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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023.11.06留,歡迎收藏~

    下一本接檔《我哪有什么名聲呢》

    文案:

    每天早上醒來,裴驚鵲必問侍女的一句話,“今天,我的名聲怎么樣?”

    侍女答曰,“娘子,您的名聲較之昨日更爛了呢�!�

    裴驚鵲滿意地點點頭,她哪有什么名聲呢。

    作為承恩公的女兒,裴驚鵲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女子,人人唾棄卻又忍不住看她美麗又肆意的模樣。

    年少時定下的未婚夫不合她的心意,她直接打上門將婚約撕碎;后來挑選的夫君轟轟烈烈地嫁過去,沒兩年她也將人給踹了。

    可能是太過肆意,沒活過二十二,她就把自己作死了。

    重來一世,裴驚鵲剛和第二任夫君和離,又不知死活地盯上了一個找死的存在。

    當朝首輔顧嶠,也是她第一任未婚夫的親叔父。

    ***

    盛京中人人都知,承恩公的女兒裴驚鵲是一個浪蕩不堪的女子,凡是在乎名聲的人家都極為瞧不上她。

    后來,太子犯了錯,皇后被禁足深宮,裴家沒了靠山,人人都等著看裴驚鵲碾落成泥的笑話。

    卻不想,她搖身一變,以二嫁之身成了顧首輔的夫人。

    呸!一定是這個不知廉恥的壞女人勾引了顧首輔!

    ***

    顧嶠第一次見到裴驚鵲的時候,她是自己侄子的未婚妻,

    顧嶠第二次見到裴驚鵲的時候,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給了旁人,

    顧嶠第三次見到裴驚鵲的時候,她在自己的榻間……

    從來沒有蓄意勾引,有的只是他壓抑不住的渴望。

    雙重生,上位者的俯首與低頭。

    年齡差十歲。

    歡迎收藏~

    2024.3.18留。

    第001章

    第一章

    昨夜剛下過一場暴雨,空氣中滿是彌漫著的潮氣。

    一個年約三十的中年婦人皺著眉從濕乎乎的院中走來,看著被濺上泥濘的綢衣,心里積了一肚子的氣。

    她就知道在聽竹院伺候的那些小蹄子們又偷懶了,滿地的落葉和花枝也不收拾,等會兒要是被告到夫人那里去,她臉上難看,斷不會讓她們好過去。

    走的近了,環(huán)顧一圈兒,廊下一個人影都無。這婦人就更氣了,暗罵一群眼皮子淺的東西,高枝就在眼前了也不知道攀著巴結(jié)。

    “篤篤篤”

    看著關(guān)起來的房門,這婦人猶豫了一瞬,伸手敲了敲,喚道,“五姑娘在嗎?老爺和夫人有請�!�

    房門內(nèi)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穿著藍色棉布裙的婢女將門打開,看到來人神色有些詫異,“林媽媽,這么早,我家姑娘剛剛起身�!�

    “不早了,老爺和夫人有急事要見五姑娘�!绷謰寢屵呎f邊走進屋去,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床帳前靜靜坐著的少女。

    少女抬頭看她,林媽媽與其對視不禁一怔。

    從前五姑娘剛搬到府里來,留給她的印象就是一個穿一身孝衣,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的小姑娘,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亮,叫她記得最深。

    可沒想到三年過去,小姑娘模樣出落的讓林媽媽每每看到都要失神一會兒。

    只見她一張小臉只有巴掌大,白皙的肌膚仿佛最上等的玉瓷,瑩潤清透。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是最動人心魄的,嫵媚秾艷卻又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純真。

    她坐在帳子前,和婢女說的那樣應(yīng)是方起身,身上僅穿著一件素色的衣裙,一頭烏黑濃密的鴉發(fā)覆在肩上,襯得身形格外嬌小。

    林媽媽的目光落在她的頭發(fā)上,不合時宜地想到去世的三夫人,三夫人因著是太醫(yī)之女,聽說格外的會養(yǎng)身,看著五姑娘這么羨人的頭發(fā)就知道了。

    “林媽媽,勞我梳過頭發(fā),過后就和你去見大伯父大伯母�!庇囫鹤蛞箮缀跻灰刮疵�,精神格外的萎靡,她半垂下眉眼,說起話來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啊,五姑娘不必著急,看您沒歇息好,好好打扮一番也來得及。您剛出孝,也合該換些顏色鮮亮的衣服。”林媽媽驟然變了話風(fēng),臉上也隨之掛上了和煦的笑容。

    聞言,余窈的眼睫輕細地顫動了一下,抬眸,眼中漾著一抹淡淡的笑,“為人晚輩,怎么能讓大伯父和大伯母等我那么久呀。我略梳梳頭發(fā)就好了。”

    她打起精神起身走到梳妝臺前,讓婢女給她梳了一個簡單輕巧的發(fā)髻。

    “五姑娘真是懂事。”林媽媽笑著夸她,忍不住透了一些口風(fēng),“怪不得京城的鎮(zhèn)國公夫人和世子念念不忘吶!”

    “京城?”少女驚聲回頭,當看到林媽媽神色中毫不掩飾的幾分諂媚,她的心中莫名地有幾分慌張。

    悄悄同婢女對了個眼神,發(fā)現(xiàn)她和自己都一樣的驚訝,余窈頓時呼吸急促起來,指尖也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衣裙。

    居然真的是京城那邊的消息……而不是她自己派人“偽裝”到大伯父府里……

    “是啊,鎮(zhèn)國公府傳了書信過來,五姑娘的好日子想必就要到了呢�!绷謰寢屜氲接囫汉玩�(zhèn)國公世子的婚事,再次感慨起了去世的三夫人有能力,早早地就為五姑娘訂下了一樁讓旁人可望不可及的婚事。

    那可是勢大權(quán)大的國公府,一根指頭就能壓的余家喘不過氣。要不說五姑娘這三年來住在府里,老爺和夫人都不敢怠慢,當做自己的親生……咳……到底也不差了。

    林媽媽想到那一院子的泥濘有些心虛,慢慢地閉上了嘴巴。

    “……我好了,林媽媽,我們走吧。”余窈著急地想知道京城的鎮(zhèn)國公府究竟傳來了什么消息,系上了鵝黃色的衫子,就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林媽媽。

    靜靜地催促。

    上一次鎮(zhèn)國公府還是在余窈父母去世后派了人過來,時隔三年了,終于又來了消息。

    余窈有些緊張,手心冒出了細汗,她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和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約還能不能繼續(xù)就在今日了。

    “誒,五姑娘請跟著老奴來�!�

    林媽媽在前走,余窈和婢女綠枝跟在后面。

    綠枝的神色中帶著喜氣,余窈卻不怎么開心地起來,鼻頭有些發(fā)酸。

    她的心里有一股很不好的預(yù)感,或許鎮(zhèn)國公府是要終結(jié)這樁婚事了。

    畢竟她不僅出身商戶,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聽說大家族都很忌諱這些的。哪怕她的母親數(shù)年前曾經(jīng)救過鎮(zhèn)國公夫人一命。

    其實,余窈并非執(zhí)著于這樁婚事,嫁入人人艷羨的豪門,也不是愛慕上了自己的未婚夫鎮(zhèn)國公世子。

    只有幼時和母親一起回京城的外祖家省親時見過一次鎮(zhèn)國公世子,她對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未婚夫自然不會生出濃厚的感情。

    可是,她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這樁婚事,在她失去了父母成為了一個孤女之后。

    三年前的一場暴風(fēng)雨,疼愛余窈的父母親雙雙不幸身亡。

    余家在蘇州是綿延了百年的大富商,家族當然不可能放任她一個沒有及笄的小姑娘獨自在宅子里過活,于是幾方權(quán)衡之下,余窈就從自己家里搬了出來,住到了大伯父府里,一直到今天。

    大伯父膝下有五個女兒,其中三位是余窈的堂姐,陸陸續(xù)續(xù)地在她寄居在大伯父家里的這三年里嫁了出去。

    余家規(guī)矩森嚴,兒女的婚事也全都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萬沒有自己挑選的道理。

    余窈眼睜睜地看著堂姐們要么被嫁給年紀過百的州官做妾,要么被遠嫁外地許給素未謀面的客商只為多一條商路,三堂姐因為是嫡出嫁的略好一些,可也終究是為了家里的堂兄鋪路。

    一年前她及笄,那時鎮(zhèn)國公府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聰明人都以為余窈與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約要作廢了,接著大伯父與大伯母的一段談話就傳到了余窈的耳中。

    蘇州城的新任知府,喪妻三年有意新娶,大伯父想和這位新知府打好關(guān)系,而這位知府頗愛美色。

    剛及笄的余窈吸收了父母相貌的優(yōu)點,顏色姣好,恰好是那位知府所鐘愛的絕色。

    余窈當即心驚膽戰(zhàn)地令人去打聽,打聽到新知府已經(jīng)四十好幾,膝下兒女成群,而其人大肚便便,相貌也無任何可取之處。

    于是,很快,“鎮(zhèn)國公夫人”送來的及笄禮就到了大伯父的府上,那只純金的五尾翎雀釵是余窈母親從未示人的嫁妝。

    此后,大伯母再也沒有在余窈的面前提過蘇州知府,她的一顆心恍恍惚惚地落到了實處。

    為了不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她絞盡腦汁又偷偷借著鎮(zhèn)國公夫人的名義給自己送了幾次節(jié)禮。

    可是現(xiàn)在,終究真正的鎮(zhèn)國公夫人還是讓人傳來了消息。

    進去主院的門之前,余窈用手緊緊握住了一塊溫潤的玉石,玉石正垂在少女細白的頸子下面,是當年她的母親與鎮(zhèn)國公夫人約定好的定親信物。

    她深吸著氣朝大伯父和大伯母福身,同時心里在不停地祈禱與未婚夫的婚約還能繼續(xù)。

    如果婚約還在的話,她一定會盡心盡力對未婚夫好的。

    余窈默默地想,眼尾泛著一抹淡淡的紅。

    第002章

    第二章

    可能是上天聽到了余窈的祈禱聲,她抬眸間看到了大伯母臉上露出了笑容,很是慈愛。

    就像前幾次她使人“偽裝”成鎮(zhèn)國公府的人,大伯母臉上的笑。

    “你這孩子,都在伯母跟前長了三年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大伯母此時看過來的眼神,余窈只在她看堂兄的時候見過,于是她慢慢松了一口氣,輕聲詢問大伯父和大伯母喚她前來是為了何事。

    余窈的大伯父是個面目隨和的中年男子,相反她的大伯母看上去面容更刻薄嚴厲一些。

    但這個時候?qū)χ囫�,兩個人難得的都十分和氣,溫聲讓余窈坐下來后道明了喚她過來的用意。

    “鎮(zhèn)國公府來信了,說是你已守孝三年,要預(yù)備接你去京城。”大伯父捋了捋頜下的胡須,眼中隱帶幾分熱切。

    信他已經(jīng)看過了,估摸著這樁婚事能成,畢竟是煊赫了百年的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說定的婚約豈會言而無信?

    這個侄女是他親弟弟的獨女,他養(yǎng)了三年,就和他的親生女兒無異。她嫁給鎮(zhèn)國公世子,也就意味著自己府上結(jié)了一門權(quán)貴作姻親,日后蘇州城誰還敢對他不敬,哪怕是劉知府也得讓他三分!

    說完他想到什么朝著自己的夫人使了個眼色。

    余窈的大伯母汪氏當即會意,笑吟吟地開口,“不僅如此,信上還說鎮(zhèn)國公世子會親到蘇州,接你到京城去�!�

    “窈娘,你的嫁妝可真的是要備起來了啊�!�

    鎮(zhèn)國公世子會到蘇州城接她?

    余窈睜大眼睛,心中突然涌出一縷熱意,喃喃地問道,“什么時候?”

    她以為在自己的父母去世后,這樁婚事就不會再繼續(xù)了呢,可沒想到她的未婚夫不但沒有說要廢棄婚約還要接她去京城。

    一點一點的歡喜開始出現(xiàn)在她的眼中,盈盈漾著細碎的光芒。

    在大伯父家里寄人籬下的三年,她雖然衣食無憂可令她窒息的壓抑感一直如影隨形,沒有一刻消失過。

    從她搬到府里的第一天,那種將她當作貨物待價而沽的眼神就像烙印一般刻在她的腦海中,提醒她小心再小心一些。

    余家不缺錢,大伯父的家底也比她的父親多了幾倍有余,但她還是謹慎地將父母留下的家財一分為二,一份當著族老們的面奉給了大伯父。

    另一份就充作她的嫁妝,更在她及笄后的一年里被她慢慢地折算成了銀票。

    她早就想好了,如果和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約作罷,而大伯父又不顧她的意愿隨便將她許人的話她就拼命逃出去,跑到京城。

    京城有她的外祖父在,她倒還有一個依靠。

    雖然此舉頗為冒險,但有那一半的家財在,等到事后大伯父和族里也無話可說。

    可她設(shè)想好的一切是在鎮(zhèn)國公府廢棄了婚約的前提下,若婚事能夠繼續(xù),她當然不必再夜夜擔(dān)驚受怕。

    只要離開蘇州城,只要她的婚事和后半生不被大伯父和大伯母這樣眼中只看得到利益的人掌控,對她而言一切都會變好的。

    “下個月,時間不多了,也就剩下十幾日的功夫。窈娘,你先回去好好準備吧,那日定不能讓世子空等�!蓖羰夏抗饴湓谛」媚锬菑埰鬯愌┑男∧樕�,笑容略淡,可惜了,其實她更想把人嫁給劉知府。

    能為余家?guī)砝�,也能更好地掌控,最重要的是還可以平復(fù)前些年她因林氏生出的幾分不虞。

    同樣是嫁到余家,她嫁的是嫡長子,膝下又有兒有女,不像林氏矯情又無用只為余家生了一個女兒,可林氏卻能在三叔的面前笑的那般美……

    “窈娘聽大伯母的話。”余窈乖巧起身,慢吞吞地走了兩步才像是想到重要的事情,眨巴著黑瞳,“對了,大伯母,書信可以給窈娘嗎?我想收著,日后也好給世子看�!�

    她的嗓音柔和細軟,還帶著一分的小心翼翼,令人生不出厭惡之心。

    余老爺覺得這不是件大事,隨口就應(yīng)下了,更何況侄女懂事以鎮(zhèn)國公世子為重,他也很滿意。

    汪氏略有不悅,可也沒有反駁的道理,只得又輕慢地說一句,“鎮(zhèn)國公世子與你的身份天差地別,你有心討好不假,但也不要忘了女兒家的矜持,給余家丟臉�!�

    余窈小臉緊繃,低聲回了聲是。

    她心思聰慧,能感覺到大伯母對她的不喜,若非有這樁婚事在前面替她擋著,她能想到大伯母會怎么對待她。

    可能就像是隨手處置一個物件一樣,無聲無息地決定了她的后半生。

    這樣的事情三年中她在大伯父的府里見過不止一次兩次了,大伯父和大伯母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人。

    余窈拿著書信從正院離開,剛轉(zhuǎn)過一道走廊就與小她兩個月的堂妹余蓉撞到,她微微頷首打了一個招呼。

    余蓉個子比她高一些,穿一件桃紅色的綾裙,十分的活潑明媚。她是汪氏的親生女兒,雖然比不了自己的兄長受重視,但因為是嫡幼、女,還算受寵。

    看到余窈,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嫉恨,鎮(zhèn)國公府來信的事她也聽說了。

    嫁給鎮(zhèn)國公世子,日后就是高貴的世子夫人,這么好的一樁婚事她恨不得從余窈那里搶過來。

    可惜,衣裙首飾她能搶,早就定好的婚事她即便再眼紅也無能為力。

    “恭喜五姐姐了,以后五姐姐嫁入高門可千萬不要忘了蓉娘�!眲e扭地撂下一句話,余蓉貼著余窈的身走過去,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綠枝急忙伸手去扶,余窈回頭看了一眼余蓉的身影,并未生氣。

    相反,她緩緩地揚起了唇角,右臉頰浮現(xiàn)出一個小小的梨渦。

    未婚夫就要來蘇州城接她,帶她脫離苦海了,她當然不生氣。

    重利冷酷的大伯父,刻薄嚴苛的大伯母,看她不順眼的堂妹,還有眼中從來沒有她的堂兄日后都會離她遠遠的。

    余窈很開心,雀躍不已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關(guān)上房門就開始一字一句地讀鎮(zhèn)國公府的書信。

    “下個月初十左右會到蘇州,乘的是上著黑漆的官船�!�

    她將這句話牢牢地記在心里,開始在腦海中勾勒未婚夫的模樣。

    鎮(zhèn)國公歷代傳承都會修習(xí)武術(shù),未婚夫應(yīng)該會生的很高,身材挺拔。遙遠又模糊的記憶里,他對自己笑過,所以笑容也會十分好看。

    他們還有一模一樣的定親信物,絕不會認錯。

    少女摸著脖間柔潤的玉石,眼睛亮晶晶的。

    這玉石本是一整塊的,父親從海外帶回來,母親偶然間發(fā)現(xiàn)其有安神靜心的奇效,就一分為二一半留給自己一半送給了當時的小世子。

    玉石充當他們的定親信物,鎮(zhèn)國公府也很滿意。

    ***

    十日后,一艘上著黑漆的大船緩緩地向蘇州城駛?cè)ァ?br />
    江面無風(fēng)無浪,船上更是安靜的落針可聞。

    眾人拱衛(wèi)的船艙之中,一只骨節(jié)修長的大手正在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一塊瑩白的玉石,那是屬于男人的手,但多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下,那根根長指也仿佛是玉做成的。

    船艙中鋪著毯子,身姿矯健的男子走進來的時候無聲無息,跪下來稟報,“陛下,查清無誤,人確實逃到了蘇州城,微臣已經(jīng)派人盯緊了�!�

    黎叢壓根不敢抬頭看倚在榻上的青年,讓佞王等余孽逃出京城本就是他的疏忽,如今還能留著項上人頭不過是因為陛下登基后心情還不錯。

    作為新任的武衛(wèi)軍郎將,黎叢曾經(jīng)也在還未登基的陛下身邊待過一段時間,那時陛下還是信王,可陰晴不定暴怒無常的性子就已經(jīng)讓他印象深刻。

    先皇暴斃,陛下登基,他僥幸升為武衛(wèi)軍郎將,也就更小心翼翼。

    “蘇州城,他逃了這么遠也該夠了,朕御駕親征親手將其大卸八塊也算對得起他。”頂上的男子輕輕笑出了聲,嗓音華美,恰似宮廷上才會奏的樂曲。

    黎叢后背卻一寒,他從笑聲中驀然聽出了幾分戲弄的意味。

    也許,陛下是故意放任佞王等余孽逃到蘇州城的,為的就是看他們惶惶若喪家之犬的模樣。

    黎叢這一刻想的不錯,甚至壓根不必他們親自去尋。

    多日逃命被狠狠玩弄,佞王緊繃的精神徹底崩潰,已經(jīng)陷入了瘋狂之中。

    當數(shù)日后他們的船到了蘇州城外的碼頭,佞王帶著僅存的數(shù)十親衛(wèi)反撲了上來,無畏生死,只為了取蕭焱的一條命。

    明明他才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是眾星拱月的東宮太子,最終皇位卻落到一個他從未看得起的賤、種手中。

    臨了還要被那賤、種折辱,落一個佞王的名號。

    這等奇恥大辱,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可惜,一整船的武衛(wèi)軍已經(jīng)恭候他多時,佞王憤怒之下連他想殺之人的衣角都沒碰著。

    而蕭焱手持著長劍已經(jīng)對準他的脖頸輕飄飄地劃了下去,將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一腳踢下了船。

    “收拾干凈�!蹦腥死渎暦愿老氯�,尸體很快被搬空。

    他們一行人下了船,可空中的血腥氣依舊還在,男人嗅著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額角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動。

    還不夠,殺了這些人還不夠。

    他抬起眸,眼神驀然變得兇狠無比。

    離他最近的黎叢感覺不對勁,渾身的毫毛都立了起來,正在絞盡腦汁地想如何應(yīng)對之時,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道清甜的聲音。

    “郎君!你來了!”

    一個嬌小玲瓏的少女不知從何處興沖沖地跑過來,趁他們都沉浸在畏懼中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時,抱住了陛下的手臂。

    第003章

    第三章

    得到未婚夫要到蘇州城接她的消息,余窈就開始掰著手指頭算日子,期待著他的到來。

    一直到六月初八,距離信上的時間差了兩日的時候,正院的林媽媽再一次敲響了她的房門。

    林媽媽的態(tài)度熱情又諂媚,余窈便猜想自己的未婚夫?qū)⒁搅�,第一次腳步急促地來到了大伯父和大伯母的面前。

    “載著鎮(zhèn)國公世子的官船已經(jīng)到了蘇州碼頭,窈娘,你和伯父一起去迎接�!庇囫旱拇蟛概扇硕⒅a頭,方才接到傳信,立刻使人叫來了余窈。

    他明白和鎮(zhèn)國公世子有婚約的人終究是余窈,迎接世子必須要余窈露面才行。

    余家雖是蘇州城有名的大富商,百年來靠著經(jīng)營香料、販賣海貨等積攢了不薄的家底,但由于士農(nóng)工商的階級區(qū)分,余老爺頂了天接觸到的官僚也就是蘇州知府那一層級。鎮(zhèn)國公世子這等超品的勛貴于他而言太過遙遠,他壓根不敢輕舉妄動,只有帶上了侄女才放心。

    當年能定下這樁婚約,也全是因為余窈母親那邊的關(guān)系,和余家無甚關(guān)聯(lián),余老爺從未見過鎮(zhèn)國公世子的面,也需要余窈在旁幫他辨認。

    對此,余窈當然求之不得,一口應(yīng)下,“大伯父請放心,到了碼頭,侄女愿在前,先與世子說話。”

    她的眼中滿是真誠,臉頰染上一層薄薄的紅色,符合女兒家即將見到未婚夫的羞怯。

    余窈大伯父滿意她的乖巧聽話,當即讓人去準備馬車。

    余窈大伯母汪氏看到小姑娘暗含開心的模樣,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她微微撇了一下嘴角,斥責(zé)身邊的下人同時也是提醒余老爺,“我讓你們?nèi)航o大郎報信,怎地大郎到此時還未歸來。”

    余窈的大伯父膝下有三子,兩位堂兄都是汪氏的親子,剩下一個小堂弟是府中姨娘生下的。

    大堂兄余昌孝在白鷺書院讀書,已經(jīng)考中了秀才,和書院的山長之女定下了婚約,等到得了舉人的功名后就會成婚。

    二堂兄余昌悌不擅長讀書,喜歡做生意,跟著余氏的族人們出了海,眼下并不在蘇州城。

    汪氏全心全意為她的親兒子打算,一得到口信兒就讓人去白鷺書院了,為的當然是即將到來的鎮(zhèn)國公世子。

    “白鷺書院離家里還有段距離,來不及了,怎能讓世子在碼頭等著�;仡^再讓昌孝拜見世子吧�!庇囫捍蟛讣敝ヒ娙耍睦镞顧得上在書院讀書的親兒子。

    他急匆匆地坐上一輛馬車,余窈緊跟其后,上了另外一輛。

    許久未出過門,綠枝擔(dān)心她身體不適,遞過去一塊小巧精致的香餅。

    這香餅是用香料、茶葉和薄荷以及花液加上余家特有的工藝制成的,余窈含在嘴里慢慢地嚼著,口齒清香。

    “真好聞�!本G枝嗅著馬車里的氣息,只覺得通體舒泰。她說的不止是這香餅,還有自家小娘子身上從小就有的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已故的夫人是太醫(yī)之女,頗擅養(yǎng)生之道,每日都喜歡服些藥草,尤其在懷著小娘子之時,還用了不少古方。是以,小娘子生下來后身上就帶著一股悠長的藥香,綠枝很喜歡聞這股味道。

    “綠枝,再拿給我一塊香餅�!庇囫郝犓@么說,不好意思地伸出了一只嫩白的手,晃了晃,“還有,我們前些日子制好的花露�!�

    她想給未婚夫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

    到達蘇州城碼頭的時候,少女已經(jīng)重新整理好了衣裙,臉頰透著潤潤的粉,唇瓣也更顯嬌艷欲滴。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大伯母的面前不能顯露出來,但到了此時,緊張兮兮地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唯恐出現(xiàn)一點點的不好。

    余窈的大伯父倒沒有注意到這些女兒家的小心思,當然他就是注意到了也不會放到心上。

    守在碼頭的仆人遠遠地看到余家的馬車就跑了過來,面帶驚慌。

    “老爺,您說的官船已經(jīng)到了,但有一隊人守著,小的等都不敢靠近�!逼腿讼氲侥切﹥瓷駩荷返娜�,手腳竟有些哆嗦。

    聞言,余老爺皺了皺眉頭,開口呵斥仆人,“鎮(zhèn)國公府是何等門第,世子身邊有護衛(wèi)再正常不過,幸而你們沒有上前冒犯,否則豈不是將人得罪了?!”

    這般說著,余老爺卻也沒有自己上前的意思。

    見此,余窈抿了抿唇,主動站了出來,細聲細語地道,“大伯父,讓我過去吧�!�

    余老爺看那黑漆大船距離他們在的位置不算太遠,含笑點了點頭,“伯父在此處等著你�!�

    余窈早就料到這一點,邁了步子朝大船走去,身后跟著婢女綠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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