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綠枝，我不認路，我們等一會兒就再回去，他應(yīng)該很快就會走?了吧�！庇囫旱哪橆a紅撲撲，
輕輕喘氣，
她想等到武衛(wèi)軍郎將找完傅家的茬后再原路返回。
之后，她們就尋一輛馬車回外祖家。，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雖然跑來的時候很狼狽還有?些突乎意料，
但是她剛才看到他的模樣?，默默地想他應(yīng)該過的很不錯吧。
寶馬香車，權(quán)勢在握。
余窈垂下眼眸，看到因為她匆忙跑走?而沾上了灰塵和泥土的裙角，以及變得有?些黯淡的黃山玉環(huán)佩，苦笑了一聲后，彎下腰用自己的手去擦拭。
衣裙也就罷了，黃山玉可是天子?賞賜的，方才還為她擋下了來自鎮(zhèn)國公夫人的一個試探，她怎么也不能看著它變得臟兮兮的。
余窈低著頭一下一下擦的很仔細，根本?沒注意到不知何時綠枝的聲音消失了，而有?一道身影在慢慢悠悠地靠近她，俯身看她光潔認真的側(cè)臉。
“短短的兩天時間，上了國公府的門去見姓傅的�！�
“哦，又收了不知道哪個野男人的環(huán)佩，這般珍重�！�
“你這兩天可真是我意想不到的精彩�！�
“小可憐，你怎么不繼續(xù)跑了？”
余窈從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就僵住了，緊緊地抓著手中的環(huán)佩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她想，原來從他們分開還不到兩天的時間，可是她怎么覺得過了好?久，久到他靠近的時候特別的陌生。
她的心里也沒有?期待和甜蜜，只剩下無措與慌張。
“跑？怎么不跑了？”蕭焱看她耷拉著腦袋的可憐模樣?，冷笑著去抬她的下巴，捏她的頸子?。
男人微涼的長指在碰觸到她的肌膚時，余窈頓時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般，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好?幾步。
快的連蕭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死寂的雙眸隱隱染上了幾分赤色。
“碰都不能碰了�！蹦腥伺瓨O反笑，語氣輕飄飄地陳述一個事實。
余窈立刻感受到了令她幾欲顫抖的兇狠注視，她攥著環(huán)佩抬頭，粉唇發(fā)白，“我，我是蘇州城余家的余窈，京城林太醫(yī)的外孫女。這位武衛(wèi)軍的大人，我不識得你是誰�！�
“我要回外祖家去了。”她話音落下，就去找婢女綠枝的身影，準(zhǔn)備離開。
不、識、得、他、是、誰。
才過了一個日?夜就已經(jīng)?不識得了。
蕭焱狠狠捏了下自己的指骨，捏到骨節(jié)泛青泛白，面色陰沉地盯著面前膽大包天的少女，沒有?出聲。
“大人，綠枝呢？方才她還和我在一起，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余窈環(huán)顧四周，前后左右地尋找，都沒發(fā)現(xiàn)婢女的身影，第?一時間她就想到人被武衛(wèi)軍抓走?了，慌得小聲嗚咽起來。
她錯了，一開始就該聽?話地和二?舅母一起回外祖家。
“大人，我們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會打?擾到大人與鎮(zhèn)國公府之間的恩怨，大人，求求你，你把綠枝放了吧。”余窈紅著大眼睛低聲地哀求，心中的后悔已經(jīng)?到了極致。
如果她知道他會抓走?綠枝，她一定連丁點?兒奢望都不敢有?，哪怕遇到和他有?關(guān)系的人都會躲得遠遠的當(dāng)做不認識。
綠枝對她的意義?早就不止是一個婢女，她陪伴在她的身邊多?年，又在父母去世后跟隨她在大伯父家里苦中作樂，是她最信任的一個人。
“大人，求求你了，她只是一個婢女，什么用都沒有?�！庇囫洪_始小聲地哭，看起來可憐又凄慘。
蕭焱半點?都沒有?理會她，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身后兩駕并驅(qū)的馬車，伸出手掌。
一只余窈熟悉的短弓被放在了他的手上，上面精美的花紋她曾不止一次撫摸過。
長指抓著短弓，又有?人遞上尾羽鮮紅的箭簇。
蕭焱慢條斯理地將箭抵在弓弦上，下一刻他的手臂就撲上來一個香軟的身軀。
“郎君，不，不要！”
“方才我等在鎮(zhèn)國公府的門口，是想從黎護衛(wèi)的口中得知郎君的消息，我癡心妄想，是我不對�！�
“看到郎君跑開，也是害怕再與郎君你扯上關(guān)系。昨日?從船上離開，我們就沒有?關(guā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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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窈哭個不停，她還記得他搭弓射箭的后果是什么，綠枝如果真的沒命了她也不想活了。
“是我惹了郎君生氣，郎君要殺就殺我吧�！彼浪赖乇е掛偷氖直鄄凰砷_，唯恐他失手將箭射出去，雖然這只箭頭對準(zhǔn)的地方空無一物。
“現(xiàn)在又識得我了。”蕭焱面無表情地放下弓箭，交給一旁的人，然后抬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用指腹拂過。
又濕又涼，他咬著臉頰的肉，笑。
***
余窈已經(jīng)?不哭了。
她沉默地坐到了堪比小房間的馬車上，距離男人最遠的角落，將自己縮成一小團。
綠枝和其他人被命令驅(qū)趕到了距離馬車十?dāng)?shù)米遠的地方，滿含擔(dān)憂地不停往回看。
“主子?不會要余娘子?的命。”常平也看了一眼馬車，讓婢女放心。
馬車里的車窗沒有?打?開，門也緊緊關(guān)著，形成了一個密閉的小空間。
可能是因為前不久又跑又哭，過于激動，余窈聞到了馬車里面自己身上的氣息，愈加不自在。
雖然并不難聞，是一股馥郁的暖香氣。
蕭焱深深地嗅了一口，殷紅的薄唇中吐出了一句話，“現(xiàn)在又記得了，那你該喚我什么？”，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說話�！甭燥@昏暗的光線中，他看她的目光很涼。
“郎將大人。”余窈避開他的視線，垂下了眼睛。
不知是李郎將，還是黎郎將，反正她都弄不清楚。
綠枝沒事了，她就不喚他郎君了，改喚郎將大人。
生疏又禮貌，還很恭敬。
聞言，蕭焱額角的青筋在一下一下地跳，他笑盈盈地點?頭，“繼續(xù)往下說，我都聽?著呢�！�
隔了一個日?夜不見，她氣人的功夫也變得爐火純青了。
“該說的話我都已經(jīng)?說過了，我真的沒有?違背與郎將大人許下的話，去鎮(zhèn)國公府是為了退婚，只是，一開始要退婚的人不是我，我想讓國公夫人主動提出�！庇囫河X得有?些委屈，她僅僅不想背上被退婚的名聲，真的不是對傅世子?依依不舍。
還有?，騙她的人是他，她就是看了他一眼跑了一下而已，也沒有?對他做什么。
“郎將大人，我都說完了，我想回外祖家了，您把我放下馬車吧�；厝ネ淼脑挘庾娓负投�?舅母該要為我擔(dān)心了�！�
余窈覺得自己沒什么可說的了。
第048章
第四十八章
該說的話說完了，
沒有?提到他一個字，然后就是鬧著要回林家?。
蕭焱斂著神色往后靠去，抑制住一把想要掐死她的渴望，
語氣冷淡地命令她將到了傅家說過的每一句話重復(fù)一遍。
“武衛(wèi)軍在傅家?放了人盯著，
你最好不要想瞞我。”他半闔著眼?皮睨視她，
最后視線落在她尤帶著濕潤的眼睫上。
余窈點了點頭，她沒有騙他就沒什么不能說的。
將自己?去到國公府和?國公夫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重復(fù)了一遍，她拿起那兩塊黃山玉的環(huán)佩為自己?解釋，“我表現(xiàn)的越期待與傅世子的婚事，國公夫人就會?越著急，
因為她不想要我嫁給世子�！�
“環(huán)佩是天子賜下的，
國公夫人沒有?辦法在八字上動手腳，那么我接下來只要拖一拖，
國公夫人定然會?忍耐不住，
主動找我提出退婚。我母親有?恩于她，她若找不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被動的一方就成了傅家?�！�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傅家?理虧又著急退婚，
屆時我就可以提出條件，
將退婚的緣故歸與傅世子身上，
還可以趁機從傅家?那里拿回一些補償。這些年?，
我家?送過去的節(jié)禮加起來粗略也有?□□萬兩了�！保M在晉江文學(xué)城
相比較起來，國公府的回禮就差了很多?。父母親之前不介意，可余窈現(xiàn)在心中不舒服，她想拿回來。
解除了婚約拿回來補償之后，
她也不想和?傅家?扯上任何關(guān)系了。母親對國公夫人的救命之恩正好與三?年?來她假借國公府之名獲得的庇護，
兩兩相抵，互不相欠。
她的性情雖軟容易被人欺凌，
可一旦有?了一絲可以反擊的可能，她也不會?放過。，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余窈真心實意地將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夾雜在其?中的幾分算計聽在男人的耳中，一點都不惹人厭惡，相反顯得有?些許的天真可愛。
蕭焱擠壓在胸腔中的怒意淡了不少，不過這不代?表著他就可以容忍她對他刻意地躲避。
“好，你拖拖拉拉不與傅云章退婚一事我可以不追究。我們再來說說別的，什么叫做你癡心妄想，什么又叫你不想與我扯上關(guān)系，想好再回答，另外，把你手腕的鐲子脫下來，給我�！�
知道了她手腕的紫玉手鐲是鎮(zhèn)國公夫人給的見面禮，蕭焱冷著臉朝她伸出了手。
余窈內(nèi)心掙扎了一瞬，猶猶豫豫地不想給他，她也給鎮(zhèn)國公府的人都送了珍貴的佛香，得一個手鐲當(dāng)?見面禮不過分吧。
“快點！什么破爛貨兒也值得你當(dāng)?成寶貝�！笔掛蛥拹旱赝氖滞筇幤沉艘谎�?，加重了語調(diào)。
余窈被他兇了一下，抿著唇將玉鐲放在了他的手心。
蕭焱一拿到那只玉鐲，就毫不猶豫地打開車窗，隨手扔了出去。
輕輕地一聲響，余窈便知道那玉鐲已經(jīng)碎了，心疼地直蹙眉。
“現(xiàn)在好了，說吧，我問你的話�！鄙倥纳砩蠜]有?了礙眼?的東西，蕭焱含笑掃過那兩塊黃色的環(huán)佩，直接忽略了他剛才罵了他自己?野男人。
余窈絞起了自己?的手指，甕聲甕氣地回他，“都已經(jīng)說過了，我感謝郎將大人幫我，可又不想被郎將大人騙了，于是橋歸橋路歸路�！�
她的語氣帶上了一股執(zhí)拗，“以后我和?郎將大人再見面，郎將大人就當(dāng)?沒有?見過我，我也當(dāng)?不認識郎將大人。萬一被別人知道了船上我認錯未婚夫的事，我的名聲就毀了。”
“我與鎮(zhèn)國公世子退婚的關(guān)口上，名聲若壞掉，以后不僅不好嫁人還會?被指指點點。郎將大人有?權(quán)有?勢又是男子無所畏懼，可我只是一個沒有?父母依靠的孤女，我害怕�！�
余窈抓著他欺騙自己?的事情不放，整個人的反應(yīng)無精打采的。
蕭焱沉默下來，馬車里面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余窈便再一次提出要下車回外祖家?，她已經(jīng)全都解釋清楚，他也該放她走了。
眼?睛偷偷地瞄過去，他正沉沉地看著自己?，依舊沒出聲。
余窈的心跳驟停了一瞬，她朝著車門的方向挪去，只當(dāng)?他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她的手指頭碰到了馬車的車門，只要輕輕一推，她就能離開這里，以后再見到他也能光明正大地當(dāng)?做不認識。
余窈正要用?力推門的時刻，一只長臂不由分說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拽了過去。
她的力氣連一只手臂都比不上，被迫倒在了男人的身上，以一種?極為羞恥的姿態(tài)被壓在他的腿上。
“我說讓你走了嗎？”蕭焱溫柔地撫摸著她灑落一身的頭發(fā)，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幽幽地發(fā)著光。
余窈感受到自己?與他親密無間的接觸，又快要哭了，現(xiàn)在這到底是算什么，她掙扎了兩下沒用?，喪氣地閉上了眼?睛。
“我只是想要回外祖家?，為什么不放我走呢？”
她什么都沒做錯，他到底想要她怎么做？
他到底想要她做什么，蕭焱也在思考這個困擾著他的問題。
之前她甜蜜蜜地喊他郎君，又羞羞怯怯地鉆到他的床上，摟著他不放的時候，他百無聊賴地想過讓她做自己?的未婚妻，反正定親信物也在他的手中。
可現(xiàn)在她覺得受到了欺騙，不僅固執(zhí)地要和?他劃清界限，還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跑開，面對他更是沒有?了先前的甜蜜與喜歡。
按照他一貫的性格，他要么會?冷漠地將人撇開不聞不問，要么會?因為心煩意亂直接將人打發(fā)地遠遠的，更會?因為惱怒把人隨手給弄死。
總之，最先低下頭的人一定不會?是他，永遠都不會?。
“今天原本我很生氣，想要殺了你的�！敝挥�?兩人在的馬車里，他坦誠地把他的想法說給少女知道，“我把你從千里之外的蘇州城帶到京城，對你多?好，可你卻眼?盲心瞎，執(zhí)意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怨我，口口聲聲說著謝我，見到我第?一面就毫不猶豫地跑開。”
余窈的身體被他的手臂壓著，費力地抬起頭，看到他眼?中的平靜，忽然覺得很難受。
怎么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她傷心地都暈倒了。
“不過，你方才哭的太可憐了，我認真想一想，我騙了你確實是我不對。因為我沒想到，原來我是不想殺你的�！笔掛洼p描淡寫地承認了自己?的過錯，原因是他不想殺她。
他想要一個會?甜甜喚他郎君的余窈在他的身邊，她哭著要離開他的時候他的胸口會?生出澀意，所以他不能放她走。
而換句話說，假如他對她毫無感覺，那他縱然是騙她到死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過錯的。
這就是他，蕭焱，一個在世人眼?中不該出生的孽、種?，朝臣們懼怕不已的暴沒有?倫理沒有?道德沒有?對錯，他只有?喜好與厭憎。
余窈聽到了他道歉的話，完完全全地愣住了。她不明白他的對不起為何是因為不想殺她。
蕭焱換了個姿態(tài)，用?手掌握住了她的半張小臉，慢慢地朝著她俯身，灼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畔。
他輕輕地笑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一件事說對了。我們之間的事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可是會?被當(dāng)?做一對奸夫淫、婦的。尤其?鎮(zhèn)國公夫人，會?把退婚的原因全都怪罪你的頭上，小可憐，你那時就會?更可憐了�！�
奸夫淫、婦！
余窈的腦海中很快就浮現(xiàn)出她摟著他胳膊的畫面，她踮起腳尖親他的一幕，她深夜爬到他的床上睡在他懷里……
“郎將大人到底要我怎么樣，才可以把這些忘掉？”她忐忑不安地眨著眼?睫毛，很害怕他真的將這些說出去。
“我除了銀子，別的什么都沒有?�！庇囫鹤员┳詶壍叵�，他要是拿走她所有?的銀子，她還可以靠制香養(yǎng)活她和?綠枝等人。
“不，你不止只有?銀子，你還有?別的。比如，你自己?�！笔掛鸵贿呅χ�，一邊愛憐般地摩挲著她泛紅的眼?尾。
余窈猛地咬住了嘴唇。
第049章
第四十九章
在距離林家大概幾十米遠的地方，
在余窈的強烈堅持下，她終于被從?馬車上放了下來。
綠枝比她先一步到了林家的門口處守著，看到她急忙迎了上來。
“娘子，
那位郎將?大人沒有為難您吧？”綠枝自知道娘子和人單獨待在一輛馬車里面?，
就很不?放心。
本?來以為的未來姑爺其實根本不是鎮(zhèn)國公世子，
而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武衛(wèi)軍郎將?。
綠枝和戴婆婆等人也提著一口氣呢。
“沒有，他向?我…道明了歉意�！庇囫簱u搖頭，有些?魂不?守舍，雖然“未婚夫”說了那些?似是而非充滿了曖昧的話，可他接下來又什么都沒再做。
馬車往外祖家的方向?駛來的時候，
余窈鼓起勇氣想問他究竟姓李還是黎，
家在何?處又到底有沒有妻妾，她的一雙眼忐忑地對上他的側(cè)臉，
發(fā)現(xiàn)他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在閉目養(yǎng)神還是真的睡著了。
他的手臂隨意地搭在自?己?的腰間，
余窈悄悄地想要?掙脫開，但怎么都撼動不?了而他的神色也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最后她只得乖乖地任他摟著，一句話都沒有問出口。
馬車快要?到林家的時候，
他又突然睜開了黑眸，
用低沉的嗓音威脅她，
“下次見到我，
你若再敢跑或者裝作不?認識我，武衛(wèi)軍就會將?你外祖家圍起來。”
他的態(tài)度過于理所?當(dāng)然，仿佛對余窈的欺騙只要?他道過了歉就過去了，不?管她有沒有接受原諒。
余窈有些?氣悶，
鼓著臉頰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然而她的腰間被重重地捏了一下，疼的她受不?住發(fā)出一聲輕呼，
鼓起來的臉頰頓時癟了下去。
“我聽到了�！庇囫翰�?敢反抗他只能?暗戳戳地耍了個小心思，她只說聽到了又沒有答應(yīng)他的“威脅”。
然后，一根長指輕輕地點了下她的額頭，余窈就從?馬車上被放下來了。
到外祖家的這幾十步路，余窈一直在想他說的下次會是什么時候，如果她不?再出府門，所?謂的下次會不?會就是遙遙無期。
因為表面?上素?zé)o來往，一個堂堂武衛(wèi)軍郎將?應(yīng)該不?會突兀地闖進他人府里，找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
所?以，也許她在京城的日?子根本?不?會有所?改變。
余窈看到了外祖家的府門，默默呼出一口濁氣，其他的對她而言都還很遙遠，她現(xiàn)在最要?緊的還是盡快把與?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約退掉。
當(dāng)然，必須要?鎮(zhèn)國?公夫人主動提出，還要?把過錯盡數(shù)歸在鎮(zhèn)國?公府的頭上。
“表姑娘，您總算回來了，老夫人正在鶴鳴院等著呢。”林家的下人發(fā)現(xiàn)了她，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余窈猜測二舅母肯定把國?公府門口的變故告訴外祖母了，不?再遲疑，加快了腳步往鶴鳴院而去。
二舅母姜氏果然就在鶴鳴院，看到她如釋重負地站起了身，“窈娘，你可是把二舅母嚇?biāo)懒�，�?zhèn)國?公府那邊怎么樣？”
姜氏一臉后怕，還好她們沒有聽從?國?公夫人的邀請留在傅家用膳，否則不?正趕上武衛(wèi)軍找上門去。
不?過鎮(zhèn)國?公夫人對她們的態(tài)度很親近，兩家很快又會變成姻親，姜氏難免又擔(dān)心起來鎮(zhèn)國?公府，那可是武衛(wèi)軍啊，哪家沾上了不?脫一層皮。
也不?知?鎮(zhèn)國?公府到底有沒有事。，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聽到二舅母的話，余窈的眼中閃過一波迷茫與?尷尬，她只顧著一個人了，壓根沒有留意鎮(zhèn)國?公府的動向?。
“……武衛(wèi)軍辦事不?喜人打擾，二舅母走后，我很快被人驅(qū)趕……不?知?道國?公府怎么樣了。”少女不?甚自?在地撒了一個謊，眼睫毛顫個不?停，“不?過，那些?被扔到門口的人我見過一面?，應(yīng)該就是國?公夫人派往蘇州城去的仆婦�！�
“看來鎮(zhèn)國?公府要?有一場風(fēng)波，窈娘，過會兒外祖母讓人去打聽消息。你千萬不?要?太擔(dān)憂，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煊赫百年，根基深厚，幾個仆婦而已，生不?了大事�！绷掷戏蛉丝吹酵鈱O女有些?紅腫的眼睛心里猜到她已經(jīng)哭過了，溫聲安慰她，讓她不?必為鎮(zhèn)國?公府擔(dān)心。
余窈被外祖母誤解，沒有否認小聲地應(yīng)了一句。
就讓外祖母和二舅母以為自?己?是因為未婚夫家傷心好了，之后她才能?有借口做別的事。
“外祖母，二舅母，我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些?泥土，我想先下去換一身干凈的�！庇囫翰�?好意思地垂下頭，她裙角的臟污很明顯。
“嗯，快去吧�！绷掷戏蛉撕徒隙紱]有懷疑，一口答應(yīng)。
余窈雙手平放向?前行過禮后，往自?己?住的緣草堂走去。
期間，她的兩只手都悄悄地縮在衣袖中，沒有讓二舅母姜氏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的紫玉手鐲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
而此時的鎮(zhèn)國?公府因為武衛(wèi)軍突然的上門，已經(jīng)亂了套。
被黎叢抓走關(guān)起來的兩個仆婦是鎮(zhèn)國?公夫人卞氏身邊的親信，是隨同她從?娘家嫁過來的陪房，十分得用。
她們二人以窺伺武衛(wèi)軍的罪名被抓，此后其中一人經(jīng)受不?住壓力又吐出了不?少國?公府的隱秘。
其中國?公府幾房之間的爭斗，下人之間的互相陷害等等都沒被黎叢放在眼中，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卻原來如今的國?公夫人卞氏并?不?是鎮(zhèn)國?公的原配妻子，在她的前頭還有一位香消玉殞的方氏。
說起方氏的來歷，她不?僅和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是姨甥關(guān)系，還和鎮(zhèn)國?公府的四房夫人是親姐妹。
方氏之父是三十年前頗得天子信賴的近臣，先帝殺兄奪位，方父被殺，方家被一把大火覆滅，方氏很快也就沒了。
好在方氏唯一的親妹妹因為回老家探親避過了一難，后來就在親姨母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的安排下嫁給了她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