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寸一縷,被清晰印刻在腦海。
許久許久,身側(cè)喧鬧動靜拉回遲意心神,她斂過專注目光,像被剛剛解除“木頭人”魔法,她從口袋摸出耳機(jī),調(diào)試好音頻后也閉上眼睛。
誠然,江懷野很滿意遲意這個同桌。
一直以來,江懷野都喜歡單人雙桌,能夠有效避免其他人的打擾,這也是開學(xué)后他獨自坐在角落,和蔣賀宇離得有十萬八千里的原因。
之后同意搬到遲意旁邊,是因為蔣賀宇承諾承包他一個月的作業(yè),江懷野想拒絕,但無奈蔣賀宇給的實在太多了。
同桌一個月,遲意很乖很安靜,不會無故擾他休息,偶爾幫他接水拿卷子,存在感時強時弱,如墻上的壁花,也如沙漠綠洲,完全沒有讓江懷野感到厭煩。如果硬要說缺點,大概是這小書呆子腦袋不太靈光。
臨下車前,江懷野轉(zhuǎn)醒。
許是旁邊坐著遲意,足夠安靜且讓他放心,這一覺睡得很沉很穩(wěn),江懷野眸光清明,他活動過有些酸脹的脖頸,從前排座椅后袋里拿過水。
隨著手指用力,手背處筋絡(luò)繃得分明。
遲意一直沒有入眠,注意到身側(cè)窸窣動靜,她也睜開眼睛。
礦泉水裝瓶略有些滿,車輛晃動,瓶蓋被擰開那瞬,有水流溢出,落在修長干凈的手指上,水珠清澈瑩圓。
遲意抿了下唇,喉嚨莫名有些渴。
“睡醒了?”江懷野回頭,隨口問,“要喝水嗎?”
遲意視線仍被引在手掌處,她下意識點頭,而后搖頭。
江懷野擰緊瓶蓋,把手里這瓶剛開封的礦泉水遞給遲意,他重新拿了瓶。
“謝謝�!边t意抿了一小口,雙手交握著瓶身,置于身前。
“幾點了?”大概是剛喝過水,嗓音帶著水意濕潤。
“八點四十二�!北惶釂柕剑t意忙拿出手機(jī),動作間,頭發(fā)劃過,戴著白色耳機(jī)的小耳朵露出來。
“噢。”江懷野望了眼窗外景色,閑聊起,“在聽什么?”
“……”遲意面露尷尬。
江懷野挑眉,更為好奇,抬手取過右耳那只。
身后是座椅靠背,無處可躲,而且對于江懷野,遲意也無法拒絕,她身體微僵,愣愣地等他取走,耳廓被擦過,瞬間滾燙。
入耳是清甜干凈的嗓音,每個字的發(fā)音都極為標(biāo)準(zhǔn)。
江懷野愣住,視線投向遲意。
同一個音頻,也透過左耳送進(jìn)遲意耳蝸,分秒同步,遲意尷尬,低頭躲避,手指不安地?fù)概V泉水的紅色包裝紙。
字與字連成句,句與句構(gòu)成知識點,是前幾天政治老師布置的背誦任務(wù)。
細(xì)聽之后的江懷野只剩下沉默:“……”
兩人無言,卻又有相同的東西在耳間流轉(zhuǎn)。
片刻,遲意頂著席卷而來的羞赧感,小聲解釋:“我、我平時習(xí)慣對著語音備忘錄背書,方便尋錯,而且去學(xué)校的路上也能聽記復(fù)習(xí)。”
“……”
“小書呆子�!�
江懷野無語。
遲意沒聽清:“嗯?”
江懷野頂了下臉頰:“沒事�!�
遲意:“噢�!�
車速漸漸平緩,窗外是濃郁的綠色,他們即將抵達(dá)桃葉山腳下,余然和二班的班主任分別提醒同學(xué)們收拾好個人物品,隨時準(zhǔn)備下車。
兩分鐘后,遲意看到黃色的停車區(qū),在他們之前出發(fā)的大巴車已經(jīng)整齊停放在那里,旁邊是穿藍(lán)白色校服的學(xué)生。
“好了好了,都準(zhǔn)備下車了,其他同學(xué)都在外面等著,都別磨磨唧唧的。”
得了老師的催促,同學(xué)們紛紛起身,有幾個甚至已經(jīng)走到前后門處等待,遲意收好耳機(jī),連著抿過一口的礦泉水一起塞進(jìn)書包。
她站起來那瞬,車子還沒停穩(wěn),司機(jī)突然踩了下剎車。
慣性作用,遲意朝過道處摔去,大腦有短暫空白,她手里正提著書包帶,無暇去抓旁側(cè)的東西。還是江懷野眼疾手快,攥住她手腕,遲意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
隨著兩聲氣音,前后門開啟,車子才算完全停穩(wěn),江懷野確定遲意站穩(wěn)后松開手:“小心點。”
聲音冷淡,像是關(guān)心,又像是在責(zé)怪毛手毛腳。
遲意抿了下唇:“謝謝�!�
“遲遲,走啦�!彪y得郊游一次,同學(xué)們都如打開籠子的小鳥,轉(zhuǎn)瞬間車廂內(nèi)就只剩下三兩人,葉芃芃興奮催促。
“別理她�!卑籽┫訔壍溃八齽偼嬗螒蛏项^了�!�
“胡說!”葉芃芃噘著嘴反駁,“就那種游戲怎么會上頭,我哪兒有那么幼稚!”
白雪笑吟吟:“行行行,當(dāng)事人心里清楚�!�
葉芃芃:“……”
葉芃芃轉(zhuǎn)移話題:“遲遲昨晚沒睡好嗎?我看你睡了一路,可香了�!�
遲意含糊:“作業(yè)太多了,每天都寫到很晚�!�
葉芃芃神秘透露:“遲遲,你也太老實了,放學(xué)后那點時間怎么夠?qū)懽鳂I(yè),而且宿舍十點半熄燈,住校生連晚上那點時間都沒有。大家都是充分利用上課下課時間,放學(xué)之前抽空寫完的�!�
話雖如此,遲意也有注意到這種事情,但是重點班講課速度太快,她全神貫注聽課都害怕有跟不上的地方,怎么還敢分心寫作業(yè)。
葉芃芃是出于好意,只不過她們兩個情況不同。
遲意并未多言,笑著應(yīng)下葉芃芃的建議。
下車后,她們和江懷野三人完全分開,但遲意稍稍張望,又能立即在人山人海中鎖定到江懷野,好像她在對方身上安設(shè)有定位系統(tǒng),又或許對方縱有這種異于所有人的魔力。
少年挺拔,冷冽如冬日潺潺流淌的溪泉,與這初春融為一體。
遲意下意識摸了下右手腕,不久前覆在上面的用力握感、微微痛感仿佛仍有殘留,連帶著對方溫?zé)岬捏w溫好像也未散盡。
一班的種植區(qū)域在半山腰,余然在最前面帶隊,有專業(yè)人士等在那里,抵達(dá)后,對方先講解了一遍種樹要點,又找人示范了一遍。
隨即,全體解散,最少三四人自由組隊,找班長領(lǐng)取小樹苗和工具。
自然而然,遲意和葉芃芃、白雪一隊。
白雪身材纖瘦,仿佛一折就斷的柳條,遲意自覺拿過一把鏟子,把扶小樹苗的工作留給她。但學(xué)舞蹈也算是體力活,白雪不似表現(xiàn)出的那般柔弱,力氣比葉芃芃和遲意都要大。最終,挖坑這活兒大部分都由白雪做了。
等小樹苗顫顫巍巍立起來,白雪和葉芃芃去找水桶,遲意留在原地看守。
許久未歸,倒是江懷野和蔣賀宇從旁邊路過。
遲意本就不是主動打招呼的性子,而且此刻,她手上沾著泥土,身上帶著還未干透的汗?jié)n,實在狼狽,看了他們一眼后很快收回視線。
蔣賀宇眼神好,隔著很遠(yuǎn)距離便揮手:“嘿,滿滿�!�
遲意悶悶應(yīng)了聲,沒有多熱情。
蔣賀宇納悶走近:“出了校園就不認(rèn)識我們了?”
遲意盯著鞋尖:“不是……”
江懷野看出她的窘迫,打斷蔣賀宇:“葉芃芃呢?”
遲意:“找水桶了�!�
蔣賀宇這才注意到他們旁邊這棵感覺隨時都會倒下的小樹苗,盯了幾秒:“這是你們種的樹?種好了?”
遲意點頭。
蔣賀宇:“你們這坑挖的有點小吧,土也沒踩實,我看活不過明天�!�
遲意:“……”
江懷野睇他一眼,好在蔣賀宇不是故意找茬,挑剔之后就拿過旁邊的工具,儼然是要幫遲意返工的意思。
蔣賀宇邊鏟土,邊和遲意說她們沒做好的地方,像極了種樹專家。
十分鐘后,小樹苗脫胎換骨般,直起挺拔身姿。最后收尾,蔣賀宇突然被武斌叫走,剩下的就留給江懷野。
江懷野接過,倒也算得上熟練。
去年春天的時候,他們都還在北校區(qū)上課,當(dāng)時有幾節(jié)體育課被校領(lǐng)導(dǎo)臨時征用,體育老師接到任務(wù)后帶著班里同學(xué)去操場南邊的小樹林種樹。
江懷野和蔣賀宇屬于其中之一的班級。
所以對種樹這事,他們兩個都稍微有點經(jīng)驗。
嘰嘰喳喳的聲源離開,只剩下枝頭小鳥鳴叫,以及不遠(yuǎn)處同學(xué)間嬉戲的聲音,氣氛稍顯安靜。
在學(xué)校時,遲意和江懷野雖然是同桌,但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如此時一樣,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和諧平靜,遲意感覺很好。
但思及不久前蔣賀宇的譴責(zé),怕江懷野也以為她不搭理人,咬著唇斟酌片刻,主動搭話:“你昨晚的數(shù)學(xué)卷子寫了嗎?”
江懷野疑惑:“寫了�!�
遲意繼續(xù):“第一道幾何大題的輔助線你畫在哪里了?”
江懷野:“……”
遲意回憶著那道浪費她半個小時都沒做出來的題,描述起自己的思路和遇到障礙的地方,說完,她看向江懷野,等對方回應(yīng)。
對著遲意期待專注的神色,江懷野心情復(fù)雜極了。
卷子上的幾何題多了,又沒有深刻印象,他哪兒記得哪道是哪道,而且遲意在車上聽政治背誦就算了,植樹的時候竟然還惦記著數(shù)學(xué)題。
久未得到回應(yīng),且江懷野看她的眼神也夾雜著怪異,遲意不安地捏著手里的鏟子手柄:“我……哪里說的不對嗎?”
江懷野無語,再次低聲,“小書呆子。”
“……”
這次遲意聽清楚了。
她表現(xiàn)得很無措,隨后抿了下唇,話語在喉間翻滾,最終沒有吐出口,她垂著頭默默干活,懨懨的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小朋友。
無人講話,再次沉默下來。
比之前卻多了幾分壓抑煩悶。
“怎么一直惦記著學(xué)習(xí)�!苯瓚岩皢枴�
遲意猶豫,慢吞吞道:“我成績不太好�!�
江懷野默了瞬,安慰道:“我如果沒記錯,你這次考試名次在年級三百五十名左右,全年級才七百人,已經(jīng)算是中游往上的位置,比二分之一同學(xué)的成績都要好,沒必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但那些只是普通同學(xué)。
遲意在心里反駁,而她想要無限靠近的是……,遲意窺向江懷野,沒敢看他的眼睛,怕暴露出那點不自量力的想法和欲念。
“嗯,我知道了。”
遲意斂眸,胡亂點著頭。
這時,身后突然響起藺珈的聲音:“滿滿,看這里!”
遲意循聲回頭,視線剛落在藺珈身上那瞬,白光閃過,她表情微微錯愕,隨后才注意到藺珈手中的拍立得相機(jī)。
相紙被一點點吐出來,藺珈捏著邊緣在空中甩了甩,笑著上前:“我跟朋友帶了零食飲料還有小蛋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野餐�!�
遲意:“謝謝你,不過我還沒種完樹,不能隨便亂跑�!�
藺珈瞥了眼對面的江懷野,絲毫不客氣:“江懷野你倆一組��?剩下的留給他干就好。我還帶了一張紅格子桌布,成片很好看�!�
遲意忙解釋江懷野是特意過來幫她的,然后再次拒絕藺珈的邀請。
藺珈略有些失望,但也不勉強。
說話間,黑色相紙完全浮現(xiàn)出圖像。
藺珈舉至眼前,對著照片“嘶”了聲,嘟噥著沒有拍好。
遲意疑惑,她湊近去看。
春風(fēng)穿梭,樹葉在枝頭擺動,仿佛仍在嘩嘩作響。
遲意剛好回眸,一切發(fā)生在瞬息,因為沒有聚焦點,眸光帶著幾分迷離,順著風(fēng)的方向,幾縷碎發(fā)被吹至臉頰以及搖曳在空中。
晴空綠樹,光線極好,她膚色白得發(fā)光。
抓拍的瞬間剛剛好,把遲意拍得很好看,至少她這個當(dāng)事人對此是很滿意的。
而且照片右上角——
江懷野也循聲看來,直勾勾盯著鏡頭,眸光清冷,肩背輪廓被裹在寬松的藍(lán)白色校服中,微風(fēng)過,校服鼓動,挺拔清瘦的身形很好看。
她和他,穿著同款校服。
她和他,被框進(jìn)在同一張相紙里。
少年如風(fēng),出現(xiàn)在每一個屬于春天的角落。
衣袖下手掌微蜷,拇指指腹摩挲著食指的關(guān)節(jié)處,遲意數(shù)著呼吸的節(jié)奏,很努力才將那點隱秘歡喜壓下心頭,她認(rèn)真道:“拍得很好看啊�!�
“也還行吧,給你拍的還不錯。”藺珈點了點照片中的江懷野,一臉嫌棄,“但這人沒一點眼力勁兒,多好的構(gòu)圖,多好的角度,都被他的出鏡給毀了。”
江懷野睇她,眼神冷冰冰:“侵犯我肖像權(quán)還理直氣壯�!�
藺珈本來想懟回去,但考慮到遲意在這里,而且上個月還撞見她表白失敗的場面,怕遲意誤會她蓄意挑刺報復(fù),為著自己的形象,便忍了下去。
雖然她確實看江懷野很不順眼,每次都要嗆兩句。
藺珈:“算了算了,滿滿,我再給你拍一張�!�
全校統(tǒng)一穿校服,藺珈也不例外,但她沒有拉上外套拉鏈,前襟微敞著,衣擺被拽到腰間,系了個結(jié),寬大臃腫的衣服瞬間變了樣。
和藺迦相反,遲意規(guī)規(guī)矩矩穿著校服,校服拉鏈被拉著鎖骨處,里面是粉色的衛(wèi)衣,軟軟的,很乖的感覺。而且校服外套都會比實際尺碼偏大一些,很不合體,遲意像是被套進(jìn)去一樣,笨笨的,又很可愛。
遲意很上鏡,第二張照片依舊拍得很好看。
藺珈滿意地欣賞著:“滿滿,這張照片就送我了,我要拿回家貼琴房�!�
遲意盯著她方才塞相紙的口袋,佯裝不經(jīng)意問:“那第一張你還要嗎?”
藺珈:“嗯?”
遲意抿了下微干的唇瓣,因為心虛,心跳微微加速,她目光落在別處:“我覺得也很好看,想貼在日記本里,第一次春游紀(jì)念�!�
藺珈欣然:“你喜歡那就送你啊,或者我還可以再給你拍幾張。”
遲意捏著相紙邊角,臉頰梨渦淺現(xiàn)。
“這個就很好�!�
“我很喜歡�!�
才不是第一次春游紀(jì)念呢。
是她和江懷野的第一張合照。
◎作者有話說:
以后都恢復(fù)中午12:00更新了哦!
◎最新評論:
蕪湖~第一張合照
第一張合照耶,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噢耶第一次合照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蔣賀宇: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突然發(fā)現(xiàn)江懷野江懷野縮寫一樣誒,后續(xù)會不會因為這個縮寫有點小故事啊
好耶�。�
蕪湖�。。�!
撒花�。�!
來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20.原來
·
?
[在淋這同一場春雨。]
植樹節(jié)后晴空萬里的天氣短暫維續(xù)了幾天,至三月中旬,氣溫驟降,一直到貼著零攝氏度的邊才減緩趨勢,空氣又帶上凜冽,灰霾色席卷整片天空,遲意不得不翻出已經(jīng)離職一段時間的厚外套。
聽說每年這個時候,陽城都會突然降溫,大約持續(xù)一周。
伴隨著低壓陰沉的天空和呼嘯的冷風(fēng),雨水不約而至,剛開始便用豆大的雨滴示警,漸漸地,又急又大,落在傘面是噼里啪啦的聲音,和盛夏時的驟雨很有一拼。
很奇怪的天氣,也很奇怪的春雨。
但這是陽城,總歸是要適應(yīng)的,遲意望著連串的雨滴,默默想著。
真的好討厭下雨,快點停下來吧。
不過下雨有一點好處,早讀期間的跑操和大課間時的廣播體操都是戶外活動,因此受到影響,只能取消。
能夠自由活動的大課間略顯漫長,走廊擠滿了無所事事的同學(xué),溫暖的教室讓遲意昏昏欲睡,她上節(jié)課做著筆記都差點睡著,下節(jié)是地理課,要非常專心才行,她裹了裹圍巾,去到走廊醒神。
冷意撲面,瞬間抖了激靈,遲意站在干燥的地方。
風(fēng)的影響下,雨滴斜飛到欄桿上,濺開一朵水花,從路面到屋檐,校園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澆灌。
肩膀忽然被輕戳了下,遲意回頭,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她身后,模樣陌生,可以確定不是他們班也不是隔壁班級的。
遲意眉梢微皺,略有些警惕地望著對方。
男生自來熟地打起招呼:“嗨,還記得我嗎?”
遲意抿著唇,沒吭聲。
男生似有此預(yù)料,并沒有多失望,從容介紹起自己。
男生叫許禹揚,高二十一班,是江懷野的朋友。關(guān)系應(yīng)該還不錯,遲意姑且這么認(rèn)為,因為他說他和江懷野經(jīng)常一起打球。
剛開學(xué)那幾天,葉芃芃主動邀請遲意一起去餐廳吃飯。有一次,路過籃球場時看到江懷野在打球,葉芃芃便和遲意介紹起江懷野,因為聽得專注,遲意險些被籃球砸到,而不小心讓籃球躍出球場那個人便是許禹揚。
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有江懷野的闖入,遲意仍記得清楚。
經(jīng)對方提醒后,遲意把現(xiàn)實與記憶對應(yīng),臉上也少了些防備,她溫聲道:“我記得的。你是來找江懷野的吧,要我?guī)湍愫八麊�?�?br />
許禹揚心不在焉地附和著:“嗯,他在干嘛?”
遲意朝教室內(nèi)張望:“好像在睡覺�!�
許禹揚:“那算了,不打擾他了。對了,那天之后你去醫(yī)務(wù)室看病沒?也沒見你去十一班找我�!�
遲意禮貌回答:“籃球沒有砸到我,我沒有受傷。”
許禹揚放心:“那就好,沒事就好�!�
共同事件引入,相談幾句后略有些熟悉,許禹揚抓了抓后腦勺,讓話題更近了一步:“你是叫遲意吧?聽蔣賀宇和聶辰經(jīng)常提起你�!�
遲意微怔:“對,我是�!�
透過玻璃窗,她朝里又望了眼,沒忍住問道:“提、提我……什么啊�!�
語氣稍顯局促,聲音越來越小。這種事情,還是和不熟悉的人,本來不該問的,但想到蔣賀宇總是和江懷野形影不離,她就忍不住好奇。
男生總是粗心思,許禹揚沒往深處想,他大大方方道:“夸你可愛。”
直面而來的話,讓遲意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吶吶道,“謝謝�!�
遲意微垂著頭,淡紫色圍巾裹住小半張臉,從俯視角度,黑睫濃密卷翹,在奶白色皮膚的映襯下格外分明。
操,確實很可愛。
聶辰還真他媽沒瞎說。
許禹揚在心里爆了幾句臟話,鬼使神差地問:“你微信號多少?”
話題毫無關(guān)聯(lián),遲意目光茫然。
許禹揚扒拉著頭發(fā),連忙瞎編了個理由:“聶辰讓我要的。聽他說你們在外面玩的時候遲聿不讓他加你,事后蔣賀宇也不給他推你的名片�!�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遲意不太確定。
那天遲聿懷疑她早戀,遲意做賊心虛,生怕被遲聿察覺出端倪,便沒怎么注意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