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著裴卿臣高高腫起的臉蛋，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p>

    怎么會有一個母親，對自己才五歲的孩子下這么重的手！</p>

    我心疼地將這個孩子摟在懷中。</p>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全身上下滾燙得向一個火爐。</p>

    他一定病得很重了。</p>

    裴卿臣安安靜靜地躺在我懷中，眼中含著晶瑩的淚珠，卻沒讓淚落下來。</p>

    一個才五歲的孩子，連哭都不敢哭。</p>

    我的心頓時一緊。</p>

    皇后皺著眉頭，看他的眼神滿眼厭惡。</p>

    “你想累著皇祖母嗎？還不快滾下來。”</p>

    裴卿臣害怕得渾身發(fā)抖。</p>

    他想起來，卻因為生病沒有力氣。</p>

    我把他按進懷中，摸著他的背輕聲安撫。</p>

    “別怕，皇祖母在這。”</p>

    我抱著他往皇后身前湊，壓著怒氣道。</p>

    “你是他的親娘，你摸摸他，你覺得他現在怎么樣了？”</p>

    皇后一愣，用手摸了一下裴卿臣的額頭。</p>

    半晌，她為自己辯解道。</p>

    “母后，你不知道，他從小心思就壞，鬼點子也多，我今天顧著哄阿言睡覺，他卻不知道偷偷摸摸跑到哪去了？要不是他偷跑出去，現在哪至于這樣！”</p>

    “他今日發(fā)病，都怪他自作自受，給他一個教訓也好，我看他下回還敢不敢跑出去了……”</p>

    她絮絮叨叨地解釋著。</p>

    一字一句，都把罪過怪在了一個五歲孩子的身上，責怪裴卿臣不明事理。</p>

    而她，一個活了二十多年的大人，兩個孩子的母親，在這件事中干干凈凈。</p>

    何其諷刺。</p>

    我懶得跟她掰扯，把裴卿臣交給了太醫(yī)。</p>

    等到皇后無話可說時，我才轉過身，一個耳刮子甩到了她的身上。</p>

    “孩子身體難受，你眼睛不會看，手也不會摸嗎？”</p>

    “不管他有沒有生病，傳個太醫(yī)一句話的事，你是連話也不會說了嗎？”</p>

    “就你這樣，也配當一個母親？”</p>

    巴掌聲響徹一室。</p>

    所有人都懵了。</p>

    聞訊趕來的皇帝亦是愣怔在一旁。</p>

    太醫(yī)診斷完，告訴我說裴卿臣是因為受涼感染了風寒，這么小的孩子，如果再拖一段時間，估計燒傻了也是有可能了。</p>

    我坐在榻邊，握住裴卿臣滾燙的小手，心仿佛跟刀剜火烤似的。</p>

    如果我今晚沒來，這孩子會怎么樣？</p>

    他還這么小，就吃了這么多的苦。</p>

    又攤上這個沒心腸的娘，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p>

    皇帝湊到我的面前為皇后開脫。</p>

    “母后，嫣然就是一時疏忽，她一個做母親的，孩子生病了怎么可能不心疼！”</p>

    “你現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不要再追究嫣然的過錯了。”</p>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皇后，頂著臉上的巴掌印，即使是聽見太醫(yī)那一番話，也始終無動于衷。</p>

    我忍不住冷笑一聲，朝著皇帝質問。</p>

    “那你呢？你的長子生了病，你不心疼嗎？”</p>

    皇帝像個沒事人一般。</p>

    “生了小病而已，又不會真出什么事，再說，現在太醫(yī)來了，他不是沒出事嗎？”</p>

    看著皇帝無所謂的態(tài)度，我的心里陣陣發(fā)涼。</p>

    我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緊緊抱著母親大腿的蘇星言身上。</p>

    “如果是阿言生病了呢？”</p>

    皇帝眉頭下意識地皺起。</p>

    “阿言還那么小，他要是生了病，我和嫣然肯定會第一時間發(fā)現，他向來黏人，不能離了我們……”</p>

    這一刻，我的眼中失望與憤怒交織。</p>

    我再一次抬起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