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昨天，宋繼開問他是不是往下面擦了口紅。
李余夾著腿，臉都不敢抬起來，小聲說是腫了。
宋繼開重欲，好在他沒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插他，現(xiàn)在這樣，李余已經(jīng)苦不堪言了。
李余刷牙的時候，看到日歷上有個紅圈，他站了一會，才想起來，今天是該去看孫陽的日子。
李余整理了份文件，上午往紀(jì)委跑了一趟，接文件的小姑娘問:“實名舉報�。俊�
李余說:“我這事太具體了，匿名也沒用�！�
小姑娘低頭翻了兩下，把檔案袋還給李余。
李余心里一跳:“怎么了？”
“王琳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她犯了紀(jì)律，昨兒晚上下的調(diào)查通知，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停職了�！�
小姑娘見過李余幾面，對他印象挺好，壓低了聲音說:“你也知道，咱們這最大的處分，也就是這樣了，沒必要再摻和一腳。”
“誒�！�
李余騎著自行車回去，路上才想明白，原來昨天宋繼開說的那句話是這個意思。
宋繼開一出手，李余身邊的一切又順風(fēng)順?biāo)缸佣加辛嘶貞?yīng)，李龍早退被張局抓到了，開大會的時候，狠狠批評了一頓，說別管是怎么來的，要是不遵守紀(jì)律，都一樣得滾蛋。
李余竟然覺得舒氣。
提早預(yù)防，總比出了事后悔好。
李余請了半天假，剛出信訪辦大門，就看到了宋繼開的私車。
車窗開著，想裝沒看著都不行。
李余走過去，說:“哥，你怎么在這�！�
宋繼開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你今天不是有事？我送你去�！�
李余沒說話。
他當(dāng)時請這半天假，本來就是為了能夠準(zhǔn)時到家。
宋繼開說:“有我在會不方便？”
李余搖頭，上了車。
車開的很快，李余想，宋繼開應(yīng)該是看到他在日歷上的標(biāo)注了，李余習(xí)慣在年初把一年里重要的日子都記錄下來，他沒想過宋繼開會搬來和他一起住。
半路，李余讓宋繼開停了下車。
宋繼開:“不去了？”
李余:“我去買點燒紙�！�
宋繼開語氣挺溫柔的:“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嗯�！�
宋繼開熄火在外面等。
李余動作迅速，甚至沒有要幾毛錢的找零，他直覺宋繼開心情不好，他跑回來坐在車上，心臟因為運動快速跳動。
李余:“好了�！�
宋繼開在路上問他清明有沒有來。
李余說:“沒有，那天值班�！�
“嗯�！�
宋繼開說:“你跟孫陽關(guān)系怎么那么好，認(rèn)識時間也不長。”
這個話題很危險，李余想了想，還是如實地說:“孫陽是個好人�！�
宋繼開:“好人？”
李余點頭:“他不該當(dāng)烈士�！�
宋繼開踩了腳油門，李余往后一仰，脖子差點拗?jǐn)嗔恕?br />
到了地方，李余一個人下車，在烈士陵園門口被攔住了，警衛(wèi)員告訴他這地方只能掃墓，不能燒紙。
他回頭看了眼那輛漆黑的車，說，那放在這里吧。
孫陽走后，這是李余第一次來看他。
今天日子特殊，是法醫(yī)倒推出的死亡日期，李余在孫陽的碑前遇到了孫陽的父母。
就一兩年，老兩口瘦成兩條桿子，滿頭的頭發(fā)隨著風(fēng)飄。
李余心里有點不好受。
國家對于烈士家屬的優(yōu)待政策正在逐步完善，但是親人心里的口子一輩子也愈合不了。
李余在碑前站了很久，孫陽的照片貼在上面，帶著熟悉的笑。
除了那次在醫(yī)院里，他再也沒有夢到過孫陽。語龑
李余曾經(jīng)和劉科長說起過這件事，說他這輩子都不知道孫陽最后那兩通電話是想告訴他什么了。
劉科長說，知道了，一切會有改變么？
李余說:一定會。
劉科長看了他一會:那你沒能接通，也許是好事，是老天爺在庇佑你，沒想讓你跟孫陽埋在一起。
出陵園的時候，孫陽媽拉著李余的手，要請他吃頓飯。
李余有點為難，眼睛不自覺的往旁邊看。
孫陽媽說:“我一直都想謝謝你。”
李余:“不用，我也沒做什么�！�
“你做了，要不是你，也許朱保國就跑到國外去了，多虧了你及時遞上去的那份材料�！�
李余腦袋里空蕩蕩的，完全沒這個印象:“我？”
李余記得他被宋繼開關(guān)起來過一段時間，宋繼開性癖不好，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他實在是受不了，似乎激烈反抗過，好像是吞了一瓶安眠藥。恰好宋繼開那會也差不多玩膩了，才把他送到醫(yī)院里治療。
李余的夢碎的亂七八糟。
但他清楚，宋繼開對他，像是對條養(yǎng)了很多年的土狗，貼近了嫌棄，可扔在大街上，看到了又想招招手。
他不能不走過去，不忠誠的狗，要被修理。
李余想，他那個時候，有出去過么？
孫陽的母親還在邀請。
李余頭有些疼，身上發(fā)冷，他剛要開口，一道陰影遮在李余身上。
李余抬頭，看到了宋繼開。
第41章
第四十章
宋繼開問:“還要多久？”
李余看了眼宋繼開的臉色，說:“孫叔阿姨，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孫爸問:“這位是？”
李余說是同學(xué)，在路上碰巧遇見。
宋繼開看著他:“我沒有名字？”
李余愣了一下，他記得宋繼開并不喜歡有人亂攀關(guān)系。
李余沉默著，宋繼開聲音很冷，說了自己的名字。
宋繼開三個字十分耳熟，孫爸一頓，隨即伸出手說，說:“原來是宋副市長……”
“……”
李余笑的有點僵，孫陽父母都是文化人，很是實在，他們機(jī)關(guān)部門，這個副字都不發(fā)音。
跟宋繼開回去前，孫陽媽說想要個李余的聯(lián)系方式。
李余在醫(yī)院住了挺久，那時候的手機(jī)卡還不要求必須綁身份信息，李余回來的時候就欠費注銷了，他是又辦了個新號碼。
宋繼開看著李余接過手機(jī)，把號碼輸上去。
到了門口，李余想去拿買的紙錢。
宋繼開比他走的快，回頭問:“還要去看誰？”
“沒人了�！崩钣嗔ⅠR跟上去。
他要是再磨蹭，這紙就要燒給他了。
李余一路上都沒敢說話，生怕哪句惹得他不高興。
上樓梯的時候，李余快走了兩步，先一步開門，他彎下腰，把宋繼開的拖鞋找出來。
晚飯是李余做的，宋繼開吃的不多，李余沒多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去廚房里收拾，等他出來，宋繼開坐在沙發(fā)上。
煙灰缸里攆著一根煙頭，李余停住了，問:“哥，你抽煙了？”
宋繼開說:“偶爾一支�！�
李余后背發(fā)冷。
宋繼開讓李余坐過來，他摘掉了李余的眼鏡，手里拿著五張光碟，道:“玩?zhèn)�游戲吧�！�
李余眼前一片模糊，他以前并不近視，被車撞過一回以后，視力才逐漸下降，如今已經(jīng)完全離不開這東西。
碟片的背面對著他，只有一排排小字，好像是外國字，李余瞇著眼往前湊:“什么游戲？”
宋繼開說:“你選一張�！�
李余隨手挑了一張。
宋繼開把正面轉(zhuǎn)給李余，他看著李余瞬間蒼白的臉，淡淡地道:“他們做什么，我們也做什么�！�
李余要跑，被宋繼開一只手按住，用領(lǐng)帶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