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凌月從詢問她準(zhǔn)備了哪些東西開始，就望向了她。
獨處時交談凌月一向習(xí)慣望向?qū)Ψ降难劬�，只是這段時間在她這里會刻意避開視線，雖然不禮貌但能避免尷尬。
因為一看到她的臉，他就會想起自己在電梯里被她打到了私密部位。
那一下力度不小，他隱忍著回了辦公室，坐下時還略感不適。
而且過后她來他辦公室的時候，雖然在極力掩飾，但視線里不著痕跡的飄忽沒躲過他的觀察。
對方顯然也知道自己打到了哪個地方。
因此他更覺得尷尬。
那晚她喝多了，在酒吧停車場時凌月也頻頻與她對視了，當(dāng)時她臉上沒有絲毫心虛和尷尬，只是坦然地望著他，于是他也沒避開視線。
今天凌月望向她問話時，對方表情認(rèn)真地回答了，反問他有沒有問題時眼底透著一絲狡黠，又在被夸獎后露出一絲絲得意和高興，完全沒有尷尬和閃躲。
凌月自然也不會感到不自在。
不過凌月很有分寸，知道話題結(jié)束后再對視怎么都會有些尷尬，于是很適時地垂下眼皮，挪開了視線。
周美西見話說完了，凌月移開了視線，也很識趣地說：“那我就先出去了凌總�！�
“好�！绷柙伦詈笥痔ь^看了她一眼。
周美西沒有接觸到他的視線，聽到一聲好之后就轉(zhuǎn)身了。
周美西午休起來時凌月已經(jīng)不在公司了。
臨近下班時，各部門又在群里接龍報了加班餐，公司食堂只提供午餐，因此周美西聯(lián)系了外面的餐廳，把份數(shù)和類別備注報了過去。
公司在趕項目，研發(fā)部那邊幾乎是全部門都在一塊加班，有時候周美西還要幫他們點宵夜。
想到他們這周都在加班，周美西又額外給他們多點了一些果盤。
她給自己也點了一份，打算在公司吃過了再替凌月去送禮品，結(jié)果外賣還沒到，凌月就忽然出現(xiàn)在了她辦公室門口。
他敲了敲門，周美西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凌總，有什么事嗎？”
“你今天有空去送東西嗎？”凌月問。
“我是打算一會就去的�！敝苊牢髡f。
凌月：“我跟你走一趟。”
周美西一愣，“您也去嗎？”
“恩，我剛好想拿些資料過去給吳總看，想著你今晚估計會送東西過去，正好一道去了�！�
“哦哦好的�！敝苊牢鬓D(zhuǎn)身從椅子上拿起外套穿好，“我馬上就好凌總�！�
凌月點頭，“我到地庫等你�！�
周美西匆忙收拾好辦公桌，而后圍上圍巾拿上包，關(guān)燈關(guān)門跑下去。
凌月在車?yán)锏人�，周美西沒有上車，而是到駕駛室邊微微彎腰，里面的人立刻降下了車窗。
“凌總，我開車跟著您吧，一會送完了吳總的我還有李總的要送�！敝苊牢髡f。
凌月點頭，“行。”
凌月驅(qū)車先行，周美西開著自己的車跟在他后面。
出了地庫才發(fā)現(xiàn)外面在下雨，雨勢不大，但碰到晚高峰，不出意外地堵車了。
熬過了市區(qū)的擁堵路段，凌月的車一路往江邊去，最終將車停在了橋底。
凌月?lián)沃话押谏膫阆铝塑�，周美西車上也有傘，但她要提東西，自然不方便撐傘，便伸手從副駕拿起鴨舌帽扣在頭頂，下車到尾箱去拿東西。
腳步聲逼近，凌月?lián)沃鴤銇淼搅怂磉叄贿厡闩e到她頭頂幫她擋雨，一邊伸手替她拿了幾個袋子，“是這些嗎？”
“是的，謝謝凌總。”周美西沒有跟他客氣，拿起另外一袋東西后合上尾箱和他一塊往下走。
男人很高，不過之前兩人之間的距離都是正常的社交距離，周美西微微仰頭就能望到他的眼睛，這會子并肩了，周美西才意識到自己平視時只能看到他的喉結(jié)。
江邊下了雨的小路有些泥濘濕滑，周美西提著袋子，又因為一直在極力避免和凌月靠得太近，走得難免有些吃力。
下小斜坡的時候凌月腿長一腳就下去了，周美西穿著到膝蓋的長款羽絨服，有點被限制邁腿，下去的時候被絆了一下不說還打滑了。
周美西一聲驚呼還沒出口，就被凌月抓住手臂狠狠提了一下。
周美西趕忙順著他的力道站穩(wěn)了，又略有些尷尬地道謝：“謝謝凌總，我的鞋太滑了。”
“慢點。”凌總松開手低聲囑咐。
他的聲音就在周美西頭頂，周美西心跳有些加速。
第一個念頭是他力氣好大啊，一把就把她抓住扶穩(wěn)了，剛剛他抓住她的時候周美西可擔(dān)心自己會連帶著他一起摔跤。
第二個念頭是……他好細心，因為周美西注意到他在下小斜坡前就將右手拿著的雨傘換到了提著袋子的左手上，空出來的右手就是提防著她會摔跤。
第三個念頭是，靠，剛剛他拽她的時候靠那么近，抓起她手臂時，兩人完全靠在了一起，她的手背好像又碰到了一處有些綿軟的器官。
凌月他可不像是會有小肚子的人。
梅開二度，周美西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了，她飛快斂起一切心思和表情，仍然是裝作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只表現(xiàn)出一些慚愧，“我這個衣服不太方便�！�
唉，其實剛剛凌月來幫她提東西她就應(yīng)該自己拿一把傘的，太匆忙了她忘記了。
不過一人一把傘的話倆人隔開走她估計直接就摔了。
“沒事。”凌月的聲音平靜無波，“我沒料到這么滑，應(yīng)該讓你在上面等我的�！�
江面霧蒙蒙的，細雨落入江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小漣漪。
江邊零散坐著幾個垂釣者，凌月徑直朝其中一位走過去，到了旁邊也不出聲，只是安靜站在側(cè)后方望著江面。
周美西便也乖乖站在他身側(cè)一聲不吭。
不過雨天是非常好釣魚的，沒幾分鐘浮標(biāo)就動了，坐在露營椅上的人立刻收線，最后將上鉤的東西扯過來。
周美西定睛一看，嚯，居然釣到了一條甲魚。
那人回頭沖凌月一笑，說道：“我就說怎么忽然有這等運氣了，原來是你來了，你小子該不會是我的福星吧�！�
凌月笑道：“哪里，是吳總有耐心。”
“本來是想著釣一條魚回去招待你的，一下午左等右等都沒上來一條，還好來了個大貨。”吳總也不留戀，立刻起身收拾，“怎么樣？到我家喝一杯？這可是野生甲魚�！�
“那我肯定要厚著臉皮去的�！绷柙聦氵f給周美西，俯身幫著收拾，聞言從善如流道：“正好我車?yán)镞�帶了一些新鮮的冬筍�！�
吳總笑呵呵的應(yīng)了好。
二人提著東西往回走，周美西想搭把手，凌月?lián)u了搖頭避開她伸過來的手。不僅如此，走到方才她打滑的小斜坡時，凌月還騰出了一只手幫她拿傘，讓她慢點走。
周美西微微提起外套，穩(wěn)穩(wěn)上了斜坡。
好在吳總的車并不遠，到了他車旁，周美西趁著他們放釣魚裝備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把那堆禮品也一塊放進去了。
“我家就在附近，沿著江邊往前那個小區(qū)，你跟著我車就行�！眳强傉f。
凌月點點頭，“好。”
吳總上車后，凌月和周美西才轉(zhuǎn)身往自己車的方向走。
“一起過去？”凌月詢問她，“你也沒吃飯吧？”
周美西微微一愣，下意識就說：“我還要去一趟李總那邊，而且我不會喝酒�！�
凌月聞言一哂，解釋道：“你誤會了，不是叫你去陪酒的意思�！�
周美西又反應(yīng)過來，他意思是喝了酒不能開車回家？連忙又說：“哦，我送完東西可以過來接您�！�
“……”凌月有些無奈，“吳總他開玩笑的，他不抽煙不喝酒�！�
周美西聞言莞爾，總算明白他只是叫她一塊過去吃個飯而已，“凌總客氣了，我還不太餓，一會我到市區(qū)隨便吃點就行。去吳總家吃飯的話，我怕耽誤后邊李總的時間，因為已經(jīng)約好了八點�！�
也是，凌月點點頭，就燉甲魚都得半個多小時了。
“辛苦了�！绷柙�?lián)沃鴤惆阉偷剿嚽�，看了看她頭上的鴨舌帽以為她車上沒有傘，便將傘遞給了她，“路滑慢點開�！�
周美西下意識接過了，等凌月冒雨轉(zhuǎn)身往他車的方向走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傘。
第8章
第二天早上周美西一到公司小宋就關(guān)起門把她拉到角落，悄悄跟她說：“寶，我跟你說昨天晚上出事了，你先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周美西莫名其妙，“怎么了？”
“昨晚研發(fā)部不是加班嗎？我和部長都先走了，你幫他們訂的餐對不對？”
周美西面容微微一滯，隱約就有預(yù)感了，“是我訂的，但是昨晚訂餐后凌總就把我叫走了，我沒等到餐來�！�
因為以前分餐就會出問題，所以訂餐數(shù)量大種類多的時候她都會到茶水間對著他們報上來的單子分餐，昨晚她走得急，只是出門時跟前臺說了一聲讓她幫忙看著取餐。
“我也是看他們小群吐槽才知道的，他們抱怨說分餐分得亂七八糟，首先數(shù)目就不對，牛肉只有幾份，剩下的全是雞肉。市場部和項目部也有人加班，有幾個沒報餐的也去領(lǐng)了，就導(dǎo)致研發(fā)部的餐數(shù)不夠，種類也弄錯了好多�！毙∷握f。
這個昨晚周美西也是回到家看信息才發(fā)現(xiàn)的，餐廳老板也沒給她打電話，只是留了條信息，就自作主張?zhí)鎿Q了缺的菜品。
她一直在開車，就忽略了這個信息。
“還有訂的水果也都是壞的�！毙∷握f，“昨晚他們各自都在小群里吵翻了，然后幾位部長又向人事反映了一下。你知道的，人事那幾個，最喜歡打小報告了�！�
言下之意是今天早上肯定就會匯報到凌總那兒去了。
周美西臉上的表情出現(xiàn)了裂紋。
她是真的覺得疲憊且分身乏術(shù)。
可是她不能怪到點就下班去接小孩的部長，也不能怪和她一樣一下班就去送禮的小宋，難道還能怪忽然把她叫走打亂她工作節(jié)奏的凌總嗎？
出了紕漏別人只會覺得是她能力不足。
茶水間凌亂不堪，顯然昨晚的加班餐導(dǎo)致大家都有怨言，吃完了也沒怎么收拾。
周美西戴上手套默默收拾，又把垃圾桶里的水果拍了照發(fā)給水果店，然后交給小宋去吵架理賠。
這一整天周美西都有點煎熬。
尤其到了中午去吃飯的時候，坐她背后的人還特意用她能聽到的聲音陰陽怪氣地說自己為公司當(dāng)牛做馬結(jié)果加個班連飯都吃不上。
周美西既覺得有些內(nèi)疚，又有些厭煩。
誰還能有行政牛馬了？事情做得好是應(yīng)該的，做得一般就會被一直挑刺，一旦真的除了差錯，那就是全公司的罪人。
臨近下班的時候小宋又帶來了新消息：凌總找人事談話了。
周美西一驚，連忙問道：“凌總來公司了？”
“沒有，說是打電話，我看他們部長忙前忙后的，估計要有動作了。”
于是周美西除了煎熬，還開始忐忑。
到了第二天，凌總要新招一個行政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公司。
很明顯是針對那晚點餐的事情。
因為這個消息一出，不少人幸災(zāi)樂禍，甚至還有人在茶水間說了“明明應(yīng)該是換掉而不是招新，德不配位的人憑什么領(lǐng)公司薪水”這種指向性明顯的話。
雖然都是行政，但因為那天訂餐是周美西負(fù)責(zé)的，部長和小宋完全沒有受到牽連，只有她成了眾矢之的，走到哪都被人刻意忽視，只拿眼尾飛她。
周美西覺得丟臉，也有點委屈，更多的是惱火，別人不知道就算了，難道凌月還不知道那天她是為什么顧及不到點餐嗎？
凌月直接下達的指示，人事部那邊動作出奇的快。當(dāng)天在招聘網(wǎng)上掛了信息，篩選了兩天簡歷，第三天就組織了面試。
年底招人不太好招，但其實行政崗位是很好招的，因為基本上沒有什么專業(yè)限制，他們公司福利待遇又這么好。
那天面試了五個人，最后敲定了一個女生。
小宋悄悄跟她分享打探來的消息：“聽說留下的那個是內(nèi)推的哦�！�
“不是有三個都是內(nèi)推的嗎？”之前人事部有發(fā)簡歷給部長，畢竟是招行政，肯定要問過部長的意見，當(dāng)時她也拿給周美西看了，“留的是哪一個？”
“留的是有后臺這個�！�
周美西頓時和小宋交換了一個眼神，無聲地詢問他：“后臺是誰？”
“研發(fā)部的部長�！毙∷屋p聲說，他們辦公室關(guān)著門，部長也沒來，所以小宋沒有保留，“人家說了，他們研發(fā)常年加班，后勤沒有保障怎么行，就安插了一個自己人來唄，人事那邊就默認(rèn)了。”
周美西無言以對。
人事這次的效率出奇的高，到下午就在公司內(nèi)網(wǎng)和群里都發(fā)了錄用通知。
“部長，新人是元旦過后到崗是嗎？”周美西探頭問。
部長回頭，“還叫我部長啊？”
周美西：“��？”
小宋歪過頭笑著說：“她肯定沒仔細看文件�！�
什么文件？
周美西立刻反應(yīng)過來，翻出群聊里的文件點開看，發(fā)現(xiàn)那不僅是一份錄用通知，下邊還有一份任職通知。
部長調(diào)到人事部，周美西任行政部部長。
周美西愣了一下。
這段時間她其實已經(jīng)做足了心理建設(shè)，也基本默認(rèn)自己的部長之位是泡湯了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搞砸了事情，還是這么小的一件事，她以為凌月會對她失望。
這段時間以來所受的委屈瞬間全像是泡沫被戳破了，對凌總的感激化作一個個新的泡沫充盈了她的心里，飽滿膨脹，簡直要溢出來了。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部長，但是每個月能多拿幾百塊錢呢，五險一金也提個檔，年終獎還能多個千來塊。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當(dāng)頭給她升職，無異于是對她的肯定，她感受到了來自領(lǐng)導(dǎo)的小小的維護。
公司里那些陰陽怪氣的話自然也再也聽不到了。
一時連小宋都有點嫉妒，說公司對她的那些怨言凌總不可能不知道，他明明可以過了風(fēng)聲再給她升職，但卻還是在招新的同時一聲不吭地給她升了職。
“這擺明了是在昭告天下即便你工作出了紕漏，你也是他欽點的部長，幫你穩(wěn)坐這個部長之位呢�！毙∷嗡崃锪锏卣f。
他不是嫉妒她升部長，而是嫉妒凌月對她的重視，明明大家都是代班助理嘛。
“請你吃飯請你吃飯�！敝苊牢鬟B忙安撫他。
臨近下班的時候凌月來了一趟公司，他一進辦公室，小宋就屁顛屁顛進去送水，出來的時候又過來叫了周美西一聲：“凌總叫我們?nèi)ニk公室�！�
周美西有些忐忑地跟著小宋一塊過去了。
一進門，凌月就抬起頭笑著對她說：“恭喜了，周部長�！�
周美西莫名有些赧然，但還是嘴甜又認(rèn)真地回答他：“謝謝凌總的倚重和提攜，日后我會更努力的�！�
“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凌月說，“你們部門的情況我比誰都清楚，是我沒協(xié)調(diào)好，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周美西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酸的，喉嚨都有些發(fā)緊。
凌月對上她的視線，一秒就讀懂了她眼底滑過的無聲的委屈。他微微一笑，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柔聲說道：“所以這也是你應(yīng)得的�！�
“叫你們進來是有個壞消息�！绷柙吕^續(xù)說，“秦助理陪產(chǎn)假本來下周要休完了，但他家里有些事，他跟我提了辭職�！�
知道凌總還有下文，周美西和小宋沒有出聲，站在他辦公桌前靜靜地聽著。
“他畢竟也跟了我好幾年了，我沒讓他辭職，給他停薪留職三個月先處理家里的事，到時候如果他真回不來再說�！绷柙露似鸨用蛄艘豢谒�，才接著說：“我的事都太瑣碎了，臨時招個助理我也用不習(xí)慣，所以這三個月還得你們繼續(xù)頂一下，周部長為主，小宋為輔�！�
他說完后辦公室靜了幾秒，周美西沒有開口，小宋先是看了看她，才小心翼翼地問：“但是鐘姐調(diào)走了，行政部就三個人，又是年底，我們……”
“恩，這個我已經(jīng)跟鐘琪說過了，這個月她還是先繼續(xù)留在行政部協(xié)助你們。”凌月說，“以后加班訂餐的工作由她和新招進來的那個人負(fù)責(zé)�！�
這樣看似乎沒有什么問題了，但小宋心里還是不太樂意的，因為助理的活大多數(shù)都要加班。
打工人平生最恨加班。
周美西表情沒什么變化，凌月于是望向小宋，淡淡道：“這三個月小秦那份薪酬你們兩平分。”
這小宋就拒絕不了了，眼睛都立刻放光了。
誰會和錢過不去，何況他只是打輔助。
看出他被搞定了，凌月視線又落到周美西身上，“周部長，如何？”
她還能如何，這一聲周部長無疑是在提醒她：喂，我可是剛給你升職加薪。
別的領(lǐng)導(dǎo)是恩威并施，凌月是恩恩恩恩，讓她給他當(dāng)牛做馬她都愿意。
再說她一開始也沒打算拒絕的，只是她要留一點余地給小宋發(fā)揮。
于是和小宋齊聲應(yīng)下了，還不得不說了一通“能為凌總分擔(dān)工作是我們的榮幸”這種言不由衷的話。
凌月也只是搖著頭笑了笑。
第9章
薪當(dāng)然不是白加的，職也不是白升的。
周美西剛被任命，第二天就開始給凌月當(dāng)牛做馬地加班了。
元旦凌月要和朋友去海邊跨年，周美西得提前過去幫他準(zhǔn)備。
她30號在家躺了一天，31號一早就去逛超市，按照凌月給的食材單子買齊材料，而后驅(qū)車前往。
他們周邊有個靠海的小鎮(zhèn)，海鮮很便宜，但沒有大型市場，所以大部分材料需要周美西從市里采購帶過去。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抵達海邊，周美西按照定位穿過小鎮(zhèn)，沿著海岸線一直往東。沿海公路上的視線越來越開闊，景色越來越漂亮，周美西忍不住靠邊將車停了，到邊上拍了一張照片。
今天天氣也很好，海天一色，有人在沙灘上拍婚紗照，風(fēng)很大，將頭紗高高揚起，簡直就像電影里的場景。
周美西在此刻忽然感到一陣愜意，如果不是加班，她是絕對不會出門欣賞到這樣的風(fēng)景。
再往前開，就看到了目的地別墅區(qū)。
周美西將車停進院子，用自帶的露營車一趟一趟地搬運東西，接著將電閘拉上，恢復(fù)別墅內(nèi)的電源。
頭一天她已經(jīng)預(yù)約了鎮(zhèn)上的家政公司過來做保潔，周美西放好東西后立刻就先逐個房間檢查。
床鋪已經(jīng)換上嶄新干凈的四件套，浴室潔凈如新，洗漱用品一應(yīng)俱全，屋內(nèi)僅有一些常年無人居住的塵味，但也只是剛進屋時能聞到。
她開了一絲窗戶透氣，又啟動了屋內(nèi)的新風(fēng)系統(tǒng)，接著順手在每個浴室換上新的香薰精油。
別墅一共三層，一樓花園、客廳、廚房、餐廳、健身室等，二樓有四間臥室，均自帶浴室，還有一間電競室，頂樓是恒溫泳池和花園露臺，已經(jīng)清理干凈還放好了水。
二樓其中一間臥室明顯稍大一點，帶著露臺，周美西估計就是凌月住的主臥了。
她一視同仁地檢查了一遍，而后回到廚房收拾材料。
中午鎮(zhèn)上的人送來了她提前預(yù)訂的鮮花和海產(chǎn)品，周美西將海產(chǎn)品拿到廚房用水盆養(yǎng)著，又把花分束插到花瓶里放置在客廳和各個臥室里，正穿梭在樓層間，忽然聽到大門傳來密碼鎖的聲音。
周美西探頭出去，看到一個穿著毛衣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娃娃走進來，對方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又見她是從凌月房間出來的，頓時就一臉興奮和八卦，“噯，你是？”
周美西生怕被人誤會，連忙三步并做兩步下了樓，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凌總的助理小周�！�
“哦哦你好�！迸嗣黠@有些失望，但還是很禮貌地跟她說話：“我是凌月妹妹，他換助理了？”又顛了顛懷里的崽子提醒他：“叫姐姐。”
“秦助理有事休假了，這段時間是我代班。”周美西解釋說，視線忍不住落到對方懷里的小粉團子身上，對方吮著自己的下嘴唇，葡萄一般的眼珠子盯著她瞧，對上了她的視線，還不好意思似的扭頭躲進媽媽頸窩。
可愛得不行。
凌星也忍不住笑了，打趣道：“你小子就喜歡盯著美女瞧是吧？”
說話間小可愛又偏了偏腦袋，大眼睛偷偷覷了周美西一眼。
周美西伸手摸了摸他捏著的小粉拳，也忍不住逗他：“哎喲，小小年紀(jì)眼光就這么好啊？”
小粉團子頓時耳朵都紅了。
說話間大門又被推開，凌月捧著一箱啤酒和另一個男人一塊進來，小可愛看到他們倆就咿咿呀呀地叫，小胖手指還使勁指著周美西。
周美西有些莫名，看了凌星一眼。
凌星哭笑不得地跟她翻譯嬰語：“他在叫爸爸和舅舅看美女�！�
“嗯嗯�！绷柙掳哑【品畔�，敷衍地應(yīng)了他兩聲，隨后望向周美西，淺淺彎了彎嘴唇，“見笑了�！�
周美西莫名有些臉熱，“沒有沒有，特別可愛�！�
凌星抱著小孩和老公一塊上樓放行李，凌月俯身將啤酒抱到廚房，周美西跟在他身后低聲匯報：“凌總，食材大部分都買好了，有些找不到的我就買了些替代品，應(yīng)該也是能用的。”
“恩�！绷柙潞唵苇h(huán)視了一圈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廚房，他毫不意外，但仍然覺得通體舒暢，“辛苦了�！�
小秦雖然也會整理一下，但和女生畢竟不同，周美西使用過的島臺上甚至都看不到一滴水珠。
他真覺得自己有眼無珠，剛來公司那會怎么就沒想到要把她爭取來當(dāng)自己的助理呢？
“不辛苦，有加班費的�！敝苊牢餍α诵�，又說：“那凌總?cè)绻麤]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凌月抬起手腕看看表，開口挽留：“都這個點了，要不用了午飯再走？”
周美西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謝謝凌總，我剛剛吃了點三明治，還不餓�！�
凌月也不勉強，說了聲“好”就將她送至門口，一路望著她驅(qū)車離開。
聽到汽車的聲音，凌星從樓上下來，看到人已經(jīng)離開了忍不住吐槽凌月：“怎么不留住人家�！�
凌月聽出了妹妹的言下之意，立刻無奈地解釋：“她是我助理�！�
凌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說粥粥喜歡她，叫你留住人家玩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