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
早上七七來叫她起床。
“姨姨,媽媽讓我來叫你,吃早餐�!�
稚嫩柔軟的童音,盛綰綰聽著她的聲音覺得一天的心情都會很好,蹲下身慢慢的摸了摸乖巧靈敏的過來牽她手的小姑娘,“七七真是好乖呢�!�
“媽媽說,我?guī)闳ニ⒀溃茨�。�?br />
“好啊�!�
七七牽著她走到盥洗盆旁,這是南沉別墅的客房,她不熟悉,只能慢慢的去摸牙刷,七七看她找不到東西在哪里想給她拿,但個子太矮夠不著,正著急無意中看到走過來的冷峻,臉上一喜,“哥哥來了,你快給姨姨拿牙刷跟牙膏,她找不到�!�
冷峻頭發(fā)很短,穿著給他精心搭配的簡單的黑色短袖,走了過去,聲音克制而禮貌,“綰綰阿姨早,我給你擠牙膏�!�
盛綰綰怔了怔,笑著道,“好啊,謝謝你�!�
她從薄祈那里知道了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小男孩,今年應(yīng)該有十歲了,出獄之前七七一直都是宴西在帶,但是論感情跟依賴程度他才是七七最親近的人。
因為冷峻的媽媽剛在監(jiān)獄過世,就聯(lián)系宴西幫她去打聽他的情況,媽媽入獄,父親再婚也不管他,爺爺奶奶早就過世,他是外婆帶,家里的親戚雖然談不上虐待他,但成長環(huán)境確實很不好,宴西動了點手腳辦了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在七七有記憶以來冷峻就是她哥哥了。
而且冷峻對她特別的好,寵著她護著她。
還曾無意中的擔(dān)憂過,這樣的童年不知道在他身上留下多重的陰影,他在家還好,在學(xué)校性格極其的冷淡,孤僻不合群,也就只對七七有求必應(yīng),能感覺到濃濃的感情。
冷峻動作一絲不茍的把藥膏擠好,又接了水放在她的手里,才道,“我和七七等您洗漱完,牽您下去�!�
這樣的腔調(diào),除了聲音,都太不像一個十歲的小男孩,禮貌,冷靜,透著骨子里的早熟跟聰穎。
甚至像極了當(dāng)年的薄錦墨。
吃早餐的時候,盛綰綰吃著七七給她夾的小籠包,聽問道,“綰綰,你準備住哪里?是回盛家的別墅住,還是我再去給你找一套合適的房子?”
她動作一頓,隨即咬著包子。
住哪里?她現(xiàn)在就想離七七近一點。
自然懂她的心思,溫軟的道,“待會兒吃完早餐我就去看看這小區(qū)還有沒有房子,就找個離我們最近的地方,剛好有七七陪你,也方便我照顧你�!�
盛綰綰抿唇,正準備點頭。
一直沒開腔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出聲了,“隔壁別墅已經(jīng)被空下來,中午就能清空,下午就能把東西搬進去,晚上你就有地方睡了,待會兒會給你送條訓(xùn)練好的導(dǎo)盲犬過來,你傷口沒痊愈,外加一個包做飯打掃的看護�!�
正準備送到唇邊的包子頓住了。
詫異的問,“你把隔壁的別墅買下來了?”
顧南城似笑非笑,“我說是我,你信她也不信。”
南沉別墅這一塊地方,既然是GK總裁屈尊住的地方,地段跟價錢可想而知,錢的事情都好說,住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要讓他能在一天之內(nèi)賣別墅搬家,那絕不是買得起別墅就能辦到的事情。
兵貴神速。
她放下小籠包,低頭喝粥。
摸不準她的意思,“綰綰,你住隔壁還是我另外給你找房子?”
盛綰綰微微一笑,“我住隔壁,既然是我想要的,就沒有必要為了拒絕而拒絕,”那樣顯得那男人多重要,比她女兒還重要,她隨即轉(zhuǎn)了方向朝顧南城回答,“好啊,和做鄰居再好不過了,我不想跟他說話,麻煩顧公子給我轉(zhuǎn)個話,別忘記把我兒子一起送過來。”
“你自己跟他說�!�
“我沒他的號碼。”
然后她就聽男人好整以暇溫溫淡淡的道,“哦,這樣很簡單,今天晚上他也能搬到你家的隔壁,你叫或者你的導(dǎo)盲犬帶過去找他都可以�!�
…………
傍晚五點左右,隔壁的別墅徹底的收拾了出來,帶著七七還有冷峻陪她過去,心情難以言喻,“你的左手邊是我,右手邊是薄錦墨……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還能做上鄰居,這種格局估計西爵也能放心了。”
最重要的是,一并解決了綰綰跟七七的距離問題。
側(cè)首瞧了眼她的表情,涼涼的道,“不愧是盛世總裁,下手全都戳在最精準的地方,辦事速度可怕,顧南城說我們隔壁住的本來是外交部的副部長,不知道他為了這套別墅砸了多少錢走了多少關(guān)系。”
昨天他們除了飯前飯后在算是相處了,基本沒什么正面的交鋒,或者重聚。
看上去還風(fēng)平浪靜的。
盛綰綰淡淡的道,“我正愁呢,你說他下半輩子真的跟我耗上了,我怎么辦啊�!�
那男人是個正常人她都甩不掉,他現(xiàn)在正常人都不是了。
“你先把身體養(yǎng)好,把你兒子找回來在考慮他的事情,到了這份上他應(yīng)該不敢強迫你什么�!�
他不強迫,他也有的是辦法軟迫。
她眼睛看不到,帶她四處的轉(zhuǎn)了一圈驗房,“這別墅裝修很漂亮,所有的家具全都換成新的了,除了有點大,其他沒有任何問題�!�
兩人回到客廳沙發(fā)里休息,盛綰綰點點頭,“,你給我查下我銀行賬戶下的存款。”
“好。”
拿出手機給她查,雖然她這些年算是失蹤,但是個人身份信息并沒有注銷,所有的資料都還在,記得賬戶跟密碼就可以。
“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錢?是西爵給你打錢了還是……他?”
“很多錢嗎?”
“女富豪�!�
盛綰綰輕輕一哼,“我好歹是盛世股東,那混蛋說我養(yǎng)不起孩子�!�
想起來了,綰綰跟薄錦墨離婚的時候,那男人給了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六年前盛叔叔把股份賣給薄錦墨的時候也有一大筆現(xiàn)金,全都在綰綰的名下。
“,你幫我問問你老公,讓他幫我估下價,我回頭把錢打給他�!�
“可以�!�
休息了一會兒,她讓陪她去隔壁一趟。
“我是特意來提醒你,記得把我兒子打回來�!�
“我一天沒帶回來,你就要一天過來找我一趟?”
“我會等著,如果哪一天我等得不耐煩了的話,那我只能直接找能讓我見我兒子的人�!�
就簡單的進行了幾句對話就離開了,只是不知道薄錦墨留說了什么,聽完把她送回家連答應(yīng)好跟她一起吃飯都顧不得,直接奔回了家。
她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當(dāng)女人戀愛時,重色輕友就是這么猝不及防。
她還沒吃晚餐呢。
說好的給她請的看護也還沒到,摸了摸扁了的肚子,俯身去摸茶幾上的手機——讓她把手機掛脖子上,她想象了下那傻乎乎的模樣,堅決拒絕了。
手機在哪里呢……她走之前是得放茶幾上了吧。
薄錦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女人蹲在茶幾前摸索著,似乎是聽到了聲音跟動靜,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朝他“看”了過來。
“有我兒子的消息了?”
男人走到離她只有半米的地方頓住腳步,“看護明天早上才能上崗,”他語調(diào)有些淡,“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等他把話說完,人已經(jīng)俯下身,把她抱回到了沙發(fā)上。
☆、695.番深699米:我不愛你也不再被你的愛困擾,這就是沒有你的人生
盛綰綰能清晰的感知到他是洗過澡過來的,因為手臂還有些冰涼的濕氣,氣息也不再是浸泡著濃濃的煙草味,而是淡淡的沐浴露香。
她閉了閉眼,也沒有鬧著不準他抱。
在沙發(fā)上做好,只是身子挪過去了半米,然后隨手抱起沙發(fā)上的抱枕,淡淡的道,“那我就跟你認認真真的談?wù)勎覀冎g的事情吧�!�
薄錦墨抬起手指將她額前落下的發(fā)絲撥到了耳后,低眸注視著她淡然的臉龐,“想吃什么,我先去做,你想跟我說什么,待會兒吃飯可以說。攖”
“薄錦墨�!�
“嗯。”
她身子往后靠去,抱枕抱在懷里,姿態(tài)顯得很隨意,隨意得慵懶,“你說,從我五歲認識你,到我今年二十七歲,在這整整二十三年的時間里,我過得好嗎?”
男人英俊的輪廓如同僵住了償。
偌大的別墅只有他們和趴在不遠處的導(dǎo)盲犬。
盛綰綰笑了笑,“你別誤會,我不是怪你,我自己選擇的男人跟人生,我自己承擔(dān),只不過,”她笑著跟他說話的樣子透著最平淡的質(zhì)問,“我也不過是愛錯了一個男人,時至今日承受的是不是已經(jīng)夠了?”
“我知道你也過得不好,但是你過得不好是我的錯嗎?我愛你的時候掏心掏肺一心一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把我盛綰綰能給你的全都給你,我要離開你的時候都沒有多問你要過任何的東西,我對你問心無愧,離開你也毫無留戀,所以你今天是顯赫富貴的盛世總裁,我不會占你一分便宜,你精神不穩(wěn)定陰郁也好暴躁也好,我也不會承擔(dān)一分責(zé)任�!�
過了很久,久到盛綰綰認為他不準備再說話,于是準備起身離開。
“還有嗎,綰綰�!�
“我求你放我一馬,以后我的人生我就想過點沒有你的日子�!�
薄錦墨看著白皙美麗又沉靜懶散的臉龐,心頭涌出想去撫摸的沖動,但手伸過去,在距離一公分的地方又頓住了。
他低低的笑,嗓音喑啞,“怎么樣才算是沒有我的日子,是不是我給你做晚餐吃,你寧愿不吃?”
“是跟餓著肚子相比,只要是能吃的東西我都會吃,哪怕是你做的,你買的。”
男人慢慢的收回手,“這樣最好,我去做�!�
“有了孩子是不可能形同陌路完全不交集,那么就像這個社會上無數(shù)離異而有孩子的夫妻那樣,我不愛你了,也不再被你的愛困擾,這就是對我而言的,沒有你的日子�!�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嗓音深沉沙啞,好似帶著點笑意,又好似完全沒有,“我愛你,對你而言是困擾嗎?”
她淡淡的笑,“你不是,在看精神科醫(yī)生嗎?”
空氣死寂,夜晚已經(jīng)黑了下來,但她看不到,所以他也沒開燈,她的聲音在墨藍色的光線中顯得格外的清冷,“你不愛我的時候,我除了沒有愛情我什么都有,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愛上我了,我家被你搶走了,我顛沛流離,我爸爸不在了,我哥哥出事了,我就差沒死透了。”
客廳里響起的是電視機里播報新聞的聲音。
她仍然坐在沙發(fā)里,薄錦墨在廚房。
她說完以后,他就替她開了電視,說了句等半個小時吃飯,就起身去了廚房。
對于她的請求和刻薄,全部選擇了無動于衷。
廚房里,穿著煙灰色襯衫和深色休閑褲男人身形依然筆挺,手里拿著菜刀,垂首切著藕片,動作均勻而有力,刀工一流。
極有規(guī)律的聲音突然就得停住了。
【薄錦墨,你愛我,比不愛我還要讓我困擾,難受,不幸福�!�
男人俊美如斯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在這么靜了十多秒之后,又毫無預(yù)兆的繼續(xù)切菜。
然而只響了幾聲,鋒利的刀鋒就刮過了他的手中,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擱下菜刀,將手放到水龍頭下沖洗了一下,就折回了客廳找出醫(yī)藥箱,自顧的找了張創(chuàng)可貼出來貼住。
起身后看著抱膝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走到冰箱里拿了一瓶水?dāng)R在她正前方的茶幾上。
她沒說話,像是沒感知到他的存在。
薄錦墨轉(zhuǎn)身就回了廚房,半個鐘頭后,飯菜上桌,他走回她的身前,俯身就要抱她,低低的道,“吃飯�!�
女人抬手抵著他的胸膛,動作不重,抗議的意味很明顯。
他也沒有強迫,“好,自己走�!�
她抬手牽著他的衣角,“我把買別墅的錢給你,多少?”
“去掉零頭,一億�!�
“你怎么不去搶�。俊�
“明天讓慕替你看賬單�!�
“還有零頭,零頭多少?”
“三千萬�!�
盛綰綰,“……”
“不可能,顧南城的別墅都不用這么多錢。”
“當(dāng)然,我照原價翻雙倍買的�!�
男人將餐椅拉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又把筷子遞到她的手里,淡淡道,“你翻雙倍是你人傻錢多,別墅值多少我就給多少,加上家具,看護,導(dǎo)盲犬,七千萬�!�
薄錦墨替她乘湯,淡聲提醒,“這個數(shù)字剛好清空你的賬戶。”
他把舀著湯的勺子喂到她的唇邊,“張口�!�
“那我不買了,租,反正你買下來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租給我。”
“嗯,吃飯�!�
“我租半年,多少錢�!�
男人淡淡道,“隨便你�!�
“薄錦墨。”
“我知道你想跟我撇清關(guān)系,但你覺得我是買別墅收租金的人么,明天讓郝特助跟你說�!�
“放下吧,我自己吃,我瞎了有半年了,生活可自理�!�
他將勺子放回去,盯著她的臉,啞聲笑問,“你寧愿跟薄祈說話,也不愿意跟我說話是么。”
“你知道就再好不過了�!�
“綰綰�!�
“你說�!�
“你知道我是個精神病人�!�
男人淡然冷靜的說出這幾個詞,盛綰綰喝湯的動作還是頓了幾秒。
低啞的嗓音里似乎纏繞著某種笑意,是涼薄的自嘲,“如果我在你面前有自控能力,我當(dāng)初就不會跟你結(jié)婚了,”低低徐徐有條不紊的語速,像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冷靜得異常,卻透著某種極致的瘋狂,“很抱歉,只要你一天活著,我想見你的時候,就會來見你,你這一輩子都過不了沒有我的日子�!�
盛綰綰一點點的抿唇,到最后都變成了面無表情。
手里的勺子一下子落回了湯碗里,不大不小的動靜,濺出了幾滴溫?zé)岬臏?br />
餐廳里安靜得司機。
她笑了一下,“你還真是有本事,我餓了半個鐘頭,一下子就沒胃口了�!�
說完她就起身。
“把晚飯吃完�!�
她的手落在餐桌上,摸到桌布,扯了扯顏色很淡的唇,捏起布料用力一扯,哐啷一聲,瓷器摔在地板上的聲音。
一桌子的飯菜全都掀到了地上。
因為眼盲而完全素顏的女人朝他一笑,眉眼間彌漫著一層極薄挑釁,猶似年少時的張揚嬌艷,“現(xiàn)在,想吃也沒東西吃了。”
薄錦墨盯著她的臉,以及她臉上每一分神色的變化,啞啞的出聲,“生氣了,還是害怕了?”
她落在身側(cè)的手驀然攥成了拳頭。
她不冷不熱,“所以我說你好大的本事啊,好端端的吃個飯也能倒盡人的胃口。”
男人微微低笑,“可我看著你吃飯,才終于有了點胃口。”
盛綰綰將椅子拉開,循著剛才進來的記憶往外走。
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聽他在她身后道,“你連飯都不肯吃,我怎么放心去找兒子?”
“薄錦墨,你是覺得那就是我一個人的兒子,還是已經(jīng)沒有人性到可以用自己的兒子作為工具?”
男人從餐椅上起身朝她走去,在她面前才停住腳步,他俯首靠近她,沒有直接的肢體接觸上去,像是只是迫切的嗅著屬于她身上的氣息,低低啞啞的笑,“爸爸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媽媽身體情況很差勁,我不認為他跟著你或是我,會比跟著夏老好,你覺得呢?”
“你這么任性,聽到兩句讓你不高興的話就飯都不肯吃,你能照顧兒子嗎?”
☆、696.番深700米:慕有南城,你哥有米悅,只有我,完全屬于你
盛綰綰臉白了白,“你什么意思?”
男人走了過來,摟著她的肩膀?qū)⑺龓Щ氐揭巫永�,將她按了回去,“身體不好,晚餐要按時吃,我去把多的端上來,別再鬧的。”
多的?
過了沒沒幾分鐘薄錦墨就重新端著飯菜上桌了,她嗅著菜香判斷了一下,跟剛才的那幾道菜是一模一樣的——何況就這一兩分鐘他也變不出新的。
她手指緊了緊,不過面上面無表情,“所以你剛才是故意惹我,明知道我會掀了你的飯菜是么。”
男人將筷子遞到她的手里,淡淡道,“有備無患。償”
她一個人在桌上吃飯,他也不知道從哪里找出清掃的工具在那收拾被她掀翻在地上的碎片。
盛綰綰冷冷一哼,懶得再發(fā)脾氣或者搭理他,低頭靜靜的吃飯。
她才不相信找不到一個隨時能上崗的看護,這男人連她會掀桌子都能料到,他會想不到她一個孤身的瞎子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會跟個廢人一樣需要照顧?
等她吃完放下筷子,還正在出神,男人的嗓音就已經(jīng)在頭頂響起了,“再坐會兒,還是回臥室去休息?”
“回臥室�!�
他也沒來抱她,牽著她的手帶她往外走,步子也很慢。
他低頭看著她的臉,像是一個光明正大的偷窺者,不知道是因為一直在昏睡還是她原本的體質(zhì),五年的時間在她身上好像被凍住了一般,依舊年輕而美麗。
起居室在二樓,到了樓梯下盛綰綰還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經(jīng)被男人打橫抱了起來。
她睜著漆黑無神的眼睛,皮膚姣好的臉上已經(jīng)只余寡淡了。
“樓梯�!�
“你是不是準備連澡也一塊兒給我洗了?”
兩秒后,盛綰綰敏銳的察覺到男人身軀微微一震,她能感知到的肌肉好似也都跟著緊繃起來了。
媽的,他是不是在腦子里視一奸她?
“你傷口沒痊愈不能洗澡,只能擦,”他頓了頓,嗓音啞了幾度,又低沉,有種蠱惑的錯覺,“綰綰,我給你擦,好不好�!�
她淡淡的道,“不用了�!�
他低眸盯著她,低低的笑,“你不擦一下身體,你睡得舒服?就是在你昏迷不醒的那幾年,也每天有護士給你擦身體�!�
是不舒服,她從小到大都是每天至少一個澡的,更別說現(xiàn)在身上擦了藥。
盛綰綰沒理他。
回到臥室,他把她抱到床上才坐下,正想開口,溫?zé)岬娜彳浘瓦@么落到了她的臉頰上,她緩了緩好幾秒才徒然反應(yīng)過來,揚手就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薄錦墨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薄唇勾了勾,淡淡的笑,“你身上如果沒有傷口,我真的會扒了你的衣服給你洗澡�!�
稍微的頓了三秒鐘,他才繼續(xù)道,“慕這會兒應(yīng)該沒空搭理你,我去隔壁借個傭人過來伺候你洗澡洗漱,嗯?”
盛綰綰臉色稍微的好了一點,她手機就震動了。
立在床前的男人瞥了眼屏幕上亮起的名字,微微擰眉。
她憑著手感點了下接聽,“喂?”
盛西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綰綰,你家門口的密碼是多少?”
“哥!”
“回美國之前我跟你嫂子過來跟你一起住�!�
薄錦墨看著她臉上驟然綻開的笑容,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密碼是七七的生日,你摁密碼就可以進行了,我在二樓的臥室�!�
掛了電話,盛綰綰還握著手機,仰著臉朝他道,“你可以回去了,我哥跟我嫂子都過來了,他們暫時跟我一起住,你走吧,我不想讓我哥看著你生氣……唔。”
后腦勺被男人的大掌扣住,唇瓣被毫無間隙的貼合,然后含住,隨即唇舌被撬開,深深的吻了進去。她依賴慕,聽到她哥哥要過來一副終于能甩掉他的模樣。
她就算是對著南城也都能不見外的說笑。
就只有他。
深長糾纏的吻結(jié)束,她還在喘氣,男人扣著她的下顎,低低的嗓音貼著她的肌膚,“綰綰,”氣息落在她的脖子里像是要鉆進她的毛孔,“慕有南城,你哥有米悅,只有我,完全屬于你。”
盛綰綰只覺得自己被他的氣息淹沒了,那氣息不動聲色卻帶著濃濃的侵略性。
她甚至懵了懵。
臥室的門被推開了,米悅張揚的聲音隨著門開就響起了,“綰綰,吃飯了沒?我們給你帶了夜宵……”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她懵懂的看著床上的兩人,機械般的轉(zhuǎn)頭,眨眨眼,問自己的男人,“在親熱?”
她說話的幾秒鐘里盛西爵已經(jīng)把手里提著的夜宵塞進了她的手里,然后大步的朝著那站在床邊的男人走了過去。
盛綰綰看不到都能感覺到自己哥哥來勢洶洶殺氣凜冽。
盛西爵俊美冷硬的臉上泛著冷笑,幾步?jīng)_上去提起他的領(lǐng)子毫不留情的一拳揮了過去,“你他媽欺負她到這份上還不夠,現(xiàn)在還有臉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米悅捏著手里的夜宵袋子,睜大眼睛看著兩個修長挺拔的男人的打架。
開始好幾拳薄錦墨都沒還手,面無表情像個死人,米悅看著一邊覺得自己男人果然是最帥的,又一邊擔(dān)心他會不會下手太重收不了場,正在糾結(jié)要不要沖過去阻攔。
臥室里鋪著厚厚的深色地毯,英俊斯文又淡漠的男人被提著襯衫的領(lǐng)子,模樣狼狽,但眼神冷靜看上去毫不在意,菲薄的唇側(cè)甚至噙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淡笑,喑啞的笑著。
盛西爵手指的關(guān)節(jié)響著,他面無表情,一字一頓,“薄錦墨,我警告你,離我妹妹遠一點,這輩子我看她嫁給誰都不會允許她跟你在一起�!�
薄錦墨原本垂著的眼皮掀了掀,眸底一冷,毫無預(yù)防的出手。
米悅尖叫一聲,“西爵!”
她沒想到這男人會突然還手,盛西爵也沒料到,毫無防備的挨了這一拳,沒一會兒兩人就扭打在一起了。
米悅在一邊看得心驚膽戰(zhàn)的,幾次想沖過去,都被男人喝住了,“站著,別過來。”
她就這么沖過去,很容易被誤傷。
這臥室好在是不小,且薄錦墨顧慮她眼睛看不見,一切從簡沒放什么東西,空曠得就讓兩個男人打架有了施展的空間。
盛綰綰看不到,只能聽到他們打架的聲音,她皺著眉頭,喊道,“夠了,哥,別再打了。”
血氣上涌的男人哪能聽得進她的話。
她沒辦法,扶著床沿起身,朝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綰綰,你別過去,他們會誤傷你的……”
盛西爵背對著她沒有看到,薄錦墨見她走過來,眉頭一皺,動作一停,立即就挨了一拳狠的,鮮血溢出唇角。
“哥……”
米悅連忙扔了夜宵沖了上去,“別再打了,綰綰身上還有沒有痊愈的傷口呢,小心傷著她�!�
盛西爵冷冷的看了眼前穩(wěn)住身形站著的男人,余怒未消,“房子的事情跟我說了,這別墅的錢我會打給你,現(xiàn)在你給我滾出去�!�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分明就看見綰綰在用力的推他,這男人不過是仗著力氣大她眼睛又看不到在欺負她,加上原本累積的恩怨,一下就火了。
薄錦墨站著,無所謂的擦了擦唇側(cè)的血,又看著拉著盛西爵的女人,眼眸重重的收縮,嗓音黯啞,冷漠,“別墅我已經(jīng)租給她了,不用你插手�!�
租?
盛綰綰“看”著他的方向,淡淡的道,“我哥跟我嫂子來了,你走吧。”
薄錦墨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臉上,她站在盛西爵身側(cè),那姿態(tài)好似是在尋求保護,俊美的臉上沒什么情緒的波動,他最后將視線落在一旁的米悅身上。
“你給她洗澡,別讓你老公插手。”
說完這句話,他才抬腳筆直的離開。
米悅目送他的身影。
盛西爵瞥了她側(cè)臉一眼,眼睛一瞇,低沉的嗓音很是不悅,“你看什么?”
米悅收回視線,看看盛綰綰,又看向他,眉梢一挑,“我怎么覺得他怪可憐的,我看他好像真的很喜歡綰綰,你是不是太過分了,見人家一次打人家一次。”
☆、697.番深701米:看她親哥哥抱她都覺得不舒服,要是換個陌生的男人
“他欠揍�!�
“你得了吧,你每次打他他都沒還手,剛才你說不準綰綰跟他在一起他才還手的�!�
“他心虛�!�
“意思意思兩下夠了,你還打上癮了�!�
盛西爵臉沉了下去,“米悅。償”
“怎么了?”
“你現(xiàn)在是當(dāng)著我的面,替那個人渣抱不平?攖”
“你看你說話多難聽,他剛剛也沒對綰綰做什么你就打他那么多拳他都沒理你,他沒聽說他這五年都單著在等綰綰�!�
“米悅,你是不是過多少年都只長歲數(shù)不長腦子的?就這種人渣最招你喜歡?”
盛綰綰扯了扯盛西爵的袖子,低聲道,“哥,你別說了�!�
米悅揚起下巴,“讓他說!”
混蛋,又說沒腦子,討厭死了。
“好了嫂子,不是買了夜宵嗎,我餓了,我們吃夜宵吧�!�
盛西爵聽她說餓,倒是皺起了眉頭,“沒吃飯?”
“吃過了�!�
“這么晚肯定吃過了,綰綰眼睛看不到又沒別的人,肯定是薄總剛才給她做飯吃,你還動手打人�!�
“你現(xiàn)在是在犯花癡?”
薄錦墨那個男人,他除了長得好看有閑錢,他渾身上下哪里有優(yōu)點了?這女人還來勁兒了跟他磨磨唧唧沒玩沒了了。
米悅瞪他,“你才花癡!哼,綰綰,我們?nèi)リ柵_上吃夜宵�!�
盛綰綰有些無奈,“好吧�!�
她心里失笑,對他們這種相處模式,但又覺得哥哥嫂子感情這么甜蜜讓她覺得很欣慰,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淡淡的悵然若失。
感情最濃烈的小夫妻多了她這么一個等同于廢人的妹妹,她就像是個打擾的外人。
她們吃夜宵,盛西爵說要去把別墅大門的密碼換了,免得那男人來去自如。
陽臺上,米悅將保溫盒打開,將裝著的甜酒端了出來,一邊看著她的表情一邊問道,“剛才怎么回事�。俊�
盛綰綰舀著甜酒,吹了吹,輕描淡寫的道,“就他看我眼睛瞎了不是他的對手又沒別人趁機猥褻我,幸好你跟我哥來了。”
猥褻……
“你的眼睛怎么樣了?”
“等我身上的傷口痊愈就能手術(shù)了,不過徹底的恢復(fù)還要等一段時間�!�
“能恢復(fù)就好,不著急�!�
米悅跟她聊天,沒過多久盛西爵就回來了,幾個人一起聊天聊到十點,米悅把盛西爵趕出了房間,帶著她洗漱又擦了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她才帶上門出去。
剛轉(zhuǎn)身就看到對面倚在墻壁上的男人一邊抽煙一邊盯著她。
“弄完了,她已經(jīng)睡下了。”
男人沒夾煙的手朝她招了招,吞云吐霧,語調(diào)尋常,“你給我過來�!�
米悅斜他一眼,下巴微抬,“不要,我不吸二手煙�!�
說罷就朝著客房的方向走去。
盛西爵看著女人那筆挺的背影,踩著高跟鞋,往上走是職業(yè)包臀裙,曲線清晰,他閉了閉眼,喉結(jié)上下滾動,掐滅煙頭長腿跟上她的步子。
米悅還沒回頭就被男人從后面打橫抱起,嚇得短促的低叫了一聲,手緊緊的纏著他的脖子,嗔惱道,“你干什么呀�!�
他男人低頭睨她,“給你一分鐘洗白,對著那個人渣犯花癡的事情�!�
她摸著他的喉結(jié),不亦樂乎的玩著,“哇,真是看不出來成天就知道�?岬哪腥司谷贿@么小心眼,是在吃醋嗎�!�
“嗯,在吃醋,所以你識相點�!�
米悅在他懷里笑的不成樣子,紅唇湊近他的耳朵,故意吹著氣,“可是怎么辦呢,我好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啊,你其實也覺得他很有魅力吧,換了別的男人我可看不到你吃醋的樣子。”
她腦袋一點點的靠近她,軟軟的唇瓣若有似無的擦過他的耳垂,明顯感覺到男人呼吸一下子變得粗重,她得意的笑出聲,舌尖舔了下,“怎么說都是讓你妹妹喜歡了十幾年的男人,長得又那么好看,我多看兩眼怎么了�!�
盛西爵停住了腳步,低頭看了眼懷里那張作惡的得意的臉,勾了勾唇,透著幾分不尋常的邪氣,“米悅,你欠教訓(xùn)是不是?”
她的聲音一下子壓低了,又低又挑釁,“我就是找教訓(xùn)的。”
“砰”的一聲,男人毫不猶豫的踹開了最近的一張門。
難得表現(xiàn)得這么猴急讓她覺得好有成就感。
不過……米悅挑了挑眉,“這是書房,你開錯門了�!�
盛西爵在她話落的同時反腿勾上了門,似笑非笑,“刺激,不喜歡嗎?”
可這是別人家的書房呢。
…………
第二天早上。
薄錦墨英俊的臉上還有些瘀傷,跟他一身深色的襯衫西褲有些違和,但也絲毫無損他清俊淡漠的氣質(zhì)。
他皺了皺眉,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一旁的看護小心的問道,“薄總,要我去請盛小姐起床嗎?”
男人扯了扯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我去,你去煮粥�!�
“哎,好的�!�
盛綰綰聽到敲門和緊跟著的推門的聲音轉(zhuǎn)過頭,“哥,還是嫂子?”
“他們還沒起床�!�
她臉一冷,“我哥不是換了密碼?”
他朝她走去,“看護來了,按門鈴沒有人應(yīng),所以打電話給我。”
“我哥跟我嫂子呢?”
他答得波瀾不驚,“可能在做愛,晨運�!�
盛綰綰,“……”
“薄錦墨,你是被轟出去的,你臉皮能不能不要這么厚?”
他低眸注視著她的臉,低啞的笑著,“我也不想,但是不厚我就見不到你。”
她把腦袋撇到了一邊,閉上眼睛。
“既然起來了就下去吧,早上的空氣好,去花園走走。”
她沒吭聲,但人站了起來。
他伸手去扶,她想也不想的甩開,那下意識的動作甚至是完全的無意識,“別碰我�!�
男人眼神一暗,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你之前用的拐杖。”
盛綰綰接了過來,動作腳步極慢的走了出去,眼睛看不到后方向感跟認路的水平直線上升。
到樓梯口的時候,薄錦墨皺眉瞥了眼樓梯,溫和的語氣僵硬的哄著她,“我扶你下去,嗯?”
她蹲下身,用拐杖敲了敲樓梯,試探性的喚道,“九九?”
說這是一條拉布拉多,雖然被訓(xùn)練好了,但是它對這里熟悉也需要時間,她也只能跟著它一起熟悉。
趴在客廳的拉布拉多聽到名字立即躥了上來,就昨天一天的時間她一直牽著它在遛,勉強算是認識她,跑到她腿邊挨著她。
她笑了笑,低頭摸了摸它的腦袋,試探性的道,“帶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