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來的時候，杯子里面已經(jīng)裝滿熱水了。
“
喝點水�！�
他聲音低低的，頭也低著，輕輕地把水杯放回她桌面上。
姚媄人手中的筆一頓，沒有看向男生，又繼續(xù)做題了。
一整天下來，舒陌就是看著姚媄人聽課，做筆記，讀書，做題，一點注意力都不分給他，他又委屈又懊惱。
放學(xué)后，路上的學(xué)生很多，大家都時不時看向那邊的一幕。
姚媄人走在前面，舒陌推著自行車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女孩走著，后面的舒陌推著自行車也跟著前行，女孩停了，后面的舒陌也跟著停止。
現(xiàn)在不少人猜測之前舒陌跟陸浩年打架就是為了姚媄人，今天看見這么一幕，意向更加明顯了，不過大家都認(rèn)為舒陌不自量力，哪個方面都根本無法跟陸浩年比，沒看見人家姚媄人都不理他么？
而被眾人認(rèn)為不自量力的舒陌，他此時目光糾結(jié)地看著前面嬌柔的身姿，一直不敢上前。那天他嚇到她了，而且對她說了過份的話，此時此刻他早已經(jīng)后悔死。
就這樣，他糾結(jié)了一路，兩人回到了各自家門前。舒陌想叫住姚媄人，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時，舒陌家的門打開了，舒奶奶剛好出來倒垃圾，碰上了孫子和姚媄人放學(xué)回來。她霎時間笑瞇了眼：“
哎呀，媄人和小陌放學(xué)回來了。”
姚媄人沒想到舒奶奶會突然出現(xiàn)，她愣了一下，趕緊轉(zhuǎn)過身來打招呼：“
是啊，舒奶奶好�！�
“
好，好，最近都沒有跟你聊天了，你過來奶奶家，陪奶奶聊一會天好么？”
那頭的舒陌一聽，墨黑的眼眸一亮，嘴角的忍不住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
舒奶奶，我......”
“
怎么了？”
姚媄人臉紅紅的，視線不敢與舒奶奶相對，尷尬地說：“
我作業(yè)沒有做完�！�
“
這樣子啊，那就更好了�！�
舒奶奶笑意滿臉。
“
��？”
“
唉，那個，舒奶奶的意思是，你作業(yè)沒有做完，小陌可以陪你一起做，不懂的就問他，這樣效率會高很多�！�
她趕緊轉(zhuǎn)頭吩咐道：“
小陌，你記得好好陪著媄人，有不會的地方，要好好地教。”
舒陌倒是非常配合，“
我會的，奶奶�！�
姚媄人見舒奶奶滿臉熱情，她不好再推拒，“
那么，舒奶奶，我先回去跟家里人打聲招呼，待會過來�！�
“
好啊，舒奶奶在家里等你啊。”
沒多久，姚媄人來到舒陌家里的時候，客廳里只有舒奶奶坐著看電視。
看出姚媄人的疑惑，舒奶奶笑了：“
來，坐這邊，小陌被我趕回房間做作業(yè)了�！�
想起剛才她讓孫子回房間那副哀怨委屈的表情，舒奶奶就覺得好笑，那還是她一向冷酷的孫子么。
姚媄人抿了抿紅唇，走過去坐下。她知道舒陌是被舒奶奶支使開的，因為她就沒有見過舒陌做作業(yè)，成績居然還是常年第一。不過，暫時不用面對他，她舒了一口氣。
“
媄媄啊，你最近跟小陌怎樣了？”
姚媄人沒有想到舒奶奶直接就問這個，她眼皮垂下，擋住黑眸的神色，“
還......還挺好的�！�
舒奶奶火眼金睛，哪里看不出女孩的別扭，“
你們鬧矛盾了？”
孫子的性子她很清楚，最近幾天都是心不在焉，一副失落的模樣，她問他什么事，就閉口不言，她哪里不知道，他肯定是跟女孩出了什么問題了。
“
嗯，只是一點小事。”
既然舒奶奶知道了，姚媄人也不好隱瞞。
舒奶奶拍了拍姚媄人的手，有點發(fā)愁：“
媄媄啊，小陌的性格我知道�！�
她語氣多了幾分小心，“
他......他是不是氣到你了？”
“
他說了過分的話？”
舒奶奶再接著又問了一句。
姚媄人低頭不語。
舒奶奶心里
“
噔”一下，果然。
“
媄媄啊，有一件事，舒奶奶想告訴你的，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舒奶奶嘴里有點發(fā)干。
“
舒奶奶，你說吧�！�
姚媄人有點疑惑，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是與舒陌有關(guān)的。
舒奶奶喝了一口水，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
媄媄，如果往后小陌對你說了什么過分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因為，他也是不想的�！�
舒奶奶的話更加讓姚媄人疑惑了。
“
小陌他......他其實一直都有......有病。”她緊緊地抓著姚媄人的手，“
媄媄，你不要怕，現(xiàn)在小陌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醫(yī)生說他的自控力很強，幾乎不會病發(fā)的。”
姚媄人覺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間大腦是放空的，茫然一片。
舒陌有�。吭趺纯赡�！
“
他怎么......怎么會患病呢，什什么��？”
她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精神一陣恍惚。
舒奶奶嘆了一口氣：“
小陌小時候經(jīng)歷過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像是回憶起不好的事情，蒼白的眉頭帶著淡淡的哀傷，“
有一次家里來了一個親戚的孩子，跟他差不多大吧，吃飯的時候那孩子坐在了小陌一向吃飯的位置上，我也幫他夾了不少菜，一頓飯本來有談有笑的，沒想到小陌突然就像發(fā)了瘋一樣，沖過去按著那親戚家的孩子往死里揍。一邊揍人，一邊喊著‘奶奶是我的，奶奶是我的，你不許搶我奶奶’�！�
舒奶奶爬滿皺紋的臉上早已沒有笑意。
“
當(dāng)時我以為他是吃醋了，孩子想打人爭寵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后來，這樣的事情一次一次地發(fā)生。小陌他變得很容易暴躁又缺愛，常常粘著我，像小尾巴一樣，我走到哪，他跟去哪，我對其他孩子稍微表現(xiàn)出有點疼愛的表情，小陌就會發(fā)瘋。那時，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趕緊帶小陌去看了醫(yī)生。”
她看著姚媄人，嘴唇顫抖了幾下：“
你知道么，當(dāng)時醫(yī)生對我說小陌有精神病，患了邊緣型人格障礙的時候，我感覺天都塌下來了。孩子還那么小，那么年輕，怎么就有精神病了呢？”
舒奶奶用袖子輕輕印了一下眼角浸出的淚，“
那瞬間我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后悔啊，后悔把小陌交給了那個女人，害苦了我的孫子啊。”
姚媄人反手握緊了舒奶奶的布滿皺紋和老人黑斑的手，心里又酸，又痛。
她的少年，有精神病么？
第29章
二十九顆糖（二更）
舒奶奶嘆口氣，
整理了一下情緒，
才對著已經(jīng)驚愣的姚媄人緩緩開口：“
孩子，舒奶奶之前一直瞞著你，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
但舒奶奶求你，
你別放棄小陌，長大后，
他的自控力已經(jīng)強了很多，
基本不會病發(fā)的�！�
對上舒奶奶哀求的目光，姚媄人心里一顫，“
舒奶奶，
你別這樣說�！�
她嘴里發(fā)苦，
苦到了心里。就像小時候想吃糖，
媽媽爸爸不給，直到有一天你吃到一顆糖了，一開始是甜的，后來吃到中間，
你才發(fā)現(xiàn)夾心卻是苦的。
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就算這顆糖是苦的，也讓她很喜歡啊。
“
我不會放棄他的�！�
對舒陌，她怎么舍得呢。
舍不得的。
舒奶奶一下子，眼淚就溢滿了眼眶，
不能言語，
她拍拍姚媄人的手，
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等姚媄人拿著作業(yè)，來到二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了。她敲了幾下門，不過幾秒，門立刻被打開，高大的身影瞬間出現(xiàn)在在她面前。
看見門口外面的女孩，舒陌的臉上還是惴惴不安的神色，但是一雙眼霎時間布滿星光，“
你來了�！�
他手腳有點無措了。
姚媄人拿著作業(yè)直接走了進(jìn)去。
看著自動自發(fā)坐在他位置上認(rèn)真做題的女孩，舒陌舒了一口氣，知道她在下面跟奶奶聊天，他緊張了很久，就怕......就怕她知道他的事后，就直接走了。
他想過無數(shù)的結(jié)果，哪一種都可以接受，唯獨不能接受的是，她不要他！
剛才他想，如果姚媄人真的走了，他就天天爬過去隔壁，一直粘著她，粘到她回心轉(zhuǎn)意。再不行，那只好把她捆綁回來了。但是所有想法，在開門看見她的那一刻，都改變了，他最想要的，只有她要他，她喜歡他，她愛他。
看著姚媄人乖乖地坐在他房間里做作業(yè)，舒陌搬了一張椅子放在了她身邊，“
有哪里不會做？”
姚媄人看見坐在身邊的男生，神情小心，心里驀然一酸，她指著一道解不出來的題問：“
這題�！�
舒陌黑眸潤濕，趕緊拿起筆推算給她。
一時間，房間內(nèi)的氣氛很好。
舒陌一只手撐著精致的下巴，眼睛不眨，定定地看著女孩恬靜如玉的側(cè)臉。
“
你別一直盯著我�！�
姚媄人被他炙熱如火的目光看得握筆的手都禁不住發(fā)顫了。
“
嗯�！�
嘴巴上答應(yīng)，眼睛依然如故。
“
咳咳咳�！�
姚媄人禁不住咳嗽了幾聲。
“
怎么了？”
他發(fā)現(xiàn)她今天咳嗽了好幾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