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我一連躺了幾日不哭也不鬧,高存則以為我乖覺了,便打開門叫了小青進來。
小青見我一連幾日都未好好吃飯,急得直掉眼淚。
「好姑娘,您就吃一口吧,大爺說了,您要再不吃飯,他就差人去王家把夫人請來了�!�
彼時聽到母親,我只怕他要對母親下手,慌忙端起湯碗一口氣悶下去。
「姑娘,您說您這是何必呢。大爺他,我看他對您還算上心……」
「住口,若是他要你來當說客的,小青,接下來的話你大可不必再講了�!�
我把碗重重放到桌子上冷冷地說。
「姑娘怎么會這樣想奴婢呢,奴婢可是真心為您著想的呀,奴婢當日遭受她們的毒打,奴婢何時不想離開這高宅啊�!�
小青滿眼都是淚水,一滴滴落到桌子上。
「小青,都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你了。」
小青努力搖搖頭,蘸著桌子上的眼淚默默寫下一個「逃」字。
我正要說話,卻看到高存則大步流星地往這里走來。
我慌忙把那個「逃」字抹亂。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知道大爺?shù)男�,可他做事總這樣決絕,程姑娘因我而死,我終歸是于心不安吶�!�
小青的一個「逃」字,讓我重新振作,見高存則走了過來,故作大聲說話。
高存則見我臉上有了笑,忙滿懷笑意地叫了小青出門。
又轉(zhuǎn)身合上門板。
輕輕撫摸我的掌心對我說。
「千雪,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你看,我的心連小青都看得明白,你如何會不曉得呢!」
我強作歡顏。
「只是日后大爺做事不要那么絕了,程姑娘到底是清遠侯爺?shù)呐畠�,你貿(mào)然殺了她你就不怕日后清遠侯來找你尋仇嗎?」
他聳聳肩扯扯嘴角,很無所謂地說。
「她區(qū)區(qū)一個清遠侯的女兒,沒什么大不了的,清遠侯如今不過是個掛名的侯爺,沒什么實權,諒他也不敢到我這里來尋晦氣。」
一條人命被他講得輕描淡寫,我心底不停地發(fā)怵,卻仍要作出滿臉崇拜的模樣。
他或許很享受我崇拜他的神情,輕輕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我知道,眼下我退無可退,唯有如此作笑臉欺瞞他,事情才可能有一絲轉(zhuǎn)機。
「你好好養(yǎng)著,我同父親商量過了,下個月初八是黃道吉日,到時候你可得漂漂亮亮的,我要八抬大轎娶你過門�!�
「我……」
下月初八,豈不是還沒有半個月的時間。
高存則是個說一不二之人,我知道,他能對我這樣講,便萬萬沒有再商量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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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我滿臉欣喜地哄著高存則開心,又纏他替我準備一些新婚要用的東西。
他也很有耐心,日日與我去街上逛。
選衣裳,打首飾,商量婚禮當天的流程,這些繁復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卻常常忙到后半夜,樂此不疲。
自從那日小青用淚水寫下那個「逃」字后,我倆不曾一次偷偷計劃逃跑的流程。
我怕我們逃了,高存則恐怕不會放過母親,于是偷偷傳話給母親,要她提前出京。
恰好此時,母親那邊也差人來傳話。
父親不知怎么惹了圣上不悅,被外放出京,不日要攜帶王家老小去漳州赴任。
母親的意思是,他們初四左右就要出京,要走一起走,要我想辦法在初四卯時左右去碼頭與他們會合。
我一邊在燈下繡花,一邊思慮著初四逃跑之事。高存則日日都守在我身邊,想要從他身邊逃跑,恐怕很難。
「姑娘,您別一直發(fā)愣啊,您說,到時候咱們初四該怎么溜出高家,眼下不過還有三五天了,您還得趕緊拿個主意才是啊�!�
小青輕輕推了我一把,把茶碗遞到我手里。
我輕輕捏捏眉心,叫小青看過房里確實沒有高存則的人之后才慢慢與她商量。
「高存則每日都要來這里留宿,真的很難逃跑,不過……最近這幾日他一直忙著準備新婚之事,不如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我都算好了,從高宅到碼頭就算走路去也不過半炷香的時辰……」
我悄悄趴到小青耳朵邊嘀咕,小青一邊點頭一邊稱是。
直到八月初四那日,高存則一早便上街上去了。
我是故意打發(fā)他去的。
要他去買隆盛齋的白皮酥,他本意是要小廝去的,可我難得在他面前撒了會兒嬌,他臨走時,還刮了刮我的鼻梁,寵溺地喊我。
「小饞貓!照你這么吃下去也不怕變成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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