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錯了�!�
岑沛安不和他對視,聲音輕顫,夾雜著明顯的屈辱和隱忍。
“錯哪了?”
“不應該提前回來�!�
沈捷不說話,目光不緊不慢地打量他,岑沛安不知是熱的,還是被他盯的,后背沁出一層汗,接著檢討自己,“還有不回你消息�!�
“下次還犯嗎?”
沈捷捏他乳尖,放在拇指和食指間捻揉,看著它充血翹起,突然傾身要去舔。
“別...”
岑沛安抱著他腦袋,實際上更像是固定,讓他離自己的胸口遠一些,確保不會真的舔上來。
眼眶打轉的淚掉下來,沈捷雖然強迫他,但絕對不是隨時隨處發(fā)情的人,以前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讓他難堪過。
他知道沈捷今天折騰他的原因,想了又想,半響,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不犯了。”
沈捷了解他性子,又倔又犟,這番本來就是故意折騰他,沒想真的在車里弄他,聽完他不太誠懇的認錯,伸手幫他扣上襯衫扣子。
岑沛安咬牙嘀咕兩句。
沈捷去脫他褲子,岑沛安怕他來真的,弓起身子,腦袋被迫枕在人肩頭,呼吸急促滾熱。
“叫人�!鄙蚪菔职丛谒蟊成希浇琴N著他耳后,曖昧的氣息籠著耳朵,一股熱浪卷過。
岑沛安心跳得好快,他惱恨,但也真的憷沈捷,對方給了他足夠長的時間,在耐心消耗完之前,他叫了聲,“沈、沈叔。”
沈捷在大院里輩份高,同齡人都該叫他一聲“叔”,但他不喜歡別人這么叫,這個稱呼顯得過于嚴肅和老氣,除了院里老幺桂明月,其余沒人叫過。
但岑沛安是個特例,沈捷喜歡從他嘴里聽到這個稱呼,不覺得老氣,只覺得像撒嬌,像依附。
沈捷低笑一聲,聲音不大,可岑沛安和他身體相貼,能明顯感受他胸腔震動的愉悅。
變態(tài)。
岑沛安在心里罵他。
趁人給自己穿鞋的間隙,岑沛安推開他,從他身上翻下來,坐在旁邊的位置上,把隔板收起后,從副駕駛扯過外套,蓋在自己頭上。
老談對他和沈捷的一切了然于心,臉上沒任何表情,專注地開車,車子四平八穩(wěn)地進了四環(huán)一個富人小區(qū)。
小區(qū)鬧中取靜,是私密性極高的中式別墅,出入皆是名流權貴。
憋了一肚子火,岑沛安一進門,抓起陳列柜上一個文玩花瓶就摔,不解氣,又接二連三摔了幾個。
保姆芳姐在廚房里沒出來,她做好晚飯,沒等到岑沛安回來,又接到沈先生說不回來吃飯的電話,再看這架勢,估摸又是被捉回來的,眼下正鬧脾氣呢。
“這是怎么了呀?”芳姐揣著明白裝糊涂,出來勸岑沛安,“沛安,你冷靜點。”
“讓他摔�!鄙蚪輸R下公文包,往客廳沙發(fā)走,平靜地說,“芳姐你把他摔碎的東西列出來,明天送到岑思郁那,讓她賠�!�
岑沛安聽到姐姐的名字,一手拿著花瓶正要摔,另一只手垂在身側攥緊拳頭,雙眼通紅地看著他,一副恨死他的模樣。
“她弟弟摔了我的東西,她當然要賠。”
這一句,顯然是說給岑沛安的聽的,話里話外是勸他識時務者為俊杰。
岑沛安氣死,劇烈起伏的胸腔漸漸平息,最后忍氣吞聲地把手里的東西放回原位。
浴室里氤氳著濡濕水霧,浴缸里水波推動,岑沛安煩躁地擺動胳膊,雙手捂著臉,憋氣沉下去。
連串的小水泡自下而上,水下折射的光流彩炫目,心里的躁郁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窒息,和耳邊嗡鳴聲。
——嘩啦一聲。
岑沛安被人從水里拎出來,他大口喘著氣,長時間的憋氣,讓他目光模糊渙散,良久,才定格在沈捷臉上。
沈捷陰沉著臉,面部肌肉緊繃,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看著頗有些咬牙切齒。
“不想活了是吧?”沈捷掐住他下巴,問得平淡,好像真的在詢問他的意見,如果他說是,下一秒就會掐死他。
“不是。”岑沛安回答。
四目短暫相對片刻,沈捷松開手,轉身撂了句,“擦干出來吃點東西。”
岑沛安這才聞到佛手柑的沐浴露香味間,夾雜著一股其他味道,腦袋缺氧讓他反應有些遲鈍,但肚子先一步咕咕叫了兩下。
他抻長脖子,發(fā)現外面洗手臺邊放了碗手打的魚丸湯,上面飄著油綠的蔥花,是沈捷剛給他端上來的。
趁沈捷出去的工夫,岑沛安吃完,快速洗漱,然后鉆進被子里,裝作熟睡。
沈捷再進來,先看見桌子上的空碗,床上的人面朝里,呼吸清淺均勻。
被子下,岑沛安心跳加速,他感覺床尾下陷,沈捷坐下,安靜地看了他一會,然后伸手掀開被角,握著他細白的腳腕,來回轉了幾圈,像在丈量什么,又像在模擬腳環(huán)。
“下次再不打招呼跑,還把你鎖起來�!�
一句輕描淡寫的警告,在岑沛安腦海里百轉回響,以至夜里幾次驚醒,既因為恐懼又因為不甘。
凌晨三點。
岑沛安輕手輕腳下床,順走沈捷擱在桌子上的香煙和打火機,一個人走到三樓露臺。
岑沛安站在欄桿前,燃上一支煙,打火機霧藍的火光映亮他的側臉,垂下右手同時吐出一口眼圈,煙霧繚繞,讓他臉上表情愈發(fā)不清。
外面又開始下雨,岑沛安盯著雨中的夜幕,恍惚間,覺得今年榆京的雨水似乎比去年多。
上一章:不吃餓著,回去沒飯
這一章:出來吃點東西~
我再多廢話幾句,關于沈捷的身份是私設,不用太糾結一些細節(jié),世界觀都是私設,和現實完全不一樣哦,所以不用對比現實
3、初見
一年前。
岑沛安昨晚通宵,正趴在床上補覺,臥室門被推開,沒幾秒,窗簾“嘩”一聲全部拉開。
盛夏刺眼的白光瞬間涌入,床上的人偏過臉躲光,伸手扯過被子蒙住腦袋,悶悶地說,“姐,讓我再睡一會兒�!�
“都下午了,快起來吃點東西�!贬加粽驹诖策叄糁蛔釉谒砩陷p拍一巴掌,“今天你嚴旭哥訂婚,剛還給我打電話問你怎么還沒去現場。”
“還不是因為幫他布置訂婚現場。”岑沛安隔著被子,聲音含糊埋怨,“為了等他那批空運過來的鈴蘭,我們一直忙活到今天早上。”
岑思郁視線在屋里掃了一圈,岑沛安回家兩周,屋里東西甩得亂七八糟,本來習慣性地想幫著收拾收拾,又實在不知道從哪下手。
“行了,你趕緊起來,那邊晚上六點準時開始,別讓人家等咱們。”
“知道了�!�
聽見房間門關上,岑沛安從被子里伸出兩只胳膊,躺著伸了個懶腰,然后坐起來,攏了攏半長的頭發(fā),手指勾起手腕的皮筋,隨意繞了幾圈扎起。
床頭柜上堆的全是物品,一件摞一件,最上面的水杯搖搖欲墜,隨時都要掉下去。
岑沛安從那堆東西里摸出手機,調回正常模式,給嚴旭回了條消息,然后丟下手機去洗漱。
他跨過地上隨意散落的鋼琴樂譜,在鋼琴上堆放的衣服中抽了件白短袖套上。
臨出門,岑沛安才覺得哪里不對勁,今天耳邊格外清凈,“姐,樂樂呢?”九≈伍二衣六玲二⌒八З
“你姐夫把她送去她奶奶家了�!�
“你不帶她去嚴旭訂婚現場��?”
“哎呀,小孩子太鬧了,我怕她去了不聽話。”
預定的酒店離小區(qū)不太遠,岑思郁去停車,岑沛安和趙亦冉在路邊下車,跟著酒店接待進去。
到了主宴會廳,遠遠看見嚴旭和他未婚妻在門口迎賓客,看見他倆后走過來。
“我去,嚴旭你今天好帥�!壁w亦冉發(fā)自內心地評價。
“別磕磣我了�!�
“我說真的,你穿中山裝真帥。”
嚴旭心里美,把自己從頭到腳欣賞了一遍,“好看吧,薇薇選的,配她的旗袍�!�
“好看好看�!壁w亦冉和岑沛安特別捧場,沖他豎起大拇指。
“兄弟,你今天也夠帥啊�!眹佬駛饶靠戳丝瓷砼缘娜�。
岑沛安今天半扎狼尾卷發(fā),穿了件漸變紫的襯衫,深色休閑西裝褲,本來沉穩(wěn)慵懶的穿搭,卻因為他那張臉,又融了份恣意少年氣。
“那可不,沛安說他十分的顏值,今天只做了七分的打扮�!�
“我什么時候說的?”
“畢竟今天你是主角,他總不能搶你風頭吧。”趙亦冉說著眨了眨眼,肩膀一斜,碰了碰嚴旭的肩膀。
嚴旭一陣心酸,這話還真沒夸張,雖然自己顏值也不差,但從小到大,不管他和趙亦冉怎么打扮,只要站在岑沛安身邊,都立馬被打回原形。
最氣人的是,這還是在岑沛安不打扮的情況的,不過也因為這個,所以三個人不管誰犯錯,最后出來擋槍的都是岑沛安。
沒辦法,大人對漂亮的小孩的容忍度就是高一點。
“怎么還在這站著呢?”岑思郁停好車過來。
“思姐�!眹佬癯砗罂�,“樂樂和姐夫呢?”
“你姐夫送樂樂去她奶奶家了,一會就過來�!�
“怎么不帶樂樂來啊,我女朋友最喜歡樂樂了,早上還說呢,要給樂樂留個最好看的小蛋糕�!�
“答應她奶奶了。”
“那行,思姐你們先進去吧。”嚴旭送了他們幾步,又來了幾位賓客,他又笑迎上去握手。
“你別說,嚴旭今天真精神�!贬加艋剡^頭,笑著說,“時間真快,你們三個一起長大,一轉眼他都訂婚了。”
話鋒明顯不對,岑沛安和趙亦冉高度警戒,倆人相視一眼,決定保持沉默。
“不知道下一個是你還是冉冉�!�
“姐,嚴旭本來就比我們大兩歲。”
“才兩歲而已�!贬加舭姿谎�,“你大學的時候我就讓你談戀愛,你說等讀研的時候再說,現在你研究生都畢業(yè)了,女朋友在哪呢?”
“先立業(yè)再成家�!�
“那你事業(yè)呢?”
“這是我的gap
year,等明年我就會找工作�!�
“中國學生沒有gap
year�!�
“誰規(guī)定的中國學生不能有gap
year,姐,你不要有這種封建家長的思想�!�
“讓你找工作怎么還成封建家長了�!贬加粝朐賳聨拙�,突然碰見熟人和她打招呼,她立馬換了個笑臉,站那和人開始寒暄。
岑沛安看準機會趕緊溜走,找了個不顯眼的清凈地方坐著。
偏宴會廳小了些,但派頭依舊不減,里頭酒過三巡,氣氛熱鬧高漲。
沈捷得空出來透口氣,墻上掛著“禁止吸煙”的警示牌,他沿著長廊找抽煙室。
一根煙未燃盡,桂明燦跟出來,他喝不少,說話舌頭都有些打結,“沈捷,火機�!�
沈捷把火機丟給他,“你怎么也出來了,鄧海寧一個人能頂住嗎?”
“出來喘口氣�!惫鹈鳡N吐出一口煙霧,“媽的,這群當官的是真能喝�!�
沈捷捏了捏后頸,仰頭活動活動,只“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他的觀點。
倆人站著抽了幾根煙,沈捷煙癮一直挺大,只是近兩年有意克制,想抽又不能抽,他攥著煙盒,煩躁地在起封口上下摩挲。
兩根煙燃盡,桂明燦看了看腕表,“咱倆出來有段時間了,差不多該回去了,要不一會兒又得罰酒�!�
“你先回去吧,里頭太悶,我再待一會�!�
“怎么?沈總嫌偏廳擠?”桂明燦語氣調侃,“本來能換主廳的,但是主廳有人設訂婚宴,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思來想去覺得不該給那對小新人添堵,所以也就偏廳湊合了。”
“少給我扣帽子�!鄙蚪輦饶靠此�,“這兩天工作太多,沒休息好。”
這話倒是不假,他剛提上副總的位置,外人眼里風光無限,其里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最是棘手,牽扯的人太多,哪一件處理得不妥當,都有可能被談話。
提到主宴會廳,好像離他們抽煙這處不遠,沈捷抽不了煙,正好找個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他視線粗略掃了一圈,在正對面瞥見正廳的側門。
看樣子訂婚宴已經收尾,長輩早早離席,只剩下一群小輩還在玩鬧。
原本發(fā)言的地方成了唱歌區(qū),墻上用投影儀投出歌詞,底下三個人勾肩搭背,同頻率地左右晃動。
一首經典老歌《萬水千山總是情》,話筒遞到最右側人嘴邊,極其標準的粵語咬字發(fā)音。
那人唱了半首,從臺上下來,端著水杯單肘撐在椅背上,面朝側門的方向仰頭喝下。
少年修長的脖頸抻開,吞咽水流,喉結上下滾動,沈捷幾乎是無意識地瞇了瞇眼睛。
“《萬水千山總是情》,好歌�!惫鹈鳡N當他是欣賞這歌,略帶艷羨地看著那群年輕人,“風華正茂啊。”
剛剛那一幕,讓沈捷的心情有了微妙轉變,他睨了人一眼,“桂行長魅力也不減當年�!�
“和我還說這場面話�!惫鹈鳡N不吃他這一套,“不過你記不記得咱們大學那會兒,放假跑到水庫去游泳,比誰游得快,結果不知道哪孫子和鄧叔他們告狀,鄧叔拿著皮帶在岸邊等我們幾個上岸�!�
說到這,他自己都忍不住呵呵直笑,沈捷也不冷場,“海寧第一個遭殃,鄧叔抽了他好幾下�!�
“我們每人2下,鄧海寧挨了5下�!惫鹈鳡N比了個數字,說完又看向主廳,一曲結束,又換一曲,嘆息道,“這么一回想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哪有二十年。”
“十七年和二十年也沒差多少嘛�!�
“差多了。”
桂明燦忍俊不禁,他這種有孩子的,和沈捷這種沒結婚的,到底還是有差別,談起年紀他頂多就是唏噓一下,沈捷不行,最受不了別人說他老。
“黃土都埋到腳脖子了,沈總。”
“......”
廳里不知道喝成什么樣子,鄧海寧電話打過來,桂明燦估摸他是真頂不住了,攀著沈捷的肩膀往回走。
走到廊中間,沈捷回頭,少年消失在視線里,只在剛站過的位置留下一個喝空的杯子。
上一章我結尾修改了一部分,辛苦大家再回去看一下,辛苦啦
間隔年(Gap
Year)是西方國家的青年在升學或者畢業(yè)之后工作之前,做一次長期的旅行,讓學生在步入社會之前體驗與自己生活的社會環(huán)境不同的生活方式。(解釋來自百度)
4、進錯房間
主廳里鬧烘烘到凌晨,一屋子喝得東倒西歪,剩下幾個稍微清醒點的,挨個把這些人送回酒店房間。
岑沛安喝得腳下打趔趄,但他實在太困了,沒等安排人來送他,他自己從椅子上強撐著站起來。
電梯到達十樓。
這個時間點,頭頂廊燈都滅了,只剩墻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的裝飾燈。岑沛安把房卡舉到眼前,艱難地辨認上面的房間號,走廊地毯厚重吸音,再加上雙腿無力,他走起來跌跌撞撞。
“1011...”
岑沛安舌頭打結,嘴里念叨著房間號,邊走邊核對,最后絆倒在門口,他吃痛抽了口氣,跪在地上把房卡往感應器上貼。
感應器滴了一聲,他扶著門把手想站起來,結果門突然往里開,他直直摔進玄關里。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