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醫(yī)生邊抹著額頭邊回答,“情況不算好,子彈已經(jīng)取出來了,但是病人失血過多,尤其是車禍時腦補受到重創(chuàng),能不能醒來,還要再著急腦科專家做進一步的研究�!�
“什么叫做能不能醒來……要做進一步的研究?”
醫(yī)生語氣遺憾的道,“病人腦部因受到重創(chuàng)而受損,能不能醒來很難說。”
米悅整張臉都呆滯住,從眉眼到五官,腦子里緊緊繃著的那根弦,徹底的扯斷了。
一旁的跟盛綰綰在跟醫(yī)生說著什么,她好像聽到了,又好像什么都無法消化理解,直到最后聽到盛綰綰說要去給他半住院手續(xù),她才木著聲音開口,“我去辦住院手續(xù),你們陪他去病房吧�!�
說完,她看都沒再看她們一眼,轉身就準備走。
身后響起的聲音,“�!�
米悅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唇,直到吃痛的清醒了不少,她才出聲,“他要是死了,或者當一輩子的植物人,我自然是不會守著他的,畢竟我沒這義務�!�
閉了閉眼,她嗓音更淡了,“不過你放心,他救過我很多次,沒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條街上要飯,所以他住院所有的醫(yī)藥費我會負責,等我辦完手續(xù)回來就會請我在紐約的朋友聯(lián)系最好的腦科專家。”
說完她就抬腳離開了。
辦完住院手續(xù)后她就打電話回紐約給徐叔,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好的腦科醫(yī)生,徐叔自然是答應。
掛了電話后,她又打給家里的傭人讓他們臨時找個有經(jīng)驗的看護過來照顧盛西爵,一直等到跟綰綰都離開了,她才回到病房。
她站在病床邊,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無法想象,他會醒不來。
徐叔替她找的腦科專家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到了安城,經(jīng)過一夜的檢查、研究和討論后的結論是,轉移到紐約去治療,短時間內(nèi)沒有辦法得出治療方案。
米悅考慮了一個晚上,果斷的下了決定。
第二天上午,她打電話把盛綰綰跟一起約了過去,簡單直接的說明她的意思。
盛綰綰沒說話,下意識的道,”可是紐約那邊不安全,而且綰綰肯定要跟你西爵在一起,她的眼睛看不見,還有盛叔叔也不需要照顧。
米悅坐在病房的沙發(fā)里,已經(jīng)恢復了精致的妝容和精神,“紐約那邊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最一流的專家,那邊有罪完善的措施,我要帶他過去。”
說罷,她看向了盛綰綰,但盛綰綰沒說話,臉上也沒露出什么表情。
于是她繼續(xù)道,“只有他的妹妹跟父親,我也聯(lián)系好眼科專家了,如果盛小姐愿意跟我去紐約,我安排住處給你和你的父親,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這邊的別墅和傭人和保鏢全都可以留給你�!�
說完這些,她最后看向,“我不管你們之間是什么關系,但是從法律上來說我是他的配偶,在他昏迷沉睡的情況下,擁有最大的決定權�!�
盛西爵去紐約還是留在安城,只要她態(tài)度強硬,沒有任何人能阻止。
更何況他們也沒資本來阻止,因為無論是盛綰綰還是盛柏,無論是財力才是其他,照顧自己都不夠,何況是照顧盛西爵。
過了好一會兒,盛綰綰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她之前不知道哥哥跟米悅的關系,但之后還是告訴她了。
米悅抿唇,心臟跳了下,抬起下巴道,“我只是比較善良而已�!�
“你會照顧我哥嗎?”
“嗯哼,如果我哪天放棄在他身上投資時間和金錢,我會通知你們把人領走的,在此之前,我會照顧他,像個妻子那樣�!�
話說到最后,她低頭無意識的轉動無名指上的寶石戒指。
這個戒指是盛西爵挑的,她其實覺得很丑,那男人商量都沒跟她商量,說是去商場的時候順便買了回來,氣了她個半死。
不過為了證明他們良好的婚姻關系,她還是一直戴在手上。
“好,那你帶我哥走吧�!�
盛綰綰這個答案,米悅意外但也不意外,意外是因為她竟然放心,不意外是因為盛西爵由她帶走對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她神色很平緩,接著道,“我爸爸我自己會照顧,就不給你添麻煩了,至于別墅和保鏢,既然你和我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我也沒有理由接受�!�
米悅直接打斷了她,“說白了我現(xiàn)在所有的東西有一半都是你哥的功勞,你就當是你哥哥跟我合作的報酬,我想你哥哥的錢你應該不用不好意思,畢竟你現(xiàn)在情況特殊,你爸爸身體也不好,不用著急錢的事情�!�
盛綰綰最后還是接受了。
當時她想,她幫這個男人的妹妹跟父親并不是因為愛屋及烏或者責任,不過是覺得原本就只是花點錢就能辦到的事情,而她眼下最不缺的就是錢。
更何況他會出車禍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
更重要的是……在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里她了解到的這個男人的性格,又因為因為她爸爸選擇了他,或者其實在更早的四年他們對簿公堂的時候,他就從來不承認他對她用過強。
這些加起來,足以動搖她當初的判斷。
他沒有明說,但諷刺過她是被人暗算下了藥,才會上了他的床。
那么如果當初真的是她自己被下了藥纏上了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欠他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幾天后,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米悅找了輛專機把盛西爵轉移到了紐約。
被吻了兩次,還差點被占了便宜,聽不到他原本要說給她聽的話,她不會甘心。
---題外話---第二更
☆、804.二番806米:你是真的醒來了,還是……我在做夢呢?
盛西爵在紐約的醫(yī)院住了差不多半年,直到他身上的其他傷基本痊愈,至于頭部的重傷,那群腦科專家在她面前唧唧歪歪的說了半天,最后的意思他們也沒辦法讓他醒過來。
氣得她差點掀了桌子。
她又考慮了兩天,最終還是決定把他接回米家休養(yǎng)照顧攖。
植物人的那套她從小看肥皂劇都看膩了,偶爾看報紙新聞上說什么親人,什么老婆老公,十年如一日的跟植物人說話,最后終于把他喚醒了。
每天跟他說話,讀故事……
米悅最開始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是拒絕的,最開始做的時候更是別扭得不行,但時間一長也算是養(yǎng)成習慣了。
更何況他就住在三樓她主臥的旁邊,她也不用像在醫(yī)院里一樣擔心被誰看到,或者被護士打擾。
裴子俊沒想到她會對一個假結婚的,認識不到幾個月的男人固執(zhí)到這個地步,隔三差五就要勸她。有一次偶然遇到,他拉著她,開始是勸說,她不聽態(tài)度還極其的不耐,他最后吼著問她是不是瘋了。
“整天揪著我說這個,你煩不煩?裴子俊,說得好聽點你是我堂姐夫,說得難聽點我分分鐘都想讓你們一家滾出公司,你到底是站在哪塊石頭上在插手我的事?償”
裴子俊原本溫和俊美的臉機會都扭曲了,“米悅,他到底給你喝了什么*湯,他現(xiàn)在就是個活死人,除了浪費你的錢,消耗你的時間給不了你任何的東西,你難不成準備這輩子都耗在那半個死人身上?”
張口活死人,閉口半個死人,米悅本來就不好的臉色這下徹底的冷了下去,勾起紅唇冷聲諷刺,“活死人?怎么,怕他哪天還是變成了活人,跟你算賬嗎?”
裴子俊俊臉一滯,“你什么意思?”
“想弄死人又沒把人弄死,所以現(xiàn)在日日夜夜的擔心他什么時候會醒來?裴子俊,別以為我沒找到證據(jù)你們就能逍遙法外,只要我米悅喜歡,就算是個活死人我也樂意養(yǎng)著�!�
晚上,她回到米宅,洗完澡披著浴袍照例在臨睡前去讀個故事。
次臥每天都有傭人打掃,干凈得一塵不染,只比醫(yī)院的病房少了點消毒水的味道,只有床頭那一盞橘色的燈開著,光線柔和得近乎昏暗。
她念完故事,手肘落在床沿的被褥上,低眸看著那一張俊朗的容顏。
他臉上最初的傷全都已經(jīng)恢復了,連疤痕都褪去了所有的顏色,變回了昔日干凈俊美的模樣,頭發(fā)也長長了不少。
她伸出手指,細膩柔軟的指腹落在他的下巴上,摸到了一層淺淺的有些刺手的胡渣,又長胡子了,好玩般的點來點去。
腦袋趴在床沿上,嘆了口氣,你什么時候醒來啊。
既然活下來了,她不相信他真的要睡上很長的時間。
手摸完他的下巴,又不知怎么抓著他的手指在玩,好像是多好玩的東西一樣,指甲也被剪得很干凈了,骨節(jié)分明的手又修長又有力。
玩著玩著,她就趴在床邊不小心睡著了。
…………
半年后的傍晚,米悅坐在干凈柔軟的地毯上,人靠著床,低頭瀏覽著國內(nèi)的新聞,眼睛突然睜大,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所有的頭條全都是最新上了大熱電影的導演慕車禍撞人的新聞,已經(jīng)到了上法庭只等打官司出結果的地步了。
慕,開車蓄意撞人?
撞的還是……情敵?
她震驚了好半響,才一骨碌從地毯上爬了起來,坐在床上又發(fā)現(xiàn)男人還是緊閉著雙眼,一副在沉睡中短時間不會醒來的模樣,她有些失望,抱著平板直接在他身旁躺了下來。
他爸爸過世的那晚,她也是這么在他身邊說了好久的話,然后躺了一夜。
她側著身子,伸手去戳他的臉,自言自語般的道,“你爸爸被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氣得心臟病發(fā)過世了,你妹妹到現(xiàn)在也沒出現(xiàn)過,還有……跟人發(fā)生沖突惹上官司了,你再不醒來的話,她們都不知道會怎么樣。”
“你都睡了快一年了,再睡下去我不要你了,你妹妹不來接你的話,我就把你隨便扔到外面去�!�
“我二叔今天在董事會上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快被氣死了,”她又嘆著氣,一下一下的戳著男人的俊臉,“你想睡到什么時候啊,真是討厭。”
在這長達半年的時間里,從盛西爵昏迷之后,米悅身上的工作擔子重了將近一半不止,好在希爾夫人知道她情況特殊沒辦法,一直沒有離職留在米氏幫她。
但即便是這樣,也擋不住米覓聯(lián)合公司的其他股東頻頻擠壓她的空間。
一有機會都當著所有人的面訓斥她。
她心里煩悶的很,嘟囔嘟囔著又不小心就睡著了。
…………
第二天,早上。
夏天的雨總是酣暢淋漓,跟著雷聲跟著閃電,暴雨傾盆而下,沒拉的窗簾外是烏云密布的天色,平常已經(jīng)亮起的天色在這個時候仍然像是晚上。
盛西爵仿佛是被過于吵鬧的雷聲和閃電聲吵醒,只是睜開眼睛的時候,廢了他很大的力氣。
外面轟轟的雷鳴聲反襯得房間里尤其的安靜。
無數(shù)紛繁復雜的念頭仿佛堆積在腦海間,但唯一清晰的就只有最簡單的一個。
天亮了嗎?
然后才后知后覺發(fā)覺自己身上好像靠著什么溫暖柔軟的東西,低頭也有些費力,但他還是挪動著腦袋低下了頭。
安靜的,還在沉睡中的女人蜷縮在他的身側,緊緊的靠在他的身軀。
可能是屋子里的冷氣溫度低,再加上早上降溫,所以她靠得尤其的緊。
米悅。
他看著她在暗色的晨光中沉睡的模樣,已經(jīng)感覺到了全身的虛弱跟無力,但更清晰的,還是心頭的柔軟。
喉嚨里大約是能發(fā)出聲響的,但他還是沒打算出聲。
米悅是在平常的時間里醒來的,每天上班,自然形成了生物鐘,眼睛還沒睜開就聽到了雷鳴轟轟,側過腦袋看著窗外,果然看到一片烏云密布的暗色。
她手掌輕輕拍在自己的腦門上,嘟著嘴巴道,“什么鬼天氣,大清早就打雷,讓不讓人上班了�!�
她也不算多怕打雷,但電閃雷鳴的時候走在室外,她總有種會被剛好劈死的錯覺。
身側男人的聲音沙啞模糊到難聽,“不想上班就不用去了�!�
米悅本想伸個懶腰就起床,驀然聽到這個聲音,一時間呆滯住了,只下意識的以為是幻覺。
她看著頭頂晨光中泛著藍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心跳猛然一路飆升,過了很久,她才眨了眨眼,混合著驚喜跟驚懼兩種情緒朝身側的男人看去。
一下就撞進了男人黑色的,還蓄著淺淡笑意的瞳眸里。
做……夢了?
她反應了好久才遲鈍的接話道,“我不上班……哪里來的錢養(yǎng)你?”
這暗色的光線,電閃雷鳴的音效,這個突然睜開眼跟她說話的男人。
看起來沒有一樣是真實的。
他似乎挑了下眉,“不是要把我扔到外面去?”
她撇嘴,“養(yǎng)不起就扔了�!�
男人又扯著唇角,笑了下,“還去上班嗎?”
米悅盯著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很清醒了,但對眼前的事情的真?zhèn)芜是分辨不清楚,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吶吶的問,“你是真的醒來了,還是……我在做夢呢?”
“嗯,大概是做夢。”
“哦�!�
她想也是做夢。
她有些失望,“那希望醒來后不是這個鬼天氣,我怕被雷劈到�!�
盛西爵看著她的模樣,干凈的一張臉,嫵媚嬌俏的抱怨著。
他想伸手,去捏一捏,卻發(fā)現(xiàn)這個動作有些艱難,雖然不至于動不了,但很費力。
他低低啞啞的嗓音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年啦,你倒是睡得舒服,我都累死了�!�
一年了,已經(jīng)這么久了。
他淡淡的道,“那你繼續(xù)睡,別去上班。”
“我不去上班,二叔肯定又會罵我�!�
“你不是在做夢?你夢里沒有你二叔。”
米悅想想也是,那就希望夢里的時間長一點,晚點醒來吧,畢竟夢里不僅沒有討厭的二叔,還有盛西爵呢。
---題外話---第一更
☆、805.二番807米:他靜了幾秒,“替我定回安城的航班�!�
“那我再睡會兒?”
男人唇上噙著笑,“嗯�!�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睡了,好不容易見著“活著”的他,又睡過去的話她這個夢估計得結束了,她抬頭看著他,“你什么時候醒來呢?”
他看了她一會兒,“一直在等我醒來?”
她抿著唇,過了一會兒才咕噥道,“那我在你身上花了這么多時間精力,你要是不回報給我我不是要虧死。償”
“怎么樣才不虧?”
即便是光線暗,盛西爵也能看到她白里微微透著紅的臉攖。
“你先醒來再說吧�!�
“等你醒來,我就醒了�!�
米悅眨眨眼,不太信任的看著他,“真的嗎?”
這可是她的夢,也只是夢她所想……是吧?
他的嗓子從說第一句話開始就不太好,又粗又啞,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你不醒來,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米悅盯著他瞧了好半響,又轉而看向屋外昏暗的天色跟劃破天際的深藍色閃電,覺得這的確是睡覺的好環(huán)境,于是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很快又睡過去了。
盛西爵聽著她均勻的呼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嘗試著想抬起自己的手,有些吃力和軟,但勉強還是能抬起來的。
只是預估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恢復到正常的狀態(tài)。
…………
米悅再次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她側過臉看著窗外,雨已經(jīng)停了,天色也像是放晴了,能看到湛藍色的天,只不過臥室里因為冷氣的原因,還是清涼得沁人。
她有些失望,果然還是在做夢啊。
低沉粗啞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醒了就幫我叫醫(yī)生過來�!�
米悅一愣,驀然的坐了起來,她睜眼看著早已經(jīng)坐在床上,正看著自己的男人,愣愣的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臉蛋。
她以前覺得做這種事情的人好傻,但她現(xiàn)在第一直覺就是這個反應,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好疼。
但她還是愣愣的看著他,好半響都呆滯在那里好似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盛西爵皺了皺眉,“米悅�!�
他這長達一年的時間,基本都是靠著營養(yǎng)針過日子,人有多虛弱不言而喻,別說好不容易坐起來,說幾句話對他而言都很辛苦。
突如其來的驚喜,她緊張得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你……醒來了?”
等到她說完這句話才算是真真切切的消化了這個信息,人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赤著腳就直接踩到了地板上。
她手忙腳亂的在床頭翻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她的助理打給她的,但她現(xiàn)在沒心思想這件事情,直接撥號給他的主治醫(yī)生。
盛西爵沒說話,眼神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打電話的女人。
她還是他記憶中的長發(fā),看上去成熟而時尚的卷發(fā),很濃密,披散在肩頭吹落到纖細的腰肢上,身上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的吊帶睡裙,清涼得不能更清涼的短款,堪堪遮住了臀部。
胸前不能能看見起伏的那一塊,連最前端的兩顆都能看到清晰的痕跡。
他閉了閉眼,腦子里連她跟電話那端的人在說什么都沒聽進去,等到電話掛斷,才聽她朝他道,“我給醫(yī)生打電話了,他們馬上會過來�!�
她一雙偏歐美化顯得稍微深邃的眼睛正看著他,“你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盛西爵看著她,淡淡啞啞的低聲道,“沒事,”他思考跟說話的速度都不是很快,過于虛弱直接的影響了他的身心,“你回去換身衣服,我等醫(yī)生過來�!�
米悅下意識的道,“沒關系,我等他們過來我再去換�!�?他剛剛醒來,她覺得意外又驚喜,如果不親自看著的話,總覺得等她再回來他就又睡過去了。
她好不容易盼到他醒來,才不能接受這樣的發(fā)展。
男人面上沒什么血色,但眼睛還是黑得厲害,仿佛能透出暗光,“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就是穿成這樣,每晚睡我旁邊?”
他的視線實在是有太強的存在感,米悅終于不得不注意到自己身上。
整個三樓基本都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更何況他一直都昏迷不醒,她哪里還會注意到這些問題,還不是怎么舒服怎么來,怎么舒服怎么穿。
她頓時被他看得尷尬到差點結巴,“不是……沒有,”她伸手想擋住自己的胸前,但又覺得這樣的動作顯然是此地無銀,直接上前一步把枕頭抱在胸前,“醫(yī)生讓我每天跟你說故事,有事說事,沒事念故事,我昨晚太累了……說著說著不小心睡著了。”
這原本就是事實,她沒有每晚睡他旁邊,只是有時候工作太累或者把自己給催眠睡了,才會懶得會房間。
但說出來怎么就這么像找借口呢。
盛西爵沒說話,甚至沒有表態(tài),只是盯著她沙啞的道,“那你可以去把衣服換了?”
他是什么都看過了無所謂,但她是準備給一幫醫(yī)生看她現(xiàn)在的德行?
米悅抿唇看著他,“那你出事怎么辦?”
他抬眸看她,“我床都下不了,能出什么事?”
光是坐起來,他就已經(jīng)花了很大的功夫了。
“那你別動,我換身衣服就回來�!�
盛西爵盯著她的臉,好似要講她的五官,她臉上的所有神色都印在看進眼底,當然,他看上去也不過是風輕云淡。
米悅抱著那枕頭出去了。
身后的男人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才將視線穿到窗外,看著雨過天晴的天。
醫(yī)生很快過去了,仔細的給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這一年多他在米家休養(yǎng),米悅也就基本把這間臥室折騰成病房了,有不少的醫(yī)療儀器。
她在主臥隨便換了套衣服,又匆匆忙忙的洗漱完,再給公司打了個電話,就折回次臥去了,剛好醫(yī)生也趕到了。
醫(yī)院還是把他接到了醫(yī)院,做了一個全身檢查,整個過程很漫長,差不多花了半天的時間,期間米悅一直都等在外面,
希爾夫人還打了個電話過來,關心盛西爵的情況,兩人聊了十多分鐘。
一直到十一點將近中午的時候,盛西爵的主治醫(yī)生才把她帶到了辦公室,詳細的聊著他的病情。
“盛先生既然已經(jīng)醒來了,根據(jù)我們的初步估計,暫時還沒發(fā)現(xiàn)其他的很嚴重的后遺癥,當然,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檢查報告全部出來才能下準備的定論。”
“意思就是他能慢慢的恢復到受傷以前的狀態(tài)是嗎?”
“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肯定,有些報告需要幾天才能出來,不過要注意的是這段時間,尤其是剛醒來的幾天,一定要注意……不能下床,盛先生的腿出車禍的時候也受傷了,這幾天一定不能下床�!�
討論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米悅還擔心自己記不住,拿出手機用記事本一條一條的記了下來。
等到回到病房,已經(jīng)快過了飯點了,她讓家里的傭人特意做了飯菜送過來。
推開門進去,盛西爵坐在床上,手里拿著平板,臉色極冷極沉,逼近駭人。
她給了傭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出去,然后自己帶上門,走到了床邊,“吃飯吧,醫(yī)生說你目前只能吃流食,所以我讓傭人熬了粥過來,你先喝點吧。”
病床上的男人沒抬頭,仍然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平板,淡淡的道,“幫我訂回國的航班�!�
米悅皺眉,想也不想的道,“不行�!�
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怎么能回國,他瘋了嗎?
“米悅。”
“醫(yī)生說你需要至少兩三個月的恢復期,而且你之前的車禍可能還有沒有查出來的后遺癥,必須休養(yǎng)�!�
盛西爵抬頭看著她,眼神很平淡,但她還是讀懂了。
米悅咬著唇,低了下頭,然后才重新抬頭看著他,“你爸爸大概九個月前因為心臟病過世了,你妹妹懷了薄錦墨的孩子,也跟著失蹤了,一直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因為車禍官司的事情可能要坐牢。”
她知道他都已經(jīng)看到了知道了,但還是簡單總結的復述了一遍給他聽。
他靜了幾秒,還是沙啞的嗓子,還是那副語調(diào),“替我定回安城的航班。”
---題外話---昨天的二更
☆、806.二番808米:你就別想著回國,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爬回去
他語調(diào)平淡,但態(tài)度有多堅決米悅能清晰的感覺到。
她的心一下就涼了,交織著惱怒和委屈,臉色也跟著冷了下去,“我說過了,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只能躺在病床上養(yǎng)傷,至少兩三個月,回國,你想都不要想�!�
盛西爵看著她,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但是沒有開口說話。
米悅心里已經(jīng)有火很不高興了,只不過是礙著他才醒來又是病人才忍住了,走到茶幾前附身拿起傭人帶過來的粥,親自替他把桌子放好,擰開保溫盒的蓋,勺子放進去,態(tài)度冷淡得厲害,“有力氣想回去,應該也有力氣自己喝粥,自己吃�!�
大約是看出她在生氣,男人的語氣放得平緩了點,“米悅,的官司鬧得太嚴重,你也說了處理得不好的話她會要坐牢,”
他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一點,但還是按捺著情緒,“如果報紙上說得那些是真的,她撞的女人跟顧南城有關,現(xiàn)在她爺爺又過世了……綰綰也不在,她身邊連一個幫她的人都沒有。償”
撞人打官司坐牢的確是很嚴重的事情。
她也知道盛西爵跟十多年的交情在那里,這點自然甚至就是比跟她甚至什么都不算的關系要來得重要的多。
但是,他爸爸過世的事情他不提,他妹妹失蹤的事情他不提,就算他說他想回國是為了他爸爸跟妹妹,至少她心里沒這么不舒服。
在他心里,她在他身上花的這一年,她花的時間跟精力,統(tǒng)統(tǒng)都廉價得不值一提么?
她走到沙發(fā)里坐了下來,原本精致嫵媚的臉神色很淡,“行,我知道了,我會讓我的助理親自飛去安城聯(lián)系最好的律師替她打官司,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飛過去一趟,直到結案�!�
盛西爵看著她寡淡的臉蛋,“米悅,我的事情我的身體,我自己有分寸�!�
有些事情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的的,但那些也都只是猜測,所以他無從跟她解釋,就好比他爸爸跟他妹妹的事情——
他怎么可能不擔心或者沒有想法,只不過他不習慣將悲痛擺在臉上,他爸爸已經(jīng)過世了,他妹妹不見了不是一時半會兒,不是說找就能一下子找到的。
而的事情不一樣,這件事情正在當下。
米悅的情緒幾乎因為這一句話而徹底的被點爆了,她驀地從沙發(fā)里站了起來,手攥成拳頭,指甲沒入自己的掌心,隱隱綽綽的刺痛。
貝齒死死的咬著紅唇,隨即溢出一聲冷笑,“盛西爵,我這一年消耗在你身上的成本不是你一句有分寸就能夠抵消的,醫(yī)生說你不能下床,你就別想著回國,你要是有本事有種,你自己爬回去好了�!�
說罷,踩著底不算很高的坡跟鞋徑直的走了出去。
一張精致俏麗的臉蛋凈是冷艷的余怒。
茶幾上還擺著另一份保溫盒,那是傭人替她準備的,別說吃,她打都沒有打開。
出去帶上門的時候依然承襲了她一貫的脾氣,“砰”的一聲用力的關上,也不顧及這是醫(yī)院。
病房里,盛西爵維持著原狀坐在床上,俊朗而血色不好的臉上有些冷峻,看不出什么明顯的神色變化。
安靜了好半響,他低頭看著還在冒著氤氳的熱氣的粥,軟糯可口,他看了一會兒,才抬手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慢慢的喝著。
米悅回到自己的車上,手握著方向盤,還是余怒未消,眼眶泛紅只是始終沒有掉下眼淚來。
發(fā)動引擎,踩下油門,倒車開出地下停車場,直接開回了公司。
因為是午飯高峰期,她上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很多準備去吃飯的職員。
就這半天不到的時間,盛西爵已經(jīng)醒來的事情幾乎傳遍了整個米氏,這個時候在公司看到米悅本來就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自己老公昏迷一年多才醒來,換誰誰都沒心情來上班,她怎么這么快就出現(xiàn)了,而且……那臉色一看就知道是不好,眼睛也是……紅紅的?
各人都只拘謹?shù)慕辛艘痪洌岸麻L好�!�
平常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還會禮貌性的點頭回一下,但這一路過來她就幾乎沒搭理過任何人,徑直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黑色的旋轉辦公椅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然后就直接的哭了出來。
安靜的辦公室,裝潢的設計風格很別致,是她當初親自參與了設計的,偌大的空間只有她一個人,于是哭聲顯得更明顯,又反襯得辦公室更安靜。
早上沒吃東西,中午也沒吃東西,又餓又委屈,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哭到她已經(jīng)覺得自己很累了,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她隨手抽了兩張紙巾急急忙忙的擦著自己的眼睛,正想讓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一點,門已經(jīng)被人擰開然后有人推門進來了。
米悅看著出現(xiàn)在門口高大成熟的男人,冷漠的道,“我有說要讓你進來?”
裴子俊也不在乎她的態(tài)度,順手帶上門就走了過來,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擱在她的面前,“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剛聽職員說看到你來公司了,我就順便拿給你�!�
她看了眼那文件,冷淡的道,“知道了,放著,我待會兒看。”
“吃過飯了嗎?”
米悅閉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裴子俊看著她臉上明顯的淚痕,以及睫毛上都沾染的淚珠,胸腔處纏繞著復雜的,無法形容的情緒,“他不是醒來了?”
米悅仍是閉著眼睛,沒有要跟他說話或者回答他的意思。
裴子俊一貫都是看上去很溫和的男人,聲音自然也就很溫柔,“是醒來了但是狀況不好,還是他剛剛醒來就傷了你的心,才讓你一個人躲到辦公室哭?”
米悅不耐煩了,她很反感這個時候來自另一個男人的溫柔,尤其這個男人還是來自她的前男友,一個在跟她分手后光速成為她堂姐夫的前男友。
現(xiàn)在他站在這里,哪怕再溫柔,也像是一種虛情假意,一種看她笑話的虛情假意。
她冷冷道,“我讓你出去�!�
裴子俊仿佛要微不可絕的嘆了口氣,米悅的性格,說不好她在戀愛的時候也有溫柔撒嬌的小女孩模樣,說好,她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渾身都是刺,根本不給人靠近的機會。
他就不明白,盛西爵那么一個男人,即便是出手幫了她那也完全是出于交易,說白了他們之間什么都不是,她竟然就這么守著一個活死人長達一年的時間。
他從不看好米悅跟盛西爵,這種不看好出于很多種因素,有利益沖突和個人喜好,其中當然包括男人骨子里的那點劣根性。
但現(xiàn)在那個當了一年的活死人的男人一醒來就弄得她這么傷心,他心里又涌出了更多的情緒,“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個夠,現(xiàn)在公司的人都去吃飯了,我會讓他們別來打擾你�!�
轉過身準備出去,才走了幾步他又頓住了,又補充道,“我待會兒給你帶一份午餐上來�!�
說罷,他才筆直的走了出去,并且?guī)狭碎T。
辦公室里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裴子俊走了以后,她不知道是哭完了還是情緒受到了中斷,哭不出來了,就這么坐在黑色的真皮椅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發(fā)呆。
維持這個姿勢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了。
這次她開口了,聲音也差不多恢復了正常,“進來。”
敲門進來的是公司的前臺小姐,她手里拿著一個保溫盒,走過來將她放在書桌上,臉上是柔和的笑,“董事長,這份午餐是有人托我特意給您送上來的。”
她看了過去,裴子�。�
他還特意把保溫盒放在前臺那里讓前臺給她送上來?
雖然她覺得光明正大的送很容易惹人非議,但這么偷偷摸摸的送,那詭異的感覺更明顯,明明他們之間沒什么也弄得有什么似的。
她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淡淡的問,“誰讓你送來的?”
前臺依然是柔和的笑,有些小心的道,“并沒有說呢,是附近一家餐廳的外賣,說是您沒吃午餐給您點的,囑咐我趁熱給您送上來。”
米悅伸手把保溫盒拿了過來,擰開了蓋,看一眼菜色就知道是哪家餐廳的飯菜了。
---題外話---第一更,二更明晚
☆、807.二番809米:白對那人渣好了,剛醒來就氣得她午餐都沒吃
是附近的一家中餐廳,雖然她在紐約長大,后來去瑞士留學,但從小就對中餐情有獨鐘,而這家中餐廳是華人開的,廚師也是地地道道在中國長大的華人廚師。
總而言之,至少在這一片是她最喜歡的口味了攖。
她擰著眉頭,裴子俊連這也知道?
米悅想是這么想,但面上沒露出什么明顯的聲色,只淡淡的道,“放著就好,我餓了就吃。”
“好的董事長,那我先出去了�!�
“嗯�!�
辦公室很快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安靜得使得那么菜香格外的明顯。
裴子俊的飯菜她本來是不想吃的,但本來不覺得餓的肚子聞到這點香一下就饑腸轆轆得厲害了。
她盯著那保溫盒,糾結上了。
這種有婦之夫送的溫暖,她就算被盛西爵那個混蛋弄得再傷心也是不屑接受的償。
但轉而又想……不就是一份飯么,管那男人是什么居心呢,她就當是總經(jīng)理向她這個董事長獻殷勤,同事之間,嗯……單向友愛。
白對那人渣好了,剛醒來就氣得她午餐都沒吃。
她趴在桌上,看著那還在冒著熱氣跟香氣的保溫盒,好餓啊,不然就吃了吧。
又過了五分鐘……
米悅驀然的坐了起來,為什么不吃?跟誰過不去都沒必要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正準備把筷子給拆了,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
她竟然有種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被逮了個正著的心虛感。
她撇撇嘴,把筷子放下,不耐煩的問,“誰�。俊�
外面是男人溫和穩(wěn)重的聲音,“小悅,是我。”
裴子��?
他怎么又來了?開看看她有沒有吃他的飯?心機婊。
“進來�!�
裴子俊推開門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辦公桌上女人的手邊擺著一個保溫盒,他眼神一暗,還是走了過去。
米悅看著他提著食盒走了進來,眉心蹙起,又瞥了她手邊的那一份一眼。
裴子俊淡笑了下,“原來你已經(jīng)讓人給你買了�!�
“不是我買的,前臺給我送上來的,也不知道是誰準備的,”她單手撐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聽上去像是不太在意,“可能是哪個暗戀我的男人吧�!�
裴子俊把手上的食盒也放在她的辦公桌上,“我也順便給你帶了一份過來,你可以吃兩份,嘗點不同的味道�!�
米悅看了一眼,也沒讓他帶走,還是那句話,“放著吧,我餓了就自己吃�!�
男人眼神極深的看著她,低聲說了句好,便轉身出去了。
米悅倒也抬手把裴子俊帶來的那份打開了,看清楚里面是什么的時候,她還是微微怔住了——
這是她大學的時候最愛吃的一家店,就在學校旁邊的那條街,這么多年過去了,不僅賣相沒變,就連包裝都沒有變化。
像是時間從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