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還在辦公室吃包子呢，合著你都不知道�！�
沈多意趕緊把剩下那半拉豆沙包擱下，
然后拿上鋼筆和本子準(zhǔn)備去開會，嘟囔道：“周一晨會都是高層去，
怎么組長也要去啊�！�
他小跑著去乘電梯，用最快的速度趕去會議樓層，所有與會人員都已經(jīng)到了，
他跑到門口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章以明笑道：“沈組長肯定沒看通知欄的公告。”
沈多意不好意思地笑笑：“幸虧行政提醒了我一句，
以后得每天看看才行�！�
“隨便坐吧，今天不談業(yè)務(wù)和行情�！闭乱悦魈挚幢�，然后轉(zhuǎn)臉對秘書說道，“戚先生怎么還沒下來，去看一眼�！�
話音剛落戚時安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會議也可以開始了。沈多意在他們部門主管的后排坐下，因為沒看公告，所以也不清楚要討論什么內(nèi)容，便全神貫注做好了聽講的準(zhǔn)備。
戚時安在最前面坐下，好像是百忙之中抽空蒞臨指導(dǎo)一樣，什么廢話都不講，直接開口切入正題：“這次的引流計劃一直折騰大家，但是成果是很亮眼的，等于把一份資源進行了復(fù)制，對其有了最大限度的挖掘。而這個計劃的最初目的，其實是發(fā)展外匯投資，所以份額比例設(shè)置之初直接讓外匯占了一半�！�
章以明上了外匯部本月新增長的交易額和相關(guān)數(shù)據(jù)，接著戚時安的話說道：“明安算是探路者，但一小點成功就能吸引很多模仿者，所以要保持領(lǐng)先、不被追上的話，現(xiàn)在的成績還不夠�！�
沈多意明白了，“引流計劃”只是把已有資源進一步挖掘發(fā)展外匯，等稍有勢頭后立刻跟后續(xù)計劃，吸引針對性更強、級別更高的獨立資源。
整場晨會差不多都是章以明在講，因為涉及到資源客戶方面的話都是他負(fù)責(zé)，而戚時安就像旁聽蹭空調(diào)的，甚至還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干什么。
會議的最后，章以明終于停了，扭頭問戚時安：“你有要補充的么？別光我自己在這兒練啊�！�
戚時安終于抬頭：“下禮拜出差，期貨部、外匯部和咨詢部各要一個，倆投資部的順便培訓(xùn)，咨詢部的陪我見客戶�！�
既然在會上直接說了，那顯然是想立即定好隨行人員，期貨部最快決定，出了一名高級盤手。外匯部最近格外重要，定了一把手秦主管。
咨詢部還沒信兒，沈多意支著下巴在本上亂寫亂畫，感覺應(yīng)該輪不到他。而且他也不喜歡出差，一走好幾天他爺爺還得存到朋友家。
結(jié)果怕什么來什么，唐主管坐在前排，忽然轉(zhuǎn)過來說：“多意，你跟著去吧�！�
“啊？”沈多意抬起頭，不想去又不能直接跟上司拒絕，“我去啊？見客戶挺重要的，還是您去吧�！�
唐主管說：“我女兒馬上就高考了，得天天接送，出了差我也不踏實。”
其他部門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戚時安還坐在前面等這倆人掰扯清楚，他拿著手機盯著行情，偶爾抬眼一瞥。
章以明催促道：“定了沒有啊，不是你就是他，總不能讓放婚假的小齊去吧？”
沈多意只好妥協(xié)，舉手應(yīng)道：“戚先生，我們部門我去�！�
戚時安當(dāng)然想讓沈多意去，但他也考慮到了沈多意家里有老人照顧的情況，便不動聲色地放水：“干脆這樣，你們部門這倆月總交易額最高的去�！�
沈多意苦笑：“還是我哎…”
“那你就認(rèn)了吧�！逼輹r安又無奈又想笑，其實對于中層來說，出差培訓(xùn)等于未來升職的必備考核項目，都是努力爭取跟著去的，而且人員選擇上也都是考慮能力比較好的，所以是也是對工作能力最直觀的一種肯定。
出了會議室，戚時安小聲說：“我可給機會讓你脫身了，誰知道你那么能干。”
“我去就我去吧。”沈多意問，“定下來去幾天了嗎，我得提前把我爺爺安排好�！�
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安妮就發(fā)來了關(guān)于出差的詳細(xì)安排，沈多意一一記下，然后繼續(xù)啃他的豆沙包，順便思考家里的老頭怎么安排一下。
思前想后，最終決定送回秋葉胡同住幾天，也就是他發(fā)小父母那兒，以前出差時也都是這么辦。
晚上下班回家，沈多意先跟沈老說了出差的事兒，沈老一聽要回秋葉胡同住幾天，高興地說：“那你好好出差，甭惦記我了，我得好好跟費原他爸喝兩杯�！�
沈多意拿著手機準(zhǔn)備打電話，囑咐道：“喝什么喝，你都高血壓了。”
他說完往秋葉胡同打電話，里面沒幾聲就接了，他出聲道：“阿姨，是我，最近上班忙不忙啊？”
“沒你忙，連周六來家里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辟M原他媽林瑜珠說話向來利索，語速輕快，“這周帶上爺爺過來，我做你愛吃的菜，你叔叔還想和爺爺下棋呢�！�
沈多意回道：“行，那我們周末過去，過去就把我爺爺擱家里不走了�！�
“要出差去��？”林瑜珠嗔怪道，“你這臭孩子，不是有事兒還不給家里打電話呢，也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最近胖沒胖，顯不顯老�！�
“您肯定沒胖，更不顯老�！鄙蚨嘁夥潘傻匕c在沙發(fā)上，和親如父母的長輩一言一語地聊天，“叔叔呢，又出去喝酒啦？”
林瑜珠說：“他們鐵路檢察院開什么季度會議呢，不管他。你把電話給爺爺，我問問他想吃什么，周末提前準(zhǔn)備上�！�
沈老眼巴巴等了半天，接過手機就去陽臺的躺椅上聊天了，沈多意看了會兒電視沒意思，準(zhǔn)備回屋看看書，喊道：“爺爺，差不多就掛了吧，阿姨每天八點散步，別耽誤人家�！�
許久沒回過秋葉胡同，祖孫倆都很想念街坊們，周末一早帶著清單先去了超市，買的東西把后備箱塞滿才肯作罷。
胡同口外面的小街上停滿了車，沈多意好不容易才找到空車位，他先扶沈老下車，然后自己拎了四五袋東西。沈老迫不及待似的，拄著拐棍就往前走。
“哎，費原！”老爺子喊了一聲。
沈多意跟在后面，抬頭看見了幾米外也剛停好車下來的發(fā)小。
“爺爺，你眼神兒挺好啊�！辟M原大步走近，一下幫沈多意拎走了三袋，并排往胡同里走著，問道，“出差去幾天�。俊�
沈多意回答：“六七天吧，說不準(zhǔn)，跟客戶談得順利的話就快點，麻煩的話可能就多耽誤兩天。你呢，今天休息？”
費原在娛樂公司工作，手底下還帶著個藝人，假期什么的都跟著行程走，沒個規(guī)律。說著話進了院門，林瑜珠正在水池邊洗米，見他們進來就立刻放下盆迎了過來。
“你回自己家買這么多東西干什么？趕緊洗手進屋，水果切好放茶幾上了，先和爺爺看會兒電視�！�
沈多意挽起袖子去洗手，洗完就幫著做飯，費原在客廳陪沈老看電視，喊道：“我爸呢？”
“街口新開了家吊爐烤鴨，他排隊去了�！绷骤ぶ樵趶N房忙活，切了片薄火腿遞到沈多意嘴邊，“嘗嘗，第一回
買這樣的，不知道味道正不正。”
沈多意嚼了兩口：“有點咸�！�
“那以后不買了�！绷骤ぶ樽鲋堊鞗]停，噓寒問暖，從工作到生活，從飲食起居到心理健康全招呼了一遍。沈多意邊答邊吃，飯沒做好就吃了個七成飽。
他往餐桌上端菜，順便望了眼客廳：“阿姨不讓在屋里抽煙�！�
費原剛點燃，于是起身去了院子里，沈多意擦擦手跟了出去，問：“最近忙么，怎么感覺你看著糙了。”
“能不糙么，帶著汪昊延在劇組風(fēng)吹曬了半個多月�！辟M原回答。
汪昊延是費原帶的藝人，沈多意覺得耳熟，想起來霍學(xué)川列的表里第一個就是這人，于是打聽道：“你帶的這個演員，是不是他爸挺有背景��？”
“嗯，一線制片人�！辟M原說，“你怎么還關(guān)心這個？”
沈多意跟出來就是想問娛樂公司的事兒，便回答：“我朋友的弟弟想進娛樂圈，馬上也要高考了，準(zhǔn)備考戲劇學(xué)院，托我?guī)兔枂��！?br />
費原直接問：“有照片么？”
“照片沒有，我等會兒要幾張發(fā)給你�！鄙蚨嘁馐箘磐其N，“小孩兒挺帥的，個子跟你差不多，人也機靈。”
“行，我改天看看吧。”費原猶豫片刻，“不過我沒打算跟現(xiàn)在的公司續(xù)簽，準(zhǔn)備合同滿了和汪昊延出去單干，到時候幫不幫得上忙不好說�！�
“沒事兒，反正他也得先高考，你幫他規(guī)劃一下也行啊�！鄙蚨嘁獗粺熝没牛f完就回屋了。叔叔還沒回，他們要等烤鴨到了才開飯，他坐在沙發(fā)一角擺弄手機，于是給戚時安發(fā)了條信息。
戚時安剛從健身房回來，進家后先把袋子里汗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李阿姨正在偏廳打掃，他窩在沙發(fā)上無所事事，然后看到了沈多意發(fā)來的短信。
“給我發(fā)幾張小川的照片吧，我朋友想看看�！�
和那個發(fā)小在一起呢？戚時安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他把信息轉(zhuǎn)發(fā)給了霍學(xué)川，霍學(xué)川立刻發(fā)給他七十多張寫真，不止有自己的，還有三十多張竹馬的。
戚時安隨便選了三五張發(fā)給沈多意，并試探著問：“見到你朋友了？”
沈多意正要回復(fù)，烤鴨就到了，大家準(zhǔn)備吃飯，于是他簡短地回了一個“嗯”。戚時安看著屏幕上只有一個字的回復(fù)，心里咣當(dāng)踹翻了一壇陳年老醋。
見了自以為的初戀，連回復(fù)都懶省事兒了！
“李阿姨，不用準(zhǔn)備午飯了�！�
“我把香菇都泡好了，你又干嗎去��？”
戚時安沒回應(yīng)，拿上車鑰匙就出了門，他開著車在馬路上疾馳，沒多久就到了秋葉街。他記得沈多意上次說過，那片胡同在街北邊，于是停了車朝著北邊漫無目的地溜達。
大中午沒什么人，只有明晃晃的頭，戚時安除了在軍校訓(xùn)練以外，還沒受過這種罪。東拐西繞，他總算看見了臨街的一片胡同，往里走了很久卻不知道他找的那個在哪兒。
不算寬敞的路上停滿了車，汽車之間還夾著自行車，兩邊的樹倒是茂密，灑了成片的綠蔭。戚時安口渴難耐，走了半天只看見個小賣部，他買了瓶水，買了包煙，然后繼續(xù)往里面轉(zhuǎn)悠。
家里熱鬧非常，沈老許久沒這么高興過了，沈多意懶得卷皮，直接拿著烤鴨腿啃，一頓飯吃完已經(jīng)一點多了。他幫著收拾餐桌，然后扶沈老休息，等折騰完自己也犯了困。
歪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時，戚時安發(fā)來一張圖片。
沈多意以為又是霍學(xué)川的照片，沒想到打開眼一面紅墻，墻上藍底白邊的鐵牌帶著銹跡，上面寫著四個無比熟悉的字：秋葉胡同。
他愣了幾秒，隨后攥著手機就跑了出去，邁過門檻跳下臺階，轉(zhuǎn)身就看見了站在胡同口的戚時安。
戚時安穿著短袖T恤衫和牛仔褲，手里拿著半瓶礦泉水，挺拔的身姿很是高傲，面上的笑容卻襯著陽光，看上去像肆無忌憚?wù)疑祥T求愛的紈绔子弟。
胡同很長，沈多意一步一步向?qū)Ψ阶呓�，在距離半米遠的時候停下，問：“你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戚時安說：“我想你的話，哪兒都能找到�！�
太陽最曬、人最困倦的午后，
整條胡同都沒個人影。戚時安擰開瓶蓋把剩下的半瓶水一飲而盡，
隨后抬抬下巴說：“沒別的事兒，
就是突然想見見你，現(xiàn)在見了，也就沒事兒了，
回去吧�！�
沈多意似笑非笑：“那我回去了？”
“嗯，后天機場見�！逼輹r安后退半步，想看著沈多意進了院門才走。沈多意轉(zhuǎn)身假裝走了幾步，
隨后忽然停頓，
接著調(diào)頭跑了回來。
他直沖到戚時安面前，甚至差點撞在戚時安身上。
戚時安下意識地張開手臂去接，
扶住對方的肩膀問：“干什么呢，想偷襲我？”
沈多意被曬得睜不開眼睛，
胸有成竹地說：“你別裝了，明明就不想讓我回去，
還欲擒故縱，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火眼金睛行了吧？”戚時安冤枉，他知道沈多意正在朋友家做客，
所以真的只是頭腦發(fā)熱來看看而已，
但此時對方的模樣格外囂張，他就不想辯解了，反而低頭問道，“那你還看出來什么了？”
沈多意垂眼避開陽光的照射，回答：“看出來你比平時還帥。”
戚時安絕沒想到會聽見這么一句夸贊，
頓時呼吸都停滯了片刻，他把空水瓶捏得變了形，問：“現(xiàn)在人少，拐孩子應(yīng)該沒人看見吧？”
沈多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攬著肩膀向外走去，他納悶兒又想笑：“你什么毛病啊？我可是都二十七了�！�
戚時安沒說話，他從發(fā)送完那張照片就立在胡同口等候，親眼看著沈多意邁出門檻，再跳下臺階。沈多意說過，小時候從胡同尾走到胡同口，能收獲一堆好吃的。
剛才他看著沈多意一步步走近，在心里把對方變成了那個瘦小又聽話的孩童模樣。
如果那時候就遇見，他們大概會一起玩兒，沈多意擅長奧數(shù)題，他也擅長；沈多意喜歡看考據(jù)資料，他也喜歡看；沈多意秋天鬧嗓子，那他們可以一起吃梨；沈多意騎三輪摔下來，他會跑過去接住對方。
那沈多意的情竇初開，可能就會因為他了。
戚時安攬著沈多意的肩膀往外走，想了很多，但都無法正大光明地宣之于口，他怕沈多意笑話他。畢竟對方說得沒錯，他很自負(fù)，總愛端著高姿態(tài)。
已經(jīng)走到了秋葉街，沈多意遠遠地望見了停在街邊的跑車，他隨口問道：“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等了多久��？”
戚時安輕描淡寫地說：“收到短信就過來了。”
沈多意吃驚地看著他：“兩三個鐘頭呢，你一直在附近找那條胡同嗎？”
“我說了，我想見你的話，肯定能找到。”戚時安把空水瓶丟進旁邊的垃圾箱里，“你是和爺爺來做客的吧，那天聽你說要提前把爺爺安排好�！�
“嗯，爺爺在這兒住幾天�！鄙蚨嘁饪匆娏私謱γ娴目系禄�，“你是不是還沒吃午飯，我請你吃全家桶吧�！�
他們倆并肩過馬路，戚時安明明樂意得不行，還要裝模作樣：“家里阿姨準(zhǔn)備了三葷三素，你就請我吃個快餐��？”
沈多意推搡戚時安的肩膀：“你再挑連快餐也沒有，直接給你攤個大煎餅。”
可能是上過軍校的原因，戚時安就算不穿西裝，也時刻保持著脊背筆挺。他坐在位子上喝可樂，面前擺著全家桶和單買的兩個漢堡，沈多意給自己要了個甜筒，邊吃邊說：“我中午撐著了，就不陪你吃了�！�
戚時安問：“中午吃什么好東西了？”
“就是家常菜啊，阿姨廚藝特別好，叔叔還買了烤鴨�！鄙蚨嘁饣匚叮胺凑际俏液蜖敔攼鄢缘牟�，不過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周圍沒什么人，戚時安啃漢堡，沈多意吃甜筒，兩個人從吃的快餐聊到漸升溫的天氣，又從航班聊到出差內(nèi)容。
沈多意問：“這次還是去悉尼，是不是你上次去就是在做鋪墊？”
“差不多吧。”戚時安擦擦手，“這次還住在黃金海岸，我得把沖浪補回來�！�
沈多意晃著杯子里的冰塊：“那還去看游小姐嗎？”
“看時間安排吧，我媽生她寄了禮物，要是見的話就當(dāng)面謝謝她�！逼輹r安說，“她經(jīng)營著幾家畫廊，你也可以去看看，反正那些作品我是不太會欣賞，還不如指數(shù)圖有意思�！�
兩個人在肯德基消磨到五點才走，戚時安回家，沈多意回秋葉胡同，在夕陽下分別的時候，還約好了后天機場見。
一切都安置妥當(dāng)，沈多意晚上獨自回了溫湖公寓，周有一整天的時間收拾行李，于是他早早睡下了。戚時安又坐在餐廳伺候那株繡球花，順便給游哲打了個電話，得知游思帶著薯條去旅行了，不在悉尼。
周一上午九點鐘的航班，一行四人順利登機。除了戚時安，外匯部的主管級別最高，位置也正好在戚時安的旁邊。沈多意和期貨部的高級盤手挨著，他和對方已經(jīng)很熟了，整天“小王小王”的叫人家。
飛行平穩(wěn)后，空乘送了飲料，商務(wù)艙人不多，還算安靜，不過青天白的，大家都沒什么睡意�！靶⊥酰阕罱惺裁纯春玫膯�？”沈多意沒什么消遣，隨口問道。
小王說：“你不是都拋了嗎？”
“你怎么知道我拋了，又是齊組長說的？”沈多意背后發(fā)牢騷，“齊組長的嘴沒把門，什么都跟別人說，還老說我的事兒�！�
戚時安坐在前面看書，聽著后排的交談卻頻頻走神，旁邊的主管匯報了什么也沒認(rèn)真聽，干脆把遮光板一拉，擺出要睡覺的架勢。
小王很有眼色，立刻噤聲不再說話，主管也閉上眼準(zhǔn)備瞇一覺。沈多意百無聊賴地看窗外的云層，也安靜了下來。
等旁邊的人睡著，戚時安解了安全帶起身，他走到后排拍拍小王的肩膀：“你去前面，我不喜歡靠窗�！�
他換了位置，在沈多意旁邊坐下，坐下后還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看書。沈多意瞥了一眼封皮，小聲問：“《江恩波浪理論漫談》，好看嗎？”
“還好，就是圍繞原有理論進行發(fā)散�！逼輹r安微微側(cè)身靠近，“想一起看么？”
沈多意也側(cè)身靠近，和戚時安的肩膀幾乎挨住，白紙黑字寫著一堆術(shù)語，兩個人沉浸其中，偶爾探討一二。
安妮訂的酒店處于沖浪者天堂，飛機抵達后有車來接他們過去。辦理入住手續(xù)時才知道其他三人都是商務(wù)房，只有戚時安和往常出差時一樣，住的是大套間。
“換成一樣的吧，在同一層比較方便�！�
戚時安紆尊降貴般舍棄了高樓層的海景，換成了沈多意的對門，他不動神色地看了對方一眼，結(jié)果沈多意趁這會兒工夫還在看那本書。
“工作安排明天才開始，今天大家可以先養(yǎng)養(yǎng)精神�！逼輹r安說，“這兒的鐵板燒很好吃，我提前預(yù)定了位子，晚上一起吃飯吧。”
沈多意合上書，但食指夾在里面，等乘電梯回各自的房間后他把書攤開放著，準(zhǔn)備放好行李繼續(xù)看。一切收拾妥當(dāng)，又換了身涼快的衣服，他拿起書跑去對面敲門，想請教幾個問題。
門打開，戚時安著上身，肌肉明目張膽地在空氣中，手上還拿著件T恤衫，然后不緊不慢地往身上套。
“怎么了？”
沈多意收回目光，趕緊拿起書：“這部分我有不懂的地方想問問。”
戚時安把對方拽進來：“開著門就問，我都走光了�！�
“誰知道你不穿衣服就開門，想顯擺腹肌呢�！鄙蚨嘁庠谏嘲l(fā)上坐下，“從江恩九方圖看黃金市場，這部分我讀得云里霧里，你給我講講。”
戚時安拿了罐啤酒，走近后貼在沈多意臉上冰了一下：“喝不喝？”
沈多意接過喝了兩口：“快點講吧，講完我就回去睡覺了�！�
“請教問題還這個態(tài)度，別仗著老師喜歡你就肆無忌憚的。”戚時安在旁邊坐下，隨手拿了酒店的宣傳雜志畫圖，“以書里這個周期為例，你看K線圖，是不是獲取不到什么規(gu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