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默默在心中猛烈的點頭。
“那這樣……”燕懷朔倒是并不介意,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們只能等在這里了,等沼澤外圍你門的同伴有人發(fā)現(xiàn)異常,或者……等那個殺死鳴珂的東西再來殺死我們�!�
燕懷朔此話一出,便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這樣已經(jīng)陷入僵局的局面是我們彼此之間的不信任所造成的,我雖然也懷疑燕懷朔的人品,但好在還有顧九珩可以依靠,再不濟還有橫公魚的衣裙能夠抵擋傷害,但花鎖顏與玄清不同,細論起來,他們怕是連我和顧九珩都是不信任的。
不過,僵局是用來打破的。
“首先,我們是要先離開這里的�!蔽覕[明自己的態(tài)度,又繼續(xù)道:“我們現(xiàn)在有人想去找鳴玨,一探究竟;也有人想盡快離開這片沼澤,遠離危險。但我想,暫時是沒有人想留在原地的吧?”
我見無人回應,于是再道:“既然如此,我們相互退步,完全可以一邊尋找鳴玨,一邊往沼澤的外圍走,不管是哪一個結(jié)果,總好過我們在這里止步不前吧�!�
仍舊無人回應,但是大家似乎都開始考慮我所說的方法的可行性。
所幸,我的提議無人拒絕。
我們便以之前編排好的隊形,繼續(xù)行動了起來。
顧九珩在我身后不停地贊嘆:“搖箏,想不到你還有這樣領導人的才能呢!”
其實不然,那番話出口的時候,我也十分心虛,因為我這樣的方法并不是什么好選擇,除了不用讓我們幾人僵持在原地,結(jié)果如何還要看我們在行進過程中,先安全脫身還是先遇上危險,都是未知的。
而我能做的,只有認真的在前方帶路。
這時候,我猛然想起自己身為玄女后裔這件事情,既然注定了我要以身殉道,是不是就表明在天下蒼生大難臨頭前,天道是不允許我死在這處犄角旮旯的?
這樣一想,心里豁然開朗,若是因著自己的命運,讓天道為我在這件事上做一做弊,興許真的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片沼澤。
況且,自進入這邊沼澤之后,總是聽見別人的慘叫聲,我卻是并未真正的碰上過那傳說中的上古大妖,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被我無知無覺間躲了過去。
于是,我腳下的步伐便愈加輕快。
第四十章
妖王之子(上)
人總是不能把事情想得太過美好。
就像此刻。
在我腳下生風,覺得能夠依靠玄女后裔這個身份,將大家?guī)С鲞@片沼澤的時候,身后卻穿來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細細分別,其中還夾雜著驚慌的喘息聲。
似乎有人正在躲避著什么的追擊。
除我之外,其他幾人也是感覺到了的,于是我們幾乎同時駐足,往身后看去。
只見鳴玨一手提劍,一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正朝我們這邊跑來。
待到他跑近,才看出那被他捂著的胸口處,有一個血淋淋茶杯口大小的窟窿,正順著指縫往外滴血,胸口處的衣襟已經(jīng)被鮮血沾染了大片。
鳴玨的臉色因為大量失血,已經(jīng)變得十分蒼白,經(jīng)過我們身側(cè)時,不做任何停留,用不大但是能聽清的聲音提醒我們:“快跑!”
然后便一騎絕塵,躥了出去。
就在我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腳下便傳來一陣顫動,似乎有什么正在沼澤下翻動,顧九珩一手扶住我,另一只手抓住花鎖顏的肩膀,踩在自己的蘊雷上,將我們帶至半空。
燕懷朔的金色長槍先前被雪千城捻做了齏粉,沒辦法御器,只能用盡力氣,躍上身旁一棵粗壯的大樹的高處樹枝,期間還不忘伸手撈了已經(jīng)呆愣在原地的玄清。
嚯!人品居然變好了!
原本大家都以為,既然剛剛的震動來自沼澤之下,那么危險也應該先從地面上開始顯現(xiàn),于是不約而同的認為,只要先占據(jù)高處,便能做到隨機應變。
但卻未料到,危險也是隨時變化著的。
不等我們幾人在半空中穩(wěn)當下來,燕懷朔所在的那棵大樹便不知被什么東西連根拔起,燕懷朔與玄清及時反應,才沒有從樹干上跌落下來。
燕懷朔在大樹被連根拔起的瞬間,借力跳至地面,翻滾幾圈后,躲在了另一棵大樹的旁邊。
玄清就倒霉了一些,因為反應比燕懷朔慢了點,便未找到下樹的機會,而只能用雙手牢牢抱住樹干,防止自己被甩飛出去。
我看著玄清的樣子,怕是已經(jīng)忘了,自己還有御器飛行這樣的本事。
我被顧九珩提溜著在半空中,是在騰不出手來救一救玄清,況且看那被甩來甩去的樹干,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恐怕不是個小玩意兒,我一時也拿捏不好,一旦出聲提醒玄清,會不會將危險引到自己的身邊。
顧九珩能夠看顧上我已經(jīng)是費了大力氣,如今還要再加上一個花鎖顏,我是萬萬不能再給他找麻煩的。
于是,只能對不住玄清了,或許指望他自己能想起還有御器飛行這項本事,要靠譜得多。
但是顧九珩似乎并不打算袖手旁觀,將我和花鎖顏往再遠的地方送了送,將我們安置在一處荊棘密布的角落里,并囑咐我撐開結(jié)界躲一躲,自己則返回去救玄清了。
那一刻,顧九珩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突然變得高大起來,再不是總與我拌嘴打鬧的最小的師兄,而是一副慈悲濟世的天神模樣了。
我瞧著身旁的花鎖顏與我看法十分一致,除了崇拜之感,竟是還多了一絲絲的愛慕好感。
這不就是要給西昆侖找個媳婦兒了!
我撐起結(jié)界,順便把先前跑路,也同樣躲在這片荊棘叢中的鳴玨拉了進來,胡亂在包裹里抓了一把,將丹藥一類的東西悉數(shù)塞進花鎖顏的懷中,自己則緊張的觀察著顧九珩趕去的方向。
只見那棵被甩來甩去的大樹如同長了眼一般,不等顧九珩靠近,便橫掃過來,逼得他不得不趕緊閃躲,蘊雷槍銀光閃過,堪堪削去幾段樹枝,卻仍舊靠近不了抱著樹干的玄清。
燕懷朔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頭來,也加入了戰(zhàn)斗,但已經(jīng)沒有法器的他,似乎顯得格外力不從心。
我回頭從已經(jīng)幾乎昏迷的鳴玨身邊拿走他的佩劍,用力一擲,那柄劍似乎意識到了我的想法,毫不猶豫的沖向燕懷朔的手中。
果然此番前來參加仙試大會的修行弟子都不是什么等閑之輩,這法器能夠讀懂人的意識,也是少見,想來鳴玨在長生無極閣也是個備受寵愛的小師弟了。
否則,以他現(xiàn)在修為,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也是無法得到這樣一件能通人性的法器的青睞的。
燕懷朔剛把那柄劍握在手中,就像突然被人指引了一般,瞅準那甩動中的大樹的破綻,一劍刺過去,那棵大樹便在頃刻間被斬成了碎片。
玄清伸手發(fā)現(xiàn)自己再沒有什么可以抓住的東西,于是手忙腳亂間靈光一閃,想起自己的口袋中還有一顆師門至寶碧水琉璃珠,趕忙便往外掏,終于在落地之前,念訣施咒喚了一汪清泉出來,自己撲通一聲跌進水中,避免了被摔得四仰八叉的傷痛。
燕懷朔提著鳴玨的長劍,從那汪清泉中撈起玄清便飛,提溜著玄清的衣領,將他扔進我所設置的結(jié)界中,轉(zhuǎn)身再去幫顧九珩。
而那甩著大樹,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也在那棵大樹變成碎片之后顯現(xiàn)了出來——那是一條布滿鱗片,黑褐色水缸粗細的蛇尾。
我立刻聯(lián)想到,大師兄懷安曾在這里遇上的那條雙頭蛇,想不到這東西竟是這樣的厲害,大師兄能夠一人驅(qū)趕并擊落它幾片鱗片,果然也是非常厲害的!
正思考間,便看見顧九珩被一個黑色長角,口吐火焰的蛇頭逼至半空,蘊雷槍的銀光閃了又閃,引落下來的驚雷打在那蛇頭之上,如同撓癢癢一般,無甚效果。
燕懷朔趕過去解圍之時,還不等長劍刺入蛇頭,便又從他的身側(cè)躥出來另一個相同的蛇頭,口中噴薄而出的卻不是火焰,而是瞬間便能變成冰柱的大水。
燕懷朔只好閃身躲避,但卻被那冰柱擦過肩頭,留下一片血痕。
我心道:兩個蛇頭,果然是那雙頭蛇不錯了!
但打臉的時刻來得極快,就在我想要開口,提醒他們二人打蛇要打七寸的時候,卻又猛地出現(xiàn)了第三個蛇頭!
第三個蛇頭自沼澤地下破土而出,正撞破我設置的結(jié)界,看準時機,一口叼住了身負重傷,無法躲避的鳴玨。
正在給鳴玨治傷的花鎖顏距離最近,被鮮血噴了滿臉滿身,直接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蛇頭揚起脖子,將還未咽氣的鳴玨囫圇吞了下去。
場面實在血腥!
等那蛇頭吞完鳴玨,轉(zhuǎn)瞬便將目標鎖定在了已經(jīng)驚呆的不知道逃跑的花鎖顏身上,一個俯沖便要故技重施,所幸玄清反應及時,丟出手中的碧水琉璃珠,砸中了蛇頭的眼睛,讓它偏了一些方向,花鎖顏才連滾帶爬的跑出了蛇頭的攻擊范圍。
我有些不可思議,短短時間,難道那只被大師兄重創(chuàng)的雙頭蛇修煉迅猛,長出了第三顆腦袋,成了三頭蛇?!
第四十一章
妖王之子(中)
三頭蛇這樣的妖獸怕是沒有人見過的,在西昆侖修行的這么多年里,并未聽說過有哪一條雙頭蛇能夠再修煉出第三顆腦袋的,所以,當下既感到新奇又有些震驚。
不知多長了一顆腦袋出來的雙頭蛇,是不是更加厲害了?
如此思量間,我所設置的結(jié)界已經(jīng)被那第三條蛇頭沖撞得支離破碎,玄清和花鎖顏的能力其實與我是半斤八兩的,所以在那蛇頭的威脅下,只能連滾帶爬的閃避,毫無還手攻擊的機會。
似乎……還沒有哪一條蛇頭注意到我。
我心下一喜,想來真的是玄女后裔的命途給我?guī)淼暮锰帯?br />
我決定在這種時候是要明哲保身的,既然我暫時安全,那么便悄默默躲到一邊好了。想來此前大師兄一個人就能夠?qū)Ω峨p頭蛇,現(xiàn)在顧九珩和燕懷朔配合默契,各自與那蛇頭斗得有來有回,倒是頗有些慢慢占據(jù)上風的樣子。
而另一邊玄清和花鎖顏雖然狼狽,但因為這里植被密布的復雜地形,格外適合閃避與躲藏,所以那蛇頭想要吞吃他們二人還是有些難度的。
我悄悄挪動了一番,找了一處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蹲下來觀察戰(zhàn)局。
現(xiàn)在,萬萬不能輕舉妄動,我只消不去添亂就可以了。
顧九珩與燕懷朔雖然不能一招制敵,但好在也能把握住時機,多多少少給那蛇頭來上一下,雖然效用不大,不過時間一長,那兩條蛇頭也有了些傷痕。
這樣下去,似乎也有些擊敗這條三頭蛇的可能。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二人的體力能不能支撐的下去,也是一個未知數(shù)。
我覺得,這樣躲在一邊袖手旁觀似乎不太好,畢竟那奮戰(zhàn)多時的人里面還有顧九珩,且不說自仙試大會開始,他便一路以我的安危為先,就是那幾百年的同門之誼,也足夠我良心上過意不去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嘆道:這人為什么要長良心呢?
于是,我喚出軒轅弓,再匯集靈力凝出一支飛羽箭,瞅準時機,滿弓而射,猛然發(fā)現(xiàn),我所射出的那支飛羽箭箭尾也出現(xiàn)了鳳羽流蘇,同我在夢境中,與魅玄一同射出的那支飛羽箭一樣,并無絲毫差別。
我在心中默默喚道:“魅玄,是你嗎?”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我再去看那支被我射出的飛羽箭,發(fā)現(xiàn)它的力道與裹挾的靈力比之前強勁不少,能夠微微帶動行進周圍的事物的晃動,這在此之前,是不曾有過的。
難道,是我體內(nèi)的靈力在逐漸增強?
那支飛羽箭破空而出,帶著呼呼的風聲,正好在顧九珩閃避蛇頭攻擊的轉(zhuǎn)身時刻,擦過顧九珩的身邊,直沖那蛇頭的眼睛而去。
那蛇頭正是鉚足了勁,要奮力去咬顧九珩的身子,面對突然從顧九珩身側(cè)沖出來的飛羽箭,自然是躲閃不及的,正背那支飛羽箭射中眼睛,暗綠色的液體從那爆裂的眼珠中噴射而出,如雨滴一般散落在沼澤地各處,散發(fā)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惡臭味。
那蛇頭吃痛,立刻放棄了繼續(xù)攻擊顧九珩的想法,一陣搖頭晃腦,直到那被我射中的眼睛的眼眶中再甩不出一滴液體,猛地鉆回了沼澤地之下。
見狀,顧九珩立刻飛身支援燕懷朔,與另一條蛇頭纏斗在了一起。
那條蛇頭似乎比躲藏起來的那一條更加兇悍,并且鱗片更加堅固,顧九珩與燕懷朔的法器劈砍在蛇頭上,竟能激起如同打鐵匠捶打鐵器時那樣的火花。
竟是個刀槍不入的家伙!
我撫摸著自己身上橫公魚的衣裙,想著不知道與那蛇頭的鱗片比起來,到底哪一個更加堅硬一點。
我看著顧九珩與燕懷朔二人同那蛇頭纏斗得實在辛苦,便想故技重施,看能不能再偷襲一次,將這條蛇頭的眼睛也射瞎掉,讓他們好有反擊的機會。
于是便再次舉起軒轅弓,躲在一棵樹后,悄悄凝了靈力,這一次為了防止這條蛇頭堅硬的鱗片阻擋飛羽箭,所以便比上一支箭多用了些勁兒,那箭尾的鳳羽流蘇更是在頃刻間大放異彩。
我明顯感覺到,體內(nèi)靈力翻涌,像在不斷沖擊著什么枷鎖似的東西。
我想,大概可能是我體內(nèi)魅玄的精魄自夢境中出來后,并未將自己修養(yǎng)好,所以一時不能與我溝通,但是卻在危急時刻,仍然幫我凝結(jié)了大量靈力。
真是夠仗義!
我試著感受體內(nèi)靈力的激蕩與翻涌,在調(diào)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后,將飛羽箭瞄準了蛇頭,顧九珩和燕懷朔及時看到我的動作,明白我的意圖后,相互配合,將蛇頭引誘得將眼睛暴露出來。
我便一箭射出。
這一次,飛羽箭的靈力更盛,雖然不及夢境中魅玄射出的那一箭,但也是拉扯斷幾根樹枝,帶著微微的肅殺之氣向那蛇頭襲去。
顧九珩和燕懷朔將身后的蛇頭引得更近一些,二人便突然掉頭往不同的方向閃躲,先前被他們引誘得蛇頭并未看見我射出的飛羽箭,待到反應過來時,那支飛羽箭便已經(jīng)是躲不過去的了。
那蛇頭顯然是明白的,倒也不閃躲,微微側(cè)頭保護住自己的眼睛,用頭頂迎擊了那支飛羽箭,被射掉三四片鱗片,雖然吃痛,但卻更加兇悍,直沖著向它射箭的我的方向而來。
我看著那蛇頭的速度極快,想來顧九珩與燕懷朔都是來不及將我救上一救,那我便只能自己想些辦法。
我心中暗道:魅玄,幫幫我!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危險,沒有屁滾尿流的跑掉,而是一手握弓,一手凝結(jié)飛羽箭,直面對危險的恐懼。
想來這就是師父所說的成長。
果然,在我尋求魅玄的幫助后,靈力便像當初在夢境中一樣,翻涌起來,幾乎要從我身體各處溢出來,我從未感受過自己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這一次的飛羽箭凝結(jié)的速度變快了許多,我已然覺得,此刻的我已不再是我。
就在蛇頭臨近時,飛羽箭也射了出去,直沖蛇頭門面,那蛇頭卻毫不躲閃,我一看,這明顯是要來同我拼命了,但它應該想不到,實際上射出這一箭的是魅玄,并不是我。
正當我一門心思想看那蛇頭被飛羽箭重傷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陣風聲大作,就在飛羽箭即將射上那條蛇頭時,一側(cè)的密林中忽的躥出了另一條蛇頭,并用蛇身上堅硬的鱗片,將那支飛羽箭擋了下來。
我看著眼前被擊落的鱗片,突然覺得這條三頭蛇是個有腦子的,明白用身體上的鱗片阻擋傷害,好過蛇頭正面迎擊。
況且先前的那條蛇頭,頭頂已經(jīng)被我擊落鱗片,露出并不堅硬的鱗片下的嫩肉,怕是再經(jīng)不起一次重擊了。
我見此一幕,只得再次挽弓,在瞄準時,突然發(fā)現(xiàn),這條三頭蛇可能不是我想象中的三頭蛇!
第四十二章
妖王之子(下)
我大體盤算了一下,追著花鎖顏和玄清的蛇頭并未參與進與我的戰(zhàn)斗,而另外兩條蛇頭中,并不見先前被我射瞎眼睛的那一條,后來突然出現(xiàn),用身體上的鱗片迎擊飛羽箭的,是一條還未參與過戰(zhàn)斗的新的蛇頭!
這雙頭蛇還能修煉出第四個腦袋?
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等等……這條蛇若是有四個腦袋,那么剛剛被我射瞎眼睛,遁入沼澤地下的那一條蛇頭,現(xiàn)下又去了哪里呢?
思量間,便聽見顧九珩焦急的喊叫聲:“搖箏!快躲開!”
躲開什么?
我根本來不及思考,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一瞬間騰空而起,右肩上傳來一陣重壓,待回頭時,發(fā)現(xiàn)正是先前被我射瞎眼睛的那條蛇頭,正咬著我的肩頭,將我?guī)щx地面。
大概是橫公魚衣裙的緣故,那條蛇頭的利齒并未穿透我的皮肉,只是它用力的時候,我肩膀處的骨頭被擠得有些疼痛,倒是可以忍受。
但我不能忍受的是,它口中難聞的味道!
那味道好像是我捉弄西昆侖的狐貍時,它向它的黃鼠狼朋友借了一兜子屁來,趁我睡覺時,扔進了我的屋子,并且貼心的為我關嚴實了門窗。
那一次,我差點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這條蛇頭口中噴出的氣息,猶如大夏天掛在屋外,忘記收回來的沾滿蒼蠅的腐敗的五花肉,又加上我被它咬在口中,它一呼一吸間,氣息盡數(shù)噴在我的臉上,就算閉氣,都能感覺到那股腐臭味在口鼻間慢慢充盈。
最主要的是,那氣息噴出來,竟是十分的辣眼睛!
我有些忍不住,手里便凝結(jié)靈力,喚出一支飛羽箭,不停的揮動手臂,試圖用那支飛羽箭扎在舌頭的什么地方,好讓它吃痛松口,或者失去耐心后將我甩飛出去。
我寧愿被重重摔在地上,也不愿再繼續(xù)受這難聞的氣味的折磨了!
顧九珩和燕懷朔紛紛趕來救我,但卻不等近身,便會被其他蛇頭阻擋住,似乎那只被我射瞎眼睛,正咬著我的蛇頭,就是為了折磨我而來。
大約是察覺到,自己的利齒無法將我撕碎,于是便昂起頭來,左右擺動。
我被它咬在嘴里,晃得幾乎全身都要散架,并且腦袋暈得厲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吐些什么東西出來。
于是我便又拿著飛羽箭一陣亂扎。
這次倒是被我扎到了什么,試著并不是鱗片那般堅硬,我使勁兒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那支飛羽箭正正好好的扎在蛇頭的口腔中,那里面沒有鱗片覆蓋,應當是極其柔軟的。
蛇頭感覺到疼痛,微微松了松口,我便從它的口中掙脫出來,喚出軒轅弓,立刻御器飛行,躲開了那條蛇頭的再次攻擊。
當我一邊飛行閃躲,一邊想要再凝結(jié)出飛羽箭發(fā)起反擊時,才察覺到,自己體力的靈力似乎在極速的減少著,與先前的翻涌激蕩不同,這一次,它們似乎正在慢慢的平息下來,漸漸變得一片死寂。
我的手中,沒有再出現(xiàn)飛羽箭。
難道是用得太多了?
軒轅弓不同于其他法器,雖然在三界六道能夠叫上名號,但實則在發(fā)起攻擊時,消耗的是使用者的靈力,因為只有靈力凝結(jié)出的飛羽箭,才能搭在弓弦之上,不被軒轅弓強大的火灼之力焚燒殆盡。
所以,軒轅弓的強弱,其實要看使用者的靈力儲備量。
我數(shù)了數(shù),從進入靈霧山谷之后,我射出的飛羽箭,已經(jīng)趕上我平時一整年的數(shù)量了。
更何況,在幾次危急狀況下,由魅玄的精魄相助,射出的飛羽箭更是消耗了大量的靈力。
換言之,我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再也凝結(jié)不出一支新的飛羽箭了。
嗐!
真是倒霉!
如此這般,便只能專心逃命了。
那條蛇頭被我重傷兩次,現(xiàn)下正是暴怒的時候,跟在我的身后,也不管我凈往密林中躲藏,拼著疼痛撞斷樹干,也要緊跟在我的身后,找時機要再將我咬進口中。
我自然被追得膽戰(zhàn)心驚,既要保證自己不被追上,又要時刻關注著自己的面前,避免因為快速的御器飛行而躲避不及,自己先撞上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