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她爸又不是真的老實人,也不是真的管不住寧嫂子。
有些話,她也不好說。
和她爸也接觸了幾回,就菜地的事兒,都說了幾回話。
寧營長哪里是老實巴交,管不住媳婦的人。
就菜地的事兒來說,他表面上說管不住,也當面唱念做打,鬧得不可開交。
可最后,被許政委逼得沒辦法,他一發(fā)火,寧嫂子就忍氣吞聲了。
這家里誰做主,一目了然。
他只是讓寧嫂子沖鋒陷陣罷了。
讓寧雪找他說,也是因為那天鬧鬧的事情太大了,院里也有許多女孩子讀書的,他要是不松口,不但面子上不好看,就是連寧雪也會對他有意見。
他可是表面好人,怎么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先應承下來,反正寧嫂子不會同意的,在女兒的好印象里他得了,最后結(jié)果不變。
就算寧雪告訴他,復習被寧嫂子打擾,有很大的困難,他也頂多說幾句話責怪的話,然后把這事情擺著了。
要說,就得證明未來的成就和價值。
這些東西,她只能在心里面想想,聽得出來,寧雪對他有孺慕之情的,沒必要說人家父親的壞話。
況且,她善于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
揣測,不是實情。
她不會說無中生有的話,
只告訴寧雪,她拿了初中畢業(yè)證的規(guī)劃,也是最能打動人心的實質(zhì)東西。
第209章
能不能別把我想得那么惡心?
三條路。
第一條,也是眼皮子最淺的一條,有了初中文化,嫁的人能高一個檔次。
不管是彩禮,還是以后幫扶家里,都能強很多。
第二條路,努力學習,找個關系,會有好的工作,甚至可以小學當老師。
關于這一點,她沒有說瞎話。
前世雖然生活在城市,可老家也有親戚,村里的小學,有個初中都沒畢業(yè)的老教師。
從代課,熬到了正式的。
那還不是特別落后的地方。
要是特別落后的地方,初中文憑當老師,根本不是夢。
還有第三條,讀了初中讀高中,然后參加高考,讀了大學包分配工作,還是特別好的工作,什么都有了。
能管著家里不說,還面子上有光!
聽她娓娓道來,邏輯縝密,還時不時的舉例子,比如誰誰誰啥的,就走通了路。
當然,她只是說,聽之前的朋友說,高考要恢復了。
沒敢直接說肯定可以。
不過寧雪也沒問,只是第二條,初中畢業(yè)可能當老師,她就已經(jīng)滿眼都是小星星了。
什么讀高中,高考啥的,她不懂,也不敢想。
她再次燃起希望,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悶頭往家里走,沒有焦距的眼神顯示著,她正在組織語言。
快走出地的時候,她扭頭說道,“邵嬸嬸,不管我能不能上初中,你都是我的恩人,你是好人�!�
她開導了她兩次了。
而且,她家和她鬧得不可開交,她還不計前嫌。
不是好人是什么。
陳可秀啞然失笑,前世基本沒有人說過她是好人的,都說她刻薄,斤斤計較。
畢竟,她進的單位,人情世故太多了。
剛?cè)サ�,別人拜托她無償幫忙的事,她都答應下來,然后不做,轉(zhuǎn)頭來一句忘了。
還有其他的事兒,她笑瞇瞇搞得別人挨批評。
背后罵她的人,比比皆是。
來了這里,都得了兩張好人卡了。
她搖搖頭,大家真的太容易滿足了。
她把鋤頭拿起來,往家里走,暗自思忖,邵衛(wèi)國咋這么晚了還沒回來呢。
剛剛她看著寧營長都回來了啊。
回家用火柴點了干透了的草和小枯枝,把火燃起來,先燒水洗手。
別說,這些碎柴看起來不如何,真燃起來,燒水還是很快的,也沒她想象的那么熏人。
就是燒得也快就是了。
洗了手,嘗試著揉饅頭。
她不會用巧勁,盆都要按爛了,手腕也疼,發(fā)好了的面粉,也沒成為光滑的面團。
只能選擇擺爛。
今夜要是等吃飯,怕是要到深更半夜,別人家睡覺了才行。
在門口聽著寧家的動靜,有寧桃子的哭聲,也有寧嫂子罵人的聲音,還有寧營長的呵斥聲。
咋說呢,其實挺日常的。
若是樂意聽墻角,去院里走一圈,不說吵得有多厲害,但是肯定每天都有人家吵鬧。
就不說別人了,她和邵衛(wèi)國,也得貢獻不少的吵架素材。
沒伸長耳朵故意去外面聽,寧嫂子家傳來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
她恍惚地胡思亂想,邵衛(wèi)國現(xiàn)在還沒回來,是接到臨時任務,出去執(zhí)行任務了,還是咋回事。
萬一出任務犧牲了,她又該咋辦呢。
來了這么久,她居然頭一次想這些問題。
想著他上次也去了,雖然沒有傷,可他身上還是有很多舊傷的。
能這么年輕就是團長,除了趕上好時候,背后付出的努力,也難以言說。
目前,他勉強算她唯一的親人,要是出事,又只有她自己了,那該何去何從。
她想著他出事啥的,心里發(fā)慌,想著想著居然紅了眼眶。
“在門口干啥呢。”
邵衛(wèi)國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道,“你咋這么久沒回來�!�
邵衛(wèi)國一臉懵,其實也不算很久吧,咋反應這么大。
看著她眼睛濕潤,眼眶紅紅的,真像個受驚了的兔子,忙把手里的小火爐放下,把她攬到懷里,“餓了?”
陳可秀:“……”
一句話就讓她悲傷的情緒破功了。
她有那么貪吃嗎?
不過,剛剛的杞人憂天,也不意思說出來,索性不說話。
邵衛(wèi)國捏了捏她的臉,“我做飯,吃疙瘩湯吧?我看你燒了熱水�!�
蒸饅頭肯定是來不及的,有熱水,煮疙瘩湯,要快得多。
“都行�!标惪尚闼﹂_他的手,氣鼓鼓地說道。
邵衛(wèi)國有些頭疼,“這是咋的了,生氣了又。”
他今天沒犯錯吧。
這剛回來,也沒機會犯錯呢。
陳可秀尷尬得很,她真的說不出口,因為擔心他會死翹翹,所以差點哭了。
要是這么說,還不知道這男人會怎么調(diào)侃他。
她也更加明白,雖然每次吵鬧的時候,都氣乎乎的說要絕交,要離婚,要老死不相往來,實際上,他在他的心里,占很重要的位置。
不想告訴他這些,免得他尾巴翹到天上去,就胡扯道,“還不是院里的嫂子們。今天洪嫂子過來吵……”
她挑揀了關鍵詞,把事情都說了。
“氣死我了,個個都說我是白話大王。哼,我就不解釋了,等到哪天我家喻戶曉,再驚艷她們。”
就是嘴巴說說,萬一有那一天,她還是不會說的。
自顧自地說完,卻瞥見邵衛(wèi)國攪和著用水和了的面粉,神色認真,沒有開口的意思。
好像,手里的筷子,盆里的面疙瘩,是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
陳可秀皺眉思索,突然想起,她有些大意,沒有忽略她說賺四五百塊錢的事。
別人不信,或許邵衛(wèi)國是信的。
她全身緊繃,試探性地解釋道,“雖然我說賺那么多錢,有吹牛的成分,她們一點都不帶信的,也太過分了,你說對吧?”
邵衛(wèi)國嗯了一聲,開始往鍋里下面疙瘩,依舊沒說話。
他也沒信她能賺那么多,不過也知道她賺了些錢的。
其實很糾結(jié)。
按照他的思想,兩人都是一家人,她連他都瞞著,至今不知道她的經(jīng)濟情況。
他的性格,也不會要求陳可秀拿出來花,可她沒有坦誠的意思,總歸心里不舒服。
陳可秀臉色冷了下來,直言不諱,“你是不是覺得,我既然賺錢了,就該和許嫂子學學,讓你把所有的錢拿回家給你媽治��?”
花在邵衛(wèi)國身上的,她是愿意的,可要是讓邵母得好處,那是做夢。
邵衛(wèi)國的臉色也不好看,猛地回頭看她,“你能不能只要風吹草動,就把我想得那么惡心?”
第210章
你是豬八戒嗎?倒打一耙
就算不給她錢花,他自己也要吃飯,都把錢寄回去,他喝西北風?
還是說,直接讓她養(yǎng)著?
他還做不出來這種事。
至于老媽的病,他盡力做,最后結(jié)果咋樣,那都是命。
他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就必須要這么揣測他,說話那么難聽。
陳可秀神色微怔,她確實習慣把別人往壞處想,因為這種思維方式,她基本不會受到傷害。
可他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不過,他要是沒有這種想法,剛剛那么冷淡的態(tài)度是為了什么。
單純是因為她隱瞞收入?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既然沒想要她的錢,沒有那種心思,又何必生氣她隱瞞呢。
況且,她也沒有真的隱瞞,更沒有胡編亂造,只是他從來沒有問過,這個也沒有說罷了。
邵衛(wèi)國見她站在原地,目光帶著思索,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總是這樣,遇到事就想想,越想越上火,然后跟他越來越嗆。
然后又在鬧離婚的路上奔走。
他稍微冷靜下來,自覺剛剛的態(tài)度太冷,聲音也大,便軟和了語氣,“我從來沒有想要你的什么,只是覺得,你真的沒有必要瞞著我,好像我知道了就會要你的一樣,我不是那樣的人�!�
陳可秀哦了一聲,“你是覺得,我隱瞞你賺了多少錢,是源于對你人品的質(zhì)疑和懷疑,是這樣嗎?”
見他別扭地點點頭,她嘴角抽動,無奈地說道,“那你不也是把我想的很那啥嗎?我從來不會不舍得給你花錢,但是,我個人的習慣,就是不告訴任何人錢有多少�!�
邵衛(wèi)國:“……”
說不了一點。
那個任何人,怎么也包括他的呢。
別人都分什么親情友情,她是壓根不分的。
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兩類人。
她,還有別人。
和她理論,能不能說得過,還是另說。
但是,一定會被氣得半死。
陳可秀見他又不吱聲了,就拽著他的胳膊,探臉出去,仰著看他,“別生氣啦,我就是壞毛病特別多,你要是不想看到我這樣,那一會咱數(shù)數(shù)錢,都告訴你行不行�!�
“我懶得看�!鄙坌l(wèi)國舒坦了,冷硬的臉跟冰山融化似的,騰出一只手,把她的臉隔開,“一會兒熱水氣熏著你了�!�
這火上的鍋里水開得很,他在煮東西呢,就這么探臉到他面前來,出事了哭都沒地方去。
陳可秀嘿嘿一笑,“那還不是怕你生氣,然后和我吵架嘛�!�
邵衛(wèi)國睨了她一眼,“你是豬八戒嗎?怎么就倒打一耙�!�
誰跟誰吵架,她心底還沒數(shù)么。
不過,這次能安穩(wěn)度過,沒真的吵起來,他也是松了一口氣的。
甚至,還有點兒歡喜。
畢竟算是她低頭的。
說明是想好好和他過的。
陳可秀勾著嘴角笑,她的確是不想吵架,她堅持自我的原則,可不包括吵架永不低頭。
吵架干什么,現(xiàn)在又不離婚。
這么好哄的人,看她怎么拿捏就完了。
吃完飯,洗漱完畢,她就開始翻箱倒柜。
邵衛(wèi)國正在生火,打算把小爐子升起火來,添上煤,放到外面去蒸饅頭,免得她說家里燒火太熱太嗆。
剛弄好,準備揉面團,見她翻翻找找,奇怪地問道,“你要找什么,我?guī)湍阏��!?br />
“找錢啊。”陳可秀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告訴你,咱有多少錢,免得你心里不舒坦。”
她當然不是真心的。
人都有那種思維,你有錢憑啥讓我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