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了兩天，祖祖來宿舍找我。
更新最快我剛剛洗了頭發(fā)，頭上還包著毛巾。
我請他進來，把門大打開，住在對面的男孩從屋子里面出來，跟我打招呼。
我坐在墊子上，祖祖坐在椅子上，小狗伏在他旁邊，這個叛徒。
他也不說話，一會兒看看我放在桌子上的書，一會兒用手指卷一卷小狗的毛發(fā)，訕訕的。
我就有點于心不忍了。
再怎么說，他也是好朋友的弟弟，剛剛18歲的男孩子，曾經(jīng)那么慷慨熱忱的幫助我。
我說：“祖祖，你要不要喝點什么？我這里有綠茶，牛奶，還有啤酒。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你喝點什么？”
就在我問他的同時，我聽見他說：“菲，我哪里得罪你了？”
“說什么呢？你哪得罪我了？”
我把毛巾從頭發(fā)上拿下來，低頭的時候，心里說，好孩子，有當(dāng)外交官的天賦，以退為進，還倒打我一耙。
“哈哈，祖祖你別多心，那天碰巧我心情不好。你看，你買了車票，我還沒說謝謝，哎呀，謝謝，謝謝。”
“那好，請給我做一杯綠茶，加薄荷葉和一勺糖�！彼f。
“我沒有薄荷葉，直接在里面給你泡一塊薄荷味的口香糖好吧？”
“那還是不必了。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
我把茶給他，他看著我就笑起來，我也笑了。
小狗站起來，要往外跑，一頭撞在桌子上，我說：“祖祖，你這個笨蛋。”
“嘿！”男孩叫起來。
“我說的是他呀。”我說。
“你都不知道在笨蛋這個詞后面加個后綴嗎？應(yīng)該說，”
他頓一頓，很誠懇地，“祖祖，你這個小可愛的笨蛋。”
我們的亞維農(nóng)之旅如期成行。
周五傍晚的時候，我們登上從蒙彼利埃出發(fā)的小火車，因為速度不及高速火車的三分之一，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亞維農(nóng)。
下了火車我趕快把小狗從籠子里放出來。
有人在火車站等我們，一位大叔說：“祖祖，你終于到了，我們就等你了�！�
大叔也不問一問，就抱我，說：“這就是那位小姐，哎，她真漂亮。”
我嘴上說謝謝，謝謝，心里說，大叔你抬舉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一坐火車一長途旅行臉就發(fā)黑大叔你睜眼說瞎話。
第一時間更新我沒弄清楚狀況就跟著祖祖一起叫于勒叔叔。
哎呀，熟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這么巧。
坐在車上我問祖祖，怎么原來有親戚在這里？
祖祖說：“是于勒叔叔的女兒，我表姐的婚禮，明天舉行，爸爸媽媽在意大利，歐德出差去了成都，我代表全家出席。”
“那你不早說，我應(yīng)該打扮一下�！�
祖祖看看我：“挺漂亮的啊。”
這是一個比蒙彼利埃還要小巧古典的城市，我們開車不多時，就從火車站來到了城市郊外的農(nóng)莊，雖是黑夜，仍可見茂密的植物掩映白石磚墻。
大叔把車停在門口說：“先去廚房見嬸嬸和你姐，她們給你們準備了吃的�！�
我就跟著祖祖，進了小樓，在古典簡樸的房子里七轉(zhuǎn)八轉(zhuǎn)，剛看到紅頭發(fā)的美女，剛聞到肉味兒，就聽見祖祖一聲大笑，跑過去把美女抱住：“哈哈，你這下好了，你結(jié)婚了，下一個就是歐德了�！�
抱完美女又抱美女的媽。
不僅是抱，又抱又親，我想起小時候看的動畫片，有個摟抱怪物，法國人肯定是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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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我抱著狗在一邊跟著樂。
祖祖抱夠了，把我介紹給這兩位。
啊，是嬸嬸和新娘子。
我說，恭喜恭喜。
然后我被熱烈擁抱。
行啊，大家一起來，也不差我這一個。
簡單吃了飯，聊天兒，我跟她們說，我來法國做什么什么的，我是這樣這樣認識費蘭迪姐弟倆的，我們相處是如此如此好的……
祖祖在一旁邊跟狗玩，邊一句接一句的溜縫。
“對，她跟歐德是同學(xué)。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對，她在保羅瓦萊利念翻譯。厲害吧，是，這里中國人不多。有意思吧，我在巴黎還見過她哩。”
我說：“祖祖，干脆你當(dāng)我的發(fā)言人吧。”
“行。”
嬸嬸笑嘻嘻的說：“真是的，祖祖平時都最不愛說話的。”
紅發(fā)美女新娘子說：“沒錯啊。”
祖祖站起來：“哎呀困了，睡覺去。”
嬸嬸說：“你們休息吧。我?guī)銈內(nèi)シ块g�！�
我們睡在二樓，我跟祖祖房間相對。
我向她們道了謝，說過，在浴室里洗洗干凈了，準備上床睡覺。
潔白柔軟的床單聞上去有淡淡百合的香味，誘引人的睡意，我都快睡著了，突然想起來關(guān)窗，看看外面，只見黑魆魆的一片，望不到頭，不知是什么東西。
第二天清晨我睡的心滿意足的起來，打開窗子看，原來昨天晚上那大片的漆黑，竟是茂密的葡萄藤，一眼不見邊際。
翠綠翠綠的枝葉和果實在南方陽光下甜美的發(fā)亮，空氣中彌漫著成熟葡萄馥郁的香氣，我伸開雙臂盡情呼吸，眼看一首七言絕句就要出來了，聽見祖祖在下面喊：“你要做早操，不如下來。第一時間更新”
這話真是殺風(fēng)景。
不過我現(xiàn)在看看他，他站在樓下，仰頭看我，這黑頭發(fā)黑眼睛的男孩子，面目非常的可愛英俊。
算了，我就不跟他介意了。
我穿上我的小藍裙子，化了淡淡的妝，頭發(fā)扎成麻花辮子。
我到樓下的花園里，發(fā)現(xiàn)賓客已經(jīng)來了很多，典禮尚未開始，她們圍坐在草坪上擺滿了鮮花的木桌旁聊天。
我看他們的同時，也被這些人看，我轉(zhuǎn)轉(zhuǎn)悠悠的跟這些人互相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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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大蝦終于出現(xiàn)在我旁邊：“這是菲，我的中國朋友。菲，這是朋友們，鄉(xiāng)親們。”
“哄”的笑聲，大家舉杯：“歡迎歡迎。”
我端起一杯紅酒：“朋友們鄉(xiāng)親們好。”
一飲而盡，此處掌聲。
祖祖說：“好不好喝？農(nóng)莊自產(chǎn)的，90年分，于勒叔叔的寶貝�！�
“嗯。”
我用力的點頭，“真好喝�！�
在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里，這個法國鄉(xiāng)間的婚禮，是每每都值得回憶玩味的亮點。
陽光下乳白色的農(nóng)莊，浸在翠綠的葡萄海里，花園里的新郎新娘都是年輕的佳人，在神父面前宣誓，要愛對方一生一世，有親友的掌聲和祝福相伴。
切蛋糕，開香檳，新郎用力搖晃，酒花飛濺，是幸運，落在每個人身上。
為新娘拖著裙裾的是一對兒小男孩小女孩，漂亮的好象我在畫冊里看到的西洋娃娃，我招招手，他們過來，我把他們抱在膝上，親一親。
“知道這是誰家的小孩子？”祖祖問。
我想一想：“是新郎新娘自己的？”
“這么聰明。”
猜到了，也覺得驚訝，覺得驚訝，也那么羨慕。
有自己的孩子見證自己的愛情和婚禮，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
這又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祖祖握住我的手：“跳舞吧，好不好？”
樂隊此時奏快樂的音樂，新人和嘉賓在草坪上跳舞。
我跟著祖祖站起來，加入他們。
樂曲一個接著一個，也不知跳了多久，我覺得汗水都要流出來，臉孔一定是又紅又熱，祖祖也是一樣。
我們停下來，我們看著對方。
男孩說：“哎？”
“怎么了？”
“你這里好像要留出血來�！�
我還沒說“哪里”，就被他吻住嘴巴，話音消失在唇舌間。
這是我久違了的男孩子的擁抱親吻。
很奇怪，分明是初初相識的異國男女，可是年輕的祖祖的懷抱讓我覺得安全溫暖。
我的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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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0章
喬菲可是這天下午，祖祖費蘭迪接到巴黎的命令，假期提前結(jié)束，他必須馬上回去。
更新最快接到電話時，我們正坐在農(nóng)莊的墻頭上看工人收葡萄。
他收了線，很為難：“真是的，還沒跟你在亞維農(nóng)城里逛一逛�！�
想一想，又有了好主意，“我跟表哥說，讓他們帶著你，反正現(xiàn)在是周末�！�
“我才不呢�！�
我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看看我，其實還挺高興，嘴里說：“那真遺憾�！�
“遺憾什么，以后再來唄。等你再休假�！彼吲d了。
我跟祖祖與他的親戚們道別，又乘連夜的火車趕回蒙彼利埃。
他回家收拾行李，我回家睡覺。
第二天我睡醒了，準備去火車站送他，打開窗簾一看，哎呀這天氣還真會應(yīng)景，這終年陽光普照的地中海城市居然在這一天下起雨來。
這里是不興打雨傘的。
因此雨不大卻足夠把人淋濕。
我到的時候，穿著制服的祖祖在月臺上等我，我從遠處看著他，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高大矯健，穿著深藍色的軍服，頭戴帆帽。
祖祖費蘭迪非常英俊。
我走過去，他看著我。
我似乎應(yīng)該說點什么，可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語言貧乏。
我們只得擁抱在一起，直到他上車。
我心里想，他可真暖和。
過了一周，我收到他從巴黎寄來的卡片，圖案是我曾跟他說過的，我最喜歡的埃菲爾鐵塔。
背面，祖祖只寫了一句話，我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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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結(jié)束了短暫的假期，開始了第二階段的學(xué)習(xí)。
導(dǎo)師是一位香港女士，姓王，曾是聯(lián)合國的同聲傳譯官，普通話說得讓我自嘆不如。
第一堂課便開始同聲傳譯的訓(xùn)練。
老師放一段大約5分鐘的法文錄音，我們邊聽邊進行譯制，說出來的漢語同時被錄下來。
我聽了自己的錄音結(jié)果，前言不搭后語，中間居然還穿插法語和英語還有我家鄉(xiāng)的口頭語，王老師問我：“喬菲，你說清楚，什么叫‘內(nèi)個啥’，你總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縫。
王老師說：“知不知道問題在哪里？”
大家說：“在哪里？”
“聽到的東西，以為聽懂了，馬上就脫口而出，殊不知你說的時候，就已經(jīng)漏掉了后面的相關(guān)內(nèi)容，沒有把譯入語聽的完整清楚，進行整合，是不可能做出好的同傳的，還有，你看看你們，怎么沒有一個人動筆？之前是不是白教你們速記了？”
于是這樣，我以為熬過第一層煉獄，可第二層來得更是恐怖。
我們?nèi)耘f是每天上午上課，聽大量的錄音帶，作同傳練習(xí)，下午仍是自由活動時間，大家捉對廝殺，這樣連聽帶說，直讓人頭暈?zāi)X漲，有嘔吐感。
人到了壓力極大的時候，就會對自己所從事的事情的意義產(chǎn)生會懷疑。
我為什么養(yǎng)熊取膽，生活得不錯，卻又偏向虎山行呢？
我為什么要遭這份洋罪呢？
直學(xué)得自己都開始掉頭發(fā)，每天像得了強迫癥一樣，凡是聽到的法語立馬就要拿漢語說出來。
我想給爸爸媽媽賺錢，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水平，畢了業(yè)找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小康應(yīng)該沒有問題。
我沒有太高的要求，真的。
如果不是錢，那是為了什么？
有一個人的影子在我的心里旋轉(zhuǎn)。
他工作時精力充沛，冷靜自若的瀟灑作風(fēng)，那樣子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程家陽。
第一時間更新我這樣想著他，就好像真地看到了他，不過態(tài)度不好，一只手左右開弓的拍我的臉：“笨蛋，不學(xué)習(xí)，又笨又懶�！贝虻梦姨哿�。
用力掙扎著起來，發(fā)現(xiàn)是小狗祖祖用前爪打我。
我把薯片給他，他樂不得的跑了。
我擰擰腰，繼續(xù)聽廣播。
程家陽小華的節(jié)目重新開播，電視上的她仍舊是神采奕奕，高貴漂亮。
因為是中斷之后再開張，小華請了眾多的名人明星捧場道賀。
第一時間更新領(lǐng)導(dǎo)面對鏡頭說：“這是一個面向未來，面向大眾的節(jié)目�！�
城中著名的ceo說：“在這里做訪談，心情愉快。”
名導(dǎo)演說：“我最欣賞的是這個節(jié)目的文化氛圍�！�
留美回來的籃球巨星說：“我喜歡這節(jié)目。”
新晉的小明星說：“大家好，我四江曼玉，請大家繼續(xù)資慈則樣好浪漫好溫馨的秀�！苯鹩衿渫�。
我在部里的咖啡廳里看到她的節(jié)目。
晚上加班，大人物要與外國要人通電話，交換對海灣問題的意見，我在這里待命。
旁邊有幾位新聞司的同事，議論著什么，我聽他們說：“哎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事可惜了？”我問。
一個回答：“我的一個同學(xué)，去海灣采訪，被炸掉一條腿�，F(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回來呢。”我愣了一下。
“孩子還小呢，給前妻帶著。他說不讓把這信兒告訴在青海的父母�！�
“是不是姓趙？華新社的？”
“啊對。家陽，你也知道？”
“聽說過�！�
我的手機響了，是小華，她的節(jié)目剛剛結(jié)束。
“家陽，你猜收視率是多少？”
“多少？”
“20%，創(chuàng)訪談節(jié)目新高。厲不厲害？”
“恭喜你。”
我想跟她說說，她的同行老趙的事，話到嘴邊，沒說出來。
聽見電話的另一邊，有人說，恭喜恭喜，這樣歡樂的時候，我又何必潑她冷水？
“你什么時候下班？過來接我�！�
“我？”
我向四處看看，“今天挺多東西得準備，我睡值班室�！�
“那好吧。給我打電話啊。”
晚上我回了跟喬菲一起住過的房子，她走之后，我自己也很少來這里。
洗澡，喝水，上網(wǎng)。
很巧，“我就不信注冊不上”也在。
我問：“你的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正收尾呢。你不忙嗎？”
“工作完成，回家休息�！�
“身邊沒有女人？”
“哈哈。”
“為什么哈哈？”
“沒有女人在身邊。”
“奇怪，我以為你戀愛了�！�
“為什么這么以為？”
“你很久沒來。是嗎？戀愛了？終于決定再戰(zhàn)江湖？”
“怎么說都行�！�
“這是什么回答？”
“是有個女人。只是……”
“只是，她不是原來那個？”
果然是作家，隔著網(wǎng)絡(luò)，也猜得透人心。
我沒有回答她。
“你知道的，”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出來，“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原來的那個怎么樣？你知道她現(xiàn)在什么樣？她變成什么樣？”
我一下子就點了“離開”。
然后躺在床上吸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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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1章
喬菲在忙碌的學(xué)習(xí)中，日子過得很快。
更新最快成長潛移默化，人和動物都是如此。
小白狗長了一大截，腦袋上的毛發(fā)把眼睛擋住了，我給他扎了個小辮，現(xiàn)在做了很嬉皮的造型。
在這樣高強度的學(xué)習(xí)中，我和我的同學(xué)，成績也有了一定的進步，現(xiàn)在聽每次練習(xí)錄下的效果，也不是那么慘不忍睹了。
王老師說：“謝天謝地，喬菲，我終于聽不到你的口頭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