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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安雪瑩沒有葉鵬飛那么通世事,她低著頭,也沒注意葉鵬飛的神色,這么問出來,就是想聽聽葉鵬飛會不會說實話,眼下他說了出來,她心底又有點松動。

    但是當(dāng)時葉鵬飛那模樣,真的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難看,她沒辦法當(dāng)作心中沒有芥蒂。

    葉鵬飛又說了很多好話,安雪瑩心軟,被他磨了大半天,夫妻兩人算是和好了。

    夜里葉鵬飛又陪著安雪瑩用了晚膳,睡在一起的時候,葉鵬飛又像以前一樣,安雪瑩本來想試著和好,可是稍微親密一點,她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一張五官分明的面容,正冷冷的望著她,嚇得她一把推開了葉鵬飛。

    葉鵬飛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以為安雪瑩這一下還記得那妓子的事,又溫聲道:“雪瑩,不要去想她了,你才是我的妻子。”

    安雪瑩怔了一怔,這才想起葉鵬飛和妓子的事,胡亂的嗯了一聲。其實剛才她一點兒也沒想那妓子的事,滿腦子都是辰王的臉。本來還不知道怎么和葉鵬飛解釋那個動作,他給她找了理由,她心里松了口氣,又有點內(nèi)疚。

    而葉鵬飛也覺得輕松,吃的藥沒什么作用,就算進行下去,也只是徒增打擊。

    兩人就這么過了一夜。

    和好之后的葉鵬飛對安雪瑩比新婚時更好,更加殷勤,而安雪瑩因為偶爾會浮現(xiàn)那個人的臉,也因此對葉鵬飛更加好,所以兩人如今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葉老夫人聽了那天葉菲菲的話,可以理解,但是也看不慣葉鵬飛對安雪瑩太好,叫了他過去談了話,但是聽葉鵬飛說過些話之后,就再也沒覺得兒子對媳婦好刺眼了,反而對安雪瑩也越發(fā)親切起來。

    這十來天的時間,安雪瑩也算是把心情調(diào)整起來,夫君對她更好,婆婆,小姑也比以前態(tài)度好一些。她想起云卿以前說的,夫妻有時候吵吵架,能更加增進感情,可能就是這個道理吧。

    到了這天用膳的時候,葉鵬飛臉色沉重,吃飯的時候,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安雪瑩見此,問道:

    “葉郎,今日在公門遇上什么難事了嗎?”

    葉鵬飛看了她一眼,“下個月就是升職考察,今天探上面的口風(fēng),我希望可能不大�!�

    安雪瑩奇怪,“上次我聽你說希望很大的啊�!�

    “你知道這些事,沒定下來時,都會有變故�!比~鵬飛語氣沉重。

    安雪瑩出身大家族,父親又是朝廷重臣,雖不留心,但是平日也能聽到不少有關(guān)于這方面的事,知道官員升降有時候確實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她想了想,“葉郎你才干突出,為何不成?我上次給爹寫信時提過你的事,按理來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回信了�!�

    這點安雪瑩倒不迂腐,出嫁的時候娘就說了,大家族之間就是互相提攜,交錯關(guān)系,才能在朝廷中站的更穩(wěn)。

    父親提攜葉鵬飛,只要葉鵬飛是有才干的,她覺得很正常。

    葉鵬飛的眼神微不可見的變了變,隨即道:“唉,京城與辰州距離太遠,若是路上有些差錯,信一時半會兒沒到這兒,錯過了這次,又要等三年了。”

    葉鵬飛升的是油水重差,那位置可不是好上的,加上辰州和京城的一年一次的考核制度不同,這次若是失了機會,下次就要等很長時間。

    他重重嘆了口氣,將筷子都放下,一副無法入食的模樣。

    安雪瑩看了他好幾次,“為什么你的希望會變小?”

    葉鵬飛抬起眼睛往上看,語氣難過,“還能有什么原因,就是有人送銀子了唄……”他自嘲的笑了笑,“我葉府家小,如何爭得過他……”

    安雪瑩有些難過,葉鵬飛對公務(wù)很上心,也很勤奮,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到如今的位置,咬著唇不說話。

    葉鵬飛回頭看到她的樣子,牽出一抹輕松的笑意,“算了算了,不說了,倒把你心情弄壞了,來,吃飯�!�

    安雪瑩拿著碗,心不在焉的用完了晚膳。

    葉鵬飛陪她坐了一會,就去書房處理沒有弄完的公務(wù)。

    安雪瑩一個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問了碧玉,最近有信過來,得到否認的答案之后,開口道:“碧玉,我嫁妝里面,有多少銀票?”

    碧玉管著安雪瑩私產(chǎn)的鑰匙,很快就把數(shù)字說了出來。

    安雪瑩琢磨了一下,把要用的數(shù)字給碧玉說了。碧玉聽了后,睜大眼睛道:“小姐,你一下要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安雪瑩和碧玉年紀差不多,又有上幾回發(fā)生的事,心理上親近得多,簡單的說了一下葉鵬飛升官這事,碧玉有些猶豫,畢竟嫁妝是女方帶來的,是屬于女方的私有財產(chǎn),如今去給姑爺,數(shù)額這么大,有些不放心。

    “小姐,這么大數(shù)額,你要不要和于嬤嬤商量一下?”

    這事可千萬不能給于嬤嬤知道,上回葉鵬飛和于嬤嬤之間鬧得那么大,雖然這些天葉鵬飛也和于嬤嬤說了話,但是安雪瑩明顯能感覺到于嬤嬤對葉鵬飛非常不滿。

    “不行�!卑惭┈撟柚沟溃骸斑@事姑爺并沒有對我說,是我自己要替他解決這個困難的。要是給于嬤嬤知道,你讓他以后怎么面對他人?”

    一個男人用妻子的嫁妝,說的難聽,就是“吃軟飯”。

    “可是……”碧玉還是覺得數(shù)額有點大。

    看到她這樣,安雪瑩板起小臉,“可是什么,難道我的嫁妝我還不能做主了嗎?”

    這話說的重了,碧玉沒敢開口,只好應(yīng)了下來,安雪瑩又囑咐她,這件事絕對不能和其他人說,若是說了,以后就不要再呆在她身邊。

    本來還想偷偷告訴于嬤嬤的碧玉被這句話嚇到了,只好隱了這個心思。

    次日下午,碧玉就到小倉庫去拿了銀票,安雪瑩給葉鵬飛的時候,他面上驚訝和歡喜交織,卻還是凝重道:

    “雪瑩,我不能拿你的錢�!�

    “你我是夫妻,你有難處,我?guī)湍闶菓?yīng)該的。”安雪瑩微笑。

    葉鵬飛接過后,摟著安雪瑩,深情款款地開口,“以后等我去了京城,當(dāng)了大官,雙倍還給你。”

    “嗯。”安雪瑩心里還是有點感動,點頭道:“你不夠再和我說�!�

    葉鵬飛拿了銀票走了之后,過兩天回來,臉色果然比之前好了許多,安雪瑩想他解決了問題,也高興不少。葉鵬飛告訴安雪瑩,葉老夫人十三天后,就滿五十歲了。

    這可是個大壽,安雪瑩知道后,責(zé)怪葉鵬飛沒有早點告訴她,葉鵬飛說他其實已經(jīng)提前一個月發(fā)了請?zhí)�,但是之前因為升遷的事忘記了,緊接著他要去別的州七天,家里的事就交給安雪瑩了。

    安雪瑩接了下來,才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她沒有掌管葉家的中饋,公中的事都是葉老夫人管,如今她要去辦這個大壽,要東西還好說,辰州是貿(mào)易大州,很多東西有錢都能馬上買到。

    但是……第一件事就是需要錢。

    安雪瑩心想這個五十大壽的事,葉老夫人是知道的,于是去找葉老夫人說這個事,大概意思也就是府中要出錢,結(jié)果葉老夫人一句話就頂了回來,

    “媳婦,你不知道為了鵬飛的事,家里頭的銀子早就用光了嗎?”

    安雪瑩愕然,原來葉鵬飛早就在葉老夫人這里拿錢了嗎?他是實在沒辦法,那天才會讓她看到那么難過的樣子,一時安雪瑩也不知道怎么辦,倒是于嬤嬤開口了,

    “葉老夫人,姑爺走的時候,讓小姐給您準備五十大壽,如今公中沒銀子,很多事就不好做了。”

    葉老夫人哭窮,“一個月前哪知道會遇見這事,本來鵬飛升職是板上釘釘?shù)氖�,如今這樣,那就不辦了吧�!�

    不管怎么說,葉老夫人就是沒銀子,安雪瑩回來,于嬤嬤冷笑道:“小姐,老奴看這個五十壽宴是辦不了了�!�

    沒銀子,不給錢,那能干什么?

    “于嬤嬤,這個壽宴必須得辦�!卑惭┈撻_口道。

    “為何?”于嬤嬤皺眉。

    “葉郎說他請?zhí)粋月之前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如今離宴會也就十三日,若是通知人家辦不了,這次邀請的人必然有他的上司,考核官,葉郎的升職豈不是更讓人看輕�!卑惭┈撌翘幪帪槿~鵬飛考慮,于嬤嬤不以為意,

    “若是沒有這個實力,就不要辦,如今沒了銀錢,那如何辦得了?”

    “我這個做兒媳婦的,就當(dāng)辦個宴會送給老夫人做賀禮了�!比缃袷撬捱^來的第一個年頭,婆婆過大壽,送禮也是應(yīng)該的。

    于嬤嬤不答應(yīng),她覺得這次辦壽宴,葉老夫人沒銀子,葉鵬飛剛好宦游(也就是出差),時間又安排的很緊,似乎是葉家故意為之。

    但是安雪瑩堅持,溫柔的人一旦固執(zhí)起來,也是很可怕的。于嬤嬤身份再重,也就是個奴才,也阻止不了,只好生著悶氣,盼望著國公爺夫婦能早點回信,她覺得葉家人的越來越不對勁了。

    葉鵬飛留了一本賓客的冊子在書房,安雪瑩拿到手時一看,這賓客請的真不少,可以說辰州有點頭臉的人,全部都請來了。

    安雪瑩掃了一眼,看到辰王的名字時,頓了一頓。

    離上次見面,已然一個月時間了,不過安雪瑩聽葉鵬飛提過,辰王出海剿余下的海匪去了,如今還沒說回來的確定時間。

    這個請?zhí)皇前凑諔T例發(fā)給他,到時候多數(shù)可能是不來的。

    按照帖子上的名單,葉府是辦不了如此多人的宴會,只能出去租地方。葉鵬飛也考慮到了這點,帖子上寫了個預(yù)訂的地點,等到了那兒,主人家說給的是定金,接下來要給全額了。

    于嬤嬤什么歷練,心底已經(jīng)能確定這是葉家的把戲,到了這時,她也不勸了。眼下小姐既然答應(yīng)了,如果她阻攔,就這么鬧起來,別人還是會說自家小姐不孝順,不如也做了,到時候國公爺也有理有話說。

    ☆、這一臺戲

    十三天,什么事都很緊,安雪瑩要安排事,每天都很緊張,基本都沒有睡好。

    葉菲菲過來看了幾次,安雪瑩想要叫她過來幫幫忙,一來是時間太急,人手不夠,二來是葉菲菲以后如果嫁人,也是要當(dāng)主母操持這一切的。

    但是遭到了葉菲菲和葉老夫人的強烈拒絕,不僅如此,就連安雪瑩想要調(diào)葉府的人手去幫忙,葉老夫人以葉府伺候的人本來就不多,去了就沒人伺候她的理由拒絕了。

    好在于嬤嬤雖然不高興,還是幫著安排,她大宴會準備了許多次,眼下這個雖然緊急點,但是大大小小的地方,還是安排的很細致。

    碧玉也是個得力的,嘴甜和主人借了園子里的人,一起布置這一切。

    葉鵬飛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宴會的前一天,當(dāng)看到租下的明珠花園內(nèi)裝飾的一切,極為滿意的對安雪瑩大力夸獎。

    得到葉鵬飛夸贊的安雪瑩微微一笑,眼中卻沒多少欣慰。

    到了生日這天,來的人不少,安雪瑩作為女主人,與各家的夫人小姐都要寒暄一陣子,這些時日忙得多了,人確實也有點累,看客人都進來得差不多,轉(zhuǎn)身吩咐廚房里可以將菜肴端上來。

    就在這時,門前一陣轟動,人群迅速地朝著門前涌了過去。

    “王爺,你來了啊!”葉鵬飛早就發(fā)現(xiàn)了站在人群五官深邃,身材高大的南宮止,三步并作兩步的上去作揖。

    “你母親五十大壽,本王也來沾沾老壽星的喜氣�!蹦蠈m止冷峻的面容露出一抹笑,雖然極淡,但是這句話給足了葉老夫人面子。

    葉鵬飛站在右側(cè)前方,微微躬身,請南宮止走在前面,看著周圍同僚透著嫉妒羨慕恨的眼神,頓時如行走在春風(fēng)中。

    他娘的五十大壽,辰王竟然來了,這代表什么?辰王很看重他!

    這次的職位是跑不了了,上峰暗示他,銀子也送了,辰王面子也有了,難道還不會是他的?

    葉老夫人瞧見辰王來了,早就站了起來,迎上來,走了一半又覺得自己可能不懂禮儀,回過頭來拉著安雪瑩一起過去。

    安雪瑩看到南宮止來,心中就是一驚,眼下又被葉老夫人拉去,干脆就低著頭,做成那小家碧玉的樣子。

    葉老夫人沒注意,望著辰王還行了個禮,“王爺,您來這兒,真是讓老身太激動了!”

    這句話說的幾處都不妥,但是南宮止也沒挑剔,說了一句恭賀的話后,目光就落到了旁邊,“這位是?”

    “這是我兒媳�!比~老夫人聽到辰王說話,心里老激動,立即拉著安雪瑩道:“還不給辰王行禮。”

    安雪瑩這才抬起頭,細聲細氣的行了個禮。

    “這是京城來的千金,到了我們辰州,可還習(xí)慣這里的民風(fēng)習(xí)慣?”南宮止看她一臉回避,問道。

    這種場合能回答不習(xí)慣嗎?安雪瑩只能點了點頭。

    南宮止立即道:“那就好,來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給葉老夫人慶壽,必須要和葉老夫人你們喝一杯�!�

    葉老夫人當(dāng)然應(yīng)了,她拉著安雪瑩作陪,安雪瑩卻不動。

    南宮止掃了一眼,沒說話。

    葉鵬飛立即急了,對著安雪瑩道:“我們辰州與萬國來往,風(fēng)氣開放,正常的男女之間,是不像京城那么死板的。雪瑩,難得辰王今日來,又是母親的壽宴,你不要讓母親不高興。”

    這么一大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安雪瑩也只有坐下來。

    南宮止左邊坐著葉老夫人,他很自然的就拉了安雪瑩一把,讓她坐在自己的右手邊。

    “來,辰王,我敬了你一杯�!比~老夫人端起了酒,朝著南宮止敬了過去,南宮止很是豪爽的敬了酒,轉(zhuǎn)頭就朝著拿著筷子發(fā)呆的安雪瑩,“那葉夫人也要敬上一杯吧!”

    安雪瑩現(xiàn)在看到酒就怕,聽到南宮止的聲音,抬起眼望著他,撲閃清澈的眼睛里都是拒絕和求情。

    這眼神軟綿綿的,南宮止一下就想起那一日兩人吻住的情形,喉結(jié)不自覺的上下動了動。

    “怎么,陪我喝杯酒也不行?葉夫人。”

    怎么聽,這葉夫人三個字,都帶著一股調(diào)戲的味道,安雪瑩更是不自在了,可是南宮止還沒說什么,葉鵬飛見安雪瑩閃閃躲躲,就道:

    “雪瑩,你就敬辰王一杯吧�!�

    安雪瑩抬頭望著葉鵬飛,他要自己陪人喝酒?葉鵬飛看著她的眼神,心底有點虛,但是萬一拒絕了,惹辰王不高興,那可不就功虧一簣了,所以他繼續(xù)道:

    “來,沒事,就喝一點兒,今天是個喜慶日子�!�

    自己還倒了一杯酒,放在了安雪瑩的手中。

    望著手中的酒杯,雖然葉鵬飛選的是個小酒杯,但是安雪瑩卻覺得手臂沉重?zé)o比,她呆呆地望著酒杯,眼睛一動不動。

    南宮止瞧著她的神情,薄利的嘴角勾了勾,繼續(xù)舉杯道:“是啊,雪瑩,你看,葉鵬飛都這么說了,你還不敬我?”

    他的稱呼都改了,葉鵬飛注意到,更開心,他認為是辰王對他親近的表示,推著酒杯往安雪瑩的唇前靠,“來,喝吧�!�

    安雪瑩像是終于回過神,看了葉鵬飛一眼之后,端起酒杯一口氣喝了下去。

    周圍的人立即大叫“好,好!”“看不出京城的女子也有這般豪爽!”

    葉鵬飛就和得了什么大獎一樣,臉都興奮地紅了。

    就在眾人的目光中,安雪瑩徐徐地站了起來,朝著他們行了個禮,“各位,不好意思,我有點不勝酒力,你們先慢用�!�

    說罷,竟然沒有等任何人開口,就這么離席而去。

    葉鵬飛連忙解釋,“我內(nèi)人很少這么爽快的,那都是因為辰王在這里,她身子弱,吃不消就有點任性,還請辰王原諒她�!�

    南宮止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葉鵬飛,葉老夫人瞪著安雪瑩離開的背影,口中也罵道:“原以為京城大家來的小姐,是個明事理的,結(jié)果還是個不懂事的媳婦。辰王,你別見怪啊!”

    南宮止笑了,冷峻的眉眼里都是浸著的光,“不見怪�!�

    你們越是這樣,他才越喜歡。

    葉鵬飛和葉老夫人心想,辰王真是個遠看高貴冷峻,近處實則平易近人的王爺啊。

    這場壽宴儼然變成了辰王的主場,他在喝下一名官員敬的酒之后,就站了起來,“唉,各位啊,本王剛從海上回來,現(xiàn)在喝了一會酒,有些頭暈。先去休息休息�!�

    葉鵬飛連忙說要親自帶辰王去休息,南宮止拍拍他的肩膀,“今日大家的興致都很高,我離開了,總要有個人在這幫本王代酒。這個任務(wù),就交給你了!”

    “是,是!”葉鵬飛喜得眼睛都亮了,“王爺你先去休息�!�

    王爺讓自己代他喝酒,這是什么意思?是器重他,有意提拔他做心腹的意思�。�

    葉鵬飛哪里不肯,當(dāng)然,少不了被周圍那些恨得都要咬牙的同僚上級拼命灌酒。辰王他們不敢真灌,可葉鵬飛,他們就不會客氣了!

    南宮止出了園子,把帶路的小廝打發(fā)走了,轉(zhuǎn)身就朝著明珠花園休息的客房走去。

    客房內(nèi),只有安雪瑩一個人。

    今兒個太忙,事情太多,碧玉和于嬤嬤都去當(dāng)起了管事,在身邊伺候她的只是個小丫鬟,宴會上人一多,小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她正坐著發(fā)呆,突然門被咚的一下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安雪瑩立即站了起來,緊張道:“你過來干什么!”

    南宮止根本就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沖過來就將嬌小的身子抱在了懷中,帶著酒氣的唇封上微張的小嘴,開始了狂風(fēng)肆掠般的掠奪。

    安雪瑩被他吻住,濃濃的男子氣息夾雜著海風(fēng)的咸味,沖入鼻子中,不知道怎么,她捶打的手就不那么用力,而是輕輕地搭在南宮止的背上。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南宮止不能把人憋死的時候,他才放開了唇,額頭頂著小人兒,鼻息微微沉重的喘著,

    “我走的這么久,有沒有想我?”

    他的聲音微微暗啞,在夜色和酒氣的熏陶下,帶著一種好聽的,充滿了……安雪瑩想了一會兒,充滿了男性氣息的魅惑。

    沒錯,就是男性氣息,聽著就讓人想象這個男人的強壯,陽剛,高大等等,各種代表男人的詞語。

    她的心尖上被這聲音像是磨過一般,留下深深的痕跡。

    但是理智還在腦子里告訴她,這人問的話有點不對,“我為什么要想你?”

    她是不理解南宮止的問話,可是南宮止的心情不同,卻當(dāng)成了調(diào)情,眉目溫柔一笑,“因為我是你的男人�!�

    “你不是�!卑惭┈摬恢浪麨楹螘@樣說,臉上燥熱,口中道:“我夫君正在外面敬酒……”

    這句話瞬間讓南宮止的笑容消失,他盯著安雪瑩的眼睛,嘴唇微挑,“怎么安國公家的大小姐,也是把男人輕薄了之后,就想要賴賬的人嗎?”

    “什么輕�。俊卑惭┈摰捻永飵е苫�。

    ☆、白瞎了一雙眼

    “什么輕��?”安雪瑩有些不解。

    “看來時間太長,你都忘記了。”南宮止再次吻了下來,霸道的吻中,透出他不悅的話,“那我就讓你回憶起來吧!”

    望著南宮止帶著嘲諷的暗藍色眼眸,安雪瑩有些醉,迷迷糊糊之中想到了上次她心情不好時,與南宮止喝酒的事。

    醒來之后因為頭疼,又不愿意去想葉鵬飛的事,所以她沒有回憶喝醉了之后去做了什么,眼下見南宮止如此,她的記憶再次被調(diào)動了起來。

    那一天的事情,也隱隱約約有了印象,她喝醉了之后,就撲過去打南宮止,哪知道打沒有打成,她不知道怎么就撲到南宮的身上,然后兩人……

    接下來的……

    安雪瑩完全不敢想象,她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做過這么瘋狂的事情!

    再這樣望著南宮止,她的心好似有些亂了,那雙深藍色的眼眸令她有些恍惚,她避開他的眼神,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那,那是酒醉以后,不,不小心地……”

    “所以現(xiàn)在女人也學(xué)會用醉酒來遮掩占男人便宜的事了?”南宮止微微瞇起了眼,面上卻還保持著溫柔的笑意。

    “我,我沒有!”安雪瑩想著自己占了他便宜,那豈不是做了對不起人的事,她怎么可以這樣,可是這個時候,她面對南宮止,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想掩飾自己突然慌亂的心,胡亂道:

    “喝了酒以后,我有點神志不清,不小心……把你認為葉郎了……”

    葉郎!

    葉鵬飛!

    南宮止望著安雪瑩,溫柔的笑意一點點的從臉上褪去,他一下海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這兒,是為了聽她說,當(dāng)初那一吻,是把他當(dāng)作葉鵬飛了?

    “你認真想想,那時候,親的到底是我,還是他?”

    南宮止修長的手指帶著一股海風(fēng)的淡淡咸味,捏著安雪瑩的小=臉,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被這雙帶著執(zhí)著,帶著霸道,帶著凜冽的眼睛望著,安雪瑩全身仿佛顫栗一般,有電流沖過,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卻又有點著迷似的想要多看兩眼。

    可是當(dāng)望見那瞳孔里,面容有著不可饒恕的微微癡迷時,安雪瑩猛地醒了過來,她抬手掐了一把自己,

    “我夫君是葉鵬飛,我心中想要親近的人,也自然是他!”

    這話說的很是決然。

    完完全全的將兩人那一次的親吻,說成了替代,說成了酒后的荒唐。

    南宮止的俊臉沉了下來,聲音微微發(fā)冷,“安雪瑩,你仔仔細細地想一想,你那時候,看到的真的是他嗎?你與我在一起這些時候,沒有一次開心,沒有一次覺得看到我很開心的嗎?”

    “沒有�!卑惭┈摼蟮馈�

    “你每一次的親吻,都把我當(dāng)成葉鵬飛了,是嗎?”南宮止望著她,目光一動不動。

    安雪瑩微微撇開目光,臉色微微發(fā)白,“是的。”

    南宮止盯著她看了很久很久,“好一個貞潔的女子,和別的男子親吻時,每一次想的都是自己的夫君!真是讓人感動!就算是一個床=事不行,就算是一個根本無法行駛丈夫義務(wù),就算是一個是廢物的男人,你還是心心念念地想著他!”

    “不許你侮辱葉郎!”安雪瑩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她微微顫抖著,在南宮止強大的氣場下,“就算葉郎出身不如你,就算葉郎現(xiàn)在暫時有疾,但是他一直都在爭取!他一直都在治療!不管是公務(wù)還是身體,他都是那么的努力!你不許侮辱他,不許嘲笑他!”

    她每說一句,南宮止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到最后臉色幾乎可以與夜色相比,安雪瑩停了下來,望著他一動不敢動。

    南宮止卻緩緩地笑了,他慢慢地放開了手,望著安雪瑩晶瑩的面容,視線一寸一寸地沿著她的粉=頰,落到了那雙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睛上,

    “白瞎了一雙這么漂亮的眼睛!”

    安雪瑩不知道為什么,在南宮止說出這句話后,那含=著冷怒威逼的眼神里,她竟然看出一絲淡淡的悲傷,這絕不是應(yīng)該在這個意氣風(fēng)發(fā),受到整個辰州尊畏的辰王眼中會出現(xiàn)的表情。

    她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件什么壞事,而眼前這人的眼神,透著無聲無息的指責(zé)。

    她的心中有些不忍。

    但是她克制住了。

    因為她知道,她的心已經(jīng)亂了,已經(jīng)被眼前這個非要強勢插入她生命之中的男人弄亂了。

    她不可以讓心再亂下去,再亂下去,她就會對不起葉鵬飛,對不起爹,對不起娘,對不起國公府的其他小姐,她不可以這么做!

    安雪瑩緩緩地呼了一口氣,“讓辰王失望了。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好!”南宮止沒有糾纏,很干脆的就應(yīng)下,那雙暗藍色的眼眸深深地頂=住安雪瑩,“你記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日后,如果你非要跨入我的世界,那就不要后悔!”

    說完之后,南宮止轉(zhuǎn)身一拉錦袍,就走了出去,第一次留給安雪瑩的,是一個冰冷沒有任何氣息的背影。

    看著他走了出去,安雪瑩心底松了一口氣,卻又仿佛有什么東西失去了一般。

    她茫然無措的坐到了椅子上,心中卻對南宮止說的話,升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為什么說她白瞎了一雙眼睛?

    葉郎,有問題嗎?

    **

    帶著這樣的疑慮過完了葉老夫人的五十大壽,因為辰王的到來,以及這場壽宴的規(guī)模,葉老夫人在京城上流圈子里,總算是出了點名氣。整日里笑呵呵的,見著人就說那一日辰王給足了她面子,特意來那兒替她祝壽的。

    對于這件事,雖然當(dāng)時壽宴的后期,辰王直接就走了,眾人以為事情會有點變化,結(jié)果辰王什么也沒說。這就讓那些好經(jīng)營的人在心中揣摩,辰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是看重葉鵬飛,還是看中了葉菲菲?

    后者的可能性……眾人覺得不大,但是保不準辰王就好這口呢。

    不管怎么樣,即便辰王看重的是葉鵬飛,看也是一樣的,作為妹妹的葉菲菲自然就成了各家夫人小姐相邀的對象。

    以往葉菲菲參加過一些這種場合,但是很少,幾乎很少會有人來主動邀請她。

    連帶上兩次去了辰王府,那其實也是辰王讓南宮霞假借名義邀請的,在安雪瑩再沒答應(yīng)去了之后,南宮霞的請?zhí)匀灰矝]來了。

    葉菲菲為此惱怒了好一陣子,而這一次,看著手中厚厚的一疊請?zhí)~菲菲越發(fā)發(fā)福的面上得意洋洋地,

    “娘,你說這么多帖子,我要先去哪一家啊?”

    葉老夫人看著那沓帖子,也是高興的不得了,拿著那沓帖子在那看了又看,“這個,我記得是個三品的夫人呢。還有這個……唉,我也搞不清,看著官位好似大一點……”

    她煩心的轉(zhuǎn)頭,看著坐在一旁默默等著的安雪瑩,眼睛一亮,招手道:

    “雪瑩,你對這些官職比較清楚吧,來,幫菲菲看看,哪些是能去的,哪些可以不去的,你給她安排一下�!�

    安雪瑩自上次壽宴后,對葉老夫人和葉菲菲就有點心冷,宴會辦完為止,都是她和她的人在辛辛苦苦操辦的,結(jié)果到了宴會上,葉老夫人跟人說,都是葉菲菲操辦的,所有的功勞都到了葉菲菲的手中。

    這也就算了,安雪瑩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可是辦完之后,葉老夫人就和人前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回來之后挑剔的很,說是哪個哪個菜啊,不夠氣派。

    又說掛著的綢子,還不夠鮮亮,說安雪瑩是不是偷工減料,生怕花了錢。

    為這事,于嬤嬤當(dāng)場就翻了臉,和葉老夫人毫不客氣的對罵了起來,把葉老夫人說的臉紅發(fā)躁的,葉老夫人就干脆往地上一躺,說是被她氣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葉鵬飛來了之后,也不分青紅皂白,抓著安雪瑩一頓數(shù)落。

    辦了事,不說討個獎勵,就連句謝謝都沒有,安雪瑩自問天底下再寬和的人,也會有些想法。

    葉鵬飛還好,事后說那是他母親,養(yǎng)育了他一輩子,他只能委屈安雪瑩,不能委屈葉老夫人。安雪瑩作為她媳婦,就應(yīng)該忍著受著,身邊的人也要多管著,以后不要這樣。

    這些話,安雪瑩都聽著,只是心里在想,葉鵬飛確實是不像以前了。是因為南宮止的話影響了她?還是有什么事變了呢?

    現(xiàn)在葉老夫人讓她挑一下帖子,她也就順手擺一擺,給了葉菲菲。

    葉菲菲接過之后,隨便看了一眼,就對著葉老夫人道:“娘,我要去參加宴會,沒有新衣裳啊!”

    葉老夫人笑道:“你怕娘沒給你準備嗎?娘早知道宴會上我們菲菲表現(xiàn)的那么好,肯定很多夫人都喜歡,給你預(yù)訂了兩身,過兩日就會送過來的�!�

    葉菲菲立即眉開眼笑,“還是娘最疼我�!�

    葉老夫人笑著瞟了一眼安雪瑩,假模假樣地唉了一聲,“不過咱們家現(xiàn)在緊張,給你做了兩身衣服,可就沒錢買首飾了�。 �

    這樣的對話安雪瑩聽的不少,接下來要說什么,她也知道。以前她會搭話,可現(xiàn)在,她也不想說了。

    葉老夫人沒聽到她像往日里一樣說就借她的用用,頓時有點不高興,咳了咳,自己接著道:

    “雪瑩啊,你反正也不怎么出門,那么多首飾,我看你戴的也不多,就給菲菲選一些吧�!�

    安雪瑩慢慢地道:“娘,我的首飾都是母親從京城特意打造的帶來的,菲菲已經(jīng)借走了五套頭面,我想她已經(jīng)夠用了�!�

    “你說什么五套,我不是還給你三套嗎?”葉菲菲大聲道。

    安雪瑩柔柔地開口,“你還給我的三套頭面,一套是珍珠頭面,一套是紅寶石頭面,這兩套借給你時完整無缺,回來的時候,上面的珍珠和紅寶石都掉了一半。還有一套琉璃頭面,墜子摔成兩半,頭飾開了裂,都已經(jīng)無法使用了。”

    其實那紅寶石和珍珠,都是葉菲菲摳下來的。

    她怕老不還給安雪瑩,就不好借,但是又舍不得把那么好看的東西還給安雪瑩,就硬生生地摳下來,然后去了首飾店,叫首飾匠打成了別的款式。

    安雪瑩心中也清楚,大家閨秀,哪有不知道自己首飾模樣的,何況葉菲菲毫不遮掩,每天就這么戴著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安雪瑩不想發(fā)現(xiàn)也難。

    可明明做錯的是葉菲菲,她卻比誰還有理,

    “怎么了,嫂子,你的頭面少嗎?就你擺在屋子里用的,少說也有二十套吧!再說你那小倉庫的,我看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那些珠釵首飾,寶石珍珠的,更加不少,借你的用用又怎么了,又不是沒還你,你要做出這幅死樣子給誰看呢!”

    她說的很理直氣壯,可這話誰一聽就知道,這是翻過人家的首飾,還沖過小倉庫去偷看人家的嫁妝呢!

    這等事情,哪里是個正常女的能做出來的!

    安雪瑩也來了一絲火氣,“菲菲,我的東西再多,那都是我從娘家?guī)н^來的嫁妝。每分每毫都屬于我。就像你以后嫁人,從家里帶過去的東西,夫家是不能動你一分的�!�

    這話本來也是對的。

    可葉菲菲聽著就非常不舒服,嘩地一下站了起來,沖著安雪瑩道:“你少給我擺那什么臭國公府小姐的架子!我告訴你,嫁到我們?nèi)~家來,你的東西都是葉家的,那些東西,我想用就用!”

    這話說得安雪瑩就從來沒聽過了,她溫聲道:“菲菲,嫁妝是我的,無論你走到哪兒,別人都知道,我的嫁妝就是我……”

    正說著,葉菲菲突然沖了過去,“啪”的一個耳光就這么扇到了安雪瑩的臉上,將她整個人都打懵了。

    可是這和葉菲菲說的話比起來,這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以為你還是國公府的小姐嗎?什么爛貨!還敢教訓(xùn)我!我告訴你,我要什么,你最好給乖乖給我,不然我就讓哥哥給你賣到窯子里,去做妓=女!”

    ☆、叛亂同黨

    “你以為你還是國公府的小姐嗎?什么爛貨!還敢教訓(xùn)我!我告訴你,我要什么,你最好給乖乖給我,不然我就讓哥哥給你賣到窯子里,去做妓=女!”

    葉菲菲口中爆出這等骯臟的話,還是對著自家嫂子說的,這已經(jīng)超出了安雪瑩的接受范圍。但是更令她不解的是葉菲菲的第一句話。

    不是安雪瑩自負,她是安夫人唯一的女兒,父親寧國公與母親之間關(guān)系一直良好,沒有出現(xiàn)什么過危機。自幼父親也格外疼她,包括哥哥安初陽,雖不是同一個母親,那也是對她關(guān)愛有加。

    就算她嫁到了辰州,父母,哥哥,都不可能不管她。

    這一點安雪瑩自己清楚,葉家人也應(yīng)該很清楚。

    如今葉菲菲說出這句話,安雪瑩不顧腫起的臉,抬頭直視著她,“我就算是嫁到你葉家,成為你們?nèi)~家的媳婦,外面的人也不會忘記,我是寧國公的女兒,是吏部尚書的嫡女,這個身份,永遠也不會變!”

    平日里軟和的人,不代表沒有氣勢。實際上安雪瑩渾身散發(fā)的,一直是大家閨秀所具有的溫柔大方,這樣的她,令所有人忘記了,她還有的,是國公府小姐的氣勢。

    這種氣勢端方莊重,足以令葉菲菲這等自恃出身,實則文禮不通的人心中一悸。

    但是葉菲菲豈是能以尋常人思維來看的,在被安雪瑩的氣勢震到之后,她的心里升起來的,是一種更濃的忌恨,即便葉老夫人開口喊住她,她還是沖動地開口,

    “你裝出這樣子給誰看?什么寧國公的女兒,吏部尚書的嫡女,我呸!我告訴你,安雪瑩,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個叛亂同黨的女兒!”

    “什么?”安雪瑩睜大了眼睛,看著葉菲菲臉上不恥的笑意,心猛地一沉。

    “沒聽清楚嗎?那我就再說一遍,免得你和個傻子似的,天天還在樂呵呵的。寧國公,也就是你那個原來是吏部尚書的爹,因牽涉到叛黨龍二謀位之事,現(xiàn)已經(jīng)剝?nèi)ゾ粑还俾�,關(guān)入天牢!”

    “怎么可能!”這一字一句聽的都分外清楚,可是安雪瑩卻完全不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父親牽涉到叛黨龍二謀反一事,這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葉菲菲不過是一個女子,毫無消息來源,如何知道這等信息。

    “怎么知道的?當(dāng)然是你京中的來信啊,哥哥看了以后,告訴我們的�。 �

    聞言,安雪瑩如遭雷擊,身子一軟,得了小丫鬟通知的碧玉趕來,趕緊過去接住她,才沒直接坐到了地上。

    安雪瑩望著葉菲菲,不敢相信這個結(jié)果,“不,我不相信,葉郎從來都沒和我說過這件事,我也沒有收到信,我不相信,這不可能!”

    葉菲菲看著安雪瑩這般模樣,再開心不過了,她最討厭的,就是安雪瑩那自以為不凡的樣子,更是不惜力氣地打擊她,

    “這種事情,哥哥怎么會告訴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當(dāng)初口口聲聲答應(yīng)哥哥,說是要幫他弄到京城里去,結(jié)果拖了半年都沒個音訊。幸好哥哥聰明,攔下了京城的信,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騙多久!一個叛黨的女兒,你也有臉說出那自信的話!”

    碧玉趕來時,已經(jīng)聽了小丫鬟說是怎么回事,眼下再聽葉菲菲說,心中明白了什么,卻不許葉菲菲侮辱安雪瑩,仰頭罵道:

    “葉菲菲!我家老爺是不是叛黨這事兒是不是真的,我們會去弄清楚!但是你請放尊重一些,我們小姐就算沒有其他身份,可還是你的嫂子!”

    “嫂子?”葉菲菲冷笑,“以前是,現(xiàn)在嘛,隨時可能不是!要不是看著你家里的背景,誰會娶你這么個被人退過婚的女子,還不知道是個什么爛貨!”

    一句又一句的打擊,如同刀子一般捅進了安雪瑩的心,她淚眼朦朧,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么,你這么蠢,又這么好騙。蒙在鼓里,才更愿意給我家出錢出力啊!”葉菲菲不屑,“本來還不想告訴你的,哪知道你這個爛貨,小氣吧啦的,要兩套頭面都不給我,我就讓你知道你是個什么地位!”

    葉菲菲說著,沖上來要打安雪瑩,碧玉攔著,不許她動。

    兩人扭打在一塊,葉菲菲身材魁梧,力氣大,碧玉是一等丫鬟,粗活做的少,哪里打得過,頓時大喊起來。

    外面她帶來的兩個婆子也立即沖了進來,將葉菲菲提著就甩到了一邊。

    “娘,你看那個爛貨,她還敢讓人打我!”葉菲菲尖叫著告狀。

    這下葉老夫人不干了,“安雪瑩,你早就已經(jīng)是叛黨之女,我容你在府中是念著那點情分,你如今已經(jīng)身份低微,還讓奴仆動手打人,忘恩負義的東西!”

    聽著這句句指責(zé),安雪瑩撐著身子硬站了起來,“葉郎呢,讓他出來跟我說。”

    葉老夫人眉眼里劃過一絲厭惡,她很討厭這個高門的媳婦,就是站在一起,都覺得自己沒地位,“鵬飛如今正是升職的關(guān)頭,每日里忙的不停,怎么會和見你?”

    “怎么不能見我了,我是他的妻子,要見他一面如何不行?”安雪瑩望著葉老夫人,晶瑩的眼睛透明的像是能照出人心。

    葉老夫人望著那眼神,心中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你現(xiàn)在這個身份,只會給鵬飛添麻煩�!�

    “不管是不是麻煩,我都要見他。”安雪瑩又走近了一步。

    葉老夫人掃了一眼門外,忽然往后一倒,就摔到了地上,大聲哭道:“你要見鵬飛,就自己去找他啊,為什么要逼迫我,我不過是個老太婆啊,比不得你出身高貴啊……”

    看她轉(zhuǎn)眼之間就變了臉色,安雪瑩先是愣了一愣,當(dāng)看到從外闊步進來,趕緊扶起葉老夫人的葉鵬飛時,她就明白了。

    經(jīng)歷過當(dāng)初池郡王府那一遭退婚,她對于這些個骯臟手段,也多了些了解。

    “安雪瑩,我不是說過,娘年紀大了,你要讓著她些嗎?”葉鵬飛一掃屋中的人,心中暗覺不對,先發(fā)制人,朝著她呵斥。

    以往這樣的話,安雪瑩總要難過一點,可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了感覺。

    她只是望著葉鵬飛,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開口,“葉鵬飛,你告訴我,我父親是不是以龍二謀反同黨罪,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了天牢�!�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疑問,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事。

    葉鵬飛眉頭皺起,看了一眼葉菲菲,早就說了,現(xiàn)在還不是揭穿這事的時機。

    葉菲菲連忙低下頭。

    見葉鵬飛不說話,安雪瑩走近了一步,“京城的來信,是不是你截下了?”

    葉鵬飛望著她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別開眼睛,“我是怕你看了傷心,所以才截了下來�!�

    如果是以往,安雪瑩可能會相信這句話。

    可是在葉菲菲那么多惡毒的話中,她明白得太多了。

    葉鵬飛娶她,是因為看中了她身后的寧國公府,想要通過寧國公府,通過這樁婚事,來幫助他升官鋪路。什么溫柔,什么憐惜,都是假的。

    難怪她覺得葉鵬飛有時候?qū)λ�,有時候?qū)λ龎模郧橛行╆幥绮欢�。原來一切的原因都在這兒。

    “是嗎?不是因為怕我知道了,不給錢給你去升官,或者拿錢給你母親辦壽宴嗎?”

    心事被說穿,葉鵬飛從沒想過,單純的安雪瑩,竟然會想通這些事,她明明是那么的蠢,他說什么就信什么��!

    在寧國公府長大,經(jīng)過了云卿,安玉瑩,章瀅這些事,安雪瑩能有什么是不能想到的。她只是不愿意去想,她的心性就是這么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子。

    可是單純善良,真的不代表蠢。

    看她連連冷笑,淚水卻從臉上滑下,葉鵬飛清俊的眸子縮了縮,只覺得她那笑容里含著嘲諷,嘲諷他想要依靠岳家上位,嘲諷他不是個男人,嘲諷他的欺騙,他的一切的一切。

    他被那目光看的氣憤,怨恨,自卑,這一切一切,都激起了他的憤怒之心,朝著安雪瑩抬手打去。

    “你敢!”

    聞訊追來的于嬤嬤走了進來,一聲呵斥,氣勢十足,將葉鵬飛的手生生地震在了半空之下,不敢落下。

    “我哥哥有什么不敢!”一看到于嬤嬤,葉菲菲就沖了出來,宴會時葉老夫人說都是一切都是她準備的時候,于嬤嬤在旁邊可沒客氣的嘲諷她,“你個老不死的,別仗勢欺人!現(xiàn)在你主子也就是個叛黨的女兒,還不知道審判出來,會不會被全家斬首,打她,那還是輕的!”

    “葉姑娘說話可要注意�!庇趮邒咛裘�,冷冷地望著葉菲菲,“現(xiàn)在寧國公乃叛黨一案尚未審明,你難道能替陛下決定當(dāng)朝國公罪名?”

    雖是遠離京城,可是辰州這邊向來都是臣服朝廷,沒有異心。這頂帽子扣在葉菲菲頭上,足以讓她一個沒見識的姑娘心里一亂,

    “那、這種罪已經(jīng)被拉入了天牢,還有什么可說的。十有八九都是死!”

    葉菲菲是隨口說的,可是于嬤嬤眼神卻深了深,叛黨這種罪名一旦落下,確實就很難洗脫,進了天牢,更是九死一生,難以出來。

    她也是趁著剛才府中混亂的時候,讓人出去打聽了消息。

    這才知道寧國公的案子,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葉家別有用心,一直都瞞著他們院子的人,不讓他們知道。

    不過眼下不能露了怯,葉家的人已經(jīng)是狗膽包天,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小姐落得一個凄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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