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帝宮其實相當不錯,占地面積也很大。一樓中間有個T字型的秀場,圍繞秀場一圈的是橢圓的吧臺,其他的位置是舞池,小吧桌和DJ房,卡座和VIP房間在二樓,分東西兩宮。帝宮走的是酒吧迪廳結(jié)合KTV的路線,和金色年華純夜總會的形式不一樣。消費門檻低,人客自然魚龍混雜。
“我倒覺得不錯。”沙發(fā)里座的一個笑著說道,“多少錢的衣服有什么所謂,脫下來有身好皮肉就行�!彼捯徽f完,就被身邊的女伴嬌嗔了一口。
其他人聞弦歌而知雅意,深有共鳴的一起笑起來。濟東第一納稅大戶濟西煙草的公子接著前個人的話頭說:“剛才上來時是瞅到幾個不錯的,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們濟城也有這么多美女�!�
“發(fā)現(xiàn)目標就掄足了勁上,這可比金色年華的有挑戰(zhàn)性。”
金色年華的小姐多數(shù)是做打包出街的營生,連房間公主也偶爾兼職客串一把,時間久了無趣,所以站在二樓看看地下青春四溢隨著音樂扭得起勁的少男少女,無不有種躍動的興奮。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蔣小薇暗罵。
她喜歡金色年華,每次仰著脖子進去時蔣小薇就有種得意感,偶爾顧影自憐時也會和自己說都是賣的,誰也不比誰高貴。可每當看見小姐們使出渾身解數(shù)被男人們上下其手蘑菇一晚上才拿到幾張打賞,那種淺薄的得意還是會油然而生。今天來到這兒她有點著慌,下面大廳里無數(shù)十幾二十的女孩,她即便穿著皮草拿著香奈兒晚裝手包也抵不過樓下的一眾素面朝天青春無敵。
認識小五也一年多了,那混蛋跟油浸過似的,一句承諾一個肯定的詞都沒有。興致來了哄哄你,沒心情了人影都不見,除了她其他的脂粉也沒斷過頓。她再次自欺的想:畢竟帶出來見朋友的還是她。念畢,回過頭,一班男女正在討論男性的處*女情結(jié),“齋聊有什么意思?喝酒!”說著先仰頭干了一杯。
“還是Vivian爽利,來,跟哥干一杯�!�
帝宮沒有陪酒的小姐,今天都是自帶女伴,場面有點靜,難得蔣小薇鬧將起來,其他人自然一起起哄。正熱鬧著秦昊終于進了門,他是主人,遲到罰三杯跑不掉。秦昊海量,先喝了三杯,又被鬧騰著和Vivian喝了個交杯。這才坐了下來問迎接他的帝宮經(jīng)理:“你們方老二呢?這都幾點了,還不見他人?”
方存正手下的人都是江湖氣十足的青皮混混,能堪大用的只有猴子一個,帝宮開張前額外招了兩個做管理。今天18間包房的客人無一不是萬萬不能得罪的,猴子嘴上逢迎著說著道歉的話,心里急得毛炸炸的,背上汗干了一層又冒一層。
不光他急,底下一樓守門的六指也急。
帝宮趕著初三開張,白天黑夜24小時裝修,老大熬了幾個通宵下午說回去睡一會,八點前就回來,現(xiàn)在都九點了還沒見人。方存正有個習慣睡不夠時脾氣大的嚇人,猴子和六指互相推搪,誰都不敢打電話捋虎須。眼見里面的人已經(jīng)爆滿,六指招呼了一半看場子的堵著門口,出一個才放一個進去。
正急得跳腳,遠遠看著幾個女孩手拉著手正在人堆里往前擠,其中一個不是陳婉是誰?
陳婉下午接到何心眉電話約了一起逛街,舅舅家生意越來越好,年底時請了個幫工,她還在猶豫已經(jīng)被舅媽推了出來。何心眉和寧小雅過年拿的紅包比她厚實得多,不用完不盡興,一直到華燈初上才在她打工的肯德基坐下,隔著落地大玻璃正看見對面帝宮新張的廣告牌。
寒假前的聯(lián)歡晚會因為方存正要做的是娛樂場所的廣告,學校不給批,方存正也不介意,還是遵承諾送了幾大箱飲料和幾套能作獎品的好譯通。何心眉對方存正很有好感,直說陳婉好命,找到個仗義守諾的君子。填滿了五臟廟,何心眉想起方存正答應過請她們玩,于是提議去帝宮看看。
寧小雅也是貪熱鬧的,自然附議。帝宮就在上海路和府前路交界,沒想到是這樣的景況。門口堵了一堆人都不給進,有幾個氣盛的看著堵門的一排面無表情的彪型大漢只能罵罵咧咧的往地上吐口水。陳婉還在擔心她們能不能擠進去,何心眉已經(jīng)一馬當先在前面開路了。
六指激動得遠遠的就在喊“嫂子”,迎上去先把手機遞給她讓她打電話。方存正迷迷糊糊中聽到她的聲音,還以為是在作夢,正想問好些天沒見是不是想他了,突然清醒過來,一看表慌得翻身跳下地,夾著電話和陳婉說:“睡過了,你等我會,先別掛電話。”一邊撈褲子穿上。“你在哪?我先去帝宮,回頭找你�!�
“我在帝宮啊�!标愅襁有些莫名其妙。
方存正更不敢耽擱,掛了電話拿著車鑰匙就往外沖。
“嫂子,你可是救了命了�!绷刚f著帶她們進去,被堵在外面的人堆里就有人鼓噪開罵起來。何心眉和寧小雅竊笑,“嫂子,謝謝了,沒你我們也是站外面等的份�!�
陳婉被她們打趣的無地自容,再解釋也是越描越黑,只能縮著脖子跟著六指走。
穿過帝宮仿似時光隧道般幽深的入口通道,推開包裹著皮革的厚實的隔音門,滾滾的熱浪人聲伴著動感的節(jié)奏撲面而至。帝宮的四壁和地面用了大量的鋼化玻璃和鋁金屬,頭頂?shù)鯘M八角水晶燈,音浪由遠及近傳至四壁又返回擁擠的人群里,地動山搖。
她們幾個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景,看著舞池里搖動的人影,怕是沒兩千也有八百。陳婉覺得拉住自己的兩只手濕濕的,想來何心眉寧小雅也是和她一樣,既緊張又興奮。
上了二樓,猴子也迎了上來,“嫂子,對不住了,沒空房間,臨時騰了個卡座先將就一下,一會有房再轉(zhuǎn)好不好?”
“行,沒有我們在下面也可以,下面還熱鬧。”
“那可不行,讓你們坐下面正哥不抽了我的筋?喝什么?果汁?”猴子問。
“啤酒!”何心眉先叫起來。
“喝什么酒?”寧小雅不依,“你上次吐了我一身�!�
“來這里喝汽水果汁?你幼兒園出來的是不是?小朋友,你讀中班還是大班��?斷了奶沒有啊?”
陳婉見她們開吵,捂著嘴和猴子說一半啤酒一半橙汁。
九點半是show
time,首先表演的是花式調(diào)酒,一起四五個男生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每人手上三四個酒樽齊飛,進而互相在空中交換,到最后玩起了噴火,引發(fā)T臺下面的美眉尖叫連連。
何心眉和寧小雅再也忍不住,圍在卡座旁邊的玻璃欄桿上觀看還嫌不過癮,兩個人牽了手下去。
一隊俊男下場后接著又是熱血沸騰的音樂,三個舞娘循次出場,上身是包裹得極其密實的男式西裝,下面卻是網(wǎng)眼襪露出長長的腿來。方扭了下腰,下面已經(jīng)又一陣尖叫聲起,口哨不絕。
“還不錯吧?”
陳婉看得入迷,聽到問話才知道方存正不知何時站在她旁邊。音浪滔滔,他湊得很近,她扭過臉時,嘴唇差些擦過他的。她有些窘,看著他嘴角的得意只能胡亂恩一聲算作回答,別開發(fā)熱的臉繼續(xù)往下望。
下面的人或坐或站,遠處能看見一排儀器后隨著鼓點擺動身體的DJ,T臺上的三個舞娘正瞬間解開西裝外套丟下甩在腳底,露出里面前后開叉至腰臀的黑色緊身衣,圍觀的人漸趨瘋狂,不約而同地隨著T臺上的三個媚惑的身體尖叫扭動。
“很棒!”陳婉贊嘆不已,舞蹈是藝術的一種,自有其魅力,但沒想過女性的身體舞姿能把這種誘惑力發(fā)揮到極至,“今天算開了眼界了�!�
方存正和她挨得很近,一起看著下面的沸騰,過了一會才說:“都是錢作怪。重金請來的她們怎么會不賣力?”
她不喜歡他的論調(diào),可是此刻也不可能與他爭辯,她只問:“猴子找你一晚上了,見到他沒有?”
“剛才睡過時間了。我先來看看你再去應酬,今天18間房里的都是認識的,轉(zhuǎn)一圈下來不知道要喝多少�!彼�?qū)γ鏂|宮的VIP包廂區(qū),意外看見秦昊目光灼灼的目注著這里,方存正微笑地與他點頭打招呼,秦昊卻冷著臉。他不由得頭疼,今天開業(yè),作主人的他卻遲到,等下不知道要陪多少笑喝多少酒。
“去吧,賺錢重要,還要給你媽買大房子呢�!标愅袢⌒λ�。
“你還沒有贊過我!夸我一聲我就走�!�
她不明所以,奇怪地望向他。他指指脖子,原來他今天戴著她織的圍巾。本打算織件毛衣還他的人情,可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最后只能拿圍巾湊數(shù)。沒想到他拿它當做寶一樣,室內(nèi)溫度高,他又是怕熱的人,戴著也不怕捂出痱子來。她悶笑,見他象幼兒園急需老師夸獎的小朋友一樣殷殷期待著,不由有些感動,順手幫他理了理,“很好看,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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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何心眉和寧小雅玩瘋了。她們本有些怯場,可帝宮燈光昏暗,偶有射燈掃來也只是一瞬即過。這樣的環(huán)境,被熱血沸騰的音樂包裹著,脈搏隨著鼓點震跳,周圍都是瘋狂扭動的男女,一會功夫兩個人已經(jīng)徹底放開。
陳婉被何心眉拖下來扭了幾下,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退在一側(cè)角落看著她們熱情如火地隨著強勁的節(jié)拍舞動。
空氣象耳邊轟鳴的音樂一般熱切,她額角已出了一層細汗。抬手拭了一下,腰間突地被雙大手從后握住。她嚇得尖叫出聲,回身試圖推開那人。射燈交錯,紅男綠女穿梭的背景前是那張半年多不見早消失在記憶里的臉。
樂音滾滾,她的尖叫并不引人注目。之前因為燥熱脫下了外面的厚外套,只穿了件貼身的毛衣。她腰細,剛好一握,他一雙大手卡得實實的,怎么也掙不開。她抬起手推他的胸
膛,秦昊手間一緊,她幾乎要撲入他懷中,姿勢更加曖昧。
她抬頭,他咄咄的眼神包裹著她,黑瞳里帶著邪妄的笑意。大概喝多了,酒氣熏人,夾雜著陌生的男性體味。陳婉讓他一看,心里就有些亂,再感覺到近在咫尺的他侵略性十足的鼻息,更加發(fā)慌。她拼命掙脫,他雙手箝得越緊,甚至貼住她隨著音樂慢搖起來。
“神經(jīng)��!”他貼著她小腹那一處熱力驚人,她又羞又怒,迸發(fā)了全身的力氣手腳并用掙開,一舉把他推向后面的墻壁。
她在或坐或站的人群里穿梭,想要離開這里去到安全的地方或是遇見讓她安全的人。她們之前把購物袋和手袋都存放在方存正的辦公室里,她依稀記得辦公室是在DJ房旁邊的通道進去,過了存酒的倉庫就是了。她暗自期望方存正在辦公室里,或者猴子六指,任誰都好。
走進過道,他從后面追了上來,一把扯住她,她重重地摔向墻壁,后背撞得砰然一聲。她還沒來得及推攘,他已經(jīng)襲了過來,整個人壓住她,粗壯的大腿抵著她的,然后箝住她雙手反剪在身后。
“我喊人了!”背后的墻壁與外面地動山搖的音響共鳴著微微震動,他緊貼著她的身體有節(jié)奏地摩挲著。她望向稍遠處綽綽的人影,再回頭迎向他,莫名的慌張。他微笑著,那淡然的笑容下似乎有些盡在掌握的危險味道�!敖邪�,誰看著我們現(xiàn)在的樣子都會以為是按捺不住情*欲的男女�!彼桨l(fā)起勁,說著按照躍動的節(jié)奏重重地壓著她旋轉(zhuǎn)著胯部。
她隱約知道小腹處那團堅硬火熱是什么,慌亂羞恥和憤怒從心里蔓延至眼中,“神經(jīng)病,你喝多了�!�
懷里的她柔若無骨,臉頰漲得緋紅,唇色嬌艷象點了蜜、泛著光,昏暗不明的光線里眼中兩汪水色流蕩,絕艷無雙。他心里閃爍著不可捉摸的沖動,湊近她,呼吸掃過她面龐耳際,想品嘗一口唇下的如雪肌膚,卻又象面對一件珍寶不忍觸碰。“你說,我要在這里辦了你,方老二會怎么樣?”
背后有侍應穿過通道進去拿酒,他更加貼近她,覺得他們每一寸都無比契合�!鞍逊嚼隙皝�,我們試試�!�
“滾~!”她在他身下扭動嘗試掙脫,每用一分力他便回應幾分,手腕快被他箝斷了一般�!皾L開。神經(jīng)病,混帳王八蛋……”
她用盡她知道聽過的所有的罵人詞匯,他眼里閃過一絲意外,然后嘿嘿笑起來,“我還當你一直不待見我是因為害臊,原來也是個傍家。你就別跟哥哥拿喬了,傍著方老二有什么好?錢沒錢,勢沒勢,二樓坐著的隨便一個都能玩死他�!彼俅斡昧Π阉赖只貕Ρ�,在她耳朵上舔了一下,感覺到她一顫一僵,他覺得硬起的那部分下一分種就要燒起來,“老實說你做一次全活兒多少?開個價,哥哥我有求必應。”
她氣得發(fā)抖,每次震顫都感覺離他溫熱的呼吸又近了一分。
他等不到她的回答,舌尖在她耳中曖昧地打著轉(zhuǎn)。他喜歡她的反應,懷里的身子似乎軟了些,輕顫著,連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舌尖誘哄地從她可愛的耳廓滑下。
他想親吻她白皙的頸子,他一直琢磨的那一弧優(yōu)美的曲線,今日終于就在他唇下……下一秒,他已經(jīng)被她用力推開。迸裂而出的惱恨和憤怒象是把她分割成兩瓣,未及思考她已經(jīng)一巴掌揮過去重重摑在他左臉上,“無恥,你無恥!”她的聲音與指向他的手指一起顫抖,全活兒是什么她大概能猜到,長這么大從未有過的羞辱感蔓延全身充盈至每一毛孔。
天底下敢動秦昊的也就只有他老頭子,迄小犯了錯老太爺不舍得打他,挨揍的是他兩堂兄,吃排頭的是他爸。秦仲懷要教訓兒子還只能背著人,不然老太爺要發(fā)火,老婆要哭鬧。算起來秦昊真正挨打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一耳光過來,他有些發(fā)怔,酒也醒了大半。
他從十七歲破處跟著一幫狐朋狗友玩過多少花樣?現(xiàn)在的世道物欲橫流,有誰會嫌鈔票扎手的?不管出來做的小姐還是剛出道的小明星,每個女人都有個價位,只要出得起錢就能玩得盡興、玩得暢快、玩得理所當然,他還從沒見過什么堅貞不屈的烈女。見陳婉還站在原處,兀自抖個不停,眼里冒的火似要吞了他一般。他怔怔地瞅著她,捉摸不透她是還在繼續(xù)拿喬抑或是真的被冒犯了。
“你——”話沒說完,前面通道口沖過來幾個大漢,秦昊知道不妙,打量一下后面退無可退,干脆沖上去迎著第一個人掄上拳頭。
陳婉沒想到一會功夫已經(jīng)充滿變數(shù),平息一下怒火看過去,原來是六指帶了人過來。“嫂子,你站一邊,這小子扎手的很,別傷到你�!绷钢郎洗翁茣辉覉鲎拥氖虑�,其中一個狠角色就是面前這個人。聽到吧臺的小李說嫂子被人欺負了,他立時喊了幾個人一起過來。見到是秦昊他也就楞了楞神而已,管他有多扎手,在他們地頭欺負他們當家嫂子那不是叫板嗎?
“別打了,六指,停下來�!标愅窨此麄�?nèi)瓗эL,不由擔心出事。
“拖他進酒庫�!鼻撇怀鰜磉@小子還挺生猛,好在他帶了幾個人來,不然還制不住。六指怕引起騷亂惹了大廳里注意影響到生意,回頭看了一眼和他徒弟們說。
“嫂子,這小子八成故意的。剛才在V8房灌了正哥大半瓶百加得,連冰水都沒兌。正哥才躺下,他就竄出來了。”
秦昊被推倒在酒庫正中一張吧椅上。冷靜下來衡量情勢,他也沒什么懼的,該擔心后果的反而是對方。只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已經(jīng)挨了幾記狠的,不想妄動再吃眼前虧。所以一邊鼻孔淌了縷血出來,他也不擦,坐在那里拿眼睛望住陳婉。她看過來時,他正在回味嘴巴上殘留的她的觸感,剛才沒有認真親下去他有些懊悔。對上她的視線,他沖她笑笑。她擔憂的神色剎時被惱恨代替,俏臉一板,怒沖沖別開頭。
他的肆無忌憚勾起六指的火氣,“死小子,長了雙賊眼�!闭f著過來對他肚子又是兩拳,秦昊痛得跟蝦子一樣躬起身子。他的痛楚多少有些夸張作大,偷眼看見本來站在門口的陳婉跑進來拉住了六指,不由一樂。又怕臉上的笑容被她發(fā)現(xiàn),順勢捂著肚子埋著頭看他面前的一對腳,估計她穿多大碼的鞋子,猜想脫下襪子后五個小腳趾是什么樣。
陳婉自然料不到這時候秦昊還有許多猥瑣心思,她親眼見過劉叔和方存正在這幫紈绔子弟面前是怎么作低伏小以保平安。方才被羞辱的憤怒還充盈著,可是她只能抑制,告戒說不能給方存正添亂,不能給他惹禍上身。他游走在邊緣地帶,正如這個混蛋所說他們隨便一個人都能玩死方存正。
她把六指扯到門邊,問他:“你正哥呢?”
“第一間房就高了一半了,”六指指指微闔的門,“就里面那小子灌的。一圈堅持下來已經(jīng)頂了量了,連猴子也躺下了。正哥堅持走了一圈,現(xiàn)在在上面躺著,剛才喊他喊不醒。”他忙了一晚上,嗓子嘶啞著說。
“喊不醒就算了,”方存正不知道這事最好,陳婉躊躇一會,才又說:“這事不能鬧大了,不然你正哥繃不住。里面那人可能也是喝高了——”
她還沒說完,六指急起來,“嫂子,這事就這樣算了?正哥的臉丟了,我們也白混了�!�
“那你說怎么樣?”陳婉語氣不由厲了幾分,“把他狠揍一頓丟到門口去?明天都在這里等著消防檢查以后不用做生意了?再說了,我怎么丟你正哥的臉了?我又不是你正哥什么人,要丟臉丟我自己的!”說到最后音量大起來,眼里的委屈化作幾點晶瑩。
六指囁嚅著嘴,“我不是那意思,嫂子,你別生氣。我真沒那意思。”
“不想場子倒,不想你正哥有麻煩,今天這事你別和正哥說,交給我處理�!�
六指沉郁著臉,招手喊了里面的人出來。待陳婉進去后,他掩上門,留下小許空隙,和其他人在門外守侯。
“我又沒奸了你,至于給我一耳光嗎?別那樣瞅著我,好象不共戴天似的�!�
她極力壓制著滔滔的心緒,胸*脯起伏。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從她臉上下移來到胸前,她差些憋不住。無賴、無賴�!澳阌型隂]完?”
他貪婪的目光轉(zhuǎn)回她臉上,眼中的火苗漸漸黯淡,透些平靜出來,平靜得令人心悸,“商量出結(jié)果沒有?”
想來和六指說的話全被他聽到了。
她受了他的輕薄羞辱,可現(xiàn)在她還要央他不要記恨,大人大量放他們一馬,她要磨損尊嚴保全平安。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界的生態(tài)規(guī)則,如她父親如西大街無家可歸的那幾戶般就是規(guī)則下的犧牲品。難怪他笑,換作她,如果也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自尊,她大概也可以笑得這般肆意、笑得不可一世。
“他們脾氣粗,你大人大量�!彼粋字一個字地說。他貌似感覺很有趣,眼皮不瞬地盯著她費足了力氣說完十個字。然后輕笑出聲,“消防檢查算什么?你說——”他故意停頓一下,開心地觀察她漸變的臉色,“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這里的廁所里有包500克的粉……”
想玩,他有無數(shù)花樣,只是一件已經(jīng)足夠分量讓她倒抽口冷氣,他嘿嘿笑起來。外面的六指似乎想破門而入,陳婉急忙退后把門抵住,寒聲問他:“你究竟想怎么樣?”
他摸了下鼻子,血凝在人中處,他慢慢地刮了刮�!捌鋵嵰矝]多大點事。”想起剛才她說不是方存正什么人,他臉上笑意堆起。她以為他又想到什么卑鄙的招數(shù),眼里警惕之色更甚�!澳愕降紫朐趺礃�?你也有母親姊妹,你能容忍她們隨便給人非禮輕薄?今天的事我當你是喝醉了,你也有良知的是不是?這件事情誰先不占理,我想你也明白�!�
他鄭重地點頭,狀似贊同。她暗自松了口氣,“那這件事情就算了好不好,他們打你也是因為看不得自己姐妹被欺負�!�
她語氣溫婉,帶些央求的味道,他不禁再次點頭。“你要是打算去驗傷,我喊六指陪你�!毕肫鸱酱嬲洗闻愕腻X,她一陣心疼,猶豫著說:“要多少錢我們出�!�
“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她說她不是方存正什么人,可她為什么護著他,步步為他考慮?他不爽同樣是男人,她的態(tài)度卻有若天淵。
她微愕,隨即點頭道:“真的。”破財能擋災就好。
“那你是他什么人?”秦昊問。
陳婉怔住,不明所以。
“你剛才說你不是方存正什么人,那你為什么護著他?”
她認為沒必要和他解釋。但是他語氣與目光皆咄咄逼人,似乎有不問明白不罷休的意味,她沉吟一下回答他:“我鄰居,哥哥,還有好朋友。不過這些和你無關。”
他眼中亮光轉(zhuǎn)盈,化作喜色,一邊嘴角揚起,無聲地笑起來,“我要說,和我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