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啪”的一聲。</p>

    皇帝也挨了我一耳刮子，臉色頓時僵住。</p>

    我將裴卿臣抱在懷中，語氣中難掩失望與憤怒。</p>

    “阿言小，可阿臣也才五歲，他也是個孩子�！�</p>

    “我今日在御花園找到他時，他落進水坑里半天爬不出來，身邊沒有一個人�！�</p>

    “他也是你們的親生孩子，可你們做父母的，有真心在乎他的嗎？”</p>

    “你們不在乎，我在乎，從今日開始，這孩子就我來養(yǎng)了，他以后就和我一起住在慈安宮！”</p>

    皇帝驚訝不已，出聲阻止。</p>

    “母后！”</p>

    我不想再聽他們說話，打斷他。</p>

    “你閉嘴。”</p>

    “與其在這和我爭執(zhí)，你不如教一教你的媳婦，讓她知道什么是一個母親該做的。”</p>

    “教不好，我還打你�！�</p>

    我一路小心翼翼地將裴卿臣抱回慈安宮。</p>

    他小小瘦瘦的，抱在懷里，輕得嚇人。</p>

    我眼中含著淚。</p>

    皇后究竟是怎么養(yǎng)孩子的？</p>

    偌大一個皇家，連飯都不讓他吃飽嗎？</p>

    我不敢再細想下去。</p>

    裴卿臣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在我懷里小聲道。</p>

    “皇祖母，你真好�！�</p>

    我的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p>

    “以后，有皇祖母在你身邊，皇祖母疼你�！�</p>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p>

    側(cè)過頭，埋進了我的臂彎里。</p>

    袖口處一片濕潤。</p>

    他一定是受了很多的委屈，連哭的時候，都是沒有聲音的，卻更讓人心疼。</p>

    我徑直把他抱上了我的床。</p>

    挽月勸阻我。xx</p>

    “太后，大殿下還生著病，萬一把病氣傳給了你……”</p>

    我的目光落在裴卿臣緊緊攥住我衣袖的小手上，語氣堅決。</p>

    “沒事，就一個小風(fēng)寒而已，又不會傳染，你放心吧�！�</p>

    “有我在他身邊，他會安心些。”</p>

    第二天天明，裴卿臣在我懷里醒來。</p>

    他額頭的燒已經(jīng)褪了下去，睜著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看著我。</p>

    我溫聲問他。</p>

    “身體好點了嗎？哪里不舒服要告訴皇祖母知道嗎？”</p>

    他卻伸出手小心翼翼用手指碰了碰我的臉。</p>

    “皇祖母，這是夢嗎？”</p>

    “這是我做過最好的夢�！�</p>

    我的心頓時酸得很。</p>

    “不是夢，我以后都會在你身邊。”</p>

    我將他帶上了飯桌。</p>

    用餐時，他小心翼翼地每一道菜都夾了一筷子，雨露均沾，熟練的動作像是被誰調(diào)教過一般。</p>

    我故意將一盤綠豆糕擺在他的面前。</p>

    “這個好吃，你多吃點，白粥寡淡，少喝幾口也沒關(guān)系�！�</p>

    他卻抿緊了唇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p>

    “母后說過，飲食不挑不忌，更不能憑喜好貪嘴，這是規(guī)矩�！�</p>

    心一下子像是被堵住了。</p>

    我告訴他。</p>

    “在我這沒這么多規(guī)矩，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p>

    “你身為皇子，要學(xué)的規(guī)矩很多，可在皇祖母這，我只要你開心快樂就好，記住了嗎？”</p>

    他眼睛發(fā)光地看著我，用力點了點頭。</p>

    看著他終于有了一個孩子該有的活潑樣，我的心里好受了很多。</p>

    正拿起手帕給他凈手，外殿忽然傳來了一聲訓(xùn)斥。</p>

    “胡鬧，誰允許你讓皇祖母給你凈手的，我平日里教你的規(guī)矩都完了嗎？你該罰！”</p>

    我回頭望去，皇后正進殿來。</p>

    皇后倒是掐著時辰來給我請安的，可惜她一來，裴卿臣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坐也不敢坐，垂手站在堂中。</p>

    我眉頭一擰，把手中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擱。</p>

    “哀家可不是看阿臣病了才寬待他。”</p>

    我厭煩地瞥一眼皇后。</p>

    “他是哀家的親孫子，哀家疼愛他是真心，不過擦個手而已，皇帝小時候哀家也是這么照顧他的，皇后也覺得皇帝不知分寸？”</p>

    皇后一時啞然</p>

    “母后，臣妾不是這個意思……”</p>

    她把矛頭轉(zhuǎn)向了裴卿臣。</p>

    “時辰到了，你該去上書房學(xué)功課了�！�</p>

    看著她那冷冰冰的模樣，我頓時心生反感。</p>

    “哀家已吩咐先生過來慈安宮，這幾日就在這學(xué)，不耽誤功課，也免得再出去吹風(fēng)著涼。”</p>

    說罷，我讓挽月將裴卿臣帶下去。</p>

    皇后本想再說些什么，此時也只能作罷。</p>

    我看著裴卿臣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提醒道。</p>

    “他已經(jīng)五歲了，是記事的年紀。”</p>

    皇后不以為然。</p>

    “母后說的是，臣妾定會好好教導(dǎo)……”</p>

    我冷聲打斷她。</p>

    “你知道哀家說的是什么，別裝傻�！�</p>

    “令妃已經(jīng)死了，你跟皇帝和她之間的恩怨，不要再牽扯到孩子身上�！�</p>

    我冷冷盯住她的臉嗎，滿心憤懣。</p>

    “阿臣也是你的親生兒子，當初被抱到令妃那養(yǎng)，是你們做父母的造的孽，關(guān)他一個孩子什么事？他有的選嗎？”</p>

    皇后唇角的笑意僵住，好半晌才道。</p>

    “他在令妃身邊養(yǎng)到四歲，剛回來時，夜夜喊的都是令妃。被養(yǎng)出了諸多壞習(xí)氣，心思也比一般孩子深，臣妾也是怕他走上歧路……母后此刻見他乖巧懂事，哪知是不是他為博您歡心裝出來的？”</p>

    我目光一凝，冷冷回復(fù)。</p>

    “阿臣究竟是不是裝的，我難道看不出來嗎？”</p>

    我告訴皇后。</p>

    “昨夜哀家已說過，你若看他不順眼，暫且就讓他住在慈安宮，哀家今日這話只同你說一次。”</p>

    “皇后，你是一國之母，還是他的親娘，既說著教導(dǎo)孩子的話，就不要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