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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現(xiàn)在被他激起的厭憎越真切極端,未來他將得到的愛意就會相應越?jīng)坝�、越強烈�?br />
    A級進化的少年面孔純凈柔美,看不出他內(nèi)心興奮的顫栗。高倍神經(jīng)藥劑從針管中緩緩沒入皮膚,蘇寄橋閉上了眼睛。

    ?

    ·

    審訊室外走廊上,岳飏雙手顫抖著喝了口茶,嘩啦茶水潑了半身,白晟趕緊從監(jiān)察員手里抽了條毛巾貼心地給他擦了擦。

    “他怎么了?”沈酌皺眉問。

    白晟一手扶著岳飏,憐憫道:“岳哥的三觀被震碎了……”

    “不……不可能,傅琛不是那種人�!痹里r難以置信地對著空氣喃喃:“他從來不是那種極端進化者,也沒對人類做過什么壞事,為什么要處心積慮把核武器弄到進化者這邊?蘇寄橋根本沒有實質(zhì)性證據(jù),我認識傅琛那么多年……”

    沈酌淡淡道:“傅琛一直想用信息素影響整個北方你知道嗎?”

    岳飏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一天24個小時,你有23個小時在為傅琛賣命�!鄙蜃梅路疬想說點什么,但看岳處長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最終只搖頭呼了口氣,摸出剩下的半包煙扔給白晟,示意白晟讓岳飏抽兩根緩一緩。

    “我去洗個手。”沈酌脫下剛才扇蘇寄橋耳光的左手套,隨便扔進垃圾箱,轉(zhuǎn)身走向電梯。

    結(jié)果沈酌背影這邊一消失,那邊白晟立刻把沈酌那半包煙揣進了自己兜里,然后鬼鬼祟祟招手叫來相熟的監(jiān)察員,強行搶走了人家的煙,抽出一支來親手塞進了岳飏嘴里。

    “……”

    岳飏被迫咬著人家監(jiān)察員的煙,簡直要被滿心苦澀吞沒了:“那只是半包煙而已,你至于嗎?”

    白晟親手嚓一聲點著打火機:“我不會給你把煙盒一路帶回家去壓在枕頭底下藏一輩子的機會的�!�

    岳飏:“………………”

    ·

    監(jiān)察官辦公室里,水龍頭嘩嘩作響,將沈酌十指上泡沫沖干凈,露出光潔如玉般的指節(jié)。

    下一刻,他抬起頭,鏡子里映出背后一道無聲無息的身影,是白晟。

    “把岳飏送走了?”

    沈酌關上水龍頭,剛要去取毛巾,卻被白晟從身后伸手抓住了,干燥修長的五指與他濕漉漉的手指相扣。

    緊接著,雙S溫熱結(jié)實的身體也靠了上來,不輕不重地把他壓在流理臺邊緣。

    “怎么了?”沈酌看著鏡子里的倒影問。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白晟可以很輕易把臉埋在沈酌側(cè)頸間門,仿佛突然對大監(jiān)察官身上冷冽的氣息產(chǎn)生了某種興趣,逆著側(cè)頸皮膚一路嗅到臉頰,挺直的鼻梁摩挲在沈酌鬢發(fā)上。

    “沒什么”他漫不經(jīng)心道。

    沈酌被壓得動不了,后腦就靠著白晟堅實的頸窩,半晌才聽他問:“你覺得當年那個內(nèi)奸就是傅琛嗎?”

    “……蘇寄橋是個心理扭曲的混蛋,但說得也許不無道理�!鄙蜃靡饬x不明地停頓數(shù)秒,看不出他腦子里在想什么,片刻后只見他垂下眼睫:“走漏消息的人不是傅琛就是蘇寄橋,所以……”

    話音戛然而止,沈酌猝然伸手往下,按住了白晟的手背。

    叮當!

    皮帶扣與瓷磚碰撞,發(fā)出一聲清響,緊接著是黑色西褲拉鏈退下的細微聲。

    “大白天發(fā)什么瘋?”沈酌想回頭,但壓迫中沒有空隙,只能用力試圖按住白晟強硬而靈活的五指:“你怎么了?”

    鏡子里白晟的側(cè)臉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沉沉笑了聲:“沒什么,你說。我聽著。”

    白襯衣紐扣從下往上地一個個被解開,沈酌削薄的腹肌被迫貼在大理石表面上,帶來尖銳的涼意,體重壓迫讓他不得不向前傾身,額頭幾乎要抵到了鏡子上。

    沈酌簡直不用回頭就知道這人是來秋后算賬的,咬牙道:“你用腦子想想,我怎么可能答應傅琛,在蘇寄橋眼里哪怕我跟別人多說兩句話他都能腦補出一串離奇情節(jié),他本性就是那么偏執(zhí)極端,你不能光聽一面之詞就……”

    “沒有�!卑钻奢p描淡寫說,“我怎么可能聽信那個瘋子的胡說八道。”

    掙扎中沈酌斷續(xù)的氣息在鏡面上熏出模糊水霧:“那你在做什么?”

    緊接著他就后悔問出這句話了。

    隔著制服布料,他清清楚楚感覺到自己被頂住了,而且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急迫、強硬而勃發(fā)的壓迫感。

    “話說,咱們以后上哪里去渡過臣服期啊�!�

    白晟仿佛只是突然心血來潮,笑吟吟問:“你有什么特別喜歡的地方嗎,想過這件事沒有?”

    第

    86

    章

    Chapter

    86

    白晟這個人,即便被觸怒也消氣得很迅速,而且過后就再也不會提起來,所以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通常會留下性格很好的印象。

    ——那是因為觸怒他的人往往活不過當場,過后也就沒有再提起死人的必要了。

    沈酌想辨認他此刻的臉色,但白晟始終沒在鏡子里露出正面,只斷斷續(xù)續(xù)親昵磨蹭他的額角和鬢發(fā),氣息熾熱甜蜜,像籌備新婚、親密無間的情侶。

    “……哪里都可以�!鄙蜃帽诲d在半空動彈不得的手微微發(fā)力,反扣住白晟的五指,顫栗尾音被掩蓋得很好:“只要時機到了,什么地方都可以。”

    “那你說咱們要是去國外登記的話,保密工作應該很難做吧,會不會被媒體披露給全世界��?”

    衣料摩擦,溫存廝磨,大監(jiān)察官的衣襟已經(jīng)全散開了,身后那只手順腰線往上撫過胸膛,突然不知掐住了哪里,沈酌驀然用額角抵住鏡子,牙關里咽回了一聲破碎的喘息。

    “可能吧。到時候事先……事先跟媒體打好招、招呼……”

    白晟終于往鏡子里一瞥,露出含笑的眼睛,仔細看那溫柔情意卻沒有深入眸底,與此同時圖窮匕見一般開始有規(guī)律地頂撞。

    “什么時機比較合適呢?要不咱們也出去做個任務,任務回來就去登記?”

    他那柔情蜜意的表象,與越來越兇狠強悍的頂撞動作簡直是兩個相反的極端。仿佛一頭被刺激到了極點的野獸,利齒已經(jīng)觸及美麗獵物的血肉,卻找不到理由撕開溫馴面具一口咬下去。

    他已經(jīng)不再是被沈酌用一句“我不喜歡攻擊性太強的人”就能鎮(zhèn)退的S級了。權勢力量急劇提升,求偶欲望越發(fā)旺盛,日復一日的忍耐和虛與委蛇又讓他忍無可忍,剛才審訊室里那強烈的刺激足以把怒火催向爆發(fā)。

    沈酌難以保持語調(diào)平穩(wěn):“你……你想要什么……什么時候?”

    白晟終于把手從大監(jiān)察官的制服衣底抽出來,轉(zhuǎn)而一掌掐住了沈酌咽喉,讓他頭向后靠在自己肩膀上,沙啞道:“我覺得什么時候都可以,哪天都行�!�

    沈酌在劇烈動作的間隙勉強扭過頭,安撫地不斷親吻他耳廓,斷斷續(xù)續(xù)喘息:“我也……我也覺得可以,回頭慢慢……慢慢挑個合適的日子,好嗎?”

    咽喉可以感覺到白晟的五指正極度緊繃,那其實是因為他在強迫自己收著力。

    竭盡所能的安撫終于起了效果,沈酌總算在壓迫中覓得空隙,發(fā)力轉(zhuǎn)過身來,把白晟向后推出茶水間,溫柔地推到辦公室沙發(fā)上,兩人交疊著倒了下去。

    沈酌壓在他身上,一邊面對面親吻一邊雙手向下探去。

    摩挲與細微水聲交雜,粗重喘息響徹了整個辦公室。

    從第一次在床上坦誠相見開始,沈酌就表現(xiàn)出了明顯的抵觸——型號太可怕了,受不了,能拖多久拖多久。

    所幸那個時候白晟除了有點過度強勢之外,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異樣,甚至還有耐心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服務精神,因此相對輕松就可以混過去。

    但人骨子里最真實的性格是隱藏不了的,隨著時間推移,白晟越來越收不住強烈的占有欲。他天生喜歡支配,必須掌握絕對控制權,無數(shù)個小動作都能泄露出他偏向暴虐的愛好,就像一頭猛獸總會收不住露出尖利的獠牙。

    他最喜歡的姿勢是半靠在床頭,強行把沈酌架在自己身上,一條有力的手臂環(huán)過腰背讓沈酌無法起身。其次是一手把沈酌抱起來,整個身體懸空抵在墻上,對雙S異能者來說那點兒重量大概就跟一片羽毛差不多。

    但那也是沈酌最抗拒的體位,因為被極度禁錮的姿態(tài)讓他無從發(fā)力,而白晟卻可以最大程度地隨心所欲,想怎么擠壓、摩擦甚至反復顛弄懷里這片羽毛都可以,直到這片羽毛全身上下都浸透了雙S級信息素的濃郁氣味。

    沈酌絕對不想在大白天被他按在辦公室墻上,于是一條腿半跪在他身側(cè),保持著這個自上而下的姿勢,在雙手動作的同時不住地親吻他。

    制服未褪的監(jiān)察官,頂層肅穆的辦公室,厚厚的桃心木門外隱約傳來工作人員的腳步。

    勃發(fā)的欲望被刺激到了頂點,白晟沖動地掐緊了沈酌的腰,想要一把將他抱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墻上抵。但每次他一有這個征兆,沈酌都會格外纏綿悱惻地親吻他,直到把白晟重新按回沙發(fā)上。

    “監(jiān)察官……”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陳淼的聲音,緊接著辦公室門把手一轉(zhuǎn)。

    千分之一秒內(nèi),白晟看都不看,一手隔空伸展五指,巨力呼嘯撲出——嘭!

    還沒推開半寸的門縫被重重關上,外面陳淼踉蹌半步:“?!”

    差點被人發(fā)現(xiàn)的巨大刺激讓白晟再也忍不住了,瀕臨極限的那一刻他雙手發(fā)力,掐著沈酌的腰把他整個人拽起來,兩步一下摁上墻,胡亂而粗暴地頂撞磨蹭。

    劇烈的顫動中,沈酌腳尖觸不到地,被顛得說不出話,只能雙手勾著白晟的脖子勉強保持平衡,直到雙S級信息素爆發(fā)出來,炸彈一般充斥了整個辦公室。

    白晟把臉埋在沈酌肩窩里,發(fā)出一聲粗喘。

    沈酌心里只有一個念頭:X你祖宗……

    他削瘦的腹部大片潮濕,衣著凌亂狼藉,西褲乃至襯衣被完全浸透了,字面意義上的狼狽不堪。所幸白晟暫時得到了一點發(fā)泄和安撫,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把他從墻上放下來,轉(zhuǎn)身重重按倒在沙發(fā)上。

    緊接著白晟自己也覆了下來,意猶未盡地喘息著,不斷親吻沈酌殷紅充血的嘴唇。

    “你在想什么?”他饒有興致地問。

    沈酌扭頭不讓他親,咬牙迸出三個字:“你好重……”

    白晟登時忍俊不禁,胸膛里震出笑聲。

    白晟從小喜歡拳擊,穿上衣服還挺顯瘦的,但實際體重遠比他看上去的要沉。沈酌被壓在沙發(fā)上喘不過氣,內(nèi)心把門外的陳淼和暗室里的蘇寄橋罵了個狗血噴頭,緊接著被白晟伸手捏住下頜骨,又親了一口。

    “你當年有懷疑過姓傅的嗎?”他嗓音里還帶著尚未盡興的沙啞。

    沈酌太了解這個姓白的了,就知道秋后算賬沒那么容易結(jié)束,扭頭含糊道:“差不多吧�!�

    白晟緊盯著沈酌的眼睛:“但我還是想不通�!�

    “……”

    “如果真是他為了暫緩藥劑開發(fā)進度,故意當內(nèi)奸走漏消息,他就不怕一個不留神你真被暗殺了,整個HRG就要被無限期擱淺了?”

    沈酌別開視線:“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傅琛,不然你把他從土里挖出來問問。”

    白晟仿佛對懷中人的敷衍毫無覺察:“唔……HRG實驗暫緩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呢�!彼皇智鹬沃眢w,沉思半晌:“話說回來,從你們實驗室搬到申海以來就一直是暫緩狀態(tài)吧,這三年來也沒再往深里研究過,是不是?”

    “每年擠出那點兒錢夠干什么啊�!鄙蜃媒K于一用力把白晟推起來,不耐煩道:“別在這兒愣著,現(xiàn)在就出去給我賺錢,一年一百個億,想要上天我都給你造出個火箭來,去�!�

    想娶沈監(jiān)察是要付出代價的,年收入不夠一百億的男人在家沒有呼吸權。

    白晟噗哧失聲大笑,被推得趔趄向后,沈酌趁機抽身去浴室洗澡換衣服去了。

    每次沈酌被白晟弄臟一身,強盛可怕的信息素都幾乎要浸透皮膚肌理,不洗脫半層皮根本去除不掉。

    幸虧起居室里有備用制服,沈酌把全身里外全都換了,連領帶都抽了條新的出來,一邊系袖扣一邊打了個電話給陳淼,語調(diào)森冷得就像冰碴:“讓高通林派人去給蘇寄橋抽血,每天定時500CC,抽死了直接算數(shù)。另外從現(xiàn)在起,蘇寄橋那張嘴里不論說出什么都不準再讓白晟聽見一個字,聽明白了?”

    “明……明白了�!标愴档穆曇艏让曰笥植幻靼�,同時背景中傳來他用力推門的憋氣聲:“學、學長,你辦公室門好像壞了,我怎么都推不開,白哥還在里面一邊笑一邊鼓勵我再使點勁兒,為什么啊?”

    沈酌:“……”

    沈酌扣上袖扣,轉(zhuǎn)身大步走出起居室,穿過走廊來到外面辦公套間,白晟正用一根指尖抵著門,忍笑忍得全身抽搐,見沈酌過來立馬不敢笑了,趕緊咳了聲松開手。

    下一瞬,陳淼整個人破門而入,哐當差點摔在他學長腳下。

    連沈酌都不忍目睹地閉上了眼睛,陳淼一抬頭,滿臉清澈的天真:

    “啊,白哥,這個門鎖是不是卡住了……學長你為什么大白天跑去洗澡換衣服呀?”

    陳淼這細致入微的觀察力真不愧是生物醫(yī)學碩士出身——沈酌所有西裝全是成批手工定制的,但他才換上的襯衣多了深白斜織暗紋,同時黑發(fā)還略帶潮濕,成年人的罪證宛然。

    “學弟,”白晟半蹲下身,親自把一臉好奇的陳淼扶起來,發(fā)自內(nèi)心由衷贊嘆:“我發(fā)現(xiàn)你真是比隔壁岳處長還要清澈動人啊。”

    陳淼:“?”

    沈酌深深吸了口氣,“你不去通知高通林給蘇寄橋抽血,在這做什么?”

    “哦,學長,我有個好消息!”陳淼立馬想起什么,舉起手里剛收到的傳真,興奮道:“全國機密數(shù)據(jù)庫剛檢索出來的消息,泉山縣衛(wèi)生院在過去30年間所有職工的族系檔案都盡可能還原了,我們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條重要線索,您看!”

    沈酌接過傳真,舊檔案復印件殘缺不全,邊沿明顯可以看見被老鼠啃咬的痕跡。

    難怪當初沈酌用盡全球監(jiān)察處的權限都查不出來,這玩意能查出來就有鬼了。

    “王鐵軍,泉山縣德洋鎮(zhèn)村民,上世紀八十年代曾出資承包泉山縣衛(wèi)生院,后因經(jīng)營不善退出承包,十五年前去世。生前有一子名王丹,現(xiàn)任申海某私立醫(yī)院消化科醫(yī)生,泉山縣衛(wèi)生院殘留的紙質(zhì)檔案上記著他起碼去拜訪過兩三次,雖然沒寫清具體去做什么,但時間是在他父親去世后,所以合理推測應該是去探訪病人�!�

    白晟兩根手指捏著自己的下巴:“這跟榮亓有什么關系?”

    陳淼一臉肅然:“關系極大。人造‘容器’是23年前從HRG實驗室丟失的,恰好是王鐵軍承包泉山縣衛(wèi)生院期間。同時,全國機密數(shù)據(jù)庫里掃出了這個王鐵軍的生平背景、求學經(jīng)歷、家庭住址,發(fā)現(xiàn)近半個世紀以前,王鐵軍上學時的家庭住址是X省自治區(qū)格巴里鄉(xiāng)努爾村�!�

    沈酌驀然想起什么,動作一頓。

    “——是的,第一代HRG容器培育項目主任喬建青,曾登記居住地之一,X省自治區(qū)格巴里鄉(xiāng)。”陳淼豎起食指晃了晃,認真道:“與王鐵軍同村�!�

    沈酌望向白晟,同時撞上了白晟的視線,兩人都知道對方想起了同一個畫面——

    六歲的小沈酌趴在培養(yǎng)箱邊:“孩……你、你的……孩……”

    “是啊,”容器培育項目主任摸著他的頭,望著營養(yǎng)液里慘青僵冷的人造軀體,眼底神采驕傲而感慨,“我親眼看著合成,一手培育出的……當然是我最完美的孩子了�!�

    走廊另一端響起卡梅倫的聲音:“喬主任,幫研究組看看數(shù)據(jù)!”

    ……

    “所以,喬主任與王鐵軍從上學起就是鄰居兼發(fā)小,合理推測他們的關系應該很鐵。如果喬主任曾經(jīng)設法把人造‘容器’帶出實驗室,那么當時承包了鄉(xiāng)鎮(zhèn)衛(wèi)生院、自身也有一定醫(yī)學常識的發(fā)小王鐵軍應該是托付首選�!标愴德柫寺柤�,“畢竟一個三歲大的孩子也不能隨便往哪兒一丟,擱誰見了都得報警不可�!�

    緊接著實驗室輻射泄漏,所有研究骨干犧牲,喬主任自己也隨之身亡,不明真相的外人只會以為容器已經(jīng)被沈如斟執(zhí)行了自毀程序。

    十五年前王鐵軍去世,從此再也沒人知道衛(wèi)生院里那個植物人榮亓是什么來歷,直到三年前一把大火,榮亓的身體也被燒成了灰。

    冥冥中時光交疊,鏈條相接,HRG實驗室終于和偏僻鄉(xiāng)鎮(zhèn)里的那座衛(wèi)生院聯(lián)系到了一起。

    白晟從故紙堆里一抬頭,敏感地問:“喬建青有孩子嗎?他家有沒有任何姓蘇的親戚?”

    沈酌搖了搖頭,低聲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沒有�!�

    “第一代研究骨干的所有家庭資料都是詳細備了案的,五服以內(nèi)所有親戚都能給篩出來�!标愴到忉尩�,“除非極端個別情況,否則這么大的事瞞不過去�!�

    沈酌吸了口氣,合上檔案。

    “我要知道當年的具體細節(jié)。”他瞥向陳淼:“那個王鐵軍的兒子王丹家住哪里?”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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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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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海市仁心醫(yī)院。

    “是……是,王鐵軍是我父親�!鞭k公桌對面,名叫王譚的青年醫(yī)生面對一幫異能者,明顯十分緊張:“但我父親十五年前已經(jīng)過世了,他的事我真不清楚,他當年承包那個泉山縣衛(wèi)生院賠得我媽差點跟他鬧離婚……”

    普通人見到監(jiān)察處基本只有一個反應,繞道走。異能者已經(jīng)很可怕了,監(jiān)管異能者的異能者更可怕,尤其申海市監(jiān)察處那一身顯眼的白制服,走在馬路上那真是自帶三米清空效果,陳淼買奶茶要是忘了換制服的話能在頃刻間門清空100米的長隊。

    “別緊張,別緊張�!卑钻梢荒樣H切坐在王譚對面,把檔案照片順著桌面推上前:“這個叫喬建青的人是你們家朋友嗎?”

    沈酌現(xiàn)在最不擅長打交道的就是普通人,按陳淼的話說就是他學長在普通人面前會有一種奇異的脆弱感,因為不能把對方拖去坐電椅。于是白晟自告奮勇承擔了問詢職責,身后是四名監(jiān)察員面色冷漠筆直站立,沈酌獨自坐在辦公室角落里垂目翻看資料,像個沒什么存在感的書記員。

    王譚更緊張了,望著八顆牙齒尖銳雪亮的白晟,心想傳說中的申海市監(jiān)察官果然不同凡響,雖然臉上是笑著的,但那恐怖的氣勢真是壓得人瑟瑟發(fā)抖。那四個穿制服的異能者也好可怕,媽呀他們兜里鼓鼓囊囊的是槍嗎,不對他們根本不需要槍這種玩意就能隨手把我撕成兩半吧……

    “喬、喬叔叔嗎,知、知道�!焙ε轮峦踝T腦子轉(zhuǎn)得格外快,回憶得也格外清楚:“喬叔叔是我爸的發(fā)小,小時候每年來我們家拜年,給我?guī)麄儐挝话l(fā)的巧克力……”

    白晟回頭問沈酌:“巧克力?”

    “研究院的配給物資�!鄙蜃冒褭n案翻過一頁,“高能量蛋白巧克力棒�!�

    王譚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書記員小哥哥太好看了!聲音也好溫柔!他叫什么名字?一個人類怎么會好端端考進監(jiān)察處那種地方?

    白晟“喔——”地點點頭,和藹轉(zhuǎn)向王譚:“泉山縣衛(wèi)生院里有個叫榮亓的狗日玩意,是你喬叔叔送去的嗎?”

    提起榮亓這個名字,王譚瞬間門打了個磕絆,肉眼可見驚慌起來:“啊,你們是來了解衛(wèi)生院那場大火的嗎?

    那電路老化的責任真不關我爸的事,我們家老早就不搞承包了,我爸去世以后……”

    “沒事,不慌。”白晟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們只想了解那個叫榮亓的狗日玩意,你父親已經(jīng)過世十多年了,我們不找死人的麻煩�!�

    王譚這才松了口氣:“好的好的,那個叫榮亓的狗日玩……那個叫榮亓的人是喬叔叔生前托付給我爸的,具體哪一年我真忘了,反正打我記事起他就在衛(wèi)生院里,說是什么腦死亡還是昏睡癥……我爸說喬叔叔一輩子無兒無女很可憐,不能斷了他唯一的后,所以退出承包以后還每年給衛(wèi)生院交點兒錢,一直維持著那個榮亓的生命體征……”

    “等等”白晟敏感地打斷,“唯一的后?”

    王譚點點頭。

    “喬建青不是無兒無女嗎?”

    “是啊”王譚誠實道,“榮亓是他的私生子啊�!�

    白晟一口水:“噗!”

    根據(jù)王譚的敘述,大致可以理出二十三年前喬建青托孤的經(jīng)過。

    出乎意料的是喬主任并不是一個人去見發(fā)小的,同行的還有好幾個人——應該是容器培養(yǎng)項目組的研究員,畢竟喬建青很難僅憑一人之力從實驗室里偷走容器,勢必有同一項目組的其他人給他打掩護,在自毀程序啟動時用其他的生物材料進行貍貓換太子。

    “這個孩子是我一生最完美的作品,但家里人不想讓它醒來,覺得它不吉利,想把它毀滅掉……我不能眼睜睜坐視它死,因為我只有它了……等過一段時間門單位的事處理完了我再回來接它……”

    嚴格來說喬主任也沒撒謊,但在他忠實的朋友王鐵軍耳朵里聽來就是另一回事了,于是王鐵軍回去后是這么跟家里人陳述的:“老喬真可憐,跟人亂搞生了個癡呆兒,家人嫌名聲不好聽要把孩子弄死,老喬托付給我管兩天�!�

    沈酌:“……”

    白晟:“……”

    所有監(jiān)察員:“……”

    “后來喬叔叔就過世了,我爸也沒辦法,只能把他私生子放在衛(wèi)生院里,還好也不花什么錢,靠輸營養(yǎng)液就能維持生命體征�!蓖踝T誠實地兩手一攤,說:“我們總不好把一個有心跳有呼吸的大活人給安樂了對吧,那畢竟是犯罪的�。 �

    眾人的臉色都很復雜,心說你們這幫人還不如去犯罪呢……

    “男子漢大丈夫,行走江湖當心狠手辣,怎么連犯罪都不敢呢?”白晟痛心疾首地教育道。

    王譚:“……”

    王譚恐懼地望著這幫異能者,心說我不會真闖了禍吧,難道不該收留那個植物人?非法行醫(yī)?容留遺棄?三年前那場大火是不是干系重大?這些人接下來是不是要把我抓回監(jiān)察處去秘密審判了?

    “你父親當年為什么開口就說喬建青跟人亂搞”這時沈酌從眾人身后抬起頭,沉靜的眼睛望向王譚,“這話是有根據(jù)的嗎?”

    眾人同時精神一振,發(fā)現(xiàn)了蹊蹺之處。

    王譚那漿糊般的大腦里唯一想法是:雖然他對我說話不像剛才那么溫柔,但聲音好好聽�。∪缏勏蓸范鷷好�!

    “我……我也不知道,就以前聽我媽說,喬叔叔年輕時跟結(jié)了婚的女學生有過風言風語,什么懷孕打胎的來著。”王譚囁嚅,“但當年這種事多嚴重啊,不還有流氓罪嘛,所以能瞞著就盡量瞞著,具體的我也實在是不清楚……”

    白晟回頭看向沈酌,兩人都察覺到了什么。

    喬主任在檔案里確實是未婚無子,但如果他鐵桿發(fā)小一開口就咬定“老喬跟人亂搞”,并且對他可能有私生子的秘密毫不意外,那么這話八成是有根據(jù)的,空穴來風事必有因。

    會不會跟蘇寄橋有關?

    沈酌從手機里翻出蘇寄橋進化前的入學檔案照片,起身展示在王譚面前。

    “這個人你見過嗎?”

    一群恐怖異能者里唯一的人類站在自己面前,還是那么好看的小哥哥,王譚不由心旌搖曳,仔細認真看了好幾眼,才遺憾地搖搖頭表示幫不上忙。

    “這……真沒見過。其實我只在我爸剛走那兩年去衛(wèi)生院探望過,但那都十幾年前的事了,后來就一直沒關注,三年前那場大火我還是從新聞上看到的呢�!�

    其實也不出意料,畢竟對王譚來說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了。再說如果他這十幾年間門經(jīng)常跑衛(wèi)生院去探望榮亓的話,現(xiàn)在還能不能活著都說不定。

    “如果你們想問那個榮亓的情況,我實在是了解得很少……”王譚想了想,覺得還是要給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于是鄭重念出了警匪劇里經(jīng)常看到的臺詞:“但如果之后有什么線索,我一定會及時跟你們聯(lián)系的!”

    這配合度也太高了,沈酌詫異地瞟了他一眼,王譚誠懇且積極地看著書記員小哥哥。

    “行吧,感謝你的配合�!卑钻蛇z憾地站起身,“后續(xù)如果有任何問題我們會來找你的�!�

    一群人收拾東西離開辦公室,王譚熱情地送他們下樓。

    沈酌拿手機回工作郵件,下樓時比其他人落后了兩步,只聽身側(cè)傳來一個靦腆的聲音:“那個,你怎么會想到去監(jiān)察處工作的��?”

    “……”沈酌從手機上一抬眼,莫名其妙打量王譚數(shù)秒,淡淡道:“被分配的�!�

    哦——我就說是崗位調(diào)劑吧!王譚肯定地想。

    “那你們監(jiān)察處待遇怎么樣,福利好嗎?”

    沈酌說:“還可以吧�!�

    王譚伸頭望向前面白晟吊兒郎當?shù)谋秤�,然后鬼鬼祟祟壓低聲音:“我聽說你們監(jiān)察官為人特別恐怖,平時兇名在外,是真的嗎?你一個人類平時在那兒工作不會害怕嗎?”

    “……”

    兩人互相對視,王譚發(fā)現(xiàn)書記員小哥哥漂亮的臉上似乎出現(xiàn)了一種非常微妙的表情。

    “還可以吧�!鄙蜃冒堰@四個字又慢慢地重復了一遍。

    王譚理解地點點頭,這時一行人出了醫(yī)院大門,臺階下便是那輛黑色的防彈專車。

    “那……那個,你們平時周末雙休嗎?”王譚站住腳步,終于鼓起全身勇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羞澀問:“你會去爬個山啊,踏個青啊,或者打打羽毛球之類的嗎?要不咱倆加個微信,下次來醫(yī)院看病我?guī)湍闩盘枺俊?br />
    沈酌站在臺階上,定定望向這小哥的胸牌。

    婦產(chǎn)科住院醫(yī)師。

    “不了”他禮貌地回答,“應該用不上。”

    王譚剛想絕望解釋我只是在輪崗,這時司機快步上前打開車門,畢恭畢敬:“監(jiān)察官!”

    前面的監(jiān)察員左右分開,讓出一條通道,空氣安靜眾目睽睽。

    沈酌對王譚簡單一點頭,穩(wěn)步走下臺階,俯身坐進了車里。

    王譚:“……”

    王譚:“………

    ………”

    王譚:“�。俊�

    天崩地裂,山河塌陷,日月無光。

    車門嘭地關上,在王譚呆滯到空白的視線中遠去,消失在了醫(yī)院大門外。

    ·

    “哈哈哈哈哈哈——”

    后車座上,白晟笑得全身抽搐,沈酌面無表情地一手支著頰:“我能有幸知道笑點在哪里嗎?”

    白晟:“小哥哥來加個微信下次找我看病我給你醫(yī)療異能全部免費哈哈哈哈哈——”

    沈酌冷冷道:“我找你本來就該免費,怎么你還想收我錢不成?”

    白晟眉飛色舞說:“本監(jiān)察官不收錢,只接受肉償�!比缓笞ブ蜃貌挥煞终f親了一口。

    前排開車的羅振和副駕座上的陳淼都習慣了,眼不見心靜。

    “所以喬建青當年跟有夫之婦傳過流言,他的鐵桿發(fā)小覺得他應該有一個私生子,只是沒見過,才誤以為是容器。”沈酌也習慣了,被親兩口跟喝水一樣波瀾不驚,靠坐在車窗邊蹙眉道:“蘇寄橋的檔案我之前查過,從小父母去世,明面上看不出跟喬建青的任何關系。但不排除有某種親緣聯(lián)系,只是沒記在檔案里。”

    陳淼先前一直認為蘇前輩是溫柔可親的好人,現(xiàn)在特別心虛加認慫:“要不……咱們回去繼續(xù)審蘇寄橋?”

    沈酌說:“你看他那架勢能審出來什么?”

    交法規(guī)定A級以上異能者坐車可以不系安全帶,所以白晟的坐姿通常都很囂張,一個人占據(jù)兩個座,兩條逆天長腿還一蹺一蹺地,腦子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突然問:“蘇寄橋的FatalStrike能判定嗎?”

    “無法通過異能生態(tài)箱判定,但已經(jīng)通知高主任去安排抽血了,等合成基因干擾素之后可以進行注射,然后通過被注射者展現(xiàn)出的異能進行判定�!标愴祷仡^:“怎么了白哥?”

    白晟笑吟吟瞥向沈酌:“所以又是給你注射唄?”

    沈酌臉色一絲未變,仿佛對白晟的視線完全不察,冷淡道:“想多了吧,我又不是他們養(yǎng)的耗子,中心研究院欠我?guī)资f年終獎還沒發(fā)呢。陳淼�!�

    “哎!”

    “讓高通林從后勤隨便找個人類監(jiān)察員去試藥,挑個身體素質(zhì)好的�!�

    “是!”

    陳淼立刻應了,回頭對白晟解釋:“后勤部招的基本都是人類,我們有時會從那找人協(xié)助試驗,但要發(fā)試藥補助,打一針不少錢呢�!�

    他剛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高主任,卻驀然被白晟一只手按住了:“為什么高主任自己不試?”

    陳淼一愣。

    只見白晟笑吟吟地道:“高主任也是沒進化的人類,怎么你們從沒想過給高主任整點兒異能,還能省一大筆試藥錢?”

    陳淼一時沒了詞,卻聽邊上響起沈酌冷冰冰的聲音:“不行,那畢竟是S級血清,高通林的撫恤金比試藥費貴太多了。不然你先給監(jiān)察處賬上打一千萬押金再說�!�

    白晟失笑剛想說什么,被他按在掌中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人顯示是水學姐。

    陳淼如蒙大赦,趕緊把手機從他白哥五指縫里扒拉出來,接起電話:“喂,學姐?”

    他沒開擴音器,但通話對面的監(jiān)察處大樓正回蕩著尖銳警報,清清楚楚充斥了行駛中的車廂,緊接著水溶花冷峻的聲音傳來,出乎所有人意料:“讓沈監(jiān)察趕緊回來,蘇寄橋跑了!”

    ·

    半小時前,監(jiān)禁室。

    四面冰冷鋼墻,中間門一把電椅。狹小黑暗的空間門伸手不見五指,被打了神經(jīng)藥劑的蘇寄橋沉沉昏睡著,只有胸膛隨著呼吸微許起伏。

    不知何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就像無數(shù)波動匯聚在一起,如漲潮般緩緩蔓延而來。

    那其實是常人無法識別的腦電波。

    夢中的蘇寄橋睜開眼睛,眼前虛無的空間門亮起了微渺的白光,一道黑影就從那光芒中慢慢顯出人形。

    身材修長,面容白皙,正是居高臨下的榮亓。

    “……夢境異能嗎?”蘇寄橋坐起身,揉著自己的后頸嘆了口氣:“看來老師給我打的神經(jīng)藥劑濃度還真挺高的,不然這種雕蟲小技,竟然也能入侵我的精神……”

    他打量周圍片刻,然后目光轉(zhuǎn)向榮亓,像故友重逢那般驀然展顏一笑,眉眼彎彎:“三年不見,你好慘啊。我聽說你又把身體給弄沒了,第二次了吧?”

    榮亓開了口,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情緒起伏:(aiyinbei)?()

    “你知道我是可以輕易殺死你的,對吧,蘇寄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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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大多數(shù)異能者面對榮亓都會有那種刻骨的恐懼,但蘇寄橋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刻薄的俏皮。

    “啊,當然可以,但你不會的,你還需要我的S級異能來把老師弄到手呢。話說回來你不會還在記仇吧,三年前那次我只是逗一逗……”

    “我會讓俊介去接你出來�!�

    榮亓打斷了蘇寄橋,如同俯視腳下一只不知死活的螻蟻,淡淡道:“按我的命令去做,別再打任何小算盤了。”

    眼前微光唰然扭曲,下一刻,蘇寄橋只覺眉心觸到了榮亓冰冷的指尖,一股劈開顱骨般的劇痛瞬間門撕裂了他的大腦!

    足以放倒大象的高倍神經(jīng)藥劑就在那劇痛中迅速消退,直至失效。

    監(jiān)禁室中,蘇寄橋睜開了眼睛。

    啪一聲有人打開了燈,一個HRG研究員走進監(jiān)室,金屬門無聲無息合攏。

    研究員是奉命來抽血的,對傳說中A級進化的容顏沒有任何興趣,也沒太注意電椅上理應昏迷不醒的少年。他半跪在電椅邊,打開采血器械盒,剛要把針管扎進蘇寄橋手臂,突然只見面前這條手臂肌肉繃起——

    咔嚓!

    電磁手銬迸裂,研究員還沒失聲尖叫,一記掌刀捅穿了他的腹腔!

    “……”

    鮮血濺射中,研究員眼睜睜看見蘇寄橋偏過頭,對他嫣然一笑,鬼魅一般冷酷嗜血。

    那是他臨死之際看到的最后畫面。

    蘇寄橋抽回手,撲通一聲悶響,研究員雙眼大睜的尸體頹然摔在了地上。

    “哎”蘇寄橋從電椅上站起身,漫不經(jīng)心一甩手上淋漓縱橫的血,惋惜地嘆了口氣,“月亮該多心痛啊�!�

    他抬頭對監(jiān)控鏡頭抱歉地笑了笑,舉步走向了監(jiān)禁室的門。

    第

    88

    章

    Chapter

    88

    監(jiān)控屏幕上顯示出了蘇寄橋離開囚室的畫面。

    監(jiān)禁室外走廊上,守衛(wèi)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突然站定腳步,呆呆望著金屬門,幾秒后毫無預兆走上前,用自己的虹膜和指紋開了鎖。

    緊接著,金屬門打開,蘇寄橋就那么輕松地直接走了出來。

    守衛(wèi)就像被某種精神異能魘住了,因為角度的關系看不見他的臉,只能從動作分辨出他正對蘇寄橋喋喋不休說著什么,那表現(xiàn)活像狂熱粉絲見到偶像,直到蘇寄橋從他腰間拔出槍,抵在了他眉心上。

    出乎意料的是,守衛(wèi)竟然完全沒有任何要示警的跡象,甚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只見蘇寄橋?qū)λ麚u了搖頭,惋惜地說了句什么,從口型分辨應該是:“即便殺了你,他也不會太痛心吧�!�

    然后蘇寄橋閃電般一槍托把守衛(wèi)打暈在地,反手一槍打碎玻璃,砰!

    “——誰開槍?”“怎么回事?”“站��!”

    槍聲驚動了看守室,遠處腳步紛沓而來。但蘇寄橋完全沒有任何慌張,干凈利落一躍而出,瞬間消失在了高層窗外。

    監(jiān)控畫面戛然中止。

    “死亡一人,受傷一人。蘇寄橋應該是用我們不了解的某種S級異能逃跑的,推測應該是與意念控制相關�!�

    監(jiān)控屏幕前,水溶花轉(zhuǎn)過身,凝重望向會議桌邊的眾人:“傷者已被送往申海進化�?漆t(yī)院救治,目前還在昏迷中。等醒來后我們會立刻開始詢問他精神異能的詳細情況�!�

    會議室里氣氛艱澀,陳淼小聲問:“有蘇寄橋去向的任何線索嗎?”

    警備隊長說:“他躍出窗外之后直奔大門,最后的目擊記錄是在監(jiān)察處外街邊人行道上,有人開空間異能救走了他。因為上次榮亓帶人入侵監(jiān)察處之后,我們整棟樓都耗費巨資設立了反空間異能裝置,所以……”

    所以野田俊介是入侵不了監(jiān)察處的,哪怕他擁有逆天的空間隧道異能,只能在外圍等著撈蘇寄橋。

    眾多視線心驚膽戰(zhàn)地看向會議桌首端。

    陰影中,沈酌沒有任何憤怒的表現(xiàn),甚至都沒有太多表情,但任何看到他的人都能感覺到那極度暴怒的寒流撲面而來。

    “……EU”他開口低沉地吐出一段數(shù)字。

    警備隊長驀地抬頭。

    “異能追蹤芯片,我讓人混在高倍神經(jīng)藥劑里打進了蘇寄橋體內(nèi)�!鄙蜃贸脸恋氐�,“只要他離開申海市監(jiān)察處,一動用異能就會實時顯示精確方位,追蹤范圍涵蓋全球�!�

    警備隊長大喜過望,立馬起身:“是,我這就讓人啟動追蹤!”

    其實沈酌給蘇寄橋打芯片,純粹是為了防備榮亓把他劫走,再強行借走他的異能,因為根本沒想到蘇寄橋自己跑出去的可能性——以那種神經(jīng)藥劑的常規(guī)濃度,打兩支甚至能讓沈酌都進入大腦異常期,更別提濃縮十倍后打給蘇寄橋了。

    更何況,沈酌根本沒想著讓蘇寄橋再醒來。

    因為他讓人給儀器設定的注射頻率是每小時一支。

    這種恐怖的注射量,他根本就是奔著把蘇寄橋打成腦死亡去的。

    沒想到的是,蘇寄橋竟然能扛過足以把一群大象放翻的高倍神經(jīng)藥劑,而純粹為了防范蘇寄橋被人劫走的追蹤芯片,反而在這時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監(jiān)察官。”秘書放下電話,快步進來俯身道:“已經(jīng)通知家屬了,教授的家人……在趕來的路上�!�

    “遺體呢?”

    “負一層太平間�!�

    沈酌站起身,大步流星出了會議室。眾人匆匆跟在身后,只見他徑直去了負一層,呼一聲推開太平間的門,高主任正守在停尸床邊,眼眶通紅。

    HRG研究員腹腔被貫穿,全身血污尚未擦干,雙眼兀自望著上空。

    沈酌站在那里,臉色就像透明的堅冰,良久才伸出手,黑手套下可以看出五指明顯的顫抖,輕柔地為研究員合上了眼睛。

    “頂格發(fā)放撫恤金,為直系血親安排工作及家人贍養(yǎng),喪葬事宜按最高規(guī)格辦理。”

    雪白燈光下,他眼神陰霾不清,少頃牙關清清楚楚咯!一聲暴響。

    “通知EHPBC簽發(fā)全球通緝令,從現(xiàn)在開始,只要見到蘇寄橋,不用抓捕審問,就地格殺勿論�!�

    水溶花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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