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戚時安說:“受不了也晚了,誰自己說的簽收?反正不能退換�!�
三言兩語間沈多意困意消退,他用勺子撥弄著土豆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講:“小孩兒好像都喜歡吃炒土豆絲,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后來換門牙吃土豆絲老往外漏,我媽就給我弄成土豆泥。”
戚時安把自己的那份遞過去:“那你多吃點�!闭f完沉吟片刻,小心地問,“叔叔和阿姨都是什么樣的人?”
沈多意回答:“他們倆是同事,我爸和費叔叔當兵回來去了鐵路局工作,后來就認識了我媽。我爸叫‘云生’,我媽叫‘嘉雨’,我爺爺說他們倆看名字就特別般配,是命里注定的,誰也離不開誰。”
沈多意說完微微笑了:“他們走的時候,我爺爺還感嘆了一句。云歇雨散,他們一起走了,到了那邊還能做夫妻。”
戚時安去握沈多意的手:“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
“沒什么,我還是第一次跟別人講這些,是不是聽著很美啊?”沈多意始終笑著,沒帶悲痛,只抱著份沉甸甸的懷念。
飛機降落后,戚時安身為老板一向只隨自己的心,直接拎了兩個人的行李往外走。沈多意迅速跟上,急忙搶自己的箱子:“戚先生,我自己來,要不我給您拎吧?”
戚時安知道他緊張什么,但仍理所當然地說:“這有什么,拎個行李而已�!�
秦主管和小王就在后面,沈多意拎好自己的箱子落下幾步,同時也開始發(fā)起愁來。戚時安上次當著同事問他自己喜歡的類型,現(xiàn)在又當著同事給他干苦力,再這么肆無忌憚,在公司里遲早露餡兒。
他們都是男人,其他人不至于猜到那方面去,但肯定會說他們關(guān)系很好。
沈多意不算思慮過多,實在是因為有前車之鑒。以前在保險公司的時候,他就因為受孟平的照顧而遭過閑話,孟良更是如此,為了不讓別人誤會攀關(guān)系,做了那么久才升高級精算師。
戚時安回頭看了一眼,見沈多意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他轉(zhuǎn)去對秦主管和小王說:“緊接著就是周末,正好倒倒時差調(diào)整一下,但是要把出差的工作報告完成,禮拜一交給我。”
出了機場大樓,各自打車離開,戚時安的司機從車上下來幫他拿行李,他指揮道:“把沈組長的箱子也裝上,咱們送他一趟�!�
他去開門,推著沈多意上車,而后放低聲音安慰道:“知道啦,以后我注意,別那么憂國憂民了。不是要去接爺爺么,高興點�!�
沈多意只能笑出來:“我要是當皇上,肯定是夜勞的明給點陽光就燦爛,還當皇上呢,戚時安看氣氛緩和,詢問道:“直接去秋葉胡同,還是先回溫湖公寓?”
沈多意想了想:“先回溫湖公寓吧,我放下行李然后開車去接老爺子�!�
戚時安也尋思了幾秒:“那要各回各家了�!彼緳C就在前面開車,他不動聲色地捏住沈多意的膝蓋,讓對方轉(zhuǎn)臉瞧他,然后他再用口型慢慢說道:“記、得、想、我。”
沈多意覺得遲早被刺激死,齜牙點了點頭,點完猛地拍了下大腿,還不忘加上稱呼:“戚先生,你不回干休所看看嗎?你弟弟不是這兩天高考么?”
戚時安無所謂地說:“這年頭誰沒參加過高考啊,看他也不會多考十分,就那個水平�!�
把沈多意送回家后司機就調(diào)頭走了,戚時安心情甚好地望著車窗外面,結(jié)果又改了主意:“還是回干休所吧,我爸考察回來還沒見過面。”
司機在下一個路口轉(zhuǎn)彎,半小時后減速駛進了干休所的大門。戚時安直接去了他爸媽那兒,這月份霍老院子里的桃花都謝了,但他爸媽院子里的紅杜鵑開得正熱烈。
霍歆見他突然回來很驚喜,立刻問道:“兒子,你要搬家里小住啊?”
戚時安把行李放下,開玩笑地說:“公司破產(chǎn)了,我回來啃老�!�
“沒事兒,你爸自己的就夠養(yǎng)活咱們一家子了。”霍歆高興地去倒茶,“你弟馬上也高考完了,讓他去打工掙錢。”
戚景棠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戚時安坐下,順便朝霍歆說道:“你倒是看得開,不知道的以為他是你親兒子,你是小川的后媽�!�
霍歆說:“我不管親還是后,誰滿足我的虛榮心我就疼誰,這么多年在家屬院一走,別人都說你家時安學習那么好,你家時安長得那么帥,你家時安那么能賺錢,我就算是惡毒后媽也被洗腦了�!�
耳邊聒噪,戚時安喝著茶聽他媽給他戴高帽,后來又和他爸聊了聊工作,天擦黑才想起來家里的第四位成員。
“小川呢,高考也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
“你姥爺把他軟禁了,等會兒過去吃飯就見著了。”
霍老的老年生活還算豐富多彩,無聊了就折騰孫子。戚時安和他爸媽過去吃晚飯,進門就看見了伏案背單詞的霍學川。
“哥!”霍學川扔下書就跑過來,“那天讓我發(fā)照片,是不是進娛樂公司有門兒了!”
“沒門兒�!逼輹r安隨手拿起單詞本,“多意幫你問了,但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還另說,今天考得怎么樣?”
霍學川立刻蔫了:“還行吧,我沒感覺�!�
兩個家里同時開飯,沈多意在悉尼買了禮物,吃飯時還被要求講講見聞。他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番,最后還提議假期帶三位長輩一起去玩一趟,把林瑜珠和費得安哄得特別開心。
沈老說:“可惜我腿腳不好,不然我又沒事做,可以成天跟著旅行團出去轉(zhuǎn)悠。”
林瑜珠急忙擺手:“旅行團節(jié)奏太快了,我們單位上個月辦了退休職工旅游團,結(jié)果有幾個歲數(shù)大的半路受不了,又給送回來了。”
“也對,我們這種高血壓啊,心血管不好的不適宜出遠門。”沈老倒沒什么遺憾,“反正小區(qū)里有湖,我釣釣魚就行了�!�
吃過晚飯沈多意和沈老準備回家,臨走時林瑜珠把他叫到一旁,問:“多意,上次給爺爺體檢沒什么問題吧?”
“嗯,還是那幾樣老毛病。”沈多意說,“怎么了阿姨?”
“沒事兒,我看他腳面有點浮腫,估計是吃這么多年藥起的副作用,你改天去問問大夫,看能不能把現(xiàn)在的降壓藥換成緩釋片,那樣可能會好點。不過這都是我的猜測,還是聽大夫怎么說吧。”
“行,我知道了,讓您費心了�!鄙蚨嘁獾乐x,然后扶著沈老出了大門。祖孫倆沿著墻根兒溜達到胡同口,然后開車回了溫湖公寓。
晚上照顧沈老睡下后,沈多意半躺在沙發(fā)上準備寫出差這幾天的工作總結(jié),他把筆記本電腦擱在肚子上,剛把“工作總結(jié)”四個字打出來就收到了信息。
戚時安發(fā)來:“我又找到本有意思的書,你想看嗎?”
沈多意回復:“跟金融有關(guān)嗎?那我不想�!�
剛發(fā)出去就響起了鈴聲,他望著接近空白的文檔接通,也不吭聲,沉默著等戚時安沒話找話。戚時安沒讓人失望,在里面說:“這是本短篇游記,這篇文章是茅盾寫的,很有意思�!�
沈多意這才接腔:“寫的什么?”
“魚�!逼輹r安此時正仰在二樓露臺的吊椅上,“文中說,‘海里那么多魚,能不能完滿自己的生命,將墳墓修建在人的肚腹,就看它的造化了�!�
再無聊的話題,只要從喜歡的人嘴里說出來,似乎就趣味橫生了,沈多意故意打岔:“海魚挺好吃的,肉質(zhì)特別鮮嫩。”
戚時安無語道:“你上學的時候是不是也愛和老師跑火車?”
“你又不是老師,雖然很好為人師。”沈多意心虛地望了一眼沈老的房門,而后壓低聲調(diào)叫道,“戚老師,我只愛和你跑火車�!�
戚時安剎那間覺得月亮仿佛都變圓了。
電話里一陣忙音傳來,沈多意納悶兒地看著掛斷后的手機屏幕,不知道戚時安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居然這么沒禮貌地突然掛電話。
他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xù)寫他的工作總結(jié),先大致列個綱要,再細化一下步驟,最后充實具體內(nèi)容就省事多了。
不到十五分鐘寫完了梗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沈多意拿起一瞧,也還是剛才那個沒禮貌的人。
剛一接通,戚時安在里面說:“下來,我在你家門口。”
“你剛才掛完電話就過來了?”
“嗯,我想起來今天還沒親你�!�
沈多意抓狂,他嚼幾袋方糖也說不出這么膩味的話,而且戚時安還說得理直氣壯、光明正大。二十大幾歲的人了,簡直不知道害臊!
他擱下電腦就出了門,一路小跑吹著涼爽的風,腦門兒卻止不住發(fā)燙冒汗,沈多意想,他太樂于助人了,戚時安臉皮厚,他還得替對方害臊。
跑出公寓大門,隔著馬路望見了對面陰影里的越野車,戚時安靠著車頭玩打火機,手中躥著一根火苗。
沈多意快步跑過去,剎車時的風把火苗呼滅了。
戚時安抬手擦去他額頭上的汗,假正經(jīng)道:“那篇文章我還沒講完,你要不要接著聽?”
“你不嫌我跑火車�。俊鄙蚨嘁饽樕虾逛逛沟�,在微微月色下閃著光。
兩個人坐進車里開了會兒空調(diào),等涼快后又熄火關(guān)掉。戚時安伸手摸對方的臉頰,確定落汗后便開始講道:“那篇文章說,魚在海里,就像人在社會中,大概也有不同的生存方式和信仰。”
“那你有什么信仰嗎?”沈多意好奇地問。
戚時安回答:“我信仰本心,我的‘本我’和‘超我’都遵從于本心。我看到一個故事想講給你聽,就打給你,我聽到你的聲音又想見你,就立刻跑來�!�
沈多意說:“那我也遵從本心,我要糾正你的一個錯誤。”
“什么錯誤?”
“就這篇文章啊,忽然想起來我好像看過,寫的是撫仙湖的魚吧?”沈多意側(cè)坐著,肩膀抵著車座椅,“作者難道不是賈平凹嗎?”
那副模樣實在過于洋洋自得,就像打賭了一罐子玻璃球的驕傲小學生。
戚時安抬手“啪嗒”劃亮打火機,兩個人隔著跳動的火苗對視,各自眼中都閃著亮光。他盯著沈多意自信滿滿的眼睛,說:“壞學生糾正老師的錯誤時都這么志得意滿�!�
沈多意“呼”的把火苗吹滅:“你沒聽過嗎?沒有壞學生,只有差老師�!�
車廂中依稀有點光亮,但風吹動街邊的如蓋樹冠時,那點稀薄的月色便在搖晃的葉片中被掩蓋于夜空�?酆玫拇蚧饳C掉在腳墊上發(fā)出悶哼,戚時安像潛伏的獵豹一樣出手伏擊,肩頸、臂膀、手腕,隨便扣住一處就能把獵物拖進懷中。
沈多意在黑暗中掙扎,他能怡然自得地在車里抬杠頂嘴,但絕不敢做什么大膽的事兒。無奈靠著椅背的肩膀頃刻脫離原位,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撲去。
越野車的空間再寬敞,駕駛座擠兩個男人也顯得狹小不堪。戚時安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抱住了對方,這才回應:“差老師講課不好,擒拿還可以�!�
沈多意心跳急劇加速,不知有幾分是環(huán)境所致。
忽然耳朵一熱,戚時安開始吻他,薄薄的耳廓先受其擾,接著下移到鬢角,他以為戚時安然后會吻他的臉頰,便忍不住扭轉(zhuǎn)向著對方。
誰料戚時安又返回偷襲他的耳垂,咂咬不停,還了幾下耳后發(fā)燙的皮膚。沈多意垂下腦袋,上半身都開始發(fā)軟發(fā)抖,他已經(jīng)快要臣服于對方噬人的手段。
殘存著最后一點意志問:“你親過多少人,怎么這么…”
戚時安仍貼著他的耳朵:“這算哪門子,跟以后的比只能叫純情。”
沈多意敏銳地抓住重點:“前半句沒答,請你正面回答問題�!�
“我親過多少人嗎?”戚時安別過頭去,蹭著沈多意的頭發(fā),望著窗外偶爾飛馳而過的車輛,“三四個吧,有沈多意、多意沈、沈組長、還有多多”
嘴巴被用力捂住,戚時安覺得沈多意想捂死他。他也不反抗,還使勁往對方的手心上蹭。沈多意捂了會兒松開,特受不了地說:“只有我媽叫我小名,而且我都多大了,誰家大男人叫多多啊�!�
戚時安裝得萬分委屈:“我真的不能叫么?”
沈多意就吃他這套,沒一秒就朝令夕改:“…還是隨你便吧,但別老叫�!�
戚時安煞有介事地說:“其實你也可以喊我的小名,這樣就公平了�!�
沈多意問:“你還有小名?”
“有啊,”戚時安像是找死,“我小名叫‘老公’。”
“但也別老叫,我怕我受不了。”
沈多意渾身發(fā)毛,
連頂嘴都懶得張口了,
他沒什么戀愛經(jīng)驗,
不知道人戀愛起來是不是都這么沒臉沒皮。
那會兒開空調(diào)攢下了涼氣逐漸消散干凈,車廂內(nèi)的溫度又升了上來,他被戚時安嚴絲合縫地抱著,
也感覺快要漸漸地沁出一層汗來。
戚時安骨子里還是紳士的,耍夠流氓后便及時停止,他揉揉沈多意的后腦勺說:“今天送完你就回干休所了,
有人送了我姥爺兩盒人參,
等上班后我給你拿一盒�!�
沈多意感謝道:“不用,讓姥爺補身體吃吧。”
“又不是給你的,
我借花獻佛孝敬爺爺?shù)�。”戚時安突然擰開了車里的燈,想看看時間,
沈多意嚇得趕忙從他腿上挪走,飛速回到了副駕駛座上。
“快十一點了,
坐了那么長時間飛機,早點休息吧�!逼輹r安看完表又去看沈多意的臉,借著不算太明亮的燈光總算能看清對方今晚的模樣,
“明天周末,
可以多睡會兒�!�
沈多意埋怨道:“托你的福,我的工作總結(jié)就完成了個大綱�!�
他說罷開門下車,繞到另一邊準備在車窗外面和戚時安說“再見”,車窗落下,他扒著窗沿發(fā)壞,
故意問:“那天在礁石后面你叫我什么來著?”
戚時安回答:“心肝兒�!�
沈多意回應道:“那…心肝兒,開車慢點,睡個好覺�!�
來去的車輛變少了,沈多意說完就轉(zhuǎn)身跑向了馬路那邊,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減速,一直跑進公寓大門才停下。
片刻后,隱約能聽見越野發(fā)動的聲音,還帶著戚時安“咚咚”不停的心頭鹿撞聲。
沈多意拍拍腦門兒,覺得自己也沒臉沒皮了。
工作總結(jié)雖然沒有按照計劃完成,但好歹大綱已經(jīng)列好,沈多意回家也懶得收拾,直接去浴室洗掉了身上的薄汗。開著空調(diào)的房間還有些涼,他洗完澡出來頂著毛巾打了個哆嗦,一邊擦一邊回想,出差的時候戚時安說,對象擦得比較舒服。
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兒。
一路向東,越野在送人前最后一次被開進了雅門汀公寓,戚時安滿腔悸動無從發(fā)泄,要不是油沒加滿,他絕對要上高架橋去兜一圈。
家里依舊冷冷清清,但哪怕斷壁殘垣都破壞不了他此時的好心情。
他徑直去了餐廳,剛走到門口就忍不住笑了,那株天天朝他擺臉色的繡球花,居然精神地待在花瓶里,莖干飽滿、花瓣新鮮,深淺藍色分布得剛剛好。
戚時安找出在悉尼買的方形小花瓶換上,然后從冰箱里拿了瓶水坐在圓桌旁邊,喝到還剩兩口時便將水倒在掌心,然后灑在花朵上。他忽然冒出一個幼稚的想法,就是更幼稚地用手機拍下一張照片。
乳白色的桌面,魚子紋的方形小花瓶,還有精神飽滿的藍色繡球花。戚時安把照片保存到已有相冊,編輯道:“難得沒有甩臉色的多多�!�
整個周末都貢獻給了工作總結(jié),正好天氣炎熱也不適宜出門,沈多意和沈老蝸居在家里,沈老講前幾天和胡同里胡大爺下棋的趣事,沈多意邊聽邊把房間打掃了一遍。
“多意,我聽你手機老響,是不是有人找你?”
“沒事兒,群里的信息�!鄙蚨嘁庾诓鑾着赃厑y七八糟的雜志,“部門群、公司群、組長群,整天也沒正事兒,話還挺多。”
沈老說:“你得融入同事們的話題啊,不然人家以為你擺架子呢�!�
沈多意失笑:“我連主管都不是,擺什么架子啊,你是沒見過我們老板,走哪都自帶一副架子,還得是鐵打電焊的那種�!�
“人家是老板肯定不一樣�!鄙蚶详P(guān)心道,“你和你們老板關(guān)系還行吧?你性格不熱情,話也不愿意多說,別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沈多意還挺嘚瑟:“沒事兒,我業(yè)績好�!�
等晚上看郵件的時候才想起來看消息,原來是之前在保險公司工作時的同事群,群里都是精算師,沈多意向上劃拉屏幕,才知道大家在起哄孟良升職的事兒。
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他直接給對方打了過去。
沒幾聲接通,孟良在電話里打招呼:“師哥,這么晚了有事兒嗎?”
“睡了?我還覺得不晚,所以打給你了。”沈多意沒聽出什么升職的喜悅,“我看群里同事說你設計的產(chǎn)品反響不錯,還升了一級,恭喜�!�
“謝謝師哥�!泵狭加指吲d了些,于是敞開訴起苦來,“我本來打算約你出來慶祝的,但是這兩天失戀,沒心情�!�
沈多意立刻問:“你戀愛了?怎么又分了?”
起夜經(jīng)過門口的沈老探身進來:“誰?誰又結(jié)婚了?”
“爺爺,上你的洗手間,別打聽�!鄙蚨嘁馕孀∈謾C,“造謠都是你們這樣的,戀愛變結(jié)婚,等會兒孩子都出來了�!�
孟良聽見了一點動靜,笑道:“是不是打擾爺爺休息了,反正一句兩句也說不完,明天下班有空嗎?咱們出去吃飯。”
兩個人約好后便掛了電話,沈多意把工作總結(jié)發(fā)送到了戚時安的郵箱,然后又給沈老添了杯水才睡。
連上出差那幾天,戚時安已經(jīng)將近十天沒去公司了,周一早上拎著人參早早到了三十層,喝完咖啡后立刻開始處理積攢的工作。
一刻鐘后安妮進來送早餐,順便匯報一些事項。戚時安低頭看著文件,偶爾抬頭目光也是瞥在電腦屏幕上,交代道:“把這次簽約的合作出個公告,十點鐘掛系統(tǒng)。”
安妮說:“我知道了,您要和章先生開會嗎?”
戚時安盯著美元指數(shù):“不用了,抽空聊幾句就行�!�
整間辦公室里安靜得只剩翻頁聲,感覺一切空氣因子都緊張兮兮的,戚時安在各色文件中查看、思考、糾正、做后續(xù)調(diào)整,還要時刻盯著各項指數(shù)與全球幾大交易市場的實時變化,然后再作幾張分析圖。
夏天的陽光實在是缺德,從來不懂見好就收,半邊辦公室漸漸都被照射著,戚時安體感覺不出熱,但是觀感覺得很熱,他脫掉西裝外套又挽起襯衫的袖子,終于感覺清爽了些。
正準備按下內(nèi)線找章以明過來,手機先響了起來,他接通后禮貌地問候:“陳先生,怎么樣,最近忙嗎?”
“忙啊,最近天天盯著股市�!�
“股市最近的行情還不錯�!睙o事不登三寶殿,戚時安伸手翻出早上看的第一份文件,笑道,“你忙著上市呢,定了幾號嗎?”
陳先生此時正坐在咨詢部的會議室里:“剛簽完合同,具體幾號回公司開會。我說邀請你們咨詢部的同事去我們雅門汀的體驗店玩兒,老拒絕我,那我請你和章總?cè)グ�。�?br />
戚時安又看了眼簽名,才注意到負責人是沈多意,他應承下來:“我就住雅門汀,給我掛卡,我以后下了班天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