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沒想到竟如此牙尖嘴利。
還有阿肆那個賤婢,今日之事,因她而起,若讓她逮著機會,定要將她碎尸萬段!
唐婉華和一眾夫人見幾個小姐口頭上從宋允棠這里討不到好,忙打圓場。
“不過是個丫鬟,何至于如此大動干戈,傷了彼此和氣?”
唐婉華望向莊紫晗。
“晗兒,快領諸位小姐落座,嘗嘗今年莊子上送來的果酒如何�!�
“是�!�
莊夫人發(fā)了話,莊紫晗也只能息事寧人,拉著孟新月找了個位子坐下。
錦書朝著宋允棠福身。
“多謝夫人為奴婢解圍�!�
宋允棠扶了她一把。
“你如今是我身邊的人,我自然不會叫你被別人欺負了去,為你解圍,便也是在為我自己解圍,不過我看那孟小姐并非良善之人,接下來你跟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要去�!�
錦書應下。
“是�!�
第509章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宋允棠給自己倒了杯果酒,才送到嘴邊,便覺氣味有些不對。
她當了這么多年大夫,平日里跟各種藥材打交道,味覺本就靈敏,再加上自己也釀過酒,果酒的味道正不正,她是能聞出來的。
不過她也沒說什么,神色平淡的將果酒放回桌上。
隔壁桌一位年輕夫人友好的望向她。
“徐夫人可是覺得這果酒不合胃口?”
“我確實不大愛喝這種�!彼卧侍臎]明說這酒的問題,轉而望向她,“不知這位夫人是哪個府上的?”
“我夫君是大理寺少卿范紀堯,跟徐大人一樣,都是湯大人的門生,我姓沈,單名一個茵字�!鄙蛞饻\笑著介紹。
宋允棠了然,原來是徐青野的師嫂。
大理寺少卿為正四品的官職。
記得喬遷宴送禮的名單上,確實有徐青野這個師兄的名,事后她也叫人上門回禮了。
眼下見人投來善意,她自然也是笑臉相迎。
“我叫宋允棠,初來京城,許多規(guī)矩都不懂,還望沈姐姐多提點�!�
“這是應該的。”沈茵往宋允棠的地方湊了湊,“妹妹方才這般強勢,不怕得罪尚書府與相府嗎?為了一個丫鬟,不值當,大不了往后少帶她出席這種活動就行了�!�
宋允棠搖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必要過于忍氣吞聲,這樣只會助長他們欺壓我的氣焰�!�
再者,錦書跟著她這些日子一直都本本分分的,也從未出過差錯,許多事情都為她著想,她總不能將錦書一輩子關在府里。
尚書府之前懲罰也懲罰過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哪有事后又翻出來針對的道理?
“這里不比妹妹家鄉(xiāng),京中關系錯綜復雜,妹妹在京城又沒什么根基,徐大人在翰林院當值,也不能時常陪在妹妹身側,如若事后尚書府在暗地里針對于你,妹妹就危險了�!�
話到這里,似是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怕宋允棠反感,她面上帶著歉意。
“第一次見面,若說的多了,妹妹莫怪。”
眼下她被這么多夫人小姐針對,沈茵還能跟她說這番話,宋允棠也知道她是真心為自己好。
“自然不會,還得感謝姐姐為我考慮這么多呢,只不過姐姐放心,我心底也有成算,不會莽撞行事的�!�
沈茵見她并非是個小心眼的人,不由在心底松了口氣。
“妹妹方才說不懂京城規(guī)矩,我倒是認識一個嬤嬤,她是宮中退下來的,在京城口碑還不錯,不少夫人都請回去給家中女兒當教習嬤嬤呢,妹妹要是有想法,從相府回去之后,我便差人去問一問她,回頭可以請了去府中教一教下人規(guī)矩,往后再出門,便也不必擔心出錯了�!�
“我倒是正想找這么一個嬤嬤�!彼卧侍某蛞痤h首,“那就勞煩姐姐了�!�
沈茵忙笑道。
“不礙事。”
當今皇后是莊相姐姐的女兒,莊相跟湯大人本就政見相左,自家夫君作為湯大人的門生,之前沒少被莊相手底下的人打壓。
在京中十二年,才好不容易混到如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眼下湯大人復職,又培養(yǎng)出了徐大人這么個被陛下賞識的狀元郎。
師兄弟自是得好生維護關系。
對面席上,莊紫晗見宋允棠面前的糕點和酒水絲毫未動,勾唇一笑之后,端起杯子來。
“徐夫人,初次見面,紫晗敬你一杯�!�
宋允棠往她的方向望去,轉而又看向自己杯中的果酒,不由勾唇淺笑。
“我倒是不想拂了莊小姐的臉面,只是這果酒的味道,我實在是喝不慣�!鞭D而往沈茵的方向望了眼,伸手提過她桌上的茶給自己倒了一杯,“我便以茶代酒,多謝莊夫人和莊小姐的款待�!�
她將“款待”二字咬的有些重,說完,便抬頭將杯中的茶水喝下。
雖知道相府在她的酒水中動了手腳,卻不能公然挑出來,相府權勢滔天,在場的夫人大多維護相府,只會以為是她在背后動手腳誣陷相府。
到時候她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
莊紫晗略微愣了下,喝了一小口果酒之后,心有不甘的坐了下來。
沈茵望著她的舉動,再望向宋允棠桌上那壺酒時,突然明白了什么。
只是沒想到,相府會在私底下搞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
在場不知情的人只覺宋允棠矯情。
就算再如何不習慣果酒的味道,主人家主動敬酒,是給了她天大的臉面,喝一杯也不會如何。
不習慣味道,事后用糕點壓一壓也就是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竟還以茶代酒。
簡直不知好歹!
不遠處有位夫人斜眼望著她。
“都說客隨主便,眼下莊小姐都主動敬徐夫人酒了,徐夫人居然這般推脫,還未在京城站穩(wěn)腳呢,便不想將相府看在眼中了?”
宋允棠心里明白,雖說縣主的身份高于莊夫人和莊小姐,可跟莊相這個前朝重臣卻沒有任何可比性。
若只是女人間的小摩擦,倒也不妨事,可涉及到整個相府。
這么一頂大帽子,不是如今的她能承受的。
宋允棠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
“這位夫人的話還真是叫人惶恐,我不勝酒力,不想自己酒后失德,以茶代酒有何不妥?莊夫人和莊小姐兩個主人家都未說什么,你倒是上趕著來定罪了�!彼鹕沓仆袢A微微頷首,“既然莊夫人的客人都不大歡迎我,我想,便也沒必要留在這里討人嫌了。”
唐婉華見她有要走的意思,忙打圓場。
“徐夫人莫氣�!鞭D而給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既然徐夫人喝不慣果酒,桌上的點心也未見她動用,便給她換上一份來�!�
今日好歹是府中宴請客人,若她中途離開,京中之人還不知要怎么編排他們相府虧待賓客呢。
關起門來較量沒問題,卻不能失了相府顏面。
“是�!�
丫鬟福身,下去準備了。
宋允棠見狀,只能咽下原本要說出口的話,重新坐了下來。
第510章
不懂醫(yī)術就別亂摻和
很快,丫鬟過來為宋允棠換走摻了污穢的果酒和加了料的點心。
果酒倒是無毒,點心若吃下去,卻是會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的。
這也是為何她入座之后,便未動用過桌上食物的原因。
也不知徐青野何時能來。
今日宴無好宴,倒不如早些回家的好。
桌上的食物換了之后,唐婉華往莊紫晗的方向望去,眼神中略帶了些責備。
有些事情要做就得做的隱蔽一些,不能叫人輕易察覺。
今日晗兒顯然是輕敵了。
還好這位徐夫人發(fā)現(xiàn)之后選擇息事寧人,并未將事情鬧大,否則失了相府顏面不說,還得連帶著影響女兒的名聲,回頭老爺回來怕是要怪罪到她這個當家主母頭上了。
不遠處,有位稍年長的夫人笑望著宋允棠。
“不知徐夫人本家姓什么?”
說話的老夫人是督察院右副都御使嚴禮安的母親,姓元。
嚴禮安嚴大人的發(fā)妻病逝五年,留下一兒一女,嚴大人惦念發(fā)妻,至今未有再娶的想法,便將打理家中事務的任務交給了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老母親。
在元氏看來,這個徐夫人性子雖莽撞了些,卻也是真性情。
方才那么多夫人小姐針對她,換成尋常鄉(xiāng)野婦人,早就不知如何自處了,她卻從始至終未變換過臉色,此等心性,哪怕京中小姐都難做到,看著倒不像是鄉(xiāng)野出身的姑娘,不由對她好奇起來。
宋允棠見元氏面色略有些慘白,不由往她的方向多看了兩眼。
“晚輩姓宋�!�
“姓宋……”那位夫人笑了笑,捂著嘴咳了兩聲,“倒是與去年陛下親封的那位縣主同姓,她跟徐夫人都是出自迎山城,不知徐夫人可認識?”
還未等宋允棠回答,便聽得吏部侍郎的夫人翟氏嗤笑一聲。
“雖然都姓宋,區(qū)別可大著呢,樂安縣主雖為女子,一手醫(yī)術出神入化,少有人能比,先是帶著醫(yī)館中的大夫義診、治理瘟疫、幫助官府治理蝗災,后又捐糧食、辦醫(yī)學堂,可是個實打實的大善大愛之人,這樣的人,又哪來的功夫去結識一個鄉(xiāng)野婦人?”
錦書往夏寧的方向望了眼,兩人皆抿著唇?jīng)]做聲。
這些人就是目光短淺。
殊不知,她們嘴里那位大善大愛的縣主,此刻就在跟前坐著呢。
也不知道在她們知道樂安縣主就是夫人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
聽得她的夸贊,宋允棠無奈一笑。
“那這位夫人可知,你嘴里的這位縣主同樣出身鄉(xiāng)野?夫人今日屢次提到鄉(xiāng)野之人的時候,語氣中皆帶著不屑,可是瞧不起這些辛苦勞作的農(nóng)人?可若沒有這些農(nóng)人,你嘴里吃的喝的又是從何而來?”
士農(nóng)工商。
農(nóng)人的地位僅次于讀書人,且還是數(shù)量眾多的一個群體。
邊關打仗的將士,絕大多數(shù)便出自鄉(xiāng)野。
這種話若是傳出去,不僅會讓吏部侍郎失了民心,翟氏也會受到宮中的責備。
只見她面上閃過驚慌,但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
“徐夫人莫要在這里無中生有,我可沒有說過瞧不起農(nóng)人的話�!�
廳中眾人相視一眼,紛紛湊在一起各聊各的,盡量不攪和到兩人的口角當中去。
依著這位徐夫人能言善辯的本事,誰湊上前都得惹一身騷。
“那就單純是在瞧不起我?”宋允棠面上帶著淺笑,“印象中自我入京中,便從未見過這位夫人,更未與你產(chǎn)生過節(jié),夫人為何要針對我?難不成就因為我出身鄉(xiāng)野?”
“我……”
翟氏緊緊拽著手中的帕子,在心底暗恨宋允棠不給她留臉面,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最終只得將臉撇向別處。
“徐夫人想多了�!�
宋允棠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知道宋允棠嘴皮子利索,翟氏被宋允棠懟的啞口無言后,再無人往她的槍口上撞。
緊接著,眾夫人將自己帶來的禮物紛紛呈給了唐婉華。
有人望向宋允棠。
“不知徐夫人今日帶了什么禮物來?”
宋允棠給夏寧使了個眼色。
“迎山城有一個叫玉君閣的鋪子,鋪子里的胭脂粉質細膩,自然服帖,我覺著很不錯,今日來時,便給莊夫人也帶了一盒,還望夫人不要嫌棄�!�
實際上,這些胭脂是她自個兒做的。
她方才有觀察,除了個別巴結討好的,其余夫人送的禮,價值都與她不相上下。
倒也不算寒酸。
唐婉華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
“自然不會嫌棄,徐夫人有心了�!�
有人不信迎山城那種偏遠地方的胭脂比京城的還好。
“京城什么沒有?胭脂水粉這些,樣樣都是頂好的,何須徐夫人大老遠從迎山城帶來?”
這一次,莊紫晗倒是有不同的說法。
“我恰巧在那個鋪子買過胭脂,確實不錯,只是當初走的急,未來得及多買一些�!�
她笑望著眾人。
“前些日子還跟我娘說,在迎山城買的胭脂快用完了,想差人去那邊買些來呢,聽說這個玉君閣也是樂安縣主的產(chǎn)業(yè),賣的胭脂都是樂安縣主研制的呢�!�
話語間,皆是對這位縣主的推崇。
胭脂水粉,可謂是這些夫人小姐們最喜歡討論的話題了。
“那鋪子竟是縣主的?莊小姐快與我們說說,這胭脂比起京城的胭脂,區(qū)別在何處?”
眾人紛紛往唐婉華和莊紫晗的方向圍了過去,倒是將宋允棠這個送禮的人晾在一邊了。
不過宋允棠也樂的自在,一邊安安靜靜喝著茶,時不時跟身邊神色友好的夫人說上一兩句話,言語間還透露玉君閣要在京城開分鋪的消息,為將來在京城開鋪子做鋪墊。
不討好不攀比不湊熱鬧,在一眾逢場作戲的夫人中,顯得尤為特別。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元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她身旁的嬤嬤嚇壞了,忙上前扶著她。
“老夫人,您沒事吧�!�
元氏直咳的說不上話,好似要將臟腑都咳出來似的,就在她咳的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吐出來一大口血,倒了下去。
“�。 �
這一幕,將廳中眾人嚇壞了。
元氏身旁的嬤嬤嚇的哭了起來,“老夫人,您怎么樣了?您不要嚇奴婢啊�!�
轉而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