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楊之玉，從來不缺愛

    小時候，楊之玉總覺得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很遠。

    哪怕是騎自行車。

    首先鄉(xiāng)村的路不好走，基本都是土路，遇上雨雪天，道路泥濘不堪，從這個村到那個村，總要騎行好一段，還要時刻擔心車子別陷進泥里，自己別滾進雪堆，弄臟鞋子和衣服。

    其次她幾乎沒出過縣，在她上大學(xué)之前。在她的認知里，縣城就是繁華大都市，起早趕個縣城大集已經(jīng)很遠了，她媽媽總是嘮叨，說為什么縣城大集要設(shè)在城西頭，真是太遠了！因為她們家住在城東頭，趕一次集要穿過整個縣城，騎車要一個多鐘頭，開電三輪也得半小時。

    所以，楊之玉一直覺得，城西真的好遠。

    可現(xiàn)在，她一腳油就到了，這還是那個傳說中好遠的城西嗎？她好幾次懷疑自己走錯了路，翻了手機打聯(lián)系人微信。

    確認好后，確實沒走錯，等下了車，站在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園基地的時候，楊之玉有點恍惚，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家鄉(xiāng)有這么大一片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園區(qū)。

    嗯，此時的她，是個外鄉(xiāng)人。

    聯(lián)系人是個年輕靚麗的女博士，叫林書涵。她梳著中長馬尾，一搖一擺朝楊之玉小跑來，一邊握手介紹一邊驚訝道：“您今天這身衣服真漂亮呀！”

    這應(yīng)該是實話。來這前，她左右搗飭，終于選了身無袖白色蕾絲連衣短裙，這樣，外面就可以直接套上el的小外套，黑白配經(jīng)典不過時，更不會出錯。雖然熱了點，但熱就熱吧。

    而且這短裙剛好展現(xiàn)了她細長白皙的腿。那可是她堅持抹身體乳、做腿部精油按摩養(yǎng)出來的。

    她輕輕打量林書涵，素顏，有嬰兒肥，嘴嘟嘟的，眼睛大而亮，個子和自己差不多，穿著卻很普通，牛仔水桶褲，牛仔外套和白T恤，外套開著扣，白T恤扎進牛仔褲里。

    “謝謝啦，林博士。你也漂亮！”

    雖是恭維，可握手的一剎那，楊之玉卻莫名產(chǎn)生一絲緊迫感，聞到些微火藥味。

    “叫我書涵就好，楊老師�！�

    她帶著楊之玉走進產(chǎn)業(yè)園里專屬于她們團隊的辦公室。

    “整片產(chǎn)業(yè)園都是星城農(nóng)科院的基地，我們的辦公室啊，實驗室啊，還有宿舍都在這里哦！”

    林書涵不光嘴巴甜，聲音也很甜。

    楊之玉晃掉…

    小時候，楊之玉總覺得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很遠。

    哪怕是騎自行車。

    首先鄉(xiāng)村的路不好走，基本都是土路，遇上雨雪天，道路泥濘不堪，從這個村到那個村，總要騎行好一段，還要時刻擔心車子別陷進泥里，自己別滾進雪堆，弄臟鞋子和衣服。

    其次她幾乎沒出過縣，在她上大學(xué)之前。在她的認知里，縣城就是繁華大都市，起早趕個縣城大集已經(jīng)很遠了，她媽媽總是嘮叨，說為什么縣城大集要設(shè)在城西頭，真是太遠了！因為她們家住在城東頭，趕一次集要穿過整個縣城，騎車要一個多鐘頭，開電三輪也得半小時。

    所以，楊之玉一直覺得，城西真的好遠。

    可現(xiàn)在，她一腳油就到了，這還是那個傳說中好遠的城西嗎？她好幾次懷疑自己走錯了路，翻了手機打聯(lián)系人微信。

    確認好后，確實沒走錯，等下了車，站在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園基地的時候，楊之玉有點恍惚，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家鄉(xiāng)有這么大一片農(nóng)業(yè)產(chǎn)業(yè)園區(qū)。

    嗯，此時的她，是個外鄉(xiāng)人。

    聯(lián)系人是個年輕靚麗的女博士，叫林書涵。她梳著中長馬尾，一搖一擺朝楊之玉小跑來，一邊握手介紹一邊驚訝道：“您今天這身衣服真漂亮呀！”

    這應(yīng)該是實話。來這前，她左右搗飭，終于選了身無袖白色蕾絲連衣短裙，這樣，外面就可以直接套上

    el

    的小外套，黑白配經(jīng)典不過時，更不會出錯。雖然熱了點，但熱就熱吧。

    而且這短裙剛好展現(xiàn)了她細長白皙的腿。那可是她堅持抹身體乳、做腿部精油按摩養(yǎng)出來的。

    她輕輕打量林書涵，素顏，有嬰兒肥，嘴嘟嘟的，眼睛大而亮，個子和自己差不多，穿著卻很普通，牛仔水桶褲，牛仔外套和白

    T

    恤，外套開著扣，白

    T

    恤扎進牛仔褲里。

    “謝謝啦，林博士。你也漂亮！”

    雖是恭維，可握手的一剎那，楊之玉卻莫名產(chǎn)生一絲緊迫感，聞到些微火藥味。

    “叫我書涵就好，楊老師�！�

    她帶著楊之玉走進產(chǎn)業(yè)園里專屬于她們團隊的辦公室。

    “整片產(chǎn)業(yè)園都是星城農(nóng)科院的基地，我們的辦公室啊，實驗室啊，還有宿舍都在這里哦！”

    林書涵不光嘴巴甜，聲音也很甜。

    楊之玉晃掉自己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可心底深處又泛起那張稚氣模糊的臉，她感應(yīng)到自己心跳加速。

    沒出息。

    “楊老師您先坐會哈，我同事應(yīng)該都在實驗室忙，我這就去集合我們團隊的人�！�

    辦公室空空如也，工位很少，基本被電腦和不知名的高科技儀器填滿。

    “呃……要不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實驗

    弋?

    室，正好參觀一下，也方便寫一些出版的計劃�！�

    “好��！”

    實驗室離辦公室有一段距離，楊之玉為了配她這身女人味十足的衣服，特意穿了那雙小貓跟的尖頭鞋，嘀嗒嘀嗒踩在不算平坦的水泥路上，走路拐，聲音響。

    林書涵假裝不經(jīng)意瞟了幾次，沒吱聲。

    他們的實驗室很大，像個巨型大棚，門口的牌子上寫著“星城農(nóng)科院第七實驗基地

    024

    號園”，旁邊有個很大的英文

    logo：“Seed

    And

    Soil”。

    繞進去差點迷路，里面東西太多了，視線幾乎被各種各樣的綠植占據(jù)，而且很美，綠樹也好，藤蔓植物也好，還有顏色各異的花卉。大棚不悶，竟然能聞到清香味。

    頭上時不時飛來小型無人機，轉(zhuǎn)啊轉(zhuǎn)的，楊之玉錯不開眼。

    “哇，太不可思議了，農(nóng)業(yè)都這樣了？”她驚嘆。

    林書涵微笑：“智慧農(nóng)業(yè)嘛，總要玩點不一樣的！”

    楊之玉走到植草深處，看見好多試管一樣的玻璃瓶里種著剛發(fā)芽的植物，土壤是紅橙黃綠青藍紫色的，旁邊鑲嵌

    iPad，顯示“點我”，她手賤，點了下，霎時間，試管們都被點亮，五彩繽紛甚是好看，里面的植物顯得生機且昂貴，像是從火星洗澡回來的。

    林書涵笑笑：“這是氛圍組，也可做伴手禮�！�

    楊之玉笑著豎大拇指：“有創(chuàng)意�！�

    等人都到齊，林書涵一一介紹，楊之玉默默將這些面孔與宣傳冊里的臉一一對應(yīng)，基本記住了。

    只是，不見那個人。

    她沒點名說出來，林書涵卻著急了：“何博呢？不會又去隔壁園了吧？”

    有人起哄：“這不等著你去撈嘛！”隨即跟著一串笑聲。

    看來，楊之玉聞到的那股火藥味，是有跡可循。

    林書涵臉上嬌羞：“不好意思哈，楊老師，我們還有一位同事，也是本次項目負責(zé)人，他就在隔壁園，我去喊他過來，您稍等�！�

    “那個……”楊之玉清嗓：“隔壁園也是類似的實驗室嗎？”

    她點頭：“是的，但不屬于我們團隊，只是我這位同事是個大牛，什么都懂，所以那邊的人也老來找他幫忙。”

    “哦哦，這樣。沒事，我和你一起去吧，順便也參觀一下，多了解一下嘛。”

    她相信自己的表情是自然的。

    林書涵下意識看了看楊之玉的精致小鞋子，卻沒提這茬兒：“也好，那您跟我來吧�！�

    說實話，楊之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著急，其實坐那等也未嘗不可，沒必要非得跟來。

    而且，在進入隔壁實驗園后，她就后悔了。這里跟剛才那個園子完全兩碼事，臭烘烘，亂糟糟，黑壓壓，還是土路。

    “您小心哈！”林書涵提醒：“這里主要培植一些喜陰植物，還有養(yǎng)一些昆蟲和爬行動物，所以……”

    話沒說完，楊之玉就“噗通”栽了個跟頭！

    小貓跟卡進石縫里，腳踝猝不及防地一歪，鞋子掉了，人也趴那了……

    “What

    the

    F……”楊之玉忍著疼，差一點罵出來，為掩尷尬，她忙半直起身子。

    林書涵嚇一跳，回身蹲下要扶她：“楊老師，您沒事吧！哎呀，崴到腳了吧！”

    “沒事，沒事，我沒事……”楊之玉想站起來，卻怎么也站不起來，腳踝沒有知覺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林書涵雙眼一亮，噌一下起身，朝前面走來的男人揮手：“何博！這里！快來！楊老師崴腳啦！不是和你說了嘛，今天出版社楊老師要來的……”

    她又去扶楊之玉，指給她看：“楊老師，您看，這就是我們團隊的核心人物，何諾舟博士。”

    “哎，哎……”楊之玉硬著頭皮答應(yīng)著，慌亂看了眼，卻還是起不來。

    沒想到再次見面是這樣的場景，她頭發(fā)亂了，衣服臟了，鞋子掉了，而且還匍匐前進。

    好在，何諾舟穿得也好不到哪去，甚至稀松平常。黑膠短靴，牛仔褲，印有“Seed

    And

    Soil”的白色

    T

    恤，嗯，和林書涵有點情侶裝那意思呢！

    只是，就算這樣，他卻依舊耀眼。

    雖然逆著光，但光暈更能描畫出他挺闊的身型，肌肉線條優(yōu)美，顏值也非常能打。與小時候相比最大的變化，就是把荷爾蒙寫在了臉上。沒變的，是他周身依舊散發(fā)著的那股天然自信勁，極具侵略性。

    這么暗的大棚，他周身仿佛被鍍了一層陽光，讓他看起來明媚有力量。

    楊之玉想到一個詞，純欲。不對不對，不是純欲，是純硬，清純硬漢。

    何諾舟箭步過來，彎身去看楊之玉的腳踝，回眸與她對視，聲音清澈干凈：“應(yīng)該傷到腳踝了，先別動啊，我來幫你……楊老師。”

    旋即抬頭對林書涵說：“書涵，辦公室藥箱里有云南白藥氣霧劑，麻煩取過來，還有冰袋，要快！”

    林書涵點頭走了，剩下他們兩人。

    此時，楊之玉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何諾舟，這張臉更多的是陌生，她心中惶恐，卻也莫名興奮。

    何諾舟對她微笑，潔白牙齒很整齊，和老媽說的一摸一樣。

    “你……看夠了嗎？我這張臉，還記得嗎？”

    楊之玉頓了兩秒，回：“不記得。完全沒印象�！�

    “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嗯�！�

    “可我還記得你，楊之玉。始終記得�！�

    沒有驚訝，沒有寒暄，仿佛何諾舟就在等她出現(xiàn)似的。也許，他是知道自己遲早會來的，而且提前也打聽過了。楊之玉不喜歡陰謀論，卻總不自覺往這上面想。

    何諾舟只笑笑，沒有再說話，去觸碰她腳踝：“只能先冒犯了，楊老師。這里能動嗎……”

    “能，能！沒事”楊之玉嘗試去站起來，畢竟土路上有蟲子，不能老癱在這。

    她一手搭上何諾舟的肩膀，被他用力帶起，蹦跶著去穿鞋。

    “誒！不行！”何諾舟穩(wěn)住她，“你別動哈，我?guī)湍闳���，不然會更嚴重的，千萬別動！”

    “我能行��！”楊之玉逞強，只是不想讓他碰鞋子。

    何諾舟只好繼續(xù)扶著她。她行動困難，這一動，腳踝實在疼得離譜。

    見她走不了，他懇切道：“要不我背你吧！”

    她愣怔，思緒一晃：“什么？”

    “你腳踝傷得挺重，我背你回去上藥，省的受罪了。”他說的是事實，又大膽補充了一句：“反正……小時候也背過的。”

    楊之玉瞧著他渴求卻又躲閃的眼，詫異地笑，回道：“所以才不想讓你再背了，不舒服。”

    可這話剛說完，她一個趔趄，身子搖搖晃晃。

    這一下，何諾舟眼疾手快，不僅扶住了她，而且貓下腰，順勢將她輕巧背起來。他身手利索，眨眼間，楊之玉就上了人家背，結(jié)實的滾燙的背。

    “你干什么呀？！”她驚問。

    “好啦，小玉，小時候我做錯事，你給個贖罪的機會吧！你再體會下，舒不舒服？”

    他竟大言不慚！將她往上墊了墊，又騰出手去撿她的鞋子，遞給她：“先拿好�！�

    楊之玉伏在他身上，手拎著鞋，懟道：“別提小時候，我啥也不記得了�！�

    何諾舟背著她往外走，語氣不疾不徐：“你不記得嗎，高二那年暑假，也像現(xiàn)在這樣，我背著你，從稻田地一直到你家南門口……現(xiàn)在你腳受了傷，所以我又想起來那一天�！彼�忽笑：“也許你不相信，我盼著今天都盼好久了�！�

    這直球給得太猛，楊之玉有點接不住。

    只聽他繼續(xù)叨叨：“我記得那天剛下過雨，記得你鞋子濕了，我背著你出橋洞……然后把你放下來后，我還說想讓你做……”

    “行了，別說了�！睏钪�玉打斷：“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老去回味它干嘛呀？”

    她故意道：“何諾舟，你意淫的成分大。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走路，占你便宜而已，沒別的想法�！�

    她能感到，何諾舟輕微搖了搖頭。

    “你都能想起當時的心境，說明你根本就沒忘，你也一直記得呢�！彼�說。

    “何諾舟，你別自以為是揣測我��！”

    他沉默了。

    要點臉吧。她在心里說。

    “何諾舟，咱們這么多年不見，別見了面就翻箱底，彼此留點

    弋?

    面子吧，而且這次說白了，我是被迫接的這個項目，要不是看在你們基地在東塘，我們領(lǐng)導(dǎo)以為行我個人情，我才不會接這破活。先別說能不能賺到錢，浪費時間卻是鐵定的，我還得像個監(jiān)工一樣盯著你們的項目進展。浪費時間就是浪費錢。所以啊，時間過很快，要記住想記住的人和事，誰老特意去記那些年輕時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

    他頓步，回頭看她，臉上那股自信的神態(tài)弱化許多：“對不起，小玉，那時是我對不起你。”

    楊之玉皺眉，心里打著鼓。

    “沒什么對不起的，誰年輕時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嘆口氣，沒說話。背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很穩(wěn)健，每一次摩擦都很輕柔。他的脊背確實寬厚，他們離得很近，楊之玉能聞到他身上花露水混合蚊香的味道。

    良久，他才開口：“所以，小玉，你能給我彌補的機會嗎？”

    “彌補什么？”

    “彌補……彌補這十幾年的過錯，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想再辦到�！�

    “聽不懂�！�

    他停下腳步，重重呼氣，稍微扭頭說：“我還喜歡你，剛才一見面我就確信，我還喜歡你。小玉，給我個機會吧？”

    他的語氣里帶著誠懇的乞求：“可能我這么說有點矯情，但卻是實話，小玉，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曾承諾給你的……愛。”

    背上的人陷入沉默。

    “小玉？”

    “何諾舟�！睏钪�玉嘆氣，有種釋懷情愫涌上胸口，拍拍他肩膀：“你想什么呢？”

    “……什么？”

    “你聽好了�！�

    “嗯�！�

    “我，楊之玉，從來不缺愛。我從小家庭幸福，親朋好友和諧，各種各樣的愛在我身邊泛濫，對不起，我不缺這玩意兒。”

    開什么玩笑。

    第12章

    Sorry，我不懂屌絲的夢想

    林書涵拿著云南白藥氣霧劑噴在楊之玉的腳踝上。

    楊之玉則坐在辦公椅上，忍受著她的碎碎念。

    “哦吼……原來你們早就認識��！”“還是老同學(xué)呢！”“這么多年沒聯(lián)系嘛？還是一個村的！”“何博啊，你說你也不提前和我們打個招呼……”

    何諾舟表情倒也自然，抽了片濕巾，要擦楊之玉香奈兒外套上的灰土。

    楊之玉忙打�。骸鞍ィ�那衣服不能沾水��！你放那吧，我回去干洗就行。謝謝！”

    林書涵笑他獻殷勤：“就是啊，何博，楊老師這衣服一看就貴得很，你別給人擦壞了！”

    “就你話多�！焙沃Z舟在她馬尾輕輕一敲，又說：“我先送楊老師回去，后面出版的事，你繼續(xù)接洽�！�

    楊之玉忙說：“不用啊，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送了，你們?nèi)ッΠ�！我改天再來。�?br />
    “就你這腳，怎么著得養(yǎng)幾天，現(xiàn)在走路都困難，還想開車呀？你車停哪了，我送你�！�

    確實也是，她這腳走路還不利索。

    見她猶豫，何諾舟補了句：“我回來也沒去家里看看你爸媽，正好借這個機會，去拜訪下�！�

    何諾舟是個十足的行動派，上學(xué)的時候是，現(xiàn)在依舊是。眨眼工夫，楊之玉便被他扶進車里。

    一路上，兩人無話，他開車快，目視前方，聚精會神，手臂結(jié)實有力，單手盤著方向盤。

    等過了城中心，駛?cè)氤菛|村路，楊之玉望著遠處長勢正盛的麥子出神，淡黃青綠，隨著野風(fēng)翻涌，仿佛泛起成熟前那種青澀麥香。

    “何諾舟，有時候我覺得挺奇怪的，十幾年前你說喜歡我，我也就信了，十幾年后你還說喜歡我，那我就納悶了，你說你這十幾年都在干什么呢？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耍流氓��？”

    道路不平，何諾舟慢下來，很認真思考后回答：“出國、上學(xué)、回國、工作，就這些事情。我家里當時出了點事，我爸卷進房地產(chǎn)案子，我媽迫不得已才帶我走的，也不讓我和老家這邊人聯(lián)系，后來風(fēng)波過去，我們就一直住在洛杉磯。等我大學(xué)畢業(yè)才回國一次，我想過要聯(lián)系你的，還去星城你學(xué)校找過你……”

    楊之玉側(cè)耳聽著，塵封的往事像潮水翻涌，裹挾著粗糙沉積的沙礫，撓得她心口發(fā)癢…

    林書涵拿著云南白藥氣霧劑噴在楊之玉的腳踝上。

    楊之玉則坐在辦公椅上，忍受著她的碎碎念。

    “哦吼……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還是老同學(xué)呢！”“這么多年沒聯(lián)系嘛？還是一個村的！”“何博啊，你說你也不提前和我們打個招呼……”

    何諾舟表情倒也自然，抽了片濕巾，要擦楊之玉香奈兒外套上的灰土。

    楊之玉忙打�。骸鞍�，那衣服不能沾水的！你放那吧，我回去干洗就行。謝謝！”

    林書涵笑他獻殷勤：“就是啊，何博，楊老師這衣服一看就貴得很，你別給人擦壞了！”

    “就你話多�！焙沃Z舟在她馬尾輕輕一敲，又說：“我先送楊老師回去，后面出版的事，你繼續(xù)接洽�！�

    楊之玉忙說：“不用啊，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送了，你們?nèi)ッΠ�！我改天再來�！?br />
    “就你這腳，怎么著得養(yǎng)幾天，現(xiàn)在走路都困難，還想開車呀？你車停哪了，我送你�！�

    確實也是，她這腳走路還不利索。

    見她猶豫，何諾舟補了句：“我回來也沒去家里看看你爸媽，正好借這個機會，去拜訪下�！�

    何諾舟是個十足的行動派，上學(xué)的時候是，現(xiàn)在依舊是。眨眼工夫，楊之玉便被他扶進車里。

    一路上，兩人無話，他開車快，目視前方，聚精會神，手臂結(jié)實有力，單手盤著方向盤。

    等過了城中心，駛?cè)氤菛|村路，楊之玉望著遠處長勢正盛的麥子出神，淡黃青綠，隨著野風(fēng)翻涌，仿佛泛起成熟前那種青澀麥香。

    “何諾舟，有時候我覺得挺奇怪的，十幾年前你說喜歡我，我也就信了，十幾年后你還說喜歡我，那我就納悶了，你說你這十幾年都在干什么呢？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耍流氓��？”

    道路不平，何諾舟慢下來，很認真思考后回答：“出國、上學(xué)、回國、工作，就這些事情。我家里當時出了點事，我爸卷進房地產(chǎn)案子，我媽迫不得已才帶我走的，也不讓我和老家這邊人聯(lián)系，后來風(fēng)波過去，我們就一直住在洛杉磯。等我大學(xué)畢業(yè)才回國一次，我想過要聯(lián)系你的，還去星城你學(xué)校找過你……”

    楊之玉側(cè)耳聽著，塵封的往事像潮水翻涌，裹挾著粗糙沉積的沙礫，撓得她心口發(fā)癢。

    “……我被我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那時想，聯(lián)系上了又怎么樣呢，我還得回去，什么也改不了�！�

    “那你現(xiàn)在聯(lián)系上我，能改變啥？”

    何諾舟偏頭瞧她一眼：“出去后我也叛逆過，不好好上學(xué)，混日子，和我媽對著干，但后來覺得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不如學(xué)點本事，早點獨立。然后……幾經(jīng)周折，我拿到博士學(xué)位后就和我媽商量回來發(fā)展，這么多年她也想家，所以就同意回了�！�

    楊之玉想不出這里面水分有多大。她倒是聽村里人說過何諾舟他爸承包的縣北的工程一直拖欠工資，后來被依法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