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要做什么！”
【去喚醒沉睡的老祖，用我三百年的執(zhí)念】
“你會消失嗎？”姜墨的手在發(fā)抖。
劍鳴聲響徹云霄，與姜墨眼尾的鎏金紋路呼應。
【唯有萬千星火才能匯聚成光，這……】
【才是我執(zhí)念不滅的存在！】
金色劍光突然光芒大盛，帶著破天劍意貫穿南宮璃眉心。
原主的聲音在姜墨的識海炸響。
【他們偷走我們的日月，我們就做刺破黑暗的火把！】
【哪怕燃盡最后一滴血，也要把天穹燒出個窟窿！】
【給我——】
【醒過來�。�！】
鎏金長劍貫穿南宮璃眉心的瞬間，十萬傀儡同時僵直。
“啊啊啊啊——！”南宮璃的尖叫突然變成雙重音色。
她左眼恢復清明，右眼仍泛著血色：“孩子……快……”
菩靈老祖的意識正在爭奪身體控制權(quán)！
血蓮突然裂開，南宮璃的聲音嘶吼著要掙脫束縛。
江柔的藤蔓突然插入戰(zhàn)局，“老東西！你休想……”
話音未落，南宮璃胸前的五根血色魂釘開始松動。
她左半張臉的血蓮紋寸寸剝落，露出菩靈老祖清癯的面容。
右臉卻扭曲成猙獰女相，腐爛的皮肉下鉆出血色藤蔓。
“老祖！”姜墨大喊。
江柔的藤蔓突然瘋長，纏住老祖正在結(jié)印的左手，“南宮璃！你給我醒來！”
“孽……障……！”
老祖看著腳下的人間煉獄，左眼突然淌下血淚。
“老夫的業(yè)障……”他右手艱難的結(jié)出道祖印，血色蓮紋在他脖頸處蠕動，“老夫今日便以魂飛魄散也要……贖罪……！”
菩靈老祖殘存的右臂突然結(jié)出‘渡厄印’，每根手指都燃起不同顏色的道火。
老祖的白須被罡風吹得狂舞，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姜墨，左眼金芒幾乎迸發(fā)。
“這是老夫糅合百家所創(chuàng)的《萬法歸元訣》，需引三千道則入體……”
“�。。�！”
姜墨突然弓起身子，鎏金紋路爬上脊椎骨。
她看到自己每一根經(jīng)脈都在重構(gòu)，骨骼表面浮現(xiàn)出梵文、陣紋、劍訣……
“老祖……”
慕辭突然對著虛空叩首。
他認出這是老祖獨創(chuàng)的涅槃道種，需燃盡三魂七魄方能結(jié)成！
老祖這是要將畢生修為灌入姜墨體內(nèi)！
“咔嗒——”
五根血色魂釘突然迸發(fā)妖芒，江柔的藤蔓化作鎖鏈纏住老祖脖頸。
她怒不可遏：“老東西，滾回去！”
“攔住她！”慕辭的雷戟脫手飛出。
眾人一擁而上！
老祖的殘魂突然燃燒起來，白發(fā)寸寸成灰。
“第一重，仙體境！”
法相入體的剎那，姜墨腳下焦土突然生長出鎏金蓮臺。
“第二重，金身境！”
江柔的尖指甲突然刺入自慮舟己心口，噴出的血霧凝成萬鬼噬魂陣：“老東西！你休想……！”
“第三重，道體境！”
陣成瞬間。
姜墨眼尾紋路蔓延全身，道體境的威壓讓時空靜止。
所有血傀眉心蓮紋盡碎，江柔的藤蔓在金光中枯萎。
“我不甘心——！”
南宮璃的魔魂發(fā)出最后嘶吼，卻被鎏金蓮華吞沒。
當姜墨的指尖觸及她眉心時，戰(zhàn)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飄雪落在慕辭染血的戰(zhàn)戟上，百里玄斷裂的魔劍凝在半空，喬雙音的眼淚定格成冰晶。
唯有姜墨的鎏金紋路在寂靜中流轉(zhuǎn)。
她視線被淚水模糊，輕輕抹去了南宮璃眉心血蓮。
“老祖……”
南宮璃猙獰的右臉褪去血色，露出菩靈老祖慈祥的面容。
消散前，破碎的道袍在鎏金中重組，枯槁的手指最后撫過姜墨發(fā)頂。
“好孩子……”
“替老夫看看……新世界的……朝陽……”
老者欣慰一笑，帶著南宮璃的魂魄沒入天柱裂縫。
“啪嗒。”
姜墨的淚水砸在焦土上，濺起細小的金芒。
靜止的時空重新流動，百里玄斷裂的魔劍墜地聲驚醒了所有人。
眾人抬頭看著老祖消失的方向，天空的雪飄在了地上。
慕辭的荒天九戟突然發(fā)出清越龍吟，戟身雷紋化作星辰。
他抬頭望向天柱頂端，恍惚看見柳清歡的虛影在朝他揮手。
“爹爹……”喬雙音突然跪地痛哭，“我們……贏了……”
司瑤的冰忍劍在雪中重鑄，她怔怔接住一片雪花，冰晶在她掌心融化成水珠。
“下雪了……”
江柔搖著頭踉蹌著后退，“不、不可能……我明明抽干了你們的氣運！”
“你偷走的只是命數(shù)。”
姜墨踏雪而來，每步都讓血色領(lǐng)域崩塌。
“而真正的天運——”那些戰(zhàn)死者的兵器懸空長鳴，“是萬千人寧死不屈的魂！”
江柔最后的尖叫被鎏金光柱吞沒。
幸存的修士癱坐在焦土上，看著天柱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所有人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直到此刻，他們才敢相信自己活下來了。
“轟——！”
地面突然搖晃起來。
百里玄的魔核突然震顫，他猛地抬頭嘶吼：“不對！”
新生的天柱突然劇烈震顫，表面裂開蛛網(wǎng)般的黑紋，崩裂的脆響刺破虛假安寧。
“怎么回事？！”姬長安的鳳凰虛影在身后顯現(xiàn)。
“地、地在裂！”司瑤的冰忍劍插入地面，勉強穩(wěn)住身形
孟晏抬頭看向天柱，瞳孔驟縮：“天柱……天柱在塌！”
原本被金色光幕修復的天柱，此刻竟從頂端開始寸寸崩解。
鎏金符文如同被剝落的墻皮般簌簌墜落，露出其下猙獰的黑色裂縫，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從內(nèi)部瘋狂撕扯。
“是異界天道！”
姜墨的聲音在狂風中回蕩。
她站在天柱腳下，仰頭望著那道貫穿天地的裂縫，眼尾鎏金紋路瘋狂閃爍。
“它輸了……但它不甘心……”姜墨的指尖攥緊，“它要拉著整個世界陪葬……”
百里玄的魔氣在周身涌動，試圖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天柱。
可他身受重傷，魔氣剛觸及裂縫，就被更強大的力量反噬。
“噗——”
一口黑血噴出，百里玄單膝跪地，只剩白骨的左臂顫抖著撐住地面。
“沒用的……”姜墨看著他，聲音嘶啞，“異界天道已經(jīng)瘋了……”
“那天柱要是塌了……”姬長安的聲音在發(fā)抖。
“世界會毀滅。”孟晏替他補充完整。
“所有生靈，無一幸免。”司瑤握緊了冰忍劍，劍身發(fā)出悲鳴。
“那我們怎么辦？！”喬雙音哭喊，“等死嗎？！”
“不……”姜墨緩緩搖頭，唇角勾起一抹近乎瘋狂的笑意，“我們……還沒輸……”
她抬頭看向天柱頂端那道巨大的裂縫，眼中鎏金光芒大盛。
“既然天塌了……”
“那就……”
“再補一次！”
天柱崩裂的轟鳴聲中，姜墨道體寸寸龜裂，她反手將阿西八釘入地脈。
意識到她要做什么的百里玄魔瞳充血，白骨手掌穿透金光結(jié)界。
“姜墨，停手�。 �
姜墨踏著崩裂的虛空步步登天，每步血肉都在剝離。
她在慕辭悲痛的嘶吼中，咧開嘴笑了。
“體修鍛的不止是肉身，更是托起蒼生的脊梁�！�
“師尊，徒兒學的對嗎？”
當血霧漫過天際時，百里玄的嘶吼與天柱崩塌聲同時響起。
姜墨的脊椎骨節(jié)節(jié)爆開，阿西八寸寸碎裂融進裂縫，她的元神在漫天大雪中與黑色互相撕咬。
姜墨最后回望人間，百里玄正瘋狂劈砍著結(jié)界邊緣。
“傻子……”她笑著將自己的發(fā)帶彈向那道身影。
“有些事……下輩子吧�！�
光束穿透云層，姜墨的身體嵌入天柱最后一道裂縫。
百里玄徒勞地抓取漫天金屑。
透過逆光的指縫，他仿佛看到了那日穿著一身嫁衣的姜墨對他笑著說——
「百里玄，我教你個乖�！�
「永遠別信吐血的體修�！�
他攥緊飄落的破碎發(fā)帶抵住心口，淚水倒映著新生的天柱綻放的千瓣蓮華。
“騙子……”
第342章
天啟七百年
金芒散盡，新生的天柱巍然屹立。
天地間一片死寂，唯有風聲呼嘯，如同挽歌。
“墨兒……老夫的孩子……”
天柱下，烏長風顫巍巍地站起身，渾濁的淚水滑過臉頰。
他踉蹌著走向天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你讓外公怎么和你娘交代……”
玄天圣地的弟子們跪倒在地，悲慟的哭聲響徹云霄。
幸存的修士們沉默地站在原地，望著那道被金光修復的天柱，眼中盡是茫然與哀傷。
劫后余生的慶幸，早已被巨大的悲痛所淹沒。
“道友……大義……”不知是誰，哽咽著說出這幾個字。
緊接著，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修士，朝著天柱跪拜下去。
“道友，一路走好……”
“仙路漫漫，愿來生再見……”
此起彼伏的跪拜聲如潮水漫過焦土，斷裂的靈劍插進血泥，染血的符咒飄向天柱，萬千修士以最樸素的儀式祭奠那道消散的身影。
慕辭將荒天九戟插在地上，戟身雷紋明滅如將熄的燭火。
“天武圣殿弟子聽令——”
“封天柱百里，辟結(jié)界。”他喉結(jié)滾動，聲音啞得像是砂紙磨過青石，“凡臟污者，近半步即誅！”
喬雙音站在廢墟中，任由淚水無聲的落下，“爹爹死了……小師妹也沒了……”
“小師妹明明……還說要和我再去吃一次炙肉的……”
司瑤紅著眼眶，把哭到脫力的喬雙音按進肩頭，“別哭，她會笑話你。”
姬長安垂著頭，鳳凰火在掌心明滅，“都怪我們……太弱了……”
“若不是我們太弱，小師妹……也不會……”
喬雙音哭的更大聲了，“她騙我！體修不是最扛揍嗎！道體境不是能滴血重生嗎！道體境……道體境怎么會……”
突然，喬雙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頭。
“我們有昆侖瓶！”喬雙音突然掙脫司瑤的懷抱，“我們有菩靈老祖給的昆侖瓶！老祖說過，只要人死當日開始收集就能集齊魂魄，我們能不能……能不能收集小師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