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章

    雪千城同她講的,是一個人妖相戀,卻容不得世人諒解的悲情故事。故事的主角,自然是他的父親母親。

    彼時雪千城的父親還不似現(xiàn)在是高高在上的妖族之皇,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凡塵中晃蕩,吃吃酒、看看戲,儼然是一幅浪蕩公子的模樣。而雪千城的母親,是當(dāng)時北方一座王城里深閨不出的公主,不過時運(yùn)不濟(jì),生在一個即將落寞的王國,沒甚地位。

    大概世間之事都要講究一個緣分。

    他們二人的緣分來自一場戰(zhàn)爭。

    戰(zhàn)火紛飛里的王城搖搖欲墜,途徑此處的他原本不過是借個路,渡河返回妖族之地,卻在暮然回首間,看見站在城墻上,一身紅衣,滿眼哀傷的她。仿佛是一株綻放在戈壁上的紅花,在絕望里熱烈著。

    那是他第一次正視一個凡塵之人,那種渴求生機(jī)的透露出希望的眼神,似乎格外引人注目。有些情緒,是除了凡塵之人,其余種族所不具備的,他們存在的時間太久,早就消磨掉了對于生命的執(zhí)著,可凡塵之人,寥寥不過百年,即使知道死亡距離自己近在咫尺,卻不曾放棄過分毫。

    什么叫做向死而生,什么又叫做一眼萬年。

    在這片殘破的城墻下,他才算是想明白了。

    于是他寄出體內(nèi)的妖氣,渾身裹雜著肅殺妖力,穿越千軍萬馬,來到她的面前,問她要不要同他走。

    凡塵之人多仰慕英雄,她無聊時翻的閑書中,也有如他這般從天而降的英雄。她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覺身下風(fēng)起,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被他抱在懷中,逃離了兵荒馬亂的塵世,站在一葉孤舟之上,劃著江水,往一處煙云密布的峽谷中蕩去。

    她這才驚覺他不是凡人,卻見著他眉目間的英俊樣貌,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是神仙嗎?”

    “為什么這么覺得?”他覺著有些好笑,自己這幅模樣除了生得好看一些,與神仙可實在占不著邊:“為什么不覺得我是妖怪?”

    “你……你生的好看,又,又是救了我的�!彼x過很多書,書里面描寫的神仙就如同他這般穿著白衣,眉宇英俊,讓人看了便是從眼里再也拔不出來的:“書里說,妖怪都是青面獠牙,暴戾乖張的,不像……不像你……”

    他俯下身子,將臉又湊近了她許多,繼續(xù)問道:“不像我什么?”

    她是未經(jīng)人事的,被如此一逗弄,自然紅了臉頰,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再說出些什么,只有指尖在不停地攪弄著自己腰間的飄帶。

    “你嫁給我吧�!彼鐚嵳f道:“你們凡塵不是有什么以身相許的報恩法子?我救了你,你自是應(yīng)該報恩的,我說的對吧?”

    她木木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慌亂的根本沒有仔細(xì)想他究竟問了一些什么,只聽得救命、報恩之類,以身相許的事情竟是自動略過了,待到想明白時,卻發(fā)現(xiàn)他一雙桃花眼正笑得明朗,一時間又看得癡了,磕磕絆絆的開始不知道怎么同這位“神仙”解釋那些都是戲折子上為了吸引人胡亂糾出來的東西。

    “你放心,我家中并無妻室,心中也無所愛之人。我今日救你,是因看了你覺得喜歡�!彼麚崃藫嵫劢桥燥h過來的發(fā)絲,正經(jīng)道:“我族中之人皆重情,認(rèn)定了便是一輩子,今日既是因喜歡你便救了你,那我自然以后也會喜歡你,一輩子都喜歡你。”

    他這段誓言說得真切,雖忘了是從哪里曾經(jīng)聽來的,但他覺著正符合他現(xiàn)在的心境,便拿來用了。想來有人能夠想出這樣的句子,那自然就是有人覺得受用的,就如此刻,她便覺得很是受用。

    先前做著塵世的公主,花言巧語聽了許多,可都不如這般誠懇,于是就沒再考慮,覺得嫁個“神仙”其實是件頂好的事情。

    故事到這里便戛然而止了。

    雪千城撇著嘴說什么都不肯再繼續(xù)講下去,魅玄纏了一段時間后,心下猜測到怕是后事不太順當(dāng),于雪千城而言也許是什么不好的回憶,便不再多問。她靠在雪千城的身邊坐了一會兒,看著他沉寂的目光,心里一陣豁然,明白了為何他的父親說要娶,他的母親便嫁了。

    雖說不能確定雪千城是否長得同他父親,但看了雪千城的模樣,自然也就能猜測出他父親的幾分容貌,又加上先前見過的雪寒千燼,則更是加固了她這樣的猜測。

    “剛剛……”她頓了頓,咽了一口唾沫,問道:“雪寒千燼她……”

    “她同我不一樣�!彼哉Z里盡是不甘:“雖是一個父親,但母親不同�!�

    她這才明了,為何雪千城的故事只講前半段,原來故事的后半段確實如同凡塵戲折子里那樣,有背叛,有移情,確然算不上什么好故事了。

    她抬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藍(lán)天,輕輕嘆了一口氣。今日挖坑挖得多了,指甲里全都是泥土,她摳出來一些,捻了捻,才驚覺做著凡人的這些日子,指尖竟長了些繭子出來,滿是生活的味道。

    入夜之后,褚淵才晃晃悠悠的尋了來。

    手一揮便還了她的仙力,她有些奇怪此間的做法,也埋怨著褚淵為何不能早些趕來,救一救這些無辜而死的生靈,但卻秉著一顆尊敬神尊的真心,不好意思問出口。

    褚淵將雙手背在身后,解釋道:“冥界的陰陽簿子上寫得分明,你我都是無能為力的�?蛇有什么旁的要問?”

    她搖了搖頭,看著已然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的褚淵,突然心緒一動,覺得以后似乎沒了機(jī)會,便趕忙喊住褚淵,問道:“神尊!為何……為何此時要還我的仙力?”

    “魔君蚩尤的炁力現(xiàn)世了�!瘪覝Y轉(zhuǎn)過身子,眼神有意的飄向雪千城休息的方向,道:“你要多加注意�!�

    她自然明白褚淵要她注意一些什么,雖然白日里覺得雪千城的妖力有些問題,但卻不曾想過他就是裝著蚩尤炁力的載體。她心下了然,有些故事的結(jié)局是早就注定的。

    她逃避不了玄女后裔的命運(yùn),逃避不了親手封印所愛之人的結(jié)果。

    褚淵走了。

    她悄悄挪到雪千城的身邊,指尖撫上他有些皺起的眉頭,輕輕幫著他履平,心底便浮上一股酸澀的滋味,繞在喉嚨附近,極是難受。

    三界眾生要人庇護(hù),天界史書上記錄,昔日神尊褚淵親手殺死所愛之人,將冥界沉入地底,為的就是三界平穩(wěn)。

    就在今夜,她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帶上雪千城離開,她不是沒有想過的,但她的心里除了他,卻還裝著眾生。

    (五)生死無話

    雪千城不見了。

    魅玄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在次日的早晨,陽光從窗戶縫里透進(jìn)來的時候,她還在擔(dān)心著,但睜了眼睛以后,空蕩蕩的屋子里只剩下漂浮著的細(xì)微灰塵在陽光中隱隱約約,和睡眼惺忪不知所措的她。

    起初,她以為雪千城不過出門找些吃食,但當(dāng)她窩在屋子里一直等到夜深,仍舊不見雪千城歸來的那一刻,她深刻的意識到,這座鎮(zhèn)子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雪千城消失之后,她還是在鎮(zhèn)子里停留了三個月,她想著也許雪千城只是心緒亂了,跑出鎮(zhèn)子散心去了,心里的事情放下了、沒有了,自然還是會回來尋她的。

    可她似乎高估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三個月來,她沒有等到雪千城,鎮(zhèn)子外面樹林里交好的雀鳥告訴她,三界六道、十方九洲,它的小姐妹們能去的地方都曾細(xì)細(xì)的打聽過,可仍舊還是尋不到一星半點(diǎn)兒的線索。

    雪千城像是在三界里面蒸發(fā)掉了,比魂飛魄散后消失得還要干凈。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那一日褚淵告訴她,雪千城就是攜有蚩尤炁力的載體時,她為什么沒有順手施一個追跡咒放在雪千城的身上。

    這個念頭跑出來的時候,她其實是被嚇了一跳的。三年前她隨著褚淵踏入凡塵前,云夢川的仙使曾叮囑她切莫動情。如今這般情形,雖然她不明白這究竟是不是就叫做相思,但她很清楚她想要尋到雪千城并不是為了封印,而是單純的有些想念,想念那段她采藥、他跟隨的日子。

    八成,這便是動情吧。

    她私心里這樣想著,但卻又不想承認(rèn),于是她決定不再等下去。

    她要再去凡塵走一走,也許時間久了,這種占領(lǐng)著心頭,不知道是什么的心緒便會慢慢消散。先前在云夢川做仙娥的時候,她曾聽說,凡塵里的一切都是極有意思的。

    至于玄女后裔命中注定的劫難,就暫且先放一放吧。

    于是,她懷著別樣的心緒,去了凡塵。

    游游蕩蕩,從江南水鄉(xiāng)到荒涼大漠,從水天盡頭到云間山巔,從春夏走到秋冬……那些原本她以為能夠隨著時間消磨的心緒不僅沒有如她所愿,反而似野草一般的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瘋長著,幾乎蔓延全身。

    她恐慌的覺得,她的血液似乎也開始變得想他了。

    他是誰?

    不過是一只走近了她、卻又銷聲匿跡的妖怪罷了。

    最終,她還是沒有忘記他,反而記得更加深刻。她想,或許這就叫做宿命,那些天界古籍中的記錄大概都是真實的,她想著千萬年來蚩尤炁力載體同玄女后裔相愛相殺的結(jié)局,既盼著再見雪千城一面,卻又盼著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到他了。

    她可以不要相愛,因為她承受不來相殺的結(jié)局。

    事與愿違。

    她想凡塵間的人們之所以能夠想出這樣的詞語,怕是有些緣由的。就像此刻,消失了將近一年的雪千城一身殺伐氣息的站在她的面前,已經(jīng)妖化的瞳孔中只剩鮮紅,全無半點(diǎn)兒她的影子。

    她忽而想起一個月前褚淵的話——蚩尤炁力蘇醒了。

    她有些接受不了,她還想問一問這一年的時間里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可如今看來,她能問的就只有他還記不記得她了。

    她不知道前面幾任玄女后裔是如何做到如期封印的,到了她這里,似乎變得格外艱難,她在心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始終無法下手。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只是近日來復(fù)蘇的蚩尤炁力在他的體內(nèi)橫沖直撞,渴望著凡塵的鮮血?dú)庀�,現(xiàn)下還能稍稍自控,時間一久,怕也只能是淪為傀儡。

    他看著幾步之外與自己對立站著的她,他知道,她有辦法結(jié)束自己的痛苦,也有能力防止三界浩劫的來臨。

    所以,他來找她了。

    “千城�!彼龁局拿�,嗓音里藏著翻天覆地的哀傷,她知道此時仍舊在想著,注定的結(jié)局是否真的無法改寫。她咬了咬下唇,胸腔起伏著開始深呼吸。

    他們的四周開始變得昏暗,巨大的火球從三十三重天上降落,騰起的煙云遮蓋掉了所有的光芒。今年是天歷231年,今天是神尊褚淵同妖族公主雪寒千燼的大婚之日,此刻是天界實施準(zhǔn)備了許久的覆滅妖族計劃的一刻。

    她一直覺得天界里的壞人也很多,比如天帝,比如褚淵,他們用一個無恥的計謀擊潰了妖族,放下天火,燃盡十方九洲,只為消除掉對他們產(chǎn)生威脅的一切。

    這件事情后來的結(jié)果是怎樣的,她并不知道。

    因為在天火燒過來的那一刻,她做了一個決定——她要保護(hù)雪千城。

    她喚了仙障附在雪千城的身上,然后卸去自己的仙力,從自己的額間抽了三分精魄,而后抽調(diào)身后的飛羽弓,滿弓而射,幽藍(lán)色的精魄纏繞著箭頭直至插進(jìn)雪千城的心口。因著精魄的牽引作用,更多的幽藍(lán)色自她的額間鉆出,一點(diǎn)一點(diǎn)如同星芒覆蓋上雪千城的心口,直到悉數(shù)進(jìn)入雪千城的身體,他才不舍的閉了眼睛。

    他以為這就是封印。

    可她沒有封印。

    她用的是從古籍上尋來的法子,她抽了自己的元神和精魄,消磨掉飛羽弓的鋒芒,化作全新的箭頭,刺入他的心臟,以元神和精魄封印了他的心神,達(dá)到了同封印差不多的效果。

    而這種方法自然是不用魂飛魄散的。

    或許千萬年之后,她的元神和精魄慢慢的削弱、消散,他的身體會再度醒來,到那時,蚩尤炁力自然會因為他多年的沉睡不復(fù)存在。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她要他活著,哪怕一命換命。

    抽掉元神和精魄之后,她只覺得有些累,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虛無起來,像是踩在云海之中,軟綿綿的。天火還在燃著,把天地變成一副熔爐的光景。

    褚淵一身紅色喜服,踩著躍動的火苗,撫了她的仙障而來。他的臉頰旁還沾著一絲鮮血,眸光里面充滿了疲倦,想來只有他深入妖境,在天火襲來的那一刻脫身出來也是費(fèi)了大力氣的。

    他皺了皺眉頭,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她,心下已然明了了幾分,但還是感到不解,道:“你做了什么?”

    “封印。”她蒼白的唇瓣動了一動,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神尊盡可安心,此法子……”

    “魅玄你可知道,為何萬萬年來,獨(dú)獨(dú)只有你們玄女后裔能夠擔(dān)負(fù)起封印蚩尤炁力的責(zé)任?”他神色微怒,眉頭便又皺緊了幾分,眉目間似乎延伸出一道溝壑。見她無言,繼續(xù)說道:“罷了。劫難、歷數(shù)既已定,本尊無能為力,你且好自為之吧�!�

    “多謝神尊�!彼⑽Ⅻc(diǎn)頭,伸手將懷中褚淵給她的護(hù)心傘拿出來,硬撐著身子,跪直一拜,請求道:“小仙此刻失了元神和精魄,自是要重新修煉,但卻怕是……怕是仍舊逃不過這樣的命途。是以,小仙斗膽……”

    話至此處,她垂著眼皮,決心不再多看一眼心念之人,狠下心來,道:“求神尊賜死。”

    她決絕,一番請求說得不容拒絕。

    褚淵點(diǎn)了頭,伸手覆上她的頭頂,強(qiáng)大的仙力在頃刻間灌入她的身體,肢解、分離著她早已沒有支撐的空殼。

    她看著自己渙散成金色的光斑,被風(fēng)一吹,一瞬便是無影無蹤。

    她在心里默默道:此后,我化作風(fēng)、化作雨、化作高山流水、化作大千世界……待你醒來,我便還是陪著你的。

    天歷231年,天界一舉攻破妖族,屠盡妖境皇族之人,唯留妖族公主一人,鎮(zhèn)于天界七星鎖魔塔,以示嚴(yán)懲。

    同年、同日,昆侖山下的地仙上稟:攜有蚩尤炁力的載體已被安穩(wěn)封印,玄女后裔不知所蹤。

    時至于此,三界中蠢蠢欲動的妖魔皆悉數(shù)平靜、蟄伏,天界神仙們再次阻止了一場浩劫的發(fā)生。天帝繼續(xù)安穩(wěn)的坐在靈華寶殿的天椅中,聽著三界之事,處理著他該處理的事情。

    載入無上古籍的只留了一個結(jié)果,其中故事似乎變得不那么的重要,沒有人在乎這幾年的時間里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人為此而津津樂道。

    塵埃落定。

    只待著下一個千年,是否還有人入局。

    或許,那就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了。

    昆侖神女

    昆侖,居西兌玄洲。

    這里植被茂密,群山連綿,山中常年煙霧繚繞,凡塵之人入此間,皆迷迷不得路。是以,謂之仙家之地。

    當(dāng)然,單單與此而言確然是不太令人信服的。難不成只要是個煙霧繚繞的深山老林便能稱得上仙境了?

    豈不太過隨意了!

    在這里,當(dāng)然還有一段繪聲繪色的傳說了……

    相傳,在昆侖山的云巔,能夠看得見漂浮于半空的雷鑒洲的地方,因著雷暴遺留下來的氣澤,時常便會飄上一場淅淅瀝瀝的五色芳華雨,時間一長,雨水滴落之處,便孕育出了一方仙氣卓然的老林子。

    是以在西昆侖修道的大小神仙便很樂意在這林子當(dāng)中坐上一坐。

    不過,這片老林子的深處是去不得的。

    西昆侖的神仙們都知道,這片林子的深處封印著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這怪物的身上寄著些能夠毀天滅地的力量,若是不小心出了些差錯,便也就不是已死謝罪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所以,他們頂多就在林子邊上盤膝打坐,呼吸一下這里清明的仙靈氣澤,吐一吐肚子里積攢著的凡塵濁氣。

    但是把話說回來,西昆侖其實還是在凡塵之中的,雖有仙靈氣澤護(hù)持,其實頂多也就只能算得上一個不錯的清修的地方,想要真正的得道成仙,還是要下一些苦工夫的。

    凡塵之人都看得不太透徹,與神仙們相較而言,腦筋死了些。所以,西昆侖總是熱鬧非凡,修仙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玉虛宮的門檻兒于這千千萬萬年的光景中,不知道已經(jīng)換了多少次。近來新接手的管理玉虛宮日常事務(wù)的小徒弟懶散了一些,稍稍一不留神,竟被人從玉虛宮宮門口的玉質(zhì)瑞獸擺件上摳走了一塊。

    這些日子,那尊傳說是天帝親手送來的玉質(zhì)瑞獸便缺著一只犄角,孤獨(dú)的蹲在玉虛宮門口,看著極是礙眼。

    這可急壞了玉虛宮首席大弟子懷安,平日里極為疼惜師弟師妹的他竟是揪著這位小徒弟的耳朵,提溜著一路到了玉虛宮門口,疾言厲色的一頓訓(xùn)斥后,讓著小徒弟跪在玉質(zhì)瑞獸的腳邊三個時辰。

    小徒弟滿心的委屈,嘟著嘴,小聲道:“平日里師兄弟們打鬧,打碎個琉璃盞什么的也都無視,偏偏到我……”

    小徒弟連連嘆氣,只能自認(rèn)倒霉。

    “呦——”一段打趣聲音傳來,只見一位拿著玉骨折扇的偏偏公子哥自長街而下,走到罰跪的小徒弟跟前,拿扇子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腦袋,繼續(xù)道:“這是……罰跪呢?”

    “可不是�!毙⊥降芤豢磥砣�,心下一安,知道這是救星來了,便往來者的腿邊又靠了靠,整了整那人的衣擺,一副討好的模樣擺了出來,道:“顧師兄、顧師兄,你去給我求個情吧。就說我盡快修補(bǔ),不在這兒罰跪浪費(fèi)時間了唄?”

    說完這句話,小徒弟一臉渴望的仰著頭,他知道八成是有戲的。這位顧師兄不但極好說話,又同大師兄的關(guān)系最好,更重要的是,他才是這玉虛宮里最不守規(guī)矩的一個。

    “你小子,就知道同我說這些�!鳖櫨喷翊蜷_折扇搖了搖,束著頭發(fā)的飄帶一下一下的蕩著,映著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方方正正的“不守規(guī)矩”四個大字。

    小徒弟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轉(zhuǎn),將要起身,卻試著頭頂被顧九珩的玉骨扇輕點(diǎn)了一下,雙膝頓時一沉,又跪了回去。

    “我問你,你可知大師兄為何要罰你?又是為何要發(fā)這樣大的脾氣?”顧九珩一陣搖頭晃腦,眼神里一陣精光閃過,看到跪在地上的人郁悶的搖著頭,一雙狐貍眼微微一瞇,繼續(xù)道:“再過七日,師父可就帶著搖箏回來了,屆時正趕上師父的壽辰,這滿天神佛可都是要來賀上一賀的,你如今這么一疏忽,大師兄可就來不及修繕了。你說,我還敢不敢為你去求一求?”

    “神女要回來了?”小徒弟的重點(diǎn)似乎放錯了地方,滿眼桃花的對著顧九珩一陣微笑。

    顧九珩微微撇了嘴巴,想要說些什么,但還是咽了回去。私心里想著,先前那些只聽過搖箏名號的小徒弟們,在沒見到搖箏之前,亦是這幅神色的。

    搖箏,云搖箏。

    顧九珩又沉默了一會兒,覺著這個小徒弟露出這樣的神色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說起來,搖箏還是在他之前就已經(jīng)待在西昆侖了。搖箏的出現(xiàn)和過往,他不過也是聽了一些傳言而已。

    西昆侖的玉清真人是在昆侖山不凍泉旁邊尋到搖箏的,彼時的搖箏是生氣全無,只留了一縷幽魂徘徊在不凍泉的仙氣中游蕩,玉清真人便合了周身之力,將那縷魂魄重新打入搖箏的軀殼中,放在玉虛宮的暗室里將養(yǎng)著。

    云搖箏很是爭氣的睡了七百多年,醒過來的時候,恰逢玉清真人渡著飛升的劫難,西昆侖日日響雷了四十九日,又下了七日的瓢潑大雨,玉清真人才從西昆侖的山巔上,帶著滿身祥瑞的神仙氣運(yùn),回了玉虛宮。

    回來時,便見著云搖箏茫然的站在大殿之中,眼睛里含了些氤氳水汽,癡癡地問著玉清真人:“我是誰?”

    這一問,著實讓玉清真人愣了一瞬,想來云搖箏的記憶怕是被不凍泉的仙氣清洗了個干凈,而玉清真人不過是將她撿回來而已,對于她的過往卻是全然不知的。

    不過,神仙當(dāng)?shù)镁昧耍匀槐闳菀卓赐感┦虑�,有些東西記不住了反倒不是什么壞事。

    于是,玉清真人微微撒了一個小謊。

    他告訴云搖箏,她是這西昆侖的神女,由天地氣澤、日月精華生養(yǎng)而成,所以并無甚記憶,如此醒來便是降生,漫天的云霞不散,便從了姓云,搖箏則是希望她以后的日子恬淡如斯,躲過一切的大風(fēng)大浪。

    玉清真人說得真切,云搖箏便是信了的。沒有記憶的好處便是更容易相信。

    當(dāng)然,這些秘傳是沒幾個人知道的。

    顧九珩也不過是知道云搖箏是玉清真人最喜歡的弟子,是昆侖山上人人都要敬著的神女。

    不過,云搖箏誠然是沒有什么神女的風(fēng)采的。

    當(dāng)時,玉清真人已經(jīng)收了幾個閉室弟子。算起來,云搖箏的頭頂上還有九個師兄,因著她是當(dāng)時唯一一個女孩子,又因著她排行最末,還因著她最受玉清真人的寵愛,所以便整日里吊兒郎當(dāng),沒甚正形的過著日子。功課不上心,便求著師兄們幫忙,日子久了,似乎每個師兄都幫她抄寫過些什么,年年仙試大會的時候,玉清真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得去便不多說些什么。

    當(dāng)真是寵了一個小祖宗出來。

    時間過了許久,西昆侖上便盛傳起了這位昆侖神女的“美名”。

    云搖箏不以為然,還是如此的過著日子。打著西昆侖和玉清真人的旗號,在西昆侖上橫行霸道,安穩(wěn)的又過了幾百年。

    飛升之后的玉清真人其實很忙,到處都要設(shè)壇開講,這不就在幾個月前,帶了云搖箏去了三十三重天上,給那兒高高在上的神仙們傳輸凡塵俗世去了。

    顧九珩掐指一算,還真就是這幾日便要回來了。

    想了這么多,腳邊卻是沒什么動靜。顧九珩低頭一瞅,發(fā)現(xiàn)腳邊的小徒弟正呆愣愣的暗自揣摩著些什么,看上去有股子凡塵里少男思春的模樣。

    “咳……”顧九珩輕咳了一聲,道:“算了算了,不去求情也好,你擱這兒跪著,興許師父回來的時候帶著搖箏,你便能看上一看了�!�

    “真的?”小徒弟滿眼桃花色,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繼續(xù)問道:“神女她……好看嗎?我聽說,神女是這世間少有的絕色,就連三十三重天上的公主都不及她三分。還有、還有,神女的性格好不好?應(yīng)該是端莊大氣的,不容褻瀆的吧?”

    聽到這里,顧九珩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著玉骨扇,打趣道:“怎么?若真是這樣,你還要討了搖箏去做媳婦兒的?”

    “不不不!”小徒弟一陣猛搖頭,趕忙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好,解釋道:“這我可不敢,就是覺得……覺得……”

    小徒弟吞吐著,看到顧九珩的狐貍眼瞇了瞇,趕忙就補(bǔ)充了起來:“就是覺得,如果見著了神女,那我便照著神女的模樣去……去……去找一個媳婦兒!”

    說完,小徒弟的臉頰一熱,趕忙抬手拍了兩下,然后才又一臉期待的看向顧九珩。

    “你呢,要是找媳婦兒的話,便還是不要尋摸搖箏那樣的了�!鳖櫨喷窨粗⊥降懿唤獾谋砬�,幽幽的解釋道:“搖箏呢,雖然確實長得不賴,但卻還是夠不上世間絕色這個詞的,誠然比天上的公主們秀美了不少,但若是同青丘之人比起來,還是差一大截的。至于性格,搖箏可是不怎樣的。早些年你們還沒來的時候,西昆侖的傳言中,搖箏是個混世魔王,誰見了就都要忌憚三分……”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diǎn)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