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為什么明知這副身體不行了還要折騰?是太久沒有過所以一稍微恢復了一點就得意忘形了是么?”
“想聽實話么?”
“你說�!�
“跟得到的滿足比起來,其實我傷口比較痛�!�
她站著很久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顧南城從床上起身,眉宇不自覺的皺起,慢慢的踱到她的身側,淡淡啟唇,“你的電影拍到哪兒了?羅湖已經點頭了,你把時間告訴我,我再進一步安排。”
有些失神的瞳眸一下就睜大了,她轉過頭,看向垂首站在自己身邊溫淡的男人。
他說的輕描淡寫,哪怕這不是件輕描淡寫的事情。
【我今天給你辦了件事情�!�
她張了張口,“你今天去見羅湖了?”
“嗯,在你和左曄玩得開心的時候。”
顧南城看著她臉上的淚痕,低頭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又哭了?”
她似乎是因為他這么說才察覺到,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好半響,她才喃喃的自嘲道,“是啊,我剛剛突然想起,我怎么從遇上你開始,就怎么甩都沒有甩掉過。”
除去她入獄的那四年,不管他們是什么樣的感情狀態(tài),是他先威逼利誘,還是她圖謀不軌的接近,總是這樣膠著著。
他凝視她的臉,“然后呢?”
她別過臉,好像在笑,“然后想想覺得難過啊�!�
男人的手垂落了下去,俊臉上是溫和的笑,“玩累了也折騰累了,睡覺,嗯?我回主臥睡。”
看著男人頎長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門口。
不知道是因為光線的原因還是他身上帶傷,顯得格外的寥落。
…………
這兩個月以來,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以為慕導跟GK顧總已經分手了。
無數香艷的惹人遐想的緋聞基本上每天都跟著曝出。
不過緊跟著又有人發(fā)現,每次跟慕扯上關系的那些個男人,三五天之內必定印堂發(fā)黑或大或小遇上點倒霉事。
大的破個產,中等的財務危機,小的走在路上不小心摔倒這種涼水塞牙縫也是有的。
沒什么必然的聯系和規(guī)律,但就是跟慕關系密切。
不久后楚可生日,有個富商專程給她包了個游艇舉辦生日晚會。
楚可特地的邀請了,也答應了,那時顧南城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只等安排時間再手術。
只不過她沒告訴他。
她和南歡還有劇組幾個比較熟的演員工作人員在角落里喝酒玩游戲聊天。
但就這么一個角落也莫名搶了壽星楚可的風頭。
一是因為曾經名噪一時的南歡美人兒在這。
二則更是因為差不多每天要刷爆頭條和存在感的在。
來來往往,不斷有人以各種各樣的名義勸她喝酒,攀關系的,不懷好意的,想套話的。
漸漸地,她便有些醉意,然后醉得深了,就來者不拒,誰敬她都喝。
南歡在一邊皺著眉頭,跟的助理咬耳朵,“能不能找個理由把導演給拉走�。吭龠@么喝下去指不定得酒精中毒�!�
看了眼那明顯壞心思想又倒了滿滿一杯酒給的公子哥,南歡眉頭一皺,她素來脾氣直爽,出了名的小辣椒,直接就伸手把酒杯給拿走了,故意提高了聲音道,“導演,你喝這么多酒待會兒肯定不好回去,不如提醒打給電話給顧總叫他來接你好嗎?現在時間也不晚了。”
別人不知道慕導和顧總怎么樣了,她們在一個劇組當然很清楚——幾個保鏢整天保持距離的跟著她,是誰的人不言而喻。
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沒跟來。
遞酒的公子哥一聽就斜了這多管閑事的女人一眼,不屑的道,“今天可兒生日,游艇現在是在
tang海上飄著呢,晚會玩?zhèn)通宵,叫顧總來接——等明天早上吧�!�
這種晚會,自然是要嗨一整個晚上的。
說著,又把那杯酒遞到了的面前,“大導演,你看上去好像不開心啊……是不是顧公子對你不好�。俊�
不開心?
她接過那杯酒,轉來轉去的把玩,對著杯子里的液體吃吃的笑,嫣然百媚,嫵媚風情,“誰說他對我不好……他對我很好啊,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對我更好了�!�
這話聽得,連南歡也怔住了。
雖不曾窺探到他們的關系究竟如何,但她能感覺到導演并不開心。
公子哥也愣了愣,他當然是知道那些香艷旖旎的傳聞的,顧南城一天不吭聲說話,就有人膽子一天比一天大的追求她。
上一次有人送了她一大束從荷蘭空運過來的黑色郁金香。
各種各樣的玫瑰花。
有格調的,干脆送了她一盆據說要價十幾萬幾十萬的名貴蘭花。
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全都收下了。
挑挑眉,公子哥很快反應過來,手不聲不響的搭上了她的肩膀,“那就是慕導看不上顧公子?還是他做了什么惹你傷心的事情?”
她點著腦袋,手指纏著酒瓶,低低的笑,“是啊……我不喜歡他……不喜歡……”
“不喜歡就不要了,天下的男人這么多,有的人是喜歡你�!�
她皺著五官,醉意迷離,很是苦惱,“可是他老纏著我……總是甩不掉……”
一個圓桌的人,已經有不少人面面相覷了。
楚可在圈內摸爬滾打多年,圈內朋友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今天包場的富商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游艇上很熱鬧。
有幾個女明星或者小女生聽這話,撇撇嘴,臉色各不相同。
那公子哥聞言倒是暢快的笑著,“嘿,看不出來顧公子還是個這么癡情的種,我還以為他跟慕導已經掰了呢,還甩都甩不掉……慕導你可要惜福,瞧見沒,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是啊……他可煩了,好煩人,”她下巴靠在自己手臂手,閉上眼睛,喃喃的低于,酒精讓她一雙眼顯得嫵媚,口齒也是不清楚,“顧公子他啊……可能偏偏就是犯賤,總是喜歡不喜歡他的那一個……從前是……現在還是……一直都是�!�
醉了,但南歡為了看住自家導演沒敢怎么喝酒,敏銳的發(fā)現四周好像突然安靜下來了,剛剛還鼎沸的議論聲也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抬頭看了過去。
人群已經不聲不響的自動分開,那穿著休閑長西裝的男人緩緩走來。
英俊的五官很溫淡,看不出喜怒。
南歡有點微震,這是在游艇上啊,而且開出來好一段時間了。
“導……導演。”
等慢慢的抬起頭,顧南城已經走到她的跟前了。
他皺著眉頭,將酩酊大醉的女人之間打橫抱了起來。
他沒看任何人,也是,這兒沒有任何人需要他正眼瞧一眼,于是誰都明白,他來這里就只是為了接他的女人。
他得……開游艇來追吧?
幾乎是他一靠近,沒睜眼就知道是誰來了,過于親密的關系,總是一聞就能分辨。
她在他的懷里遲鈍的抬起頭,皺巴著的五官困惑的瞧著他的臉,“顧……南城?”
“嗯,是我�!�
她搖搖頭,一下磕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又是你……”
他平淡的答,“只會是我。”---題外話---二更
☆、坑深374米:慕小姐定了機票,三天后,紐約
她伏首趴在他的懷里沒有出聲,閉著眼睛像是睡過去了。
顧南城看了跟著站起來的南歡一眼,微瞇起眼眸,淡聲道,“麻煩你跟今晚的壽星說一聲,醉了,先回家�!�
“噢,好的沒問題,”南歡點點頭,末了有些訕訕的提醒道,“那個……導演被灌了不少的酒,不是很清醒……顧總您別在意……”
“呃……還有就是,導演晚上沒怎么吃東西,胃應該挺難受的,晚點回去的時候您記得喂她吃點兒�!�
顧南城瞥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隨即抱著懷里的女人便直接離去了鋒。
南歡坐下,有些輕松又有些唉聲嘆氣的跟旁邊的小姐妹道,“想不到顧總這樣的男人也有游艇。”
被橫了一眼,“有游艇怎么了,幾個有錢男人沒有游艇�!�
南歡哼唧,“你懂什么,男人買游艇都是用來玩女人的,最佳的偷一情場所。”
不用擔心被***,被打擾,嘖嘖。
“……”
從他把她抱起來開始,就趴他懷里睡著,安安靜靜的像個孩子。
顧南城低頭看了一眼,皺皺眉頭。
席秘書跟在后面,簡直是心驚膽戰(zhàn)的,顧總他簡直就是不想要腿了,慕小姐再瘦也是個成年人,到時候要真的落個殘疾怎么辦啊啊啊啊。
尤其是從這艘超級豪華的游艇回到他們相對小型的游艇上,中間架了梯子,抱著一個女人腿又不方便……實在是……
回到那邊相對冷清除了保鏢沒幾個人的游艇上,就慢慢地打開了眼睛,下巴枕著他的肩膀,遲鈍的打量了眼四周,雙眼迷霧般的困惑,“你的?”
“什么?”
“游艇�!�
“嗯,我的。”
顧南城將她放到了床上,剛起身就被她的手臂纏上了脖子,酒氣從唇息中噴出來,醉色彌漫,笑瞇瞇的,有那么一瞬間像是在裝醉,“你是不是生氣了?”
她圈著他,于是他就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手扶著她的腰,望著她笑意不及眼底的顏,淡淡的道,“你不是說我犯賤么,能生氣的話何必犯賤。”
女人又朝他靠近了一點,眼睛睜大大的,吃吃的笑,“你明明就生氣了。”
“嗯�!彼栈負е氖直�,“還要兩個小時才能到家,你先睡會兒�!�
她沒松手,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胡亂咕噥,“你的游艇好像很小啊。”
顧南城,“……”
過了一會兒,他仍是淡淡的道,“你喜歡大的,我回頭再買個大的。”
“小點兒好……太大了要裝那么多人,吵吵鬧鬧的,我不喜歡�!彼诩绺C處蹭著,迷糊的道,“聽說游艇吹風很舒服……帶我出去吹吹。”
顧南城低頭看著賴在他身上懶貓似的女人,又想起她剛剛在楚可的生日宴上說反反復復來來去去的說他煩,心頭有些冷,又止不住的軟。
見他半響不給自己回應,她仰起臉蛋抱怨,“要吹風啊……”
那眉眼有幾分嬌嗔的痕跡,顧南城還是耐著性子低聲哄道,“現在溫度很低,海上的風更冷,下次等暖和了我?guī)愠鰜��!?br />
這游艇還是他臨時“借”來的。
別說他沒有,錦墨都沒這玩意兒。
只不過如果她喜歡的話,他也可以弄一輛停在碼頭。
“我現在要吹……頭暈,不舒服,”她皺巴著臉蛋,不滿的道,“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
說著就松了手臂要自己起身。
結果小腦失衡,還沒站起來就直接摔回了床上。
顧南城看著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腦袋,有些無奈,還是依言抱著她去了甲板。
海風有些大有些冷,男人接過席秘書遞過來的大衣在她身后一言不發(fā)的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長的發(fā)隨著風不斷的吹拂到他的臉上。
發(fā)絲溫柔。
趴在欄桿上,看著下面的被激起的海水翻滾著,帶出白色浪花。
長發(fā)飄舞打擾著視線。
海上的風和游艇一起刮出一股更加大的力量,好像直接從她的身體里吹了過去,要帶出透徹的涼意和清醒。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喃喃的低語,一起把她帶走吧。
顧南城沒有抱著她甚至沒有貼著她,只是不遠不近的隔著兩步的距離站在她的身后,低頭注視著她,手指穿過她的被風帶起的長發(fā)。
席秘書遠遠看著他們,嘆了口氣,還是跑回了駕駛艙。
等上岸靠了陸地,再開一個小時的車回南沉別墅,已經是凌晨一兩點了。
吩咐傭人備好醒酒茶,顧南城脫了外套去浴室給她放水,折回來然后把她從床上撈起來,將杯子喂到她的唇邊,“喝�!�
她慢慢的睜開眼,抬手像是順便一般直接將他手里的杯子摔
tang到地上了。
地面鋪著地毯,并沒有發(fā)出很大的聲音,茶水很快將干凈的地毯浸濕。
顧南城站在一側,仍是維持著遞杯子的動作,不聲不響的看著她,淡淡啟唇,“摔我一個杯子,明天頭疼的是你自己�!�
女人看著他,似醉非醉,像迷蒙又像是冷漠。
“我不需要醒酒茶,顧南城,酒一點都不好喝,我也不喜歡,沒有你,我也許以后都不用再喝酒。”
顧南城看著她凌亂的長發(fā)和布滿著血色的臉,轉過身,淡聲道,“我再去煮一杯�!�
看著他格外沉寂的身形,他步子很慢,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仔細看的話能隱隱發(fā)現他的腿又細微的不正常。
她一下子咬著唇,閉上了眼睛。
俯身抱住自己的腦袋,手指重重的按著頭皮。
門外,顧南城還沒下樓就接到電話,來自席秘書。
席秘書覺得打這個電話,簡直就是去地獄走一遭,“顧……顧總。”
男人聲線淡漠,“什么事�!�
“慕……慕小姐的消息�!�
顧南城停住了腳步,手搭在樓梯的扶手上,垂著眸,“有話一次性說完,要我教?”
“慕小姐……定了……機票�!�
有大約十秒鐘的死寂橫亙著。
席秘書聽到男人波瀾不驚的嗓音,“時間,地點。”
“三天后,紐約。”
“還有么?”
“暫時還不清楚,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手指不甚均勻的分布手機的機身。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掰斷。
剛好有傭人上來,大約是知道他的腿不那么方便,“先生,您要下樓嗎,有什么事情我給您辦�!�
“剛才的醒酒茶不小心摔了,”手指上的力道松開,他平淡的吩咐,“再煮一碗送到臥室�!�
“好的�!�
傭人下樓了,他也轉身往來的方向走。
卻沒有回臥室,而是推來了她書房的門。
順手拍開燈,冷眼掃了眼整整齊齊的擺設,偌大的書桌上也是整整齊齊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這張桌子上辦公了。
那枚戒指也依然掛在那里。
他面無表情的走過去,眼神掠過,最后,低頭拉開抽屜。
他從不主動翻她的東西,如今倒是連這樣沒有格調的事情也做了。
最右邊的抽屜里,才打開就看到里面躺著的機票。
三張,一張成人機票,兩張兒童機票。
他伸手拿了出來。
機票下面還有一封信,上面是女人娟秀的字跡。
To——薄錦墨。
手指不知不覺的就將這幾張紙質的東西捏皺了。
他在椅子里坐了下來,垂眸盯著那散亂在書桌桌面的東西。
好久沒有動。
直到傭人找了過來,“顧先生,醒酒茶煮好了,但是慕小姐好像睡著了,所以……”
他眉眼一掀,這才不緊不慢的淡淡道,“放著吧,我待會兒過來�!�
“好的。”
待傭人的腳步聲走遠,顧南城方重新起了身,眼神漠然,最后薄唇勾出微末的弧度,抬手將四張紙疊在一起,一撕為二。
在這個信息時代,機票可以網上訂電話訂,消息也可以發(fā)短信打電話。
她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思,把這些都換成了紙。
顧南城回到臥室里。
女人閉著眼睛躺在那里,看上去睡著了。
他端起杯子,再次走了過去,騰空著的手把她從床上拎起來。---題外話---第一更
☆、坑深375米:如果這是你的仁慈,我寧愿你冷心冷肺在我身邊一輩
一下就睜開了眼睛,蹙眉看著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杯子,冒著熱氣,氣息清香。
男人遒勁的手握著,低頭瞧著她,臉上沒什么表情,“這一杯你再不肯自己喝,下一杯我就灌了,想試試嗎?”
她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動瘕。
顧南城伸手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把杯沿送到她的唇邊,“慢點�!�
喝到一半的時候因為節(jié)奏她被嗆了一下,他頓住了動作,“自己喝�!�
她不動,他便始終維持著這樣的動作,最后還是接過了杯子,自己慢慢的把一杯已經只是溫熱的茶水喝完了。
顧南城伸手從她的手里接過杯子,轉身踱著步子將它放在桌面上,杯底落下時發(fā)出輕微的響聲,隨即跟著響起的就是男人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清晰,又平淡,“你準備讓你爸帶你走,還是讓盛西爵帶你走。”
他轉過身,看向垂首坐在床沿的女人。
聞言,除去睫毛微微的顫了纏,她臉上幾乎沒有掀起任何的神色,“西爵。鋒”
她絲毫不意外,他會收到消息。
也是,不然的話她不會最終還是求助了盛西爵,她一直都不想拉他下水。
只不過跟威廉比,她果然還是盛西爵更加的親近。
顧南城沒什么反應,勾了勾唇,“那電影呢,你用我的錢打水漂有這么心安理得,嗯?”
她嗓音微啞,卻還是回答了,“劇本我改了不少,從下半場轉折開始,我已經跟郁少司談妥了,他會接手……有郁導在,加上之前的話題,簡致的人氣,南歡的復出的關注,楚可如今的演技,和電影放出后的爆點……我相信你虧錢的幾率不大�!�
電影既然開始了,那么除了GK投的錢,整個劇組所有人都需要她的負責,她不會就這么撒手不管,直接離開。
她雖然不是為了拍電影而拍,但畢竟她熱愛這個職業(yè),如果她能拍到最后,她自然會盡善盡美的做好一切,如果不能她也會盡可能的妥善安排好。
原本打算如果郁少司不點頭……她就再去找唐初,他們兩個都不會比她差。
顧南城薄唇染笑,低語著,“看來你最近除了吃喝玩樂,辦了不少的正事�!�
要讓郁少司點頭答應接手別人拍到一半的電影——那比拉攏十部電影的投資還要難。
終于正眼看向了他。
他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沒有怒意,沒有意外,平淡的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只是一雙墨色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
需要她親手拍完的部分,趕工的話還需要三天,只不過今天是楚可的生日,她的富商男朋友親自給她打電話,讓她給個面子,她還是答應了。
她知道他會知道的,不過是遲一點早一點的問題。
八卦上鬧得那樣大,西爵以為他們的感情出問題了,她說她想離開,西爵沒問多余的,只說如果她考慮清楚了,其他的事情他會處理好,她只要把手上的事情了結就好。
她實在實在是太累了。
似乎她活著,總是要對不起那么幾個人,不管有些事情做還是不做。
如今面對這個男人,她身心疲憊,甚至盤踞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
她不想面對他,逐漸的甚至不敢面對他。
她多想今晚醉得不省人事,在游艇上找個角落休息一晚,明天再回片場,那就不用再面對他了。
只有三天了,少一晚上,少一個白天,就過去了三分之一,多好。
可他還是找來了。
在生日宴上,她覺得自己已經如愿的醉了,可是看到他到,她覺得好像其實沒醉。
第一站去紐約,以后去哪里,到了紐約再決定。
“這樣難道不好嗎,我選擇了用最平和的方式告訴薄錦墨這一切,我把所有的決定權都給了他,我連著對陸笙兒都手軟多了,這些難道不是你希望了嗎?”
顧南城笑,眉眼間凈是濃稠的嘲弄,語調淡淡的疏懶,“我剛剛在想,你為什么要寫成一封信,不是當面說,不是對峙,不是短信,不是電話……猜一猜,”
他走過去,依然是綿延的笑,“你是打算讓盛西爵替你轉交這封信給錦墨,再讓錦墨親口告訴他四年前的事情,你不擔心錦墨不動手,因為他不動手,盛西爵也會動手�!�
盛西爵怎么處理陸笙兒,她無需再擔心。
那個男人自然不會比她手軟。
更何況……生為親哥哥,于她而言,他做什么都比她自己來得有資格。
“四年前……我剛剛失去最后的至親,我明白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西爵剛剛醒來,米悅告訴我他雖然沒有大礙,但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慢慢調養(yǎng)恢復,才會回到正常人的狀態(tài),那時他以為綰綰只是出國游蕩了,他來看我的時候……我開不了那個口�!�
她剛剛
tang承受過,所以她不忍心讓西爵承受,幾次話到嘴邊,她開不了口。
何況那時她不知道薄錦墨會如何抉擇,也許他終究會選擇維護陸笙兒,西爵那時的身體狀況經不起再一場的惡斗,再加上……顧南城,他根本斗不過。
如今不一樣了。
薄錦墨心頭的天平她估摸得差不多了,對陸笙兒的感情也已經消磨得差不多,退一萬步……即便他維護陸笙兒,如今的西爵也足以面對,不用她擔心。
她抬起頭,朝溫淡的男人微微的笑,“讓薄錦墨親口告訴西爵,尤其是如果他表情悲傷痛苦的話,他們之間的沖突會大打折扣……這也是你希望的吧?”
顧南城盯著那張宛若溫婉平和的臉龐,“你不是恨他?”
“恨他是替綰綰恨的,她愛他的時候他給不了愛,不愛的時候他連成全都不給,還替她招來了殺身之禍……可怪得了誰呢,她待他再好愛得再深,如果別人不喜歡,所謂深情不過是負擔,情多深,負擔多重。”
顧南城抬手去摸她頭發(fā)的手就這樣生生的頓住了。
像是全身的血液忽然被凍住了。
仿佛有什么東西徹底的在他腦海中炸開。
女人低低啞啞淡淡的嗓音在他耳邊再度回了一遍,【如果別人不喜歡,所謂深情不過是負擔�!�
她看著他英俊的五官,又笑了笑,“這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你對我很好,我明白,但我沒辦法把我自己回報給你——你親近的人不多,顧奶奶常年在外,除了我,就只有薄錦墨了,這封信,是我盡量能給的仁慈,為了他尋找等待的四年,為了你,也為了他是綰綰愛了十多年的男人,還為了……他是七七的父親。”
她有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真心實意的跟他說過話了。
顧南城看著她,手指僵硬而冰冷,仿佛有一只手伸進他的胸膛,終于要將他心口的最重要的東西挖走了。
她在他在覺得這個女人要絕情到底的時候,又忽然拋出了一份仁慈。
冰涼,空虛,還有……恐懼。
她終于要把這一切轉手給盛西爵,然后全身而退了。
他欺身吻上她的唇,貼上那溫暖的屬于她的真實溫度。
胡亂的,急切的,沒有章法的吻。
她一點掙扎反抗都沒有,就那么輕易的被他壓進床褥,她聽他沉沉啞啞的低笑,“仁慈?如果這是你的仁慈,我寧愿你冷心冷肺在我身邊待一輩子�!�
他單膝跪在她的身側,連襯衫都沒來得及脫,被她的手指用力的攥著,關節(jié)泛白。夜色帶著涼沁入骨的絕望和掙扎。
凌亂而沉浮的一夜,最后她空白著的腦子想提醒他,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她難得溫順,但那溫順沒有溫度。
不管是多親密的接觸也沒有真實感。
最后漆黑中,他抱著她良久,才用沙啞透了的嗓音低低的在她耳邊道,“我知道,愛我你覺得對不起她,你繼續(xù)當我是罪人,就像最初的那樣,不好嗎?”
他其實不知道她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但是醒著的,思維清明如水。
她想,這大抵是他說得最低聲下氣的話了。
“我在你身邊的半年,你開心么,沒吧,”她的嗓音帶著事后的輕懶,淡淡的笑意,“你要經常發(fā)脾氣,生悶氣,被我下藥算計,我走了,這些就都沒了�!�
他將她抱入胸膛,魔怔般低低的笑,“你是對我不好,可還是比你不在的時候好。”---題外話----_-y|加更沒寫出來,抱歉,明天或者明后天分別補上O(∩_∩)O~
☆、坑深376米:顧先生,慕小姐子宮壁薄……可能流過產
他的唇擦過她的臉頰,連同著呼吸一起,“那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她閉著眼睛,“我不管了�!�
不管西爵能不能把她帶走,或者顧南城又把她留下了瘕。
她不想再想,再掙扎了。
人能隨波逐流,也能很舒服,至少不用自己奮力抗爭。
早晨她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以往她的生物鐘還會在她困倦到極點的時候失靈睡過頭,如今她只會早醒,不會晚睡。
顧南城陪她吃早餐,開車送她去片場。
早上起來洗漱的時候就有點頭疼,所以她特意化了點淡妝。
一路上基本無言,她靠著閉目休息,顧南城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只到了的時候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時輕聲說了一句,“我走了。鋒”
走了。
車門打開,她一條腿落在地上,就聽到駕駛座上的男人問她,“如果他沒帶走你,你能留下嗎?”
回頭看他,那樣的神情很平靜,連期待都沒有,就像在問一個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她下了車,白皙的手指搭在車門上,看著他英俊的臉龐,清晨的風吹起她的頭發(fā),嗓音溫靜得宛若他們初遇時,褪去了所有的蕪雜和鉛華,“我能走得掉的,你這么愛我,怎么留得下我,是不是?”
所有再銅墻鐵壁般的城池,只要破了一道口子,就不再堅固了。
“導演,昨晚大家好像都玩得太嗨了,有些人才起床……可能沒那么快就位,不過南歡和簡致都到了,我們可以先拍下一場……楚小姐的經濟人打電話過來道歉說要晚點�!�
“嗯,沒關系,那就先拍下一次吧,”低頭助理遞過來的劇本不在意的道,“先通知大家就位,然后……曉曉,幫我看看顧總的車還在沒。”
“啊?”
“算了,晚點去吧,待會兒如果沒事的時候你幫我去藥店買一盒避一孕藥好嗎?”
助理的嘴巴又長大了一點,傻乎乎的問道,“�。俊�
張開的嘴巴閉上后助理才覺得自己傻逼了,連忙點頭,“好的導演,待會兒我就去,要緊急的還是長期的……緊急的吧?”
點點頭,微笑,“謝謝。”
中午吃飯的時候跟平常一樣和劇組一起吃盒飯,她胃口不怎么佳,沒吃多少就放下筷子了,南歡跟她一起,穿著大大的羽絨服,搖晃著腦袋小聲的道,“導演,你要是不喜歡吃盒飯的話讓顧總安排人每天給你送便當來……你每天這么累還吃這么點,你是導演又不是我們演員需要保持身材,”
皺巴著臉蛋一邊啃著雞蛋一邊含混的道,“我看你最近血色都不怎么好,女人啊氣血很重要。”
看著她只是笑,“你還是自己多吃點吧,進劇組的時候還有點嬰兒肥,現在都快變成瓜子臉了�!�
南歡一張臉只有巴掌大,很上鏡,下巴原本沒這么尖削,偏圓潤的鵝蛋臉,拍戲是個累人的活兒,接這部戲前她家底已經窮得底朝天兒了。
“我跟你說導演,你別不好意思開小灶,不管是在哪個圈子,有實力的人都是靠實力說話的,歸根到底能拍出好電影的導演才是好導演,跟不跟劇組一起吃飯都是浮云,你看郁導那么大的脾氣那么大的譜兒也沒人敢質疑他。”
聽她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忍不住失笑,“盒飯的味道還好吧,沒那么難吃,我只是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那倒是,拍了好幾年的戲,咱們劇組的盒飯已經是美味的盒飯了,有舍得錢的大財主果然是棒棒的。”
只是笑,一低頭就有股陣陣的眩暈而來,眼前一黑一黑的。
南歡一直窩在一旁嘀咕,見她蹙眉趕忙問道,“導演,你怎么了�!�
她的手扶上椅子的扶手,好一會兒才重新看清南歡擔憂的臉,“沒事,”
“頭暈可能是低血糖……今晚有夜戲,晚上你還是讓顧總陪你吃好吃的,補充營養(yǎng),你昨晚喝那么多酒估計也有影響,哎呀今天早點拍完回去休息�!�
“好�!�
下午等大家差不多大家都吃完飯,喝了一杯熱咖啡,便繼續(xù)投入拍攝。
四點的時候,有一場戲,看著監(jiān)控器,蹙著眉頭從椅子里站起來,還沒站穩(wěn)眼前就黑了一下,又是那纏繞了她半天的眩暈。
身子晃了晃,她下意識伸手想抓住什么東西。
“導演!”
助理離最近,見狀就連忙沖過來,可惜她自己也只是個年輕的姑娘,即便是扶住了她的腰也還是眼睜睜看著閉著眼睛倒了下去。
“導演�!�
整個片場頓時陷入了一片亂。
章秘書接到電話的時候顧南城還在開會,她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咬牙走過去在他耳邊低語,“顧總,慕小姐的助理打電話過來,說慕小姐在片場暈倒了�!�
半個小時后,
tang醫(yī)院。
病床上的女人還在昏睡,臉色那樣蒼白即便是化妝也遮掩不住,長長的睫毛下眼睛緊緊的閉著。
她躺在那里,好似所有的虛弱都被釋放了出來。
手指探上女人冰涼的臉頰,薄削的唇迅速抿成一條直線,良久,他才開腔問對面的醫(yī)生,嗓音有些不明顯的啞,“她怎么了?”
“暈倒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有點營養(yǎng)不良加勞累過度沒有好好休息,還有從血檢中測出來的因為……服用了某些藥物而產生的副作用產生的誘發(fā)因素,”
醫(yī)生看著那一端低眸只是平靜注視床上人的男人,他一身剪裁修身一絲不茍的手工定制西裝,矜貴,淡漠,一絲不茍。
聞言,他抬頭看了過來,薄唇溢出兩個字,沙啞透了,“藥物?”
男人說話時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或是發(fā)怒的神色,但醫(yī)生看著他就是莫名的覺得心悸,還是道,“是的……慕小姐體弱�!�
死寂了好一會兒,顧南城才問,“什么藥?”
醫(yī)生聽他這么問,有些意外,不過也不算意外,“是市面上很常見的緊急避一孕藥,慕小姐有些輕微過敏,還有就是……”
聽到避一孕藥三個字的時候男人的臉色已經徒然沉下去了,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神色,混雜著無數復雜情緒,卻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
唯獨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悄無聲息的握緊了。
顧南城盯著醫(yī)生,“還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