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于是她真的抱著他,rua了好久好久,揉著他毛茸茸的臉頰時,他會舒服地瞇起眸子。
順著他脖子上的絨毛,抓他絨絨的下顎,他就會舒服地仰起頭來。
狼狼豎起的耳朵微燙,在她柔軟的手心里抖了抖。
小狼心里很得意。
伊比利斯獨占的溫柔,已經(jīng)被他輕而易舉地分走,她問了他的名字,她觸摸了他的身體,她甚至抱了他,親昵地跟他夾起了聲音。
越是禁忌的,越是被命令不可以接近的,他就越發(fā)反骨地想要擁有。
朝思暮想,他惦記她的時間,遠(yuǎn)比她想象得要久。
崴腳的借口比較好掙脫,他假裝一晚上,第二天傷勢也就可以痊愈了。
不出意料,她果然又趕他走。
路西法太知道怎么對付她,又變成粘人的嬌氣小狼,窩在她肩頭撒嬌。
伊比利斯絕不會干的事,他是信手拈來,只要能奪得她的寵愛,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偶像包袱。
白日里他會捉些野味,給她烤肉吃,但也會很嬌,要她哄著他。
這狼很綠茶,會故意裝柔弱,假裝方向感很弱一定要她走在身旁,假裝她rua他時弄疼了他,就騙她夾著聲音哄他安慰他,或者假裝晚上睡覺很害怕,硬往她懷里鉆。
不過……誰叫他是人時長得好看,變狼又那么毛茸茸的呢?
沈佳儀根本討厭不起來。
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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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4
800
狼人或許都很擅長偽裝。
路西法這次是帶著任務(wù)出來的,卻也能抽空把余孽清理干凈。
他殺人時總是背著沈佳儀偷偷獵殺,暗夜時舔干凈爪子上的血,去與她親近時,又成了個怕黑的小奶狼。
被人哄著的感覺可真好啊,他想。
狼人自小接受弱肉強(qiáng)食的養(yǎng)育,他們獲得的溫柔并不多,這也是伊比利斯能被沈佳儀馴化的原因之一。
她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心又軟,聲音又甜。
若是能博得她的愛憐,路西法也愿意像他哥一樣,稍稍裝個樣子。
這女孩,曾在他不能化形的時候,用古老東方的醫(yī)術(shù)救治過他。
為了還她這份恩情,路西法愿意一路護(hù)送她到南部的海灣,送她離開狼人的地界。
意料之內(nèi),路西法篤定伊比利斯不會再來找她,果然,又過幾日,莊園的線人仍舊沒傳來王的警報。
他知道,他那個王兄,喜歡革新,骨子里又極為守舊,尤其是在配偶這塊。
他既然決定選擇一位狼族的妻子,那么就不會再來找她了。
多么可憐的小姑娘。
她已經(jīng)被狼王丟棄了,像丟棄個一文不值的洋娃娃一樣,甚至連告知也沒有,連最后的告別也沒有。
可路西法卻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遺憾的,反倒有點幸災(zāi)樂禍。
看吧,她押錯了寶,她要是喜歡他,就不會有那么多顧慮了。
王族有他兩個哥哥傳宗接代就足夠,他完全可以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寵她愛她,永不分離。
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狼人的國度,人的地位何其低下,他還是希望救命恩人回歸人族的社會,去過她本該過的生活。
其實他也知道,她心底還是舍不得伊比利斯的。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一個月音信全無,對她全然置之不理。
他們在外逃亡了幾日,這姑娘不攆他走之后,便從未提起過伊比利斯的名字。
路西法便試探性地提起伊比小時候的事,或者來點側(cè)面描寫,在講自己糗事時捎帶著伊比利斯。
然而,沈佳儀會很快地切話題,多一秒都不想聽。
那是一種全然屏蔽的狀態(tài),自己不提也就罷了,也拒絕從旁人口中聽到。
小狼復(fù)又得意起來。
哼哼,伊比已是昨日黃花,佳儀如今更喜歡聽他講他的故事,他們聊天里如果出現(xiàn)伊比,甚至?xí)蔀閽吲d的事。
哦莫,太爽了,姐姐的愛,已經(jīng)完全是他一只小狼的了!
那時路西法還沒參透,或許是因為太在意,她才不敢再面對舊時的傷疤,還在那顧自傻樂呵。
小狼掉毛掉得厲害,她抱在懷里,就會沾一身的毛。
沈佳儀于是給他用她的小梳子梳毛,后來還做了個能疊起整片毛餅的梳子。
狼狼很享受梳毛的時刻,那么大一只黑狼癱軟在草地上,四仰八叉地袒露肚皮,任她為所欲為,舒服地瞇起狼瞳。
她也會跟他說些俏皮話,逗弄他。
“小狼,你這么怕黑,怎么在狼族生存下去的呀?”
“哦,乖寶,你看,又疊了一坨毛毛,可以搓成一個縮小版的你了�!�
她給他抓抓撓撓,給他溫柔地順毛,最后總很喜歡握住他的耳朵。
因為小狼尖尖的耳尖會發(fā)燙,會比她手心的溫度更燙,怪好玩的。
日頭大時,他們就懶洋洋地躺在樹蔭下,躺在花叢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路西法拿著筆,在她的地圖上點點畫畫,“我們從東邊這條路走,這邊到了三四月,有好大一片的油菜花田,黃澄澄的,很漂亮。”
沈佳儀躺著編花環(huán),應(yīng)聲:“好呀。”
自從遇上路西法,她逃跑甚至不帶腦子,只在必要時確認(rèn)下逃跑的方向是對的。
少年輕笑一聲:“這么信任我?”
“嗯吶�!迸⑵鹕�,將粉嫩嬌艷的花環(huán)戴在了他的頭上,端詳他片刻,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好可愛,好適合你!”
路西法被她夸得有些嬌羞,竟也不急著摘下來,只問她,“真的嗎?”
小姑娘便瘋狂點頭:“嗯嗯,當(dāng)然~”
他享受了幾秒花環(huán),復(fù)又傲嬌起來,摘下花環(huán)戴在她頭上,“不信�!�
于是便逗得女孩咯咯笑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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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有意送她去安全的地中海沿岸,以南有眾多人族的島嶼,文明之邦雅典娜城也在那。
因為遲遲不歸,盡管他敷衍地回應(yīng)過,托他抓人的莊園管家終于追上來了。
他聞到了他們的氣味。
沒有伊比利斯,說明他仍舊沒過去看過沈佳儀。
好好好,就讓他犟。
路西法便借著風(fēng)向的便利,一直帶著沈佳儀朝下風(fēng)向溜達(dá)。
途中,他們看到了成片的紛繁海棠,和海棠樹下嬉戲玩耍的小狗。
好幾只,沈佳儀朝他們嘬嘬嘬。
果然,狗勾是人類最好的朋友,他們竟然也朝小姑娘搖頭擺尾起來。
他用獵殺的獸血掩蓋了她的氣味,故意蹭了她一身的血。
因為這事,他險些被刀了。
他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很愛干凈,誰家好人出逃還帶皂莢跟換洗的衣服?
而且她換洗衣服也好頻繁,沿著河流行路,到晚上準(zhǔn)點就洗衣服。
怪不得她身上一直都是香香軟軟的。
黃昏的時候,路西法突然停下腳步,告訴她:“呀,走錯路了�!�
沈佳儀一愣,隨即彎了彎眼眸,像極了小月牙。
她嘴角漾出個小梨渦來,“沒關(guān)系呀,我們看到了可愛的小狗�!�
少年一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有點懵。
講真,這要是換成伊西斯,或者任何一個狼族姑娘,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動手賞他幾個大逼兜子了。
“你真的……”他啞然失笑,“我哭死,你怎么不罵我?”
沈佳儀鼓了鼓腮幫子,怒瞪他,“喂,干嘛學(xué)我說話?”
小狼還在笑她:“是不是我把你帶回去,你也不知道,你就這么信我?還是你路癡?”
她支著下巴,眨了眨眼,“我很少遇上壞人的,再說,帶回去就帶回去唄,這里,或者那里,對我來說,沒有區(qū)別�!�
“我不會有家了,”她極為罕見地打斷他,垂下的眼睫遮掩住閃爍的淚意,“這里沒有我回家的路�!�
“我回不去了……”
路西法瞥見她眼底瀅瀅的淚意,長睫顫顫,在眼瞼這下一片暗淡。
他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滋味,比挨了頓暴躁還要難受。
這姑娘在他面前,一直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也不苛責(zé)旁人,就算他故意走錯路,她也不生氣。
還是頭一次,她如此真實地將自己的悲傷透露些許,像小貓露出粉爪,袒露柔軟的皮毛,那一刻的脆弱是如此真實,她漂亮得好像要碎掉了。
她可是折射的陽光的琉璃娃娃啊,一直那么開心,閃閃發(fā)光,那么愛笑……
少年倏忽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任性地往南走。
日暮落下了,倦怠的林鳥歸巢了,天際沉了抹橘黃淺紫,晚風(fēng)繾綣而過,擦得星子明亮如許。
沈佳儀仰頭看著星星,三垣二十八宿,在狼族眼里,是一整個華麗的點鉆畫,星辰之間的連線可以是王座,是飛鳥神鴉,可以是威嚴(yán)冷峻的狼神。
這思路很清奇,惹得她翹起了嘴角。
“天父腳下匍匐這兩只守護(hù)狼,專司警衛(wèi)之責(zé)�!彼殖摽展蠢罩�
沈佳儀極力想象著那幾顆單薄的星星,連成灰太狼與紅太狼的樣子,忍不住笑意更深,“所以呢?”
少年道:“狼與神鴉對應(yīng)二十四個方位,已經(jīng)很精確了,何況,你地圖那么多,又有我護(hù)送你,一定把你送回家去。”
她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后眼睛酸澀,眼淚如何都止不住,噼里啪啦,猶如斷線的珠子。
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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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5
810修靈
她跟伊比利斯有個默契,這個默契就是,她極少提到想回去。
也不知為什么,她但凡流露出一點思鄉(xiāng)的愁緒,他就會跟著難過,沉默著與她一道沉默。
那氣氛也不全然是哀婉,總給她一種想要回避的感覺。
“這有什么好處呢?”她擦了把眼淚,眼睫濡濕,眼尾也泛起瀲滟的紅,“我什么也沒有,什么也給不了你,你肯白費力氣折騰來折騰去嗎?”
少年將手枕在腦后,悠閑地翹起二郎腿,一扯嘴角,笑道:“就不能是我生性善良,樂于助人嗎?”
沈佳儀很明確地?fù)u了搖頭。
“哦�!彼淅涞赝现惨�,“我就喜歡跟伊比利斯對著干,放跑你,我開心�!�
沈佳儀把注意力放在對著干這仨字上。
她很敏銳,立馬嗅到了不對勁,語氣也認(rèn)真了起來,“路西法,你這樣……會不會惹上麻煩?”
她又開始下逐客令:“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免得拖累你�!�
他利索地支起身子,驚起地上的碎草葉子,一骨碌滾到她跟前,“不會,他根本不去找你,發(fā)不現(xiàn)的。我一定把你送回家,安全送到。”
沈佳儀心動了。
回家的誘惑實在太大,現(xiàn)代的社會,闊別已久的家人,她的親友,k記,沙茶面,還有711家的烏冬面……神使鬼差,她竟然輕信了他的話,信什么不會惹上麻煩,不會連累他。
孤獨的異世界,隔絕親友,唯一親密陪伴的友人也離她而去,回去的誘惑被無限放大,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渴望。
她要回去。
她一定要回去。
“路西法,”她聲音顫顫,“我能給你什么呢?你肯送我回家,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恩情�!�
狼狼絲毫不在意打劫的恥辱,支著下巴,笑意盈盈地盯了她一會兒。
思忖片刻,他想到了答案。
“姐姐,讓我做你最親密的朋友吧,我要你給我的好,是獨一無二的,不可復(fù)制的�!�
小狼說出了他的心愿。
獨一無二?
不可復(fù)制?
這讓她想起小王子與狐貍。
每一個野孩子都渴望被馴化嗎?
還是所有人,都渴望被獨一無二地對待?
沈佳儀懵懂地點了點頭。
“小狗!”愛狗人士雙眼放光。
路西法:“!”
但看到他的表情,想起他的諄諄教誨,沈佳儀又改了回答:“先拉上你,再一起去看小狗�!�
這回答終于讓他稍稍滿意,少年松弛了眉眼,又問:“那我睡不著,拉著你嗷嗚幾聲,你還會踹我嗎?”
“還”這個字,就很精髓。
沈佳儀猶豫了,遲疑點頭:“不會……”
“不會你點什么頭?”
“呃……”
“那要是我跟你的衣服掉進(jìn)水里,你先救誰?”
“救命……這是什么見鬼的問題?”
“回答我!先救誰?”
“救你救你!”
“我跟狗同時掉水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