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齊組長沒有應(yīng)聲，等同于默認(rèn)。
沈多意想起了戚時安之前對他說的話，幫人要有度，不能超過。他當(dāng)時沒有放在心上，現(xiàn)在領(lǐng)取了拊心的教訓(xùn)。
升米恩，斗米仇，幫慣了百分之百，哪天只幫百分之五十，對方就是恨了。
他看著齊組長，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和唐主管通過氣了？”
“沒有�！饼R組長想解釋兩句，“其實——”
“其實他也未必是向著你�！鄙蚨嘁獯驍�，思路徹底清晰了，“工作是他分配的，一個主管兩個組長，出了這檔子事連著咨詢部都不好看，把責(zé)任推到我這兒，就只有我沒臉，傷亡比較小�！�
齊組長試著開口：“多意，今天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晚上我請，讓我好好給你賠禮道個歉�！�
沈多意干脆地回道：“不用了，鬧出這檔子還想八面玲瓏不得罪人，我要是笑著接受，就太虛偽了。以后大家還要一起做事，但也只是一起做事了�！�
他說完便起身走了，回到辦公室后直接開始進行備案的余下百分之三十。他向來沒什么脾氣，但原則和底線很分明，這件事是個教訓(xùn)，他大概會好好記住。
沈多意忙得錯過了午餐和午休，一口氣折騰到了下班，他把完成的備案分別發(fā)送到了戚時安和章以明的郵箱，才得以喘口氣休息一會兒。
外面格子間的同事都走光了，他實在是餓，抽屜里也沒什么充饑的零食。拿上手機想去公司餐廳找點東西吃，路上給沈老去了個電話。
這個時間餐廳的廚師都下班了，只有冷餐柜里保存著一些現(xiàn)成的。沈多意還沒走近，先看到了在大片空座位中坐著的戚時安。
戚時安抬起頭來，雙手還在鍵盤上打字，說：“給你熱了份炒面和菌湯，先填填肚子�！�
糟心了一整天，疲憊了一下午，沈多意此刻終于在這份體貼中尋到了安慰。他洗完手走到桌對面坐下，先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碗湯，問：“你怎么知道我要來？”
“中午吃飯沒看見你，這會兒肯定餓了。”戚時安把電腦合上，“備案占用了一下午時間，原本安排好的工作只能加班完成，肯定要吃點東西。你不來，我就去給你送一趟�！�
沈多意鎧甲裹身一整天，現(xiàn)在沉浸于戚時安的目光中，瞬間就軟化下來。他拿起筷子吃面，吃了兩口纏上一大圈，然后伸到對面：“特好吃，你也吃�！�
戚時安張口吃掉：“備案我看完了，完成得很好�！�
沈多意低頭繼續(xù)吃：“你分析一下唐主管的行為，我怕自己想得不周全�！�
戚時安分析道：“唐主管的行為無外乎兩個原因。首先，壞領(lǐng)導(dǎo)都有一個毛病，就是認(rèn)為平息比探究要重要。真相往往不是他們最重視的，他們在乎的是問題發(fā)生后，如何最小范圍地把火苗澆熄�！�
“我知道，所以甩給我一個人，那另一個原因呢？”沈多意問。
戚時安回答：“另一個原因嘛，我們沈組長這么能干，交易額一騎絕塵，之前又出差完成了重要簽約項目，長得還年輕帥氣，多招人嫉妒啊。”
沈多意在桌下踹出去一腳，樂道：“你煩不煩？”
戚時安忽然認(rèn)真起來：“同事不等于朋友，你以前在保險公司的時候和孟平叔侄關(guān)系很好，孟瀾對你有好感，自然也好相處。但現(xiàn)在不一樣，格子間不大，人的心思可能很多，畢竟都是為了賺錢才工作，沒人是為了交朋友。”
“我明白，之前應(yīng)該聽你的話，注意著點可能就不會有今天這檔子事兒�！鄙蚨嘁恻c點頭，接著做了個深呼吸，“下半年的考核我已經(jīng)扣了分，但我不會就這么認(rèn)輸?shù)模也幌朐俸妄R組長平級共事，也不想再被唐主管一句話堵死。所以我會在其他方面把分補上，我要憑本事晉升。請你公事公辦，但是私下可以為我鼓掌。”
戚時安快被沈多意這副驕傲不屈的模樣迷死了，伴著背后窗外的夜幕應(yīng)道：“那我等著你交給我一份漂亮的答卷�！�
一件工作事故讓沈多意擰上了發(fā)條，他重新做了整周的工作安排，每天分場次見客戶，然后加班做方案和計劃書。
簽的合同大概就是他對唐主管和齊組長的嘲諷。
戚時安暗中觀察了一周，周五約了清潔公司來給大廈消毒，任何人員都不得留下加班。剛收拾好東西，章以明推門進來，還拿著份金融類的月刊。
“你看了沒有？”
“看什么？”戚時安接過，隨后翻到目錄，看見了一篇關(guān)于跨境融資的分析文章。署名是“沈多意”，并且標(biāo)注了所屬公司。
他先是愣了幾秒，接著不可抑制地笑起來。他以為飆升的個人交易額就是沈多意反擊的全部了，沒想到還有這么一項。
“公司規(guī)定里，在正規(guī)紙刊或網(wǎng)站發(fā)表論文類作品，都會給予調(diào)研鼓勵，這得算上。”章以明把雜志搶過，“這是我們咨詢部的作品，我得掛個公告再下班�！�
戚時安說：“掛，要不讓IT部弄個滾屏和彈窗？”
“你就燒包吧�！闭乱悦餍αR了一句，話音剛落就響起了敲門聲。辦公室的門沒關(guān)，沈多意拎著包站在門口，說曹操，曹操到。
見沒有外人，他走進來問：“你們在談事情嗎？”
戚時安說：“在談你的文章，找我下班？”
“嗯，今天又不能加班。”沈多意眼睛很亮，“發(fā)表前本來想先讓你看看的，但是說好了公事公辦，那樣好像作弊�！�
章以明覺得自己像電燈泡，準(zhǔn)備快點走人：“沈組長，別太累了，扣的分早就補夠了，趁年輕多二人世界嘛�！�
沈多意很大方地說：“快要考核了，大家都很拼，我也想盡力往高處走一走�！�
章以明撤了，戚時安收拾東西和沈多意一起下班，他們并肩站在電梯里，沈多意忽然轉(zhuǎn)身湊近，說悄悄話似的：“我這禮拜快累死了。”
戚時安攬住他：“那我開車送你回家�！�
“那你再吃頓晚飯�！鄙蚨嘁庑那椴诲e，大廈沒留人，監(jiān)控室也要消毒，他肆無忌憚地貼著對方，“你沒看出來我在……撒嬌啊？”
戚時安快瘋了：“你沒看出來我都要百忍成金了？”
兩個人互相打趣著前往停車場取了車，戚時安主動當(dāng)起了司機，沈多意坐在副駕上看他們的家庭基金漲沒漲。
“一個禮拜沒關(guān)注，短線的怎么這么慘了�！�
“還會更慘的，短線其實不好掌握。”戚時安還沒說完，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他拿起一看，說：“我媽�！�
沈多意兩眼都睜大了：“哪個媽�。俊�
“親媽�！逼輹r安看對方那樣子特好玩兒，便故意臉色凝重地按下了接聽，“媽，找我有事嗎？”
孔因虹開門見山地說：“明天休息，有空嗎，咱們一起吃個飯�！�
戚時安明知故問：“咱們倆？”
孔因虹回答：“叫上多意，好好聊一聊�！�
車廂不大，沈多意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他心跳過速，既有驚喜也有忐忑。電話掛斷，戚時安好笑地看著他：“都聽見了？”
沈多意點點頭：“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喜歡，我覺得阿姨八成會喜歡我！”
戚時安差點撞了車：“……去你大爺?shù)摹！?br />
第51章
人老了都喜歡熱鬧，
所以才有那么多空巢老人過得不開心。沈老喜歡沈多意帶朋友或同事回家做客，
以前孟平經(jīng)常來，
最近戚時安出現(xiàn)得比較頻繁。
沈老總是“小戚小戚”的喊，好像特別熟悉，也好像特別親近。
“爺爺，
你有點倚老賣老，怎么總使喚人�！鄙蚨嘁饨壷菞l鬧心的圍裙，“熱好飯了，
阿姨做得還挺豐盛�！�
戚時安擱下筆墨，
扶著沈老走到餐桌旁落座，說：“爺爺給我看生辰八字呢�！�
沈老謙虛地說：“我瞎看的，
公園那邊好幾個擺攤看字的，我偷師來著�！�
沈多意在桌對面坐下：“改天我給你買一副墨鏡，
你拿上拐杖裝瞎子，生意肯定比別人好�！�
“去去去，
少拿我開玩笑�！鄙蚶线�不好意思了，他給戚時安夾了塊魚肉，“小戚，
我們多意和你親近，
你常來家里玩兒，別嫌我老糊涂麻煩人�！�
戚時安說：“爺爺，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特別喜歡陪您聊天�！�
吃過飯戚時安就走了，
留得太晚不合適。沈多意把對方送到了公寓門口，然后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他回家后收拾餐桌，等一切忙活完發(fā)現(xiàn)沈老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快睡著了。
“爺爺，我扶你回臥室睡吧�！�
沈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又不長不短地喘了口氣：“真老了，覺睡得越來越早，恨不得擱下筷子就閉上眼。”
沈多意說：“秋天嘛，都容易乏累�！彼郎蚶喜粏问撬迷絹碓皆纾训靡苍絹碓皆�，兩三點鐘其實不是起夜，壓根兒就是醒了。
“多意，”沈老直瞪瞪地望著空氣，“我覺著你和小戚的關(guān)系不錯，但跟你和費原、和路路、還有和孟平都不一樣，是默契還是什么，我也說不清楚。”
沈多意被一團翻滾而來的緊張空氣堵住了胸口，很艱難地說：“是不太一樣。”
沈老用干枯的手抹了把臉：“是好事兒，處得高興就成�！�
夜深人靜，沈多意蜷在沙發(fā)上發(fā)愣，沈老已經(jīng)睡下了，而他不敢探究對方的話有沒有什么深層含義。呆坐了大半夜，他懶得挪攤兒，直接倒下閉上了眼。
第二天約好了吃飯，戚時安去接了孔因虹一趟，然后三個人在餐廳匯合�？滓蚝珉y得沒有穿一身職業(yè)套裝，但衣服的顏色仍是嚴(yán)肅的深色系，好在項鏈和耳環(huán)都是珍珠的，使她看上去溫柔了不少。
沈多意來時衣著整潔，拎著份禮物，還拿著束康乃馨。安靜的包間里只有他們?nèi)齻�，他走到孔因虹的面前把花遞出去，禮貌又小心地開口：“阿姨，送給您的，希望您喜歡�！�
孔因虹起身接過：“謝謝，不過康乃馨是送給老師的�！�
沈多意頓了兩秒：“也是送給母親的�！�
戚時安一瞬間覺得眼鼻發(fā)酸，他抬手?jǐn)堊】滓蚝绲募珙^，暗示的意味已經(jīng)相當(dāng)明顯。孔因虹也頗感意外，回神后低頭聞了聞花瓣。
“很香，我回家就插到花瓶里�！�
三人落座，戚時安負(fù)責(zé)添茶。他已經(jīng)點了孔因虹和沈多意愛吃的菜，此時氛圍和緩，適合隨便聊點什么。
“聽時安說，你們十幾歲的時候就認(rèn)識了？”孔因虹打破了沉默。
沈多意回答：“嗯，我那時候做兼職遇見了他�！彼f著說著不敢繼續(xù)了，因為不知道戚時安有沒有交代他們是在夜總會遇見的。
萬一沒有，他說漏了怎么辦。
孔因虹這樣嚴(yán)格又規(guī)矩的人，肯定不喜歡那種地方。
沈多意思考了一堆問題，轉(zhuǎn)而說道：“阿姨，我現(xiàn)在工作很穩(wěn)定，前幾天也試著跟我家里人說了，但我得一步一步來，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戚時安率先出聲：“你說什么了？咱倆的事兒？”
“嗯，剛開始暗示了一點，我也不能保證什么時候交代完�！鄙蚨嘁饷嫔嫌行┍福凵穹滞庹\懇，“我爺爺八十歲了，我不敢太冒險。”
戚時安難得帶上了幾分急切，他從來就沒想讓沈老知道，結(jié)果勸說的話先被他媽攔截了。孔因虹微微側(cè)身而坐，面對著沈多意，說：“其實今天約你們出來吃飯，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當(dāng)面道個歉。之前不了解你家里的情況，站在我的角度說了傷人的話，對不起�！�
她向來嚴(yán)肅，此刻有些許難得的溫婉。
沈多意端起茶杯向孔因虹敬茶：“沒關(guān)系。阿姨，謝謝您的理解�！�
孔因虹把茶喝了，條理清晰地分析道：“因為時安對家里交代了你們的關(guān)系，再加上我之前的那番話，讓你也想要告訴家人。現(xiàn)在誤會解開了，我收回那番話，也建議你不要和爺爺坦白�！�
“你爺爺年紀(jì)大了，說句實際但殘忍的話，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活不到九十歲，八十已經(jīng)是高壽了。那個年紀(jì)的人就算身體健康，這種事也夠刺激的，何苦讓老人禁受一遭，是不是？”
沈多意心中感激，但反而更加內(nèi)疚。戚時安本來坐在孔因虹那邊，見狀立刻起身坐到了旁邊，他握住沈多意的手：“我一點都不委屈，而且你都帶我見過你的爸媽了，這是最大的認(rèn)可了�！�
孔因虹有些意外，略微沉吟后問道：“多意，時安帶你去過干休所了嗎？”
沈多意老實回答：“去過，是為了給他弟弟補習(xí)，當(dāng)時我們還沒在一起�！�
“也就是還沒正式見過那邊的父母？”孔因虹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但仔細(xì)看能發(fā)現(xiàn)好像在笑。果不其然，她拿起筷子補了一句：“我是親的，先見我是應(yīng)該的�！�
沈多意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他終于知道戚時安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得意樣子像誰了，簡直和孔因虹如出一轍。
“說點別的吧，我本來就夠無聊了，說這些更無聊�！笨滓蚝缃o沈多意和戚時安各夾了一只蝦，“或者你們聊天不用管我，我也想看看，兩個男孩兒……是怎么相處的�！�
倆二十大幾歲的男孩兒瞬間羞澀起來，只能老實吃飯。后來孔因虹接了一通研究所的電話，更沒空搭理他們了。
電話掛斷，沈多意問：“阿姨，您是搞地質(zhì)研究的嗎？”
“嗯，那天晚上剛從大別山考察回來�！笨滓蚝绲椭^說，“這行很枯燥，也非常辛苦，年輕的時候還經(jīng)常去各地勘測。而且不能透露地圖和具體位置，屬于機密�！�
她回想道：“時安的爸爸是搞軍工設(shè)計的，經(jīng)常出差也是一聲令下就收拾行李走了，去哪、去多久都不知道，也是機密�！�
孔因虹轉(zhuǎn)頭看著沈多意，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們就跟倆特務(wù)似的，可沒勁了。”
太多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輩子才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個人，其間經(jīng)歷了分分合合，經(jīng)歷了無話可說。也有太多人一輩子都沒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個人，在湊合中得過且過，期待和幻想一點點被透支和消磨。
沈多意看向戚時安，戚時安也看向沈多意。
他們總歸是幸運的。
一頓飯吃完，他們站在餐廳門口的臺階上分別，孔因虹抱著那束康乃馨，然后伸手遞上了一個紙袋。沈多意接過，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瓶寧神的香水。
“放辦公桌上，能用很久�！�
“謝謝阿姨�！鄙蚨嘁饽克涂滓蚝缟宪囯x開，等車尾消失在街頭，才敢把壓抑的喜悅之情全數(shù)釋放。戚時安攬著他走下臺階，悠哉悠哉地說：“這個媽比較冷感，沒關(guān)系，還有個熱情的媽。”
沈多意特高興地說：“這倆媽我都喜歡，她們的兒子我最喜歡�！�
戚時安的心里儼然樂開了花，但樂完就馬上認(rèn)真起來。臨街而立，他抬手抓住了沈多意的肩膀，很鄭重地說：“多意，別把咱們的事兒告訴爺爺，真的，一點風(fēng)險都不要去冒�！�
老人家接受是最好的結(jié)果，但老人家有一絲的難過他們都不愿看到。戚時安握緊沈多意的肩頭：“爺爺不知道，不是咱們的缺憾。相反，讓他一直開心地度過晚年，才是咱們的幸福�！�
沈多意傾身抱住他：“你別這么好。”
戚時安撫摸對方的后腦，裝模作樣道：“好嗎？我覺得還可以吧，能繼續(xù)提高�！�
兩個人在餐廳附近的花園走了走，聊了很多。戚時安講了些父母之間的趣事，沈多意說了點街坊中的笑話，最后又都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工作上。
“哎，下周上班就要做業(yè)績審核了�！�
“緊張嗎？”
“還行吧�！�
“費了那么大勁，要是沒晉升個一官半職，別得了抑郁癥�！�
“不至于，頂多得個躁郁癥，你小心點。”
戚時安裝得很像：“潛規(guī)則沒撈著，還可能遭遇家庭暴力，太可憐了我�！�
新的一周，明安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將要進行，就是每年下半年的綜合業(yè)績考核。其中分門別類，考核項目有七八項，每年的這一天安妮都不想上班，因為是個人見了她都要打聽一番。
沈多意是半路跳槽來的，他不太清楚公布方式，所以在電梯看見安妮后也忍不住詢問：“是會議模式嗎？還是其他什么？”
安妮回答：“統(tǒng)計完系數(shù)會掛公告，所有部門的全部公布完，就會出職位變動的人員名單�！�
“沈組長，你會升主管嗎？”行政助理看熱鬧，“我去法務(wù)部拿合同，他們說你出的合同最多。”
電梯里有其他部門的同事，有老板的秘書，有咨詢部平級的組長，還有站在角落看開盤信息的老板。沈多意真想朝助理小姑娘彈個腦瓜崩，又氣又笑地回答：“我要是升職的話，今天請大家喝下午茶�！�
期貨投資部所在的樓層到了，電梯門打開，戚時安收起手機從電梯里出來。他在門口轉(zhuǎn)身看著里面的人，然后沖沈多意說：“請客的話往三十層送一杯咖啡給我�！�
沈多意愣住，大家其實都愣住了，戚時安這話暗示性太強，等于變相肯定了沈多意升職的事。電梯門關(guān)上，安妮率先回神，高興道：“看來沈組長晉升沒跑了�！�
往年都是上班后戚時安和章以明進行數(shù)據(jù)考核，然后把結(jié)果交給秘書整理發(fā)布。今年戚時安比員工還要迫不及待，昨晚連夜自己計算了，弄完直接掛了公告。
他實在怕沈多意會得躁郁癥。
沈多意到達(dá)辦公室后立刻開電腦登錄系統(tǒng)，他劃拉著鼠標(biāo)，略過其他部門的考核結(jié)果，直奔咨詢部�！跋禂�(shù)排名第一，分項查看�！彼p輕單擊，隨后看到了自己的成績單。
除卻之前的工作事故，其余項分?jǐn)?shù)都很高，交易額是第一，并且還有調(diào)研加分。他退出界面切換到員工系統(tǒng)，個人主頁后面的標(biāo)記已經(jīng)變成了“主管”。
敲門聲響起，齊組長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恭喜你升職�！�
沈多意應(yīng)道：“謝謝，之前的事兒我忘了，希望以后能好好共事，圓滿完成每一項工作�！�
齊組長臉色微紅，既有內(nèi)疚，也有無地自容。沈多意退出系統(tǒng)，微笑著說：“別這樣了，等嫂子生了，記得請我去喝寶寶的滿月酒�！�
齊組長點點頭：“好，一定�！�
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沈多意抿著嘴角打開了客戶資料，準(zhǔn)備開始一天的工作。他不是一個世故圓滑的人，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盡量多的輸出無窮的善意。
但他也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孩子，不會在被觸碰底線后仍然掏心掏肺。他升職后不單要提高的工作能力，還要培養(yǎng)領(lǐng)導(dǎo)下屬的能力，所以他和齊組長之間不能橫亙著矛盾。
不過關(guān)系也僅此而已了。
忙完一份計劃書，助理進來通知他更換辦公室。助理小姑娘好像自己升職，興高采烈地幫忙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