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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馬教授把藥丸遞給身邊的人,自己留下一顆。那藥丸聞起來是一股濃厚的中藥味,藥味蔓延開后就變成惡心感,他捏著鼻子把藥丸吃進(jìn)去,頓覺肚子里翻江倒海,實在沒忍住,側(cè)身對著樹下吐了。

    這一吐便剎不住,直吐得昏天暗地。

    緊跟著,腥臭味彌漫開來,嘔吐聲此起彼伏,驚嚇的叫喊聲紛紛響起。

    剛接過藥丸的人,還沒來得及吃下去就見到吃過藥的一個個吐得直不起腰,吐出來的東西呈黑褐色,里面還有細(xì)小的蟲子狀的東西在蠕動。

    張汐顏戴好口罩,再次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爬到山頂上等他們。

    柳雨看向張汐顏的目光像恨不得把她活剮了:姓張的,你等著!

    一群人吐完,頭不暈了,眼不花了,但是都有點弱脫,還有點抖——嚇的。

    馬教授漱完口,氣喘吁吁地追上張汐顏,問:“你那瓶藥我全買了,你給打個折�!�

    張汐顏把背包抱得緊緊的,說:“只此一瓶,限量出售�!彼姷今R教授懷疑的眼神,說:“藥材非常稀缺,很難湊齊,我不會煉制這藥丸,這都是我爺爺留下的,用一顆少一顆�!背腔乩险宜隣敔敾蛉媚棠桃�,要不然就只能花大價錢找二堂哥買。

    馬教授又寫了張欠條給張汐顏,給在場除柳雨三人和張汐顏以外的其他人每人又分了兩顆。

    大伙兒吃完藥,吐完蟲子,換了個地方又歇息了一會兒,這才繼續(xù)前行。

    他們非常默契地跟緊張汐顏,與柳雨保持距離:張汐顏要錢,柳雨要命!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

    他們還沒找到學(xué)生,正準(zhǔn)備扎營休息,忽然聽到林子里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距離他們并不遠(yuǎn)。

    程教授當(dāng)即帶著一組救援隊員前去查看,然后見到一個渾身臟得不成樣子的學(xué)生連滾帶爬地往回跑。

    他因過于驚惶,腳下踩滑,滾到斜坡下去,一直摔下去足有十幾米遠(yuǎn),才抓住樹枝穩(wěn)住。他的臉被擦破了,衣服也刮爛了,卻渾然不覺,手腳并用地往旁邊爬,那模樣,倉皇至極。

    程教授大喊他的名字追上去,“崔向東,你站住,崔向東……”他追上那學(xué)生,把他按住。

    那學(xué)生拼命掙扎,大喊:“有鬼,有鬼啊——”

    程教授大聲喊:“崔向東,是我,程昆明,你老師——”好一會兒過后,崔向東沒力氣掙扎,才安靜下來,見到程教授有點難以置信。手電光照過來,他看到還有其他人,他們的衣服上印著救援隊的LOGO和名字,長松口氣,心有余悸地喊:“有鬼,那邊有鬼……”

    程教授問:“其他人呢?”

    崔向東說:“被鬼抓走了�!焙ε碌弥倍哙�,說:“老師,我們趕緊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程教授讓張汐顏帶著一組救援隊過去查看情況。

    張汐顏朝著剛才那學(xué)生發(fā)出慘叫的地方找過去,沒走多遠(yuǎn)就見到一棵高大的槐樹,那槐樹上垂?jié)M了白色的人形狀東西。此時天色已暗,那白森森的東西密密麻麻地掛在樹上隨風(fēng)飄蕩,仿佛掛滿了吊死鬼,看起來格外恐怖。

    救援隊都嚇了跳,有人問:“張……張道長……不……不會又是……又是蟲子吧?”他們將手電筒照過去,在頭部的位置,照見的是人頭骨。白森森的頭骨,空洞的眼神,晃晃悠悠的身子,在樹上隨著山風(fēng)飄蕩。

    有隊員問:“幻……幻覺嗎?”

    張汐顏聞到有血腥味,扭頭看去就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跪坐在另一個人身上,手里拿著戶外刀,機(jī)械地扎向地上那人。

    有手電筒的光照在那年輕人的身上,他緩緩地扭過頭,露出一張濺滿鮮血的臉,然后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慢慢地起身,朝著他們走過來。

    有救援隊員喊:“張道長,快搖鈴鐺�!比缓缶吐牭健斑邸钡匾宦暟蝿Φ穆曇�,緊跟著就見到張汐顏舉著劍,一劍朝那學(xué)生刺了過去。

    那學(xué)生也將手里的戶外刀朝張汐顏揮去,但是短了一大截,沒有刺中張汐顏,反而被張汐顏的劍貼著頭皮刺過去。

    墨綠色的汁液從他的頭頂流下來,順著臉往下淌,學(xué)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張汐顏的劍尖往上一挑,劍上露出一只八腿蜘蛛狀的東西。

    那蜘蛛足有人的巴掌大,蛛臉酷似人臉,被張汐顏一劍刺了個對穿,蜘蛛的腿上還掛著學(xué)生的頭發(fā)和頭皮。

    她揮劍把蜘蛛甩飛出去,拖著學(xué)生的腿,把他拉到救援隊身邊,蹲下身查看他的頭頂。學(xué)生的頭皮沒了一塊,但頭骨并沒有受損,沒被東西鉆進(jìn)腦袋里去,還有得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

    11

    章

    救援隊的小組長上前查看過學(xué)生的情況,立即安排四個救援隊員把他抬回營地進(jìn)行緊急救治。

    樹下還躺著一個學(xué)生,看情況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他們害怕樹上的東西,不敢靠近,只好請張汐顏去。

    周圍到處都是人臉蛛,它們似乎畏懼張汐顏身上的味道,遇到她便紛紛四散逃躥。

    張汐顏提著劍走到樹下,頭上的戶外燈照向樹上的那些白影,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個被蜘蛛絲裹成蛹狀的猴子、鳥類、兔子、貓科動物的空殼或骨頭,其中以猴子的骸骨居多。

    照常理說,猴子的體型遠(yuǎn)勝人臉蛛許多,理應(yīng)不在人臉蛛的菜譜上才是。

    張汐顏帶著好奇心爬上樹去一探究竟。

    她湊近后見到那里變成空殼的動物體內(nèi)布滿蛛已經(jīng)變成空殼的蜘蛛卵,頓時認(rèn)出,這些都是“蠱蛛”。毒蟲放在器皿里使其想互吞食,最后活下來的那只就叫做蠱。這些人臉蛛把捕獲的獵物裹成繭懸掛在樹上,將卵產(chǎn)在獵物體內(nèi),這裹著獵物的蛛繭便成了培育蛛蠱的器皿,獵物為出生的幼蛛提供食物,等到食物吃光了,剩下的幼蛛便會相互撕殺,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臉蛛能夠活下來,順著懸掛蛛繭的蛛絲離開。

    她回到樹下,拖住地上那具尸體的雙腿,把他帶回到救援隊身邊。

    死去的這名學(xué)生,胸口被扎得千瘡百孔,臉上和頭頂都趴著一只被扎爛的人臉蛛,他的臉上布滿傷口,血混著人臉蛛的蟲漿,顯得恐怖且凄慘。

    張汐顏用劍去挑他頭頂上的人臉蛛,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它挑開。

    死去的人臉蛛隨著他的頭皮和頭發(fā)一起脫落在地上,露出布滿蛛絲的頭骨。她用符火燒掉蛛絲,露出一顆千瘡百孔宛若蜂窩狀的頭骨。張汐顏對救援隊員說:“他是被人臉蛛殺死的。”

    活下來的那學(xué)生要是再背上一條人命,這輩子真是連點希望都沒了。

    死掉的這名學(xué)生,胸前是致命傷,頭部同樣也是。她用劍割開他后頸的皮肉,露出脊椎,在貼著脊椎的地方,同樣發(fā)現(xiàn)了蛛絲。

    張汐顏說道:“以人臉蛛的體型拖不動大型獵物,它們的捕獵方式是侵占獵物的神經(jīng)控制獵物爬到樹上,再用蛛網(wǎng)將其裹成繭,掛在樹上成為它們的育兒巢。即使這名學(xué)生的身體還活著,能夠行動,但實際上他已經(jīng)腦死亡了�!�

    救援隊看著這死狀極慘的學(xué)生,一個個頭皮發(fā)麻,都不太敢去搬尸體。

    張汐顏一把驅(qū)蠱粉灑下去,尸體的皮膚下頓時有東西在鉆動,嚇得救援隊和兩個森林公安紛紛后退。她又取出殺蠱粉灑在尸體身上,直到尸體皮膚下再沒有蟲子鉆動,這才說:“可以了。”

    如果允許,他們真想把尸體就地火化,可還得帶出去。一群人只能小心翼翼地用為防萬一結(jié)果派上用場的裹尸袋把那學(xué)生裝進(jìn)去封嚴(yán)實,這才把他抬回去。

    七名學(xué)生進(jìn)山,找到五個,兩死三傷,還有兩個失蹤。

    營地的氣氛極其沉重。

    程教授連晚飯都咽不下去,看過學(xué)生的尸體后,找到張汐顏,“我們得盡快找到他倆�!眱蓚學(xué)生在這地方受到驚嚇亂跑,隨時會有生命生命危險。

    張汐顏收了錢,自然得盡力把人救回來,但在這深山老林子里,夜深霧重,戶外燈的光都照不出幾米,能見度極差,連前面是路還是懸崖都看不清楚,她真沒那本事連夜把人找回來。

    她略作思索,決定去找柳雨試試。

    柳雨正在火堆旁烤紅薯,對幾名學(xué)生的慘狀仿佛沒有看見。

    大長老和大祭司分立柳雨左右兩側(cè),宛若兩尊護(hù)法神,他倆見張汐顏過來,眼神都充滿警惕和忌憚。

    張汐顏低頭對柳雨說:“到你的地盤,該你發(fā)揮作用了。”

    柳雨裝傻,“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張汐顏沒興趣和柳雨掰扯,轉(zhuǎn)身就走。她能保證的就是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的,至于能力范圍外的,不勉強(qiáng)。柳雨愿意去救人,固然是好,不愿意,亦不勉強(qiáng)。那些學(xué)生無論造成什么樣的后果,也得自己受著,旁人能不能救愿不愿救又是另一回事。

    程教授見柳雨不肯幫忙,想讓張汐顏和他一起帶著救援隊出去搜尋。

    張汐顏拒絕的態(tài)度很堅決,說:“在這地方,晚上出去搜尋他們,我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障�!彼f完打開背包,取出充氣睡墊開始打氣,完全不為所動。

    柳雨見狀,笑瞇瞇地來到張汐顏的身邊,說:“我還以為張道長法力無邊�!本尤徽J(rèn)慫了。

    張汐顏埋頭整理著睡袋,說:“你我都知道那兩個學(xué)生的下落,哪怕找不到活人,找到尸體,我也算完成任務(wù)�!彼仡^看一眼柳雨,說:“只是找到尸體,你的一些秘密就藏不住了吧,花祭神�!彼⑽⒁恍�,顯得意味悠長莫測高深。

    柳雨輕哧一聲,迅速撇清,“關(guān)我什么事�!�

    張汐顏在鋪好的睡墊上坐下,對柳雨說:“你跟我來�!�

    她把柳雨領(lǐng)到角落,輕聲說:“在漢朝時,巴蜀地區(qū)有信奉原始巫教的巴人作亂,祖師爺將其平定兼定創(chuàng)立了我們這一支道派。當(dāng)年傳下來的典籍有關(guān)于花祭神的記載,花祭神是護(hù)法神……”后面的話,她不說柳雨能明白。

    柳雨像突然變了一個人,目光驟然變得鋒利,氣質(zhì)強(qiáng)勢凌厲,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你威脅我。”

    張汐顏很是平靜地說:“我的任務(wù)是來找學(xué)生,找到后就該回了�!�

    柳雨盯著張汐顏看了好一會兒,才警告說,“你最好說話算話。”她說完又恢復(fù)成之前的模樣,漫不經(jīng)心地輕輕啃著烤紅薯,回到帳篷前的火堆處坐著。

    夜里,營地里除了低聲交談聲和呼吸聲就只有蟲鳴聲和山林間的野生動物發(fā)出的聲音,顯得幽靜詭異。

    張汐顏在熟睡中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緩慢靠近,頓時驚醒。她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遠(yuǎn)處太黑,什么都看不見。

    又過了一會兒,一前一后兩道人影以極其詭異的姿勢緩緩地朝著營地爬來。

    那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衣服又臟又破,像猴子般四肢著地爬行,走得很慢。他們的眼睛發(fā)直,動作機(jī)械僵硬,,一直爬到營地中間,才栽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守夜的救援隊員滿臉驚怵地看著他倆進(jìn)到營地,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不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這兩人出事。

    從小生活在大山里的人都聽過不少傳說,他們這種情況被稱作“被迷了”或“夢游”,這種情況下不能驚擾或叫醒他們,不然很容易把人嚇瘋或嚇?biāo)馈?br />
    他們見到那兩個學(xué)生睡下了,呼吸平穩(wěn),這才去把其他人,等到人都起來后,才把那兩個學(xué)生叫醒。

    兩個學(xué)生醒來后變得呆呆傻傻的,問什么都沒反應(yīng)。

    他們想請張汐顏救治學(xué)生,張汐顏表示她不是醫(yī)生,幫不上忙。

    救援隊替兩個學(xué)生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又讓守夜的隊員看好他倆,便各自回到帳篷里休息。

    七個學(xué)生,總算都找到了,明天天亮就能往回走,大家多少松了口氣。

    科研隊開了個小組會議,決定明天聘請張汐顏當(dāng)他們的顧問,跟著柳雨繼續(xù)往花祭部落去。他們想著柳雨想申請扶貧政策,應(yīng)該會好好配合他們的工作。小張道長雖然性子冷淡,但她拿了錢肯辦事,也是能商量的。

    張汐顏睡得正香,忽覺有異,驚醒過來。

    周圍靜了下來,原本竊竊私語說話聲不斷的營地突然安靜得連蟲叫聲都沒有了。

    忽然,柳雨說了句張汐顏聽不懂的話,她下意識地認(rèn)為柳雨說的是“都倒了嗎?”又聽到有腳步聲朝她走來,似乎是想對她不利。她著躺在地上,不利于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一個翻身躍起,拔劍出鞘,擺出防御姿勢。她盯著柳雨的同時,眼角余光也鎖定了大長老和大祭司,又飛快地瞟了眼營地的情況——帳篷里安安靜靜的,睡袋里的人和守夜的人都是人事不醒的模樣。

    柳雨在距離張汐顏約有幾米處停下,冷冷的聲音響起:“這都沒把你放倒�!�

    大長老和大祭司拿著開山的長刀,一左一右攻向張汐顏。他們把刀舞得虎虎生風(fēng),攻勢又快又猛,完全看不出是七老八十歲的老人家,動作矯健得如同豹子

    柳雨悠閑地環(huán)抱雙臂,說:“我勸你還是早點投降乖乖地跟我們走,少受點罪……”話沒說完,張汐顏手里的劍貼著大祭司的脖子擦過,拉出一條細(xì)細(xì)的血痕,不深,但足夠嚇人的。

    張汐顏的劍握得極穩(wěn),劍刃擋在落下的刀刃上,接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力氣竟不比兩位老人家弱半分。她那把劍的材質(zhì)也易好,劍刃與刀刃對擊,劍刃沒事,刀刃都卷了。

    比兵器,張汐顏勝!比人數(shù),二打一,張汐顏不落下風(fēng)。

    她的動作輕盈如流水,如同穿花的蝴蝶在刀光劍影中悠然地穿梭,每次截、削、刺都能擦著大長老和大祭司的要害帶出小小的傷口。

    柳雨看出如果不是張汐顏不敢傷人性命,只怕這會兒大長老和大祭司都已經(jīng)跪了。

    張汐顏見這二人都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不再試探,決定先挑他們的手筋腳筋讓他們失去攻擊力。

    忽然,柳雨喊出一句她聽不懂的說,張汐顏頓時警惕,眼角余光瞟見柳雨竟然跑向了馬教授的帳篷,顯然是打算拿馬教授當(dāng)人質(zhì)來威脅她。

    那可是債主!

    他要是出事,她的錢就全打水漂了。

    張汐顏迅速從大祭司和大長老身邊抽身,一招“蜻蜓點水”施展出來,幾乎轉(zhuǎn)瞬間趕到柳雨的身后,然后一腳踩到了什么東西上,痛得她的膝蓋一軟,如果不是及時用劍撐住身子,只怕已經(jīng)摔倒在地。

    柳雨見張汐顏踩中陷阱,冷笑,“你蹦呀,繼續(xù)蹦呀�!�

    張汐顏痛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她踩中的是一個直徑約有十幾厘米的小捕獸夾,在她的旁邊,還有好幾個鋪開的同款捕獸夾,以及一個裝農(nóng)具的背簍:柳雨他們不是去買農(nóng)具嗎?怎么還買有捕獸夾?這不禁的嗎?

    大祭司和大長老又攻了過來,張汐顏趕緊揮劍抵擋,但她行動不便,應(yīng)付起來左支右絀,險象環(huán)生。

    柳雨用登山繩做了個套繩,趁張汐顏不注意,從后背將張汐顏套住,再用力一拽,拉得張汐顏摔倒在地上。

    張汐顏的右手胳膊正好被一個捕獸夾夾住,痛得發(fā)出聲慘叫,手里的劍無力地掉落在地。

    柳雨一腳踩在張汐顏的身上壓得她爬不起來,冷笑:“你掙扎呀,你再掙扎呀�!�

    旁邊大祭司和大長老上前,趕緊挪開剩下的夾子,用登山繩把張汐顏捆成棕子,確定她掙扎不開后,這才在柳雨的示意下替張汐顏拆下捕獸夾,又搜走了張汐顏所有隨身物品。

    柳雨把張汐顏捆在樹上,捏住張汐顏的下巴,說:“等回到花祭部落再慢慢收拾你�!闭f話間,視線落在張汐顏右腕被捕獸夾夾出來的傷口上,“嘖嘖”有聲,說:“我還特意給你挑的小號夾子,竟然還能傷到見骨�!�

    張汐顏痛得冷汗涔涔,連氣都喘不勻,聽到柳雨的話,冷汗更多,她說道:“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扶貧政策,是我。”

    柳雨打了個響指,說:“聰明�!迸呐膹埾伒哪�,說:“誰叫你有個神憎鬼厭的爸爸,委屈你了,小張道長�!�

    這邊惡魔·花祭神·柳正在賣力欺負(fù)落難·小可憐·張,那邊,大長老和大祭司像勤勞的小螞蟻正在賣力地搜羅救援隊背進(jìn)山的物資。他們不僅搜光了救援隊的物資,連柳雨的司機(jī)和保鏢帶的東西都沒有放過,來來回回地搬了一趟又一趟,一直搬到天空隱約泛亮,大祭司這才過來扛起張汐顏,邁開大步朝著山林里走去。

    張汐顏被捆得只剩下脖子能動,她抬起頭看看連裹尸袋都被搜走只剩下人和尸體的營地,又無力地低下頭,盯著從自己身上滴落在地的鮮血,深深的沉默。

    她希望她爸沒有玩什么“我不能跟太近以免被女兒發(fā)現(xiàn)”的戲碼,不然多拖幾天,她身上的傷可能就不是留疤,而是會落下殘疾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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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靈咒前傳

    GL文章《朽靈第三曲,莫忘初心,方得始終》_(:з」∠)_

    作者:衡攸玥

    沐子卿:這一切或許在你眼里不值得,但在我心里,這是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目的,為此,我不惜一切代價。

    梵殷: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你,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fù)之淵。

    安輕:我曾用自由換你一命,若再相遇,你可會記得我?

    赤緋:永遠(yuǎn)被困在這樣的軀殼之中,我該何去何從。

    ☆、第

    12

    章

    柳雨以前就知道張汐顏有些與周圍的人不一樣,那時候她覺得張汐顏就是高冷裝十三,現(xiàn)在則懷疑張汐顏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少根弦或者是有什么情感障礙。

    正常人落到這處境,哪怕心理再強(qiáng)大,多少都會慌亂恐懼,要么嘗試溝通談判求饒什么的,要么想辦法求救逃脫,而張汐顏從昨天被擒到現(xiàn)在只說了一句話,“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扶貧政策,是我�!笔稣f事實,平靜得仿佛被抓的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柳雨尋思:張汐顏指望張長壽來救她?

    她知道張長壽那女兒奴有跟來,只是沒露面。張汐顏也知道,為了怕她爸跟丟或者是擔(dān)心她搞鬼,還沿途留下標(biāo)記�?扇绻麖埾伡南M趶堥L壽來救她,那真是太天真。

    一入?yún)擦郑雄欕y覓。

    在這地方想放狗追蹤,先過了滿山遍野的蛇蟲鼠蟻關(guān)再說吧!大規(guī)模搜山?再往前走不遠(yuǎn)就到兩國交界了,一路翻山越嶺過去能到鄰居家,想搜山,得先顧及到鄰里關(guān)系。

    張長壽跟在后面又怎么樣,他有追蹤手段,她也有阻礙手段。在這里,她說了算。

    走了一段,翻過一座山頭,柳雨讓大祭司和大長老停下,讓大祭司先替張汐顏處理傷口。

    她是想用張汐顏讓張長壽別找她的麻煩,不是要跟張家人結(jié)下死仇。一個張長壽就夠讓她頭疼的了,再來些什么張汐顏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她得瘋。不過張長壽不讓她好過,她就不讓張汐顏好過。她能讓大祭司給張汐顏縫傷口就很不錯了,至于麻醉藥什么的,呵呵,嘴里塞雙臭襪子自己咬住忍著疼吧!

    柳雨把自己穿著爬了三天山路的臭襪子脫下來塞進(jìn)了張汐顏的嘴里,然后自己換上了雙干凈的新襪子。

    她不知道張汐顏是被熏的還是被疼的,反正是暈過去了。沒關(guān)系,旁邊就是山泉,潑醒,潑不醒就往張汐顏的鼻子前抹點花花草草熏醒。長在腐植堆中能把人熏吐的名為“腐尸花”的花汁,跟六七月天在戶外爛了一個月的尸體一個味道。

    張汐顏的嘴被堵住吐不出來,慘白布滿冷汗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綠,死去活來的。

    當(dāng)醫(yī)生也是大祭司的主要職責(zé)之一,部落里誰有個頭疼腦熱中毒受傷都要找他醫(yī)治,縫傷口接骨這種活計,他干得極為熟練,傷口縫合得整整齊齊的,不比醫(yī)院里的專科大夫差。

    救援隊進(jìn)山,有考慮到誰有個骨折受傷的情況,帶有固定的支架,柳雨讓大祭司給張汐顏用上,別讓張汐顏落下殘疾,就連傷口她也讓大祭司盡量處理好,別讓張汐顏落下太難看的傷疤,還叮囑大祭司照看好張汐顏,以及張汐顏的那張臉。深山老林子里沒有路,在叢林里鉆來穿去的,稍不注意就會被劃傷,弄傷臉的仇比弄斷腿的仇要大得多。

    大祭司替張汐顏處理好傷口,包扎嚴(yán)實后,柳雨才把張汐顏嘴里的臭襪子取下來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味道,之后張汐顏便側(cè)身吐了,吐過之后,虛脫地靠在樹上,半閉著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柳雨替張汐顏擦了臉上的嘔吐物,又拍拍張汐顏的臉,喊道:“醒醒�!币姷綇埾伇犙�,還很小心地防備張汐顏突然撲過來咬她,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貨只淡淡地瞥她一記便又閉上眼。她說:“別指望張長壽來救你,這山里有蜃氣能夠產(chǎn)生海市蜃樓效果誤導(dǎo)他。他看到的,跟實際的,不在一個地方。”

    張汐顏沒理柳雨。她沿途做的那些標(biāo)記都是留給柳雨看的。她浸泡了三年藥浴,連骨頭里都能滲出藥味,哪怕她爛成白骨埋在地下,她爸都能憑著味道找到她。不過,味道是能被遮掩的,如果柳雨知道,以花祭神的手段,想要混淆她爸也是很容易,所以她需要先混淆柳雨。她現(xiàn)在只需確定兩點就夠了,第一,柳雨不會要她的命,第二,她爸會找她。

    她的手腳都傷了,即使柳雨放了她,她也沒辦法拄著拐杖單手翻山越嶺,讓她自己離開,八成會摔死在山里。

    張汐顏失血過多,頭暈眼花,渾身無力,連動彈都懶得動彈,靠在樹上沒兩分鐘便昏睡過去。

    柳雨讓大祭司背著張汐顏繼續(xù)趕路。

    這里離花祭部落還有很遠(yuǎn)一段距離,那些帶進(jìn)山的物資一時半會兒搬不過去,只能找地方先藏起來,過后再來取。

    張汐顏昏昏沉沉的,大部分時候都在昏睡,偶爾醒來不時被喂水就是換藥時被疼醒。

    她并不耐疼,即使泡了三年藥浴,也沒能讓自己的疼痛感減輕,只是疼了三年,忍習(xí)慣了,也就還受得住。

    她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涉水前行,耳旁是潺潺水流的聲音和滴滴答答的滴水聲,周圍很黑,只有火把和戶外燈照出的一點光亮,但憑著這點光亮,足夠讓張汐顏認(rèn)出他們是走在褪去水位的地下暗河。

    程教授給了她一份進(jìn)山的地圖,地圖上根本沒有標(biāo)記有地下暗河。

    柳雨,改了路線。

    作為花祭神“附體”的柳雨,她不走程教授他們的路線很正常,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路,也正常,可一旦改走水路,那是什么味道都留不下。

    柳雨見張汐顏醒了,問:“驚喜么?”張長壽想找她,無非三方面,一,沿著沿途留下的蹤跡找,二,氣味追蹤。張汐顏的身上有一股非常特殊的藥材味,那味道連張汐顏身上抹的屎臭味都擋不住,她走過的地方氣味一天一夜都不會散。第三就是到花祭部落堵她們。

    張汐顏很是淡定,“終歸你是要找我爸談判的,并且你舍不得家產(chǎn)�!彼f完,也不去管柳雨是什么反應(yīng),接下來會對她做些什么,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受了傷,到現(xiàn)在只吃了半塊壓縮餅干和喝了一點水,貧血加低血糖,身體真的扛不住。

    程教授被人叫醒,睜眼見到張長壽,很是詫異。“你怎么在這里?”他見到張長壽的臉色不太好,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帳篷里而是睡在地上,頓時意識到出事了,坐起身就見營地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

    帳篷、背包、背簍和鍋碗瓢盆全都沒有了,就連他學(xué)生的裹尸袋都不見了,布滿尸斑的尸體很隨意地扔在了旁邊,只在臉上被蓋了片樹葉。張汐顏不見了,地上滴有血漬,有一棵樹下更是積了一灘已經(jīng)凝固的血。

    他趕緊起身,把大家叫醒。

    醒過來的眾人見到營地的情況,得知柳雨、張汐顏和那兩個老山民不見了,都滿臉愕然。

    跟著柳雨進(jìn)來的保鏢和司機(jī)更是錯愕不已,他們的老板扔下他們跑了?柳小姐不見了,他們回去怎么跟柳董交待?幾人趕緊求救的看向張長壽,自我安慰:好在這次跟柳小姐一起不見的還有張汐顏,有張大師出馬,不怕!

    張長壽在帶血的樹旁撿到一個沾血的記本事。筆記本上寫有兩張欠條,欠債人是科研院的馬仲彥教授后面,后面還有一頁紙寫著“去過花祭部落的人都會死,不要去,找張長壽,救我們”,是柳雨的筆跡,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像是手在抖,又像是誰在與她搶筆。

    乍然看起來像是柳雨的人格和花祭神的人格打起來了,然后柳雨留下了這么封求救信。

    張長壽很清楚柳雨的人格是兩個“人格”融合在了一個人身上,打起來是不可能的。

    馬教授向程教授了解過情況,得知張長壽的身份后,來到張長壽跟前,“張大師,久仰�!�

    張長壽淡淡地瞟了眼馬教授,那冷淡的模樣和張汐顏活脫脫的親生父女。他沒理會馬教授,扭頭對程教授說,“老程,你沒告訴我會有科研隊一起行動�!币窃缰烙锌蒲嘘犚黄穑粫敲催h(yuǎn),更不會讓張汐顏跟著柳雨進(jìn)山。他們只是丟了物資,人沒事,真是柳雨手下留情了。

    程教授說:“這次的救援經(jīng)費一半是學(xué)校撥款,一半是科研隊贊助。我們進(jìn)山前和柳雨達(dá)成了協(xié)議,對她也有堤防,沒想到……還是出了事。長壽,這樣,讓他們先撤回去,我和你去追�!爆F(xiàn)在物資是個大問題,他們出去都困難,更別提繼續(xù)尋找了。柳雨他們搬走物資,很可能就是為了防止他們追去。救援隊沒辦法繼續(xù)追,但他和張長壽兩個人可以。

    張長壽看著遠(yuǎn)處的莽莽重山,神情凝重,沉默片刻,扭頭對程教授說:“把你的學(xué)生帶回去,別再進(jìn)來了�!�

    程教授堅持,“我和你一起去把大侄女找回來�!�

    張長壽說了句,“你們回去�!彼褟埾伒挠洷臼吕锪炅粞缘哪菑埣埶合聛斫o了程教授,將本子裝進(jìn)背包里,把短刀握在手里,如離弦的箭倏地奔出去,沿著陡峭的斜坡飛快地往下滑行,只在剎不住的時候,才借助手里的短刀和旁邊的石頭植物穩(wěn)住身形。他的速度很快,跑得呼呼生風(fēng),敏捷得如同叢林獵豹,轉(zhuǎn)瞬間便消失在密林中。

    馬教授望著張長壽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頭對程教授說:“我們先出去,補(bǔ)充了物資再進(jìn)來。”

    程教授把張長壽撕給他的那張紙給了馬教授,說:“這是警告�!�

    馬教授說:“這是求救嘛!柳雨還想要扶貧政策的,是不是她的另一個人格……精神病犯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

    13

    章

    張汐顏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喧嘩聲,許多人像在參加某種大型祭典正伏地跪拜,還有臉戴面具身著彩色衣服掛滿配飾的人在跳大神,似乎是祭祀祈福。她的眼皮像灌了鉛一般沉,只看了一眼,便又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不舒服,渾身都疼,身邊有人來來往往的,耳邊回響著很多聲音,腦海中紛繁的夢境不斷。

    一只微涼的手覆蓋在她的額頭上,緊跟著又有一個人很溫柔地抱起了她,將一碗中藥喂到她的嘴邊。

    是她爸把她帶回家了嗎?

    她低低地喊了聲:“媽……”

    耳邊響起的是柳雨冷哼的聲音,比睜眼見到三姑奶奶還要恐怖。

    她頓時醒了,但眼前一片模糊,過了好幾秒,才看清面前是一個非常結(jié)實的原木籠子,自己正在籠子里,籠子外則是穿著做工粗糙簡陋的粗麻衣服的人。麻木袋的布料都比他們的衣服料子強(qiáng)。他們的身上掛著骨頭磨成的飾品,手上拿著木頭削成了長矛,胳膊上的肌肉非常結(jié)實,皮膚曬得黝黑。

    這么原始的穿衣打扮,除了旅游區(qū)就只有花祭部落。

    低低的冷冷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不想死就把藥喝了�!笔橇甑穆曇簦嬲媲星械�,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她被擄到了花祭部落,她爸還沒趕到。

    張汐顏差點想哭,還有點絕望。

    粗陶碗遞到嘴邊,幾乎半強(qiáng)迫式的往她的嘴里灌,藥很苦,像加了黃連,苦得她想吐。她剛想掙扎,就被強(qiáng)行掰開嘴跟填鴨式的灌進(jìn)滿嘴的藥,嗆得她滿眼是淚,卻沒力氣反抗,只能痛苦地彎腰縮成一團(tuán),連咳嗽的力氣都沒了。她的頭擱在豹紋圖案的毛皮上,嘴里的苦味讓她都快麻木了,眼皮重得像灌了鉛抬不起來。

    她想問,她跟柳雨有仇么?

    又覺沒必要問了。

    即使以前沒有,現(xiàn)在也有了。

    張汐顏又睡了過去。

    柳雨曲膝坐在籠子里看著蜷縮在身旁燒得滿臉通紅的張汐顏,莫名暴躁,有種想發(fā)火又不知道該沖誰發(fā)的沖動。記憶中的張汐顏穿著職業(yè)套裝,干練,利落,冷冷的,氣場特別強(qiáng)大,隔著三米遠(yuǎn)都能感受到那生人勿近的氣息。她像是有著用不完的精力,經(jīng)常加班到深夜,還成天精神奕奕的,即使偶爾悠閑下來,也是拿本書坐在沙發(fā)或書桌旁翻看,很認(rèn)真很努力的模樣,讓她特別看不順眼,活像張汐顏就是一個努力上進(jìn)的乖寶寶,她就是個混日子的二世祖。

    別人家的孩子是這世上最讓人討厭的東西,這討厭鬼還有一個名叫張長壽的爸爸。

    可此刻,張討厭鬼那么強(qiáng)悍的一個人,說倒就倒下了,被關(guān)在獸籠里,蜷縮蝦米,燒得人都迷糊了,卻連一顆退燒藥都沒有。

    張汐顏可憐了,受苦受難受罪了,她該覺得解氣才是,卻莫名的感到難受,甚至隱約有些害怕,怕張汐顏在這缺醫(yī)少藥的地方熬不過高燒,熬不過傷口感染。

    張汐顏受傷和感染生病,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為了趕在張長壽的前頭回來,只帶了點從救援隊那刮來的給張汐顏處理傷口的急救物資,輕裝簡行,從暗河抄近道回來。暗河里很多路段全是積水,他們只能游過去。張汐顏的傷口沾水感染發(fā)炎,半路就開始發(fā)燒,等他們抵達(dá)部落的時候,張汐顏已經(jīng)燒到昏迷不醒,而部落里能夠拿出來的只有大祭司的中草藥。

    那些中草藥里有清熱瀉火解毒奇苦無比的黃連,她如果不強(qiáng)行灌下去,張汐顏能把藥全吐了。

    她明明是為張汐顏好,是為了讓張汐顏活下去,可看張汐顏這么痛苦虛弱,她比當(dāng)初張汐顏拉黑她不辭而別還難過。

    她想送張汐顏回去,但回去要么走暗河水路再讓張汐顏受一回罪,要么翻山越嶺走兩天兩夜才能趕到他們存放物資的地方,而到丙中洛,即使是日夜兼程也得走五天。五天時間,都夠她到撤離點,用另外的方法救治張汐顏了。如果回去的路上遇到張長壽,他看到張汐顏弄成這樣子,真能讓她成為永不再出現(xiàn)的失蹤人口。

    柳雨鉆出籠子,差人去把安排撤離的大祭司叫來,讓他派兩個細(xì)心的女人守著張汐顏用冷毛巾物理降溫。物理降溫用酒精最好,但酒精只有一小瓶,不到二百毫升,給張汐顏換藥清洗傷口時還要用,用它來降溫已經(jīng)成為奢侈。

    全部落撤離的消息已經(jīng)下達(dá),所有人忙著收拾行李打包物資,大包小裹的,或用竹簍背在身后,或挑起來。

    落后的原始部落,連個木輪都找不到,板車都沒有一架,一切全靠人力。

    柳雨曾試著讓他們造板車,但缺工具,連把木頭刨成圓形的輪子都是個艱苦的大工程。

    他們住的房子是茅草屋,連木板都鋪不起,最多就是夯實地基,再在睡覺的地方墊上干草再鋪上獸皮或麻布。除了她和大祭司的屋子,隨便找戶人家,扒開睡覺的稻草,虱子跳騷蜈蚣蟑螂都夠一窩一窩的,有時候睡到半夜還有毒蛇鉆到床上把人咬了的。她的屋子連同屋子里的那些毒蟲和藥材一起被張長壽一把火燒沒了,至于大祭司的屋子,柳雨真不樂意讓張汐顏去住臟兮兮的槽老頭子的房子。大祭司的屋子里東西還多,不僅藥材多,骨頭也多,為了彰顯威儀增加威懾力,那位把人頭骨當(dāng)裝飾掛在屋子里。讓病人去住那樣的屋子,怕不是想再加重病情,柳雨滿滿的嫌棄。

    她讓人把獸籠清理干凈,鋪上用艾蒿等最原始的殺毒藥材熏烤殺菌的豹子皮,收拾出來給張汐顏住,至少清潔干爽,不會加重病情。

    張汐顏病著,走不了,柳雨只得讓人把她連籠子一起抬走。

    裝祭品的獸籠被八個大漢扛在肩膀上抬著走,里面蜷著一個張汐顏,怎么看怎么像抬她去祭神。

    張汐顏睜開眼,先是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再看自己被關(guān)在籠子里抬著走,頓時有種農(nóng)村趕集時把豬關(guān)在籠子里抬去殺豬賣肉的錯覺,而她就是關(guān)在籠子里的那頭待宰的豬。

    她想,如果她能活下來,她會親手宰了柳雨吧。如果,她能活下來的話。

    張汐顏正在失神間,忽然瞥見有火光出現(xiàn),她扭頭望去,便見那些山民們正在用火把點著茅草屋。

    山里潮濕,但茅草屬易燃物,特別是屋檐下的干燥茅草,以及堆積的柴草,一點就著。

    這部落放在外面也是近千人口的大村子,茅草屋連成片,頗具規(guī)模,此刻部落里四處著火,火勢很快就燒了起來。

    張汐顏頓時明白他們是要遷離這里,且一把大火過后,什么痕跡都燒沒了。

    她爸想找她,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短章。

    ☆、第

    14

    章

    花祭部落由族長、祭司和長老共同掌管。族長負(fù)責(zé)管理族人,掌管族中的大小事務(wù)。祭司是神的使者,負(fù)責(zé)侍奉神靈,與神靈溝通,從神靈那里獲得力量庇護(hù)部落子民,神是至高無上的,作為神的使者,祭司的話傳達(dá)的就是神的旨意,同樣也是至高無上的,連族長的廢立都得經(jīng)過祭司的同意。長老是由族中德高望重的人擔(dān)任,論資排輩,威望最高的被尊為大長老。其他的統(tǒng)稱部落子民,以家庭為單位�;啦柯淇梢钥醋魇巧駲�(quán)制部落或迷你型小國家,然而它的大部分活動區(qū)域都處在大公雞的領(lǐng)土內(nèi),她如果敢鬧什么幺蛾子,能被捶成渣渣,所以柳雨從開一始就打算把花祭部落歸入五十六個民族之一的苗族。

    花祭部族的源頭能追溯到上古時期,南遷是在黃帝蚩尤的涿鹿之戰(zhàn)后,花祭部族的前身是九黎聯(lián)盟部落,屬于戰(zhàn)敗方,一路南逃,來到了這里,和現(xiàn)在的苗族屬同宗同源。苗族分支極多,即使是現(xiàn)在還有很多與世隔絕的生苗,花祭部落的情況除了比其它生苗更與世隔絕和保留下來的東西更多外,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以“生苗”的身份融合進(jìn)現(xiàn)代文明社會,簡直順理成章地完美,只要搞定張長壽,讓他把知道的爛在肚子里,放她自由,一切就都完美了。

    然而,科研隊摻和進(jìn)來了!

    如果是村干部來下鄉(xiāng)扶貧,她絕對熱烈歡迎,積極配合政府工作,先給部落子民們把身份證辦了,拿一個合法身份,然后該掃盲的掃盲,普通話學(xué)起來,生活條件改善起來。

    可科研隊進(jìn)來就不一樣了。他們會不會把她拿拉去做研究?會不會把整個花祭部落挖出來?會不會把那些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祭祀神器搬進(jìn)博物館?這么一個原始得原汁原味的部落,有太多可以發(fā)掘利用的價,一旦傳出去,外界會像聞到腥的鯊魚一樣涌來,而他們世世代代守護(hù)的秘密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整個部族的滅頂之災(zāi)。

    她不能讓科研隊進(jìn)駐,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引來更多的關(guān)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花祭部落消失,讓誰都找不到,包括張長壽。

    張汐顏認(rèn)為她舍不得家業(yè)會和張長壽談判,她在出發(fā)前,確實是這打算,可現(xiàn)在,不是了。

    她和張長壽能夠建立談判的基礎(chǔ)是他能夠為花祭部落保守秘密和放她自由,花祭部落能夠和普通生苗那樣順利融進(jìn)文明社會中�?沙汤ッ骼L制了花祭部落地圖,隨意發(fā)放,進(jìn)山的隊伍人手一份,他的學(xué)生能夠隨隨便便拿著地圖進(jìn)山闖到花祭部落的外圍。程昆侖甚至親自領(lǐng)路把科研隊都帶了來。普通的生苗寨引不來這樣一支經(jīng)費充足的科研隊伍,也就是說,張長壽沒為花祭部落保守秘密,告訴了程昆明,而程昆明把花祭部落賣了個徹徹底底,他們答應(yīng)她的,沒有辦到。

    花祭部落燒毀聚居地舉族遷移,張汐顏也別想回了,她得留著張汐顏鉗制張長壽,這是將來可以作為底牌的籌碼。

    燒掉這個極度貧窮落后的村落,柳雨半點都不心疼。

    有人就有生產(chǎn)力,換個交通稍微便利點的地方,哪怕是搭工地用的簡易房都比刮風(fēng)天漏風(fēng),下雨天漏雨,睡到半夜有蛇鉆被窩,吃個飯房頂上掉老鼠屎的破草屋強(qiáng)�;啦柯淅锍吮贿x作武士的精壯,其余的人都有些營養(yǎng)不良,瘦巴巴的個子小小的,男性平均身高大概一米六,女性有一米五就已經(jīng)算高挑的了。這樣貧瘠的地方,能遷,趁早遷。

    可想要遷出去,其實相當(dāng)艱難,即使有她能領(lǐng)路帶他們走出花祭部落,可走出去,方圓幾十公里荒無人煙,除了他們這個部落,沒別人,交通完全沒有。走出花祭部落地界,再翻兩天山頭,就到緬甸的瑙蒙了。瑙蒙是個縣,人口是花祭部落的七倍,交通只能在旱季的時候涉水行走,到雨季的時候就交通隔絕,嗯,這是離花祭部落最近的鄰居。

    柳雨想想都覺得絕望。

    如果要發(fā)展經(jīng)濟(jì),往丙中洛方向去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xiàn)在再往那邊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至于其它地方,隔好幾座山才能見到一座村子,人口比花祭部落還少,除了生產(chǎn)力先進(jìn)點點,還沒花祭部落富,好歹花祭部落還有個人口優(yōu)勢。她如果咬咬牙扛兩口祭祀神器出去賣,那絕對夠得上鎮(zhèn)館之寶的級別,論家底厚實甩那些村子八萬條街。

    她的策略就是先在花祭部落的邊緣地帶,找一座人口少的村子當(dāng)鄰居,假裝花祭部落是在那里生活了很久的生苗。那些村民即使進(jìn)山,也不會走太深,在山里突然發(fā)現(xiàn)一支與世隔絕的生苗,在云南這地方并不稀奇。

    她裝生苗保證能夠騙過專家教授,因為本身就是生苗嘛,不過,前提是得避開張長壽。張家人都是狗鼻子,見到他們這些人能直接聞出來,包括籠子里的這個。

    遷徙路上,即使張汐顏病得昏昏沉沉,絕大部分都在昏睡,柳雨仍舊捆住張汐顏的雙手和蒙住雙眼,吃喝拉撒,只解開繩子,不松開蒙眼睛的布。

    村民們看不出來的東西,張汐顏一定能看出來,她不僅能看得出來,她還能舉一反三地推算。

    張長壽在指南針失靈、云遮霧繞到處都有機(jī)關(guān)陷阱和蜃景迷惑人的視線、混淆感官的地方,他靠算,找到了花祭部落——進(jìn)出部落的路,連大祭司都不知道,他算出來了。他在這眾多長得酷似的茅草屋中,精準(zhǔn)地找到了她住的那棟。她在地下室,張長壽沒進(jìn)屋,都知道里面有什么,一把火燒了她的房子。她逃出來了,她屋子里的東西全毀了在了火里。

    張汐顏是真學(xué)霸,她的記憶力極好,看完的書就能背出來,而據(jù)說,這位是把張長壽的藏書全看完了的,又回老家進(jìn)修三年,出來后脫胎換骨,跟大祭司和大長老打斗,一打二,還能壓著他倆打。張汐顏在進(jìn)山之前只是一個遇到地痞流氓都打不過的城市青年。

    她如果讓張汐顏走一路看一路,等到了地方就只能滅口了。

    遷徙的花祭部落,走在路上時,像逃荒隊伍,等到了落腳點,像流離失所的難民。他們耕種藥材和一些野菜,有種果樹,但幾乎沒有存糧,還得靠到山里狩獵,逮到什么吃什么,蛇、青蛙、田鼠等等都是他們的食物。

    大祭司和大長老揮動他倆的開、山、刀,砍樹劈竹子整齊,讓山民們拿去搭窩棚。

    鎮(zhèn)上隨便找間雜貨鋪、菜市場里都能買到的開、山、刀,在這里被山民們當(dāng)成了神器,大祭司和大長老寶貝得舍不得借給別人,寧愿不顧八十多歲的高齡自己埋頭去砍竹子。

    柳雨看得心酸。

    她吩咐大祭司照看好張汐顏,自己帶著大長老和三十多名精壯,去搬他們藏起來的物資。

    作者有話要說:***************

    小短章,困迷糊了,睡去了。

    ☆、第

    15

    章

    柳雨手里扣著張汐顏,雖然底氣足了,但麻煩是必不可少的,稍微弄不好張長壽就能跟她玩命。她在出山搬物資前,還特意回了趟被燒毀的花祭部落,毫不意外地見到一雙四十三碼的男款戶外登山靴的靴底印,只有一雙鞋印,沒旁人。

    腳印還很新鮮,剛留下不久。她順著鞋印跟過去,出了聚居地就到了他們離開時踩出來的路。她沿著那條路往下走,翻過小半座山頭就見到張長壽在一面光禿禿的山崖處站著。他的腳下是花祭部落遷移的隊伍留下的腳印,那些腳印到了崖壁處便全部消失了,乍然看起來像他們走進(jìn)了山體里。

    柳雨大聲喊:“張大師�!毕翊謇锶藦奶镆斑吢愤^,遇到鄰居在種莊稼那般打招呼,“又在算路呢?”她笑呵呵地說:“別算了,路改了。”

    張長壽緩緩轉(zhuǎn)身,摸出支煙,點燃,抽了一口,頭疼的撓撓眼角,說:“失傳已久的上古伏曦大陣就已經(jīng)讓人大開眼界,沒想到還能見到活山,不愧是巫神的手段�!被钌讲皇巧�,是一種形狀酷似水的極其罕見且特殊的東西,它分泌的粘液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把巖石變成巖漿狀,像流水般的流動把巖漿帶到其它地方,然后迅速把巖漿凝固起來。也就是說,這里原本是有個山洞有條路的,等花祭部落的人進(jìn)去后,活山充當(dāng)了泥瓦匠的角色,把這條路封死了。這東西能夠像水一樣滲透巖石,只在巖層間移動,尋找起來極難,要抓它,幾乎不可能。人和動物如果走在山上,它并不能構(gòu)成威脅,但如果進(jìn)到山腹中,它把路堵死,用不了多久,就能被它困死,吃掉。

    柳雨格外誠懇地贊道:“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張大師�!�

    張長壽問:“汐顏的傷怎么樣?要緊嗎?”

    柳雨說:“被小號捕獸夾夾傷了腳和胳膊,骨頭沒斷,但有點傷到筋,嗯,還有點傷口感染發(fā)高燒,山里又缺藥。”她說:“這不,我們趕緊出來替她找藥。”

    張長壽彈了彈煙灰,說:“成吧,找到藥就趕緊給她送去�!�

    柳雨對張長壽的識趣感到非常意外,問:“你不帶她回去?”

    張長壽一副很隨意的態(tài)度,說:“得讓她吃吃虧長點教訓(xùn)。”他還是提醒了柳雨一句,“不過……”他手里的抽到一半的煙頭狠狠地按到身后那光禿禿的巖石上,頓時聽到巖石發(fā)出“吡”的一聲響,巖石表面的水漬瞬間全干了。他說:“這玩意兒,我家也有一只,用在不懂行的人身上搞鬼挺好使。不太好使的就是它聞到血腥味就出來,既怕石灰又怕火還怕嗆……挺脆弱的。”

    柳雨:“……”威脅我,呵呵!看在你識趣的份上,原諒你,反正只是打算拿張汐顏當(dāng)人質(zhì),沒打算真把她怎么樣。她笑瞇瞇地問:“我們一起出山?”

    張長壽點點頭,沒拒絕,他的雙手插在兜里,單肩跨著背包,悠哉地走在隊伍最前面,輕車熟路得仿佛逛自家后園。

    他們又翻過幾座山頭,到了柳雨他們藏物資的地方,柳雨微笑瞇瞇地?fù)]手送走張長壽,這才讓人去搬物資。

    花祭部落的勇士見到那些物資簡直如同見到寶藏,當(dāng)即對著柳雨一通膜拜叩謝。

    大長老見這么輕松就打發(fā)走張長壽,擔(dān)心他在耍什么計,又或者會殺回馬槍。

    柳雨說:“他是狗鼻子,張汐顏是死是活,他聞聞我們身上沾的味道就知道了。”張長壽用煙頭燙活山,燙的哪里是活山,而是在警告她�;钌降挠猛�,她知道,張家人也知道,找到活山意味著什么,他們都懂。張汐顏活著,雙方?jīng)]必要魚死網(wǎng)破,各退一步罷了。

    張長壽退了一步,她就得保證張汐顏好好的。

    他們搬上物資,又一路翻山越嶺往回走。

    柳雨腳底的水泡都磨破了,腿酸疼得恨不得邁步的時候用雙手抱著腿挪,她還能堅持著走,那全是為了尊嚴(yán)。堂堂花祭神,怎么可能被走山路打敗。

    她莫名想哭,莫名想回到大城市繼續(xù)當(dāng)柳副總,可她是花祭神,她的根在這里,她得回來。

    柳雨回到花祭部落感覺自己都快累廢了,面對子民們的歡呼和感激叩拜都不想去回應(yīng),擺出一副高冷的神該有的模樣,目不斜視地從大家伙兒的膜拜中過去,然后,鉆進(jìn)了張汐顏的窩棚。

    花祭部落最好的兩個窩棚都在這了,別看只是窩棚,從搭建的位置就能看出來,地位至高,非她莫屬。她的地位最高,窩棚最好,至于張汐顏嘛,雖然是俘虜,可誰叫她來自大城市又嬌滴滴的還病得奄奄一息的樣子,大祭司是真怕這位熬不住山里惡劣的氣候出點什么事,他以死謝罪不要緊,就怕闖下彌天大禍,把部落最好的物資都給了張汐顏。

    張汐顏依舊被關(guān)在籠子里,只不過籠子鋪墊的獸皮又添了兩層,很軟和,還多了條獸皮毯子供她蓋。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二十四小時守在籠子外貼身侍奉。張汐顏吃飯,她們碗著食物進(jìn)去,張汐顏上廁所,她們碗著瓦盆進(jìn)去,完事之后又再端出去。這種待遇在張汐顏看來,只有恥辱。

    柳雨進(jìn)了窩棚,揮手把兩個少女趕出去,死狗一樣靠在籠子邊,說:“張十三,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張汐顏閉目養(yǎng)神,連點反應(yīng)都沒給柳雨。

    柳雨把手搭在張汐顏的額頭上,只是低燒,已經(jīng)沒什么大事,松了口氣,笑瞇瞇地說:“我見到你爸了�!彼姀埾仜]反應(yīng),又說:“你爸,張長壽�!�

    張汐顏睜眼,冷冷地看著柳雨問:“那你還活著?”

    柳雨說:“因為你還活著呀。”她湊近張汐顏,說:“你爸托我好好照顧你,唔,他已經(jīng)回去了,你不要指望他來救你了。”

    張汐顏又合上了眼,不想跟柳雨多說一句話:她爸能回去?她爸不親自過來看她一眼,回去也會擔(dān)心得睡不著覺。

    柳雨看張汐顏不相信,說:“你爸想鍛煉你�!�

    “你爸覺得你該吃點苦。”

    “你爸覺得你太好騙,不知道社會險惡,想讓我教你做人。”

    張汐顏心說:“你就是個精神病。”如果她的劍在,她能一劍把這個精神病捅個對穿,前胸進(jìn)去,后背出來,一劍穿心的那種。

    精神病突然沒聲音了,還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張汐顏原本以為柳雨是在逗她,過了好一會兒,那呼吸還保持著同樣的頻率,悠長緩慢,不像是裝的。她睜開眼,見柳雨的頭抵在籠子上睡得極沉。

    張汐顏的頭上還有根簪子可以當(dāng)武器,這么近的距離,足夠讓柳雨一招斃命。可她現(xiàn)在有傷在身,沒辦法逃,她如果真那樣做了,只會比柳雨死得更慘。

    她正在猶豫間,忽然瞥見柳雨脖子上掛的鈴鐺輕輕顫了顫,與此同時,沉睡中的柳雨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似在嘲笑她。

    惑音蠱!

    柳雨睡著了,她脖子上的惑音蠱以及腦袋里的蠱卻不是死的。

    張汐顏對柳雨腦海里的蠱有些好奇,書上記載過于玄幻,以至于她讀到那本記載時,是當(dāng)成神話傳說看的。柳雨如今的情況真切地告訴她,神話傳說不等于就是假的。

    她的思緒微轉(zhuǎn),視線又落在柳雨身上。用簪子戳翻柳雨的代價太大,呵呵——

    張汐顏抬起那只沒受傷的腿,用盡全部力量踹在了柳雨的身上。

    籠子的縫隙不夠她鉆出去,但足夠她的腿伸出去,那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踹在了毫無防備的柳雨身上,但與此同時,尖銳得如同鋼針扎向腦海的聲音同時傳來,痛得張汐顏發(fā)出一聲慘叫,她的雙手用力地按住頭,也沒能擋住那聲音,有血順著她的鼻子往外淌,緊跟著便暈了過去。

    柳雨突然驚醒幾乎下意識抓住籠子,才沒讓自己摔結(jié)實,但腰有點被閃到,屁股懟在地上撞得有點疼。

    她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xiàn)出她睡著后,張汐顏盯著她時的表情變化,以及干的事。

    柳雨那叫一個氣!老娘沒收拾你,你一個臨時殘廢還敢鬧妖!

    守在門外的人聽到聲音匆匆進(jìn)來。

    緊跟著大祭司驚慌的喊聲響起:“花祭神!”。大祭司撥開人群跑進(jìn)來,見到柳雨沒事,才長松口氣,跪地叩首!突然之間,他蠱甕里的所有毒蟲都瘋了,拼命撞擊甕罐要往外逃,外面的毒蟲全部涌向花祭神方向,嚇得他以比毒蟲還快的速度趕來。好在花祭神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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