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讓我看看誰又要醋死了

    終于更新了，補作業(yè)的過程中有點安慰

    我愛大大�。。∠Ｍ�以后能穩(wěn)定更新��！

    終于等到了�。�！

    -完-

    70.失眠

    ·

    ?

    [《哥德堡變奏曲》]

    初到濱城，初入大學(xué)，從披星戴月的分秒必爭的艱苦生活中掙脫出來，完全地被自由包裹，這種體驗無疑是新鮮的、雀躍的。

    但隨著時間推長，新鮮感淡去，身體里令人興奮的因素漸漸恢復(fù)到正常水平，這時候被暫時遺忘的種種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隨之占據(jù)上風(fēng)。

    在十七八年的短暫人生中，遲意一直同父母生活在一起，哪怕是后來發(fā)生重大變故，她從景城搬去陌生的陽城，遲惟東也都陪在她身邊。

    而如今，遲意需要和另外三人同居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房間，接受她從未嘗試過的住校群居生活，適應(yīng)從北方到南方的飲食、氣候、生活習(xí)慣等差別。

    不可名狀的孤獨和空虛洶涌而生。

    難以適從的一切好像在故意為難遲意。

    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剛剛接觸的新同學(xué)，辛苦的軍訓(xùn)，繁忙的課業(yè)，等等等等，這些都讓遲意應(yīng)接不暇，她本就是偏慢熱的性格，以極緩慢的速度去適應(yīng)，在重重圍堵之下，像是處于逼仄的石壁縫隙，艱難地喘息。

    但以前的同學(xué)朋友好像并不是這樣，他們很快速很愉悅地融入進新環(huán)境，朋友圈里是他們劃不到盡頭的新動態(tài)。

    藺珈是這樣，蔣賀宇也是這樣。

    葉芃芃更是這樣，她積極地適應(yīng)著在景大的生活。

    高三那個暑假，遲意與葉芃芃再沒有聯(lián)系，但彼此仍保留著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有時候看到有關(guān)葉芃芃的內(nèi)容，遲意還是有些難過和遺憾，但也在漸漸釋懷。

    九月底，大一開學(xué)已經(jīng)一個月，一切步入正軌，課表是固定的，學(xué)院安排有很多課程，一周里有兩三天都是白日滿課，到下午六點才結(jié)束。

    有次，連番的課時終于結(jié)束，遲意收拾好書包，等宿舍里另外三人，她隨意擺弄著手機，忽然看到葉芃芃的最新動態(tài)，她和江懷野在食堂一起吃飯。

    那一瞬，疲憊之余，有酸酸澀澀苦苦的液體涌出，浸泡著心臟，因失敗被塞進匣子的暗戀也突然闖出來，提醒著刺痛著遲意，麻木的神經(jīng)傾時崩斷。

    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前與后是截然不同的境況。

    遲意甚至記不清她當(dāng)時是否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低落情緒和狼狽不堪，干巴巴尋了個借口，撇開三個室友，落荒而逃。但不過是沒有頭緒，在校園四處亂逛。

    在這日，遲意第一次路過吉他社所在的地方，和沛正在里面練琴，背對著門口，微風(fēng)掀動著一旁的琴譜，熟悉的曲調(diào)從指尖流淌出。

    是——

    《不能說的秘密》。

    在這剎那，情緒轟然崩塌，遲意在晚霞瑰麗的傍晚里在陌生人面前失去了感知，她無聲地不受控制地流淚。

    其他社員買過飯回來，遲意的情緒還未好轉(zhuǎn)，良心未泯的和沛正手忙腳亂地哄著她，就連“祖宗”都喊了出來。

    社員們面面相覷，躊躇之后也加入安慰的隊伍。

    再之后，遲意主動加入吉他社。

    自此，和沛在與遲意第一次見面時曾將遲意弄哭的八卦傳了出來，流傳甚廣，但沒有人知道原因，格外神秘。

    ……

    屏幕里的視頻已經(jīng)循環(huán)過好幾遍，遲意收回思緒，她無奈地扯了扯唇角，仔細(xì)想想，她真是對不起吉他社其他成員的手把手教學(xué)，費了很大的勁兒，浪費著彼此的時間，到頭來，卻只有這一首曲子拿得出手。

    這時，手機連續(xù)震了幾下，通知欄顯示著藺珈的名字。

    [藺珈：滿滿學(xué)姐，什么時候?qū)W的吉他�。縘

    [藺珈：怎么不學(xué)架子鼓！上臺就是全場最拽！]

    [藺珈：操，江懷野是不是有毛��！]

    [藺珈：你看他朋友圈，無語了。]

    [遲意：？]

    [遲意：有個朋友吉他彈得挺好，隨便教我了一點。]

    遲意簡單解釋過，循著藺珈的話再次點開朋友圈，最頂部顯示著江懷野新發(fā)的動態(tài)，是一個時長為一分多鐘的短視頻，應(yīng)該是手機放在桌面上隨便錄制的，鏡頭有些歪，對著吉他，只露出中間那部分，后面是白色的微皺的T恤，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fù)芘�著吉他弦�?br />
    江懷野在彈吉他。

    他彈的是……《不能說的秘密》……

    那個旖旎冬夜，徘徊在陽高校園里，昏黃路燈后是燈火通明的音樂教室，藍色窗簾蕩著層層漣漪，少年背對著玻璃窗，認(rèn)真撥弄著吉他。

    冷冽的空氣，微僵的手指，驚人的心跳聲，時隔多年，好似仍能清晰感受到，與曾經(jīng)無異，就連那心臟深處細(xì)微的悸動都一樣。

    遲意緩緩抬手，掌心壓在左胸腔，一下，又一下，仿佛要跳脫出來。

    不等她分辨清楚，被擱置在桌面的手機突然響了，顯示著江懷野的名字。遲意定定看著，十幾秒后，她拿起手機，朝室外小陽臺走去。

    明月高懸，疏星散布在天幕，枝梢隨著晚風(fēng)輕輕搖曳。

    遲意按下接聽，很輕的電流聲在耳邊交互，那端很安靜，她沒有說話，對方也沒有說話。

    就這般安靜了半分鐘，低沉干凈的嗓音響起：“還沒有睡嗎？”

    遲意盯著不遠處的樹葉形狀：“嗯，你不是也沒睡�！�

    江懷野輕笑：“我一直都睡很晚，你要和我比��？”

    遲意：“不要，我養(yǎng)生。”

    “那怎么還沒有睡？養(yǎng)生的人不該這個時間點還沒有睡覺吧？”

    話題又回到最開始，很亂，也很隨意，沒有連線的準(zhǔn)確的主題，配著江懷野的調(diào)侃的嗓音，有種他們是關(guān)系很親近的人在聊天的感覺。

    “下午喝了杯奶茶，不是很困�！边t意漸漸放松，她身體微彎，伏在欄桿處，視線隨著姿勢落在下方，樓前的路燈已經(jīng)很陳舊，小飛蟲縈繞在周圍。

    “明天吃早餐嗎？”江懷野問。

    “不了�！边t意搖頭拒絕。

    “好。”

    其實，在這個時候，遲意可以提問的，但她沒有，那些迷茫與疑惑就如繞光飛行的小蟲子，這樣似乎就剛剛好。

    “十一長假回家嗎？”江懷野又問。

    “還不知道。”遲惟東有提前和遲意說，他可能會在十一長假期間外出出差，所以遲意本來沒準(zhǔn)備回去，但在說出口那瞬，她改了答案。

    “你回去嗎？”

    “回去�！�

    “噢�！边t意不咸不淡道。

    “藺珈應(yīng)該也回去�！苯瓚岩跋袷窃谔匾馓砑禹来a。

    屏幕貼著耳廓，微微發(fā)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聊了幾句，也不知是氣氛剛剛到此，還是兩人剛好同時停頓，像是鋼琴重音，壓下之后，余波久久，莫名的安靜了下來，淺淺的呼吸隔著南與北的距離奇妙地交織在一起。

    江懷野忽然說：“聶辰的琴剛好落我這里，想聽《哥德堡變奏曲》嗎？”

    遲意歪頭：“嗯？”

    這時，聽筒里傳來踱步聲，以及翻拿東西的聲音，很快安靜下來，窸窣聲中手機似乎被放在了一旁。

    幾個短促的試音，不是吉他的弦樂，是電鋼琴。

    隨后是一串輕緩流暢的音樂，似頭頂?shù)那謇淙岷偷脑鹿�，從天幕緩慢而絲滑地流淌而下，靜謐憂郁，溫柔地將她包裹進去，在綢帶中哄她入眠。

    這夜色似乎定格下來，晚風(fēng)與時光交融，那怦怦的心跳再無法掩飾，震耳欲聾，像是在否認(rèn)遲意的自欺欺人，也像是在為聽筒那端的人傳遞信息。

    許久許久，音樂聲停，遲意從這脆弱幻境驚醒。

    亂亂的聲音，手機再次被舉至耳邊，方才的安靜依舊裹挾著他們，江懷野低聲：“快睡覺吧，你明天應(yīng)該有課吧？”

    遲意：“嗯。”

    “�！�

    晚，安。

    ……

    從小陽臺回到房間，陳琦和安璐璐正以同一種姿勢靠坐在一起打游戲，荊若正趴在床上追劇，她們耳朵里都塞有耳機，專心致志，并未注意到遲意的進出和在外面的短暫停留。

    路過荊若的床鋪，遲意朝她看了眼。

    或許，荊若的猜測有百分之一的正確率。

    遲意并不困，手邊也還有工作未完成，但回到書桌前，她坐了幾分鐘便合上電腦，拿著牙刷去衛(wèi)生間洗漱。

    很不想承認(rèn)的是，江懷野的催促很有效果。

    遲意對古典樂不是很了解，拉上床簾之后，她特意搜索了《哥德堡變奏曲》的介紹，是為失眠而作的不眠旋律，而她剛剛好像有表達自己失眠的意思。

    思及此，遲意側(cè)過身，臉頰埋在枕頭之間，心頭滋味難辨。

    她是戴著耳機入眠的，兩耳之間是這首鋼琴曲的單曲循環(huán)，似睡非睡時分，遲意的意識即將沉寂，最后一個念頭是——她應(yīng)該錄制下來的。

    最開始沒準(zhǔn)備回陽城，所以決定回陽城的時間也有些晚，當(dāng)遲意看飛機票高鐵票的時候，一號的票已全部售空，隨后又被突發(fā)事情絆到腳步，她改簽了一次，最終在十月三日的傍晚回到陽城。

    遲惟東在九月三十日時便和同事外出出差，從機場出來，遲意在候車區(qū)攔了輛出租，拎著行李箱獨自回家。

    粉紫色晚霞暈染過天際，房子里略顯空蕩孤寂，但所有的布置都沒有改變，就好像她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遲意將窗戶全部打開，流通空氣的時候，她拿過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遲聿學(xué)校有事情，沒有回陽城。

    遲意臨時回來的事情也就沒有和遲長山徐亞敏他們講。

    吹頭發(fā)時，遲意思考是先簡單收拾房間，還是先出去吃飯。

    剛剛糾結(jié)出答案，離開浴室，她看到正充電的手機上多了條消息，是江懷野發(fā)來的，詢問她要不要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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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71.遲意

    ·

    ?

    [一個微涼的吻很輕很輕地落下。]

    遲意不愛麻煩別人，本想先約定一個時間和地點，但江懷野執(zhí)意過來接她，推脫了兩次，遲意最終同意。

    半個小時后，遲意換過衣服出門。

    剛下樓，便看到�？吭诨▔�前面的黑色越野車，是她高三畢業(yè)后在陽高領(lǐng)取錄取通知書時乘坐過的那輛，車身锃亮嶄新，甚至連塵埃都沒有沾染。

    似是怕她不清楚，車燈亮起雙閃，提示著她。

    遲意徑直過去，拉開副駕駛那側(cè)的車門，江懷野正側(cè)身看向這邊，四目對視，她莫名尷尬了瞬，動作微頓，避著灼灼視線，乖巧地坐上去。

    車內(nèi)隱約有西柚薄荷混合的味道，很淡，聞起來像是清潔劑，遲意盯著透亮的前車窗玻璃，胡亂寒暄著：“你車子好干凈。”

    話音落，兩人同時想到半個多月前曾在濱城使用過的常樂成的那輛車子。

    江懷野笑了下，誠實道：“剛才路過一家洗車店，就順便進去了一趟，在此之前，它很臟很臟�！�

    拘謹(jǐn)局促漸漸散去，遲意問：“沒讓你等很久吧？”

    江懷野：“沒有感覺到�！�

    不是“沒有”，是“沒有感覺到”。

    因為有所期待，因為是想見到的人，中間的每分每秒都讓人感到幸福，就連時間的存在都完全可以忽略掉。

    說話間，江懷野調(diào)整了下安全帶，車子緩緩啟動。

    “國慶長假有什么計劃嗎？”駛離小區(qū)后，江懷野隨意問道。

    “還沒有，目前的想法是先好好休息幾天。”遲意想了下，認(rèn)真回答，她側(cè)頭看向江懷野，又反問道，“你呢？”

    “我也沒有吧，可能會和家人朋友稍稍聚一下�！�

    “那提前祝你聚會愉快。”

    不溫不熱的氣氛在車內(nèi)蔓延著，讓人很平緩很舒服。而外面卻是截然相反的狀態(tài)，長假期間出行人員比平時要多好幾倍，車水馬龍，這會兒又是一個晚高峰，道路異常擁堵，鳴笛聲不斷。

    紅燈變?yōu)榫G燈，綠燈轉(zhuǎn)為紅燈，反復(fù)了好幾次，熙攘的車流并未前進或縮短多少，遲意和江懷野被堵在路途之中。

    原本他們準(zhǔn)備嘗試一家新開的網(wǎng)紅餐廳，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店內(nèi)的顧客應(yīng)該也挺多的，即使趕過去，可能還要排隊等候許久，因此兩人便作罷。

    隨著幾米一停的車流緩緩向前，經(jīng)過岔路口，江懷野提前打了轉(zhuǎn)向燈，駛離主干道后，兩側(cè)車輛明顯減少，前方一路通暢。

    沿途里，他們從陽高經(jīng)過。

    不同于擁堵的商業(yè)區(qū)，節(jié)假日中，學(xué)校附近杳無人煙，就連常年營業(yè)的店鋪都掛上了鎖開始休假。

    遲意望著窗外，忽然問：“你想吃米粉嗎？”

    江懷野微愣，點點頭：“我都可以�！彼麄�(cè)頭看去，發(fā)現(xiàn)高中時常吃的那家米粉店還開著門，他明白遲意的意思，降下車速，靠邊停車。

    老板正站在外面和隔壁的人聊天，見他倆過來，跟在后面進店：“吃點什么？菜單在墻上，需要推薦嗎？第一次來？”

    江懷野接腔：“不是，以前在陽高上學(xué)。”

    聞言，老板樂了，開玩笑道：“專門過來吃啊？畢業(yè)后想我家這味兒了？”

    江懷野沒看菜單：“對啊，挺想的，我來一份拌粉�！�

    說完，他看向遲意，遲意也是直接點單：“我也要一份拌粉，不要辣。”

    江懷野準(zhǔn)備付賬的動作頓了下，很快補充：“我也不要辣�！�

    “行，你們先坐會兒，馬上就好�！崩习逅���。

    食材和調(diào)料都是準(zhǔn)備好的，只需把米粉煮熟即可，五分鐘后，老板端著兩只碗出來：“嘗嘗，是不是讀書時吃的那味兒？”

    遲意夾了一筷子，味道和從前一樣。

    江懷野嘗過后夸了老板幾句，老板挺高興，謙虛地擺擺手，讓他倆慢慢吃，然后從店里出去。

    這附近沒什么好玩的，晚餐后，江懷野和遲意沿著路邊散步，繞了半圈，他們走到陽高正門處，龍飛鳳舞的石刻題字，滾動的LED顯示屏，有些生銹的小鐵門，都保持著曾經(jīng)的姿態(tài)。

    駐足片刻，江懷野垂眼看遲意：“要不要進去逛逛？”

    遲意確實想，但現(xiàn)在是放假期間，且他們兩個已經(jīng)不是陽高的學(xué)生了，語氣帶著猶豫：“可以進去嗎？”

    江懷野：“過去問問唄，要不行我?guī)�你翻墻進去。”

    對上他含笑的黑眸，遲意猛然想到高二那年的夏至，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翻墻的經(jīng)歷，因為想?yún)⒓咏瓚岩暗纳���，最后也是在江懷野的幫助下完成�?br />
    遲意耳尖不自覺發(fā)紅，她鼓了鼓臉頰，輕聲拒絕：“這樣不好吧�！�

    江懷野不以為然，他在陽高這三年，除了早戀，什么違反校規(guī)校紀(jì)的事情沒干過啊，現(xiàn)在都畢業(yè)了，學(xué)校更管不到他身上。

    他正欲開口，忽然被身后正義凜然的聲音打斷：“翻什么墻，還準(zhǔn)備帶著遲意一起？老實點成嗎，畢業(yè)了還回來禍害母校啊�！�

    遲意轉(zhuǎn)過頭，驚訝道：“余老師！”

    江懷野捂著后腦勺，無奈地打招呼：“余哥�！�

    余然笑著看遲意：“這是放假了回陽城玩啊？怎么就你們兩個，蔣賀宇和葉芃芃沒一起回來嗎？”

    怎么就他們兩個。

    ……

    這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

    遲意微微窘迫，難得撒謊：“沒有，我和江懷野也是在路上遇到。”

    余然并未發(fā)現(xiàn)異樣，他嫌棄地瞥了眼江懷野：“別讓他帶著你瞎鬧，今年學(xué)校把圍墻頂用鐵絲加高加固了一下，容易劃傷手�！�

    遲意尷尬又乖巧地點點頭。

    江懷野適時轉(zhuǎn)移話題：“余哥，你也路過？”

    余然：“有東西落在辦公室，我過來拿一下�！�

    余然挑眉看他：“想進去？”

    江懷野不吭聲，只看著他，言下之意很明顯。

    余然無語：“走吧，進去回憶回憶，早點回家，記得先把女生送回去。”

    保安室亮著燈，余然走近，手臂從小鐵門伸進去，敲了敲窗戶，王師傅從里面出來，見到余然后熱情打著招呼，一邊翻出鑰匙開鎖。

    余然禮貌寒暄著，互道節(jié)日祝福，順便和他提了江懷野和遲意。

    王師傅記性好，他還認(rèn)識江懷野，以為他們是回來看老師的，讓江懷野和遲意在本子上登記一下，末了還遺憾地建議他們下次記得在節(jié)假日前回來，不然放假期間學(xué)校里也沒老師，這不白跑一趟嘛。

    進了校園，余然和江懷野遲意在綜合樓前分開。

    邁過層層臺階，余然準(zhǔn)備進去時腳步忽然停下，他鬼使神差地朝旁邊望去，江懷野和遲意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沿著校園里的主干道慢悠悠走著，遲意正在講話，江懷野低頭靠近，很認(rèn)真地聆聽著。

    余然皺眉，幾秒后，重新舒展開。

    望著漸遠的背影，他笑著搖搖頭，進了綜合樓。

    見江懷野絲毫沒有已經(jīng)成為陽高的外人的自覺，悠閑地仍像逛自家的后花園一般，遲意問道：“你畢業(yè)后有回過學(xué)校嗎？”

    江懷野：“回過兩次，一次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被喊來在開學(xué)典禮上給高三學(xué)生進行演講動員，另一次是和蔣賀宇他們過來打球。”

    “噢。”

    “你呢？”

    遲意搖搖頭：“沒有，今天是第一次回來�！�

    學(xué)校里的桂花樹好像是分兩次開花，一次在九月上旬，一次在十月上旬，點點黃色藏在綠葉之間，清淡又甜膩的香味飄散在整片校園區(qū)。

    兩人時而大路，時而小路，不知不覺間逛到了最靠里的那間小商店，但這一次商店也關(guān)門放假了，陳舊的房門緊緊閉合。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風(fēng)驟起，卷過路邊的落葉，嘩啦嘩啦，他們轉(zhuǎn)了半個圈，準(zhǔn)備順著另一側(cè)的路回到正門。

    經(jīng)過教學(xué)樓時，江懷野腳步微頓：“要不要上去，帶你去看個東西？”

    遲意疑惑地點點頭：“可以啊�！�

    江懷野并未就近上樓，他引著遲意往里面去，在高二學(xué)生教室所在的那棟樓前停下，走過千百遍的樓梯，曾罰站過幾次的走廊，曾經(jīng)的高二（一）班依舊掛著這個門牌。

    隨著他們靠近，聲控?zé)袅疗�，冷白燈光從天花板灑落，遲意清晰看到走廊內(nèi)側(cè)的墻壁上所掛的畫框——

    以前印制著比他們高幾屆的學(xué)長學(xué)姐的照片、錄取學(xué)校、勤奮刻苦的事跡或名言警句，作為優(yōu)秀榜樣來激勵學(xué)生，而現(xiàn)在赫然出現(xiàn)她的照片和相關(guān)內(nèi)容，再旁邊是江懷野，他們意外地并排在一起。

    遲意驚詫地看向江懷野，她心緒難平，她想曾經(jīng)的努力是有結(jié)果的，盡管沒有與喜歡的人同在一所學(xué)校一個專業(yè)一個班級，但被遺落在時光之中的零星碎片，卻是以從未想過的方式連接在一起。

    是她與他。

    在某一瞬間。

    在交織。

    遲意忍不住翹唇，無法掩飾的驚喜，她沒有找任何借口，當(dāng)著江懷野的面，大大方方地打開手機相機，將這一幕留存在照片中。

    這時，風(fēng)聲呼嘯，落葉被卷至半空，伴隨著悶悶的轟隆聲，有淅淅瀝瀝的雨滴從天空飄落，斜灑在欄桿與走廊，很快洇濕一片。

    他們匆忙下樓，仍未超過雨落的速度，豆大雨滴落在臺階，阻了前路。

    江懷野皺眉，仰頭望向天空。

    遲意盯著連線的雨幕出神。

    安靜地?zé)o聲地站立在尚且干燥的走廊處，風(fēng)聲與雨聲似是將他們環(huán)繞為汪洋大海中的一隅孤島，片刻，聲控?zé)羰�去觸發(fā)后自然熄滅，黑黢黢一片，在這空曠校園中只有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