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9章

    “陛下英明�!蹦切⒂诌B忙跪下來道。

    文惠帝擺了擺手,道:“只是沈信如此,朕還是要懲罰他,傳令下去,收回沈家軍虎符,罰沈信俸祿一年,沈家軍只撥前部供他調(diào)令,其他的,并入御林軍!”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目光皆是有些古怪。

    說文惠帝殘忍吧,他還是未曾傷及沈家人性命�?烧f文惠帝溫和吧,一開始就要奪了虎符�;⒎{(diào)令三軍,對一個武將來說,被人將虎符奪走,意味著戰(zhàn)士在戰(zhàn)場上失去性命。

    而沈家軍前部只是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炊事兵之類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沈家軍卻被充入御林軍,也就是說,沈信這么多年培養(yǎng)的兵力,全都為皇家充作了嫁衣裳!

    群臣心有戚戚,難怪文惠帝說的這么大方,感情都將人家的命脈拿捏住了,沈信便是逃過一劫,這威武大將軍也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又有什么威懾力。留著沈家的名聲,不過是為了和其他的世家大族制衡吧。

    文惠帝說完后,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道:“下朝!”轉(zhuǎn)身拂袖而去。而伴隨著他的這句話,想必過不了多久,被軟禁的沈信夫婦并沈丘都能被放出宮去,只是那個時候,沈信夫婦面對被剝奪了的兵權(quán),不知道還能不能慶幸的出來。

    文惠帝拂袖而去了,只留下面面相覷的朝臣。

    誰都沒料到這轟轟烈烈的大事竟然會處理的如此簡單,可說是簡單……不動聲色就變成一個光桿司令,沈信會不會氣的罵娘。

    蘇煜拍了拍膝蓋上的土,站起身,恰好看見謝鼎也整理好了衣裳,他走過去靠近謝鼎,低聲道:“你剛才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說話?”

    蘇煜雖然得了蘇明楓的話,也答應(yīng)了要參沈信一本,可卻終究不想將自己的好友卷到這趟渾水中來。謝家所面臨的情勢比他更加復(fù)雜,一個不好,連累了謝家,蘇煜真是要自責(zé)死了。所以蘇煜將此事告知了與他有交情的同僚,卻沒有告訴謝鼎,沒想到今日謝鼎竟然順著他的話說,差一點就被文惠帝遷怒了。

    謝鼎搖了搖頭:“你那么一說我就知道你在打別的主意,既然你想幫沈信,我就順帶幫一把,不過,只是為了幫你。”謝鼎是在朝廷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狐貍,比起沈信只曉得打仗來說,謝鼎對朝中利害關(guān)系更加擅長。他瞧得出來蘇煜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幫沈信,也就順勢去加了一把火。

    聞言,蘇煜有些無奈。覺得自己這個好友隨性而至的性子,倒是和謝鼎的兒子謝景行是一個巴掌拍下來的。想起謝景行,蘇煜忽然一愣:“對了,我聽明楓說,景行自請帥令,可是真的?”

    “明楓也知道了啊。”謝鼎搖頭嘆道:“是啊,真的。”

    “景行莫不是瘋了,”蘇煜不可思議道:“北疆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老謝,你可真的放心?”

    “我放心有什么用,不放心又有什么用。”謝鼎很是無奈:“他決定了的事,又有哪次是我管得了的。如今我只盼著他平安,這都是我造的孽,只有我現(xiàn)在來還�!�

    “其實……這也不是你的錯�!碧K煜聞言有些心酸,一步錯步步錯,這些年為了當(dāng)年的事情謝鼎飽受折磨,良心不安,兒子又不親,作為旁人看著尚且覺得難過,謝鼎自己想來更加難受。他岔開話題:“聽聞這次參沈信罪證的折子是九皇子定王上奏的,今日怎么沒看到他?”

    “好像陛下派他去工部視察,”謝鼎皺眉道:“等他知道此事,不知道會如何想。”

    “還能如何想。”蘇煜冷笑:“想要的東西都收入囊中,那幾顆人頭,留不留也是無所謂了�!�

    第一次見蘇煜如此模樣,謝鼎有些詫異,問:“對了,你還沒說,為什么會突然幫沈信?你何時和沈家有了交情?”

    蘇煜瞅了瞅走的遠(yuǎn)了,此刻已經(jīng)是四下無人,才對謝鼎低聲嘆道:“哎,哪里是我,是我兒明楓,他夜里對我說,如今沈家不過是陛下的一個開口,等沈家過了,也就免不了接著是我蘇家……�!�

    ……

    朝中的事情飛快的傳遍府內(nèi),文惠帝留了沈信一家性命,只是在職務(wù)上給予凋令,讓百姓們紛紛感嘆皇家還是挺仁慈的。不僅如此,看文惠帝對沈信如此寬和,大家也都猜測,沈信威名不減,在皇家心中分量頗重,想來沒有之前傳言的那么糟。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百姓不懂,為官者卻看得分明,沒了兵權(quán)的沈家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空有其表,早已不復(fù)從前威風(fēng)了。

    沈府中,沈貴和沈萬正在訴說此事,關(guān)于沈信得了這么個結(jié)果,雖說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嚴(yán)懲,可是收了兵權(quán),也就讓二人十分滿意了。這就意味著,沈信的名聲和威望,已經(jīng)大大低于了他們。

    西院中,驚蟄將這個消息告訴沈妙的時候,沈妙正剛剛用過午飯。

    “姑娘,”驚蟄看著沈妙悠閑的模樣,心中稍定,問:“姑娘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是不是……其實沒了兵權(quán),并沒有外頭說的那么糟啊�!�

    沈妙用帕子擦了擦嘴,道:“不用怕。是你的,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搶也搶不到。”

    ------題外話------

    蘇煜和謝鼎是一對好基友。PS:臉腫了一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沒有未來

    沈信出宮回府那一日,沈妙親自在宮門外的城墻下去接的。

    沈家別的人對于這個結(jié)局,自然是有所不滿,尤其是沈老夫人,以為這下子沈信可倒霉了,不曾想終究是饒了沈信一命。不過聽聞沈貴對他道來沒收兵權(quán)意味著什么,沈老夫人又高興起來。

    沒收了兵權(quán)的沈信,至少與仕途上的勢力,是再也比不過沈貴和沈萬了。沈老夫人鼠目寸光,卻不想如今沈家都是一體的,外頭看沈家,自然也是看沈信的名頭。沈信的名頭一敗,沈家又哪里會如往日一般威風(fēng)。

    不過沈老夫人大約也是不在意的,在她心中,她生出來的沈貴和沈萬二人,比沈信強(qiáng)了不知多少倍。若非當(dāng)年老將軍偏心,沈信哪里會有如今的碩果。既然沈貴已經(jīng)臨近落魄,趁著這個機(jī)會將沈信一支驅(qū)逐出沈家,倒也不錯。

    只是這家要如何分,也是個巧妙法。

    沈府中沈老夫人打著分家的主意,沈妙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終于還是要按著她之前想好的那般走才是�;实凼栈乇鴻�(quán)是一回事,沒了兵權(quán)的沈家的確不足為懼,若是繼續(xù)呆在這里,沈家的仇敵不少,終會將沈信一支逼入絕境的。

    還是要……退。

    無端的,沈妙想起謝景行當(dāng)日對她的警告。這個“退”字,的確是沈家唯一的出路,他倒是一眼便看出其中重點。

    馬車停在宮墻的角落里,免得被人看到。落井下石,沈信那些政見不合的同僚,還有些看熱鬧的人未必就不會守在宮門口。傅家人是個什么德行沈妙比誰都清楚,要做胸懷寬廣姿態(tài),卻偏偏暗中卻決計要讓對方吃虧。沈信赫赫威名,如今被奪了虎符出宮門,這副潦倒模樣一定有很多人樂見其成。

    沈妙前生吃過不少虧,在明齊更是顏面無存,她可以自己忍受羞辱,卻不能忍受家人也受到如此對待。唯有將馬車停在這里,等沈信出來將他們接走。

    正想著,卻聽到外頭莫擎的一聲低喝:“站住!”一陣勁風(fēng)撲了進(jìn)來,沈妙眼睛一花,馬車簾子便被人掀開,還算寬敞的馬車?yán)秭畷r間多了一個人。

    谷雨嚇得“啊”的驚呼一聲,被驚蟄一把捂住嘴。莫擎有些慌亂的聲音響起:“小姐!”

    沈妙看著對面的人。

    馬車車塌之上,少年一身深紅官服,桃花眼風(fēng)流生情,薄薄的唇微翹,本是嚴(yán)肅耿直的一身朝服,愣是被他穿的美貌嬌貴,讓人簡直移不開眼。

    “莫擎退下�!鄙蛎畹统�。

    “可是……”莫擎隔著馬車簾子的聲音一緊,那人的動作太快,他根本阻攔不及,而放一個陌生人和沈妙在一個馬車,那是萬萬不可以的。

    “你打不過他。”沈妙平靜的對外頭道,看向驚蟄和谷雨二人:“你們也出去吧。守在馬車邊。”

    驚蟄和谷雨是見過謝景行的,知曉謝景行和沈妙有些交情,不過這交情究竟到哪個地步卻又是糊涂的。說是親密,兩人明明偶爾會針鋒相對,說是敵人,沈妙又怎么會對敵人如此寬和。

    不過有過幾次經(jīng)驗,驚蟄和谷雨也料想謝景行不會傷害沈妙,沈妙如此大喇喇的讓謝景行呆在馬車?yán)�,也�?yīng)當(dāng)是確定了這點。驚蟄和谷雨便也沒說什么,依言下了馬車。

    馬車?yán)锼查g便剩了謝景行和沈妙兩個人。

    “聽聞昨日朝堂上臨安候出言相助,多謝小侯爺�!鄙蛎畹�。

    謝鼎幫著蘇煜一塊兒彈劾沈信,表面是彈劾,實則給了沈信一條出路。別人看不出來便罷了,沈妙相信,謝景行這種道行高深的老狐貍,不可能看不出來。

    果然,她這半真半假的話一出,謝景行便挑唇一笑,懶洋洋的后仰身子,雙臂微松,道:“臨安候自己的主意,和我沒關(guān)系。”

    “哦,”沈妙看著他微笑:“那小侯爺不請自來上我的馬車,難道不是為了聽我一聲謝?”她故意加重了“我的馬車”四個字,顯然是對謝景行每每干這種不請自來的事情十分惱火。

    謝景行盯著她道:“你打算讓沈信退守西北了?羅家?”

    沈妙心中一跳,看著謝景行沒說話。

    她是這么想的,謝景行給她指了一條“退”路,可她卻偏偏不想就這么被動的退出。明齊這盤棋,她還沒有下到最后,怎么能現(xiàn)在就失了先機(jī)。她的野心,她的復(fù)仇還沒開始,就要被打壓,那自然是不行的。

    被沒收兵權(quán)不要緊,沈信一支最看重的,并非是傅家人以為的虎符,而是他們帶兵作戰(zhàn)的本領(lǐng)。能帶出一支沈家軍,未必就不能帶出另一支沈家軍。而眼下被沒收的兵權(quán)中,沈家軍里已經(jīng)混入沈垣的人,那也是傅修宜的人。帶著這么一支軍隊,隨時防著有人在背后放冷箭,那也太累了。

    除非帶領(lǐng)另一支干干凈凈的軍隊。重新開始,沈家的兵權(quán)是沒了,可是羅雪雁的娘家,羅家還有。只是羅家軍隊的戰(zhàn)斗力自來不如沈家,而且固守邊防一事,戰(zhàn)術(shù)不精,并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罷了。

    沈妙打的就是羅家人的主意,他要把羅家變成另一支沈家軍,作為留在手中的底牌,誰也不知道的底牌。傅家人不是成日心心念念擔(dān)憂的就是沈信擁兵自重造反嗎?她就反給傅家人看看!

    只是……這種隱秘的心思,竟然就在謝景行銳利的目光中無所遁形。而心思被拆穿的一瞬間的慌亂,令沈妙面上閃過一絲狼狽的神情。

    如果謝景行知道了她的心思……這個人,在明齊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悲情英雄,又會怎么做?要挾她?告發(fā)她?或是……殺了她?

    不過,大約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沈妙是什么人,前生再難的時候都過來了,便是短暫的被驚住,也會極快的壓下心中的情緒。她想,謝景行馬上就要出征北疆了,這一次北疆之行,若是按照上一世的路線,謝景行會死的。會得到萬箭穿心的結(jié)局。十日之期就快到了,命運這只手翻云覆雨,謝景行手眼通天,心思詭譎又如何,終究是逃不過那一場結(jié)局。

    沈妙抬眼看向謝景行。

    謝景行長得是真真好看,前生沈妙入住六宮,有才有貌的青年才俊見了不少,便是她當(dāng)初心心念念的傅修宜,亦沒有此等風(fēng)姿。斜飛入鬢的英挺長眉,鼻梁高挺,雙唇薄薄微翹,卻紅潤的很,笑意總是顯得有幾分邪氣,他英俊的有些霸道,分明輪廓硬朗冷酷,卻偏偏生了一雙黝黑明亮的桃花眼,看人的時候,多情似無情,便又多了幾分溫柔的錯覺。

    只是這人玩世不恭的桀驁外表下,生的怎樣一顆黑心腸,卻是只有個人自己知道了。

    謝景行如今還是少年,自有少年郎的俊美英氣,可是今日穿著暗紅色的朝服,就將他襯得成熟一些。傅明曾經(jīng)讀明齊謝家一段史的時候感嘆:少年英才,千古人物,英年早逝,明齊之哀!可見對謝景行的評價之高。

    沈妙真正注意到謝景行的時候已經(jīng)為后了,也只是在宮宴上遠(yuǎn)遠(yuǎn)見過,依稀覺得是個十分好看的年輕男人,不過傅修宜待他態(tài)度不甚熱絡(luò)。如今……如今的謝景行尚且是慘綠少年,誰能想到就是眼前這個笑的風(fēng)流美貌的少年,過不了多久就會喪命沙場?

    沈妙的目光中便又多了一絲憐憫。重活一世,她不是好心腸的人,只是傅明和婉瑜都稱贊過的人,到底還是多了一絲欣賞。

    她這般陰晴不定,時而警惕時而同情的目光讓謝景行有些莫名,忽而想到第一次在廣文堂門口瞧見沈妙的時候,沈妙也用過這樣憐憫的神情看他,謝景行若有所思的問:“你可憐我?”

    這人簡直比她還要會察言觀色!沈妙心中暗自想著,面上卻是浮起一個微笑:“我哪里有資格可憐別人?”

    謝景行自若的“嗯”了一聲,似乎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卻是突然伸手撩開馬車簾。

    這里地處偏僻的地方,不會有什么人過來。撩起馬車簾子一角,恰好能看到高高的宮墻。

    沈妙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深遠(yuǎn)。

    她在這深宮之中住了這么多年,重活一世,卻還是擺脫不了這個宿命。不過她卻不后悔,活著的目的是什么?死去的人已經(jīng)無法活過來,活著,自然是為了報仇。

    沈妙看的認(rèn)真仔細(xì),似乎想將每一塊宮墻都鐫刻在眼底。謝景行見狀,揚唇道:“你想住進(jìn)去?”

    沈妙微微一怔。

    “你想住進(jìn)去,我可以幫你。”謝景行開口道,語氣有些莫名,只是笑容卻仿佛藏著更深的東西:“到時候,你要怎么感謝我?”

    “小侯爺若是能一把火燒了這宮殿,或許我會對你感激不盡�!鄙蛎畲�。

    謝景行意外的挑了挑眉:“我以為你想做……貴人�!�

    “我想做貴人,”沈妙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笑的諷刺:“不過,不是你說的那種貴人。是比貴人還要尊貴的貴人�!�

    “你想當(dāng)皇后?”

    皇后?沈妙眼神微微恍惚,她也曾朝服加身,鳳釵滿頭,帝后加冕儀式上,風(fēng)光無限,群臣跪拜,百姓歡呼,母儀天下。

    那時候,她以為她擁有了所有她想要的東西。

    如今卻看,爬得越高摔得越疼,皇后?也不過是虛名而已。

    “當(dāng)皇后簡單,”謝景行淡淡道:“皇帝卻難�!�

    明齊風(fēng)云際會,九個皇子各有千秋,便是太子的位置坐的也不甚安穩(wěn),誰知道未來那方御璽,會落在哪一位手中。高門大戶將自己的女兒嫁給皇子,何嘗不是在豪賭,賭一個前程。

    富貴險中求,貪婪是人的本能。一將功成萬枯骨,成王敗寇,女子選錯了人,自然也要跟隨而去。

    謝景行漫不經(jīng)心開口:“你選的是誰?”

    這是在問她,她所看好的皇子是哪一個,想嫁給的是哪一個,扶持的又是哪一個?

    “小侯爺看誰比較有未來?”沈妙反問。

    “觀其面相,誰都沒有未來。”謝景行說的話悚然聽聞:“你怎么辦?”

    “那就找有未來的人。”

    “那你覺得我如何?”謝景行挑眉問,他這話大約是順帶調(diào)侃沈妙,說的也是不甚認(rèn)真。

    “小侯爺也沒有未來。”沈妙認(rèn)真的看著他。

    “……”謝景行被沈妙的話噎了一下,雖未發(fā)怒,卻是有些不悅。他想,他見過的女子都愛慕他,見過的男子都懼怕他,但是沈妙既不愛慕他,也不懼怕他,還老在老虎頭上捋毛,他是不是待沈妙太和氣了?所以讓沈妙覺得他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小侯爺?shù)降紫胝f什么話,話說完了就請快離開�!鄙蛎钜呀�(jīng)不客氣的下逐客令:“被人看到誤會便不好了�!�

    “誤會?”謝景行眼中流過笑意,故意輕聲道:“什么誤會?”

    “登徒子輕薄良家少女。”沈妙眼皮也不眨,答得利索。她算是看出來了,在藐視禮法規(guī)矩一事上,謝景行就是不要臉。

    饒是謝景行見過各種鶯鶯燕燕,也被沈妙這彪悍的一句堵得有些發(fā)昏。他咳了兩聲,坐直身子,也不逗沈妙了,只道:“退守西北,越快越好。拖得越久,對沈信不利。”

    沈妙抬眼看了他一眼,倒沒想到謝景行會提醒她這么一句�?倸w她是不想和謝景行這樣的人對上的,謝景行對她沒有敵意,那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多謝�!�

    謝景行道:“如果沈信能在我出發(fā)之前離開定京最好�!�

    沈妙有些無奈:“那也要能成才行。”不是所有人都有謝景行這樣的本事,沈妙總是覺得,謝景行所依仗的背景,似乎并不完全是臨安侯府,甚至要是凌駕于臨安侯府之上,可是,明齊之內(nèi),比臨安侯府更高的勢力,除了皇家,還有什么?而皇家和謝景行,如今是對立的。

    沈妙猜不透。

    謝景行頓了頓,突然撩開車簾子掠了出去,他這來得快去的也快,沈妙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聽得外頭有人在叫:“夫人,老爺,大少爺!”

    沈妙掀開車簾,這才瞧見沈信夫婦并沈丘正從城門的拐角處走過來,瞧見驚蟄和谷雨在此也是一愣。沈妙又四處瞧了瞧,并未發(fā)現(xiàn)謝景行的蹤影,心道這人倒是警覺的很,身手又好,這么神出鬼沒的,都能做梁上君子的鼻祖了。

    羅雪雁瞧見驚蟄,快步走了過來,恰好看見沈妙跳下馬車。

    幾日不見,沈信夫婦還有沈丘都憔悴了許多,皇家這手沈妙以前是見過的。有時候還未決定要如何處置人的時候,軟禁更能消磨人的意志。沈信家都是將門武人,意志堅定,卻偏偏留了一個沈妙在府里,難免令人多想。

    羅雪雁幾步上前拉住沈妙的手打量:“嬌嬌,這幾日有沒有人為難與你?”

    沈妙搖了搖頭。

    羅雪雁這才松了口氣,沈丘問:“妹妹怎么不呆在府里,跑到這里來了?”

    “聽聞爹娘今日回府,怕是沒有馬車,便過來接一道�!鄙蛎钚α诵�。

    沈信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說出來。他知道如今看熱鬧的人不少,沈妙這番舉動,是為了避人耳目,也實在是很貼心了。只是說好的要庇佑妻兒,如今卻被人奪了虎符,心中不是不憋悶。

    他沉默著上了馬車,羅雪雁不想讓沈妙擔(dān)憂,也拉著沈妙進(jìn)了馬車。驚蟄他們坐在后面的馬車?yán)�,前一輛馬車中,便只有沈妙一家。

    “娘,陛下怎么說?”沈妙問。

    羅雪雁猶豫一下,便笑道:“也沒什么。只是一場誤會。”

    沈妙道:“都被奪了虎符,怎么會是誤會?”

    沈丘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沈信,被奪了虎符,最惱怒的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沈信。他也不曉得是哪里出了差錯,唯一可能的便是沈家軍內(nèi)里出了問題,否則那違命屠城的事情誰會知道?

    “其實被奪了虎符也沒什么,”羅雪雁試圖安撫沈妙,她怕讓沈妙覺出不安。道:“沒了虎符,也能打仗,你爹還是將軍,咱們和從前一樣。”

    沈妙垂眸,沈信和沈丘擔(dān)憂的看著她。從前沈妙有些驕縱,那都是因為有著威武大將軍這座靠山,一旦沒有了靠山,這金尊玉貴的小姐,一時接受不了,也是常事。

    “還是打仗么?”沈妙輕聲道:“帶著前部的人去打仗,帶著炊事兵打仗?”

    羅雪雁和沈丘瞬間呆住,這些日子他們習(xí)慣了沈妙溫和順從的模樣,乍然間聽到如此尖刻的問話,有些不可置信。

    沈信的臉色卻是變得鐵青。將軍的驕傲不容任何人踐踏,文惠帝留了他一條命,卻給了他深刻的恥辱,這比殺了沈信還讓他難受。

    “沒了虎符固然還能打仗,不過陛下大可再派副將、從將、軍事、監(jiān)守。發(fā)號施令卻要看人臉色,調(diào)令三軍也要假他人虎符,將軍之名,不也是個空殼子么?”

    沈妙仰起頭,一雙眼睛清澈無比,仿佛在說著最平常不過的家話。

    可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沈妙,誰見過?沈丘或許見過,沈信和羅雪雁卻是決計沒見過的。況且是直接拿朝堂上的事情說話。

    沈信捏緊了拳,卻仍是安慰道:“嬌嬌,爹會為自己正名的,沈家軍也終會回到爹的手中。嬌嬌,你的身份不會有任何改變�!�

    沈信一輩子都是憑軍功說話,他相信,明齊之內(nèi),除了謝鼎外,無人可比他勇猛。寶刀不怕藏深,他總會有再出鞘的一日。

    “可那要等多久,等到了那時候,已經(jīng)充為御林軍的沈家軍,是否還會對爹忠心耿耿。如今尚且由爹指揮都出了奸細(xì),日后……誰會保證沒有更多?”

    此話一出,羅雪雁都面色沉肅下來,問:“嬌嬌,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沈妙能知道沈信被奪了虎符,也能知道沈家軍被充入御林軍,因為這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可是沈家軍里有內(nèi)奸一事,卻萬萬不可能是從外頭聽出來的。能給沈妙說這話的人,至少也是對朝堂之事頗有研究。羅雪雁怕沈妙被人利用了。

    沈妙搖了搖頭:“我不是傻子,別人不告訴我的東西,我未必就是真的不知道。”

    沈丘道:“妹妹很聰明的�!痹ビH王一事上,沈丘就看出沈妙的本事了。知道沈妙的眼界不像是個閨閣少女,她狠得出奇,卻看得清晰。

    難得沈丘也這樣說,沈信皺眉問:“嬌嬌,你到底想說什么?”

    “沈家軍既然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了,那就不要沈家軍。放棄如何?”沈妙語出驚人。

    “嬌嬌!”羅雪雁制止她的話,忽而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嚴(yán)厲,忙又軟了下來:“沈家軍是你爹一手帶出來的,其中心腹手足數(shù)不勝數(shù),說是放棄,如何容易?都是在戰(zhàn)場上同袍之誼,這……不可能�!�

    “那么爹準(zhǔn)備如何?”沈妙反問:“這樣隱忍下去?隱忍下去或許能待到良機(jī),可若是被人乘勝打壓,最后可是一點兒也不剩了�!�

    沈信盯著沈妙,像是從來沒認(rèn)識過自己這個嫡女,面上竟然顯出一點深思的神情,他問:“嬌嬌以為該如何?”

    “東邊不亮西邊亮�!鄙蛎蠲黜恋捏@人:“爹能帶好沈家軍,為何不能帶好別的軍隊呢?”

    沈信顯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著撫摸沈妙的頭,仿佛沈妙的這句話卻是讓他開懷不少。他道:“果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兵給人帶?”說到最后,話中隱隱帶了傷感。

    沈家軍就像沈信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如今奪子之痛,用言語怎么能說得清?

    沈妙淡淡一笑:“那么,羅家呢?”

    沈信的笑容戛然而至,羅雪雁和沈丘同時想到什么,目光頓時落在沈妙身上。

    沈妙慢悠悠的道:“外祖的手里,不是還有一支散兵么,雖然比不上從前的沈家軍,可是數(shù)量也不少,慢慢培養(yǎng)起來,未必就不是下一個沈家軍?”

    羅雪雁娘家羅家是將門,可是也是日漸式微的將門,手下有兵不假,可后來西北有沈信駐守,小春城的那些羅家將士們便也紛紛解甲歸田,雖然還站著兵馬的名頭,卻是拿著糧餉不做事,這么多年,和普通人也無異。

    “這怎么行,”沈家忠君愛國這么多年,效勞君主是本能,沈妙的話,甚至能稱得上是大逆不道了。在皇帝不知道的地方養(yǎng)著自己的兵……。羅雪雁道:“嬌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她不知道如何跟沈妙解釋皇家對擁兵自重的將軍有多忌諱。沈妙一個小姑娘,又怎么能聽得懂?

    卻是話極少的沈丘開了口,他道:“妹妹想用羅家軍代替沈家軍?”

    “代替倒也算不上,”沈妙輕輕一笑:“只是爹好歹也是個將軍,總不能光禿禿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追隨者自然是要有的,既然如此,沈家軍和羅家軍有什么不同,有了羅家軍,多一個自保的籌碼,不是很好?”

    她將有些忤逆的話說成是自保,聽著至少便沒那么驚悚了。羅雪雁覺得今日沈妙的話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一抬頭卻見沈信緊鎖眉頭,似乎在認(rèn)真思索沈妙的話,更覺的頭疼。

    沈信看向沈妙,故意引導(dǎo)沈妙的話頭道:“嬌嬌說的聽著是很好,可是羅家軍遠(yuǎn)在小春城,咱們怎么過去呢?”

    “那就要看父親的決斷了�!鄙蛎钗⑿χ粗骸盎蛟S父親可以試試,同陛下說明,退守西北,自愿去小春城駐守,即日出發(fā)�!�

    沈信三人又被鎮(zhèn)住了。

    小春城是西北邊境小城,離定京城千山萬水,沈信若是真的提出這個要求,誰都會想是因為被奪了虎符,這位威武大將軍新心灰意冷之下才會駐守邊陲小地。至于威武大將軍的威名,便會被歷史慢慢淹沒。

    沈信虎目圓瞪:“這是退,不行!”

    江山代有才人出,韜光養(yǎng)晦固然很好,可是沈信如今已經(jīng)不是青蔥少年,他已經(jīng)年過不惑,若是一直不啟用,沒有合適的機(jī)會回來,便是訓(xùn)好了羅家那一幫子人,還是只能在邊防呆著。壯志未酬,英雄遲暮,大抵是世上最悲劇的事情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韜光養(yǎng)晦固然很好,可是沈信如今已經(jīng)不是青蔥少年,他已經(jīng)年過不惑,若是一直不啟用,沒有合適的機(jī)會回來,便是訓(xùn)好了羅家那一幫子人,還是只能在邊防呆著。壯志未酬,英雄遲暮,大抵是世上最悲劇的事情了。

    “以退為進(jìn),兵法尚且有云,父親在怕什么?”沈妙毫不退讓,那雙面對他們一直淡然明澈的雙眸,第一次出現(xiàn)了類似于挑釁的眼神:“怕一蹶不振,怕一退再退,退無可退,還是怕時光易逝,難熬出頭?”

    幾個問字,讓沈信的心緊縮起來,不僅是沈信,羅雪雁和沈丘也呆住。沈信注視著沈妙,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長得嬌嬌軟軟的女兒,身上似乎終究是繼承了他骨子里的韌勁和狂妄。

    “再說了,”沈妙輕笑一聲:“兩年之內(nèi),陛下必然會召父親回京。入京之日,就是騰達(dá)之時�!�

    ☆、第一百一十七章

    謝家哥哥

    沈府西院的燈,這也徹夜通明。

    沈貴和沈萬倒是想打聽,奈何沈信直接讓自己的親信守在院門口,一個蚊子都飛不進(jìn)來。想要打聽其中說了什么,談何容易。

    屋中,沈丘給沈妙倒了杯茶,道:“妹妹慢慢說�!�

    有關(guān)兵事,沈家有沈信、羅雪雁和沈丘,但沈妙,和這些事情似乎是從來沾不上邊的。遠(yuǎn)在定京城里嬌養(yǎng)的小姑娘,或許連定京城有哪些世家大族的格局都搞不清楚,兵家之事,詭譎難辨,背后牽扯的勢力更非表面看著那么簡單,為官者尚且分不清楚,更別說沈妙了。

    可沈妙就是說了,說的還頭頭是道,說的沈信夫婦都忍不住側(cè)目。

    “放棄沈家軍重拾羅家軍,”羅雪雁道:“可沈家軍都是精銳,羅家軍……”說到自己父親曾經(jīng)帶的兵,羅雪雁終究是有幾分傷感:“怎么比得上沈家軍?”

    “羅家軍雖是散兵,可重在干凈�!鄙蛎畹溃骸暗纳蚣臆娎镆呀�(jīng)出了內(nèi)奸,帶著這樣一支兵打仗,誰知道會不會又被人從背后捅上一刀?”

    此話一出,三人靜默。

    一直以來跟在身邊出生入死,一手拉扯起來的兵中出了內(nèi)奸,的確是一件眾人都不想看到的事。

    沈信道:“嬌嬌說的,我也想過�!�

    沈丘和羅雪雁同時看向沈信。沈信此刻倒是褪去了之前的懷疑之色,看向沈妙,目光中隱有贊賞:“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不過,之前嬌嬌你在馬車上說的,兩年之內(nèi)必會召我入京,是什么意思?”

    “不錯,”沈丘也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沈妙:“妹妹怎么知道陛下兩年之內(nèi)會召爹回京?”

    皇帝的心思是誰人能猜得透的,沈妙說出這話,倒似乎有些意味。羅雪雁頓時就緊張起來,她想的長遠(yuǎn),能摸清皇帝心思的人,必然是文惠帝身邊的人,會不會是定王?定王和沈妙從前那些事兒到底是穿的沸沸揚揚,羅雪雁最擔(dān)心的,就是沈妙也被卷入皇子奪嫡的這趟渾水,被人平白做了砝碼。

    沈妙垂眸,兩年之內(nèi),文惠帝自然要召沈信回京。因為明齊朝貢,北有秦國,西有大涼,被夾在中間的明齊岌岌可危。那時候文惠帝身子已經(jīng)十分不好,太子臥病在床,周王和離王爭得頭破血流,而傅修宜隱藏的大網(wǎng)也在漸漸撒開。

    沈信作為忠臣武將,必將被文惠帝用來威懾敵國而啟用。就如同前生一樣,即便那時候皇家還在打壓沈家軍,卻仍舊留了一線,沈信必將被皇家榨干最后一滴油。

    只是這些話卻是不能對外說的,迎著幾人各異的目光,沈妙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個很真實的夢,夢里,兩年之內(nèi),爹會東山再起,威武大將軍的名號也不會辱沒�!�

    這話其實有些敷衍,不過沈妙說的溫和,一雙眼睛清澈見底,便是讓人不相信的,心里也軟了半截。

    究竟兩年之內(nèi)能不能被召回京,這是誰都不可能說清楚的事情�?墒且荒暌埠�,兩年也罷,或是三年四年,此刻退去西北,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不僅是為了東山再起,而是因為奪嫡如今正是激烈的時候,沈家留在定京,即便是沒有兵權(quán),也未免會被牽扯其中。急流勇退,正是這個道理。在建功立業(yè)之前,首先要保護(hù)的是自己的家人。

    這便是沈信所想的。

    他笑著看向沈妙道:“嬌嬌既然說是做夢,那夢一定能成真,爹信你�!本故且稽c兒也不打算深究其原因了。

    “爹信你”三個字,差點讓沈妙流出淚來。當(dāng)初她死活都要嫁給傅修宜,沈信其實是盡力阻攔的,直到后來她以死相逼,沈信終于松口。一輩子發(fā)號施令的驕傲將軍,卻是流露出頹然和無奈的神情,道:“既然是你選的良人,爹信你�!�

    于是就將沈家推上了絕路。

    沈妙閉了閉眼,那些慘烈的過往倏爾不見。她道:“爹若真的相信我所說,明日就向陛下請折子退守小春城�!�

    “明日?”羅雪雁一驚:“怎么這么急?”

    “就是要這么急,陛下才會以為爹是因為被奪了虎符不滿,賭氣之下的行為。才不會想的更多。”沈妙解釋。

    沈丘還想說什么,可是沈信一言令下:“就這么做吧。”

    “沈信!”羅雪雁有些急,畢竟這些事情都是大事,沈妙雖然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可是這般匆匆的決定,實在是太草率了些。

    沈信搖了搖頭:“你我縱橫沙場多年,還不如嬌嬌看的清楚�!彼聪蛏蛎�,目光中多了幾分復(fù)雜,最后卻還是伸手揉了揉沈妙的腦袋:“若嬌嬌是男兒身,天下幾人可比?”

    沈妙靜靜的看著他。

    今日她所說的這些,一個閨閣女兒是絕對想不出來的。沈信是什么人,雖是粗人,卻不代表沒腦子,只怕早就看出了她身上的疑點。只是沈信卻不說破,就算是說破了,沈妙也不會告訴沈信重生的秘密�;蛟S這就是親人之間無條件的信任。

    就像上輩子沈信一直站在她這邊一樣。

    “沈家會好好的。”沈妙保證般的道。

    “爹明日早朝就去上折子�!鄙蛐判α诵�,拉著羅雪雁站起身來:“夫人也還是早些休息吧�!�

    羅雪雁本想說什么,瞧見沈信的神情時卻猝然住嘴。她跟了沈信這么多年,沈信自然都是自信飛揚的,何曾見過如此沉重的模樣。本該是萬民敬仰的英雄,卻要被剝奪兵權(quán)固守在邊陲小地,沒人比沈信此刻更憋屈了。她便第一次柔順了臉色,攙著沈信道:“好�!�

    倒是沈丘落在后面,看著沈妙欲言又止,最后終是忍不住道:“妹妹,你……是想要爹造反么?”

    沈丘在沈家人中,是最清晰沈妙骨子里的戾氣的。豫親王垂涎她,她就讓豫親王府一個活口不留,荊家人算計她,如今落得死無全尸的下場�;实蹔Z了沈家的虎符,沈妙這看似退步的行為,真的僅僅是為了自保嗎?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鄙蛎畹Γ骸吧蚣易詠碇揖龕蹏�,那種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大哥還是別多想了,若是隔墻有耳被人聽到,只怕你我都有麻煩�!�

    沈丘頓了頓,才道:“那樣最好,妹妹……不要做傻事�!彼@才轉(zhuǎn)身走出屋門。

    沈妙慢慢的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造反,她是很想,不過,如何不留惡名的造反,也是一件大事。當(dāng)務(wù)之急,自然是避禍�?墒堑葰w來之時,也定會給傅家人送上一份大禮。

    只盼傅家人能吃得下。

    ……

    沈信被奪了兵權(quán)的事情在定京城才熱鬧了一日,第二日便又被新的傳言覆蓋。明齊每日都在發(fā)生新奇事兒,這樣的場面也不新鮮。不過第二日流傳在市井中,大街小巷談?wù)摰模是沈信的事兒。

    聽說威武大將軍沈信在被奪了虎符的第二日,早朝時候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兒遞了一封折子給文惠帝,提出要帶著剩余的前部和零散的沈家侍衛(wèi)退守小春城。

    曾經(jīng)赫赫威名的大將軍卻要去守一個邊陲小地,別人尚且都覺得不可思議,想來沈信自己更是覺得憋屈。覺得憋屈卻要主動上書,分明就是對文惠帝之前的懲罰不滿,賭氣做的決定嘛。

    酒樓里說書人將此事講的是頭頭是道,說文惠帝在金鑾殿上當(dāng)場就變了臉色,將那折子扔到了沈信臉上,不曾想沈信卻還是冥頑不靈,固執(zhí)的要求退守小春城�;实凼菚菽阗氣的人?便是從前有再大的功勛也是白搭,你不是要退守邊陲小地嗎?好,好得很,那你就去守!

    于是威武大將軍明日即將離京前往小春城的消息整個定京城都知道了。

    酒樓里幾乎所有人都在談?wù)摯耸�,有人覺得沈信做得對的,威武大將軍成了光桿司令,留在定京也憋屈,還不如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省的多看生厭。有的人卻是覺得沈信被捧得太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欺君罔上在先,僥幸保了一條命,竟然還敢跟文惠帝甩臉子看,若非文惠帝心地仁慈,換了別的君主,只怕早就下了更重的責(zé)罰。

    快活樓中,季羽書托著下巴,看向高陽:“你說這沈信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甩下定京城這攤的沈家軍不管了?”

    “若是如此,倒還真有幾分魄力,并非只知道魯莽行事的武夫。”高陽嘆道:“急流勇退,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焙攘丝诓瑁哧柌艑σ贿叧聊闹x景行道:“你怎么不說話?”

    謝景行被打斷,回過神瞧了他們二人一眼,道:“沈家動作太快�!�

    “快?”季羽書有些不解。

    謝景行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唇角泛起淡淡笑容。給沈妙指了條路,本想是讓沈家有退路,不過倒沒想到這一次沈家的手腳竟然如此之快。昨日才被剝了虎符,今日就上朝請折子退守。沈信是一個求穩(wěn)的人,能讓沈信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做出這種選擇,定然是沈妙與他說了什么。

    文惠帝讓沈信收拾行李明日就離京,表面上是給沈信難堪,殊不知自己的心思卻是被沈家一個小丫頭料的滴水不漏。若是知道,也不知是心中是何滋味。謝景行有一種感覺,明齊這盤棋中,沈妙或許會占著一個舉重若輕的位置。只是……對于即將離京的他來說,這并沒有什么意義。

    “羽書隨我一起離京。”他道:“高陽,接下來交給你了�!�

    季羽書摸了摸鼻子,顯出幾分興奮來:“好,謝三哥,這里的廚子做的糕點實在是太難吃了,還是三哥的廚子好,總算不用餓著肚子�!�

    高陽白了他一眼,涼颼颼道:“定京城都被你吃遍了,你哪天餓著肚子?”說罷又換了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對謝景行道:“放心吧,這里交給我�!�

    謝景行點頭。

    ……

    同樣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別的地方。沈家是定京大戶,從前同沈家有來往的同僚也不少,便是沖著沈信的威名,也有許多想上趕著巴結(jié)的官兒�?墒菈Φ贡娙送疲瑯涞光┆s散,人走茶涼,沈信這一次明顯算是貶職離京,過去門庭若市的沈家門口,來送行的除了與沈信極為交好的幾家,倒是一個都沒有。

    沈妙自己去了趟廣文堂。

    要離開定京城,廣文堂自然是上不成了。前段日子因為沈妙轉(zhuǎn)了性子,廣文堂的學(xué)生都有些怕她,可是瞧著沈家兵權(quán)被沒收,便又有肆無忌憚的嘲諷她的嘴臉出現(xiàn)。只是沈妙頭也不回的走過去,像是沒聽見似的,反倒讓那些貴族子女覺得無趣。

    馮安寧一看她就哭了,抓著她的袖子道:“怎么辦啊,沈妙,你這一去,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啊?”

    沈妙被馮安寧的眼淚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平心而論,前生因為她的蠢笨,定京城的貴女們都不愿意與她為伍,今生她自己冷了心腸,也沒有刻意想要去招誰喜歡。這馮安寧誤打誤撞的,倒是能成為她的一個朋友。雖然脾性驕縱了些,到底沒什么壞心眼,有時候看著她這般年紀(jì),竟也會讓沈妙想到婉瑜。

    她安慰道:“不多久就會回來的。”

    “騙人�!瘪T安寧抽抽搭搭的哭:“我聽爹說沈?qū)④娺@回惹怒了陛下,陛下生氣了,哪能那么快就回來……沈妙,你要給我寫信,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會不會已經(jīng)嫁人了�。俊�

    沈妙差點笑出來,看著面前馮安寧哭紅的眼睛,卻又笑不出來了。馮家前世的結(jié)局,馮安寧的結(jié)局她比誰都清楚。雖然兩年后馮家還不至于倒臺,可是……她拍了拍馮安寧的肩:“無事的,我總能見著你嫁人的那日。”

    馮安寧還想說什么,卻瞧見帶著書本的裴瑯走了進(jìn)來。裴瑯一身青衣,站在臺上,目光落在沈妙身上,頓了頓,道:“沈妙,你跟我過來一趟�!�

    若是沈妙離開廣文堂,同裴瑯這個先生辭行也是應(yīng)該的。眾人也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對,馮安寧不情不愿的松開沈妙的袖子,任沈妙跟裴瑯出去學(xué)堂。

    裴瑯帶沈妙來了廣文堂的三角院子里,廣文堂的先生們都是住在學(xué)堂內(nèi)的宅子中,這一處是裴瑯自己的宅子,沒有別的人可以進(jìn)來。推門走進(jìn)最近的書房,沈妙跟了進(jìn)去,適時的將門掩上。

    “你要走了?”這一回,裴瑯沒有如往常一般迂回,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枴?br />
    沈妙點頭。

    裴瑯的神情變了變,躊躇了一下,才道:“流螢的事……�!�

    “流螢姑娘已經(jīng)安置妥了,”沈妙打斷他的話:“她在綉莊過的很好,她的雙面繡本就出色,日后做個靠手藝吃飯的繡娘,倒是不錯的。也許還能收幾個徒弟。”

    裴瑯的神情漸漸放松下來,沈信一家就要離京了,他怕的就是這之前流螢的事情還未處理好。

    他是放松了下來,卻見沈妙盯著他的眼睛,道:“那裴先生考慮的事情如何了?”

    裴瑯一怔。

    沈妙說的考慮的事情,自然就是要他在傅修宜身邊做個探子的事。當(dāng)日在快活樓裴瑯已經(jīng)表明態(tài)度,只是到底要如何行事,卻要進(jìn)一步想想。聞言,裴瑯便皺眉道:“你想說什么?”

    “兩年�!鄙蛎畹溃骸皟赡曛畠�(nèi),我必回京。那時候裴先生務(wù)必要成為定王殿下手下幕僚,還是最依仗的那種�!�

    裴瑯一笑,笑容中卻是帶了幾分惱怒:“沈妙,你是不是太過高看我,我只是一介窮書生,什么都沒有,便是僥幸混入定王殿下身邊,又如何得到最依仗之名?”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先生是千里馬,自然有伯樂賞識�!鄙蛎钗⑽⒁恍Γ骸叭羰遣皇乔Ю锺R,為了讓伯樂賞識,也要將自己看做是千里馬才行�!彼龎旱吐曇�,挑釁的看向裴瑯:“先生若是做不到,你猜,我將裴知府的那個故事告訴流螢姑娘如何,又說……讓我做這一切的背后人是先生如何?先生以為,流螢姑娘會不會感動的落淚?”

    “你!”裴瑯氣急。沈妙這話分明就是威脅,威脅他若是做不到傅修宜的左膀右臂,就要將這些事情告訴流螢。流螢本就對當(dāng)年之事頗有怨氣,若是告訴她自己在從中安排,流螢說不定一怒之下會再回寶香樓掛牌。

    裴瑯道:“我從未見過你這般狠毒狡詐的女子�!泵媲暗纳倥疀]有長幼之分,對他亦不會尊師重道,裴瑯甚至?xí)幸环N錯覺,沈妙每每都是壓他一頭。她挑釁威脅,似乎還含著某種莫名的怨氣,直弄得裴瑯有些狼狽。誰能想到,看上去溫順清秀的小姑娘,骨子里卻是比深宅婦人還要可怕冷硬的心腸呢?

    “先生說笑,世道艱難,不過是掙扎求生而已。”沈妙謙虛笑道,仿佛是在接受先生訓(xùn)誡的弟子,手下卻是不動聲色的自袖中摸出一物,伸到裴瑯袖中,將東西遞到他手中。

    裴瑯一怔,軟軟的指尖搭在他手腕上,不過星點觸碰便移了開去,仿佛展翅欲飛的蝴蝶。鬼使神差的,裴瑯竟然有一種要挽留的沖動,不過只是一瞬間,他便清醒過來,捏著袖中那一封書信模樣的東西,疑惑的看向沈妙。

    “流螢姑娘所在的綉莊位置,先生若是得了空,自然可以偷偷看一眼。另外,上頭還有一些別的事,兩年里,還望先生照著做�!鄙蛎畹馈�

    裴瑯身子一僵,不怒反笑:“沈妙,你要我做你的傀儡?”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傲骨,先生學(xué)富五車,傲骨錚錚,學(xué)生佩服不已。若是別的讀書人,學(xué)生決計不會用這樣的手段�!鄙蛎钐痤^,瞧著裴瑯有些憤怒的神情,卻是一揚嘴角:“可是,先生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先生不肯做也行,就算隔著千山萬水,我自然有法子同流螢姑娘講故事的�!彼Φ臏睾停Z氣卻鋒利。

    裴瑯心中一股無名之火頓起,莫名的覺得憋屈。在沈妙面前,他一點兒身為先生的尊嚴(yán)都沒有。每每覺得想要發(fā)火,看著沈妙那般得意,卻又發(fā)不出來火。裴瑯甚至在想,莫非上輩子是欠了沈妙什么,今生沈妙是討債來了?

    他壓下心中的滿腹屈辱,道:“照上頭的做,能達(dá)到你的要求?”

    “我相信先生的能力�!鄙蛎畲鬼�。那信紙上的,正是傅修宜近幾年會做的事情,傅修宜表面看著無甚野心,私下里卻一直在招攬有識之士。至于以什么手段招攬,發(fā)掘聰明人,沒有人比沈妙更清楚。裴瑯本就不是普通人,只要稍稍流露出一些自己的“才華”,自然會被傅修宜相中。

    而得到傅修宜的重視,更是需要一步一步的籌謀。整張信紙中,沈妙沒有提到要裴瑯究竟怎么做,只是將接近傅修宜的機(jī)會告訴了裴瑯。如何得了傅修宜的信任,端看裴瑯自己怎么做了。

    這也是沈妙能給與裴瑯最大的信任。

    前生傅修宜和裴瑯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她成了最先發(fā)覺這匹千里馬的伯樂,還給伯樂烙了一個印跡。也讓傅修宜嘗嘗被親近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她掃了一眼裴瑯,心中忽而有些懨懨,交代的事情已盡,不想與裴瑯多說,轉(zhuǎn)身就要走。

    “沈妙!”卻是裴瑯叫住她,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吐出兩個字:“保重。”

    沈妙有些意外,卻只是淡淡的道了一聲:“多謝�!北汶x開了。只剩裴瑯一人站在原地,眸光有些復(fù)雜的盯著沈妙的背影。

    等沈妙離開裴瑯的院子是,卻見學(xué)堂外的花園里,正站著一個軟軟白白的團(tuán)子,瞧見她,眼睛一亮的跑過來,驚喜叫道:“沈家姐姐!”

    蘇明朗就像一個團(tuán)子一樣的滾了過來。

    沈妙:“……”

    其實蘇明朗今年也有十歲出頭了,只是也不知是蘇家人將他養(yǎng)的太好,同蘇明楓那個少年老成的哥哥不同,蘇明朗看著比五六歲的孩童還要稚氣。他跑了幾步就氣喘吁吁,沈妙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胖胳膊,問:“怎么了?”

    “沈家姐姐,你要走啦?”蘇明朗“吭哧吭哧”了一陣:“我乖乖在這里等你回來好不好?”

    沈妙愣了愣,這里所有人知道沈信要去小春城的消息后,首先說的便是:你什么時候回來或是你是不是不回來了?大家總是覺得沈信這么一去,或許就要永遠(yuǎn)呆在小春城了。蘇明朗第一句話就是要等她回來,仿佛篤定沈妙肯定會回到定京城似的,沈妙覺得有趣,點了點他的額頭,故意逗他道:“誰說我一定會回來?也許我不回來了�!�

    “不會的�!碧K明朗仰起頭,信誓旦旦道:“姐姐一定會回來的!”

    沈妙側(cè)著頭看他,蘇明朗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堅定,并沒有一絲懷疑,她問:“為什么這么肯定?”

    “謝家哥哥說了不出兩年,你肯定回來的!”蘇明朗雀躍道。

    謝家哥哥?沈妙腦子一轉(zhuǎn),謝景行?

    “雖然爹和大哥都覺得姐姐一家離開之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爹還說,沈?qū)④娺@回惹怒了陛下,只怕陛下一輩子都不會召回沈?qū)④娏恕!碧K明朗童言無忌,倒是沒有留意自己的話會不會傷到沈妙,只是自顧自的道:“可是謝家哥哥來看大哥的時候,同大哥說沈?qū)④妰赡曛畠?nèi)必然會回京的!”

    謝景行……竟然能將她的心思猜的如此之準(zhǔn)了么?沈妙心中有些悚然。

    “雖然謝家哥哥這個人很壞,又欺負(fù)我,也欺負(fù)我大哥,還欺負(fù)我爹……可是他說的話,回回都是真的!”蘇明朗第一次話說的這般利索,好似在證明什么似的,繼續(xù)道:“他說你會回來,你就一定會回來?沈家姐姐,你會回來的對吧?”說到嘴里,眼神里都是巴巴的盼望。

    沈妙頓時就想到了傅明,心都軟了,笑道:“他說的沒錯,我會回來的。”

    “太好了!”蘇明朗跳起來,扳著短短的手指頭一字一頓道:“那我就在這里等著姐姐回來,等姐姐回來,我請姐姐吃糖葫蘆,小面人兒,蒸糖糕……”

    沈妙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和蘇明朗在一起,似乎有些陰霾的情緒瞬間就能一掃而光。仿佛時間都變得無憂無慮了起來,她道:“你好好聽你爹的話就是。只是……我會回來這件事,今日你對我說的這些話,萬萬不可對別的人說了�!�

    若是別的人聽聞跟這些話,人云亦云,傳到文惠帝耳中,未必就不會覺察出蛛絲馬跡。這世上有一個人能曉得她心中的主意就罷了,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蘇明朗瞧見沈妙肅了臉色,立刻乖乖道:“知道了,我只跟姐姐說過,不會告訴別人的�!庇中÷晫ι蛎畹溃骸吧蚣医憬�,不過這話你也不能告訴謝家哥哥,那是我偷聽的。若是被謝家哥哥知道我偷聽,他又要揍我了�!�

    在蘇家二少爺眼中,優(yōu)雅矜貴的謝家小侯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心腸土匪。

    沈妙:“好,不說�!�

    ------題外話------

    臨走之前趕緊來和兩位男二告別,我們要去西北征服更多的男二啦!

    嘴里的藥味好惡心感覺吃啥都想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吻

    沈信一房連夜開始收拾行李,最讓人拍案叫絕的是,臨走之前,愣是逼著沈老夫人當(dāng)著沈家族人的面分了家。

    當(dāng)日沈信夫婦被召入宮,沈妙在府門口同沈老夫人的一番爭執(zhí)終究是落入沈信耳中,沈信自然是怒不可遏。這落井下石的時機(jī)把握的也太好,連面子也不屑于繃一繃。羅雪雁更是氣自己當(dāng)初眼瞎,偏偏對這一家子混人真心相待。

    沈信雖然被奪了兵權(quán),卻也是個有魄力的。真要犟起來的時候,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族長是趕不及到了,族人卻還是有了。沈老將軍臨走之前希望這一家子和和睦睦,最后還是分崩離析。

    沈老夫人拿出了原先在市井中當(dāng)歌女般撒潑打混的功夫,愣是將沈老將軍的宅子和田地占了大半。對此沈妙也未曾阻攔,這么多年,因為打理不善,那些商鋪和田地早已不若從前那般收成喜人,留在身邊反倒是個拖累。況且他們馬上就要去小春城,這些東西也沒用。

    沈信是不缺銀子的,皇帝年年賞賜堆的不少,沈老夫人本來以為公中那些賬冊里,有關(guān)沈信的銀子去向早已被打點的干干凈凈,卻不曉得臨到頭了,沈妙竟是不知道從哪里找來另一本賬冊。清清楚楚的寫明了這些年交到公中的沈信自己貼補(bǔ)的銀子。

    當(dāng)著族人的面,這些也抵賴不掉,無論如何,總還是讓沈老夫人吐出了些。沈妙想的簡單,不管能拿回來多少,就算沈信和羅雪雁根本瞧不上這些身外之物,惡心惡心沈老夫人也是好的。

    沈老夫人果真被“惡心”的病了,陳若秋心中也很惱怒。如今任婉云甩手不管此事,她來掌家,銀子本就不夠,還被沈信要回去一部分,日后若是稍有不順,只怕沈老夫人定會拿她出氣。

    沈玥也被氣著了,這些日子眼睜睜的瞧著陳若秋為銀子的事情累的焦頭爛額,沈玥之前被養(yǎng)的“孤高清傲”的性子也有了轉(zhuǎn)變,原先是對銀錢之事看不上眼的,眼下卻也覺得想要爭一爭。當(dāng)著族人的面不好說什么,便看著沈妙故作擔(dān)憂道:“五妹妹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回來,聽聞那小春城物資缺乏,日后若是吃的用的不好就糟了,還是多帶些銀錢去吧。”

    這話里若有若無的都是嘲諷沈妙去苦寒之地,羅雪雁登時就要發(fā)火,卻見沈妙輕輕淺淺的笑道:“不錯,不過定京物價也高的很,日后沒有陛下的賞賜,二姐姐也莫要如從前一般大手大腳的花錢�!彼哪抗饴湓谏颢h的手腕上,笑道:“畢竟,日后可沒有爹給你送手鐲了�!�

    沈玥一愣,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鐲子,隨即臉蛋漲得通紅。那鐲子不是別的,正是沈信得了的賞賜中的一個。原先年年沈信的賞賜充了公中,沈玥也會在其中挑些好看的首飾。誰知道她才方說了那話,沈妙便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她戴的鐲子是沈信的東西,豈不是當(dāng)眾打她的臉?

    可這鐲子貴重的不得了,沈玥又很不甘心褪下來還給她。

    沈妙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道:“姐姐和別將這鐲子還回來,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也不知……日后還有沒有這樣好的鐲子�!�

    這下子,連一邊站著未說話的沈萬臉色也變得難看了。沈妙這話的意思是,沈萬是不可能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得到這么好的賞賜的。沈萬在仕途上一輩子也達(dá)不到沈信曾經(jīng)的地步。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