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挑了挑眉,坐到了他旁邊,問道:“怎么了么?”
林祁苦笑:“我在想著怎么跟師尊解釋。”
師尊?殷問水想起來了是誰。
他笑道:“不用你去,我去幫你解釋。”
“嗯?”林祁看他:“你不是在魔域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么�!�
殷問水道:“什么事都不及你重要�!�
林祁笑了一下:“你還真是……”他竟然找不出什么形容詞。
殷問水深深看著他,然后開口:“怎么就不好奇聞人語的事呢?”
林祁詫異:“好奇那個神經(jīng)病干嘛?”
聞人語初次見面給他的感覺還挺好,誰料一遇到殷問水就變成了一個神經(jīng)病,神經(jīng)兮兮的,什么反應(yīng)都莫名其妙。
殷問水心里微有嘆息,搖了搖頭。
“哦,對了�!�
林祁想起了出虛空前沒有說出的話,他是想告訴殷問水一切的,對愛人坦白所有來龍去脈。
“我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林祁怕他擔心,又加了一句:“不過,那個世界并沒有什么值得我掛念的東西,我不會回去的。”
殷問水含笑點頭,心里卻掠過冷淡念頭,那兩次食言帶給他的代價太過沉重,對于林祁的承諾他早就不執(zhí)著,回去?那也得他允許他回去。
這一回,怎樣,他都不會讓他有機會離開他半步。
林祁組織著語言:“那里和這里很不一樣�!�
他本來還想介紹很多的,但是想了想沒必要。
或許他最該說清楚的,是為什么來到這里。
“我從那個世界到這個世界的原由,其實也挺不可思議的,我現(xiàn)在也想不出來為什么。就是看了一本書,就進來了,而且這里恰巧就是書里的世界。當然,也有不同,不同還是很多的�!�
“哦?”殷問水禮貌性地表達了困惑。
林祁難以啟齒,不過還是豁出去了:“那書里每個人都像是神經(jīng)病,不過這里,正常人還是挺多的�!�
殷問水笑彎了眼:“書里都寫了些什么?”
林祁:“……一個男人和一群男人的腥風血雨。”
殷問水被他的描述逗笑了。
林祁:“其實,我這個身體在書里,也是那一群男人之一,我一直在等著主角出現(xiàn),然后徹底做個了斷,也省的每天提心吊膽被神經(jīng)病纏上�!�
殷問水想說,有他在,他完全不必要擔心的。
林祁繼續(xù)道:“那個主角的名字,好像是叫,沐、沐……哦對!沐清歌!按照書里的故事,再有一年左右,他就會出現(xiàn)了,然后拜入昆吾�!�
沐……清……歌……?
殷問水:“……”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進小黑屋了(っ╥╯﹏╰╥c)
92、完結(jié)章
林祁想到那本書,
就很是一言難盡,道:“我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拼命想著回家。只要一想到那書里面主角和他的男人們,
我就覺得特別……嗯,
特別膈應(yīng)。但是好巧不巧的,
我的師尊,
”雖然很操蛋,
他還是說出了出去:“也是沐清歌的男人……之一。所以我想著,
等沐清歌出現(xiàn),怎么都要阻止他入昆吾�!�
林祁說到:“書里面,我?guī)熥鹩錾纤螅?br />
簡直了,跟被鬼下了降頭一樣,整個人都不對勁!”
“……”
殷問水有些艱難地揚起微笑,做出認真聆聽并且對此事云淡風輕的模樣。
林祁說:“……他也快出現(xiàn)了吧�!�
殷問水:不,
他永遠都不會再出現(xiàn)。
林祁說完又想了想:話不能說的那么絕對,這個世界和書里的世界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也許沐清歌的畫風沒那么邪性。
畢竟做人也不能太絕。
想著想著又開始陷入沉思,他到底要怎么對付沐清歌呢?
殷問水真的一點都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轉(zhuǎn)移話題,輕聲道:“師兄,
你元嬰初成,可有什么疑惑?”
“???”疑惑?林祁對他的話不敢不引起重視,
“我……暫時沒有�!�
殷問水:“那么關(guān)于入臻呢?”
他問出這個問題,
想起了一些事情,眼眸里的笑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
想一想是怎么入臻的,林祁有關(guān)這方面的疑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他那也算是舍身悟道了吧……
臥槽,
誰要這種舍身��!
“沒、沒有,也沒有�!�
殷問水點頭:“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記得都問一問我�!�
不要再干出為了心魔自傷元嬰的蠢事了。
林祁點了點頭:“好。”他轉(zhuǎn)念想到了明天就要去第一域,想到了歸墟之域,道:“歸墟之域到底是怎樣的?”
“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它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
從他嘴里聽到輕描淡寫的那么多年,林祁突然有一種傷感,他伸出手去扶開他的長發(fā),殷問水抬眸,笑著抓住了他的手腕。
魔域殿外明月當空,昏黃沉沉,透過窗柩,映照在了彼此的眼眸中。
那雙熟悉的漂亮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轉(zhuǎn)。
林祁一時間微有動情,認真的吻上殷問水的眼睛。他吻得很輕。殷問水非常配合的閉上了眼,氣息打在臉上有點癢,這樣青澀的單純表達歡喜的吻叫他忍不住微笑。
輕如羽毛般的觸碰里。
林祁也笑了。
這一回,總算是再無生離。長生之后,他們之間連死別也不會有。
與天同壽。
共你相伴到宇宙盡頭。
林祁心滿意足地回去,安安分分坐好。只是殷問水卻不滿足了,他的手掌撫上林祁的脖子,冰涼的感覺讓林祁渾身一怔。
殷問水傾身,林祁往后仰就倒在了床上,漆黑的長發(fā)散開,他眼眸瞪得很大,驚訝。
“師兄�!币髥査p聲笑,親昵的咬上他的喉結(jié),酥麻感涌上頭皮,林祁情不自禁悶哼一聲。
“我想要你�!�
簡單直白的四個字。
卻讓林祁根本無法拒絕。
畢竟夜還長。
再次回到第一域已經(jīng)是恍如隔世。
林祁首先要去一趟婆娑宮。
當初他眼中龐然大物一般的地方,如今也顯得不堪一擊。
青山之巔,婆娑宮外。
他和殷問水一起光明正大地走進去,沿途強悍到讓人心驚的威壓逼得宮主來了也依舊束手無策。
林祁尋找到了關(guān)押那些女子的那座山頭。
果不其然,種滿了桃花樹。
這種桃花樹經(jīng)過改造,根系很長,密密麻麻交錯,深入地下,流入婆娑河,流入歸墟之域,覺醒沉睡多年的青衣劍。
桃花盡頭,林祁看到了一群女子中的幕流月,幕流月消瘦了很多,正拿剪子修剪著這用她們鮮血灌養(yǎng)的桃花。
林祁也只是看了一眼,確認她們還活著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殷問水已經(jīng)解決了婆娑宮的事情,就在桃花林盡頭等著他。
紛紛擾擾的花瓣落滿頭。
林祁突然想起了當初落霞鎮(zhèn)的一幕。
當初也是這樣的。
殷問水人立桃花樹下,朝他伸出手,黑衣長發(fā),笑容優(yōu)雅。
“桃花好看嗎?”
殷問水一愣,然后點頭笑:“嗯。”
林祁的心被某種柔情溢滿,與他相握,說出了很早的時候沒說出的贊美:“我覺得你比這里的花還要好看。特別,特別的好看�!�
殷問水忍不住笑彎了眼,溫柔地幫他拂去頭上的花,半摟著林祁,靠在他耳邊道:“師兄,你是在挑戰(zhàn)我的自制力么?”
笑得溫柔,但眼神卻并不溫柔。
……個屁。
昨天的事他現(xiàn)在還沒恢復(fù)過來呢。
一出桃花林,林祁就被嚇了一跳。
臥槽。
好多人。
黑壓壓的一片,就跪在桃花林外。
這些人里他有的熟悉,有的陌生,眼尖的看到了一個人——就是曾經(jīng)在山水境里把殷問水拉下魔域的那個魔修。
“這是……”
殷問水對他的所有溫柔,在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時化為冷淡。
那種冷淡沒有任何感情。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罷了。”
不知天高地厚,妄想不該肖想的東西。
林祁也笑,對于覬覦問水劍的人,他沒什么好感。
當初聽到醒劍計劃時覺得毛骨悚然,如今參與這件事的所有大人物就這么跪在面前,反倒覺得只是輕描淡寫。
魔域苦心經(jīng)營那么多年的策劃,變成了一場笑話。
百人齊跪,淡淡的天光透過云層。遠處有人飛過來,中年模樣,一頭白發(fā),紫色長袍,是第一域的域主。
他氣勢洶洶而來,然后看著跪拜在地上的眾人,殺意頓時冷卻。
在風云停頓的剎那,豁然抬頭看向殷問水——不可能的難以置信的念頭從心間浮起。
然后在殷問水薄涼的一眼望過來時,大腦瞬間空白。
恐怖的催動天地的威壓覆蓋這里。
他也跪了下來,顫抖著嘴唇,俯身貼地:“尊......上......”
他守了歸墟之域那么多年,就為等待有一朝青衣劍出世,獲得傳承,突破大乘。等著魔域攻上滄澤大陸,讓晝夜有了真正的日月之別。
可是,醒劍的最后,劍的主人卻回來了。
不需要根據(jù),不需要來由。
他在歸墟之域旁那么多年,那種氣息早就深入骨髓,掙脫了天道桎梏,萬物玄奧,術(shù)法無相。那種感覺,這個世界上,古往今來,不會有另外一個人擁有。
第一域主的話很輕,卻傳遍了每個人耳中,空氣凝結(jié),所有人維持著跪著的姿勢,一如百萬年前他們的先祖,跪在天峰腳下,請求救贖。
殷問水偏頭問林祁:“可以走了么�!�
林祁滿眼都是他,笑:“隨時都可以�!�
在去歸墟之境前。
林祁手腕上的連玉一直在閃一直在閃,他算著日子,即便秘境內(nèi)的時間和外界不成比,也已經(jīng)三個月過去了。師尊估計是暴跳如雷了。
他很心虛,還是決定先回昆吾一趟。殷問水在破歸墟之境的陣法,陣法啟動也要幾日,便同他笑道:“那就回去一趟吧�!�
林祁朝他笑:“嗯�!�
他已經(jīng)是元嬰修為,初入魔域可以隨意,在他走后,殷問水手指捻了一個法術(shù),一縷水藍色的光隱入了凌云劍內(nèi),只是林祁并沒有察覺。
他說過的,他現(xiàn)在對林祁的承諾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著什么,什么都要由自己來掌控,不然總是不放心。
回滄澤大陸的那一條路就是來時的路。
無盡的荒海,百萬年前夾在兩個大陸之間的海域如今成為這樣一個廢棄的地方。
擺渡人依舊在,他沒能認出林祁來,只是劃著船,靠岸。林祁完全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越過荒海,但他還是走了上去,擺渡人沒有說話,沉默里駛向彼岸,林祁看著周圍的情景也陷入了沉思。
水靜無聲。
他上了岸,同擺渡人說了一句:“多謝�!辈痪梦覀兛赡苡謺僖姷�。
擺渡人用陰氣森森的眼睛看他一眼,沒說話。
重新回到滄澤大陸的那一刻,林祁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熟悉的靈力,熟悉的太陽,他都有多久沒見過太陽了,御劍極速飛過群山,直往昆吾。
兩名守門的弟子只能察覺一陣風刮過,元嬰的威壓自上方掠去。
“這是?”其中一名弟子轉(zhuǎn)頭,卻也沒看見人影。
另一名也很困惑:“這是門內(nèi)哪位長老,怎么感覺沒見過的樣子�!�
“不對,見過,我還挺熟悉的,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哪位長老�!�
兩人陷入沉思:“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