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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電梯里站了三個人,韓梨也是女人,尤其是她踩了高出許多的高跟鞋,偏就她一副要摔倒的樣子。

    盛西爵見那男人環(huán)著她,從容的收回自己的手,“你不舒服,要不要我?guī)闳メt(yī)院?”

    抬眸看他,有些無奈。

    這話,他分明是說給顧南城聽的。

    果然,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不舒服?”

    她臉色不怎么好,剛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發(fā)現了,本來導演就是個累人的活兒,他也知道這兩天她沒休息好,難免顯得憔悴和疲倦。

    顧南城微微俯首,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送你回家,通知醫(yī)生過去�!�

    “我沒事,”她抬起臉朝他笑了笑,在他懷里轉了身,“待會兒回去休息就好了,你和韓小姐吃飯有事情要談吧,那我和西爵先走了�!�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面上的表情沒什么波動。

    半響,他眼神無波無瀾的掃了一眼站在半米外的男人,才淡淡的道,“吃完飯給我打電話�!�

    她很自然的問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叫陳叔過來接你,晚上我稍微晚點回去。”

    “那我不打擾你們談事情,吃完我會自己打給陳叔的�!�

    顧南城望著她,沒吭聲。

    她溫聲道,“我們走了,”

    說罷,朝韓梨頷首微微一笑,和盛西爵一起走出了電梯。

    顧南城走了出來,頎長的身形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男人推開一個包廂的門,讓她先進去,然后才跟著走入,帶上門。

    “顧先生,慕小姐也許是誤會了。”

    “是么,”過了一陣,他才漠漠的笑,轉而低頭看她,“你覺得她是誤會了,不是求之不得?”

    韓梨,“……”

    她想了想,還是略帶謹慎的問道,“那位先生跟慕小姐的關系是?”

    看得出來很親近,且是真的毫不設防的自然。

    顧南城抬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半個哥哥�!�

    只是半個,就不是真的哥哥,沒有血緣關系,哥哥最容易變成情哥哥。

    推開包廂的門,薄錦墨半倚在沙發(fā)上,抬首睨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你這幅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韓梨跟在身后進來,順手關上門,“剛才在電梯里遇到慕小姐和另一位先生了,慕小姐可能有所誤會�!�

    薄錦墨翹著優(yōu)雅的二郎腿,勾唇笑,“她誤會了的反應應該不是吃醋,是竊喜,所以顧總才這么大的脾氣。”

    顧南城淡漠的瞥他一眼,“我今天看著你怎么這么煩?”

    另一邊安靜的包廂。

    盛西爵身子往后仰,看著低頭看菜單的女人,“那女人跟他什么關系?”

    她不在意的回答,“不知道啊�!�

    他皺皺眉,“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單獨出來吃飯,你就是這幅態(tài)度?男人是不能被縱容的,他不會因為你不問不鬧就有所收斂。”

    笑了笑,抬頭看他,“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單獨出來吃飯,西爵,我們不是嗎?就現場情況而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既然如此,有什么好問好鬧的?”

    盛西爵瞇起眼眸看著她,淡淡的問道,“是不是因為薄錦墨和陸笙兒的事情,你和他吵

    tang架了?”

    她指尖微微頓住,“有點,不過沒什么問題。”

    “,據我所知,薄錦墨的人一直都在找綰綰�!边@其實從來不是秘密,他自然是會知道的,何況這些年他也在找,兩班人馬總會有狹路相逢的時候,“前天晚上發(fā)生什么事了?”

    繼續(xù)翻著菜單,語調不怎么在意,全然在說著事不關己的事情一般,“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陸笙兒等了這么多年,不甘心吧�!�

    安靜的沉默了一會兒。

    盛西爵看著她的五官和眉眼,不動聲色的問道,“他問我,為什么我醒來這么長時間,她都收不到消息�!�

    抬起頭,五官眉眼之間的神情無法用言詞形容,微笑不像微笑,悲傷不像悲傷,宛如空白般的淡淡的死寂,“她走的時候懷著孩子,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復發(fā),西爵,她可能出事了�!�

    過了好久,他才閉上眼睛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時間越是過去,這個可能就逐漸的變成了唯一。

    也許往后,會變成結論。

    他明白,其實找尋她的人都明白。

    吃完飯要打電話給陳叔,盛西爵在一旁道,“現在還早,我送你回去�!�

    她握著手機,笑了下,“算了,我不想跟他吵架。”

    盛西爵一手***褲袋,皺眉,“你們這么容易吵架?”

    他自認為作為男人,他的態(tài)度和立場素來擺得很清楚,他跟的關系也基本沒有給人以瞎想的余地和誤會的空間。

    怔怔,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剛才說叫陳叔來又不叫,他會不高興……嗯,說不定他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也是,你剛剛拒絕他他心情就不美麗了。”盛西爵淡淡嗤笑,轉而道,“你給他發(fā)條短信說一聲吧,前幾次見七七我都沒有給她買禮物,給她定了個娃娃,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

    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上車的時候,盛西爵側首看她拿出手機準備發(fā)短信,淡淡的道,“你不跟他說也無所謂�!�

    “怎么了?”

    “就算他跟那女人真的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你也該讓他知道他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跟別的女人單獨在包廂吃飯,會讓你不高興。”

    抿唇笑道,“這些,是米悅教你的嗎?”

    盛西爵聽到這個名字,扶在方向盤上的手騰出來一只捏了捏眉心,淡淡的笑,“算吧,她能鬧出七十二種花,怕了她�!�

    失笑,大約能想象那是一種什么樣有滋有味的情意和無聲無息的寵溺。

    不過,她還是低頭把編好的短信發(fā)了出去。

    【西爵送我回去,你不用擔心�!�

    便收起手機,重新放回包里,手指梳理著長發(fā),側首靜靜看著路邊整齊的燈光和萬家煙火從車窗外閃過。

    ………………

    顧南城大約九點就回來了。

    客廳里七七短短的小手臂抱著一個偌大的娃娃坐在哪里,低頭跟坐在地上玩拼木的冷峻興致勃勃的說著什么。

    小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很開心。

    他走過去一把將她抱起來,低聲溫柔的問道,“七七還沒睡,媽媽呢?”

    七七轉過小腦袋望著抱著自己的男人,“鼠鼠回來了,”大眼睛彎彎的,嗓音稚嫩嬌軟,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媽媽累,睡覺了。”

    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的道,“鼠鼠,叔叔送我娃娃,好大,你看�!�---題外話---第一更

    ☆、坑深353米:昨晚那位小姐,你覺得不好嗎?

    那個娃娃那么大那么扎眼,他進來就看見了。

    一手抱著七七,另一只手拎起那只娃娃。

    簡而言之,差不多就是照著七七的模子做出來的,發(fā)型甚至到身高,整整齊齊的西瓜頭,芭比娃娃精致化的五官。

    七七原本的模樣,就足以仿制成最嬌俏精致的芭比娃娃了。

    一看便知,是專門定做。

    “鼠鼠,你不要這樣抓著她!逼”

    七七嘟著嘴巴,肉嘟嘟的包子臉上露出小不滿的神情,抗議顧南城把她的娃娃倒掛著。

    顧南城瞧她一眼,面上的神情很淡然,重新把她放回了沙發(fā)上,然后把娃娃放回她的懷里。

    低眸掃了眼冷峻玩的拼木,一眼就看的出來那玩意兒很復雜,不是普通的貨色。

    “盛叔叔送給你的?”

    “恩恩,還有拼木,給哥哥的�!�

    “很喜歡?”

    七七喜笑顏開,“喜歡!好像我!”這份喜悅跟媽媽和哥哥分享完,她就迫不及待

    的想跟顧南城分享,干凈的眸亮如星芒,喜滋滋的軟聲道,“今天晚上我跟她一起睡,以后都一起睡�!�

    小孩子的喜愛,總是不加掩飾,全都表達出來。

    顧南城大掌摸摸她細軟的短發(fā),仍是淡淡的溫柔,“好,時間不早了,鼠鼠抱你們上去洗澡?”

    七七的小腦袋埋首在軟軟的娃娃里,雙手熊抱著她,“好,睡覺!”

    地上,男孩已經自顧的收起東西,抱著未完成的禮物起身。

    冷峻老成,情緒不易外露,但也看得出來對于給他的買的這復雜玩意兒很感興趣,有股勢在必得挑釁和征服混雜著。

    七七和娃娃一起被男人抱著,上樓的時候,她困惑的看著男人,“叔叔,你不開心嗎?”

    “沒有�!�

    小姑娘把軟而嫩的臉蛋貼了上去,稚聲稚氣的道,“可是你都不笑�!�

    顧南城淡笑,“叔叔送禮物給你,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七七點點頭,認真回答,“喜歡�!�

    眼睛眨巴著幾下,七七湊過去吧唧的親了男人的臉一下,“不過還是最喜歡鼠鼠�!�

    “嗯�!�

    “我還知道鼠鼠最喜歡誰,”七七哼了哼,“鼠鼠最喜歡媽媽。”

    顧南城掀了掀唇,淡淡道,“是嗎。”

    拾級而上的腳步里,小女孩的嗓音稚嫩而清晰,“哥哥說的,哥哥說鼠鼠最喜歡的人是媽媽,哥哥還說鼠鼠因為喜歡媽媽所以才會喜歡我們�!�

    他頓住了腳步,低頭看向稍落后于他的男孩。

    冷峻抱著手里的東西,腦袋微微的低著,看不出什么神色,只透露出一分不明顯的緊張。

    顧南城忽然開腔,嗓音很低,微啞,“你知道我最喜歡誰,那她呢?”

    冷峻抬起頭,想了想,搖搖頭,冷靜而謹慎的道,“我不知道姑姑是不是喜歡你,顧叔叔�!�

    其實原本就不過隨口一問,再早熟不過是個孩子。

    只不過有時,孩子的感知能力最直接,最清晰。

    …………

    臥室,一片黑暗,很安靜。

    她睡著了,顧南城便沒有開燈,借著這幾日都不錯的月色走近床邊。

    低頭看著床上的女人。

    光線過于的暗,所以他看不大清楚,只能聽憑呼吸判斷她睡得很沉,那長長的發(fā)鋪散在枕頭上。

    在沉寂的夜里,顯得格外的安詳。

    這安詳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心上。

    手指輕輕的探上她的眉眼,微不可絕的撫摸著,眼神融入暗色中,看不清那些凝聚起來的濃稠究竟是什么。

    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的身邊,她半句不問。

    甚至連被盛西爵送回家,都特意的給他發(fā)了短信。

    她這顆心,到底有多涼薄,才能做到如此事不關己。

    有些時候他會想,究竟在她身上執(zhí)著什么,指尖刮過眉梢,唇上是極端自嘲的淡笑,你這么冷,有些時候,我也想膩了才好。

    第二天早上的鬧鐘沒有響,又因著實在過于疲倦和勞累,她還是睡過頭了。

    等她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外面的日光已經曬了進來,懵了懵,一下就坐了起來。

    正想低頭找手機,卻聽見一道低沉淡然的嗓音,“睡飽了么?”

    抬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顧南城穿著一件質地精良白的刺目的襯衫坐在單人沙發(fā)上,黑色的西裝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交疊優(yōu)雅的坐著,手上擺著幾份文件,類似是報表。

    近日這個男人的眼神愈發(fā)的深邃,溫淡,卻又比以往更讓你沉溺而爬不出來。

    她有些茫然,“什么時候了�!�

    “九點�!�

    咬住唇,急急忙忙的就

    tang要掀開被子下床找鞋子穿,“怎么這么晚了,我的鬧鐘怎么沒響,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的鬧鐘我關了。”

    她的手機擺在圓桌上,被調成了靜音。

    已經站了起來,還不等她開口,男人已經再度低低開腔了,“劇組的人我已經通知下去了,今天上午你休息,下午再開工�!�

    她站在那里,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抬手把垂下來的頭發(fā)往后梳,動作緩慢而呆滯。

    顧南城已經放下了文件,抬手將窗簾拉上,深秋清晨的陽光一下就照了進來,沐浴在她的身上。

    沒適應過來,眼睛下意識的瞇起。

    等她反應過來男人的氣息籠罩下來的時候,已經被吻住了。

    “去洗漱,我給你弄早餐吃。”

    她微微的別開了臉,嗓音微啞,“你怎么沒去上班�!�

    顧南城將她細微的動作收入眼底,淡淡道,“他們看不住你,我親自看。”

    他指的是她之前受傷被他勒令在家養(yǎng)傷卻跑去上班,傭人和保鏢都攔不住她的事情。

    似乎在他們的眼里,誰惹她皺皺眉頭,或者讓她無關緊要的說句不開心的話就會遭殃,比得罪他本人還要嚴重。

    她望著他,大約是從睡眠中起來,思維還沒有完全恢復,“你為什么要看著我?”

    “你身體不好,需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而顯然你并不乖,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我只是最近有點累……”

    “既然最近累,那就休息好。”

    怔怔的看著他,并不說話。

    她其實很明白,在他的心里至少有那么幾分是責怪她的,所以近來他跟她說話,低沉之余較之以往淡了很多,不再那么溫柔寵溺。

    可除了這些,其他并沒有絲毫的變化。

    甚至顯然,他并不打算有絲毫的變化,甚至即便是近日的態(tài)度,也似乎還只是處在氣頭上。

    那個韓梨,一看就不是商場上的女人,也不會是他的合作伙伴,或者客戶。

    她想,大抵是目前之外之于他而言比較特殊的女人了。

    如果還合適,瞧著還喜歡,亦可能有進一步的發(fā)展,正如當初的她。

    其實很不錯,她心平氣和的考慮過。

    他需要一個能愛他被他眷寵的女人,她心底對他有些輕薄而不知名的怨念,幾分時不時會濺出的恨意。

    但歸根究底,她還是希望他好好地。

    顧南城望著她的臉上神情的變化,暗色的眼眸幾度變化。

    她此時的模樣,沒有或內斂或嫵媚的盔甲和面具,望著他,眼神很復雜,甚至柔軟,雖然他沒有找到愛意。

    有那么幾個瞬間,他希望她向他發(fā)點小脾氣,他自作主張的關掉了她的鬧鐘,讓她暫停了半天的工作。

    抬手撥了撥她的長發(fā),不動聲色的問道,“想吃什么?”

    “噢,”回過神,隨口道,“面吧�!�

    “又是面?”

    她遲鈍的點點頭,嗓音有些干澀,手覆上自己的腹部,“餓了�!�

    顧南城又親了親她的腮幫,“好,你去洗漱換衣服,我給你煮你喜歡吃的面�!�

    正要轉身,卻聽她忽然叫住了她,“顧南城�!�

    他很快的回應,“嗯?”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看著她,在清凈的五官素顏沒有遮擋,“昨晚那位小姐,你覺得不好嗎?”

    顧南城望著她很久,忍住了,沒有發(fā)作。

    他看得出來,她不是試探不是誤會不是旁敲側擊,就是單純的想知道他跟別的有女人有沒有發(fā)展的余地。

    半響,他淡漠的道,“一般�!�---題外話---二更

    ☆、坑深354米:慕小姐前段時間提交的移民申請的請求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頓了一會兒,抿唇有些小心的問道,“一般,是什么意思?”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嗤笑,“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聽出他的諷刺,女人抬手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長發(fā),有些訕訕的,“是還不算喜歡吧。紱”

    是覺得跟夜夜睡在一起的男人談論這樣的話題有些尷尬,雖然是他自己曾經提及的,所以她避開了他的視線。

    只不過顧南城看著她的模樣表情,就覺得她對這個結論很失望。

    心頭泛過一層冷笑,他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腰肢,低頭俯首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吻得重,語調也重,“嗯,不喜歡,就現在而言,更喜歡你�!�

    幾乎被他忽然壓下來的吻弄得喘不過氣來,半響才噢了一聲。

    半響才抿唇道,“那我去洗漱換衣服。逼”

    說罷就低頭從他的身側走過。

    走到浴室,打開盥洗盆前的水龍頭,冰冷的水流過她的手,她俯首下去,正要捧起水潑到臉上,醒一醒意識。

    腦袋還沒低下去,腰上忽然受到一股重力,整個人都被圈得后退了幾步,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男人近乎低吼的聲音,“慕,你在干什么?”

    聽到他的吼聲,又抬頭看著他陰鷙的眉目,呆了呆,“怎么了?”

    他這副神色,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了想她做了什么讓他這么生氣的事情。

    不過是洗了洗……手。

    顧南城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望著她,那長而卷曲睫毛下的眼眸里沒有那么多的防備和偽裝,微微有些迷茫。

    他閉了閉眼,心頭涌出一股深長的無奈和無力,手臂從她的身側伸過去,把水龍頭的開光擰到另一邊,打開,嗓音也低了下去,“你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不能碰冷水,而且現在是早上,天氣也冷,用熱水,記住了。”

    看著他深邃英俊的五官,遲緩的點點頭,“噢,好�!�

    他就為這個大發(fā)脾氣么?

    見他站著沒動,也沒要離開的架勢,她開口補充道,“我剛剛只是忘記了�!�

    現在的天是有點涼了,不過也只是秋天,還沒到不能碰冷水的冬天,更何況他的臥室里的常年都調著最舒服的暖氣,并不會涼著。

    過了一會兒,他才收回視線,轉身重新走了出去。

    頎長冷貴的背影,莫名的比平常多了幾分寡淡的落寞。

    被男人擰開的水龍頭里還在流著水,熱氣氤氳出來,水霧模糊了原本清晰干凈的鏡子。

    她轉過身,看了那直直流下的干凈的水,低頭洗漱,換衣服,梳理好長發(fā),方下樓。

    剛在餐桌上坐下,穿著干凈白襯衫的男人就已經端著碗出來了,戴著表的手腕將一碗面條放在她的跟前,淡淡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吃完。”

    她接過他手里遞過來的筷子,又抬頭看他一眼,“我吃不了這么多�!�

    “不多,就是平時的量�!�

    沒說話,低頭扶起筷子,夾起一筷子喂到嘴巴斯文的吃著。

    男人起身,過了一會兒又端著一杯熱牛奶回來,擱在她的手邊,“現在燙,吃完后再喝�!�

    她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顧南城站在一側,看著她梳理好了的卷曲美麗的長發(fā),大約半分鐘,抬腳轉身離開了餐廳。

    他回二樓的臥室,將散亂在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正要起身回書房,忽然瞥到之前被他擱著的的手機響了。

    剛剛下去的時候并沒有拿。

    上面顯示的不是平常的手機號碼,而是類似某個官方的電話號碼,顧南城沒有多想就拾起來接下了。

    “您好,我是瑞士領事館,請問是慕慕小姐嗎?”

    瑞士領事館。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再度問道,“是慕慕小姐嗎?”

    顧南城把另一只手里的文件重新扔回了桌上,抬腳往窗戶的方向走去,淡淡然的開腔,“我是她丈夫,”

    頓了幾秒鐘,他繼續(xù)之前的強調出聲,“領事館找她有什么事嗎?”

    “哦,是這樣的,是關于慕小姐前段時間提交和咨詢的移民申請的請求,慕小姐如果有時間的話,麻煩親自過來一趟�!�

    窗外的陽光很明媚,一點都不熱,帶著微微的暖意。

    他還沒開腔,那邊又問道,“您是慕慕小姐的丈夫?可是慕小姐提交的資料上顯示的是單身�!�

    男人已經踱步到了陽臺,俯視著下方水波粼粼的游泳池,薄唇吐出兩個字,“移民?”

    “是的�!�

    他清清淡淡,“瑞士么?”

    “慕小姐是這樣申請的�!�

    顧南城闔上眸。

    直到那端再度問道,“能請慕小姐接電話嗎?”

    tang

    男人的薄唇勾了勾,面無表情的將手機直接掐斷了。

    吃完早餐想打個電話給副導的時候才發(fā)現,她的手機落在臥室了。

    手推開門走進去,她意外的發(fā)現男人還坐在那張小沙發(fā)上,身軀往后仰,手臂隨意的搭在一邊,垂首似乎在思考,黑色的短發(fā)遮掩住他眼底的神色。

    走近才發(fā)現,他手里把玩著的是她的手機。

    “顧南城,我的手……”

    “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了,”男人抬起頭,深墨色的眸前所未有的冷,“我恰好看見,所以替你接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道,“誰找我有事嗎?”

    “嗯,”那語調平淡得沒有任何的起伏,只是那雙眼眸看著她一寸寸的深陷了下去,“瑞士領事館打來的,是什么事你大概能猜到了。”

    空氣里安靜地沒有任何的聲息。

    顧南城望著眼前女人溫靜美麗的臉,扯唇笑了笑,“準備去瑞士,你很喜歡蘇黎世么?”

    他的語調閑適得像是在聊天,淡淡的笑著,“那兒有什么好?嗯?生活成本全球前幾名的城市,你一個單身的女人,要養(yǎng)大兩個孩子,你又那么挑食,吃得慣那邊的東西么?天氣也不像安城這么舒服,你的意大利語很好么?”

    沒有出聲,她看著她的手機在男人的手里一點點的被掰彎。

    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關節(jié)泛著白。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男人徒然收回了力氣,但手機已經無法恢復原來的模樣了。

    他面無表情,扔到了一邊的桌上,起身站了起來。

    幾句壓迫性的身形朝她慢慢的踱過去。

    他靠近,她便往后退。

    一步步的逼到了床邊,直到毫無防備的撞到床尾,倒了下去。

    等她反應過來要起身的時候,男人已經俯身下來,用手臂撐在她的身側,將她死死的困在一方天地之中。

    落在耳邊的呼吸越來越沉,“,安城不好么?”

    女人被他的視線逼得別過臉,但下一秒那只將她的手機掰彎的手扣上了她的下顎,用力得幾近粗暴的將她的臉重新扳過來,“我問你,安城哪里不好?”

    她呼吸一窒,終于對上了他的眼,低低沙沙的道,“你也沒有什么不好,但是不代表我要留下來。”

    “我是不好,”他幾乎想也不想的將她的聲音打斷,深瞳望著她,像一個海底的漩渦,“我讓你傷心過難受過,我知道我不好,所以你想離開。”

    他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了,“你想離開我沒問題,但是你為什么想要離開這座城市?”

    移民代表什么,永遠離開,即便回來,也再也不屬于這里。

    “因為這里留下的,已經沒有什么值得我……唔�!�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已經被近在咫尺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顧南城吻得重吻得兇吻下來恨不得能把她生吞入腹。

    她才難受的伸手去推他,下一秒就直接被按在了背后的床上。

    這張床上,有過旖旎恩愛,有過同床異夢,有過強取豪奪,有過很多不同喜怒愛恨,此時顧南城壓著她的膝蓋,兩只手交纏她的十指以這樣的姿勢奪去了所有她能起身的機會。

    他喉嚨里慢慢的溢出深深長長的綿延笑意,他不想聽這句話從她的嘴里說話,便面無表情的笑著,替她說完,“因為這里已經沒有值得你留下的東西了�!�---題外話---最近比較忙,所以更新略晚,不好意思,O(∩_∩)O~月底了,有月票的可以支持下,么么噠

    ☆、坑深355米:看看到最后,究竟是你能離開,還是我把你留下

    帶走了七七跟冷峻,這座城市對她而言,也許就只有那么兩三座墓碑,還能讓她稍微的想起來。

    他呢?

    他不值一提。

    被迫躺在床上,她微微的側過首,看著那壓在床褥上十指相扣的兩只手糌。

    是因為想離開,還是不想留下。

    聽著好像沒有什么區(qū)別,其實完全不一樣。

    半響,她手指動了動,重新轉過頭,正臉看著他,嗓音微啞,很平和,淡淡的,“爺爺過世的時候,我就想離開這里了,”

    他沒說話,只是仍舊這樣看著她楮。

    看著他的眼睛,“是我騙了你,對不起�!�

    良久的沉默和寂靜,男人忽然掀唇笑出了聲,“對不起,”他唇畔的弧度幾近玩味,手指摩擦著她的下巴,“你真的會因為騙我而覺得對不起么,嗯?”

    女人細細密密的睫毛顫了顫,望著他抿唇,嗓音溫溫靜靜的,“我對不起你,我知道�!�

    “你知道?”他嗤笑,漠漠的開腔,“你覺得對不起,那又怎樣?”

    她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些,而心軟過一分。

    不是毫無察覺,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是就真的冷漠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她其實都明白,不過是……不過是什么?

    大約是覺得無關緊要,所以肆無忌憚。

    顧南城的手指從她的下巴摩擦至她的臉頰,眉眼陰鷙,語調里帶著淡淡的笑意,“說說看,�!�

    “我知道你待我很好,我也知道你很愛我,但是我仍然要離開你,離開這里�!彼]了下眼睛,然后睜開,毫不避諱的直視他,淡緋色的唇吐出一句話,“對不起,顧南城�!�

    那落在一邊的扣在一起的十指逐漸的收攏,他面上仍是極淡的笑,“不用,”男人離開了她的身上,然后手就分開了,長腿落回了地面,重新立得筆直。

    英俊的面容恢復成了寡淡,深墨色的眸看著她,波瀾不驚的笑,帶出些濃稠的涼薄氣息,眉目又顯得格外的寂靜,嗓音低低的,“看看到最后,究竟是你能離開,還是我能把你留下。”

    顧南城面無表情的看著慢慢坐起來的,長發(fā)披散肩頭的女人,唇上的弧度深了深,“我們各憑本事�!�

    沒有說話,坐在床尾看著身形挺拔的男人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臥室。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起身站起來,往陽臺走去。

    秋日的陽光干凈而溫暖,明媚得恰到好處,淺淺的透明,并不刺目,全都落在她的身上,攜帶著微微的風,暖洋洋的。

    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從車庫開出去賓利慕尚,倒車,緩緩的駛出別墅,直到徹底的消失在視線里。

    回到臥室撿起那支手機,她嘆了口氣,上次那支手機被麥穗的表哥砸了,新買的還沒用幾天,又給他折彎了。

    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出去買個手機,再順便帶七七出去逛逛吧,這段時間一直在拍電影,很少有時間帶她一起玩了。

    可惜今天不是周末,冷峻要上學。

    取車開到別墅門口被保鏢攔住了,面無表情的搖下車窗,垂下的長發(fā)下露出淡淡的笑臉,“怎么,你們顧先生吩咐你們軟禁我?”

    “慕小姐別誤會,沒有的事,”保鏢對她很客氣,“只不過顧先生說過您身體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為好�!�

    說好的半天她沒吭聲,現在變成一天了。

    她手握著方向盤,淡淡的道,“我要出去逛街�!�

    “慕小姐,您別為難我們�!�

    “我的手機被他弄壞了,你打個電話給他,我跟他說�!�

    保鏢這次很快的答應,“好的慕小姐�!�

    一邊說著一邊連忙從身上拿出手機撥通號碼,語調規(guī)矩而恭敬,“顧先生,慕小姐想帶七七小姐出去逛街,她想親自跟您說。”

    聽那端說了句什么,保鏢把手機遞給了她,伸手接下,送到耳邊。

    “你把我手機弄壞了,我要出去買新的�!�

    那端嗓音寡淡,“我叫人送支新的回去。”

    “我要自己去。”

    男人沒吭聲,沒搭理她。

    另一只手落在方向盤上,也不生氣,“我已經睡飽了也休息夠了,你既然給我放假,那我順便出去逛逛商場,每天都要拍戲,平常沒時間出門,也沒有時間陪七七,我想給她買點東西�!�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你去上班了也用不著我陪,為什么一定要把我關在這別墅里,難不成我還能就這么開著車消失了?”

    她就開著車,帶著七七和錢夾,其他的什么都沒帶,“我不是綰綰,沒這么大的本事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過了一會兒,男人吐出一個字,“好�!�

    把手機重新遞給保鏢,眼睛看著前方,淡淡道,“

    tang你們顧先生答應讓我出去了。”

    車窗搖了回去,沒一會兒,別墅的門也重新打開了。

    挑了一款新出的手機,把之前拿出的手機卡放了進去,然后就牽著七七在商場轉。

    原本打算給七七購置一件新衣服,雖然顧南城已經在別墅里給她備了充足的衣服,但做媽媽總是會有親自給自己女兒買衣服的慾望。

    她才拿著一條紅色的小裙子摸著材質,風衣的衣擺就被扯了扯,“媽媽,那個……”

    低頭,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一套親子母女裝掛在那里,不同款但是屬于同一個顏色和風格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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