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恩愛，而是解脫
羅杰沒想到下趟樓的功夫，會碰到自家總裁夫人。
總裁夫人來這里做什么？
羅杰聯(lián)想到早上那場黑色三小時的窒息會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懂了’的表情。
他三步并做兩步向前臺走去。
“羅特助好！”前臺小姑娘點頭問好。
羅特助？
陸津川身邊的一把手，羅杰？
紀舒跟著前臺小姑娘的稱呼叫他，“羅特助你好，我找......”
“找陸總是吧！請跟我來。”羅杰單手向前打開屈身引導，語氣恭敬，彬彬有禮。
紀舒跟著他到了總裁專屬電梯面前等待。
“陸夫人，您可以加我的聯(lián)系方式，下次來世嘉直接發(fā)消息通知我，我派下來接您。您不常來公司，下面的人沒認出來，我等會兒就發(fā)條通知下去�！�
紀舒立刻打斷了羅杰的話，在胸前搖了搖手，“叫我紀舒就可以。羅特助，通知你先不要發(fā)了�！�
總裁專屬電梯從二十八樓下來還要一會，紀舒把裝著離婚協(xié)議的文件袋遞給了羅杰。
“羅特助，我就不上去了，你把這份文件帶上去交給你們陸總，讓他簽字�！�
羅杰雙手接過，滿臉慎重，“好的，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文件，所以您才會親自送過來，你們感情真好。放心，我一定會轉(zhuǎn)交給陸總的�！�
紀舒說：“是離婚協(xié)議。”
“�！�
是電梯到了。
羅杰覺得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也到頭了。
紀舒最終還是上了電梯。
羅杰站在后方最邊上的角落，兩手交叉合在腹前，眼睛死死盯著電梯數(shù)字變動。
而原本在他手上的離婚協(xié)議，現(xiàn)在又回到了紀舒手里。
“�！�
電梯到達二十八層。
羅杰一路領(lǐng)著她到了總裁辦，路上經(jīng)過的人頻頻回頭。
紀舒看著他們交頭接耳八卦的模樣不自覺抿了抿唇。
這就是她剛才為什么不想上來的原因。
現(xiàn)在不知道已經(jīng)被傳成什么樣子了。
羅杰帶著她走到了里面最大的辦公室，輕敲了三下。
里面?zhèn)鞒龅纳ひ�，“進�！�
羅杰替她打開了門，紀舒前后腳一進去，門立刻就被關(guān)上了。
紀舒進去后環(huán)視了一圈。
陸津川辦公室的主打色是銀灰和米白，營造了一種高級和冷靜。
辦公室設(shè)施線條簡單流暢，會客區(qū)的復古皮質(zhì)沙發(fā)下鋪了一條手工編織的地毯。
在紀舒的記憶里陸津川是肆意的是張揚的，他身邊的一切都是如此。
紀舒把目光投向了陸津川，西裝外套被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身上是簡單的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一件平駁領(lǐng)深色馬甲，搭配一條藍棕混色斜格紋領(lǐng)帶。
右臂上方套了一圈黑色袖箍，整條手臂線條流暢而富有美感。
許是因為在審批文件，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框眼鏡，周身透露著凌冽的氣場。
門開時，他便掀眸掃來。
眼波對視間，嘴角浮現(xiàn)一抹玩味。
陸津川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向后一靠，姿態(tài)放松，神情慵懶，嘴唇勾了勾：“昨天剛罵完我，今天就主動找上門了？總不會是來質(zhì)問昨晚為什么一夜未歸吧�！�
他起身走到會客區(qū)，坐在沙發(fā)上長腿交疊，右手拍了兩下旁邊的位置。
紀舒裝作沒看見，坐在了他的對面。
“一夜未歸在三年未歸面前算什么。這是離婚協(xié)議，你看過后沒什么問題就簽字，等下去民政局把手續(xù)辦了。”
紀舒把文件袋向前一推。
陸津川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淡了下去，意味不明的看著桌上的文件，“你還真是急不可耐，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十五天，你急什么�！�
紀舒說：“一個月十四天了。”
陸津川問：“你是不是每天數(shù)著日子，掰著手指頭算著離婚的日子？”
紀舒回答，“當初把這份協(xié)議給我的人是你，也是你提出三年后婚約到期就離婚�！�
陸津川頓了頓，嘴角扯著散漫的笑，“當初是當初，三年都過來了，還差這么幾天？”
紀舒心里一緊，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既然不差這幾天那就盡早結(jié)束，這對我們都是解脫�！�
陸津川松了松領(lǐng)結(jié)，起身向前走了幾步，一道黑影從她的頭頂落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深處似乎蘊藏著什么，還不等她細看，又立刻被隱藏。
明明目光很淡，但是卻帶著寒冰一般的冷漠，“解脫？這三年是委屈你了嗎？房子？車子？衣服？包？”
紀舒不喜歡這樣的處境，不喜歡這種被迫仰視的感覺，輕輕蹙了蹙眉，緊緊地抿住了嘴唇。
陸津川將她這副反應盡收眼底，目光微斂，嘴角勾出一絲冷笑。
“紀舒，你是不喜歡這些東西，還是不喜歡送這些東西的人？如果是季川澤，你還會說這是解脫嗎？”
“和川澤哥有什么關(guān)系？不要扯開話題�！�
陸津川輕輕嗤笑了一聲，挨著她疊腿而坐，開口就是淡淡的嘲弄，“川澤哥？我也比你大，也沒聽你叫過我一聲哥。”
紀舒往旁邊一挪，把協(xié)議往旁邊一推，“離婚之后你想讓誰叫你哥，就讓誰叫�！�
陸津川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嗤笑了一聲。
他拿起離婚協(xié)議隨手翻了幾頁，看了眼日期，“還真是三年前那份協(xié)議�！�
紀舒回答：“當然。”
這份協(xié)議一直被她放在床頭柜最底層位置，最初她是不敢看，害怕看，后來變成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來看一眼，用來提醒自己盡早遠離這段失敗可笑的婚姻。
陸津川漫不經(jīng)心地把文件又推了回去，神色恢復如常，“協(xié)議今天簽不了。”
紀舒皺了皺眉，忍不住反駁：“為什么�！�
陸津川微微側(cè)身，目光冷冽如冰，沉聲道：“我還沒找律師看過�！�
“你還要看什么？財產(chǎn)嗎？”
陸津川默聲不作回答。
紀舒從文件袋里拿出離婚協(xié)議，在他面前一頁頁翻開，停在財產(chǎn)分割當頁。
她壓下心中的火氣，從喉嚨里面吐了一口氣，“這份協(xié)議是你三年前給我的那份，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
紀舒又補充說，“離婚后我會從翡翠御府搬出去，車子和衣服還有包都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你要是介意，三年的房租水電我也可以折給你�！�
時間好似靜了幾秒，誰都沒有開口。
陸津川從紀舒身上收回視線，嘴角彎出的弧度像比冰雪還要涼薄幾分，無時無刻不在透露出他冷漠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