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了晚自習(xí)回到宿舍，在水池洗完衣服，席凝端著盆子回到寢室。
宋薇江瞳已經(jīng)在上鋪躺下，床簾都拉上了，去陽臺晾完衣服，她回到桌邊坐下。
書包就在旁邊掛著，松開的拉鏈露出硬皮的彩色書角。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把那本百合漫拿了出來，攤在書桌上。
【我們直女看了都毫無波瀾�！�
暗暗吸了口氣，席凝翻開漫畫封面，想了下，又順手從筆筒拿出一支筆。
第一頁，就是兩個穿學(xué)校制服的女孩在墻角擁吻。
“……”席凝咬了咬唇，繼續(xù)看下去。
大篇的對話都是通俗易懂英文句子，以她的水平讀起來完全不吃力，而且已經(jīng)支使了涂小圓兩個星期的跑腿業(yè)務(wù)，便隨手給她做起翻譯。
【明天就要和男朋友約會了嗎？你第一次和別人交往，要不要我?guī)湍憔毩?xí)一下？就先從接吻開始吧……】
【……唔！】
【為什么…心跳的好快�！�
【她的唇好軟，和女孩子接吻的感覺像……】
“凝凝還在學(xué)習(xí)��？”
宋薇突然拉開簾子探頭出來，席凝迅速合上書，背挺得筆直：“嗯……”
宋薇從梯子上下來，路過時埋頭湊近，瞄了眼她桌上攤著的，嘖聲：“學(xué)霸果然都是隨時隨地學(xué)習(xí)，我去接杯水，給您老也來一杯？”
“啊…不用了，謝謝�！�
“成�！彼无逼鹕恚喙鈷哌^她臉時，又湊過來：“咦，你的臉怎么有點紅��？”
席凝一愣，攥筆的手緊了緊，笑道：“有嗎？”
“唔，大概光線差看錯了吧�！彼无睌[了下手，走開了。
宿舍門打開又關(guān)上，席凝這才松了口氣，把漫畫從
伸手揉了揉臉，果然發(fā)現(xiàn)有些燙手，她忙站起來，準(zhǔn)備出去沖把臉，桌上靜音狀態(tài)的手機忽然亮屏。
是蘇玉期的來電。
“喂，凝凝，可以幫我個忙嗎？”
聽筒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還是第一聽到蘇玉期這樣的語氣，席凝略有疑惑，不過先立馬應(yīng)下。
“就是……可以幫我去612找個人嗎？她叫溫遙，其他班的，應(yīng)該今天剛搬進(jìn)去，只用確定她人在不在寢室就行。”
“……好，那我先去看一下。”
雖然有點疑問，不過聽得出對方情緒不太對，便也沒多問，趕在熄燈前起身去了612。
熄燈鈴還沒響，外面走廊人來人往，612寢室門大開著，老遠(yuǎn)就能聽到里面?zhèn)鞒龅男︳[。
席凝站在門口，見里面鬧做一團(tuán)的幾個女生，思忖著正準(zhǔn)備進(jìn)去，宿舍里靠門的上鋪床簾忽然從里面拉開，孔念溪散著長發(fā)，穿著吊帶睡裙從梯子上下來。
扭頭出門，迎面看到站在外面的席凝，先是一怔，隨即又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背著手盈盈走到她面前。
“找我什么事呀？”
語氣很輕，尾調(diào)上揚。
第17章：
“呃……”
一段不長不短的沉默。
但這點短暫的停頓已足夠孔念溪心里千思萬緒發(fā)散一番了。
以席凝這種內(nèi)斂的性格，其實會害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理解，也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對方調(diào)整，實際上，對方每一次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局促或緊繃，都能讓她有種滿足的愉悅感。
同寢室的其他女生還在后面嬉笑，偶爾還能聽到幾句粗口，似乎是在一起打游戲，沒人留意門口的動靜。
席凝站在門外走廊里，身上已經(jīng)換了睡衣，是沒有圖案的純暖色調(diào)，長手長腳被裹得嚴(yán)實，上衣扣子睡覺也要嚴(yán)謹(jǐn)?shù)乜鄣阶钌厦嬉活w，衣領(lǐng)外露出的脖頸秀長白皙，柔順的長發(fā)散落肩頭，微亂的發(fā)頂在橘色燈光下有種毛茸茸的柔軟，給那張表情寡淡清冷的臉平添幾分反差的呆萌。
孔念溪的視線從她的下巴劃過，落在單薄睡衣下線條優(yōu)美的肩部，莫名想到自己臥室床上的那只同色系巨型布偶。
——有種想要走過去抱一抱的沖動。
“那個……”
席凝紅潤的唇動了動，孔念溪唇角微勾，凝神聽她下文。
“我想問一下……溫遙在嗎？”
“……”
許久沒有聽到回應(yīng)，席凝隱約感到氣氛有些不對，想了想又解釋道：“唔，她應(yīng)該是今天新搬進(jìn)來的……”
“溫遙？”
孔念溪唇邊的弧度重新擴(kuò)大，席凝看著卻并沒從中感受到多少溫度，甚至身后莫名感到一絲涼意。
她愣了下，回道：“…對。”
“溫遙，有人找�！�
孔念溪扭頭朝里面喊了聲，余音未落就回過頭，大步向前一跨，淡聲道：“麻煩讓一下�！�
席凝慌忙向后退了步，孔念溪收起笑容，扭頭擦著她的肩膀走了。
看了眼明明很寬的路。
席凝：“……”
緊接著宿舍內(nèi)便走出一個女生。人很瘦，個子不矮，五官立體精致，皮衣搭短裙，長腿踩著雙馬丁靴，很酷一美女。
“是你找我？有事？”女生看著席凝道。
席凝：“我——”
蘇玉期只是讓確認(rèn)一下人在不在，也沒說有什么事，她原意也只是想詢問一下，沒想到孔念溪把人直接叫出來了……
以她對蘇玉期的了解，短暫地思考了片刻，打消了向女生提起蘇的念頭。
溫遙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嗤笑了聲：“我這才第一天轉(zhuǎn)校過來，你從哪兒打聽到我的？哈……沒想到新學(xué)校比我上一所還瘋�！�
席凝：“……？”
溫遙抱著手，盯著席凝的臉看了幾秒，忽然露齒一笑：“雖然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不得不說長得還可以�！�
說完，她掏出手機往前一遞。
席凝低頭看了眼十分卡哇伊的手機殼，疑惑抬頭。
溫遙笑了：“你大晚上跑來難道不是想泡我？不想要我號碼？”
“………”
席凝抬手按了按額角，忽然只想快點回去睡覺。
“同學(xué)，你誤會了。”
“誤會？”
溫遙收回手機，無所謂地笑了笑：“行吧，真沒意思�！�
說完，似乎覺得沒趣，直接轉(zhuǎn)身回了宿舍。
……
踩著熄燈鈴聲回到自己宿舍，躺在床上，席凝給蘇玉期發(fā)了條消息，那邊回復(fù)的很快，不過只有“謝謝”兩個字便沒了后文。
鑒于這兩天對方的異常反應(yīng)，以及剛剛那位……性格特別的少女，席凝沒忍住好奇，追問了一句。
結(jié)果直到快睡著的時候才收到蘇玉期的回復(fù)：
【我媽要二婚了，她是我名義上的繼妹。】
.
轉(zhuǎn)眼到了周五，這兩天席牧出奇地安靜，和前幾天的“信息轟炸”比起來，乖得有點反常了。
席凝原本打算等他再發(fā)來貓片誘惑她的時候直接表明立場拒絕的，沒想到之后倒是沒再收到對方的消息，也省了她再多費口舌。
看來周三那場籃球賽真的有傷害到他那顆脆弱的少男心，又或者是已經(jīng)過了那三分鐘熱度，知難而退了。
不過這對席凝來說都無所謂，對方只要不再來煩她就是最好的。
“鈴鈴……”
上午第二節(jié)下課后，席凝隨著黑壓壓的人流出了機房，向教學(xué)樓走去。
“哈~”
涂小圓沒精打采地跟著前邊的人，她英語本來就不好，整整一節(jié)的聽力口語練習(xí)讓她既困又擔(dān)驚受怕，偏偏這節(jié)課還安排在了上午。她邊走邊打著哈欠，揉了揉被眼淚模糊了的眼睛，順勢一抬手，拽住走在旁邊的席凝的小拇指。
然而下一秒就被對方扒拉開了。
她也沒在意，過了一會兒，看到前面的女生手挽著手，就也下意識地摸過去挽席凝的，結(jié)果，又被對方抽走了，這才察覺不對，不開心了：“凝凝你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嫌棄我，再這樣我就去找拽拽了！”
席凝面不改色向前走，淡淡道了句：“嗯，去吧。”
“……”
左右看了看，沒見著蘇玉期的影子，涂小圓撇嘴道：“拽拽這幾天怎么神出鬼沒的，老是見不著人…不會談戀愛了吧！”
聽她這么說，席凝才注意到原本一起出來的蘇玉期已經(jīng)看不到人影了，不知是被人流沖散，還是先走了。
她抬頭左右看了看，下樓后周圍人群已經(jīng)分散了不少。本來是找蘇玉期的，席凝余光一掃，卻不經(jīng)意間看到一個頗為眼熟的身影。
好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對孔念溪的體貌特征，已經(jīng)熟悉到從千篇一律的校服背影中也能一眼認(rèn)出的程度。
校服外套依舊沒有整齊的穿好，松垮地搭在肩膀上，衣領(lǐng)后勁白皙的皮膚從柔順的發(fā)絲間隱隱露出，在早晨的溫暖的陽光下像是泛著溫潤光。
此時她正一個人沿著路邊走，半垂著頭，步速極慢，原本席凝距她還有一段距離，沒過一會兒就跟她并肩了。
分別走在小路的兩邊，席凝收回視線，準(zhǔn)備直接越過時，卻看到孔念溪依舊垂著頭，直直往前面路邊被翻開的排水槽里走，頓時眉心一皺，兩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她胳膊：“小心一點��！”
因為著急而不自覺抬高了音調(diào)，引來周圍不少側(cè)目。
席凝抿了下唇，轉(zhuǎn)手松開了對方的胳膊，撞上孔念溪那雙惺忪的、又有些迷離的眼睛時，微愣了一下。
昨晚沒睡好，迷迷糊糊被人猛然拉住的孔念溪，一抬頭就看到了席凝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眨了下眼睛，露出一個毫不設(shè)防的微笑，貓一樣撲在她肩上。
“好困哦……”
“……”
另一邊，兩次都被拍開的涂小圓看著被孔念溪抱了很久都沒動的席凝：“？？”
第18章：
雖然對方隔著校服外套下猝然拘謹(jǐn)?shù)闹w語言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孔念溪還是忍不住勾了下唇，迷糊的睡意也在感受到席凝身上溫暖的體溫，和淡淡的洗發(fā)水的香味后消失了大半，但在被那雙纖細(xì)卻有力的手臂輕輕支起身體后，又跟沒骨頭似的貼上去：“唔……真的好困~課代表是不是應(yīng)該散發(fā)一點同學(xué)愛，送我回教室呀？”
少女柔軟的嗓音聽著有些沙啞，還帶了點撩人的鼻音，像是睡了一節(jié)課剛醒的樣子。
但是……
席凝聽著這理直氣壯的語氣，莫名聯(lián)想到之前被隨手在路邊扶起的那只流浪小貓賴“碰瓷”的經(jīng)歷。
“……”她遲疑了一秒，抬手將軟綿綿賴在自己身上的孔念溪撈了起來。
在機房趴著睡了一節(jié)課，孔念溪長發(fā)被壓的有些凌亂，額前幾根細(xì)碎的絨發(fā)調(diào)皮地在陽光下翹起，此時無力地被席凝夾在手臂間，眼角泛起微紅，眨著眼無辜地看著她，特別像某種被提著后領(lǐng)的絨毛小動物。
席凝眸光一頓，心底仿佛被毛茸茸的爪子戳了一下，瞬間勾起一絲癢意，嘴唇無意識地動了動，想要推開對方的動作也緩和下來。
這半推不推、猶猶豫豫的動作，在孔念溪看來顯然就有點欲拒還迎的意思了。
她低頭彎了彎唇，又好似無奈地淺嘆了一口氣，接著主動伸手抱住席凝的胳膊，靠在她身側(cè)，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心安理得道：“好啦，快走吧�！�
于是被孔念溪“強勢”地挽著，席凝踉蹌了兩步，一晃神，便被她親昵地挽著手，一起走向教學(xué)樓。
涂小圓“哎”了聲，連忙跟上去。
……
路上，比較多的都是孔念溪和涂小圓的對話，而一向話不太多的席凝像根木頭一樣夾在中間，偶爾話題扯到她身上時，才會應(yīng)兩句。
至于為什么會像根木頭，外在原因是她是三人中最高的那個，而內(nèi)在原因……
席凝又悄悄瞄向自己右肩的方向，孔念溪笑瞇瞇地靠在上面，“毛茸茸”的腦袋不時蹭兩下，而每當(dāng)這個時候，她就不由自主僵直了脊背。
——好想，伸手給她凌亂的長發(fā)擼平……
其實她一直覺得孔念溪長了雙貓瞳一樣的眼睛，但今天，當(dāng)對方絨亂的發(fā)頂在陽光下泛起柔光，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她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一只嬌貴的布偶貓的形象。
而一旦接受這種設(shè)定……
席凝倏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孔念溪：“……”
第N次捕捉到席凝偷偷看過來的視線，孔念溪揚了揚下巴，唇角不動聲色地挑起一絲弧度。
三人繼續(xù)順著小路往前走，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席凝抬頭望向遠(yuǎn)處，目光散漫毫無目的地灑向四處，忽然，在右前方一個公告牌旁的大樹下，看到了蘇玉期的身影。
她腳步放緩了些，聚神細(xì)看過去，卻見到蘇玉期身旁還站著一個女生，正是昨天晚上跟她打過照面的溫遙。兩個人的交談似乎并不融洽，蘇玉期臉色緊繃，看得出是在刻意壓制著暴躁。
心下不由起疑，席凝目不轉(zhuǎn)睛地望向那邊，過了會兒，眼前卻忽然一黑，一股冷郁的香氣鉆入鼻間，被人用手遮住了眼睛。
怔了半秒，她抬伸手將那遮擋的手拿下來，抬眼就對上了孔念溪笑不及底的目光。
“席同學(xué)看美女都這么深情嗎？”
“……”
孔念溪這話里怎么聽都帶著幾分嘲弄，席凝思忖再三，還是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喃喃道：“什么…深情？沒有吧……”
“呵�！�
孔念溪卻冷笑一聲，頓了下，又勾了下唇，踮腳湊到她耳邊，低聲笑道：“是因為旁邊的我不夠好看？”
“？？！”
溫?zé)釟庀⒎鬟^耳側(cè)，像打著電火花，酥酥麻麻順著耳朵燒向臉頰，席凝微微睜大眼睛，一時目光驚疑。
孔念溪聲音雖小，可耐不住旁邊的涂小圓耳朵尖，她瞬間覺得自己的耳朵被塞了一大只橘子。
媽耶，這話仔細(xì)一品也太&*%姬情四射了吧！
從剛才孔念溪靠在席凝身上的時候她就覺得很不對勁，本來也不敢往那方面想，但是——原來直女可以這樣互撩的嗎？簡直比她買的百合漫還好看！
那么，問題來了，兩個直女……是可以嗑的嗎？
而席凝因為本身就不擅長社交，此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短暫的不知所措的“應(yīng)激”模式。
正好走到教學(xué)樓下，孔念溪見好就收地松開手，轉(zhuǎn)身時，看到席凝總是沒什么表情的白皙臉蛋明顯浮起微紅，心情舒服不少。
微微上翹的眼尾半瞇，沒忍住，狀若不經(jīng)意地伸手碰了下那泛紅的耳廓，在對方做出反應(yīng)前又收回了手，孔念溪朝涂小圓笑了笑：“我還有事，你們先上樓吧�！�
說完便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
席凝看著那道窈窕的背影逐漸遠(yuǎn)去，輕輕呼了一口氣。
已經(jīng)一周了，從孔念溪第一次主動跟她搭訕開始到現(xiàn)在，即便她再遲鈍，也多少能感受到一點不同——孔念好像對她有點兒興趣。
不過這點興趣，依舊被席凝歸結(jié)為：人氣很高的美女想要交點不一樣的新朋友的興趣。
之后這心血來潮的興致也會像席牧追人的三分鐘熱度一樣，很快消散，而且她們有接觸的契機是席牧的追求，現(xiàn)在席牧打了退堂鼓，她們便也沒有再接觸的必要，不久后自然就會回歸到以前的樣子，畢竟她們看起來本就不像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人。
這樣想著，那點糾結(jié)就只打擾了席凝一個課節(jié)休息的時間，下節(jié)課上課的時候，她便專注地投入到學(xué)習(xí)當(dāng)中。
.
周六，上完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就到了周末休息時間。
按照清野高中的要求，高一雙休，高二開始大小周休息制度，高三無休。
高二單日休和雙日休輪流，上周是雙休，那這周自然就只能休息一天了，但說是休息一天，周日下午就要早早返校，加上學(xué)校地址比較偏僻，往返也要花不少時間，所以小周周末不回家選擇留在學(xué)校的學(xué)生很多。
下午兩節(jié)課上完也才四點多，涂小圓在席凝和蘇玉期的壓迫下干完了所有作業(yè)，終于磨到了七點，三人才動身走出校門，朝涂小圓念叨了很久的燒烤大排檔走去。
“啊啊，都說了要你們走點來的，非要寫完作業(yè)，看看都快要沒位置坐了吧！”涂小圓站在“X姐燒烤”的大燈牌前，看著燒烤店門前一片小彩燈下十幾張座無虛席的桌子，幽怨地嚷嚷著。
出了校門左拐，過個十字路口就到這條擁擠窄小的商業(yè)街了，也是這附近唯一一條包攬吃喝玩的地方，堪稱這一帶的“商業(yè)中心”，晚間，尤其是周末，沿路煙熏火燎全是各類小吃店，最多的就是燒烤大排檔，路上逛的幾乎都是三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
“有座位的哦小同學(xué)，來來來，坐這邊~”老板娘熱情地迎上來，領(lǐng)著她們到一張大圓桌前坐下。
“不是有位置嗎？這么大張桌子還不夠你造？”蘇玉期坐在矮凳上，拿著筆開始點菜：“想吃什么？”
“這家店烤的最好吃了，每次客人都爆滿，大桌一會兒肯定是要跟別人拼桌的呀，真是……”涂小圓嘟著嘴瞪她，也不忘點菜：“我要蜜汁雞翅！烤茄子、香菇、雞脆骨……”
席凝口味不挑，有涂小圓在也不愁不知道點什么，三人很快就點好了。
大圓桌擺在靠路邊的位置，桌邊隔一米就是擠滿了學(xué)生的熱鬧街道，路窄的甚至能聽到對面臺球館里的吵鬧聲。
席凝剛拿起一串金黃香甜的烤玉米粒，就聽到旁邊傳來老板娘的聲音：“還有位置呀，這張大桌剛好夠~”
“我就說吧，就知道會被拼桌的�！�
聽著涂小圓抱怨的聲音，席凝抬頭，看清老板年身后黑壓壓一群人后，舉起的簽子微頓。
“喲，是小圓崽她們，真巧啊。”
卷毛走在前邊，看到圓桌旁的席凝她們，先自來熟地跑過去。
不過涂小圓沒搭理卷毛，倒是開心地朝后邊招了招手：“溪溪！”
路燈下，孔念溪站在人群之首，身形纖細(xì)高挑，左耳戴著一只瑩白的藍(lán)牙耳機，在頭頂?shù)墓饩�下看得清晰，似乎在跟人通電話，身后跟著三個人高馬大的男生，以及一個大波浪卷發(fā)女生。
視線應(yīng)聲掃到席凝后，她抬手拿掉耳機切了通話，邁開長腿走過來。
到了近前，見席凝低頭咬著玉米沒看她，紅唇抿了抿，拉開椅子，和席凝隔了一個位置坐下，跟涂小圓打了聲招呼。
“你們先點，我去拿點喝的來�！币粋�戴著耳釘滿頭黃毛的男生站起來，去冰柜陸續(xù)拿了幾瓶啤酒和杯子回來。
不一會兒，桌子中間，席凝她們這邊的兩大瓶酸梅汁旁就堆了一堆啤酒瓶。
席凝瞄了兩眼，微微皺眉。
“來來，周末happy，先給我們溪姐滿上！”
黃毛那開瓶器撬開蓋子，大大咧咧倒?jié)M一玻璃杯，推到孔念溪手邊。
“咳�！�
孔念溪輕咳，瞥了眼席凝手邊的酸梅汁，捏著杯底又推回去：“干嘛，我又不會喝酒�！�
黃毛：“……”
第19章：
路邊，低矮的路燈撐起一片昏暖橘光，圓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裝著烤串的盤子，焦香肉串滋著熱油，混著孜然、辣椒粉的香味，燒烤的味道隨著風(fēng)飄到老遠(yuǎn)，勾得從燒烤攤前路過的學(xué)生都也忍不住吞兩下口水。
席凝低頭輕咬下一口牛肉，含在嘴里慢條斯理地嚼著，眼角微抬，余光朝孔念溪那邊一掃，見她手邊已經(jīng)換成了罐雪碧后，眉間微舒。
而只跟她隔了一個空位的孔念溪單手支著下巴，目光肆無忌憚地落下來，也就一直低著頭的席凝并沒發(fā)現(xiàn)，她無意間的小動作早就被人盡收眼底。
孔念溪瞇著眼睛，唇邊笑意更深。
視線斜落在席凝臉上，見對方小口咬著肉，紅潤的唇不小心沾上油光，在燈光下微閃著晶亮的光澤，薄唇下雪白的貝齒微露，吃相斯文又矜持，也不知是烤串誘人還是別的什么，孔念溪卻有點看“餓”了。
紅唇微微翕動，她扭頭，也伸手拿了串一模一樣的烤牛肉。
“溪姐，一會兒什么安排啊，網(wǎng)吧通宵？”
黃毛跟幾個男生說著話，半天也沒見孔念溪吭聲，忍不住問道。
剛路上不還挺正常的嗎，這會兒咋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開始裝深沉了？
不待孔念溪開口，另一個男生說道：“那可不嘛，今個兒周六啊，不沖個通宵，明兒睡個天昏地暗的多虧啊。哎，最近新出的那款游戲，念溪你——”
孔念溪抽了張紙擦手：“那你們嗨，我晚上要早點回去睡覺，就不湊熱鬧了�！�
“……”
桌上一靜，幾個人瞬間齊刷刷看向她。
黃毛“嘶”地吸了一口氣，嘴一咧拍腿笑道：“姑奶奶別逗，您講相聲呢？還早睡？”
“哈哈哈，就是說，今天周末啊，溪姐你回去這么早干嘛，難不成學(xué)習(xí)嗎？”
“嘎嘎嘎，田家寶燒香拜佛終于起作用了？”
幾人只當(dāng)她說笑，東一句西一句笑了一陣，結(jié)果半天見孔念溪沒有接話，笑不動了。
隨手拿起旁邊杯子抿了一口，孔念溪面不改色，臉上依舊掛著淺笑：“怎么，不可以��？”
“……”
……這，說的跟真的似的，一時還真不覺得是在開玩笑。
邊上大波□□生拽著她的手臂，笑著打哈哈：“可以可以，我們溪溪隨便學(xué)學(xué)都吊打一群人，真認(rèn)真起來，還不分分鐘把第一壓地上摩擦？”
說完，被旁邊卷毛推了下胳膊，女生猛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