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上次就林皓那幾拳,他都進醫(yī)院了,跟今天他對沈丁動手的架勢來看,根本不像是一個檔次,如果那還只能說是教訓的話,今天他像是……失控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今天這個樣子。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心悸得像是在做夢。
警察對他們還算是客氣,大概是事情鬧得太大,兩邊都不好得罪,估計也很是為難。
干凈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停車。”
一旁的警官對視了一眼,還是清清嗓子,問道,“有什么事嗎?”
出聲的男人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淡聲道,“前面左拐有家藥店,麻煩去買一管藥膏,女孩子的臉腫著,不好看�!�
盛綰綰抬起頭,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兩個警察再度面面相覷,盛大小姐的臉蛋確實腫的蠻嚴重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是……
薄錦墨打開了眼睛,唇上掠過淡笑,“你們的犯人是我,盛大小姐只是配合警方做筆錄走過場,幾分鐘的時間,耽誤不了正事,”他語調一頓,方繼續(xù)道,“不然待會兒盛先生來了在警局發(fā)一頓脾氣,也不大好�!�
盛柏有多寶貝他這個女兒,他們這些小警察也是最清楚不過了。
畢竟打人的只是養(yǎng)子,盛大小姐,還是盛大小姐。
最后還是停了車,其中一個年輕警察跑下車去買了一支治外傷的藥膏,雙手遞給盛綰綰,也許是她容顏精致美麗,身上又處處透著富家千金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感。
“盛小姐……”他看著那美麗的女孩,身上披著價值不菲的男人的風衣,緊緊靠著冷峻淡漠的男人,一點都看不到傳說中張牙舞爪的痕跡,唯有毫不掩飾的依賴和愛戀,以及……某些不明顯的迷茫,“您臉上有傷,擦一擦藥吧,里面有棉簽�!�
盛綰綰反應過來,伸手要去接,一只手臂已經越過她的頭頂把東西拿過去了,她知道是薄錦墨,自然而然的朝年輕警察微笑,“謝謝。”
薄錦墨把藥膏擰開,將乳白色的膏狀藥擠到棉簽上,垂著眸,手上的動作不緊不慢,嗓音低沉清涼,聽不出情緒,“臉過來�!�
盛綰綰眨眨眼睛,乖乖的把有些紅腫和火辣的臉蛋偏到他的方向,睫毛很細很長,咕噥著,“其實你不給我抹藥才好,就讓我爸和沈丁那個爹看看他兒子把我打成什么樣了,我長這么大,沒被人這么打過�!�
藥膏很清涼,但也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均勻緩慢的涂抹在她的臉頰上。
他俯身靠近她,男性的氣息噴灑而下,她慢慢的屏息著,睫毛顫抖。
男人輕嗤了聲,“丑。”
片刻靜默,她低低悶悶的道,“我美貌無敵你也不喜歡,丑點就丑點,我怕沈家死咬著你不放。”
薄錦墨低眸看著低眉順目滿是憂愁的女孩,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但也不過短短一秒鐘的時間就繼續(xù)了,“待會兒做完筆錄就回去,別再給我惹麻煩�!�
盛綰綰咬唇,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她而起。
看了眼已經擦完藥把藥膏放進她身上的風衣口袋里的男人,他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不知道在他心里是不是會嫌她總是給他惹麻煩。
【很多時候,我都不喜歡這個世界上有這么一個女人的存在�!�
這算是討厭吧?討厭她,卻又不顧一切的保護她么,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是……恩嗎?
這個字眼從她的腦海中冒出,盛綰綰下意識的抬頭看著他的臉,他摘下的袖扣和眼鏡都落在夜莊了,此時五官很清晰,很立體,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吧,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陸笙兒的母親救了他他不會忘記,同樣,他們盛家對他的恩情……于他而言,應該也是不能忽視的。
只不過不一樣的是,他喜歡陸笙兒,并不喜歡她。
可能是她沉默得太久,薄錦墨反而不習慣,于是睜開了眼睛,卻見她低著頭似乎在出神,長長的自然蓬松的卷發(fā)遮掩住她半邊的臉頰。
女孩看上去有幾分低落的味道。
警察局。
盛綰綰和薄錦墨并不是在一個地方做筆錄,她是受害人,把事情說清楚就可以結束了,她剛剛走粗去就看到盛柏坐在椅子上,眼睛一酸,“爸!”
說著,幾步就跑了過來,直接撲到在父親的懷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盛柏看她哭得心疼,手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他抬起女兒的臉,愛憐的道,“沒事了沒事了,爸爸在這里,不會有人在欺負你�!�
盛綰綰抱著他,一抽一噎的,用點的點點頭,“爸……”她淚眼朦朧的,“錦墨呢?他還沒做完筆錄嗎?”
盛柏眉頭一皺,臉色有些陰沉,但還是摸著她的頭發(fā)安慰,“綰綰,爸知道你擔心他,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盛綰綰怔怔的,“什……什么意思?他今天不能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嗯,他暫時要在看守所待幾天�!�?她還沒止住的眼淚頓時又洶涌的往下掉得更厲害了,“在看守所待幾天……是什么意思?”
“沈丁重傷還沒醒來,沈家要告他,沈家在警方的人脈比我們多,這事太嚴重,”盛柏撫摸著她的長發(fā),剛毅沉穩(wěn)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姓沈的在醫(yī)院里的嚎,他們家就一個兒子,要是被廢了他要錦墨償命�!�
說完才低頭看見自己哭成了淚人一般的女兒,才想起自己這么說會嚇著她。
眸微微瞇起,有些幽深的意味,那小子,下手的確是太重了,雖然沈丁該死。
“別急,爸會想辦法�!�
聽他這么說,盛綰綰心安了一點,過了一會兒才道,“爸,我想去看看他�!�
---題外話---第一更
☆、445.番深448米:錦墨好像比看上去遠遠的在意盛家那位小公主
看守所這個地方舒服不到哪里去,很簡陋。
薄錦墨還是那副模樣,姿勢很隨意的曲膝坐在地上,絲毫不顧忌他身上名貴的襯衫和西褲,微微垂著頭,黑色的短發(fā)下仍是一年四季不曾變化的神情。
好像對他而言,待在哪里都沒什么區(qū)別。
她走到鐵欄桿的面前,抿唇低聲喚著她的名字,“薄錦墨�!�
聽到她的聲音,男人抬起頭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沒有動,也沒有起身,淡淡道,“跟你爸回去就行了。魍”
盛綰綰手抓住欄桿,看著他卻說不出話來,半響后才低低的道,“我會跟爸爸說……讓他早點帶你出去,”
他扯了扯唇,“嗯�!�
“薄錦墨,”她的手指攥得關節(jié)泛白,“對不起。檎”
男人的眼神頓了半秒鐘,視線重新回到她的臉上,平淡無瀾的陳述,“你父親把我養(yǎng)大,代他照顧你是我該做的,何況這是我自己的失誤,與你無關�!�
盛綰綰沒說話,他的心,她總是猜不透也看不透。
就如這一次,他分明就知道下手太重會惹麻煩,他還是那么做了。
她知道他不在意更不畏懼,像看上去的那樣。
低頭,把身上的風衣脫了下來,伸手遞給他,“晚上會很冷,你穿好衣服�!�
薄錦墨沒有出聲,也沒有起身來接,只是紋絲不動的淡淡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盛綰綰蹲下身,把風衣放在膝蓋上,然后慢慢的疊好,然后才給他放進去,“我回去了,今天……謝謝你救了我�!�
雖然他給她處理過很多的麻煩,但這一次是不一樣的,如果……她無法想象,她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在安城活下去。
說完,她呼了口氣,其實往回走。
外面,盛柏見她出來,把煙頭掐滅,“去車上等我,我跟他說幾句話。”
盛綰綰點點頭,沉默的走出去。
盛柏微微一愣,看著自己女兒鮮少沉默寡言的模樣,眉頭皺了皺,若有所思,抬腳走進去,薄錦墨仍是以相同的姿勢坐在那里。
也看不出狼狽和寥落。
“錦墨。”
男人抬起頭,微微頷首,仍是客氣恭敬的模樣,“叔叔。”
“你耐心等幾天,我會想辦法�!�?薄錦墨無謂的笑笑,“無妨,我明白�!�
“聽跟你去的人說,你在救了綰綰之后才折回去打人,中間還斷了一次——最后又在他命根子上踩了一腳,下這么重的手,錦墨,你似乎很憤怒�!�
那語調深深淡淡的,卻帶著明顯的探究甚至是戳破的意味。
薄錦墨瞳眸微微一縮,唇上勾出幾分弧度,淡淡的道,“叔叔,如果是您看到您的寶貝女兒被那樣對待,恐怕會當場殺人�!�
他已經很冷靜了。
“那是自然,綰綰是我的寶貝女兒,”盛柏笑出聲,“你不是不喜歡她,要跟我這個做父親的比嗎?”
薄錦墨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緩的頷首道,“抱歉,這次是我的失誤,給您惹麻煩了�!�
…………
夜晚,盛綰綰躺在柔軟的床上,燈已經關了,看著窗外的星光,很久都睡不著。
都說,人的成熟度不是年紀,而是經歷的事情。
經歷的多了,就會成長,人一旦成長,就沒辦法沒心沒肺的任性了。
【所以,別給我拿什么救命之恩說事,你媽救了他是你媽偉大,總掛在嘴邊就變成了道德綁架,怪惡心的。】
臉蛋深深的埋進干凈的枕頭里。
這是她跟陸笙兒說的話,說起來,在這一點上,她跟陸笙兒好像沒什么區(qū)別。
如果沒有盛家的恩情,他只是薄錦墨,她只是盛綰綰,他會理她救她照顧她嗎?
應該,不會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對她,只會視而不見。
她還用陸笙兒的手逼他。
做這種事情,他心里是不是厭惡得不行?
…………
盛綰綰輾轉到深夜才睡著,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盛柏就已經出門了,她匆匆忙忙的洗漱隨便換了身衣服就下樓,卻意外的在客廳看見陸笙兒和顧南城。
她幾步走過去,“顧南城,你知道他現(xiàn)在……”
“啪”的響亮的一個巴掌的聲音,準確的落在她的臉上。
陸笙兒收回手,余怒未消的模樣,連氣息都沉得厲害,“盛綰綰,盛大小姐,你現(xiàn)在滿意了嗎?你是不是覺得當年你一句話把他帶回盛家就是他的再世父母,他為你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盛綰綰生生的受下這個巴掌,不閃不避,又是一個巴掌印開始浮現(xiàn)出來。
她爸爸沒有甩過她巴掌,其他人包括薄錦墨那次甩她的巴掌她也全部在第一時間扇回去了,就連沈丁扇她,也被打得去掉了半條命。
這是第一次。
她閉了閉眼,隨即睜開,冷淡的看著滿面怒容的陸笙兒,“沒有,我沒這么想,”匆忙的甚至沒有時間打理頭發(fā),那卷曲蓬松的長發(fā)就隨意的披散著,看上去仍然像個嬌俏的小公主,手指緊緊的攥著,面上近乎面無表情,“他救了我我很感謝,連累他出事我很抱歉�!�
顧南城眉梢挑高一分,淡淡的看著她。
盛綰綰看著陸笙兒,“要打你也打了,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跟你說有用嗎?我行我素的盛大小姐�!�
“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問我要問的了�!鞭D過身,她看向一側的顧南城,深吸了一口氣,“顧公子,我剛打我爸的電話不通,你能告訴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嗎?你可以……幫幫他嗎?”
顧南城扯了扯唇,“忙我自然是要幫的,不過我?guī)筒簧咸�,如果那個渣真的被他廢得不能人道,沈家就這么一個兒子,斷子絕孫……不讓他償命,也會讓他下半輩子呆在里面�!�
盛綰綰僵住,臉色難看至極,“有……這么嚴重?”
顧南城微微打量著她臉上的神色變化,“昨晚發(fā)生什么事了,讓錦墨那么殘暴,姓沈的那小子想強一暴你?”
她低頭,“是……”
顧南城眸色漸漸轉深,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視線,俊美的五官很疏淡,轉而朝陸笙兒道,“我去看守所看他,笙兒,一起去嗎?”
陸笙兒咬著唇,眼神很冷,“好,我要去見他。”
她要去問問,保護盛綰綰就保護盛綰綰,為什么要把自己弄進監(jiān)獄。
他瘋了嗎,明知道對方的身份,還下手那么狠。
…………
看守所。
為了方便,顧南城帶了岳鐘過來,雖然他現(xiàn)在還不是安城第一大狀,但也算是律師屆小有名氣的新人了。
看了眼忙碌的岳鐘,顧南城低聲朝陸笙兒道,“你先去看他�!�
“你不去嗎?”
“嗯,這邊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去,我待會兒過來�!�
陸笙兒點點頭,便跟著帶路的警察過去了。
顧南城抬著長腿走過去,戳了下岳鐘的肩膀,扯唇淡淡的笑,“我想看看昨晚事情發(fā)生時夜莊的監(jiān)控,叫他們給我看�!�
岳鐘,“……”
五分鐘后,臺式電腦的屏幕,顧南城坐在椅子里,身子往后仰,英俊的容顏很溫淡。
看了一會兒,男人薄唇染著徐徐的淡笑,嗓音低沉而清晰,“岳律師,我怎么看沈少這副模樣都像是在聚眾吸一毒,是安城的法律沒有這一條,還是安城的警察不管這一點?”
話落下,他挑眉不解的看著前面的警察,“反正都是犯事,一起抓回來不是立更多的功嗎?”
負責人看著男人溫淡冷銳的眉眼,摸了摸鼻子,訕訕的笑,“這件事我們會查的,只不過沈少暫時還在醫(yī)院昏迷不醒,也不放心接受調查�!�
顧南城不置可否,“是么�!�
視頻里的監(jiān)控畫面還在播放,畫質不是很清晰,但足夠看清楚發(fā)生的事情。
岳鐘站在他的身后,一起看。
覷了眼扣在桌面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岳鐘低笑著道,“錦墨好像比看上去遠遠的在意盛家那位小公主。”
顧南城仍是淡笑,也沒有要發(fā)表意見的意思,“是么。”
“你不覺得么,那不是保鏢的眼神,是男人的眼神�!�
---題外話---第二更
☆、446.番深449米:等他出來……我也不會強迫他跟我在一起了
顧南城收回視線,語調寡淡得聽不出情緒,“我沒瞎�!�
岳鐘,“……”
一抬頭,顧南城就看到陸笙兒走了過來,他眉心一沉,伸手就要去把視頻叉掉。
岳鐘不解,“還沒放完你關了做什么?你不讓我看完我怎么知道全部的事情經過,怎么分析案件?”
陸笙兒已經走了過來,隨口問道,“關了什么?魍”
顧南城神色自如的微笑,看著她,“沒什么,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也不快,他們看的監(jiān)控視頻從頭到尾的話差不多有十幾二十分鐘,只不過還有最后一點沒看完,陸笙兒神色牽強,低聲道,“他想見你,所以我過來叫你。”
顧南城點頭頷首,示意他明白了,隨即跟著起身,“那你和岳律師在這兒等會兒,我去跟他聊會兒。檎”
說罷溫淡的看了岳鐘一眼,“照顧好笙兒。”
岳鐘朝他比了個放心的手勢。
待男人走遠,陸笙兒抬頭看向岳鐘,微微的笑著,“岳律師,你們剛剛看什么呢,南城好像不愿意讓我看到�!�
岳鐘自然也反應過來有些東西不適合給她看到,模糊的笑著道,“沒什么,笙兒,錦墨跟你說了些什么,他還好嗎?”
看他明顯的糊弄,陸笙兒俯身在椅子上坐下,正對著電腦的屏幕,“是不是昨晚的監(jiān)控錄像?那讓我也看看吧,都沒有人肯完整的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剛才岳鐘的話她聽到了,隱約可以猜測出來。
可是,南城似乎覺得她不應該看到。
手握上鼠標,陸笙兒查看文件,然后點開——
…………
顧南城隨意的站在鐵欄外,指間夾著一根靜靜燃燒的香煙,他睨著里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待在里面的感覺挺新鮮?”
“還行�!�
“那小子是糟粕的不行,公眾場合強一暴未成年少女這種事也做得出來,你這么正義凜然,怎么不把他打死,為民除害?”
薄錦墨抬頭看他,大概是一宿未眠,他看上去沒有以往那樣干凈清俊,襯衫有些皺褶,透著不明顯的落拓,聽他調侃也不怒,淡淡的問,“死了嗎?”
“你他媽還真想鬧出人命?”
薄錦墨扯了扯唇角,“我想打死他,他現(xiàn)在人應該在太平間了,”菲薄的唇上有些許的笑意,“不過那副被毒品和女人掏空的身體會不會失手被我打死,也不一定�!�
顧南城抽了一口煙,嗤笑,“你讓他不能人道,不如打死他。”
男人唇上笑出的弧度很陰柔,“殺人不是要被判刑,監(jiān)獄的滋味可不好�!�
顧南城吐出一個煙圈,沉默片刻,突然開腔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那小丫頭?”
“不是喜歡的女人就不能替她出頭么,”薄錦墨淡淡的笑,聽不出那些隱匿的情緒,“是男人,多少有些的血性,你不是也有跟小丫頭飆車的時候�!�
顧南城笑了下,意有所指的道,“換了別的女人,你也有這么血性?”
他垂眸漠漠的笑,承認得坦率,“自小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跟大街上的別的女人總是不一樣�!贝脚瞎蠢粘鲚p薄的邪意,“畢竟她對我是掏心掏肺的好�!�
總歸是不一樣的,必然不一樣。
只是,究竟有多不一樣。
“薄錦墨,”陸笙兒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如果她不是盛柏的女兒,你是不是準備收了她?”
顧南城回過頭,果然看到穿著風衣的陸笙兒死死的看著冰冷的欄桿里屈膝坐在地上上的男人,她身后站著的是岳鐘,視線跟他對視,聳聳肩,表示無奈。
薄錦墨看著站在那兒的女孩,瞳眸一縮,“笙兒,你也是他的女兒�!�
“一樣嗎,她姓盛我姓陸�!�
陸笙兒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一步步的走過去,“你是不是喜歡她?”
薄錦墨皺起眉頭,低低的喚道,“笙兒。”
“如果你不喜歡她,那你為什么會在看到她被強一暴的時候憤怒成那個樣子,你恨不得殺了那個膽敢冒犯盛大小姐的男人吧,是不是?即便明明知道沈丁背后的勢力連盛家都很難保你無事,但你還是那么做了,只是差點而已,如果盛綰綰真的被怎么樣了,你是不是要當場殺人?!”
陸笙兒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那落拓而不見狼狽的男人,一字一頓咬字清晰的道,“你不要忘了,她是誰的女兒,你不要忘了,她現(xiàn)在擁有的和享受的萬千寵愛和富貴都是踩著你們全家的血換來的!”
顧南城皺眉,側首冷聲道,“笙兒夠了�!�
陸笙兒側首看向他,輕輕的笑,“我說錯了嗎?”
俊美的男人微微斂眉,“盛家的事,跟盛綰綰無關,那時候她不過是個剛剛出生的孩子�!�
“是這樣嗎,”她嘲諷的看向里面的男人,“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接受她呢,經過昨晚那樣的事情,盛大小姐對你,恐怕更加死心塌地了�!�
說完,陸笙兒已經轉過身急步離開。
顧南城在警察局外面追上她,手扣住她的手臂,“笙兒,你冷靜點,”他皺著眉,“有事情當面說清楚,他在里面兒待著,你鬧脾氣他也沒辦法。”
“你覺得是我在跟他鬧脾氣嗎?他很在意盛綰綰你看不出來嗎?”
“他做事有他的道理,笙兒,”顧南城松了手,看著她緊繃的臉,低低的嘆息,“吃醋就吃醋,你總是這樣口是心非,會把他推到盛綰綰那里去�!�
“如果他真的喜歡盛綰綰,難道你要我像她一樣死扒著不放?我不是盛大小姐,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至少,別像只刺猬一樣,”他淡淡的道,“錦墨外冷,他需要主動一點的�!�
初秋的陽光溫度適宜,不冷不熱的舒服,顧南城低眸看著她,“他在看守所待幾天,你的手不必一直耗下去了�!�
”我就是這副性格,不可能為了迎合他改變,”陸笙兒側過身,看著前面,“這只是個借口吧,南城,你替我告訴他,我已經申報了美國的大學,不會再繼續(xù)留在安城,要么他現(xiàn)在就放下所有跟我走,要么——等他把跟盛家的恩怨徹底的了結,如果他心里還有我,再來找我。”
“笙兒,”顧南城單手抄進褲袋,低低淡淡的陳述,“不要試圖以任何手段考驗人性和感情,他不現(xiàn)在羽翼不夠豐滿,也不可能拋下跟盛家的恩怨陪你去美國,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如果你愛他,就不要用離開來冒險。”
陸笙兒仰頭看著天空,冷淡的笑著,“是么,我只是給彼此一個選擇的機會而已�!�
…………
盛柏讓她在家里等消息,于是盛綰綰就窩在客廳的沙發(fā)里。
她手指握著手機,低垂著腦袋,長發(fā)掩面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
門口有聲響,她立即抬頭看了過去,一眼看到的是長發(fā)飄飄的陸笙兒。
盛綰綰蹙眉,主動的開口問道,“他怎么樣了?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顧南城呢?”
陸笙兒目不斜視的往樓上走,沒有回答她的話,也沒有正眼瞧她一眼。
“陸笙兒!”
“他的事情你找你爸爸比較靠得住,畢竟在安城他的權勢比南城多太多,南城只是回來看他奶奶的,至于他怎么樣了,你覺得待在看守所會好到哪里去了,還是說——”陸笙兒在踩住第一級的階梯時頓住了腳步,回頭朝她笑,“你在向我炫耀他因為你而頭一次犯事進了警察局嗎?”
盛綰綰靜靜的聽她說完,然后面無表情的出聲,“等他出來,作為這次事故的償還……我不會在拿你的手術威脅他了,也不會再強迫他跟我在一起了�!�
陸笙兒的腳步果然頓住,聞言,過了好一會兒才笑著出聲,“這算是盛大小姐的低頭嗎?好難得,不過,你先讓你把把人給救出來再說�!�
盛綰綰咬唇,沒有再出聲。
一直等到晚上,盛柏才從外面回來,盛綰綰也差不多在沙發(fā)上一直坐到了晚上,聽到車子的引擎聲,她一下子就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急忙的沖了出去,一把撲進父親的懷里,“爸�!�
盛柏低頭,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有些隱匿和深藏的無奈,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答應過你會讓他出來,你還擔心成這樣�!�
---題外話---第一更
☆、447.番深450米:她這算是……準備放棄,準備退出了嗎?
漂亮的明眸眼巴巴的看著他,小心的問道,“怎么樣了?”
盛柏面上沒露出什么痕跡,只是淡淡的道,“你讓笙兒把顧公子叫過來�!�
“顧南城?爸,找他幫忙嗎,可是他常年在國外……”
“爸自然有爸的主意,你替我叫來就行了。”
盛綰綰點著腦袋,轉身跑上樓魍。
陸笙兒對她還是那副冷言冷語的姿態(tài),她低聲下氣的說了半天,她說五句陸笙兒回一句,大概的意思就是來來回回的說她爸爸做不到的事情,顧南城更加做不到。
最后,她失了耐心,伸手就把她書桌上的臺燈掃到了地上,低睨著她冷冷的道,“要么你現(xiàn)在給我報號碼,要么我叫保鏢進來替我拿手機,陸笙兒,我沒閑功夫跟你唧唧歪歪�!�
有些人,她真是想客氣都客氣不起來檎。
陸笙兒從書桌后的椅子里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盛綰綰!”
她雙手環(huán)胸,挑眉看著她,“你是自己給,還是想讓我動手�!表搜勰蔷o緊攥著的手,“不用這么看著我,我可沒有什么不敢做或者不能做的,一個電話號碼而已,你應該不至于非得逼我做出些難堪的事情才行吧?”
陸笙兒僵持了很久,直至她開口要叫保鏢,她才把手機扔到桌面上。
把號碼存入自己的手機里,盛綰綰出門把電話撥了過去,簡單的說明,她說是她父親找他,顧南城倒是沒多說什么,只應了說就過來。
盛柏聽傭人說她還沒吃飯,直接叫傭人重新把飯菜熱了讓她自己吃晚餐,然后把顧南城叫到書房談事情,也沒讓她參與。
等到她匆忙的把飯吃完,正想上樓去問問爸跟顧南城打算怎么解決,人才走到樓梯下就看到顧南城從上面下來。
他穿著休閑的襯衫和長褲,英俊溫淡,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里捏著一份檔案袋。
待他走到她的跟前,她才主動的開口問道,“這是我爸爸給你的嗎?”
顧南城來的時候,手上什么都沒拿。
他低眸看著她,淡淡應了一聲,“嗯�!�
盛綰綰咬著唇,有些躑躅的問道,“那……你們什么時候能讓他出來?”
顧南城拿著檔案袋的手很隨意的搭在樓梯的扶手上,垂首打量著她,那雙眼睛里是坦坦蕩蕩的關心和毫不掩飾的焦慮擔憂,純凈的黑色眼睛很漂亮,純良得看不見絲毫張揚跋扈。
大概就是矛盾的交織體,隨時都可以轉變姿態(tài)。
“再過幾天,交涉和談判需要花時間,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
“噢,”她了然的點點頭,“那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哦?過幾天就能出來了?”
顧南城笑了笑,收回視線,淡淡的道,“大概能活著出來。”說罷從就她的身側走過,“擔心也沒用,等他出來再說。”
說完,人已經離開,消失在客廳的視線盡頭。
…………
檔案袋里是關于沈丁以及他父親的過往的黑料。
包括吸毒的血檢報告,之前在酒吧醉酒和人發(fā)生沖突把別人的眼睛打出血,迷一奸,沈少在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混,存心想收集這些不是什么難事,包括他的父親和黑道以及不那么正規(guī)的商人之間的某些地下交易。
盛柏沒有親自出面,出面的是顧南城。
他將每一份資料的備份遞到沈丁的父親面前,等著他看完,然后臉色一點點的變得差勁,最后冷冷的道,“你們這是在威脅我?”
顧南城淡淡一笑,嗓音低沉,徐徐的笑,“要這么說,也能算——沈先生您要明白,薄錦墨說到底不過是盛家的養(yǎng)子,就算這一次他被被毀了,盛家還有親兒子盛西爵,雖然也算是損失,但大抵是比不上您的親兒子以及……您前途無量的仕途,這些東西如果被放出去,不知道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對方沒有說話,冷著的臉并沒有緩和的意思。
顧南城端起手邊的杯子,手指不穩(wěn),茶杯中的水不斷的蕩漾著,但始終沒有灑出來,他勾唇笑言,“我們做生意的,更喜歡互惠互利,何必兩敗俱傷,您說是不是?”
“顧公子,照你這么說,我兒子就白白挨了這頓傷,他要是被治不好……”
“依我看,沈少要是治不好也給您省去不少麻煩,”顧南城將茶杯端到唇邊,喝了一口,然后又放下,不緊不慢的道,唇上弧度漸深,“他這一次是沒來得及對盛大小姐做點什么,要真做了……就不止被踩一腳那么簡單,恐怕……要以命償�!�
茶杯被他重新放下,那一圈水漬幾乎完美的貼合下去,俊美的臉上漾出淡笑,“怪就怪,您有個太不爭氣的兒子�!�
到顧南城起身離開,沈丁的父親都沒有表態(tài),一只手攥成拳頭擱在桌面上,想怒又無法發(fā)作出來,那個備份的檔案袋扔靜靜擺在桌上。
盛柏三天后接到警察局的電話,沈丁已經醒來了,對方表示愿意撤訴私下和解,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媒體沒有報道,基本算是被壓下去的。
不過上流社會的圈內免不得流傳這些消息。
那天盛綰綰和顧南城一起去接他,結果發(fā)現(xiàn)薄錦墨受了重傷。
顧南城扶他起來的時候,他踉蹌了下往一邊倒,好在盛綰綰就在身側險險的抱住他的腰,幾乎承受著他整個人的重量,東倒西歪的。
要不是顧南城及時的伸手過來架住他,她會被他直接壓著倒在地上。
盛綰綰攥著他有些臟還有些血漬的襯衫,咬著唇眼淚一下就吧嗒吧嗒的掉下來了,低低的嗓音帶著顫抖,“你怎么了?”
薄錦墨半闔著眸,看了眼她臉上的眼淚,嗓音沙啞淡薄,“沒事�!�
盛綰綰看向顧南城,細白的齒死死的咬住唇瓣,眼淚溢滿明眸,茫然而驚慌的問道,“他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顧南城皺著眉,神色淡漠森冷,淡淡道,“沈家不甘心自己兒子踩得差點不能人道,讓人在看守所動了手腳,這一頓不還回來不會甘心�!�
說罷男人身軀又晃了下,顧南城眉間的褶皺更深,“你怎么樣?撐著,現(xiàn)在去醫(yī)院。”
薄錦墨掀了掀唇,“死不了�!边^了一會兒,他沙啞的聲音淡淡的問道,“笙兒呢?”
短暫的沉默和緘默。
盛綰綰低下腦袋,手指絞著。
“她不知道你受傷了,在家里等你�!�
“還在生氣?”
顧南城疏淡的答,“走吧,我在車上給她打電話,待會兒她過去你自己哄她�!�
“嗯�!�
說著,他身軀又晃了晃,盛綰綰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見此就下意識想去扶他,薄錦墨半睜著眸,淡淡的掃她一眼,深寂的眸無聲無息。
她的手在半空中頓下,隨即緩緩的重新落下,低著腦袋道,“顧公子,你扶著他,別讓他摔了�!�
等顧南城把薄錦墨扶上車,才發(fā)現(xiàn)盛綰綰沒有跟在后面,眉頭一挑,“人呢?”
他就說怎么一路上這么安靜,也沒見她擔心的問東問西,還以為她是看到錦墨先是進看守所又被打了愧疚得說不出話。
薄錦墨靠在后座的后背上,閉著眸淡淡道,“她在砸警察局,把她帶出來�!�
“她想砸那就讓她砸,”顧南城嗤笑一聲,抬首看過去的眼眸極淡極冷,“雖然也無辜,但吃著稅讓你在里面被打成這樣,是該受點教訓,這種事情適合盛小公主做。”
盛綰綰半點沒客氣,她本來就積壓著無數(shù)的情緒,現(xiàn)在看到薄錦墨傷到站不起來更是無法控制的達到巔峰直接爆炸了。
他從來沒有進過看守所。
更沒有被人打過,她只見他揍過人,雖然那次看他揍林皓覺得他莫名其妙蠻不講理,但她更看不得他被人打。
而且,還傷成那樣。
如果不是顧南城扶著他,他隨時會倒下去。
他從來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傷,這么狼狽過,她看到黑色的西褲上又凝固的暗色血跡,分明不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了。
也許是昨天,前天,甚至更早的時候。
他們就讓他頂著那么重的傷待在里面,連藥都不擦。
電腦、文件、柜子,杯子,全都被她直接掃到了地上,支離破碎滿地的狼藉。
有人上來想要阻止她,盛綰綰手里握著一只馬克杯就抬起下巴冷笑,“你們收我爸的錢不少吧,不夠我砸這些嗎?”
杯子直接摔在了墻上,“收我們家那么多錢讓我家的人受這么重的傷,受點損失也是應該的吧,嗯?”
所有的電腦無一幸免,打印機也沒能放過,能砸的都被她砸了。
末了,她站在一片狼藉中調整呼吸,臉上揚起沒有溫度的笑,“需要告我毀壞公務嗎?”
“盛小姐,您還是請吧。”
到時候無非也是盛柏出面賠償,出這么件事他們不過是夾在中間難做人,大佛早走早安心。
等她出去的時候,顧南城的車已經不在了,她在路邊站了幾分鐘,也沒打電話,攔了輛的士去醫(yī)院。剛上車就接到的電話,“怎么樣了,薄錦墨是不是出來了?”
“嗯,出來了。”
自然聽得出來她聲音不對勁,忙問道,“怎么了?”
“……他受傷了�!�
“怎么會受傷呢?是沈家派人報復?傷的很重嗎?”
“他自己都站不穩(wěn)了�!�
在那邊皺眉,薄錦墨那種男人,只要能自己站著就不會讓別人看出他站不穩(wěn),真的站都站不穩(wěn)了,不知道傷得多重。
“你現(xiàn)在在哪里?醫(yī)院嗎,醫(yī)生怎么說?”
“沒有,顧南城帶他去醫(yī)院了……我在車上。”
“他們……把你扔下了?”綰綰早上說今天會去看守所接他。
盛綰綰沉默了一會兒,“我把警察局砸了……他傷得很重,本來就不能耽誤時間,而且,”
她抿唇低聲道,“陸笙兒為這件事情跟他鬧脾氣,今天都沒過來,他可能心里不舒服吧�!�
蹙眉,“她擺譜兒不看場合的嗎?再鬧至于在這種時候都不出現(xiàn)嗎?”
“嗯……我去醫(yī)院看看醫(yī)生怎么說,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我不想回去,我去你家找你�!�
她的聲音很低落,鮮少見她這么情緒低落,“他受傷了……你不在醫(yī)院守著他嗎,而且這次他是因為你才受傷的。”
“我知道……所以我消失吧,再繼續(xù)待著,我就不是厚臉皮是不要臉了。”
就因為他是因為她才受傷的,所以她才應該識相一點,如果她一直守在床邊,陸笙兒估計病房都不會進,到時候他們真的掰了……他就徹底的厭惡她了。
她也不是一點好歹都不懂的,現(xiàn)在他受傷生病,需要他喜歡的人的陪伴。
這也算是……她的償還方式。
他替盛家做了很多事情,救過她無數(shù)次,要說還恩情,也早就還清了。
大概都明白,溫軟的道,“那我過來陪你?”
“不用了,我看完就過去找你……我?guī)滋鞗]好好吃飯了,你叫你們家的廚師炒幾個我喜歡吃的菜�!�
怔了怔,她這算是……準備放棄,準備退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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