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才導(dǎo)致我不知如何拒絕。
又加上那隨后而來的老者,看上去鎮(zhèn)定自若,與我溝通時措辭清晰,邏輯通順,我實在很難想象,他口中所說的鎮(zhèn)子中的怪事究竟有多難。
我想著,對他們來說的怪事,或許只是一些剛剛?cè)胧赖纳揭熬值尿}擾而已,并不難處理。
到時,我只需要留下些驅(qū)魔鎮(zhèn)宅的符咒,囑托他們隨身攜帶或是置于家中,那么那些道行頗淺的精怪們自然束手無策,時間一長,便會自行離去了。
所以我覺得,可以應(yīng)允。
我就是這樣給雪千城解釋的,他還算比較認(rèn)同的我分析,認(rèn)為既然還能有人從鎮(zhèn)子上跑來這邊求助,那就證明確實不是什么疑難雜癥,我手中的丹藥和符咒足以應(yīng)付。
但他在食為天酒樓的采買活計,還要三日才能滿一月,既然我自己信心滿滿,他便不想半途而廢,要把這三日的差事辦好,拿上整月工錢,再去隔壁鎮(zhèn)子尋我。
也許,他也不用去尋我,說不定我自行解決了怪事,一兩日便能返回了。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的,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換的橫公魚鱗片所制的衣裙,心里還是十分安穩(wěn)的,畢竟有這身衣裙在,我也并不會真正的陷入要命的危險境地。
于是同意了雪千城做完他最后三日的差事,并鄭重其事的告訴他,若是三日內(nèi)我沒有回來,他拿了工錢,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尋我。
雪千城點頭答應(yīng),而后拉上他的小推車,轉(zhuǎn)身沒入了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而我看著那還算鎮(zhèn)定的老者,與那個還未從慌神中緩過來的青年人,問道:“你們?nèi)绾蝸淼�?�?br />
我最近的靈力雖然恢復(fù)不少,但每次用一些符咒時,還是要消耗一些的,所以如今體內(nèi)的靈力,不夠喚出軒轅弓御器飛行。
再者,我的靈力總還是要多攢一些的,萬一到了鎮(zhèn)子中,那怪事超出了丹藥和符咒的處理能力范圍,那我多一些靈力,總還是多一種處理危機的辦法的。
青年人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仍舊呆呆愣愣的,倒是那老者開了口:“神女,我們……我們走來的�!�
走來的?!
我記得剛剛那位老者所說,他們在此地往西二十里地的清水鎮(zhèn),這若是徒步走過去,怕是要走一個時辰了。
我吞了吞口水,自打能御器飛行,我其實是越來越懶散的,大多數(shù)時候,能夠不走路便是不走路的,如今要是走上一個時辰的話,怕是雙腳就要廢了。
“不遠(yuǎn)的,神女。”那老者或許看出我已經(jīng)面露難色,倒也沒有質(zhì)疑我一介被人追捧,如何如何厲害的神仙為何不會飛,反而勸慰道:“我們來時,其實不過一個時辰�!�
想來,若論起走路,我這懶散的身架,怕是不如凡塵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凡人。
我心中微微打起了退堂鼓。
這時,一個駕著牛車的攤販走過來,問道:“不如神女坐我的牛車去吧�!�
另一邊也有人趕忙恭維:“對呀!神女若是走過去,怕是體力不濟,為你們處理不了怪事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那青年人與老者確實有些犯了難。
我自然知曉個中緣由——坐人家的牛車,自然是要給錢的。
在凡塵,什么事情都離不開銀錢。
但看他們二人的衣著打扮,怕是兜里掏不出多少銀錢,于是這才犯了難。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隨身的包裹,那里面除了剩下的丹藥和符咒,就是我這幾日做買賣掙來的銀錢了,這將近一月的時間,我省吃儉用,也算攢了不少。
原本是等著雪千城的差事做完,我們便去四處走走,看能不能有機緣巧合,尋到封印蚩尤尸身的六樣法寶,或是探聽到那顆不死魔心的下落。
那時候,我包裹中攢起來的銀錢,便是我們不可或缺的盤纏。
如今……難道要先用一用嗎?
不用的話……就要走一個時辰了。
我腦子里出現(xiàn)了兩個打架的小人。
一個說:“當(dāng)然要用,牛車雖然不怎么樣,但是不累呀!”
另一個說:“用什么用,這兩個人恐怕連牛車的錢都付不起吧!到時幫他們處理了怪事,又能給多少呢?牛車的錢都掙不回來吧!”
說著,我腦子里的兩個小人便滾作一團,拳腳相向,誰都不讓著誰。
我看著那二人為難的表情,青年人在老者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似乎怕我因為要走路的事情,而不去幫助他們,于是兩人便打起了商量。
直到那老者從貼身的里衣中摸出幾枚銅錢,哆哆嗦嗦的要交至趕牛車的攤販?zhǔn)种�,我趕忙制止了下來,還是自己將手伸進包裹,拿了一小粒碎銀子出來,給了趕牛車的攤販。
剛剛看那老者的意思,怕是幾枚銅錢只買我一人坐牛車的權(quán)利,他們二人則還是要走著的。
我這人就是這么容易心軟。
看到我這一舉動,那老者趕忙作揖,青年人則又要跪下磕頭。
旁邊的圍觀群眾們則是爆發(fā)出一陣贊嘆,直說我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轉(zhuǎn)世。
被人捧得太高,我便不好意思再將自己心疼的情緒表露出來,硬生生的還要擺出一副慈悲表情來。
于是,不用走了。
我們?nèi)私陨狭伺\嚕菙傌溩匀桓吲d在集市上收攤后,還能接到一檔這樣的買賣,拿了銀錢,便高高興興的趕車。
在趕路的途中,那老者與我做了介紹。
清水鎮(zhèn),顧名思義,因鎮(zhèn)子中有一條名為清水河的河流穿過而得名,又因為從古至今,河水清澈,所以鎮(zhèn)子中的百姓不管種些什么作物,都能收成不錯,所以那地方山清水秀、百姓安樂,是方圓百里有名的“桃花源”。
很多人來過之后,便在此定居,清水鎮(zhèn)便越來越繁華。
可惜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清水河中的河水突然變得渾濁,澆灌的農(nóng)作物全都不能存活,只沾一滴河水,便會枯萎。
而人若是喝了,便會一病不起,短短幾日就會喪命,連那些較大城鎮(zhèn)趕來的大夫,都無計可施,只能搖著頭離開。
鎮(zhèn)子中死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原本居住在這里的村民,也都忍受不了這樣的環(huán)境,選擇了離開。
所以,一個曾經(jīng)繁華的鎮(zhèn)子如今卻已是死氣沉沉。
那老者,是清水鎮(zhèn)這一代的鎮(zhèn)長羅河?xùn)|,他不能拋棄自己的百姓,做一個逃兵,所以他毅然決然的留了下來,直到前幾日,聽人說我在這里支了攤子,所售的丹藥與符咒皆有奇效,這才趕忙過來請人。
我聽著羅河?xùn)|的描述,心里突然沒了底——這樣的情況,我實在不敢保證自己能處理得了��?!
第十一章
生財有道(中)
聽著羅河?xùn)|的講述,我在牛車上漸漸陷入了沉默。
這同我一開始預(yù)料的根本不一樣。
聽起來,清水鎮(zhèn)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我這種靈力不濟的神仙所能處理的了。
如果雪千城在的話,或許我還能膽子大上一些,但是降妖除魔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他在不在行,畢竟讓本就身為妖族之人的他,去降服其他的精怪,總是有些說不過去。
這件事情……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羅河?xùn)|同那青年人大概是徒步趕來時,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現(xiàn)下,坐著晃晃悠悠的牛車,打起了瞌睡,兩個人的腦袋如同小雞啄米般,一下接一下的點著。
牛車的速度不快,攤販也在專心致志的趕著車,此刻并無人關(guān)注我再做什么。
于是,我萌生了一種想要逃跑的想法。
我輕輕挪動自己的屁股,一邊觀察著其他幾人的狀態(tài),一邊慢慢向牛車的邊緣挪過去,等看到一處十分茂盛的草叢,遠(yuǎn)處是大片的樹林時,將雙腿從牛車上伸了下去。
只需再稍微往前一點,我便能跳下牛車,快速躲進將近一人高的草叢中,帶他們走遠(yuǎn),我再去樹林里躲上一躲,只要他們不再回頭尋我,我便能原路返回,去所在的城鎮(zhèn)上找雪千城,繼續(xù)過我支著攤子做買賣的愜意日子了。
若那時有人問起,事情處理的怎么樣?
我稍稍撒個小謊,說是解決了,想必也不會再有人繼續(xù)問下去。
再者,就算羅河?xùn)|尋回來,要掀我的攤子,那便任由他掀好了。說不定到那時,我已經(jīng)攢夠了銀錢,同雪千城離開了那個城鎮(zhèn)。
神仙本來就是要云游的。
羅河?xùn)|自然拿我沒有辦法。
好!就這么辦!
這樣一想,我的內(nèi)心一片明朗,臉上也多了些笑意,再不似剛剛的愁眉苦臉。
我又悄悄往牛車的邊緣挪了挪,準(zhǔn)備一躍而下時,卻聽到旁邊趕車的攤販的聲音:“神女,您稍微往里坐一坐,這段路不好走,若是壓到坑坑洼洼的地方,怕是要把您顛下車去了�!�
隨著攤販一說話,羅河?xùn)|與那青年人一同醒了過來,看著我溜邊坐在牛車上,便忙往牛車的角落里縮了縮,生怕是因為他們,將我擠得沒什么地方可坐,只能挪去牛車的邊緣將就。
這樣一來,我便有些尷尬起來了,只能將自己屁股又挪了回去。
趕著牛車的攤販對此表示非常滿意,繼續(xù)認(rèn)真的趕車。
我看著羅河?xùn)|和那個青年人,期盼他們能夠再睡上一覺,好給我逃跑的計劃再次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們似乎因為已經(jīng)睡過一覺,所以精神頭好了不少,沒什么再繼續(xù)打瞌睡的想法。
我苦不堪言。
大約是看到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羅河?xùn)|也開始有些擔(dān)憂起來,問道:“神女,可是有什么不好說的緣由?我們鎮(zhèn)子上的情況……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處理�。俊�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樣回答,只能故作深沉。
那青年人顯然又有些沉不住氣,看著我面色難堪,覺得他們清水鎮(zhèn)的事情太過嚴(yán)重,連我這種被傳的十里八鄉(xiāng),所有人都爭相追捧的真神仙都犯難,心里自然更加慌張。
“神女啊!你本事大,我們都是聽人說過了的!”那青年人哭喪著臉,哀嚎道:“您一出手,是保管藥到病除、家宅安寧的,我……我那躺在床上睡不醒的兒子,可能……可能只是嚇到了,您說,對不對?”
聽著這樣的陳述,我腦子里亂糟糟的,但眼下那逃跑的計劃實施不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裝出那副慈悲濟世的神仙模樣,于是重新向羅河?xùn)|詢問,他們的清水鎮(zhèn)究竟都出了哪些怪事。
羅河?xùn)|便從最開始,清水鎮(zhèn)中那條清水河突然變得渾濁開始說起。
清水河乃是清水鎮(zhèn)百姓用水的主要來源,雖然鎮(zhèn)子中也有其他湖泊溪流,但絕大部分,都是由清水河的支流匯集而成,所以,清水河變得渾濁之后沒有多久,鎮(zhèn)子中能夠使用的水源便幾乎沒有了。
而被澆過清水河中的水的農(nóng)作物盡數(shù)枯萎,喝了清水河水的人不過幾日便會病死,這已經(jīng)是鎮(zhèn)中百姓見怪不怪的怪事了。
還有一件怪事,說的便是那青年人口中的他的兒子。
青年人名叫王小虎,他的兒子出生時,清水鎮(zhèn)就已經(jīng)是落魄模樣,但因為自己的老母親十分眷戀故土,所以在大多數(shù)青年人舉家遷徙至其他城鎮(zhèn)時,他們一家還是沒有搬走。
因為知道了清水河的河水不能再使用,王小虎便每隔三日,去往離著鎮(zhèn)子五里地的一處深山中取水,那里有一處山泉,雖不知源頭在哪兒,但并未因清水河的渾濁而受到影響。
所以,那處山泉是可以使用的。
原本,大家都覺得有這處山泉,那么大家的日子也是可以過下去的。
只是好景不長,清水鎮(zhèn)便又出現(xiàn)了另一件怪事。
就是王小虎口口聲聲喊著的他的兒子。
他兒子在滿三歲的某一天,因為清水鎮(zhèn)中孩童不多,纏著王小虎帶他去那處深山中取了一次泉水,返回時還是活蹦亂跳,提著自己打滿的一小壺山泉水,滿心歡喜的跑在前頭回了家。
吃過晚飯后,便嚷嚷著困極了,天上的晚霞還沒有散盡,便脫了衣衫自己跑到床上睡下了。
要知道,這么大的孩童,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需要父母陪著,耐心哄著入睡的。
王小虎的兒子一反常態(tài),一家人雖然覺得奇怪,但想著白日里一個三歲的孩童,跟著大人跑了五里地,又是玩得盡興了才歸家,累一點,想睡覺了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也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王小虎的兒子就這么一睡,便再也沒有醒過來。
當(dāng)然,不是死了,而是日日都處在昏睡當(dāng)中。
一家人請了不少大夫,但都說那孩子就是睡著了,并無任何疾病的癥狀。
王小虎便看著兒子睡熟的面龐犯了愁,若說是睡著了,那怎么有人能夠一睡不起呢?
再后來,清水鎮(zhèn)的孩童便都出現(xiàn)了這種癥狀,原本孩子就不多的鎮(zhèn)子上,現(xiàn)如今只剩下父母們悲戚哀怨的哭喊聲。
第十二章
生財有道(下)
聽著清水鎮(zhèn)中發(fā)生的怪事,我雖然頭腦有些發(fā)懵,但是卻想了想之前師兄們降妖除魔時所遇到的各類情況,雖然不是我親身體會,不過那些奇異的經(jīng)歷,我總是纏著師兄們講上個三五遍才能盡興。
所以,很多奇聞軼事、山精鬼怪所能帶來的怪事,我也大體知道一些,口頭分析也能忽悠一番旁人。
我暗暗想著,清水鎮(zhèn)中的清水河突然變得渾濁,大概是因為河中出了些精怪,像鯉魚精、大蝦精、王八烏龜精之類的,都可能因為剛剛修煉成形,而無法正常的控制自己的妖力,而導(dǎo)致自身妖力翻涌,掀起清水河中的泥沙石塊,這樣一來,河水便會呈現(xiàn)出渾濁的狀態(tài)。
若說是農(nóng)作物沾水枯萎,普通人喝了會病死,那么可能是因為無法承受清水河中的妖力所致。
還有另一種再糟糕一些的情況,就是清水河中住了一只自身含有毒性的精怪,比如水蛇精一類,它們會將自己的毒素排放在河流中,那些因為毒素而死的動物、植物、人類,會增強它們的修為與妖力。
我想了想以上兩種情況,認(rèn)為第一種是比較好處理的,畢竟剛剛修煉成形的精怪,大概率它們的妖力與我的靈力半斤八兩,但我有大師兄給的丹藥和符咒,便足夠應(yīng)對。
運氣好一些,說不定能夠一舉消滅或是驅(qū)趕它們。
那樣,我慈悲濟世的神女形象便會在普通人的心中更上一層樓。
若是第二種情況,是只有毒的精怪,為了自己的修行殘害無辜之人的性命,那么想必也是一只惡妖,并且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同我好好說話。
這樣的惡妖大多蠻不講理,并且因為以人命作為自己修行的基石,所以它的妖力一定是要強過我的,這種情況下,我那些丹藥與符咒怕也是排不上用場的。
如此一來,我就只能拖延三日的時間,將清水鎮(zhèn)中因為喝了河水而得怪病的百姓用我的丹藥暫時吊著性命,等雪千城趕來找我,再一舉殲滅作惡的惡妖。
屆時,惡妖自然會因為想要保命,而主動為中毒的百姓解毒。
這樣,也可算是處理得當(dāng),不會丟了我這月余來為自己樹立的光輝形象。
至于王小虎的兒子與清水鎮(zhèn)中其他孩童出現(xiàn)的一睡不起的毛病,我目前能夠想到的,只有離魂癥這一種可能。
小孩子的三魂七魄都極輕,很容易出現(xiàn)離體的情況,像受到驚嚇、被山精鬼怪刻意勾引,都會出現(xiàn)三魂七魄離開肉體的情形。
這并不難辦,如果是因為受到驚嚇而導(dǎo)致的離魂癥,那么到時我給他服用一顆丹藥,再凝結(jié)靈力,便能看到離體的魂魄究竟在何處,去捉回來再重新按回肉體中,便能解決了。
如果魂魄是被山野精怪勾引走的,那么也簡單,只要找到那只勾了孩童的三魂七魄的山精野怪,逼它將孩童們的三魂七魄歸還回來,也是能治好離魂癥的。
只是勾引人的山精鬼怪,我仍舊決定還是要等到雪千城趕來后,才能有膽子去會一會的。
離魂癥大概率不會引發(fā)死亡,所以三日的時間,也是可以等的。
就這樣一合計,我的心中一片明朗,剛剛苦大仇深的表情也漸漸平緩下來。
羅河?xùn)|和王小虎見我不再皺著眉頭,自然也能同我一樣,稍稍舒緩一下情緒。
經(jīng)過一系列的分析之后,我決定,放棄逃跑的計劃,去清水鎮(zhèn)一探究竟。
牛車其實并不比步行快上多少,只是為我們節(jié)省了體力。
等到了清水鎮(zhèn),已經(jīng)接近正午,羅河?xùn)|作為一鎮(zhèn)之長,自然要略盡地主之誼,所以一進清水鎮(zhèn),他就非常熱情的將我?guī)У搅怂募抑�,連同送我們過來的趕車的攤販也一并安排了招待。
剛一進門,便見一個皮膚偏黑,臉上爬滿了皺紋的老婦迎了出來,想來應(yīng)該是羅河?xùn)|的媳婦,熱情的將我們讓進屋內(nèi)。
屋內(nèi)的布置十分簡陋,除了床桌板凳,再無什么多余的東西,但那放置在屋子正中的桌子上,大大小小擺了七八盤吃食,想來是為了我而準(zhǔn)備的。
我被禮讓著坐在了上座,那七八盤吃食中,唯有一碗老母雞湯見些葷腥,其余的,均是從山野間挖來的野菜草根,用簡單的鹽等佐味料涼拌了,被端上桌來,稍稍撐一撐場面的。
“我們這兒……”羅河?xùn)|連忙解釋:“因為清水河的事情,種不出糧食,之前還能用家中的積蓄去其他鎮(zhèn)子上買些糧食回來,但如今,積蓄都不多了,只能去山里挖野菜……”
說著,羅河?xùn)|的媳婦,經(jīng)她自己說,我們可以叫她祥嫂子,鎮(zhèn)子上的人都是這么喊她的。
祥嫂子便將那碗老母雞湯往我的面前推了推,自己則夾了一些野菜根,放在自己的碗中,道:“神女別嫌棄,俺家老頭子一早說要去請你,我便想著將家里的老母雞宰了,也算不掉份兒了,您將就將就,我們……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我看著眼前此情此景,有些微微心酸。
凡塵的人與其他族類比起來,太過弱小,不管是在天災(zāi)還是人禍面前,能夠存活下來的少之又少。自進入鎮(zhèn)子以后,我看到的皆是滿目蕭條,枯萎的農(nóng)作物爛在地里,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酸臭氣味。
而因為孩童們都陷入沉睡,清水鎮(zhèn)中更是死氣沉沉。
所以,整個鎮(zhèn)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毫無生機的。
我將那碗老母雞湯又推回了桌子中央,也夾了一筷子野菜,放進嘴里叫了起來剛剛,趕車的攤販倒是沒客氣,從雞湯里撈出一只雞腿,自顧自的啃了起來,我微微嘆氣。
在攤販準(zhǔn)備下第二筷子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將另一只雞腿夾到了祥嫂子的碗中,又找了兩塊肉多些的雞塊,放進羅河?xùn)|的碗中,道:“我平日里也不缺吃食,你們也不必為了我眼巴巴的看著一碗雞湯吞口水,等我為你們解決了怪事,清水鎮(zhèn)很快就能恢復(fù)往日的繁榮了。”
聽我這樣一說,羅河?xùn)|和祥嫂子趕忙扔下手中的飯碗,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口中一句又一句的“活菩薩”叫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去扶他們起來。
羅河?xùn)|有些不好意思,但祥嫂子猶豫著問了一句:“神女,您……你一般收多少的辦事錢?”
我想了想,清水鎮(zhèn)已經(jīng)破敗成這個樣子,自然不能往多了要銀錢,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正思考間,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時,才發(fā)現(xiàn)王小虎帶了一眾鎮(zhèn)子上的百姓,跪在鎮(zhèn)長的院子中,一臉虔誠的看向屋內(nèi),察覺到我的目光后,那些人便齊刷刷的磕起了響頭。
當(dāng)時的場景,大概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于是我腦子一熱,沖著羅河?xùn)|和祥嫂子一聲大喊:“不要!我不要錢!”
第十三章
頻頻怪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