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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方子是你二哥要用的�!�

    張汐顏差點嚇掉手機。張嬌妍是三姑奶奶?三姑奶奶?鬼一樣的三姑奶奶?

    她隨即默然。這方子脫胎于蠱術(shù),霸道兇險。二堂哥才四十多歲,

    不想就這樣廢掉,愿意冒奇險把受損的經(jīng)脈治好,

    把功夫重新練起來,

    也屬正常。畢竟她家人丁單薄,能頂事的人不多,

    現(xiàn)在頂大梁的就是他。她要湊齊這方子,

    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找柳雨。

    她在獨龍江鄉(xiāng)歇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出發(fā)時,

    遇到花集村的運輸馬隊。

    她想著跟著馬隊可以有好走的近道可以抄,就悄悄地跟了過去,跟了兩個多小時,馬隊到目的地了。

    那地方正在架鐵索橋,馬隊在運修路材料,后面往村里去的能讓馬行走的路,還沒修。

    她只好調(diào)頭,繞回原來的小路,再次翻山越嶺。

    張汐顏覺得自己是真的傻,這是山區(qū)又不是高速路,人可以翻過去的陡峭山路馬過不去,跟著馬隊走只會是繞遠路。

    從鄉(xiāng)上到村里要走兩天,有村民在半路修有臨時落腳的客棧,客棧里除了村民,竟然還有一伙人。

    那一伙有六人,兩個像是跑業(yè)務(wù)的,一個像是企業(yè)高管,帶著一個助理,另外兩個則是一身蠱味。他倆身上的味道很雜,一個身上還混有普通毒蟲的味道像是做蛇蟲養(yǎng)殖的,另一個則是西裝革履精英人士做派。她在那西裝男聞到了很淡的花神蠱的味道,不是他自己身上的,是像柳雨的家人那樣接觸到花祭神沾上的。

    張汐顏穿著白色的道袍,背著劍和背包,她出現(xiàn)在這里,落在那群人的眼里同樣怪異,特別是身上帶蠱味的兩人,盯著她打量好幾眼,又互相低語了幾句,說的是她聽不懂的生苗語言,跟花祭部落不是一個語系。

    村民們原本正圍在桌子前吃飯和嘰哩哇啦地聊著天,見到張汐顏出現(xiàn),從客人到客棧的老板和老板娘全都起身,向花祭神的貴客行大禮,把她迎進去。

    張汐顏要了一個炒菜和一個湯,兩碗米飯,吃飽后便上樓休息。第二天,天沒亮就起,吃過早餐,打包了點午餐,便繼續(xù)上路。

    那伙進山的人跟張汐顏差不多時間起床。他們除了身上帶有蠱味的兩人,其他人都沒睡醒,昨天爬了一天難走的山路,今天又要趕路,渾身酸痛,一個個直抱怨地方偏遠。

    有人嘀咕句,運輸都是個問題。

    另一人說,“已經(jīng)在修路,有馬隊,柳雨還是有點商業(yè)頭腦的�!�

    張汐顏懷疑他們是黎未派來的人,不知道黎大佬是不是也想學花祭神·柳扶貧,但基本可以確定他們是買藥材的競爭對手。她在心里默默地問候黎大佬幾句,加快行程,把那伙人遠遠地甩到后面。

    她想:那一群人里,有四個不善長爬山路,再是想快,也不太快得起來。

    沒過多久,身上帶蠱味的兩人趕了上來,比張汐顏落后幾十米,跟在后面。

    張汐顏走了一段,見他倆還跟著便停下來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喝點水,歇腳,順便把劍放在手邊,方便隨時拔劍。

    那兩人從張汐顏身邊路過時,扭頭看了她兩眼,便匆匆過去了。

    張汐顏心想:“萬一他倆跑到前面布陷阱下套怎么辦?”她不放心,又加快速度趕路,超過了那兩人。她不知道那兩人是不是也懷有同樣的心思,見她超過后,又趕了上來。

    她經(jīng)過三姑奶奶和太爺爺?shù)娜晏赜�,體力已經(jīng)非常好,速度也不慢,但遇到這兩人,還真沒辦法甩下,累得直喘。張汐顏氣悶不已,真想問他們一句:你們不累嗎?

    那兩人也有點喘,大熱天這么趕路,汗流浹背的,沒比張汐顏輕松多少。

    西裝革履的那人都裝不下去,脫下外套,松開兩顆襯衫扭扣,問張汐顏,“你趕這么急做什么?”

    張汐顏回:“害怕�!�

    技術(shù)男:“……”

    西裝男:“……”

    恕他們眼拙,沒看出來。

    三人像是誰都不肯給對方趕到前面挖坑布陷阱的機會,非常默契地歇了一會兒,然后,又一起上路,保持距離,互相提防,互防監(jiān)視。

    出于賽跑效果,原本要走一天的路,他們仨半天趕到,剛過午飯就到了花集村。

    大長老在山外修路,大祭司出來見的他們。

    大祭司打量那技術(shù)男和西裝男,認出他們是養(yǎng)蠱的,很是詫異張汐顏怎么會跟養(yǎng)蠱的走在一起,問:“張道長,這二位是……”

    張汐顏趕緊撇清,“路上遇到的,不認識�!�

    西裝男遞上名片,“我是九黎集團的總裁特助,這位是九黎制藥廠的廠長,我們是來買藥材的。”

    九黎?張汐顏心說,“果然�!�

    所謂同行是冤家,同為養(yǎng)蠱人,又是陌生人,大祭司對他們充滿防備。他客氣地對張汐顏說,“花祭神還在睡午覺,您看是先到村里喝杯茶歇會兒還是直接去找她?”

    技術(shù)男:“……”

    西裝男:“……”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你們不知道姓張的這一家子是做什么的嗎?

    張汐顏向大祭司道謝,然后徑直去柳雨的竹屋。

    技術(shù)男和西裝男目送張汐顏進村,都有點無語。死對頭被當成貴客一樣迎進村,他倆來買藥材的大客戶被當成敵人防備堵在村口。

    大祭司擔心這兩人來者不善,連村子都沒讓他倆進,抽著新學會的旱煙,睨著他倆,說,“說吧,有什么事嗎?”

    張汐顏去到柳雨的竹屋外,連喊好幾聲都沒聽到回應,也沒有聽到有聲響,又想到大長老說柳雨在家睡午覺不至于聽到她叫門不回應,心下起疑。

    她掀開門口的竹制門簾,繞進臥室,就見柳雨穿著T恤短褲攤開四肢一動不動地躺在竹床上,睜大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那樣子,乍然看起來,特像橫死床上……

    她嚇得打個激靈,后退半步,心想:“這是醒了?”正要說話,忽然發(fā)現(xiàn)柳雨的眼睛閉上了。

    張汐顏:大白天活見鬼了嗎?

    柳雨又睜開眼了,還眨了幾下,然后蹭地一下子坐起來,定定地看了她幾秒,似乎不滿意自己的起床姿勢,又倒回去重新睡。

    張汐顏:“……”這是精神病患者的病情又加重了?

    柳雨又坐起來,慢慢扭頭看向張汐顏,發(fā)現(xiàn)她還站在那,喊了聲,“張十三?”

    張汐顏不敢應聲,怕柳雨是鬼喊魂。

    柳雨閉上眼,定定神,確定門口站著的是張汐顏,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沒好氣地抓起枕頭就扔過去,“要來你不知道提前說呀,整驚喜給誰看呢,你不知道很容易變成驚嚇的嗎?”乍然聽到張汐顏的聲音,以為自己想太多,真的精神分裂出現(xiàn)幻覺了,好氣。

    張汐顏:“……”到底是誰受到驚嚇?你這地方是通了電話還是通了網(wǎng)絡(luò),我怎么提前通知你?她沒好氣地說道:“沒見過睡覺睡出死不瞑目橫死床上造型的�!�

    柳雨怒視張汐顏,“張十三,我告訴你,褻瀆花祭神,你完了!”

    張汐顏真心想要建議她,別再住在山里了,趕緊出去找個醫(yī)生好好治治。

    柳雨白了眼張汐顏,起身,去洗手間。

    她洗漱完,清醒了,就聽到大祭司的聲音從竹屋外響起,告訴她,有兩個自稱是從制藥廠來的養(yǎng)蠱人,要買藥材。

    柳雨:“……”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養(yǎng)蠱人缺她這里的這點藥材?開什么玩笑。

    她說,“讓他們等著�!甭朴频啬闷鹨虏鎻牧酪赂蜕先∠乱路�,正準備把T恤脫了,想到張汐顏在旁邊,又頓住了。

    她的心念一動,心說,“你想看就看吧,把持不住可不怪我�!毙毖垌鴱埾�,慢騰騰地把自己的衣服脫了,那表情活脫脫地寫著勾引二字。

    張汐顏莫名地覺得哪里不太對,趕緊挪開眼,到外面客廳等柳雨。她心里有點打怵:總覺得柳雨的病情加重了。她擔心生意不好談。

    柳雨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你該不會是說想我了,特別翻山越嶺地來看我吧?”

    張汐顏說:“我來買藥材�!�

    柳雨:???

    她回想了下張長壽的香火鋪和張汐顏的道觀,賣香燭符紙是正常的,賣藥材?張汐顏改行不當?shù)朗苛�?可她還穿著道袍,明顯沒改行呀。

    張汐顏又提了句,“外面來的那兩人,我在路上遇到了,其中一人身上有花神蠱的味道�!�

    柳雨:??

    她相信張汐顏的狗鼻子,但是,她在山里好幾個月沒出去,外面進來的人從哪里來的味兒?難道還有第二只?

    柳雨換好衣服,出去見那兩個養(yǎng)蠱人。她仔仔細細地把那兩人從頭打量到腳,發(fā)現(xiàn)這兩人最多就是大祭司的實力,沒見到有被花神蠱附身的痕跡。張十三那人,不會拿這種事來胡說,她說有,那就是一定有。這點柳雨還是敢確定的。她揮手讓大祭司和花祭部落的所有人都退下去,決定先詐一詐他倆,冷笑道,“花祭神派人來找花祭神買藥,稀奇哈!”

    技術(shù)男:“……”

    西裝男:“……”

    他倆面面相覷,都感到很莫名其妙,但柳雨的態(tài)度明顯不對。正在驚疑不定間,忽見柳雨身上飄出粉色的花瓣,兩人臉色大變,拔腿就跑,但沒跑出兩米遠就被花瓣追上繞著頭部轉(zhuǎn)了幾圈,他倆原地晃了兩下,紛紛栽倒在地上。

    西裝男暈過去前低喃句:“姓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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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第

    35

    章

    柳雨把這兩人弄暈后,

    就讓大祭司過來搜他倆的身,然后發(fā)現(xiàn)這兩人都干凈到有些異常。他倆都是養(yǎng)蠱人,

    沒有帶蠱,也沒有帶與養(yǎng)蠱相關(guān)的任何東西,說是來買藥材,沒帶錢。這里沒網(wǎng)沒電話沒銀行,轉(zhuǎn)不了賬,

    要買藥材只能現(xiàn)金支付,怎么都得帶點定金來吧?沒有!談長期生意,說是什么九黎制藥的,怎么也得有個企業(yè)介紹資料什么的吧,也沒有。這兩人除了一個錢包,

    背包里裝了點出門用的洗漱用品,連套換洗衣物都沒帶。

    她查看過兩人的證件,

    看不出什么異常,

    便讓大祭司把先這兩人看管起來,

    等他們醒了再說。

    她回到自己的竹屋,對張汐顏說,

    “我在他們身上連根蠱毛都沒搜到一根�!庇谩澳忝晌夷亍钡难凵窨粗鴱埾�。

    張汐顏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心里卻在說,“就是蒙你。”從黎大佬的那身穿戴就知道身家極豐,

    大佬來要搶生意,

    無論是道行還是從身家都能碾壓她。好在大佬是派手下過來的,

    她說不定能搶在前面截個糊。她來找柳雨有個優(yōu)勢,柳仕則當年賣祖墳賺到第一桶金起家后,柳家上下就一直邪門,成為她爸的長期穩(wěn)定大客戶,兩家打了幾十年的交道,柳雨不用擔心她騙走貨物不給錢,基本上只需要把價格談攏,別的都不問題。不過前提是下手要快,不然柳雨全部賣給黎未,她就毛都沒剩下一根了。

    柳雨盯著張汐顏看了半天,不禁莞爾。張汐顏跟買藥材的同時上門,換成她是張汐顏,能讓那伙人連花集村在哪都找不到,少了競爭對手才有主動權(quán)。她特別好奇,“張十三,你什么時候開始做生意了?”

    張汐顏遞了張名片給柳雨。

    柳雨最先注意到的是張汐顏的名字,然后是“總經(jīng)理”頭銜,她詫異地看向張汐顏,眼神滿是懷疑:這貨能當總經(jīng)理,哪家公司這么不長眼。

    連鎖藥業(yè)?開藥店的?她詫異地看著張汐顏,指指名片,問:“能采訪下你是怎么當上總經(jīng)理的嗎?”

    張汐顏淡淡地掃了眼柳雨,說,“托你的福。上任總經(jīng)理叫張希明,目前和我爸一起在家養(yǎng)傷。”

    柳雨懂了,這是趕鴨子上架呢。她“哇哦”一聲,說,“原來你不僅是有小道觀,還有連鎖藥鋪能繼承呀。失敬,失敬。張總經(jīng)理�!彼衙障拢⑽⒁恍�,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不賣。”

    張汐顏:???不賣?又要作什么妖?

    柳雨托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張汐顏,說,“外面的那些家伙出價肯定比你高。”

    張汐顏:“……”

    柳雨笑意盈盈理所當然地說,“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即使我倆青梅竹馬,那也得兩口子明算賬。”

    張汐顏:青梅竹馬?兩口子?

    柳雨開始給張汐顏算,“從昆明到獨龍江鄉(xiāng)或者是丙中洛,路上得跑一天,進山需要翻山越嶺走兩天�!彼е副瘸鲆粋“三”字,說,“就你,上班的時候宅在公司連客戶公司都不樂意跑,能跑來這窮鄉(xiāng)僻壤,重大危機了吧?”

    張汐顏:“……”

    柳雨繼續(xù)微笑,“生意嘛,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中藥材,處理得好,都耐得住放。花集村目前最大的開銷就是修路,但最昂貴的人力是自己村民,不花錢,石材和木材都是就地取材成本低廉,至于架鐵索橋,有扶貧政策,技術(shù)也不出錢,剩下的大概就是些鋼材鐵索費用,以花集村目前的收入來說,綽綽有余。花集村在獨龍江鄉(xiāng)和丙中洛都有經(jīng)銷點,村民們養(yǎng)的土雞、鴨子和大鵝,采有野山菌和野生藥材,養(yǎng)的食用肉蛇,送到經(jīng)銷點,就有采購商上門�!彼龁枏埾�,“你說,坐擁N多山頭擁有近千免費勞力的我,囤不囤得起這點中藥材,哄不哄抬得起這個價�!�

    張汐顏:“……”柳大小姐,你窩在山里不出去,真是浪費了人才。

    柳雨拿出中年油膩男的模樣,握住張汐顏的手,摩挲兩下,微笑,“好好陪陪我,等明天那伙人齊了,一起去看貨,我給你打個折。今晚把我哄開心,還能特意給你留一批。”說話間,還沖張汐顏拋了個媚眼。

    張汐顏無動于衷,面無表情地看著柳雨:你演,你繼續(xù)演,我就看你能演到什么時候。

    柳雨笑瞇瞇地握住張汐顏的手不放,盯著張汐顏的臉,一副怎么看都看不夠的花癡模樣。

    張汐顏與柳雨對視足有兩分鐘,落敗,她心說:我跟個精神病較什么勁!

    她想把手抽回來,但被柳雨抓得緊緊的,她問,“你演夠沒有?”

    柳雨微笑著搖頭,繼續(xù)盯著張汐顏的臉看,要過個飽癮。

    張汐顏深呼吸,心說:“不跟傻X論短長。”現(xiàn)在有求于人,我忍!她怕自己忍不住,一道驅(qū)蠱符貼到柳雨的腦門子上。她再次抽手,又沒抽出來,冷聲道:“放開,不然我動手了�!�

    柳雨用曖昧語氣說,“你想怎樣動手都行�!彼脑捯魟偮洌菩睦镆换凰�,張汐顏已經(jīng)抽出了手,動作快到她都沒反應過來。她盯著張汐顏轉(zhuǎn)身出門的身影,心里像有貓爪子在撓,心說,“小樣兒的,這可是我的地盤,你這是自投羅網(wǎng)�!�

    張汐顏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她掀開門簾,走出去時,鬼使神差地回頭,正好見到柳雨用捕食者盯著獵物露出來會心笑容模樣,下意識地讓她想到柳雨變成一只巨型蜘蛛而自己則是一只蚊子,這竹屋變成盤絲洞……

    她一陣惡寒,三步并作兩步出竹屋,到了外面艷陽高照的空地,七八月份的陽光都沒驅(qū)散身上的惡寒。

    黎未傳了柳雨蠱術(shù),柳雨的精神情況似乎并沒有好轉(zhuǎn)。

    不對,黎未到底有沒有傳柳雨蠱術(shù),她并沒有親眼見到。

    兩千多年前,大祭司死了,花祭神死了,黎未說起那些事也并沒有多在意的模樣,甚至不在意花祭部落的傳承落到哪里。黎未在意的是烏玄墓,“非我族人,來此必死”。

    柳雨,被她留在這里替她守護烏玄墓、守護族人。

    張汐顏不敢告訴柳雨她的猜測,她不知道黎未對柳雨做過什么,不敢確定如果她說出這些,是不是會觸到黎未的禁忌,柳雨會不會因此對她下手。

    張汐顏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自己說,“我是來買藥材的�!彼皇抢栉吹膶κ�,不打算管這事,她管不起。

    一個月沒見,柳雨的露臺加了兩把竹制躺椅,種上了山茶花,還有一個燃氣爐給她燒開水沏茶。燃氣爐燒的是罐裝天然氣,上面還噴有獨龍江鄉(xiāng)燃氣站的噴漆,不用想也知道是山民們翻山越嶺給她背進來的。在她的竹屋旁邊,還有一棟竹屋蓋的是廚房和庫房,有村民專程給柳雨做飯洗衣服照顧生活日常。

    傍晚時分,張汐顏吃過晚飯,到露臺打坐,她剛坐下,就見村民從井里撈出一個大西瓜,捧進柳雨的小廚房,沒一會兒,切成果盤端過來。

    山里沒有西瓜,顯然,也是村民們從山外背進來的。

    張汐顏吃著用井水鎮(zhèn)過的西瓜,收回對柳雨的所有同情:柳雨即使變成精神病到了深山里,都只有她奴役別人的份。

    她瞥了眼柳雨,說,“我想你在山里應該也有代步工具吧?”

    柳雨微微一笑,“滑竿是個好東西�!�

    張汐顏:“……”果然。

    柳雨問,“送你一架?”

    張汐顏答,“我腿沒瘸�!�

    柳雨哼哼兩聲,說,“好了,你不用買藥材了�!�

    張汐顏:“……”她想手里的西瓜皮扣到柳雨的頭上。

    露臺的視野好,制藥廠的四個人剛走到村口,張汐顏和柳雨就看見了他們。

    那四人風塵仆仆汗流浹背腳步虛浮,仿佛沙漠里迷路的旅人在垂死掙扎踉蹌前行。他們看到村子后,一個個絲毫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柳雨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張汐顏,下巴往那四個人方向一抬,說,“你的第二批競爭對手到了�!�

    張汐顏更正,“一批的三分之二�!蓖慌穆浜箨犖�。

    大祭司過去接待,沒一會兒就來向柳雨稟報:來的是那兩個養(yǎng)蠱人的同伙。

    柳雨告訴大祭司:“這些都是大客戶,來買藥材的,那兩個養(yǎng)蠱人給過下馬威就放了吧,好好招待他們�!彼却蠹浪咀吆螅鹱套痰匦枏埾�,“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攻略我?”

    張汐顏很認真地問,“黃符和藍符,你喜歡哪個?”都有驅(qū)蠱效果,一個慢性,溫和,一個急性,威力大。

    柳雨說,“我看你是真不想買藥材了。”她把西瓜皮扔進垃圾桶,幽幽地瞥了眼張汐顏。

    張汐顏扭頭盯著柳雨,問,“真不賣?”

    柳雨堅持,“你不攻略我,我就不賣�!�

    張汐顏冷笑,“我回去告訴你爸,你的精神分裂癥狀已經(jīng)嚴重到非住院不可的地步。例如,你有錢都不賺,還想潛規(guī)則我�!�

    柳雨:“……”她呆滯兩秒,很認真地想了想,說:“柳仕則大概會很樂意我和你成雙成對�!彼c頭,說,“回頭我就跟他說,我喜歡你�!�

    張汐顏,“……”告辭。今天傍晚的打坐功課不做了。

    夜里

    張汐顏躺在柳雨的竹床里面,閉著眼睛數(shù)綿柳雨趴在竹床外面,借著月光用眼神默默描繪張汐顏的五官輪廓,她低喊聲,“張十三�!�

    張汐顏問出一個困惑她很久的問題,“你為什么總喊我張十三?”

    柳雨說,“直接喊你張AC不好聽呀,你說你裝B十幾年,不累嗎?”她又“嘖”一聲,把話題轉(zhuǎn)回來,說:“我這正要跟你表白呢,你別破壞氣氛�!�

    張汐顏連眼睛都沒睜,淡淡地回一句,“天黑了,別講恐怖故事�!�

    柳雨笑笑,湊到張汐顏的耳邊,陰森森地說,“張……汐……顏,我……喜……歡……你�!�

    雙重驚嚇恐怖效果。

    張汐顏的汗毛刷一下子全豎起來:柳雨你大爺?shù)模∪媚棠棠痰慕行逊⻊?wù)都沒你可怕!

    ☆、第36章第

    36

    章

    張汐顏被柳雨嚇得像炸毛的貓也堅決不認慫,

    從鼻腔里發(fā)出聲冷哼,涼涼地說,“你少說了個字。”

    床小,再加上柳雨特意靠近張汐顏,兩人幾乎是緊貼著的。柳雨化身色魔,

    深吸呼,

    吸著張汐顏身上的香味,語氣曖昧得不行,

    “少了個什么字?”張十三是真香,肌膚里散發(fā)出來的藥材味混著沐浴露的味道,讓柳雨饞得好像輕輕地咬一口張汐顏的肩膀,肯定像咬在冰激凌上。

    張汐顏冷幽幽地說,

    “你喜歡坑我�!�

    柳雨不好否認,于是解釋,“比較有成就感�!彼p輕地在張汐顏的肩膀上隔著衣料舔了下,

    不敢再有其它舉動,怕張汐顏用藍符貼她。

    張汐顏完全沒有覺察到柳雨的猥瑣行為,

    見她安靜下來,繼續(xù)數(shù)綿羊入睡。

    盛夏時節(jié),

    即使是在山里,入夜后仍是有些熱,

    柳雨的身子冰冰涼的像蛇一樣沒有溫度,

    能起到很好的解暑作用。這是修煉蠱術(shù)的代價。蠱是由毒蟲煉制成的,

    而大部分的毒蟲都喜歡陰冷的地方,

    蠱性也偏于陰冷寒涼。修煉蠱術(shù),需要煉成本命蠱,人和蠱融為一體,體質(zhì)受蠱影響改變。她看過三姑奶奶年輕時的照片,相貌與她至少有七分相似,但三姑奶奶要英氣明媚得多,即使是黑白照片都掩不住她風采。如今的三姑奶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大腿沒有她的手臂粗,穿上道袍都撐不起衣服,宛若一具行走的骷髏架,更可怕的是睡覺聽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冰冷得宛若一具尸體,還每天特別準時地突然睜開眼,喊魂似的,“汐顏,起床了……”她睜開眼看到的永遠是一張頂著白發(fā)的骷髏頭。最可怕的是三姑奶奶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你長得像我�!�

    張汐顏默默地往床邊縮了縮,努力地離柳雨遠點:這貨將來老了,估計會跟三姑奶奶差不多。

    她忽然又想到黎未。黎未的真實年齡絕對沒有看起來那么年輕,或許柳雨將來的情形跟黎未很像?不管柳雨將來是像她三姑奶奶還是像黎未,都很可怕。

    張汐顏又再次往墻角擠了擠,努力與柳雨保持最遠距離,如果可以,真想在她和柳雨之間隔一道黃符。

    柳雨看著張汐顏側(cè)身背對她的背影,半點睡意都沒有,嗯,心緒起伏,總想做點帶顏色的那種過分事,可她不敢。

    張十三這貨的脾氣大著呢。三年前,她拉著張汐顏打著張長壽的名頭給一家傳聞風水有問題的樓盤做宣傳正名,那樓盤她找張汐顏去看過,張汐顏也問過張長壽,確定沒有問題,她沒有搞虛假宣傳坑蒙拐騙,然而就是因為事先沒經(jīng)張汐顏的同意,張汐顏連豐厚的獎金提成都不要了,立即拉黑她辭職走人進山當?shù)朗咳チ恕?br />
    她去過很多道觀找張汐顏都沒有找到,最先是往人多的大道觀去,后來又聽說很多高人都住在山里很偏的道觀,那些道觀大多都沒經(jīng)開發(fā)是驢友玩戶外發(fā)現(xiàn)的,于是她開始玩戶外,再后來不經(jīng)意間聽柳雷說張長壽年輕的時候在云南緬甸一帶闖蕩過,練出一身本事,張汐顏還有一個挺有出息的堂哥在云南做生意,并且有幫張汐顏收集練功的藥材,她又跑到云南來了。她到云南后,領(lǐng)隊接待她,邀她一起去開拓新路線攀登新高峰,她去了……再然后,他們都瘋了,之后全都發(fā)瘋而死。她靠著脖子上掛的那道她爸花了三百萬從張長壽那里求來的平安符袋活了下來,里面是一道張汐顏隨手撒著用的黃符,以及一幅觀想圖。張汐顏上班的時候住處離公司很近,她去蹭住過幾天,那時候張汐顏有空就背張長壽給她的古書,她問起,張汐顏也會答幾句,說到過觀想、意念以及遇到所謂的“鬼”干擾意念,她竟然記住了,且在那要命的時候用上了,成為唯一成功融合花神蠱活下來的人,成為了花祭神。

    柳雨心想:這是怎樣深厚的緣分,當然要成為一對。

    她美滋滋的貼到張汐顏的身后去摟腰。

    張汐顏驚醒,把柳雨的手挪開,柳雨又鍥而不舍地貼上去,張汐顏又再把她的手挪開,柳雨又再貼上去。兩人你來我往,最后以柳雨嚇唬張汐顏“你不讓我摟腰我就給你講鬼故事�!比〉脛倮�

    張汐顏不明白柳雨為什么會喜歡摟著她睡?成為花祭神以后缺安全感??她不需要也不想去懂柳雨那有異于常人的腦回路,睡覺。她得養(yǎng)足精神,不僅要堤防黎未的手下,還要翻山越嶺爬山路回去。

    清早五點多,張汐顏便習慣性的醒了。

    夏天,天亮得早,外面已經(jīng)有了亮色。

    她身旁的柳雨睡得正香。柳雨的姿勢不太雅觀,性感的睡裙縮成一團,露出雪白的大長腿和飽滿的胸,她的心臟處有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紅色,乍然看起來像花朵形狀的紋身,但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它是心臟形狀,顏色也是順著血管從心臟里滲出來的。正常人的血管顏色是青色,而柳雨的血管顏色偏紅,就連嘴唇也像是抹了唇膏紅艷艷的,再加上柳雨原本就白,再讓鮮艷的唇色襯得艷光逼人。

    突然,柳雨的嘴角浮起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后睜開猶帶幾分迷蒙的睡眼,慵懶的目光落在張汐顏的臉上,“你偷看我睡覺,一定是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

    張汐顏:“……”自作多情。她起身,說,“欣賞下花神蠱長什么樣�!�

    柳雨說,“我和花神蠱是一體的,你看它,就是看我。”

    張汐顏挑挑眉,不置可否。她從柳雨的身上翻過去,下床,剛趿上拖鞋就聽到柳雨說,“當花神蠱的自我認知消失后,我就可以用它的視角看世界。蟲子眼睛看到的世界和人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不一樣的�!�

    張汐顏腦補了下,又覺驚怵,說,“你不用再說,我沒興趣�!�

    柳雨說,“沒興趣你還偷看。”

    張汐顏忽然想到一事,問,“你煉化本命蠱了?”煉化本命蠱意味著作為蟲子的意識消失,即使會留下些蟲子的記憶和情感,但不會再有蠱性,不會再出現(xiàn)蟲子人格,只有作為人的意識和人格存在,就是說精神分裂癥好了。

    柳雨“嗯哼”了一聲,得意地問,“我是不是天才?”

    張汐顏心說,“如果沒有黎大佬幫忙的話�!�

    她到露臺打了一個小時的坐,又再練了一個小時的劍,之后和柳雨一起吃過早餐,沒提買藥材的事,自己到村里去散步,看村民們晾曬和正在加工的藥材。她不需要特意去放養(yǎng)毒蟲的山里或者是成品庫房里看藥材,從這些正在加工的就能看出成色。

    蠱這東西可以說是蟲王,在養(yǎng)殖場里養(yǎng)蠱,如果控制不好,一只蠱能讓那些毒蟲全部完蛋,嚇都能把它們嚇死,但如果養(yǎng)好了,能讓蟲子提升好幾個品質(zhì)。花集村有得天獨厚的氣候和地質(zhì)條件,養(yǎng)出來的東西不說比起市面上,即使是她在老宅中用的,也很少有這些好。

    張汐顏閑逛時,正好遇到大祭司帶著九黎制藥廠的幾人看藥材,也跟了過去。

    西裝男見到張汐顏過來,笑呵呵地對大祭司說,“村里有多少藥材我們收多少,價格都好說,我們一定高價收�!庇稚钌畹乜戳搜蹚埾�,說:“一定比張道長的價格高�!�

    張汐顏很是淡然,懶得跟西裝男抬杠,她跟著他們把村子逛完,見他們要出村上山,便調(diào)頭回去。

    西裝男問,“張道長不去看看?”

    張汐顏說,“不去了�!眲e的養(yǎng)殖場需要建養(yǎng)殖池圈養(yǎng),再人工模擬野生環(huán)境,花集村是真野外放養(yǎng),純天然環(huán)境,又是在它們適合生長的地方,只需要定期投喂飼料保證它們的食物充足,隨隨便便都能把蟲子養(yǎng)好。有會蠱術(shù)的柳雨和大祭司在,方圓百里又只有他們這一個村子,完全不用擔心蟲子跑了。

    她回到竹屋,把柳雨叫到正在加工蟲子的村民家,告訴她一些中藥材處理細節(jié)。

    加工不好會使品質(zhì)大打折扣。即使是晾曬,也是有講究的,就像壁虎有斷尾求生的技能,如果晾曬時方法不對的話,尾巴斷掉了,出來的全是殘次品�;宓募庸し椒ㄊ亲畛R姷募庸し绞�,再加上大祭司的一些土法,怎么說呢,有些粗糙。

    張汐顏從來沒有動手加工過任何藥材,但她在老宅清點藥材的時候,太爺爺就在旁邊叨叨叨,哪種藥材做哪些用途需要怎么加工,要注意哪些,市面上常見的藥材都是怎么處置的,哪里又有問題,可以怎么處理得更好。在那么一個想聽首歌都只能自己清唱的地方,太爺爺在邊上叨叨,她只能聽著,偶爾老人家還要抽考,答不上來,呵呵……

    柳雨眨眨眼,對張汐顏說,“你別想用一丟丟技術(shù)來賄賂我,你不攻略我,想買藥材,沒門�!�

    張汐顏問柳雨,“你聽不聽�!�

    柳雨嘻嘻一笑,“不聽�!迸ゎ^就滿臉嚴肅地對身后的跟班說,“去把少祭司叫來,讓他學�!遍_玩笑呢,家里開藥鋪的,論起對藥材的了解,怎么都甩他們這些剛開養(yǎng)殖場的十條八條街。免費的技術(shù)送上門來學,不學就是傻的。

    張汐顏在教學之前,還是嚴正申明了遍,她只知道怎么做,但是自己不會做。

    柳雨說,“知道,書讀傻……咳,這叫會刷題……”

    張汐顏故意從柳雨身邊換了個位置,不小心把柳雨的腳墊在了她的腳下重重地踩了腳。

    柳雨痛得眉頭一擰,惡狠狠地說,“好了,你沒有藥材買了�!�

    張汐顏滿臉茫然,“怎么了?”

    柳雨氣得真想沖她“汪”一聲,以示憤怒!

    沒一會兒,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壯漢,穿著長款苗族服飾,脖子、手腕和腳踝都掛著骨飾,不僅頭頂上插著野雞毛,身上還有一件野雞毛制成的披風,堪稱行走的雞毛撣子。在花集村,看一個人有沒有身份地位,非常好辨認,首先就是身高,大部分村民從小就營養(yǎng)不良,長得又矮又瘦,只有極少數(shù)身份高的人才能從小吃飽肚子,長到正常身高。第二就是看穿戴,裝飾品越多穿得越花哨的,身份地位越高。壯漢一來,附近的村民們都跪了,頭扣著,四肢著地,態(tài)度極其恭謹,同時壯漢對著花祭神也跪了,同樣的姿勢。

    張汐顏低聲問,“你不把這跪禮也廢了?”

    柳雨讓四十多歲的少祭司起身,扔給張汐顏一個“是你傻還是我傻的眼神”。她廢什么跪禮,員工忠誠度還要不要了,神權(quán)制部落,她要是來個大家平等,這隊伍沒法帶了。她對張汐顏說,“少祭司,黎重。大祭司的后人都沒養(yǎng)活,從族里挑了幾個聰明的培養(yǎng),活到現(xiàn)在的只有這個了。生活條件太差,有時候受點傷,一點感染,人就沒了�!彼f完,又指向門口匆匆趕來的一個少女。那少女十四五歲模樣,也是滿身雞毛裝,隆重程度僅次于黎重。柳雨說,“黎晨,少祭司的長女。她還有幾個兄弟姐妹,都是少祭司的備選人。沒辦法,夭折率太高�!�

    少祭司父女都會普通話,雖然講得很生硬,很多詞還不會說,還有很多詞匯聽不懂,但有花祭神當翻譯,一切就都不成問題。父女倆被這待遇緊張得滿頭大汗,牢牢記住花祭神說的每一個字,當場照辦。

    九黎制藥廠的人到山里看完放養(yǎng)的蟲子回來,張汐顏這邊的工藝改良也暫時告一段落。她只能把看到的一些明顯問題點出來,有些她能提供方案的就提供了,提供不了的,讓他們自己摸索去。

    大祭司只能帶客戶去了解藥材,至于怎么定價怎么賣,還得聽花祭神的。

    花集村在獨龍江鄉(xiāng)和丙中洛鎮(zhèn)的經(jīng)銷點都有擺上這些藥材做樣品,有收購商看過貨,但報價比柳雨的開價低得多,柳雨堅決不賣。九黎制藥廠來的這些人出價比柳雨的定價還略高一些,大祭司就問柳雨,“是不是除了給張道長的那些,其余的全賣?”

    柳雨淡淡地瞥一眼大祭司,“你是不是傻?張汐顏不來,你看他們會不會開這個價�!睆埾亜偟骄涂恿藘蓚養(yǎng)蠱人一把,還是讓她出的手,之后又和她同吃同住同睡,競爭力十足。九黎制藥廠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價格優(yōu)勢了,他們不出高價,只能怎么來就怎么回。

    大祭司明白這個道理,又看在她是花祭神的貴客的份上,才在張道長沒出價沒說要多少貨的情況下給她預留一份。他說:“庫里有好多存貨,不賣給他們,也是留在庫里干放著,換不成錢�!�

    柳雨說,“庫里的,最上等極品貨,一樣給他們幾只當樣品,先吊一吊他們。A等貨,給他們十分之一,其余的給五分之一。張汐顏那里,不論檔次,只要她想買,挪五分之一給她應急�!彼D了下,說,“張汐顏應該沒帶定金,你們替她把貨背出去,發(fā)好物流,再把收款賬戶給她。九黎制藥廠那邊,先收貨款的五成當定金�!�

    大祭司心說,“你這差別待遇也太大了。”不過,張道長是花祭神的貴客,待遇不一樣也是正常。他難得遇到有大客戶上門,恨不得把貨全賣了,花祭神只賣一點點,他很是痛心,但不敢違背花祭神的意思,只能照辦。畢竟,花祭神開口,不要說是留著不賣,即使拿去扔,他也必須照辦。他不死心地問了句,“那剩下的怎么辦?”

    柳雨說,“留著等其他人來,漲價再賣�!彼龑Υ蠹浪菊f,“東西如果只供給一家,怎么買賣由掏錢的買家說了算。質(zhì)量特別好,不愁銷路的東西,得由賣家說了算。等張汐顏和九黎制藥廠買的這批貨到了市面上,引起同行的注意,自然就有客戶上門了,價格還能再水漲船高�!彼挠牡仄沉搜鄞蠹浪荆岸假u完了,你回頭賣什么?即使價格漲起來,也沒你什么事了�!彼衷俣诰洌翱刂瞥鲐浟�,年頭和個頭都夠的才逮出來加工,不夠年頭的繼續(xù)養(yǎng)到夠年頭,長勢力不好不夠個頭的挑出來當飼養(yǎng)。有就賣,沒有就不賣,不能以次充好壞了質(zhì)量口碑,我們走的是細水長流供不應求路線�!鄙虡I(yè)常識還得反復講,心累。

    大祭司有點糾結(jié),“外面有很多養(yǎng)殖場。”

    柳雨一個斜眼過去,“他們是有我們這么大的山頭還是有我這么厲害的花祭神。”

    大祭司一想,

    “也是,我們是野生放養(yǎng)的,又不用出承包山頭的租金,自家的地,便利,飼料也是自家地里出的,成本低,他們競爭不過我們�!�

    我要打質(zhì)量戰(zhàn),你非得跟我打價格戰(zhàn),我可以讓少祭司上位嗎?柳雨懶得搭理大祭司,讓他趕緊去備貨。她倒是想用貨多留張汐顏幾天,但擔心張汐顏有急用,耽誤了正事兒。沒關(guān)系,來日方長。

    ☆、第37章第

    37

    章

    柳雨發(fā)了話,

    大祭司不敢耽擱,立即讓族長和少祭司去給張汐顏備貨。

    藥廠采購貨物,得先簽購貨合同。供貨商按照訂單送貨,等貨送到后,再拿著單據(jù)找財務(wù)結(jié)算。通常三個月內(nèi)能把貨款結(jié)清都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的了�;暹沒出,

    先交五成定金的騷操作,

    讓藥廠的人有點看不懂,而且,

    張汐顏也沒帶現(xiàn)金進來,在山里也沒辦法網(wǎng)上轉(zhuǎn)讓,怎么就能給張汐顏配貨了呢。

    西裝男先找大祭司溝通,說不通,

    又找柳雨:他們是藥企,不是什么零售小商販,沒有現(xiàn)金結(jié)算的。

    柳雨說,

    “花集村剛從原始部落走出來,對外面一無所知,

    連語言都不通,九黎制藥廠的大門都找不到,

    讓他們上門去催收貨款太為難人。”

    西裝男說,“柳總說笑了,

    你能成立花集村投資公司,

    這些事對您來說都是小意思�!�

    柳雨說,

    “這還不是為了方便你們,

    不然村民們零售,這家三千塊,那家一萬塊的,你們同樣是現(xiàn)金交易,還更費事。我這里為了給你們方便還得走公司賬戶交稅,再讓我給你們墊資先把貨款付給村民,不合適呀�!�

    西裝男似玩笑地說道,“張道長那里不就挺合適的嘛。”

    柳雨說,“她那里必須合適,那是我老婆,親的,青梅竹馬的親,見過家長的�!�

    西裝男被柳雨這回答驚得愣了下,不好接這話,只得干笑兩聲。

    柳雨堅持要現(xiàn)款現(xiàn)結(jié),他們沒帶錢進來,自然只能再回去商量了。

    大祭司看到手的買賣飛了,心疼得直捂胸。

    柳雨讓他先把族長和少祭司他們的算數(shù)教好,賣點藥材給張汐顏,一群人清點了一下午,連數(shù)都沒數(shù)清楚,至于算貨款,呵呵,柳雨覺得自己哪怕頂著三尺厚的鋼板鑄的臉,都擋他們這么丟人現(xiàn)眼。

    10根蜈蚣一小捆,10小捆蜈蚣1大捆,單價40元根,問:一大捆蜈蚣多少錢?

    他們把以十為單位打包好的蜈蚣拆開了,一根一根數(shù):一根蜈蚣四十,兩根蜈蚣八十,三根蜈蚣一百二……她問了句話,打岔了一下,這會兒正從頭開始數(shù),族長汗如雨下,根據(jù)心跳猜測,要么是嚇的,要么是急的。

    三大捆120元根的極品蜈蚣,加二十大捆80元根的A級蜈蚣,再加單價360元公斤的野生干螞蟥兩千公斤,問:總計多少錢?

    少祭司正在懷疑人生:蜈蚣是按根算,螞蟥是按公斤算,這要怎么數(shù)?

    大祭司蹲在門口抽著旱煙,眉頭的皺紋皺得能夾死蚊子:乘法他會算,加法他也會算,乘法加上加上,再算上不同品質(zhì)不同品種的幾十種貨物……老人家表示,算完后面忘記前面,碳筆在地上寫的數(shù)字多到自己都快記不清哪個是哪個了�;啦柯渲挥袠O少的代表日月星辰天象四象這類象形文字,不管是蛇還是蜈蚣,都是一道似波浪又似蟲子形狀的“蟲”字表示,這么多蟲子堆在一塊兒,大祭司表示傳下來的一個“蟲”字不夠用,他書讀得少,漢字只會寫簡單的,像“蜘蛛”、“蜈蚣”、“壁虎”這么復雜的漢字,還沒學過。

    大祭司機智地用畫圖記事,畫一條蜈蚣,極品打一個圈,A級兩個圈,B級三個圈,殘次品給半圈。然后又多出一個問題,種類太多,數(shù)額大,好幾十項要加在一起,他學的那點有限的加法不太夠用。

    張汐顏想幫忙,從大祭司到少祭司到族長,全部表示拒絕,怕她少算漏算,坑他們。

    花祭神·柳:心好累呀。

    最后花祭神·柳,親自出馬,先讓他們把拆包的材藥都捆回去,按公斤算的東西直接上稱,再一通清點,加減乘除一算,完事,又一次收獲花集村從大祭司到村民們的一致膜拜。

    花祭神·柳生無可戀地對張汐顏說,“我明天和你一起出發(fā)�!�

    張汐顏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回了柳雨的竹屋,然后坐在客廳的竹椅上笑得肩膀直抽。她等柳雨進來,笑著問,“有一些物品,不知道有多少個,只知道它們?nèi)齻三個地數(shù),會剩下二個,五個五個地數(shù),會剩下三個,七個七個地數(shù),也會剩下兩個,請問,這些物品至少多個少。”

    柳雨:媽噠,好想打人。她冷冷地說,“你這樣嘲笑人是不對的。”

    張汐顏忍不住樂,說,“不,我不是嘲笑他們,我是同情你。近千人的大村子,找不出一個倉管,還不好從外面請人進來。”她收起笑,正色說,“剛才拆包、清點、再打包,好多貨物都弄壞了�!�

    柳雨挑眉,“怎么?想砍價?”

    張汐顏承柳雨的情,說,“你說什么價就是什么價�!�

    柳雨幽幽地覷了眼張汐顏,很想說:我更想聽你說,你想要怎樣就怎樣。

    入夜,張汐顏把露臺上的涼椅搬到屋里,決定晚上睡客廳,跟柳雨保持距離。柳雨時不時的用那種喜歡一個人的眼神盯著她看,對她態(tài)度也很反常甚至有些曖昧,她基本可以確定,柳雨對她有些想法,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怎么說呢,柳雨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說不上黑,但絕對不白,更不是什么熱心助人的熱絡(luò)款,她都已經(jīng)做好接受柳雨趁機刁難討價還價的準備,柳雨竟然給了她一個公道價且痛快地配貨,不要說定金連什么時候能付貨款都沒提。

    這姐妹兒太坑,突然間做好人好事,嚇人。

    張汐顏剛躺下,就見柳雨從臥室出來,看了她一眼,去到露臺把另一張竹椅搬進客廳,與她的椅子并排擺好,側(cè)躺在椅子上,手托著下巴,用花癡表情看著她。她沒好氣地問,“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嗎?”

    柳雨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著你,都不會無聊�!�

    大熱天的,張汐顏生生地浮起一身雞皮疙瘩。她很認真地想了下,說,“你以前是喜歡男人的吧?”還有過前男友,雖然那前男友挺讓人一難盡言的。張汐顏都無力吐槽,那哥們追了柳雨大半年,春節(jié)放假前表白成功。開年上班就是情人節(jié),那哥們沒說陪著柳雨去過情人節(jié),當著全公司的面接受了財務(wù)總監(jiān)侄女的表白。

    柳雨繼續(xù)盯著張汐顏的臉看,說,“我現(xiàn)在喜歡視金錢如糞土的,例如你�!�

    視金錢如糞土?她?張汐顏心說:你對我怕是有什么誤解。

    她當初就是為了圖輕松和能賺錢才不想當?shù)朗�,辛苦讀書十幾年,跑去金融行業(yè)工作,結(jié)果錢沒賺到,還被柳雨坑了把,替她出了大名,被迫回老家補課。她為了賺點辛苦錢,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下山才多久,就落下好幾處深可見骨的傷疤,這些傷還都能跟柳雨扯上關(guān)系。

    張汐顏無力吐槽,不想跟柳雨說話,她怕忍不住拿藍符砸過去,來個降妖伏魔。柳雨修煉蠱術(shù),體內(nèi)有花神蠱,再加上有兩千多年前花祭神為禍巴蜀的前車之鑒,滅掉柳雨絕對是大功德一件,她的功德考評保證能得優(yōu),加授升箓不在話下。她想想黎大佬,再想想這一個千人的村子,拿柳雨升職加薪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立即打消念頭。畢竟她只是考個職稱,又不是真要去道觀修行任職,捅這個要人命的馬蜂窩太不劃算。

    張汐顏合上眼,正準備入睡,就又聽到柳雨喊她,“張十三”,說,“你不覺得我倆緣分深厚嗎?”

    她冷聲說,“你再喊我張十三,我跟你翻臉�!�

    柳雨用嬌滴滴軟軟的調(diào)子喊了聲,“顏顏�!�

    張汐顏打個激靈,差點從竹椅滾到地上去,真想罵句臟話。她起身,從背包里拿出法鈴,掛在竹椅上。

    柳雨頓時沒了聲音,安靜如雞。她眼也不眨地盯著法鈴,隱約記得這法鈴曾經(jīng)響過,差點惹得蠱山爆動,張汐顏險些因此喪命,可鎮(zhèn)壓蠱山爆動和差點取走張汐顏性命的人不是她,當時似乎還有一個人。突然,一道籠罩著紅光的身影從腦海中劃過,她的腦子“嗡”地一聲傳出炸裂般的劇痛……

    張汐顏剛躺好,就聽到柳雨發(fā)出聲變了調(diào)的慘叫,嚇得她打個哆嗦,怒道,“你有完沒完……”一回頭,見到柳雨耷拉著頭軟軟地躺在那。這又鬧什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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