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某日,副導(dǎo)拿著本子過來找她,“導(dǎo)演,這個司機的人選你一直都都沒有定,是不滿意之前我選的,還是心目中已經(jīng)有人選了?過幾天就拍到那兒了,再不確定演員會影響進度�!�
垂眸,接過副導(dǎo)演遞過來的資料,垂著眸,手指一張張的翻過紙張,抿著唇久久才出聲,“我心里有人選了�!�
“您聯(lián)系好了嗎?敲定檔期了嗎?需不需要我再去聯(lián)系?”
她眼神直直的,有些涼薄,又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笑,低著頭,手指捏著眉心,“沒,他還沒同意�!�
副導(dǎo)不解的看著她,“那您的打算是?”
把資料擱在一邊,“我這兩天親自去聯(lián)系吧,如果實在不行我就換人�!�
“好的導(dǎo)演。”
晚上八點,親自驅(qū)車去某接近郊外的住宅區(qū),循著資料上的地址找了半個小時才找到正確的門牌號,伸手敲門。
開門的是頭發(fā)上凌亂的中年婦女,見到先是愕然然后便是緊張和忐忑,“慕……慕小姐,您怎么來了?”
打開門,她把手在衣擺上搓了搓,“您請進,請進。”
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微微的笑,“你兒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不在家嗎?”
“他住宿,只有周末的時候才會回來。”
“噢,”她點點頭,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茶,把手里的包順手放在一邊,面上的笑容始終沒有變過,“羅太太,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的。”
“是……關(guān)于他的事情嗎?”
“是,關(guān)于您前夫的�!�
女人愈發(fā)緊張的搓搓手,有些無措的看著她,臉上牽著笑,“慕小姐您是我們一家的恩人……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自當盡量的做到,但是……您也知道,他的事情,從來輪不到我過問,后來的也輪不到我說話和插口�!�
說著說著,她的眼圈已經(jīng)紅了。
這對一個女人而言,其實很殘忍,明白。
她舒緩了長長的氣息,站了起來,“我明白,你只需要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不能行的話也沒關(guān)系�!�
“需要我……做什么?”
………………
等從破舊的房子里出來,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風從她的身上吹過,陣陣的冷,她走到車前正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后邊兒一個聲音就把她叫住了,“慕導(dǎo)。”
算是……熟悉的聲音。
轉(zhuǎn)過身,看著站在她身后的女人。
“是不是沒想到,還會再見到我?”
攏了攏圍巾,臉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神色變化,只是淡笑,“不算意外,一座城市遇見認識的人,不是很正常么?”
“慕小姐和慕小姐的車,跟這樣破落的平民區(qū)真是顯得格格不入,可能有些人真的注定天生富貴�!�
低頭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有事跟我說就只說,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簡雨看著她拉開車門就要上車,腳步往前面邁了一步,“我是跟著你過來的�!�
動作頓住,轉(zhuǎn)過頭望著她,“帶刀了嗎?”
“同樣的蠢事我不會做第二遍�!�
她不在意的道,“噢,你知道就好�!�
簡雨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從我弟弟那里,看過你電影的劇本�!�
看了她一響,忍不住
tang的笑了,“然后呢?”
簡雨幾乎是被她輕描淡寫的語調(diào)激怒,立即忍不住挑釁道,“你不怕我告訴陸笙兒嗎?”
“你出來才幾天啊,簡小姐�!�
“一個禮拜�!�
“里面的滋味讓你欲罷不能,還想再進去?”
這句威脅是這么的堂而皇之,像是隨口說說而已。
簡雨看著她側(cè)影,這個女人的美麗比四年前更加的張揚,“你當初為什么要讓那把刀刺進去?你明明可以避開的�!�
時間不早了,其實不打算搭理她。
但她剛想俯身上車,簡雨便拉住了她的手臂,“告訴我,我要知道�!�
“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
“跟我沒關(guān)系?那你為什么要那樣做,就是為了把我送進監(jiān)獄,因為你當初入獄是因為我?”
真的覺得,她沒有任何的興致跟這些邏輯理論,好笑的看著她,“是我讓你進監(jiān)獄的么,也是我讓你揣著刀來刺我的?”
簡雨咬唇,有些難堪。
那只抓著她的手還沒有松開,有些不耐了,“找我到底什么事?”
簡雨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唇瓣幾乎被咬破,“小致要我離開安城,我也準備離開這里了,走之前我想知道……你如今愛他嗎?”
忽然之間覺得好笑。
不是笑簡雨,是她自己。
簡雨說那句“你如今還愛他嗎”時,眼神幾乎是虔誠的。
“你要離開這里了,還特意跟著我跑了半個安城,就是為了問我一句,愛不愛他?”
“是。”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如果你愛他是真心的,那我就放心的離開這里,如果你不愛……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愛我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但是就是問這個女人一句。
問她,“他有這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為什么不?就因為他對我不好,眼睛里沒有我,心里只有你我就能不愛他的話,那這就配不上稱之為愛了,是不是?”
…………
回到車上,漫無目的的開車在市中心轉(zhuǎn)著,直到副駕駛座上的手機響了又響,她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才伸手去接。
“慕小姐,你怎么才接電話?”章秘書焦灼的嗓音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就已經(jīng)急切的響起了,“顧總他出車禍了�!�
好久沒有說話。
久到時間幾乎就要這么靜止下來。
“慕小姐,慕小姐?您在嗎?”
她的手握著方向盤,關(guān)節(jié)全都泛出白色,“我在�!�
閉著眼睛,喉嚨發(fā)緊,腦海里就只有那么短暫的一句話。
她這一生,要看著她身邊的人,經(jīng)歷多少次的車禍。
就算要死,換成別的方式不行嗎?
她忽然想到前幾個晚上她跟顧南城談?wù)撌裁磿r使用到的詞語。
誅心。
盯著深淵的人,果然是會被深淵拉下去。
對面的紅燈變成了綠色,她重新發(fā)動了引擎,然后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活著嗎?”
“在手術(shù),顧老太太已經(jīng)過來了,她已經(jīng)簽了手術(shù)同意書�!�
“把地址發(fā)給我,我過來�!�
她這些年開車已經(jīng)很穩(wěn)了,太久沒有飆車,再嘗試這種熟悉而陌生的速度時,她腦海里的仍然是冷靜的。
帶著一種接近木然的冷靜。
她甚至淡淡的思索,她可能真的是天煞孤星,跟她有關(guān)的人都得出個車禍,顧南城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她不在現(xiàn)場。---題外話---第一更
☆、坑深364米:你不肯放過我的話,我來放過你吧
媽媽出車禍的時候她在現(xiàn)場,綰綰出車禍的時候她也在現(xiàn)場。
然后她們都死了。
西爵也出過車禍,她不在,雖然躺了一年,但至少現(xiàn)在好端端的。
所以顧南城應(yīng)該也會沒事。
車停在醫(yī)院的停車坪。
她的手握著方向盤久久沒有松開恍。
一下子不明白,她究竟該不該過去。
就這么躑躅著,她坐在車上一直都沒有動。
直到手機再度響起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了。
電話那頭的仍舊是章秘書,她的語氣壓抑著什么,“慕小姐,您到了嗎?”
“到了�!�
“到了嗎?那您趕緊上來吧,手術(sh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了嗎?”她抿唇問著,“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具體的我還沒問�!�
“ok,我就上來了。”
手從方向盤上收回,已經(jīng)冰涼得泛白了,她長長的舒緩著氣息,然后才推開車門下車。
顧南城已經(jīng)從手術(shù)室轉(zhuǎn)到了高級病房。
章秘書在門外等著,見她過來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問道,“慕小姐,您拍戲的地方很遠嗎?怎么這么長時間才過來。”
章秘書是秘書,說話措辭一貫都很客氣,但此時也擋不住話里那微微的埋怨。
扯扯唇,“嗯,”手落在門把上,正要推開,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側(cè)首問道,“他怎么會突然有出車禍的?”
章秘書先是一怔,好似沒想到會忽然這么問,隨即想起了什么,眼底有尷尬。
的手便就此頓住了,望著她,“怎么了?”
章秘書沒說話。
“啊……”她宛若忽然了然了一般,“他是跟別的女人一起出的車禍嗎?”
手就這么收了回來,笑了笑,“那我現(xiàn)在進去,會不會打擾?”
章秘書皺眉,“慕小姐。”
“嗯……韓梨韓小姐嗎?”
同為女人,她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但此時她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女人究竟是用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和情緒,以這樣的神色和語氣問上這樣一句話的。
輕笑,“是還是不是,不能告訴我嗎?”
“韓小姐和陸小姐都在里面,顧總還沒醒來……顧總確實是和韓小姐一起出的車禍。”
最后一句話,章秘書聲音很干澀。
她其實也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只不過到底跟著顧總這么多年,他的感情為人她多少了解一點,所以完全沒有把韓小姐跟顧總扯上什么關(guān)系。
垂下眸,長長的發(fā)也落了下來,“里面是兩個人的話,那我就不算打擾吧?”
章秘書聽這話怎么都不是滋味,“慕小姐,您別這么說,您才是顧總的女朋友,怎么能說是打擾呢?”
作為秘書,雖然不過問多的,但章秘書也清楚他們之間有多如履薄冰,如果能算是感情,那也是一份禁不起任何重量的感情。
聽她這么說,便推開門進去了。
陸笙兒站在窗前,韓梨坐在病床的椅子上。
大概是無人窺探,那眼神基本沒有任何的收斂和隱藏,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眼神里的內(nèi)容竟然有好幾分的相似。
扯扯唇,抬腳走了進去。
陸笙兒的眼神變成了冷漠,韓梨先是一怔,隨即很快的站了起來,臉上和章秘書一般有幾分尷尬,忙站開了,“慕小姐,你終于來了�!�
她足足過了兩個小時才到,手術(shù)都結(jié)束了。
章秘書不解,她其實也是有幾分想不通的。
看著病床上的男人,好一會兒才問道,“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說手術(shù)成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她看著的眼神有些晦澀,還有些很淺的愧意,“醫(yī)生還說等他醒來……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他的腿可能受了重傷,要繼續(xù)手術(shù)……”
一下子抬起了頭,瞳眸睜大了些,“什么意思?”
韓梨連忙道,“慕小姐你別擔心,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顧先生會好起來的,醫(yī)生說只要手術(shù)方案得當……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韓梨還沒說完,陸笙兒已經(jīng)淡淡的出聲了,“醫(yī)生說,因為南城在車禍發(fā)生的那個瞬間將方向盤打錯了方向,保住了副駕駛上的人,所以連累自己受了重傷�!�
她一雙眼對上漆黑的瞳眸,唇角微揚,“副駕駛座上的,也就是韓小姐了�!�
沒出聲,她像是在看著他們,又好像沒有。
“不知道究竟是南城的仇家,還是韓小姐的仇家……不過錦墨去調(diào)查了,應(yīng)該很快會出來結(jié)果�!�
韓梨皺著眉,她當然明白陸笙兒說這話是為了挑撥離間,立即冷聲道,“是顧先生的仇家,他只
tang是不想連累我把我拉扯進來,所以才會受傷,而且如果沒有后來那一下,他不會受這么重的傷……”
韓梨的話還沒說話,病房的門忽然被重重的打開了。
除去一顆心沒有波瀾,兩人都被嚇了一跳。
陸笙兒看著極端面無表情骨子里滲著可怖冷靜的薄錦墨旁若無人的走進來,還沒開口叫他的名字,就見他扣住了韓梨的手腕,然后直接拉著她往病房外走。
韓梨被他拉得踉踉蹌蹌的,幾度差點摔倒。
陸笙兒抬腳就想追上去,眼角的余光卻又看向站在一側(cè)無動于衷的,于是頓住了腳步。
往前走,坐在了病床邊的椅子里,她半闔著眸,波瀾不驚的道,“出去吧,這兒不歡迎你�!�
韓梨被薄錦墨拉走了,她說的自然是陸笙兒。
“這件事情似乎跟我沒有關(guān)系,你不開心不應(yīng)該沖著那一位么?”
“你沒聽錯,我趕的人就是你,陸小姐,我有這個資格。”
陸笙兒聽著她淡淡的語調(diào),笑著回她,“看這個架勢,是不是可能很快就沒這個資格了?”
仍是清清淡淡,“現(xiàn)在有就行了,請吧,賴著不走不是陸小姐的風格�!�
陸笙兒自然是不會賴著不走的,她踩著高跟鞋轉(zhuǎn)了身,“也是巧,四年前為了找我他出過一場車禍,如今又因為保護別的女人再出一場車禍……希望他的腿能完完整整不出任何的差錯,否則你恐怕是更過不了這關(guān)了。”
開門關(guān)門,陸笙兒的高跟鞋聲音離去,人也跟著離去了。
坐在椅子里,眼睛注視著床上的男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病房里很安靜,靜得可以聽見呼吸的聲音。
男人的手落在被子外。
慢慢的趴在床沿上,長發(fā)也跟著垂落了下來。
白皙纖細的手落進他掌心,慢慢的蜷起來,男人跟女人天生體型的差別,看上去就顯得她的手只是小小的一團。
她的下巴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盯著自己在他掌心爬來爬去的手指。
聊聊的幾分笑意,像是在跟他說,“你開車不是很厲害,比我還厲害么,別人一輩子出不了一次車禍,你能出兩回�!�
她兀自的笑了笑,“這么長的時間,你不累么,韓小姐其實真的挺不錯的,你選她的話,會輕松許多的,”
“你不累,我也突然累了,”她喃喃的低語,緩緩地閉上眼,“你不肯放過我,還是我來放過你吧�!�
韓梨和薄錦墨再回病房的時候,剛好遇上打開門準備離開的。
“慕小姐,你準備去哪兒?所有的手續(xù)章秘書都已經(jīng)辦好了。”
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戴著眼鏡的薄錦墨,那眼神是深不可測的沉沉墨色,琢磨不清楚,她也沒什么興趣去琢磨。
“你們守著吧,我走了�!�
韓梨愕然,“慕小姐。”
薄錦墨冷漠的看著她,音調(diào)沒有起伏的開口,“在他傷愈出院之前,你都在這里守著�!�
他這樣的語氣,儼然是吩咐。
認識他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笑出來,“如果我不呢?”
薄錦墨冷冷嗤笑,“他舍不得把你怎么樣,我可不會,叫你守著你就在這守著,否則就他如今躺床上也擋不住我把你怎么樣�!�
這氣勢已經(jīng)有幾分針鋒相對了。
她看著眼前眉眼斯文氣息卻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男人,止不住的笑,嫵媚的波紋也跟著溢了出來,“好啊,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樣,再看看他如今需要靜養(yǎng)休息,會不會跟你急啊�!�---題外話---第二更
☆、坑深365米:自己愛的男人,何必讓給別人
她的語調(diào)里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挑釁,薄錦墨鏡片下的眼已經(jīng)森然了。
這個男人顯得比平常更加的沉重,冷酷,外加有什么情緒死死的壓抑著,看上去比平常多了幾分他少見的暴躁。
沒有細究,她也沒有心思細究。
抬腳就要走。
還沒等薄錦墨動手,韓梨就已經(jīng)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雙眼也是緊緊的看著她,“慕小姐�!�
她低頭瞥了一眼,眼神有些涼涼的,“怎么?恍”
不等韓梨再開口,薄錦墨已經(jīng)再度開腔了,“要么你自己滾回去,要么我叫人用手銬把你拷著,把她扔進去。”
韓梨回頭看向因為情緒壓抑暴躁而方式簡單粗暴的男人,“薄先生,讓我跟慕小姐聊會兒吧,她可能對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誤會�!�
薄錦墨嗤笑一聲,面無表情的道,“我比你了解她,你能說出來的解釋給她聽的她都明白,其他多余的說多少都是廢話,你說服不了她�!�
這番話,他是盯著的眼睛說的,帶著幾分嘲弄幾分冷漠。
眸色淡漠,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
韓梨兩只手握著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請求,“我們談?wù)劙伞!?br />
半響,她唇畔勾出些弧度,嗓音輕輕的,“好啊�!�
韓梨阻止不了薄錦墨,他派了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鏢跟著。
醫(yī)院附近的咖啡廳。
韓梨看了一眼面前擺放著的咖啡,“晚上喝這么濃的咖啡,不怕睡不著嗎?”
低頭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微笑,“平常喝習慣了,還行。”
“不加糖,不怕苦嗎?”
望著她,笑了出來。
韓梨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美人,不是精致的瓜子臉或者鵝蛋臉,五官也不是傳統(tǒng)美人那般無可挑剔,不過她仍算是美人,很有特點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同性格一般帶著一股大氣。
她低頭嘗了一口,任那苦澀的味道蔓延在舌尖,低笑,“習慣了就不覺得了�!�
“其實說真的,慕小姐,以你如今的態(tài)度,換了是別的男人,我不會來跟你說些什么,會直接守在他的床邊,挑撥離間,然后趁機而入。”
“你應(yīng)該這么做�!�
“慕小姐想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不顧道義,不顧自己的羽毛,不顧人言,是想顧先生對你徹底死心,還是想把位置騰給我?”
韓梨看著對面美麗的女人,吐詞清晰的道,“自己愛的男人,何必讓給別人?”
笑了,像是聽到一件特別可笑的事情。
有些肆意的嫵媚,又帶著更多涼薄的漫不經(jīng)心,“為什么你不覺得是我夠狠心,就選在他重傷在床的沒辦法把我怎么樣的時候離開呢,你要知道,除了這個時候,我很難走得掉,顧總認識很多上層高一官,壓我移民的申請不過一句話的事情……當然,我走了,他才有機會認識別的更好的女人,一舉兩得,對我好,對他更好�!�
韓梨看著她的眼睛,有條不紊,一句句的道,“那樣他會震怒,一旦消耗干凈他所有的愛和耐心,你的電影也許拍不下去了,你所有的計劃也許都要取消了,慕小姐這樣聰明的人不用我說也知道……換言之,如果慕小姐都清楚地話,就代表你準備放棄你出獄以來計劃的所有的復(fù)仇�!�
她出獄歸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明年夏天的最后一幕。
在韓梨說話的短短的幾分鐘里,已經(jīng)把咖啡喝完了。
她垂首,手指把玩著杯子,細密纖長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半響,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溫溫靜靜的道,“這樣的結(jié)局,難道不夠好嗎?”
韓梨聽她輕輕渺渺的嗓音陳述著,“他是見不得我為一個死去的人傷他最好的兄弟太深的,韓小姐,你既然知道得這么多,那么不如你來告訴我,除了這個結(jié)局,還有什么更好的結(jié)局?”
韓梨張了張口,下意識的道,“這本來就跟你們的感情無關(guān)……你恨四年前他選擇袖手旁觀,讓那個案子打了死結(jié),可是他是為了……”
“不是�!�
她還沒說完,就被輕輕懶懶的打斷了,“換了我只要我能我也會那樣做……有什么好恨的嗎?”
韓梨看著垂首的女人,“那為什么……”
她沒繼續(xù)問下去,因為忽然就明白了。
女人從來就不是用道理在談情說愛,如果有恨,那也是從愛衍生而來的。
搖搖頭,韓梨看著她低低的笑,“顧先生不會讓你離開的,哪怕他重傷在床�!�
不說顧先生,即便是薄錦墨,這些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會看著這位慕小姐在這個時間離開的,看他剛才的態(tài)度就很清楚了。
身子往后仰,靠在沙發(fā)里,手擱在桌面沒有說話。
“不是我有多光明磊落不屑趁虛而入,只不過我覺得即便我
tang這么做了也不會有什么效果,顧先生愛你取決于他,而不在于你怎么做,更不在于我做些什么�!�
歪頭,“為什么這么說?據(jù)我所知,韓小姐是這些年他身邊第一個有機會靠近他的女人,已經(jīng)很破例,很特殊了�!�
這話聽著……倒是有些叫人心動。
韓梨抿唇兀自的笑,她之于顧南城也算是女人的話也許還真的能搏一把,可她對他只是個醫(yī)生而已。
一個性別女的醫(yī)生。
她沒說話,已經(jīng)站起來了,她一條腿邁出了座位,側(cè)首朝她微微的笑,“既然他是為你出的車禍,那么出于道義,韓小姐也有責任照顧他的,是不是?”
“你不問問車禍是怎么發(fā)生的?”
“嗯……今晚天氣晴,我覺得他也不會因為走神或者意外而出的車禍,大概是有些事情不愿意給我知道�!�
“你介意?”
“沒啊,我也有些事情是不想讓他知道的,不奇怪�!�
剛剛轉(zhuǎn)了身,迎面就站著兩個跟著她的保鏢,“薄先生吩咐了,慕小姐談完后帶您回顧總的病房�!�
冷淡的看著他們,沒說話。
其中一個人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垂首,低聲道,“慕小姐,您還是好好配合吧,在這樣的場合動粗您也不好看�!�
還是跟著他們回去了。
薄錦墨仍舊守著,人坐在沙發(fā)里,低著頭看上去在出神。
她站在燈光下,洋洋灑灑的長發(fā)披散著,“你逼我守著也沒有用,我不會照顧他的�!�
薄錦墨冷冷的盯著她,“他跟韓梨沒關(guān)系�!�
“呵,”她雙手環(huán)胸,淡淡的笑著,“是么�!�
“是。”
“我累了厭倦了就是想跟他分手了,這個世界跟你們姓么,我還沒有分手離開一個男人的權(quán)利?”
薄錦墨看著她,冷笑,斯文的眉目透著狂妄,“權(quán)力你有,只不過沒這個本事�!�
涼薄的笑,“你不是很了解我,你不覺得我留在他的身邊比離開更能折磨他?”
男人靠在沙發(fā)上,隱在光線的陰影里,眉目間有一片恍惚,不過也就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很快漠然的笑出聲,“你怎么知道他是愿意讓你離開,還是心甘情愿的讓你折磨?”
折磨么。
薄錦墨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被折磨是不是比過于無趣來得有意思些?
咬住唇,閉了閉眼。
薄錦墨從沙發(fā)里起了身,從她的身側(cè)走過,“守在病房,一步都不準離開,讓他第一眼看到的必須是你。”
說罷,他徑直離開,把門關(guān)上。
抬起手臂,十指把長發(fā)往后梳,一瞬間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
薄錦墨派了兩個保鏢在門外,當真一步都不準她離開。
顧南城是第二天早晨醒來的,彼時她窩在沙發(fā)里,抱著抱枕還沒有醒來。
直到有護士開門進來,她一下被這細微的聲響驚醒了。
緊跟著,男人低低啞啞的嗓音響起,“�!�
回過神,意識也慢慢的清醒過來,全身酸痛。
護士例行檢查,詢問了幾個問題,又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便安靜的離開了。
顧南城聲音沙啞,“你昨晚睡在沙發(fā)上?”
女人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淡淡的道,“是啊,我不肯,薄錦墨派人把我關(guān)在這兒�!�---題外話---一更
☆、坑深366米:顧先生,你從來沒有想過……放手嗎?
顧南城是什么人,這話無需任何的解釋他就聽懂了。
他低低的道,“幫我把枕頭墊高一點?”
看他一眼,“你才手術(shù)完,還是躺著吧�!�
顧南城盯著她的臉,低低詢問,“睡得不好,不開心嗎?”
沒有正視他,別過臉隨口嗯了一聲。
病房里有一會兒的安靜,男人嗓音溫和低啞,“嗯,那你回去洗澡睡覺,睡飽了再過來陪我?恍”
“薄錦墨不準我走�!�
“我已經(jīng)醒來了�!鳖櫮铣强粗裆训呐耍澳隳梦业氖謾C打個電話給席秘書叫他過來,你回去休息�!�
照做,他的手機薄錦墨的人從事故現(xiàn)場拿了回來。
席秘書說已經(jīng)在路上了馬上就到,淡淡的補充,“那就順便帶點吃的過來吧,醫(yī)院在的這條街的盡頭左拐有一家早餐店,里面賣的粥不錯,打包一份帶上來吧�!�
席秘書自然是答應(yīng),“好的,慕小姐�!�
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床頭的柜子上。
低垂著眉目,她看著床上的男人,“那我回去了�!�
顧南城看著她,到底是重傷,俊臉上的血色顯得不是那么的好,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低低的問道,“什么時候過來?”
“有時間我就過來�!�
這話聽著就像是敷衍,也許的確是敷衍。
顧南城眉心一沉,“昨晚的車禍……”
“昨晚的車禍韓小姐已經(jīng)跟我說了,你傷得重還是好好休息不要多說話,待會兒席秘書會幫你找看護,我走了�!�
顧南城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然后就走了。
昨晚的兩個保鏢已經(jīng)換班了,打開門他們就一左一右的兩只手臂擋在面前,“慕小姐�!�
抬眸,淡淡的道,“顧總醒來了,他說我可以回去休息�!�
兩人相視一眼,也沒有懷疑或者多問,只是恭敬的道,“那慕小姐,我們送您回去�!�
沒說什么,抬腳就走。
保鏢都是按命令辦事,何況這兩個還是薄錦墨的手下。
四十分鐘后回到南沉別墅,七七剛好被傭人穿好衣服下樓,看見立即興奮的撲了過來,“媽媽,媽媽,奶奶說鼠鼠身體不舒服,在醫(yī)院�!�
俯身抱住她,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微笑著道,“嗯,叔叔沒事,你跟奶奶去吃早餐吧�!�
“媽媽吃過了嗎?”七七抱著她的手臂,稚聲稚氣的道,“媽媽,吃完早餐,我們?nèi)タ词迨搴貌缓�?�?br />
蹲著身子垂眸,“叔叔現(xiàn)在需要休息,過幾天再去吧�!�
“哦,”七七有些失望,見面色有些疲倦,還是關(guān)心的道,“媽媽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嗯,你乖乖去吃早餐,媽媽回去休息。”說罷,看向站在一側(cè)的冷峻,“今天周末,小峻,你不去學(xué)校就幫姑姑照顧七七�!�
冷峻點頭,遲疑了下末了還是問道,“顧叔叔……嚴重嗎?”
抿唇,淡淡道,“會好的。”
“姑姑不去醫(yī)院陪著嗎?”
“有人照顧他。”
冷峻看著她,神色很困惑,“你們吵架了?”
看著他,有時候她覺得冷峻不僅僅是早熟,他察言觀色的能力根本不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應(yīng)該有的。
她笑容有些勉強,“算吧,也許過幾天我們就要離開這里,回之前的地方住了�!�
冷峻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姑姑開心就好�!�
沒有回臥室,她直接進了書房。
那支玫瑰花早已經(jīng)干枯凋謝了。
四年前的結(jié)婚戒指仍舊掛在那里,靜靜地懸著。
…………
醫(yī)院病房,顧南城靠在墊高的枕頭上,瞥了眼在沙發(fā)上看著報紙的男人,英俊的臉面無表情,“你又不是醫(yī)生整天在這兒守著我做什么,我又死不了。”
薄錦墨抬眸看他,淡漠道,“我叫人把她給你捉過來。”
顧南城淡淡的,“她在睡覺�!�
薄錦墨瞬間火大,“你他媽能不能不要這么慣著她?她什么心思你看不明白嗎?”
顧南城唇畔弧度勾起,寡淡沒有溫度的笑,輕描淡寫,“什么心思,想甩了我么?”
他眸內(nèi)都是深墨的寒涼,平淡的道,“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么稀奇的�!�
薄錦墨冷笑,“你信不信你現(xiàn)在要不是躺床上我會揍你。”
顧南城瞟他,半闔著眸,有些煩躁的道,“虧得你,老子連煙都不能抽了�!�
“你是想抽煙還是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