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服!
實在不服!
“咔……咔嚓!”
正當(dāng)我在心底無聲的吶喊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異響,我聽著既熟悉又陌生,有些像我做吃食時,鍋鏟劃過鍋底的美妙聲音,卻又有些不像。
一陣不好的預(yù)感在我腦海中。
我趕忙后退幾步,撐在灶臺邊一看,果然——鍋漏了!
雪千城一如之前熬出黑糊糊的粥的樣子,一臉歉意,不知所措。
我十分無奈,臉上卻不好表現(xiàn),只能在心中憤恨……
鍋!
我的鐵鍋!
我那做出無數(shù)美味的大鐵鍋!
第十四章
同室而居(中)
顧九珩再次來我院中的時候,我正抱著那口又臟又爛的大鐵鍋暗自神傷,雪千城在我的身旁蹲著,想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是怎么了?”顧九珩也在我的身旁蹲下來,看看我,再看看雪千城,道:“怎么?你們這是一日的時間就執(zhí)手相看淚眼了?”
我哼哼唧唧的指了指我懷里的鐵鍋,鍋底上碩大的窟窿格外醒目,顧九珩便心下了然。他知道這口大鐵鍋可謂是我的寶貝,曾經(jīng)有西昆侖不堪我逗弄的精怪將大鐵鍋綁架至自己的巢穴,被我拿著鍋鏟打上門去,掄圓了敲在腦袋上五六個大包,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饒。
所以后來西昆侖的山貓精怪們就互相傳信,想要用我的大鐵鍋威脅我,最好連那柄鍋鏟一并偷走。
當(dāng)然,他們在沒有這樣威脅我的機會了。
自發(fā)生大鐵鍋被人綁架的事情后,我追著師父身后討要設(shè)置結(jié)界的術(shù)法,苦練月余,終于有了些成效——往后再有人打這口大鐵鍋的主意,只要想著抬走,那必然會被那口大鐵鍋兜頭蓋住,想跑都跑不了。
為此,師兄們還嘲笑了我一些時日,說我只為了那口鐵鍋才肯如此的用功。
師父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想來,從未有哪個神仙是為了鐵鍋而刻苦修煉的。
顧九珩不同,他看到了事情的本質(zhì),于是提議想要我認(rèn)真修煉,就拿那口鐵鍋的生死做代價好了。
這導(dǎo)致我跟他的師兄妹情誼破裂,直至他認(rèn)真道歉,并從凡塵給我?guī)Щ匦┬缕纥c心才算完。
顧九珩又看了看一旁的雪千城,發(fā)現(xiàn)他身上除了有些爐灰鍋底灰,并無其他傷痕,于是好奇道:“她沒用鍋鏟掄你?”
然后又轉(zhuǎn)頭來問我,道:“你居然沒用鍋鏟掄他?”
我抬起頭來,想必眼中可能還氤氳著一些水汽,怯怯道:“我不敢……”
我確實想用鍋鏟掄雪千城來著,最好能在他的腦袋上掄出十幾個大包。
但我也確實不敢。
顧九珩在一邊拱火,指了指雪千城,將鍋鏟遞到我的手中,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繼續(xù)道:“我覺得你可以試一試,他這個樣子,恐怕不會對你掄他這件事發(fā)脾氣,甚至可能都不會躲,讓你盡情掄個痛快。”
“你在開什么玩笑!”我把鐵鍋放下來,鄙夷道:“他可是……她是誰?”
正當(dāng)我要吐槽顧九珩不過死活時,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身后還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探頭探腦的打量著我。
“是狐妖�!毖┣С峭蝗婚_口。
我定睛一瞧,有些眼熟。
不確定,再定睛一瞧,想起來了!
“這不是前幾日那個躺在玉虛宮門前,被咱倆救回來的那個女子嗎?”我忽的想起,那女子之前還在睡著,這會兒居然醒過來了。
“不是�!鳖櫨喷駬u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解釋道:“這是我袖子里那只撿來的小狐貍,今日從你這里離開之后,突然醒過來,跑去了那位姑娘的房間,照著那姑娘的面容化了形�!�
“小狐貍?”我歪歪腦袋,讓自己能夠看得再清楚一點。
顧九珩沒騙我。
小狐貍的身上除了狐妖本身的味道,便是顧九珩身上特有的類似清水的味道。
我心想,前陣子與顧九珩的玩笑話竟一語成真,這小狐貍果然化了形來報恩了,正要開口打趣,卻被顧九珩搶在前面,道:“如今她化形成女子,再跟在我的身邊怕是不妥,西昆侖似乎也只有你一個神女,我想著……”
“想讓她在我院中暫住?”我自然一點就透,剛好我也有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你把他帶去你的院中�!�
我指了指雪千城,繼續(xù)道:“他是男子,在我院中也不方便。”
“我不去!”
“不行!”
雪千城和顧九珩同時開口,仿佛對方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拒絕得極其干脆。
我大概能夠猜到顧九珩拒絕的原因,但雪千城著實令我捉摸不透,于是問道:“為什么?”
雪千城則表現(xiàn)得十分老實,開口道:“我只想跟著你�!�
這句話一出,我登時老臉一紅,意味深長的看了雪千城一眼,轉(zhuǎn)頭問顧九珩,道:“你聽著,這句話像不像是情人間的承諾?”
顧九珩猛地點起頭來,小雞啄米似的回應(yīng)著我。
“所以,他不用跟我同住�!鳖櫨喷駥捨康溃骸拔仪浦@位妖王之子與那些尋常精怪不同,脾氣還不錯,尤其是對著你的時候,都能趕上大師兄替你抄課業(yè)時的耐心了�!�
我聽著這套分析說辭,心里邊自然明白,就目前來看,雪千城除了對我的鐵鍋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對我而言,他更像是在小心翼翼的呵護。
這就令我十分不解。
凡塵的人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我想了想,我沒什么本事,也沒什么值錢的法寶,除了現(xiàn)在天命之說,讓我成為了神尊褚淵格外關(guān)照的存在,也并無其他可取之處了。
雪千城的殷勤來的著實毫無道理可言。
“遵從本心。”顧九珩接著道:“師父以前就常念叨,修道之人最重自然緣法,任何事任何人都應(yīng)該順應(yīng)自然,現(xiàn)下這種情況,雪千城對你來說無甚危險,你就靜待事情發(fā)展吧。”
發(fā)展?
還能怎么發(fā)展?
我堂堂一個西昆侖神女,院子里突然多了一個妖王之子,說出去都是不好聽的。
“神和妖……”我指了指雪千城,為了顯得不那么刻意,又指了指顧九珩帶過來的幻化成人形的小狐貍,道:“我跟他們一起住,會被人笑話的�!�
“無妨�!鳖櫨喷裥χ蚬骸靶『偸俏业撵`寵,不算精怪,雪千城嘛,先前要是神尊不說,估摸著咱們這里也沒知道他是什么妖王之子�!�
顧九珩見我還在猶豫,索性轉(zhuǎn)身往院外走去,一副悠然自得的神仙模樣,道:“何況,你察覺到過雪千城的身上有妖的氣息嗎?”
這倒是沒有的。
就在我思考的瞬間,顧九珩一腳跨出院門,便不再做那仙風(fēng)道骨的假模假式,飛也似的逃離了。
我暗自在心中咒罵——顧九珩忒不地道!
第十五章
同室而居(下)
顧九珩走后,剩下我們?nèi)碎_始大眼瞪小眼,畢竟現(xiàn)在的我們,對彼此毫無了解可言,所以想找一個話題聊一聊,屬實有些困難。
我看看雪千城,在看看小狐貍,自覺作為這處院子的主人,理應(yīng)比他們二人更加主動熱情一點,于是招呼道:“別在這兒蹲著了,要不咱們?nèi)ノ堇镒�?�?br />
我一邊說,一邊提溜起身旁的大鐵鍋,拿著鍋鏟揮了揮,繼續(xù)熱情的招呼:“我用這大鐵鍋可不只是能做吃食出來,精巧些的茶點也能做,我們?nèi)ァ?br />
話音未落,雪千城從我的手中接過那口大鐵鍋,提醒道:“你忘了?它已經(jīng)漏了�!�
這時我才想起來,那口大鐵鍋將將變成了一堆破銅爛鐵——漏掉的鐵鍋什么都不是了!
我的熱情被一瞬間澆滅,有些哀怨的看著雪千城,硬生生把“都怪你,快賠我”六個字咽回了肚子里。雖然顧九珩一番分析,讓我明白我可能對于雪千城而言頗為重要,但我絕不會主動去招惹雪千城。
畢竟,就我的靈力來說,一般精怪都能與我打的有來有回。
若是真的惹怒雪千城,怕是我的下場不會好過漏了窟窿的大鐵鍋。
我索性將鍋鏟一扔,放棄了為大鐵鍋申冤報仇的念頭。
極不情愿的哼唧:“得!那只能干喝茶了!”
雪千城搖了搖頭,提溜著大鐵鍋兀自出了遠(yuǎn)門,沒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不知道他要把大鐵鍋帶去哪里,也不太敢攔下來詢問,只能轉(zhuǎn)頭看向小狐貍,聳聳肩,問:“那你呢?喝茶嗎?”
小狐貍倒是比雪千城可愛一些,點頭笑了笑,隨著我進了屋。
原來,小狐貍來自青丘之國,名喚宴相思,是青丘帝君最小的孫女,一時貪玩跑去青丘之外的人類集市,被人當(dāng)做一條小狗捉了起來,幾經(jīng)周轉(zhuǎn)被賣了又賣,才在一次被轉(zhuǎn)手的過程中,咬斷勃頸上的繩索,偷偷跑掉了。
所以才在凡塵被顧九珩撿了回來。
至于為什么沒有再跑,則是因為嗅到了顧九珩身上西昆侖特有的靈秀之氣,又加之顧九珩十分細(xì)心的照料,讓她安下心來,一邊在顧九珩的衣袖中打瞌睡,一邊慢慢休養(yǎng)生息。
“你們青丘王室的狐貍……呃,狐仙不都是九尾狐嗎?”我有些不好意思,原不該問這樣隱私的問題,但又擋不住好奇心的抓心撓肝,只能硬著頭皮問道:“但你怎么只有三條尾巴?”
我之前看的十分清楚,顧九珩抱著她的時候,她的狐貍原身確實只有三條尾巴,這對青丘王室的狐仙來說,比多出來一條尾巴的十尾天狐還要稀奇。
宴相思也并沒有怪我冒昧,轉(zhuǎn)身揮手將自己的三條尾巴幻化出來,撇了撇嘴,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就這三條尾巴還是我一點一點修煉,慢慢長出來的�!毖缦嗨蓟貞浿�,同我解釋起來:“小時候我看著青丘王室的其他小狐貍們的九條尾巴,也是奇怪過的,于是詢問過我的母親�!�
這樣一聽,我立刻來了精神,立馬給宴相思的茶杯填了填茶,準(zhǔn)備聽一聽青丘王室的密辛。
“我母親說,我生下來便是一只禿尾巴狐貍�!�
宴相思一句話概括出來,我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噴也不對。我仔細(xì)瞧了瞧宴相思的尾巴,確實有一條尾巴的毛發(fā)顯得不那么……油光水滑。
估摸著那應(yīng)該就是她一生下來的禿尾巴吧。
我仍舊不死心,繼續(xù)問道:“禿尾巴?這……這里面沒有什么故事嗎?”
“想來是沒有的�!毖缦嗨急晃覇柕挠行┎缓靡馑迹瑩]手?jǐn)苛俗约旱奈舶�,道:“我母親說,大概是她懷著我的時候,吃錯了什么東西吧�!�
似乎……這個解釋,合理又不那么引人入勝。
太陽落山的時候,雪千城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口新的大鐵鍋。
據(jù)他說,他下山時已經(jīng)有些晚了,凡塵的集市散了一半,也無人能夠?qū)⒛强谄茡p嚴(yán)重的大鐵鍋修補起來,于是他只能將那口破損的大鐵鍋留給鎮(zhèn)子上的鐵匠,然后拿著賣破銅爛鐵的錢去雜貨鋪又買了一口新的鐵鍋。
我說這口新的鐵鍋怎么看上去較之破損的那口足足小了一圈呢!
等等!
他把我的大鐵鍋賣了!
我一時間竟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雪千城他賠了我的鐵鍋,但是用的卻是我之前那口鐵鍋的賣身錢!
賠了,好像又沒賠……
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表達(dá)現(xiàn)下的感想,先前都是我招貓逗狗之后,幾位師兄們上門同別人賠禮道歉,從未有人教過我,要怎么體諒別人的感想來說話。
不知道怎么說的話,是不是不說比較好?
這樣想著,我一言不發(fā)的起身離開,走進了內(nèi)屋。
約摸著過了一個時辰,宴相思在門外招呼:“神女……雪千城做了吃食,讓我來喊一喊你。”
想起今天白日里那坨黑糊糊的粥,我吞了吞口水,本想客氣的回絕,卻想著這不是作為一個主人該有的態(tài)度。
雖然我也是可以不用果腹的,但是人人都會嘴饞。
就在宴相思過來喊我前,我似乎是聞到了一些吃食的香味。
當(dāng)我坐到桌前時,雪千城正擺上最后一道糕點,我一眼就瞄了上去,那是西昆侖人間家家都會做的一道點心——看上去小巧精致,吃起來軟糯香甜的桂花糕。
我頗愛這種香氣重的糕點,于是趕忙夾了一塊兒,整個填進嘴里,正想著嚼一嚼滿口留香,卻在動嘴的下一刻,聽到了牙齒“咯嘣”一聲,一陣劇痛便隨之而來。
沒聽說過誰家的桂花糕如此之硬��!
我捂著腮幫子,一臉委屈的看著另外兩人,突然捕捉到二人心虛的眼神,便狐疑著沖桌子上的吃食施了一個顯形咒。
不看不要緊,一看簡直嚇一跳�。�
黃土變的白米飯、青草變的炒青菜、沒有去鱗的紅燒魚、未拔毛的燉雞湯,還有……方方正正石頭變的被我吃進嘴里的桂花糕!
雪千城一臉歉意,說:“相思說,凡塵都是做一頓飯來賠罪的。”
忍不了!
實在忍不了了!
我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捂著被硌得生疼的牙齒和臉頰,爆發(fā)了今日第一聲怒吼:“滾!滾出去!”
第十六章
仙試大會(上)
睡到半夜的時候,睡在我身邊的宴相思突然頻繁的來回翻起身來,我稍稍清醒一點后,便清晰的聽到了她腹中傳來的“咕�!甭�,想來應(yīng)該是餓了。
青丘之國雖說是狐仙一脈,但總歸來說還是屬于妖族的。
妖族之人與神、仙兩族不同,他們本身也不需要修習(xí)辟谷之法,所以填飽肚子對他們來說還是相當(dāng)重要的。
晚飯時被雪千城一頓氣惱,當(dāng)時并未想到這么多。
宴相思的年紀(jì),于我來說都頗為年少了一些,抗餓的能力著實不足。
我自是不能一歪頭裝不知道繼續(xù)睡的,索性翻身坐起來,下床去外室窗戶邊的柜子里摸索了一些先前收起來的點心,轉(zhuǎn)頭遞給坐在床上,蒙著被子睡眼惺忪的宴相思。
她也顧不得客氣什么,接過去便狼吞虎咽起來。
我向屋外看了看,自我發(fā)火將雪千城趕出去之后,倒是一直沒什么動靜,他既是妖族之人,之前又被雪寒千燼設(shè)下封印,將妖族的血脈封印起來,現(xiàn)在的體格不過是個厲害點兒的凡人,想來應(yīng)該也是能夠感覺到餓的。
我在包著點心的隔油紙里抓起兩塊兒,徑直朝屋外走了出去。
我打開房門的時候,正瞧見雪千城靠在欄桿處發(fā)呆,如水的月光灑下來,打在他的身上,似乎起了一層柔柔淡淡的薄霧,火紅色的外衣顯得沒有白日里那樣刺眼。
“餓了嗎?”我悄悄挪過去,察覺到雪千城沒什么反應(yīng),于是上前坐在他的身旁,對晚飯時沖他發(fā)火的事情道了歉:“那口鐵鍋于我而言很是重要,我這人雖不用果腹,但口腹之欲卻極盛,看見好吃的、喜歡吃的便忍不住,那一口石頭變的桂花糕是真真切切差點將我的牙硌下來,這我……”
我頓了頓,確定雪千城是在聽著的,才繼續(xù)道:“這我才沖你發(fā)了火�!�
隨即,我攤開雙手,將從屋里帶出來的兩塊兒點心捧到雪千城的面前,道:“吃點嗎?”
雪千城接過點心,咬了一口,輕聲回應(yīng):“你沒變,但是卻變了很多�!�
雪千城一句話將我說得云里霧里,愣了一會兒,才問道:“什么?什么沒變?什么又變了?”
“你的氣息沒變�!毖┣С腔仡^看著我,望向我的眼睛里有些星星點點的亮光,似乎是馬上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我的鼻子不會騙我,我聞得到你身上的氣味,你就是她�!�
“可是……”
雪千城似乎在極力地調(diào)整著自己的情緒,繼續(xù)向我解釋:“你好像失去了所有關(guān)于我們的記憶,你的腦海中對我的印象是一片空白的,好像我說什么做什么,于你而言都是一個有些麻煩、有些惹你不開心的陌生人�!�
聽到雪千城這樣說,我突然想起,在褚淵告訴我天命之說的同時,順道還提及了前世今生這樣一件事情,當(dāng)時我只當(dāng)是褚淵為了哄騙我進老林子為雪千城解除封印的說辭。
但如今看來,雪千城也是知道個中緣由的。
我思來想去,不能讓雪千城一個人講故事,我總要撐起一些聽故事的氛圍,于是在雪千城大片的沉默之后,問道:“你說的,是我的前世?”
“不是前世�!毖┣С菗u搖頭,似乎也有些迷茫:“我的封印是在你暈倒之后,自動解除的。飛羽箭上屬于你的精魄,在你暈倒后迅速鉆進了你的身體,我的封印也隨之解除。”
這么說來,怪不得我對于為雪千城解除封印無甚記憶。
“你應(yīng)該知道,不屬于同一個人的精魄是不能融合的�!毖┣С钦J(rèn)真解釋道:“七百年前,魅玄,也就是你,用全部的精魄做引,化作飛羽箭全新的箭頭,將我封印在那片老林子里。而今日,你不過暈一暈,那些精魄便迫不及待的為了救你,而消散掉了對我的封印�!�
“可是……”我想起褚淵曾經(jīng)說過精魄的問題,心里也有一些不一樣的疑問:“褚淵說,那些精魄現(xiàn)在是我身體里多出來的,并沒有融合,也許……”
“不是多出來的�!毖┣С鞘趾V定,道:“那是你缺失的一部分精魄。你體內(nèi)靈力充沛,卻無法順利使用高階仙術(shù),便是因為你精魄不夠完整,等新進入你身體的這些精魄完全融合,或許那類似于枷鎖似的封印著你靈力的東西便會消失了。”
雪千城垂眸,繼續(xù)道:“也許那時候,你會想起我們之間的一切。”
不可否認(rèn),雪千城的說法同褚淵的說法雖然不一致,但一樣具有說服性,在這些精魄被我的身體接納融合前,哪一種說法都是有可能的。
后來,雪千城絮絮叨叨的講了許多以前的事情,包括他和魅玄的相遇相識,也包括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何升溫的,又是如何在得知各自的命運時做出抉擇的。
雖然雪千城一再強調(diào),我就是這個故事中的主角,但我仍舊無法把自己帶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