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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嗯?勝哥穴里好像濕了不少”李沁河微微抽送,將男人的穴肏得噗嗤噗嗤直響。

    “快點受精啊勝哥,你是要懷孕的,要下崽子的,知道嗎?”常悅喟嘆一聲,將精液全都射在了男人崩潰的神情上�!澳憧�,你也想要被播種啊”他按向男人顫抖緊繃的下腹,不斷將懷孕的命令植入對方的腦子里。

    不要不要!

    麥昶勝在濃郁的精液腥臭味中迎向高潮,根本無法阻止常悅的聲音鉆進耳朵里。

    “勝哥,要被播種咯�!崩钋吆釉谒媲皽睾托Φ�。

    男人,男人不可能懷孕懷孕的?

    他穴中被灌入精液,一時間當真覺得自己會被干到懷孕也說不一定的念頭�!安灰灰獞选彼桓惺艿奖磺袑嵪铝朔N的絕望感�!扒竽悖蟛灰湓诶锩鏁�、會懷孕,真的會懷”

    “勝哥,乖�!�

    李沁河抽出了陰莖,兩人不自覺都看向男人淫糜張開的穴口。翕張不止的地方卻并沒有淌出精液。

    短暫的靜默后,屋內(nèi)傳出低低的笑聲,及沙啞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

    第5章

    6.

    歧纏(雙性生子1V1)

    楔子

    酸苦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胃袋如同被人重重毆打過兩拳般疼痛不堪。在他意識清醒回來的一剎那,嘔吐欲強烈得涌了上來�!安涣嗽僖膊涣巳ツ銒尩幕斓啊蹦腥说吐暷剜�,面上的神情似是痛苦萬分,他一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最后猛地朝旁揮去。

    這一下自然落空,連帶著男人也從沙發(fā)上摔了下來。

    他驀地睜開眼睛,視線緩慢得從面前熟悉的茶幾移向電視柜旁邊那株半死不活的綠蘿,一切都是印象中的畫面。不要是這里他難道真的賤到連死后都想回來這里?即便是葛譽自己都無法接受到現(xiàn)在自己還會對寧川抱有什么狗屁期望。他花了十年不顧一切得試圖去感動寧川,甚至樂觀到自大得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捂化寒冰,可以讓寧川有所觸動。

    然而未曾想,寒冰原本就是塊冷涼又棱角尖銳的金剛石,他將其擁進懷抱,最后自作自受得被其鋒刃割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他活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中,卻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執(zhí)拗的迷宮,明明遲遲都看不到終點,可盲目的前行已經(jīng)成為了本能,直至撞得頭破血流。

    然而這一切葛譽試圖自我安慰而遮掩起的假象,卻在頃刻被寧川毫不留情得撕開。

    寧川將這十年來拍下他恬不知恥求歡時的照片與錄像全數(shù)寄給了他的父母與親友,開始了一場痛快的報復。近三十年來深藏的秘密被公之于眾,始終被蒙在鼓里的家人更是徹底崩潰。周圍異樣的眼光并沒有令葛譽受傷,寧川的刻薄諷刺他也早已麻木,唯獨他躺進醫(yī)院的親人才是壓垮葛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原本身體就不好的父親進了重癥監(jiān)護,素來溫柔的母親歇斯底里得朝他身上扔砸東西,罵他不知廉恥與下賤。這點也是應該的,他幼時身子就與普通男生不一樣,可父母卻依舊養(yǎng)育他長大,期望培養(yǎng)他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懷抱著這樣想法的老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看見他那副模樣。

    自此之后,葛譽的人生被徹底打爛,促使這一切發(fā)生的寧川也悄無聲息得從他的生活中消失。無數(shù)的流言蜚語下,平和了一輩子的父母在半年內(nèi)相繼辭世,經(jīng)營穩(wěn)定的公司也走向下坡路瀕臨破產(chǎn),焦頭爛額的他在最后才發(fā)現(xiàn)身體上的異樣。

    算一算時間,大概懷孕六個月,肚子已經(jīng)足夠明顯。

    葛譽不可能去外頭醫(yī)院做流產(chǎn)手術,索性自己買了藥吃。他忘記自己吃了幾粒,只知道之后感覺到自己體溫不正常的下降,下腹的絞痛令他幾乎昏厥,浸濕褲子的鮮血汩汩淌出,他受不住了,才嘶聲喊叫起來,借著疼痛宣泄所有的情緒。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錯了,錯得離譜可笑,可卻再沒有回頭的機會。血似乎根本止不住一般漸漸在他暈開,連同他的生命也一起被抽離出肉體。

    他該是已經(jīng)死了的。

    急促的來電鈴聲將葛譽拽回了當下,葛譽從口袋里摸出電話,怔怔得按下了接聽鍵�!白u譽?什么時候回來��?媽給你做糖醋魚了啊”真切的聲音令葛譽后頸上浮出一層雞皮疙瘩,不自覺得壓低了呼吸。“譽譽?”母親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然帶著溫和笑意。

    “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回去了。”他從地板上坐起身,幾乎無心再去理會這事的怪異,“爸呢?爸在嗎?”葛譽站起身,始終麻木著的腦子此刻卻開始沸騰。

    “在呢在呢,你爸他可盼著你回來呢!”母親樂呵呵得說著。

    那頭傳來一聲低斥,“說什么呢你!”葛譽聽得清楚,那是他父親的聲音。

    “媽!”葛譽喊了一聲,“不要掛電話不要掛”他頭也不回得離開了那間熟悉的公寓,再沒有半點猶豫。

    房間里忽然傳出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的重響,幾分鐘后屋里的人才滿臉陰沉得打開門。他目光在屋內(nèi)掃視一圈,隨即落在那條沙發(fā)底下的薄毯上。“葛譽!”寧川揉了揉眉心,抬步去廚房,卻并未在這個平日對方經(jīng)常呆著的地方找到人。他斂起因為起床氣而隱隱翻滾的躁怒,這才察覺到屋內(nèi)少有的安靜。

    寧川漂亮到有些迫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嫌惡,反正到時間那傻狗總會搖著尾巴回來的。他看向掛鐘上顯示的時間,忍不住罵道:“狗東西大清早就煩死人,怎么不去死呢”他懶洋洋得走回房間關上門,甚至為提防男人到時候隨隨便便進來而落了鎖。

    和葛譽住到一塊兒已經(jīng)快兩年多了,與其說是同居,對寧川而言其實就是找了個冤大頭合租罷了。葛譽當初求著他住過來,房租和家務都不用寧川負責,唯一需要的就是讓寧川和他上床。那就是個賤骨頭,當初對方在寧川面前主動脫了褲子露出那個怪異的多余地方,說盡了好話讓寧川給他開苞。那時候?qū)幋ň褪莻窮得叮當響的大學生,平日里打工掙下的錢也只留了一百來塊勉強維持日常開銷,剩下的全都拿去還家里的負債。

    明明對葛譽的做法膈應厭惡至極,寧川卻為省錢還是答應了男人荒謬的要求。寧川也知道他該認命,把那些無用的自尊與傲氣全數(shù)都扔進臭水溝里,向生活妥協(xié)低頭。可越是那么想,寧川對葛譽的憎惡就越發(fā)嚴重。

    在住進這屋子后,寧川拖了將近半年也依然接受不了和男人上床,即便葛譽脫光了衣服露出那個多余的穴來都只讓他平添惡心。最后寧川是硬著頭皮吃了藥才和男人做完的,多虧了葛譽,寧川現(xiàn)在無論對男人女人都極為排斥,到現(xiàn)在的性經(jīng)驗也就只和葛譽一人做過。

    說葛譽賤,不是沒有道理的。男人為了和他上床,近乎什么都做過了,給他口交、當著他的面自慰發(fā)騷又或者是穿上暴露的情趣內(nèi)衣。也正因為葛譽無底線的放低姿態(tài),使得寧川的脾氣開始逐漸暴露。寧川也曾以為葛譽會無法忍受,但對方面對挖苦諷刺卻一味只是隱忍。

    從最開始的有所收斂到變本加厲,寧川只花了四個月。

    他篤定于葛譽根本離不開自己,就像是打也打不走的蠢狗,無論被怎么教訓都只會搖著尾巴意圖討好自己。

    這一覺寧川睡到了快下午兩點,外頭似乎開著電視,吵得他腦袋里頭嗡嗡直響。在幾秒后,寧川反應過來是葛譽回來了。原本的困頓瞬時間便一哄而散,寧川也不知自己那忽如其來的躁怒是怎么回事,他幾乎是立刻翻身下了床拉開房門,“吵死了!不知道我在睡覺��!”他將手上抓著的抱枕砸過去,抬高著音量咒罵。

    對葛譽而言,這么鬧脾氣的寧川已是久違了。畢竟在他死前,寧川已沉穩(wěn)許多,硬是憑著韌勁開起了公司,成為身價不菲的青年企業(yè)家,脾性也變得越發(fā)難以捉摸。葛譽自然是i為寧川的成功感到高興的,卻也不免感到忐忑,開始日日夜夜都在擔心寧川會就此扔下他,徹底與他切斷關系。

    但寧川沒有,他們依舊住在一起,堪稱平靜得生活過了三年,直至那些東西送到他人手中,葛譽才明白過來寧川那段時間的忍辱負重,只是為了徹底摧毀自己。在父母死后,寧川給葛譽寄了一封長信,樁樁件件都是寧川厭惡的事,信上所述的上床對于寧川而言都是極痛苦的折磨,甚至于到了需要去做心理疏導的地步。葛譽那時候剛剛處理完喪事,對于曾經(jīng)愛得深入肺腑的寧川那長篇大論的指責依稀也只記得一個大概。

    應該說,葛譽對上輩子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種不真實感。

    “這里的房租續(xù)到了明年年底�!�

    寧川被電視里播出的吵鬧節(jié)目擾得頭疼,直接上去關掉了電源。“你說什么?”他揉著抽疼的太陽穴,滿是不耐煩得看向沙發(fā)上坐著的男人。

    笑鬧聲被陡然切斷,屋內(nèi)又恢復了一片靜寂。“以后,我不會再過來這里�!备鹱u垂著眼看地板反上的紋路。

    瞬時間,寧川就明白過來葛譽的意思。他預感著這種畸形扭曲的關系即將畫上句號,下意識緩和了臉上的神情�!案鹱u,你說真的?”寧川徹徹底底清醒過來,眉眼間都是得償所愿的愉悅�!澳憧戏胚^我了?你是不是真的肯放過我了?”他在男人面前蹲下身,嘴角牽出笑意。葛譽側(cè)身避開了對方不經(jīng)意間的碰觸,發(fā)現(xiàn)自己連應付寧川的耐心都已告罄,對那一連串的逼問只是點頭作答。

    “那我先走了�!备鹱u站起身,拎起了沙發(fā)邊的行李袋。

    寧川哪里還會理會葛譽如何,他掐了掐自己胳膊生怕是在做夢,“葛譽要是拿這事兒耍我的話就弄死你!”他回過神后連忙警告著喊道,只是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折讓寧川臉上的表情一滯,“什么啊已經(jīng)走了”他咕噥一聲,但也未再將心思放到葛譽身上。

    第一章

    二十六歲的身體里住著三十四歲的靈魂,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與熱情被悉數(shù)瀝去,沉淀下與外貌矛盾的穩(wěn)重內(nèi)斂�!霸趺赐蝗粚镜氖聝哼@么上心哪?”葛母盛了碗排骨湯,看向桌面正拿著平板看文件的葛譽柔聲詢問�!斑有你這孩子,也沒近視,戴眼鏡干什么?”

    “習慣了�!备鹱u推了推眼鏡,沖母親笑道�!皼r且我也年紀不小了,總該擔點事的�!�

    見葛母還要勸,看著手機上新聞的葛父抬起頭,“行了行了,他好不容易懂點事兒,你別慣著他�!崩戏驄D直接在葛譽面前斗起嘴來,氣氛卻十分融洽和睦。葛譽見狀笑笑,繼續(xù)低頭看起手上的資料。他將那些休閑服全都放了起來,開始穿起襯衫打上領帶,將自己全然包裹成精英的模樣。

    葛母卻對他這副打扮嫌棄壞了,這幾天下來已經(jīng)嘀咕過不少次,這會兒又忍不住嘆氣道:“看著太老氣了,跟三十多歲的人似的�!笨筛鹱u也就聽著一笑置之,沒再改過裝束。白襯衫黑西裝,即便葛譽天生是個衣架子也無法減淡這身衣服的古板。

    “我去公司看看,晚上就不用準備我的飯了�!彼酒鹕�,給了葛母一個擁抱。

    “哎呦呦呦這么大人了還撒嬌!”葛母這么說著,臉上卻是笑開了花。她伸手拍拍葛譽的背,溫聲叮囑道:“去公司好好看好好學,知道嗎?”

    葛譽收緊手臂,“知道�!�

    “咳咳!”在一旁看著的葛父忍不住出聲,“行了,去吧去吧�!备鹱u見老爺子醋了,這才將葛母放開。待走出門后,葛譽才分出些許心神去考慮寧川的事。在那天離開后他就將其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全數(shù)拉黑刪除,不是自作多情得覺得寧川會主動聯(lián)系他,而是怕自己哪天又頭腦一熱再糾纏上去。寧川這人十分記仇,即使現(xiàn)在沒有能力報復他當初的所作所為,將來也一定會想盡辦法打壓他。

    寧川視他為人生的污點,是難以去除的垢漬,只要他存在一天那寧川都會想盡辦法得消除他的存在,即便已難回憶上輩子最后的那封信上的內(nèi)容,可是那種深切的惡意卻依然令葛譽記得清楚。寧川并非僅僅要他身敗名裂,那個人所期望的是他的死,只有那樣,那段對寧川而言不堪回首的恥辱過往才能真正湮沒。

    在那之前,葛譽必須保證自己家人的安全。如果順利的話,明年他就會帶著父母遷居國外。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會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嘗試將那套多余的性器官摘除。但性取向卻是不可能改變的,比起女性而言,葛譽的確更偏向于男性,在這點上他會慢慢給父母做好心理準備的緩沖時間,不會再和上一輩子那樣

    葛譽停住腳步,做了幾個深呼吸。

    他是真的開始走向與前世截然不同的路了,他想,之前遲遲難以做出的改變?nèi)缃窨磥韰s也不難。

    和葛譽一樣,寧川將全部的精力都撲在工作上,他只感覺到脫去桎梏的自由感,好幾天維持著極亢奮的狀態(tài),度過的每個晚上都會不由自主得去想象沒有葛譽摻和的美好未來而徹夜難眠。生活漸漸回到正軌,是他之前求之不得的奢望。

    寧川給自己灌下不知第幾杯濃咖啡,用力按了按自己不斷抽痛的胃。原本干凈的屋子變得雜亂不堪,廚房的水槽里堆滿著外賣盒子,沙發(fā)上也都是寧川隨手脫下的衣服,柜子上甚至蒙了一層灰塵,足見已許久未打掃過了。寧川被葛譽伺候慣了,即便覺著臟亂也一時間無從下手,再加上創(chuàng)業(yè)初期繁忙,根本無心打理自己的住處。

    這種日子雖然苦累了點,但沒了葛譽,寧川都過得有滋有味的,甚至覺著自己做夢都能樂醒過來。很快,他的工程就走上正軌,漸漸以平穩(wěn)趨勢持續(xù)發(fā)展。直至這時,寧川才空出時間打掃起屋子,他絲毫沒有留戀的動手將屋子里還殘存著葛譽痕跡的東西全都丟進了垃圾袋,只余下基本足夠生活用的東西。

    整理了快一天,寧川躺到沙發(fā)上休息,過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得反應過來沙發(fā)是葛譽晚上睡覺的地方。當初因?qū)Ψ烬}齪的心思,他們住著的是一居室,可寧川受不了和葛譽睡一塊兒,罵過幾天后男人就搬到了客廳沙發(fā)上睡�!懊魈靹偤萌ベI個新沙發(fā)”寧川皺起眉咕噥著,翻了好幾個身都覺得不舒服,最后氣得站起來踢了沙發(fā)一腳直接回了房間。

    結(jié)果不光是沙發(fā),寧川索性掏出自己的積蓄直接翻修了屋子,他換掉了葛譽一手置辦的櫥柜家具,將一切都布置成了自己喜歡的冷淡風格。與之前相比,少了幾分人味,也空蕩許多。他坐在嶄新的沙發(fā)上闔起眼,“對了,還要把門鎖換掉。”

    像葛譽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他總歸得死死防著。

    ※

    最近怎么沒消息了?終于玩膩那小子了?

    葛譽在忙完一天后才終于看到手機上這條消息,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疲勞酸澀的眼睛,一邊撥通電話,一邊起身收拾文件準備下班�!澳愫寐F(xiàn)在才反應過來?”那邊剛接起來就是懶洋洋的抱怨聲,葛譽倒是還有些不知怎么應答。上輩子他的幾個朋友幾乎都因為艷照的事與他疏遠甚至是斷絕了關系,唯有潘奕梵對他伸出援手,乃至之后葛譽那猝然離世的父母喪事中都有潘奕梵一部分操持。

    潘奕梵像是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寧川是只白眼狼的事,對葛譽的遭遇并不感到意外的模樣。那段時間他總是對葛譽說:“聽好,這事兒不可能就這么忍下去,你要打回去�!币槐橛忠槐�,像是要讓葛譽找到接下去活著的目標般不厭其煩。潘奕梵向來敏銳,怕是早已發(fā)現(xiàn)他支離破碎的內(nèi)里。

    對潘奕梵,葛譽抱有感激與憧憬。對方是家中獨子,從小便被當做財閥的接班人培養(yǎng),性格獨立自主,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極優(yōu)秀的人物。葛譽碰巧與對方中學同班,沒想到交情延續(xù)至今。他們倆的性格截然相反,潘奕梵強勢主動,葛譽溫和被動,這也是他們能夠相處融洽的原因之一。而葛譽這輩子做過最大膽且毫無尺度的事,就是要求和寧川同居。

    大概是他始終沉默的緣故,潘奕梵嗤笑一聲道:“行了,我也知道要你分手是不可能的。”他語調(diào)倦懶,帶著股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子。葛譽這才想起來,潘奕梵或多或少總對他有過提醒,卻屢屢都被他忽視,甚至是因此產(chǎn)生了隔閡。

    “分手了�!备鹱u走在路上,忍不住笑道。

    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下來,隨即想起一陣窸窣的聲響�!拔业侥汗饩瓢傻饶恪!�

    “去餐廳吧,我剛下班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對面嘖了下嘴,“行,去哪兒?”

    “域燴吧,我這里過去大概十五分鐘�!币徽f到吃飯,原本麻木的饑餓感就明顯起來,葛譽舔過干澀的唇瓣,稍稍加快腳步。

    “行。”潘奕梵干脆利落得掛了電話。

    想到等會兒會遭受的逼問,葛譽忍不住嘆出口氣。

    果不其然,到了餐廳還沒來得及坐下的葛譽最先迎來的就是潘奕梵的審視。實際上潘奕梵比葛譽的年紀要小個一歲,可相比長相硬朗性子溫厚的葛譽,潘奕梵的樣貌更深邃些,瞧人的時候眉眼間的凌厲幾乎像是鋒利的刀。葛譽被瞧得發(fā)怵,拿過桌上的水喝了兩口才道:“你現(xiàn)在看我的眼神像是覺得我有病。”

    “沒病你會和寧川分手?”在潘奕梵眼里,除非葛譽是得了什么絕癥不想拖累寧川才有可能放手,不然就是天要下紅雨了。他往餐廳窗外瞥去一眼,天色倒還正常。“新玩兒法?準備把人吊一段時間?”

    葛譽頗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啊,是真的分了�!蹦腥说拖骂^看起手上的菜單,聲音輕了下去:“如果再那樣下去誰都不會好過�!迸宿辱舐犎诉@么說,也就不再深究其原因了,想來也就是寧川又做出什么事兒惹著葛譽了。說實話,潘奕梵對于葛譽口中的分手并未抱有太多信任,之前有過太多次男人被傷得想要分手,只不過到最后都是一個結(jié)果。

    氣氛因兩人之間短暫的沉默略顯凝滯,葛譽便打算略過有關寧川這個人的話題�!拔易罱_始接手公司的生意了,可能之后有些事還要請你幫襯幫襯。”葛譽在之前從未有過想接手生意的念頭,隨和的父母也不逼他,由著葛譽在大學學了考古,如今再掉頭回來管理卻是有些吃力的。

    這在潘奕梵眼里也算是一件好事兒,在他看來如果有工作能稍微分掉點葛譽放在寧川身上的注意力也不算壞。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下來,“行,如果你有問題隨時找我。”

    除卻開頭談及寧川之外,這次的見面對兩人而言都十分愉快。潘奕梵對忽然成熟起來的葛譽很是滿意,甚至拿自己的經(jīng)驗開始同男人說起在工作上的問題�?伤仓栏鹱u的志向并不在做生意上,“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把生意重心轉(zhuǎn)向國外吧,”葛譽笑著說道,“安頓好父母之后,我準備加入考古的隊伍,去看看世界的歷史遺跡�!�

    “移居海外”潘奕梵皺起眉,他頓了兩秒后問道:“為了躲開寧川?”

    要說躲也的確是算作躲吧。葛譽沒有作聲,只要不再和寧川扯上關聯(lián),他一定能躲開上輩子的結(jié)局。“算是換個環(huán)境吧�!蹦腥俗焐险f著更加合理的回答。

    第二章

    今天依舊是點的外賣,小餐館里重油炒出來的菜色賣相并不算好,味道也是偏咸。寧川在之前并不覺得自己是個挑嘴的人,可也確實吃不慣,最后索性自己試著下廚。他嘶了一聲,看向手上不小心切出的傷口,血液漸漸滲出,順著手指滴落在菜板上。

    寧川沖洗起傷口,水流混著血液沖進管道。發(fā)白的皮膚兩側(cè)翹起,露出里面粉嫩的肉層。寧川一言不發(fā)得走到客廳翻找起醫(yī)務箱,手上的血卻又一次開始滴滴答答得淌出來。等過一會兒,他才想起來之前那個醫(yī)務箱估計是放在之前的電視柜里一并丟出去了。

    他將傷口含進嘴里,吃進滿滿的血腥味。籌備許久的項目開始有了起色,現(xiàn)在也總算空閑出時間好好休息。寧川坐到沙發(fā)上,在百無聊賴下拿起手機刷,這種有關商業(yè)類的消息關注著不過爾爾,就連評論也沒有幾條。寧川掃過內(nèi)容后就打算滑過這條,但那張照片附圖卻堪堪從他眼角余光間掠過,在瞬時間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潘家的接班人與朋友聚會。

    圖上正是潘奕梵與葛譽。

    男人的變化很大,他戴起了眼鏡,頭發(fā)也剪短了不少,甚至穿起中規(guī)中矩的襯衫,看著與寧川印象中的判若兩人。寧川不自覺繃起下顎,咬到了手指的傷口上。忽然激起的疼痛感頓時叫他回過神來,寧川甩甩手,臉色難看得滑過那條消息。

    葛譽與潘奕梵以前交情很好,這一點寧川是知道的。但他也能感覺到葛譽的那些朋友對他的輕視排斥,尤其是潘奕梵。那人是少見的上流層公子哥,從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待人輕慢的態(tài)度。自那之后,寧川就強行要求葛譽與朋友斷絕來往,男人也很聽話,兩年多來竭力減少與朋友的聯(lián)系,即便是飯局也不怎應約。

    而且這消息放出絕不會平白無故被推送出來。寧川不是傻子,他知道是在造勢。潘家的財力顯然已經(jīng)并不需要這么反大費周章,那唯一獲益的只有葛譽。寧川放下手機,腦袋里頭思緒紛亂。他按了按開始抽痛起來的胃,沉著臉繼續(xù)去弄廚房里的飯菜。

    和葛譽不同,寧川天生就不熟做飯這事兒。

    流理臺上一片狼藉,地板上還有血漬。寧川吐出口長氣,想著或許等之后需要請個保姆才行。寧川最后還是放棄了給自己做飯的打算,準備出門去餐廳吃�;蛟S是因為葛譽之前做的惡心事實在太多,自從看過那條,如果葛譽想要徹底打壓他的事業(yè)怎么辦?利用這種迂回的手段將他逼回籠子里,乖乖做個被包養(yǎng)的小白臉?光是想到葛譽那副搖尾乞憐的嘴臉,寧川都覺得作嘔。

    不可能的,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和葛譽扯上什么關系!

    所幸他的手上還有放著的底牌如果葛譽真的要把人逼到那個份上的話,干脆就魚死網(wǎng)破,大家都不要好過!

    進了餐廳的寧川滿腦袋都想著怎么應對葛譽,臉色更是臭到了極點。他才不過剛剛坐下,餐廳的玻璃門就又一次被推開。寧川見走進來的兩人連忙低下頭,可卻不自覺咬住嘴唇,將視線偷偷放在越走越近的男人身上。

    果然還是來了!這人果然還是忍不住來找他了!寧川捏著菜單的手越收越緊,甚至向沖上去打葛譽一拳,問問他為什么非得這么犯賤,非得這么糾纏著他不可!“葛譽,這里�!蹦腥说哪_步停住了,而后目光轉(zhuǎn)向另一側(cè)。他轉(zhuǎn)了方向,漸漸遠離了寧川的位置。

    這就像是往沸騰的油鍋里倒的一杯冷水,在嗤嗤的炸響聲中冷卻下溫度。他看向那個出聲的人,才發(fā)現(xiàn)原來潘奕梵已早早落座在窗口邊。寧川看著葛譽走到潘奕梵面前坐下,男人的嘴張張合合,像是在與潘奕川說什么�;蛟S是在討論對付自己的辦法?寧川漸漸起了疑心,位置的距離卻令他無法聽清葛譽與潘奕梵的對話,但即便是看氣氛也知道兩人相談甚歡。

    寧川站起身,他朝那里走過去,甚至能感覺到身體不住發(fā)顫。

    “葛譽!”他喊道,在想到接下去即將說出的話時,就連喊出對方的名字都像是拿刀凌遲男人一般的快意。葛譽并沒有反應過來,目光看向他時帶著幾分真切的詫異�!澳悴皇钦f不會再糾纏我了嗎?為什么你出現(xiàn)在這兒?”寧川忍不住逼問,“該不會你是跟蹤我過來的吧?你又想玩什么花樣?要說一百遍都可以,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麻煩你不要再對我死纏爛打糾纏不休了!”

    他一口氣將話都說了出來,餐廳里無論是服務員還是客人都將目光投注在男人身上。沒錯,沒錯!所有人都應該看清楚,這男人就是個無可救藥的蕩夫,一個毫無尊嚴的爛貨。寧川這段時間以來的窒悶感在這頃刻一泄而出,更是認定了葛譽出現(xiàn)在這兒就是存心來找自己的。

    在周圍的議論聲中,男人斂起了見到寧川時的意外,這是他回到這個年紀后第二次見到寧川,但對方卻如同先前那次一樣,帶著咄咄逼人的鋒銳抵著他的咽喉。葛譽甚至疲于解釋,那股不斷滋生的無力感令他已無從再去關注寧川�!翱磥硎俏姨舻牡胤讲粚Γ迸宿辱笤谶@一陣騷亂中出聲說道�!拔覀儞Q個地方吃吧�!�

    葛譽知道潘奕梵是在為自己解圍,他沖對方扯出抹苦笑,點了點頭。

    寧川看著男人站起身往外走,嘴上依舊不饒人地諷道:“要是覺得丟臉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不然下一次我就把你的照片貼到網(wǎng)上!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多不要臉!”葛譽背影一滯,隨即快步走出了餐廳。

    潘奕梵倒是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看起來這場鬧劇真的要結(jié)束了,”他嘆道,目光落在桌邊的寧川身上。他敷衍得笑道:“恭喜。”他這一場安排總算有所收獲。先前他本就對葛譽的放棄半信半疑,潘奕梵不介意幫一把好友,他可不想等自己花費精力時間之后葛譽再舊情難忘回頭去找寧川。

    他花錢雇人盯了寧川好一段時間,今天才找到機會能試一試葛譽。

    但沒想到寧川竟然會當眾這么下葛譽面子,潘奕梵面上笑意退去,冷漠得看著寧川說道:“后會無期�!�

    他們之間必然不會再有交集。

    “你有空對我這么說,不如去告訴葛譽老實點!”寧川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貓一般激動起來,“是他纏著我是他不放過我你知道嗎?!”

    潘奕梵打斷道:“放心,以后不會了�!彼柡牢克频目畤@,“葛譽他清醒了�!�

    寧川卻是嗤笑一聲,明擺著滿臉的不信。“如果是真的那還真是得謝謝他放過我呢�!迸宿辱笠姾蛯幋ǜ菊f不到一塊去,也懶得在這事兒上與之周旋。眼看著那兩人相繼離開,寧川才坐回位置上。

    “先生,您手上的傷口”服務員姑娘這會兒才小心翼翼得湊上來,遞給寧川碘伏與創(chuàng)可貼。寧川看向自己緊攥著的拳頭,這才慢慢松開了勁兒。手指上的傷口又一次崩出血來,看著有些瘆人。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并沒有貿(mào)然上去主動給寧川上藥,只是將東西都放到了桌上。過去一會兒,小姑娘才組織好語言,善解人意地勸道:“先生,我覺得您真的可以在網(wǎng)上曝光他,這種人實在太惡劣了。”

    周圍的看客也你一言我一語得安慰起來。

    尋常人哪里能有這種待遇。這也就是寧川長得確實好看,他生來就像只矜貴的貓,著實惹眼。

    “那人看著挺正常的,沒想到竟然是個變態(tài)”

    “現(xiàn)在的人真是不可貌相,如果是出現(xiàn)在這一帶的話我還得跟我姐妹說一聲,好認認臉�!�

    周圍窸窸窣窣的都是在說著男人的壞話,寧川的情緒也隨之平緩下來。

    他處理好了手上的傷口,說道:“如果他再纏上來的話,我肯定不會再這么輕易放過他的�!倍嗳找詠淼膲阂稚⑷�,寧川眉眼間皆是勾人的笑意,對趕走了葛譽更是暢快到了極點,看那賤骨頭還敢偷偷摸摸暗地里動手腳和跟蹤。

    直到吃晚飯,寧川嘴角邊的弧度都沒消過,興許是葛譽的出現(xiàn)勾起了久違的惡感,他拿起手機撥出電話,隨即耳邊便響起占線的機械提示聲。寧川一邊往家的方向走,一邊繼續(xù)按著通話。他反復舔著唇,胸口又攢起一股無名火。是和誰在打電話?剛剛才被罵過一頓還有心情找人聊天?

    幾乎是出于慣性的,寧川點開微信,將拉黑的葛譽賬號移了出來。

    接電話!

    他一如以往的命令,隨即發(fā)出的對話框旁彈出了紅色的感嘆號。

    寧川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看著提示框中的那行字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安伲 北龅呐K話引得周遭路人側(cè)目。寧川連續(xù)發(fā)了幾條,卻接連收到非好友的提示。即便再打過去電話也依舊是占線的狀態(tài),他查了原因,才知道這是被拉黑的結(jié)果。

    葛譽拉黑他?

    怎么可能呢

    那賤骨頭分明都已是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第三章

    事情比葛譽想象中要順利許多,原本以為的會對寧川留戀不舍的情況并沒有出現(xiàn)。其一是寧川現(xiàn)如今的稚嫩態(tài)度,其二則是他夜夜不間斷的夢魘�!皣I”過往的一切隨著夢境在他面前上演,不可思議的,借由旁觀的視角,葛譽才看清寧川臉上那頻繁露出的厭惡。

    不知是他夢中的臆想還是曾忽略的現(xiàn)實,在第一次上床時,寧川漫不經(jīng)心得抬眼看向角落,露出的笑意含著叫人不寒而栗的惡毒算計。那層骨子里透出的冷涼驚醒了葛譽,他反胃得厲害,昏昏沉沉的腦袋里盤旋著不愿去想的假設。

    如果,如果寧川真的從最開始就留下了那些東西那他該怎么辦?葛譽從喉嚨里擠出幾聲不成調(diào)的痛苦嘶吟,離開這里徹底斷絕會再與寧川遇上的可能性的想法越發(fā)迫切。索性他也正好和那些朋友斷絕聯(lián)系,干脆將手機號也換掉更安全些,國外的住所也該快些確定下來了。

    時間才剛過凌晨兩點,葛譽已是毫無睡意。

    手機來電的鈴聲忽然響起,在這個時間點實屬反常。葛譽看向手機屏上顯示的陌生號碼,下意識得按下接通�!澳愫�?”葛譽按揉著脹痛不已的太陽穴,口氣帶著幾分睡眠不足的沙啞。另一頭只有沙沙的電流聲,并無人應聲回答。葛譽只得又重復了一遍,隨即說道:“如果只是惡作劇的話,我就掛了�!�

    “拉黑我?”

    毫不夸張的講,在聽到寧川聲音的一瞬,葛譽只覺得心臟都剎那間停擺,那股寒意爬上他的整片背脊。等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掐斷了電話。他沒有余裕去細想為什么寧川會因為被拉黑而特地弄個陌生號碼打給他來質(zhì)問,現(xiàn)如今葛譽對寧川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忌憚。之前倒是疏忽了這一點,寧川手上存著他的號碼,即便是拉黑了對方也可以用其他陌生電話打過來,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徹底換掉之前寧川知道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

    對寧川的威脅性十足重視的葛譽很快做出了行動。

    “新號碼?”潘奕梵在收到信息后不過幾分鐘就打來了電話。

    正看著搬家公司工作的葛譽應了一聲,“本來也是打算去海外的,所以先做起準備�!�

    就算是這樣,但實際上做到這種程度也實在過于決絕。潘奕梵甚至忍不住猜測寧川到底是做了什么才逼著原本百般遷就的男人用這種方式抽身而出。但他也不會多嘴詢問,反倒是對如今的葛譽抱有不小的信任,一旦脫離那段糟糕透頂?shù)母星�,潘奕梵相信對方會過得更好�!耙凭拥牡胤蕉ㄏ铝�?”

    “嗯,在地球的另一端,莊園已經(jīng)開始整理了。”葛譽買下的是一處遠離市郊的房子,帶有幾百平的地,供他退休的父母消遣。那邊的公司也已經(jīng)上市,只等葛譽處理好這邊的事情之后,就能遷居過去。

    更加幸運的是,即便父母對于他的這番舉動并不理解,卻也都報以支持的態(tài)度。葛家雖然不說有多富裕,但也足夠容許葛譽失敗那么一兩次。若不是上輩子那番誰都預料不到的意外發(fā)生,葛家少說也能在商業(yè)圈中呆上個十幾年。

    潘奕梵點點頭,“打算什么時候走?”

    “這個月月底。”葛譽將時間壓得很緊,緊鑼密鼓也就近半個月的時間。

    “時間是不是太緊張了些?”潘奕梵對葛譽的急迫覺著有些好笑,寧川簡直像是從男人捧在手上的心肝寶貝變成了叫人避之不及的殺人病毒一般。“晚上的時候約個局,大家一起吃頓飯,時間和地址等會兒發(fā)你�!�

    葛譽知道潘奕梵說的是誰,他面上笑意淡去幾分,“好,到時候見�!蹦侨喝税「鹱u垂下眼,神情晦澀。他的交際圈并不算小,同輩的好友也大多都家境殷實,其中被父母寵壞的自然存在。那時他因?qū)幋ㄋ龅氖率鼙M打擊,但收到信息的朋友們卻以關心為由邀他去了酒吧。

    二十幾的年輕人,大多都抱有極強的好奇心。酒過三巡的體面話過后,那不懷好意的圖謀便躍然擺上臺面。甚至因為相熟的緣故,他們才更加肆無忌憚得開著不合時宜或半真半假的玩笑話。葛譽被扯下褲子的時候耳邊充斥著轟鳴的音樂聲,蓋過了惡意的嬉笑與起哄。分不清是誰的手死死按著他的四肢,平日里掩藏起來的私處被肆意碰觸。干澀的穴腔被手指擠開翻攪,生出陣陣疼痛感來。

    與常人不同的身體仿佛將葛譽拽離出了人類的范疇,他像是一件新奇的物件被把弄探究,聽著那些充斥著怪異興奮的談笑聲。就像是為恪守住最后的底線,他的“好友們”沒有再繼續(xù)下去,他們在瞧夠怪異稀奇的生理構(gòu)造后放開了壓制,一如之前那般喝酒打趣,氣氛融洽。

    葛譽在那之后自然與他們斷絕了來往。

    但現(xiàn)在一切尚未發(fā)生,面上依舊是風平浪靜的和諧。當下看來的確是他單方面得疏遠了朋友,也難怪潘奕梵會主動提及這事。

    地點約在了巷尾酒吧,二十人的大包廂內(nèi)已是一片哄鬧。葛譽剛打開門,就是混雜的濃重酒味撲鼻�!皢�!今兒個終于賞臉了�。窟是咱們潘哥有面子!”包廂內(nèi)的人都圍了上來,離著葛譽近的更是把手臂往男人肩上一攬就往里頭走。

    葛譽加快了腳步朝潘奕梵走去,借此錯開了肩上的手。“最近的確是有點忙。”他脫下西裝外套坐到沙發(fā)上,說著誰聽都像是借口的客套話。

    但在這兒的沒一個是會較真的,之前那段時間的疏遠便就此揭過了�!奥犈烁缯f,你以后是打算到海外住了?還回來不?”待氣氛炒上來后,包廂里的幾人互相瞥了個眼色,狀似不經(jīng)意得問道。

    “回來的機會應該不多。”葛譽喝著啤酒,旁邊的潘奕梵則懶洋洋得看手機。

    “那咱們過去找你玩兒也行�。 边@話剛脫口,在微妙的沉默后又忍不住調(diào)侃:“不過那樣是不是會打擾到你和寧川過小倆口過日子�。俊�

    潘奕梵聞言抬起眼,“你們還不知道?葛譽和那個寧川早分了�!�

    “來來來!禮物來了!”包廂的門再一次被拉開,門外的人亢奮的叫喊顯得突兀至極。葛譽眼看著那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站在了眼前。就連潘奕梵都擰起了眉,并不滿意這次朋友們的自作主張。寧川面無表情得站在包廂門口,甚至湊巧得聽到了之前那一段對話。

    “要滾就快點滾,演這一出惡不惡心?”寧川出言譏諷道:“還是你以為我會回心轉(zhuǎn)意?挽留你?要點臉吧你�!�

    葛譽卻并未在意寧川的態(tài)度,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從包廂內(nèi)的每一張臉上掠過,很快心里就有了答案。他以為的好友,實則只不過是將他當做生活中的調(diào)劑品,每一次寧川的話都只會令他們更加覺得有趣,這就是一出現(xiàn)實中真實上演的肥皂劇,緩和他們平日的乏味可陳。他無可奈何地嘆息,無論是友情或是愛情,他都似乎缺少眼光。葛譽拿起一旁的外套,“以后我就不過來了,祝你們玩兒得開心。”

    “別��!我們也不知道你這就和寧川分手了嘛!”

    “就是啊,葛譽你追了那么久這會兒說分手不可惜得慌?”

    周圍的人壓低聲音勸說,話里話外都是撮合的意思。帶著酒氣的呼吸離得過近了些,足以激起葛譽并不怎希望回想起的記憶。他后退兩步,連看向潘奕梵的眼神都帶上幾分涼意,“我先走了。”沒等潘奕梵的反應,葛譽就從寧川身側(cè)擦肩而過。

    被忽視了個徹底的寧川哪里在男人身上受過這種氣,他根本不明白葛譽到底哪兒來的底氣敢這么對待自己。如果真的逼急了,他才不管葛譽會怎么樣,到時候干干脆脆得將人拋棄掉,無論葛譽到時候怎么哭著求他,也不可能

    “做什么?”

    男人皺著眉的模樣躍入眼簾。如同本能的刻薄頓時冒出頭來,“裝的跟真的一樣,你以為我會信?”寧川死死盯著對方的臉,企圖看出一絲他所期待的反應。但葛譽卻仿佛毫無感覺一般,男人只用力抽出了被緊攥著的手臂,像是在對待陌生人般的態(tài)度。寧川又一次抬起抓住打算離開的男人的手臂,“不要玩了,這沒意思�!彼麕е鴫阂值呐瓪猓直成锨嘟罟钠��!笆謾C給我,把手機給我�!睂幋ǖ拖乱暰,不顧男人的意見就習以為常得伸手去翻葛譽的衣服。

    葛譽皺起眉,擋住了寧川的動作。“我知道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的確會讓你很難相信,”男人盡量保持著平和的態(tài)度,卻很難不對面前這個曾深愛過的人產(chǎn)生出作嘔的厭惡感。“但是這次是真的都結(jié)束了。”男人收緊了手臂,與寧川拉開細微的距離。

    第四章

    或許是因為葛譽的表情太過認真,也可能是一時的僥幸心理作祟。寧川姑且相信了對方的說辭,只留下了一句“希望你說到做到�!本透纱嗟秒x開了氣氛跌至冰點的包廂。沒錯,如果葛譽這次是真的想要切斷他們之間混亂的關系,那對于他而言只會是好事。如愿以償?shù)眠^上了平靜的生活,之后也可以和正常的女性交往,假以時日葛譽帶給他的不堪記憶都會淡化,彼此之間成為不會再有交點的平行線。寧川躺在床上發(fā)呆,無所事事的倦怠感令他完全提不起精神。迄今為止那么奮力企圖抵抗的冗長折磨如今草草落下了帷幕,一時間令寧川有種失去目標的惘然。

    聽葛譽的朋友說,男人應該是月底的時候出國,再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只是再去確認一番男人的決心而已,寧川心想。再者說,就算是真的結(jié)束了,把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全都斷絕也未免太絕情了些。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如果他們成為商業(yè)上的合作伙伴互惠互利會是最好的選擇。寧川坐起身,“對啊只是談生意上的合作而已,沒什么需要避諱的”

    寧川甚至特意換上了西裝,虧他還記得葛譽的住址,畢竟憑他們倆之前的關系,出現(xiàn)在葛譽公司那兒總歸有些招眼,還不如私底下洽談更加合適。他看向桌上那晚葛譽的朋友塞過來的小禮盒,猶豫片刻后還是將其揣進了口袋里。想到等會兒獨自上門恐怕會令葛譽生出不必要的誤會,寧川甚至開始打起開場白的腹稿。

    他啟動了車引擎,目光瞥向后視鏡中的自己。寧川斂起神情,做出一派公式化的冷漠嘴臉。要讓葛譽看清楚他們之間的距離才行,不能讓男人又自作多情得認為還有希望�!澳悴灰惺裁凑`會,我只是來和你談生意的”寧川嘟囔著見到葛譽后準備好的說辭,語氣也一如既往得不耐煩。他握緊了方向盤,顯出些許不安分的躁動,眉眼間盡是壓不住的愉悅。

    再過一個路口就該到葛譽住的地方了。寧川拐過彎,卻在門口看到了正與人有說有笑的葛譽。那是張陌生面孔,寧川能夠肯定從未在葛譽的朋友里見過對方�,F(xiàn)在才上午九點多,為什么那個人會出現(xiàn)在葛譽的住處樓下?是在男人家里過了夜?眼看著葛譽與那個陌生的男人笑著告別,寧川只感覺原本一團亂麻的思緒頓時理順起來。

    葛譽是因為找到了新的對象,所以才會這么痛快的放棄他?

    所以才一副想要完全撇清關系的做法啊那最開始就說實話嘛,難道自己還會攔著他出去找野男人茍合嘛?男人的穴寧川都快肏吐了,不用再做那種事兒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那個被葛譽看上的可真是個倒霉蛋,實在讓人倍感同情看著葛譽走進樓里,寧川熄掉車子的火,默默跟了上去。

    現(xiàn)在他們倆也沒有什么關系,葛譽和誰交往又或者是跟哪個野男人上床都與他無關。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談合作的,其他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干涉。寧川跟著葛譽上了四樓,并不近的距離依稀還能嗅到沐浴露的淺淡香氣。對了,葛譽的確是有早上洗澡的習慣,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為了洗掉身上做愛后留下的味道。

    和剛才那個人做過了啊。

    走在前面的葛譽拿出鑰匙打開門,寧川這才快步?jīng)_上最后幾節(jié)樓梯,堪堪卡住了門縫。男人轉(zhuǎn)身看向他,眉頭跟著擰了起來,“寧川?”

    “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寧川拉開門,走進屋內(nèi)�!吧馍系墓��!�

    “國內(nèi)的生意我會委托專門的代理人接管,你不必和我談�!备鹱u的目光滑下,寧川隨之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時候裂開了條口子正往外滲出血來,看著有些觸目驚心�!叭绻阆肷虅涨⒄劦脑�,可以直接去公司找項目組。”葛譽收回視線,并沒有過多關心的意思。不知是不是戴著眼鏡的緣故,葛譽的眼神較之以往要涼薄許多。

    真是奇怪,剛才明明連出血了都未察覺,現(xiàn)在卻痛得厲害。寧川按住指尖的傷口,卻攪得抽疼不止。裂開的指甲帶著一小塊皮肉被反復拉扯,寧川雙手背在身后,他捏住了那一小塊指甲緩慢得朝外拔�!皼]關系,你不想合作也無所謂。”

    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寧川將扯下來的指甲攥進手心里,“我也不是非要和你扯上點關系,”他舔著嘴唇,還是忍不住摳抓起傷口�!罢l想和你扯上關系啊�!�

    糟糕透了,疼得要死。

    但是才不要在葛譽面前出丑,就像以前一樣發(fā)泄出來就好了。

    “誰會想和你這種變態(tài)再有什么牽扯啊,之前光是和你做愛都快把我給惡心吐了,你知道你身體有多奇怪嗎?明明是個男人卻還長了個女人的穴!這也就算了,偏偏你還是個欠人肏的,男不男女不女,憑什么我就那么倒霉,被你這么糾纏?”反正他難受,葛譽也絕對不能好過�!拔抑喇敵鯙榱诉債答應和你在一塊兒我也是自愿的,但是我是真的受不了和男人上床”

    “我知道了�!备鹱u打斷了寧川的抱怨,這些話他大多在上輩子已經(jīng)聽得乏膩,甚至到了不痛不癢的地步。“之前的錢不需要你還,如果導致你出現(xiàn)心理障礙的話,我可以負責幫你請醫(yī)生,費用由我全部承擔。”

    “你的痛苦煎熬我已經(jīng)都清楚明白了,我知道現(xiàn)在對你道歉或許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只能盡量對你做出補償。”

    葛譽想著,或許就是因為上一輩子寧川太過壓抑自己了,所以才會到最后做出徹底喪失理智的行為。他們彼此都將對方逼至了懸崖邊,最終選擇了同歸于盡的結(jié)果。所幸的是,他回到了這個時間點,一切都還來得及。他所能做的就是竭力令寧川恢復正常,這樣也算是拯救了他自己。如今的葛譽比起寧川足足大了十歲,已經(jīng)能夠考慮得盡量周到。“接下去我們不會再有見面的可能,相信沒有我的出現(xiàn),你會在心理醫(yī)生的幫助下逐漸從曾經(jīng)的陰影中走出來�!�

    意料之外的發(fā)展令寧川完全無法跟上葛譽的思維。可他倒是慣性得忍不住嘴硬:“除了去死,你確定在還活著的情況下能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不等葛譽說話,寧川就打斷道:“就算是你去了國外又怎么樣,你保證以后能躲開所有我去的地方?”他說完便嗤笑出聲,可能是口干舌燥的緣故,寧川只覺得自己喉嚨像是忽然撕開了一道口子,漸漸往上泛開血腥味來�!澳欠N事情根本不可能吧!”

    葛譽嘆了口氣,面露疲憊,他深知寧川的不可理喻,短時間內(nèi)一時想不出能讓寧川相信自己的理由,葛譽下意識地就選擇了從寧川那里學到的貶低諷刺來加重自己這番選擇的真實性�!熬退闶窃偕畹母星橥ㄟ^長時間的消磨也總會消失的,更何況你床上的技術實在太差,每次和你做愛我都痛得要死,再加上無時不刻帶給我心理及生理上的暴力傷害。幾乎沒有帶丁點愉悅的愛情,如果我還能堅持下去的話簡直可以去當圣人了,”男人摘下眼鏡,“你說是吧?”說到最后,葛譽都自覺有些可笑。

    “啊所以我說你真的是個爛人!之前說的好像什么都能容忍一樣結(jié)果也就兩年啊果然像你這樣的人說的話根本就不能信,就兩年你就不行了?”明明因為對方說的話而備受屈辱,連臉上都仿佛被炙烤過一般通紅,可寧川就是死犟著不肯退讓,“你之前還說無論怎么樣都不會離開我的吧?說就算再怎么樣你都愛我吧?那你現(xiàn)在這”

    “你回去吧�!备鹱u搶下話頭,“這套房子我近期會賣掉,之前的手機號也已經(jīng)停用,我已經(jīng)很努力得在向你證明我能放下這段感情了,也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

    指甲狠狠刺進了傷口,寧川的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葛譽這段時間來的所作所為令寧川無從懷疑,反倒像是他糾纏不清似的。應該冷靜些的,這個結(jié)果明明是皆大歡喜�?煽吹礁鹱u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該說出的話卻脫口而出:“我有之前上床時候的錄像�!�

    男人的視線看了過來,冰冷的神情,憎惡的眼神。真是奇怪不應該是這樣的才對寧川看著葛譽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滾�!蹦腥说纳碜泳o繃起來,攥著雙拳�!叭绻悴幌氡蛔岬脑�,現(xiàn)在馬上就滾�!�

    “葛譽!”寧川伸手想抓住男人的胳膊,卻被直接揮開。被碰著的傷口痛得寧川低抽了口氣,可葛譽卻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拔�、疼”他有些僵硬,帶著幾分不知所措得朝著男人輕聲喃喃,“葛譽,你看我手、手流血了你這里,有沒有創(chuàng)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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