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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只是調(diào)些人手?,他原以為會很?順利,沒想到?這些漢人竟然敢拒絕自己。

    “你?說……我無權(quán)調(diào)用你?們?”

    “這些匠人是梁國皇帝結(jié)盟的條件,現(xiàn)在已?經(jīng)屬于鮮卑了,你?們要?違抗王的命令?”拓跋懷審視地看?著文彧,瞇起深褐色的眼?眸,不經(jīng)意間露出幾分?危險(xiǎn),接著他又提醒說,“別忘了,你?們現(xiàn)在站著的土地是鮮卑王庭�!�

    所以你?們沒有反抗的資格。

    文彧似乎沒察覺到?他不善的語氣,依舊一副恭敬又溫和的模樣,好聲好氣地解釋道:“大人理解錯了,我們并?不是不遵守王的命令�!�

    “那是我誤會了?”拓跋懷斜看?一眼?。

    文彧露出一個笑,“確實(shí)是誤會了。”

    “若此刻王要?用這些工匠,他們自然該出力?,只是需要?告知公主。”

    拓跋懷向他投去一個懷疑的眼?神?。

    文彧便繼續(xù)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些工匠是公主陪嫁,而王先前對我們公主承諾,同意公主自行管理嫁妝,所以,他們實(shí)際上還是公主的私產(chǎn)。公主與王夫妻一體,我們當(dāng)然要?為王效力?,只是這用人是否也該通知公主征得公主同意?”

    拓跋懷臉色僵硬了下,喃喃,“我竟然不知這些匠人是公主的嫁妝。”

    文彧見他懷疑,當(dāng)即轉(zhuǎn)身從自己帳篷里拿出一份錦綾帛書?,在他面前緩緩展開。

    “大人請看?,這是梁國國書?�!�

    到?這一步,還得感謝梁帝好面子的行為。

    因?yàn)橥匕向斠?求多,又要?嫁公主又要?送工匠,還要?開貿(mào)易,梁國這種行為跟屬國上貢也差不多了,為了面子上好看?,梁帝直接把工匠算到?了姜從珚的嫁妝里。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明面上的,工匠實(shí)際上就?是滿足拓跋驍?shù)囊靶亩?,但他對外的官方說辭卻是“鮮卑王特意來長安求娶公主,梁國同其修好,以厚禮嫁公主”,這樣一來就?能弱化和親帶來的負(fù)面名聲。

    史?書?筆墨這么寫,等到?百年千年之后,后世之人也就?無從考究真相究竟如何了。

    拓跋懷朝國書?看?去,他認(rèn)識漢字,果然看?到?上面寫著“以工匠陪嫁之”幾個字眼?。

    所以,他現(xiàn)在調(diào)用不了這些工匠?

    他額角忍不住抽了下,緊緊握著拳頭,費(fèi)了很?大力?氣才壓制住胸口的情緒。

    同時在心里罵人,狗皇帝實(shí)在是虛偽至極,他這樣做面子上好看?了,卻給自己添了大麻煩!

    拓跋懷咬了下牙,朝文彧道:“既然如此,容我回去向王稟告。”

    文彧依舊和和氣氣,點(diǎn)頭應(yīng)好,恭敬地送走了對方。

    等人一走,文彧立馬招來自己的侍從,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概括了下,讓他立馬去稟告公主。

    工匠隊(duì)伍在王庭外圍偏遠(yuǎn)的地方,拓跋懷去王帳找拓跋驍,文彧的人來找姜從珚,兩邊幾乎是同時到?達(dá)。

    姜從珚聽到?報(bào)信人說的話,并?不意外。

    拓跋驍要?發(fā)展農(nóng)耕,從梁國要?來的工匠正好有擅長農(nóng)事的,他當(dāng)然要?用上,只是這個人選竟然是……拓跋懷?

    拓跋懷。

    但除了他,好像也沒有更合適的人了。

    拓跋懷是純血鮮卑人,也是鮮卑王族,但他身世十分?復(fù)雜。

    他祖父拓跋索漠跟拓跋驍?shù)淖娓竿匕蠜]骨能是兄弟,索漠曾是上上上任鮮卑王拓跋力?微最看?重的王子,可惜被他叔叔拓跋窮殺了,拓跋窮登上王位后殘暴不仁嗜殺成性,拓跋懷的父親拓跋宇被迫逃亡,拓跋懷自己從小流落中?原,在漢人社會中?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學(xué)會了漢文化,直到?十八歲才回到?鮮卑王庭。

    他是鮮卑王庭中?為數(shù)不多精通漢文化的人,能理解拓跋驍所思所想,懂他這么做的目的,而后面,他似乎還支持拓跋驍?shù)母母�,但這部分?史?料很?少,也只是一種猜測了。

    鮮卑人看?重血脈,卻不像中?原王朝那樣推崇皇室將他們高高貢起,對他們而言,誰手?里的兵多,誰最勇猛,他們就?臣服誰,就?算有王族身份,沒有實(shí)力?的話他們也看?不起對方。

    拓跋懷流落中?原十幾年,回到?王庭不過七八年,這個時候的他在鮮卑中?的地位并?不高,比拓跋勿希還要?低很?多,存在感并?不太強(qiáng),但后來的歷史?上,拓跋驍隕落后,鮮卑內(nèi)亂,烏達(dá)鞮侯趁機(jī)再次襲擊王庭,鮮卑一敗涂地,不起眼?的拓跋懷卻收攏起殘部,抵抗了烏達(dá)鞮侯許久,但他最終也不是烏達(dá)鞮侯的對手?,只能一路逃竄。

    烏達(dá)鞮侯志在中?原,見他構(gòu)不成威脅便不再理會,轉(zhuǎn)而揮兵南下。

    整個北方淪陷后,不少百姓忍受不了胡人的殘暴仍在反抗,拓跋懷不僅收攏鮮卑人,還一邊跟中?原漢人合作,給烏達(dá)鞮侯添了不少麻煩。

    烏達(dá)鞮侯死后,拓跋懷更是趁機(jī)舉兵反抗,在北方捅了匈奴一刀,直到?他去世前,也算得上一方霸主了。

    他雖不如拓跋驍驚才絕世,名氣也沒那么大,但也算得上一個英雄人物,最關(guān)鍵的是,他身為純血鮮卑人,對于漢文化卻不排斥,尤其在后期,他也在著手?進(jìn)行改革,可惜時局動蕩朝政不穩(wěn),也就?沒有下文了。

    許多人說他是弱化版的拓跋驍,姜從珚還沒見過人不好評價(jià),但卻有種直覺,他跟拓跋驍不一樣。

    按理,這樣一個人她該拉攏才是,但現(xiàn)在,他必須從此次麥苗事件中?出局了。

    因?yàn)椤?入局!

    工匠隊(duì)伍,她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中?,絕對不會拱手?讓給別人。

    她猜得不錯,拓跋懷回到?王帳后,直接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剛才發(fā)生的事說了出來。

    這些工匠本就?是梁國贈送給王庭的財(cái)產(chǎn),竟然還不能使喚?

    僅這一點(diǎn)就?將在場的人點(diǎn)燃了,他們都顧不上反對種地了,直接義憤填膺,罵起了文彧。

    “這些梁人簡直不知好歹,難道他們以為還在梁國嗎?”

    “沒把他們當(dāng)成奴隸就?已?經(jīng)是對他們的恩賜了,現(xiàn)在竟然敢反抗王的命令,他們知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在誰手?上�!�

    “那個漢人公主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故意……”

    有人甚至還說到?了姜從珚,覺得她從中?作梗,剛想說幾句,結(jié)果突然感受到?一股冷冽的視線,一看?,是王!他心頭一凜,這才想起自己嘴里這個漢人公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王的妻了,而且看?王的態(tài)度,他對這個漢人t?公主還很?喜歡。

    他閉上嘴巴,心里卻還是忍不住嘀咕。

    “王,那些漢人不聽話,就?該把他們關(guān)到?奴隸營里去�!�

    “用鞭子抽一頓就?好了�!�

    “對,還說什么嫁妝,他們所有人都該是王庭的財(cái)產(chǎn),王,您不能太縱容那漢人公主了……”

    所有人喋喋不休,他們一致認(rèn)為姜從珚這個漢人公主沒有資格插手?這些事。

    就?在這時,帳外的親衛(wèi)來報(bào):

    “王,漢人……可敦過來了,在門口求見王�!�

    拓跋驍一聽說她來了,霍地從王椅上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去,其余人也跟了出來。

    姜從珚立在王帳前,她還是先前那幅打扮,白色的衣裙和簡單的側(cè)編麻花辮,裙擺在風(fēng)中?輕輕飄蕩,亭亭立在那里就?好像一朵花。

    她手?里拿著一本書?,見到?拓跋驍,眼?神?亮了下,主動走過來,“王�!�

    步履纖纖,優(yōu)雅靈動。

    “你?怎么來了?”拓跋驍抓起她一只手?。

    姜從珚掙了下,沒掙開,只好任由他,“我猜你?現(xiàn)在在為難�!�

    拓跋驍不以為然,“我有什么為難的�!�

    “因?yàn)槲�。�?br />
    拓跋驍不說話了。

    姜從珚微仰起脖頸,認(rèn)真看?著他碧綠色的眼?睛,繼續(xù)道:“你?之前答應(yīng)過我,說我的嫁妝讓我自己管,現(xiàn)在還算數(shù)嗎?”

    拓跋驍原以為她的嫁妝應(yīng)該只是些金銀財(cái)物或者一些隨行家仆,當(dāng)時答應(yīng)得十分?爽快,確實(shí)沒料到?梁帝在國書?上把工匠也算進(jìn)嫁妝中?。

    如果是一般公主,就?算明文寫了她也沒有這個權(quán)力?,但姜從珚不一樣。

    她一開始也不知道國書?上是這么寫的,提這個條件時只是為了保障自己和她帶去的家仆,至于工匠隊(duì)伍,還以為要?廢一番大力?氣才有可能收攏過來,從文彧那兒得知這個消息后,她突然覺得自己運(yùn)氣還不錯,有這份國書?在,她就?更有底氣和把握了。

    如此良機(jī),不把握住實(shí)在可惜了。

    拓跋驍盯著她沉默了會兒,難得沒有一口答應(yīng),反而問,“拓跋懷說,調(diào)用工匠要?你?同意他們才聽令,你?要?工匠隊(duì)伍是打算干什么?”

    他原本確實(shí)有自己的打算。

    “王需要?工匠做什么,我就?讓他們做什么?”姜從珚說。

    她一雙烏眸清澈明亮,這么仰頭看?著人時,滿臉真摯認(rèn)真,不會叫人懷疑她話里的真假。

    “他們到?了王庭,自然屬于王的子民,應(yīng)該為王效力?。只是我擔(dān)心他們語言不通,加上兩族行事方式不同會產(chǎn)生矛盾,我是漢人,他們也是漢人,他們跟著我背井離鄉(xiāng)本就?不容易,所以我想盡我所能關(guān)照這些工匠�!�

    “而且我在涼州時也經(jīng)營過一些產(chǎn)業(yè),獲利不少,要?是王讓我管理工匠的話,我有信心將這些技藝和產(chǎn)業(yè)做好,屆時,草原上的物資必定會豐富起來�!�

    “我想證明我的能力?,獲得您的臣民尊敬�!�

    她不緊不慢地說著,聲音清澈、語調(diào)輕緩,帶著一種動聽的韻律,將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飾地展露在他面前。

    第58章

    五十八章

    “不許撕!”

    拓跋驍是知道她?心地有多柔軟的,

    一路上但凡有人生病,她?都讓身邊的醫(yī)士去診治,還主動?添了糧食給他?們,這些他?都知道。

    她?對她?的仆人也很好?,

    甚至有些縱容了,

    不行跪拜禮,

    有時?還要她?去哄他?們,

    吃穿用度都得上他?的精銳騎兵了。

    還有那次被烏達(dá)鞮侯擄走,

    也是因?yàn)?她?急著?救治傷員才一時?放松了警惕。

    她?現(xiàn)在說是為?了她?自?己,

    可卻叫人生不出半點(diǎn)反感,反而叫人覺得她?是為?了那些工匠才這么說的。

    就在這時?,王帳西邊,文彧帶著?十幾個工匠趕過來。

    他?一見到拓跋驍就連忙行禮賠罪,“漠北王,

    請恕我剛才一時?不當(dāng)之?舉。”

    拓跋驍轉(zhuǎn)過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文彧繼續(xù)道歉,“我當(dāng)時?只?想著?這些匠人是公主的陪嫁,一口拒絕了這位大人,卻忘了您現(xiàn)在與公主成了婚本就是一體,公主自?然不會不同意您的安排。”

    “想明白這點(diǎn)后,我自?知剛才的行事?有些不妥當(dāng),

    這便立馬將擅農(nóng)事?的人都帶了過來,

    聽?wèi){漠北王安排。”

    農(nóng)匠們跪在地上,一聽到文彧說要把他?們交給鮮卑人,

    全都瑟瑟發(fā)抖,惶恐至極。

    胡人兇殘又野蠻,語言還不同,

    自?己落到胡人手中豈會好?過?

    他?們不敢抬頭看人,可眾人卻能感覺到他?們的微妙氛圍,這些卑微的工匠,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們公主身上。

    拓跋懷見狀,走過來,朝拓跋驍?shù)溃骸巴酰热晃拇笕诉@么說了,那剛剛的事?就過去了吧,事?情緊急,我這就帶人去土默川。”

    接著?他?又朝姜從珚說,“可敦,我曾經(jīng)在梁國生活過,自?認(rèn)為?中原話說得很流利,不用擔(dān)心我們語言上有困難,我也不會虐待這些工匠,您盡管放心�!�

    姜從珚的眼神第一次鄭重地落到了他?身上,這就是拓跋懷。

    他?是個純血鮮卑人,深目高鼻,頭發(fā)深棕,可神情溫良,銀冠束發(fā),看上去比拓跋驍這個漢胡混血更有漢人的感覺。

    在中原生活這么多年,他?一舉一動?早已浸染上漢人的氣質(zhì)。

    拓跋懷果然是個聰明人,很會抓住時?機(jī),不動?聲色地截過了她?的話頭,不過她?也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zhàn)。

    姜從珚微垂下眸,瞥見跪在地上的工匠。

    那些工匠聽他?這么說,生怕漠北王一口答應(yīng)下來,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向他?求情,“漠北王,求求您讓我們跟著?公主吧!公主讓我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們只?想跟在公主手下做事?�!�

    “我們想跟著?公主……”

    “我只?跟著?公主,公主,求您了�!�

    一路走來他?們早把公主當(dāng)成了唯一的主心骨,他?們身份低賤,又在異族他?鄉(xiāng),誰都能欺負(fù)到頭上,只?有在公主手下,有她?護(hù)著?才能安穩(wěn)活下去,更不要說公主時?不時?賜下的米糧,那是他?們這輩子都不敢奢望的好?東西。

    一邊是兇惡的胡人,一邊是庇佑子民的公主,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十幾人齊哭出聲,場面不可為?不悲慘,他?們仰起頭充滿希冀地看著?漠北王和公主,仿佛他?們的命運(yùn)就在這一瞬間。

    拓跋懷見此?,忍不住咬了咬牙,這些漢人還真?固執(zhí)。

    姜從珚見狀,主動?朝拓跋驍開口,“王,他?們?nèi)绱?信任于我,我不想辜負(fù)他?們,您愿意讓我試一試嗎?”

    “試什么?”

    “試試能不能成功救活麥苗,收獲糧食�!�

    “你有這個信心?”

    “嗯嗯�!苯獜墨娞Я颂掳汀�

    她?神采飛揚(yáng),自?信驕傲,拓跋驍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

    那時?的她?便是這么特別,叫他?一眼就記住了她?,以至于抵達(dá)長安后,再?看那些所?謂的皇室貴女,都大失所?望沒了興趣。不過幸好?,還是讓他?見到了她?。

    他?當(dāng)時?想,就算她?不是梁國公主他?也要選她?,結(jié)果讓他?有些驚喜,她?雖不是公主,卻是開國皇帝的后代。

    “好?,那我就把這件事?交給你去處理�!蓖匕向敭�(dāng)即下了決定。

    他?不是個小氣的人,既然國書?上寫著?把工匠當(dāng)做她?的陪嫁,而自?己曾經(jīng)也承諾過她?讓她?自?行管理嫁妝,此?時?應(yīng)下也沒有猶豫。

    她?只?是管理這些人,如果他?要做什么,也可以命令他?們。

    而且,他?有種莫名的直覺,她?這么聰明,有膽識有謀略,把人交給她?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接著?他?又用鮮卑語通知其他?人,他?剛宣布完,鮮卑人就跟冷水滾入油鍋一樣炸了起來。

    “王,不可以!”

    “王,您怎么能用一個女人去干大事?,還是一個漢女�!�

    “王,您不要被這漢女迷惑了。”

    ……

    他?們爭相?勸阻,仿佛拓跋驍干了一件違背天理的大事。

    拓跋驍早已不耐煩他?們,聽到這些話更是完全沉下了臉,骨骼分明的輪廓帶著?鋒利的寒意。

    他?正要發(fā)作,姜從珚及時?拉住了他?,朝他?搖搖頭。

    若拓跋驍因此?發(fā)怒懲罰他?們,這反而會進(jìn)一步加深這些鮮卑人對她?的隔閡。

    她?安撫好?他?,轉(zhuǎn)而看向鮮卑大臣。

    “諸位大人是覺得我是個漢人不該插手鮮卑族中的事??還是認(rèn)為?我勝任不了這件事??”

    他?們正要回“兩個原因都是”,姜從珚卻沒停,繼續(xù)道:“如果覺得我是個漢人而不該做這些事?,我不能同意,王已經(jīng)允許了,而且我現(xiàn)在嫁給了t?王,是鮮卑可敦,是王庭一份子,憑什么不能處理族中的事?情呢?”

    “如果是擔(dān)心我做不好?,那我可以跟諸位大人做個約定�!�

    “什么約定?”

    “如果我成功救活麥苗,到秋天收獲了糧食,那就表明我能帶領(lǐng)工匠給鮮卑帶來好?處,以后這些工匠完全歸我管理,你們不得再?有異議�!�

    “如果你沒成功呢?”

    “自?然是將工匠交回王手中,任由他?去安排,我不再?過問�!�

    “如此?,你們同意嗎?”

    聽她?這么說,幾人皺起了眉。

    聽起來好?像沒問題。

    她?成功的話,鮮卑能多收獲糧食,是件好?事?;如果失敗了,正好?勸王將農(nóng)田改回草地,還能限制這個漢人公主不準(zhǔn)她?再?插手族中事?情,無論?怎樣對他?們來說都不吃虧。

    “好?,我同意。”

    可地延尋發(fā)了話,其余人便也跟著?同意了,只?在心里詛咒她?失敗。

    眾人以為?這件事?便如此?了,卻又見她?拿出本書?。

    “你們知道為?什么在你們都反對的情況下,王依舊要在土默川種小麥嗎?”

    段目乞和賀然干等人不知道她?突然問這話是什么意思,只?能用疑惑又警惕的眼神看著?她?,看她?能說出什么。

    姜從珚見此?,繼續(xù)問:“請問大人,牧一只?羊需要多大的草原?”

    賀然干皺了下眉,不懂她?問這個干什么,卻還是答了她?,“需要二十畝草場�!�

    “一個五口之?家的話,需要多少只?羊才能維持生存?”她?又問。

    賀然干:“至少一百只?�!�

    “也就是說,一個五口之?家想要衣食無憂,起碼需要兩千畝草原�!�

    這對中原王朝來說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shù)字,在中原如果能擁有兩千畝土地,已經(jīng)算得上一方大地主了,而在草原上只?是一個普通人家擁有的土地。

    賀然干聽到這兒依舊沒感覺不對,是這樣沒錯,他?們每家每戶都需要廣闊的草原來放牧,所?以他?們要不斷擴(kuò)大領(lǐng)土才能養(yǎng)活更多的人口,但他?緊接著?聽到這個柔弱的漢人公主說:“可在中原,只?需要五十畝地就能養(yǎng)活五口人�!�

    “怎么可能?”賀然干不可置信。

    這中間可是差了幾十倍。

    這時?,拓跋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動?了一下,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愉悅。

    他?沒跟她?講過,可她?卻猜到了,并且很懂他?,現(xiàn)在還在有理有據(jù)地幫他?解釋。

    他?不屑于對底下人解釋,如此?明顯的事?他?們是真?看不出來還是明明懂了卻仍不同意,他?并不在意,他?只?做自?己要做的事?。

    姜從珚翻出手里的書?給他?們看,“這是我們梁國的農(nóng)書?,上面記錄著?農(nóng)田產(chǎn)量�!�

    幾人看了眼,可惜他?們根本不認(rèn)識漢字,看不出這些符號是意思。

    姜從珚翻閱著?農(nóng)書?,不緊不慢地朝他?們闡述,“種一畝麥田,一年收割一季,肥田能產(chǎn)一石又半石麥,就算是下等瘦田也有一石產(chǎn)量,五十畝地就能產(chǎn)五十到七十石麥。一家五口一個月果腹糧要三石麥,一年便是三十六石,除去繳稅,正好?生存。”

    “以土默川的土地,如果全部改成草場,產(chǎn)出最多只?能養(yǎng)活五萬人,而改成農(nóng)田種麥子,至少能養(yǎng)活百萬人口�!�

    “人口多則兵多,王是為?了壯大鮮卑的實(shí)?力才會堅(jiān)持在土默川種麥,而你們不僅不能明白王的用意和苦心,反而極力阻擾,究竟是為?什么?”最后一句語氣格外重。

    眾人被她?這一通理論?砸得不輕,還沒回過神就聽她?朗聲質(zhì)問自?己,都說不出話。

    他?們當(dāng)然知道種田能養(yǎng)活的人口比放牧多,但他?們放牧習(xí)慣了,從沒這么仔細(xì)地算過,兩者之?間竟然能差幾十倍?

    “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種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是,今年種下的麥子已經(jīng)死了一半了,你說能養(yǎng)活一百萬人口,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連一萬人都養(yǎng)不活,你光說那些大話有什么用?”可地延尋看著?她?冷聲道。

    其余人被她?那套天花亂墜的說辭哄住了,但他?沒有,這個常年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意志堅(jiān)定,依舊維持著?最冷漠的態(tài)度。

    姜從珚挺起下頜直直看過去,對上他?的眼睛,“這正是我要解決的。”

    “沒有任何事?情是一帆風(fēng)順的,更何況這才第一年,發(fā)生問題也很正常,只?要解決掉眼前的難題,后面自?然會迎來收獲�!�

    “就算種下的麥苗死了一半,只?要我能救活剩下一半,今年收獲的麥子能養(yǎng)活的人絕不比放牧少�!�

    可地延尋擰起眉,眉心被擠出一個深深的“川”字褶。

    他?發(fā)現(xiàn)這個漢女實(shí)?在有些狡猾,她?剛剛那套話,不管從哪方面都無法反駁,尤其放牧與種田能養(yǎng)活的人口相?差了幾十倍,幾十倍啊,任何一個部族想要稱霸都要依靠大量的人口。

    等這些話傳開,族里那些原本不贊同王種田的人就再?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這對鮮卑來說本來是件好?事?,可不知道為?什么,可地延尋總覺得這里面藏著?某種他?看不清的意圖。

    姜從珚見他?不說話,便不再?跟他?糾纏,轉(zhuǎn)而想跟拓跋驍仔細(xì)詢問一下土默川那邊的情況。

    拓跋懷竟然又在此?時?開口,“王,我請求同去。”

    “這件事?已經(jīng)交給可敦處理了�!蓖匕向�?shù)馈?br />
    拓跋懷:“我知道,我只?是怕可敦的人不清楚當(dāng)?shù)氐那闆r,我想著?我同去的話,說不定能幫上忙�!�

    他?這么說,倒是無可指摘。

    拓跋驍思索起來。

    “那就多謝大人了�!苯獜墨妰H遲疑了一瞬便做了決定。

    拓跋懷是個聰明人,他?之?前那么積極主動?要去處理麥苗的事?,應(yīng)該也是贊同改牧為?耕的,他?或許藏著?私心,但在這個時?候故意使壞的可能性很小,畢竟他?現(xiàn)在急需做出一番成就來提高自?己的地位。

    他?說得也對,她?的人對鮮卑的了解還太少,要是有個熟知情況的或許會方便許多。

    拓跋驍見她?同意,便也不再?說什么了。

    他?把之?前從土默川回來的人派到她?身邊,給她?細(xì)說那邊的情況。

    除了麥子的事?,底下還有其它族中事?情等著?他?處理,姜從珚不打攪他?,讓他?繼續(xù)議事?,自?己回到自?己帳中,讓兕子把若瀾和阿茅張錚都喚來。

    等人到齊,她?把今天的事?跟他?們說了遍。

    “……這次的麥苗之?事?是我來到王庭后處理的第一件大事?,結(jié)果的好?壞直接關(guān)系到我們今后的路是順利還是崎嶇,所?以我們一定要成功�!�

    她?這么一說,眾人神情都嚴(yán)肅起來,屏住了呼吸認(rèn)真?聽女郎吩咐。

    “農(nóng)耕之?事?,我們本就有經(jīng)驗(yàn)老?道的人,加上工匠隊(duì)伍那邊也有耕農(nóng),只?要找到原因應(yīng)該就能解決,這不是問題。我比較擔(dān)心的是我們初來乍到又是漢人,當(dāng)?shù)氐孽r卑人并不愿配合我們行事?,這需要點(diǎn)手段,若瀾,我想讓你親自?去,還有張錚,你也去。”

    兩人聞言,都沒在第一時?間應(yīng)下。

    尤其是張錚,表情甚至有些惶恐,上次只?離開女郎身邊一小段距離就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他?從未如此?害怕過,他?后來日日后悔自?己當(dāng)時?為?何沒守護(hù)在女郎身邊,并且發(fā)誓一定不能讓女郎再?陷入險(xiǎn)境。

    現(xiàn)在又要把他?調(diào)走,張錚生怕女郎又有個萬一。

    “女郎……”若瀾望著?她?,雖然沒說拒絕的話,可眼神已經(jīng)透露了一切。

    姜從珚知道他?們這是不放心離開自?己,卻只?道:“我身邊能用的人不多,甘蘿要準(zhǔn)備作坊的事?,其他?人還欠缺點(diǎn)能力,只?有你,若瀾,交給你去我才放心。我剛剛也說了,這是我來鮮卑做的第一件要事?,必須辦得漂亮,只?有這樣我才能在鮮卑立足�!�

    “我在王庭有人照顧,漠北王也不會讓我受委屈,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還有張錚,你跟若瀾一起去,萬一發(fā)生沖突,務(wù)必保證我們的人安全�!�

    “女郎——”張錚仍然有顧忌,張了張口。

    姜從珚卻抬手打斷他?,“張錚,你在擔(dān)心什么?”

    張錚說不出口。

    “你擔(dān)心我的安全?這是王庭,不是在路上,以漠北王如今的威望,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對我下手�!�

    “你其實(shí)?也知道的,只?是你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張錚無力地垂下眼,他?最深的想法被戳破了,確實(shí)?,他?非要留在女郎身邊其實(shí)?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真?要為?女郎效力的話,他?該按女郎說的去做。

    “好t??了,該講的道理我都跟你們掰碎了,別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了,我們在鮮卑的日子才剛開始�!�

    女郎這么說了,二人便不好?再?拒絕,只?好?答應(yīng)下來。

    阿茅站在一邊,見女郎朝自?己看了過來,不由緊張起來,“女郎,我也要去嗎?”

    她?也不想離開女郎身邊。

    阿茅拽著?衣角,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女郎,希望女郎別說出這句話。

    但女郎要讓她?失望了,姜從珚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你也去。”

    阿茅臉頰一垮,差點(diǎn)哭出來。

    “他?們對鮮卑語還不熟練,需要你給他?們幫忙。”

    王庭中也有別的會說漢語的人,比如拓跋懷,但她?不放心。

    阿茅苦起了臉,卻又不敢拒絕女郎的命令。

    姜從珚見她?小小的臉蛋都要皺成苦瓜了,搖頭失笑,“你們一個個的怎么都這么‘不上進(jìn)’,派你們出去做正事?兒呢,結(jié)果都想圍在我身邊打雜�!�

    若瀾&張錚&阿茅:“……”

    見三人板著?臉,姜從珚也有些無奈。

    收起玩笑話,她?對阿茅道:“我這次派你出去,不僅僅是給他?們幫忙翻譯,也是要你歷練歷練。你在語言上很有天賦,不該浪費(fèi),現(xiàn)在也學(xué)了不少字,等以后讀得書?多了,漲了見識,我也讓你做管事?。”

    “你不是一直惦記著?能幫我什么忙嗎?你跟著?若瀾姑姑好?好?學(xué),將來幫我做更多的事?,就是替我分憂了。”

    女郎這么一說,阿茅頓時?精神起來,她?要變得有用,要好?好?幫女郎做事?。

    唉,不過讀書?識字真?的好?難啊。

    說服了三人,他?們立馬下去準(zhǔn)備明日出行之?事?。

    若瀾從自?己隊(duì)伍里帶了十來人,又把工匠隊(duì)伍中所?有跟農(nóng)事?有關(guān)的人都帶上,加上張錚帶的二十親衛(wèi),一行大約六十人。

    六十人,有二十精悍甲士,一般人不敢隨便下手,對峙起來也有氣勢。

    土默川在王庭以西,不算太遠(yuǎn),不到三百里,快馬一日就到,正常輕騎出行的話也不過兩日路程。

    拓跋驍選了土默川而不是水系更發(fā)達(dá)的后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土默川比后套近,有什么情況更方便他?控制,而且此?地完全在鮮卑掌控下,比后套更安全,不用擔(dān)心匈奴進(jìn)犯。

    現(xiàn)在居于土默川的,主要有獨(dú)孤部和宇文部。

    草原部族的結(jié)構(gòu)形態(tài)跟中原的漢人王朝很不相?同,他?們更像是一種部落聯(lián)盟,最強(qiáng)悍的部族統(tǒng)領(lǐng)其余所?有部族,只?在政治和軍事?上形成統(tǒng)一的管理和調(diào)動?,至于更多從上而下的系統(tǒng)是沒有的。

    當(dāng)初拓跋塔去世,拓跋驍?shù)巧贤跷�,其余部族�?然不服他?這個新上任的鮮卑王,不少還聯(lián)合起來反抗過,都被拓跋驍用鐵血手腕一一鎮(zhèn)壓下去。

    他?殺掉那些首領(lǐng),再?選出一個聽話的坐上去,如此?,各部才安分了下去。

    現(xiàn)在他?在土默川試行改牧為?耕,獨(dú)孤和宇文兩部或許明面上聽令,實(shí)?際上怎么樣就不好?說了。

    總之?,姜從珚讓他?們務(wù)必小心,若情況不對,及時?傳信回來。

    拓跋驍說中午等他?一起吃飯,這飯最終等到晚上才一起吃上了。

    騎了半日馬,一下午又處理了許多事?情,姜從珚已經(jīng)感到乏了,剛吃完飯就犯起了困,撐著?精神洗漱完,她?閉上眼睛朝床上一躺,沒一會兒意識就朦朧起來,直到感覺一團(tuán)熱氣將自?己包裹,唇上一片酥癢。

    男人在輕輕咬她?。

    姜從珚霎時?清醒了三分,抬起眼睫,果然見到男人放大的深邃眉眼。

    她?愣了一下,偏了偏頭,拓跋驍?shù)拇巾槃萋涞剿?瑩白的耳廓。

    他?不停地親她?,不管是眼睛、臉頰、唇瓣還是脖子,他?都喜歡,當(dāng)然,繼續(xù)往下,他?更是舍不得那潔白如玉蘭的花苞。

    那時?候他?真?想讓自?己化身禽獸吞了她?。

    姜從珚被他?親得癢,他?的鼻息噴到脖子上也癢,仿佛有只?滾燙的手在觸摸她?的肌膚,忍不住縮了縮,抬起手掌輕輕抵在他?肩頭。

    “我困了,要不睡覺吧。”她?低聲商量。

    男人卻忽的一抬眉,英俊的臉龐顯現(xiàn)出幾分凌厲,顯然有些不滿。

    “昨日已經(jīng)歇了一天,你今天好?了。”

    說著?,他?的唇又重重壓了上來,不斷碾磨她?的軟肉。

    姜從珚被他?弄得有些疼又有些癢,卻阻止不了男人。

    她?其實(shí)?猜到男人今晚不會就這么放過她?,剛剛閉上眼睛入睡時?卻還抱了一絲僥幸,想著?萬一她?睡著?了,男人是不是會消停一些,現(xiàn)在看來,她?高估這狗男人了,就算她?真?睡死過去他?也要把她?弄醒過來。

    但她?對這事?兒實(shí)?在算不上喜歡,又累又疼。他?只?是親一親還好?,她?也不討厭,非要深入的話就有些難熬,男人上頭的時?候無論?她?說多少聲輕點(diǎn)、慢點(diǎn),他?都聽不進(jìn)去,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骨頭都捏碎了,第二天還全身酸痛,這誰能喜歡得上。

    輕薄的絲綢寢衣在男人的大掌下脆弱得如同一張紙,眼見他?又急不可耐想要暴力撕扯,姜從珚趕緊抓住他?粗硬的手,嬌聲喝令,“不許撕!”

    天天把衣裳扯壞像什么樣子,她?不缺這點(diǎn)絲綢,卻丟不起這個臉。

    拓跋驍頓了下,手里的力道松了下來,只?好?落到系帶上,急急忙忙地扯開,接著?,她?就像褪去衣殼的白玉蘭,完全綻放在他?面前。

    男人眸中的碧色濃郁起來。

    他?將她?攏入懷中,感覺到她?繃起的身體。

    ……

    “你放松些……”

    兩人的體格本就差了一倍,她?還這么緊張,他?也很艱難。

    姜從珚委屈地瞪他?一眼,“是誰讓我這樣的?”

    她?先前明明很放松,都要睡著?了,都是他?。

    沒體驗(yàn)過的時?候是緊張忐忑,體驗(yàn)過后,卻變成了緊張加害怕,狗男人真?是一點(diǎn)都不溫柔。

    拓跋驍早已拉滿了弦等著?,只?恨不能現(xiàn)在就離弦出去,偏她?又這樣,只?好?強(qiáng)忍下欲望,俯身親著?哄她?,“那這回我輕點(diǎn),你別這么抗拒�!�

    姜從珚也知道一直這樣吃苦的還是自?己,她?也試著?放松去接納他?,可還是蹙起了眉,等到他?不管不顧靠進(jìn)來,她?疼得倒吸一口氣,指甲狠狠抓到他?臂膀肌肉上。

    “不行!”

    “要不還是……藥膏……”

    第59章

    五十九章

    “你趕我走?”

    原本被藏到?柜子角落的藥膏也沒想到?自己除了在新婚夜,

    還能繼續(xù)發(fā)揮作用。

    新婚夜男人折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但就算一個時辰姜從珚都覺得漫長,她心想今晚可?能也差不多,而且過了初次應(yīng)該會好一點(diǎn),

    卻沒想到?他根本不止。

    戌時上床睡的覺,

    他一直折騰到?子時半夜,

    起伏的腰背活像一頭不知疲倦埋頭奔跑的豹子,

    她怎么拒絕求饒都沒用。

    男人要了兩回后,

    中途停了一次,

    他抱著她去洗漱,可?回來之后又?忍不住撲了上來,白洗了一回。

    姜從珚實(shí)在沒精力了,最后也不知他何時消停的,只撐著最后一點(diǎn)精神叮囑他結(jié)束之后一定要給自己洗一洗,

    然后就昏睡了過去。

    瓷瓶本身不大,

    那夜男人又?挖了許多,只剩下小半,今夜之后,這一小半也沒了。

    拓跋驍終于舒暢了一回,第二日心情都好了許多。

    他一大早就醒了,睜開眼?,

    神光明?亮,

    精神好得仿佛昨夜出力的人根本不是他,將懷里還熟睡的人兒摟著親親摸摸會兒過了癮,

    見她還沒醒來的跡象,想到?昨夜她確實(shí)累了,只好按捺住身體的反應(yīng),

    然后下床披衣。

    他隨性慣了,并?不需要人近身伺候,穿衣洗漱都自己來,貼身親衛(wèi)只干些?雜活兒,現(xiàn)在住到?她這邊,用親衛(wèi)不方便,他也懶得使喚她的侍女,只叫她們?備水,自己去洗漱了。

    穿戴好,他沒叫早飯,大步走了出去,吹了道?哨聲,驪鷹昂著高傲的頭顱來到?他面前?。

    守在帳外的阿椿便見他飛身上馬,大腿一夾馬腹,一人一馬離弦而去,很快變成了個黑點(diǎn)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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