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目光清澈如水，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丑陋風(fēng)塵的自己。

    她問我：「請問你要多少錢�！�

    我內(nèi)心感嘆這樣的女人才是高段位，不動聲色就能干掉像我這樣不入流的一大堆女人。

    于是我諂媚又下賤地張口了。

    「九塊九，我要九塊九就好。」

    時聞目眥欲裂，他沒想到我在他太太面前這般羞辱他。我真的怕他握緊的拳頭下一秒就會落在我的身上。

    可時聞的太太比他鎮(zhèn)定多了，她一個電話，喊上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從口袋中拿出幾張紙鈔，交到我手上。

    那紙鈔有零有整，剛剛好九塊九。

    「燕小姐，你的要求我已經(jīng)辦到了，現(xiàn)在，可以請你離開了嗎？」

    我將那幾張紙鈔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jìn)我的手提包里。

    「好的好的，我這就走。」

    進(jìn)了電梯，向北替我按了下到一樓的按鈕。

    他今天居然穿了一身白，白襯衣，白色休閑褲，白色的運(yùn)動鞋。

    這不是他的風(fēng)格，可他不管穿什么，都是我喜歡的模樣。

    我掏出一個小鏡子看自己，發(fā)覺自己眼線睫毛膏糊了兩只眼，整張臉頹唐又可笑。

    這怎么行，我不能在向北面前表現(xiàn)得這么邋遢。

    我一無所有，只剩這張臉還有些姿色了。

    我剛想從包里掏出卸妝濕巾，向北拉住我的手，制止了我。

    「你很漂亮，這個妝很襯你�！�

    他的語調(diào)溫柔繾綣，讓我臉蛋發(fā)燙。

    「真的嗎？」我抬眸問他。

    他點頭，輕撫我的發(fā)絲，「知道我為什么等你嗎？」他問我。

    「為什么？」今天不休假啊。

    他敲敲我的鼻頭，指指自己白色的襯衣，「傻姑娘，今天，我們領(lǐng)證��！」

    領(lǐng)證！

    我心頭一驚，隨即巨大的喜悅將我淹沒。

    我撲哧一聲，笑彎了眼。

    對��！我怎么忘了！

    「領(lǐng)證！我怎么忘了！我有九塊九了！我終于攢夠了九塊九！」

    我把時聞太太給我的那幾張紙幣掏出來放在向北手中。

    我邊笑邊哭，狠狠抱住向北的脖頸，他的身體在我的巨大力量里不自覺地彎了下來。

    「向北！我們今天領(lǐng)證！我們終于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

    向北將自己的臉埋進(jìn)我的肩窩，我感受他急促的鼻息撲打在我的皮膚上。

    他一定也很激動。

    或許還特別緊張，像我一樣。

    9

    可我失算了，到了民政局，那兒居然已經(jīng)下班了！

    我站在門口，堵著工作人員，不讓她們離開。

    「為什么？！明明還有要結(jié)婚的人來領(lǐng)證，你們?yōu)槭裁床皇芾�？�?br />
    工作人員的白眼翻到了天上。

    我惱羞成怒，我難以接受，「你們不能下班！」

    「姑娘，現(xiàn)在真的到下班時間了，我們也不是結(jié)婚登記處的，我們只是樓里的保潔啊……」

    我才不管那些。

    「我管你是保潔還是什么，今天必須給我和我男朋友登記！」

    我全然變成了一個潑婦，我在門口無理取鬧大聲叫嚷，惹得不斷有人圍在我的身旁看熱鬧。

    我拉扯著向北的衣袖，告訴看客們：「我和我男朋友好不容易攢夠了結(jié)婚的錢，現(xiàn)在居然告訴我下班了？我才不相信你們的鬼話，你們就是不安好心，阻撓我不想讓我和我男朋友結(jié)婚！」

    我聽不清周圍人的議論聲，只知道我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不知為何，向北此刻卻埋著頭，一聲不吭。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最怕我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