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若是二人此后生了嫌隙,二環(huán)便會自動碎裂,制作此雙環(huán)的鮫人便會因為心頭血被毀,而魂飛魄散,尸骨飄向歸墟之地。
這是拿自己的生命來愛惜他人。
所以,很多鮫人終其一生都不會送出這件禮物。
城主的手上有一只這樣的指環(huán),并且是完好無損的,所以另一只指環(huán)一定戴在了一只南海鮫人的手指上。
“城主所佩戴的,是遮月。”雪千城默默道:“我懷疑……”
我忽然想起,鮫人制成此雙環(huán),會將離風(fēng)贈予他人,自己留下遮月。
雪千城是在懷疑,城主是一只南海鮫人!
但這實在匪夷所思,如果他是一只鮫人,為何又要大肆獵捕自己的族人呢?
這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雪千城看了一眼身后我們曾經(jīng)爬出去的窗口,道:“搖箏,我們還得再出去一趟�!�
第十九章
風(fēng)月雙環(huán)(上)
城主府的秘密變得越來越多,我們卻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沒有找到,零零碎碎的頭緒卻越來越亂。
原本應(yīng)該被封禁卻消失不見的觀音像、宴嘉池中銷毀鮫人尸骨的小島、人們口中大霧之中的那些東西……
還有……似乎是一只南海鮫人的城主……
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卻又感覺環(huán)環(huán)相扣。
我和雪千城決定,再一次從那個窗口中爬出去。
這一次,我們輕車熟路,在通道中悶聲往前爬,速度比之上一次快了不少,所幸城主府所有人都覺得,特意打造的能夠壓制所有力量的地牢足夠堅固與安全。
所以我們兩次爬進(jìn)爬出,都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這樣一來,倒是令我們行動起來更加方便。
正當(dāng)我將要爬上窗口時,地牢中卻突然又出現(xiàn)了動靜,我聽著像是門鎖打開的聲音,于是便立刻停止了動作,趕忙與雪千城裝出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模樣。
看著地牢遠(yuǎn)處的通道中逐漸靠近的光亮,幾個人影一同走了過來,等到走進(jìn),發(fā)現(xiàn)是那些穿著鎧甲的護(hù)衛(wèi),隊列中押送著兩人。
我再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那兩人竟然是顧九珩和宴相思!
我突然想起來,褚淵離開時曾經(jīng)叮囑,兩三日的時間后,顧九珩和宴相思便也會來到魚鳧城,同我們一起解決眼下的事情。
護(hù)衛(wèi)將他們關(guān)進(jìn)來之后,便離開了。
我看著愁云慘淡的顧九珩,問道:“現(xiàn)在同褚淵告知我的時間分毫不差,你們不會是一進(jìn)城便被人擒住,關(guān)了進(jìn)來吧?”
顧九珩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不是一進(jìn)城,是剛下船!”
原來,顧九珩和宴相思在西昆侖的仙試大會結(jié)束后,面對眾人的口誅筆伐,力挺我和雪千城是被冤枉的,并且將我們在試煉中,遇見燕懷朔殘害他人,偶遇九嬰大妖的事情和盤托出。
在眾說紛紜中,不改他們的說辭,力求真相。
所以才有了褚淵下發(fā)三界通緝令的事情。
如今三界六道所有人都發(fā)了瘋似的在找我和雪千城,但在這其中,不乏有人想要直接取我的狗命,比如說燕懷朔。
顧九珩一合計,這事情馬上就要變得不可控制,索性硬著頭皮去尋了褚淵,正趕上雪寒千燼上門,他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連退堂鼓都沒來得及打,便被他們波及,掀進(jìn)了凡塵。
而宴相思是一直躲在顧九珩的衣袖中的,跌落凡塵的時候,還在呼呼大睡,一睜眼,便是四仰八叉的顧九珩,和頗有些關(guān)心她的雪寒千燼正在給她傳輸妖力療傷。
宴相思被嚇得一言不發(fā),顧九珩則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裝死。
褚淵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雪寒千燼的身影很是哀傷的模樣。
雪寒千燼將宴相思的傷治好后便離開了,褚淵才走上前來,盯著宴相思手腕上還未完全吸收的雪寒千燼的妖力,隨手一抓,捻起一縷妖力裝入了自己隨身的乾坤袋中。
之后才鄭重地告知顧九珩,要他們來凡塵找到我們,幫上一幫。
顧九珩一頭霧水,很是不解。
畢竟當(dāng)初一錘定音,將我和雪千城寫上三界通緝令,可正是褚淵。如今他卻一反先前的態(tài)度,要顧九珩對我們出手相助。
顧九珩留了一個心眼,表面上點頭答應(yīng),卻小心試探。
不過,試探的本事不到家,很快便被褚淵識破。不過褚淵似乎并不介意被人知道得太多,同顧九珩說了實話。
告知他,將我們畫上三界通緝令,是為了讓那些原本就心懷不軌的人自己露出狐貍尾巴,而原本就想要幫助我們的人,則會在見到我們的第一時間就出手協(xié)助。
褚淵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三界六道即將大亂。
我私心里認(rèn)為,褚淵將這件事情看得太過嚴(yán)重了,距離蚩尤炁力帶來的三界災(zāi)難還有許多時日,留給我們想出對策的時間還有不少,更何況,就算我與雪千城所計劃的用六道法寶重新加固封印的方法行不通,那么我這具身軀就會變成最后一層保險。
大不了,就是以身殉道嘛!
想到這里,我突然有些恐懼,自己居然快要不怕死了!
我趕忙甩甩頭,將這個恐怖的想法從腦海中晃出去。
顧九珩繼續(xù)說道:“褚淵告知我們,蚩尤炁力會在三界六道尋找合適的載體,雪千城因為有被雪寒千燼種下的封印,能夠暫時抵御蚩尤炁力進(jìn)入體內(nèi),所以……我們會在凡塵中遇到一個或是多個被蚩尤炁力侵蝕的載體,如果能夠?qū)⒛切坑葹帕φ业讲⒕奂饋恚瑤シ庥≈坑刃呐K之地,用六道法寶重新封印,或許能夠完成一次前無古人的救世壯舉�!�
顧九珩說得口干舌燥,卻神采飛揚。
“這么一說,你是來做救世主的?”我打趣道:“這是連死都不怕了?”
“搖箏,你的覺悟不如我�!鳖櫨喷駭[擺手,擺出一副十分嫌棄的表情,道:“我想著,若是能救一救三界,再救一救你,我便是犧牲了倒也不算什么�!�
嚯!大義凜然!
“所以,是褚淵告知你們,我們倆在魚鳧城的?”雪千城也走上前來,從自己的懷中掏出褚淵離開時,留下來的三界通緝令,詢問道:“那他可有說過,上了通緝令的,不止我們,還有你們?”
顧九珩很是明顯的一愣神,接過雪千城遞給他的四張通緝令,發(fā)現(xiàn)除了我們的畫像,還有他跟宴相思的畫像在其中,瞬間一聲哀嚎,引得宴相思也過來圍觀。
原來……是不知情的……
“我就說!”顧九珩憤憤不平道:“難怪從碼頭一下船,便被人圍住,直接壓到了這里來!”
我和雪千城對視一眼,心下明了——原來,魚鳧城的城主早就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于是我們將這幾日在魚鳧城發(fā)生的事情和盤托出,顧九珩和宴相思聽得十分認(rèn)真,并且不時分析幾句。
很快,我們便達(dá)成共識,先脫身,再調(diào)查!
說干就干!
我們四人順著高墻上的小窗戶鉆了出去。
我和雪千城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顧九珩跟在我們的身后,連連低聲咒罵,沒有靈力可施展的壞處,宴相思則直接化了狐貍原身,在那狹小的通道中很是輕松。
當(dāng)我們四人站在通道出口,破敗的院落當(dāng)中后,輕聲合計一番,知道城主府的疑團(tuán)太多,一時半會解不開,于是便決定去城西找一找曾老。
畢竟,褚淵能夠找上他,贈予鮫珠,那此人一定會是一個關(guān)鍵所在。
第二十章
風(fēng)月雙環(huán)(中)
宴相思已經(jīng)可以對自己的身體形態(tài)控制自如,爬出通道后,便立刻化為人身,與我們一同行進(jìn),不必被顧九珩再繼續(xù)揣進(jìn)衣袖當(dāng)中。
雪千城悄悄告訴我,宴相思的身上有著非常強烈的雪寒千燼的氣息。
我想起顧九珩曾說,他跌入凡塵被摔得七葷八素時,看到雪寒千燼將自己的妖力傳輸進(jìn)宴相思的體內(nèi),雖然并沒有仔細(xì)深究,但是雪寒千燼的妖力強大,除了用妖力為宴相思治療了跌入凡塵時所受的傷痛,還多給了一些,將宴相思的妖力直接沖擊到了更高的層次。
顧九珩約莫著,如今的宴相思可能已經(jīng)不是那個同我們一樣拖后腿的角色了。
宴相思則有些不好意思,直言自己還未修行通透,所以雪寒千燼留在她身體中的妖力如今還無法隨意運用。
我一臉羨慕地看著宴相思,并感嘆雪寒千燼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卻對同為妖族的宴相思如此大方,搞得我也想立刻去與她套一套近乎,看能否也撈到一些好處。
“你想都不要想。”雪千城出聲嘲笑,道:“你還記得,在清水鎮(zhèn)時,雪寒千燼踏平一座山,救出的那名女子的魂魄嗎?”
我點點頭,恍惚想起,那女子的面容與宴相思如同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毫無差別。
“雪寒千燼只對她認(rèn)可的人掏心掏肺�!毖┣С抢^續(xù)道:“她能夠?qū)⒆约旱难犊噘�,不過是因為小狐貍長了一張她關(guān)心之人的面龐罷了�!�
這么寵?
因為在意一個人,連帶著相似之人都能受到恩惠?
在我的心中,對雪寒千燼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我挪到雪千城的身邊,悄默默地問道:“雪寒千燼喜歡什么樣的人?”
雪千城看出我的小心思,微微一笑,道:“你見褚淵了嗎?她喜歡那樣的強大之人�!�
好了,那我計劃同雪寒千燼處好關(guān)系的想法徹底消散了。
我們四人一邊交換著最近熟知的各項線索,一邊分析目前的情況,很快便來到了城西。
雖然已經(jīng)是明月高懸,但曾記活魚鋪的招牌還未摘下來,店門倒是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不過店內(nèi)卻是燈火通明。
我們站在店外,考慮著進(jìn)去之后要如何開口試探。
卻就在這時,店門從內(nèi)打開,一個上了年紀(jì),滿頭銀絲的婆婆走了出來。
她身上扎著殺魚的皮質(zhì)圍裙,雙手端著一個木盆,繞到店鋪后面,“嘩啦”一聲將木盆中的臟水潑到了胡同里面,轉(zhuǎn)身返回時,看到了默不作聲的我們四人。
我認(rèn)出,這個就是那一日趕來碼頭將曾老接走的老婦人,我隱約記得,曾老好像喚過她幾聲老伴兒。
我正想開口,便聽見剛剛她潑水的胡同中傳來咒罵聲:“吳老婆子!你真是不可理喻,那些東西的鱗片內(nèi)臟腥臭難聞,你居然往我家的門口潑!”
“破的就是你!”老婦人轉(zhuǎn)身沖著胡同中一陣嚷嚷,高聲道:“你們就是眼饞我家老頭子收獲豐富,合起伙來欺負(fù)我們老兩口,等趕明兒我兒回來了,讓他把你們押到城主府喂魚!”
原來……是鄰里之間不和睦……
不過,我們并不打算多管閑事。
一陣吵嚷后,老婦人將他人罵得狗血淋頭,不再做聲才作罷,這才又轉(zhuǎn)頭看向我們,問道:“幾位客人,是來買魚的嗎?”
雖然被問得有些發(fā)懵,但還是條件反射一般點了點頭。
吳婆見自己家來了生意,趕忙將我們往店鋪里讓,并且順手又點了幾支蠟燭,讓房間中更加明快一些。
我們在店鋪中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多少水產(chǎn)。
“幾位客人既然能找到我們曾記活魚鋪來,想必也是打聽過了,我們這兒生意火爆,水產(chǎn)從來都留不到第二日的�!眳瞧沤o我們拿來了四把椅子,又端了幾個茶杯過來,在里面倒了一些清水,繼續(xù)道:“今日生意好,傍晚時已經(jīng)售空了�!�
“你這沒了貨品,怎的還將我們讓了進(jìn)來?”顧九珩是我們四個當(dāng)中嘴皮子最好用的,也曾在凡塵歷練過,所以這與人交涉的任務(wù)便從雪千城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他這里。
“客人們這不是趕巧了嘛!”吳婆馬上解釋起來:“我家那老頭子出船已經(jīng)有一陣子了,估摸著很快便能回來,屆時一整船的鮮活水產(chǎn)還不是先緊著各位挑嘛!再等等!再等一等��!”
做生意的人自然不會輕易放走任何一個客人。
吳婆為我們又是添水,又是拿一些她賣不出的晾曬好的小魚干,只要一定要我們嘗一嘗。
她很是殷勤。
雪千城將手中的小魚干丟進(jìn)嘴里,嚼了兩口,道:“你別說,老板娘這小魚干著實不錯�!�
見雪千城毫無顧忌地將小魚干吞入腹中,我便知道這里定沒有古怪,看著誘人的小魚干,口腹之欲便被勾了起來,順手也嚼上了一個。
果然如雪千城說的那樣,這小魚干很是鮮美有嚼勁。
吳婆忙著打掃店內(nèi)的衛(wèi)生,雖然有一搭無一搭的同我們介紹著他們店鋪內(nèi)的各項招牌,但卻并未對我們這種深夜上門的客人起疑。
“看來,曾老確實趁著深夜出船捕魚了�!蔽一仡^看著雪千城,繼續(xù)道:“褚淵贈他的那顆鮫珠可真是個好東西�!�
還不等雪千城開口,顧九珩就搭上了話,道:“我來魚鳧城之前,神尊曾叮囑我,這里怪異之事頗多,讓我切記不要再夜間乘船,怎的這活魚鋪的主人如此厲害嗎?”
顧九珩不知道鮫珠的事情,我便簡單說了幾句,待他明了后,問道:“你說褚淵提醒你注意夜晚的水面?”
“搖箏……你怎么直呼神尊名諱��?”顧九珩拍著自己的胸脯,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在我撇嘴鄙夷后,才說道:“神尊告知,宴嘉池出現(xiàn)了一小群鮫人,盤踞此地,危害百姓。”
傳說中的鮫人美貌艷麗,不論男女,都是三界六道中的絕世容顏。
凡塵之人將他們與美好的傳說聯(lián)系在一起,卻不知鮫人生性兇猛,在水中以歌聲誘惑獵物,群起而分食之。
“我們……”
就在我剛剛要說起第一日乘坐曾老的烏篷船時,就曾經(jīng)聽到過鮫人的歌聲時,門外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們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吳婆卻很是淡定,安撫我們道:“別怕別怕,他們同你們一樣,也是買魚的客人。”
第二十一章
風(fēng)月雙環(huán)(下)
買魚的客人居然也會扎堆?
我們警惕的看著吳婆歡天喜地的上前開門,手中都悄悄摸上能夠防身的法器。
等吳婆將店門打開后,一行七八人魚貫而入,像是熟客一般,自己從里屋中搬出座椅,找出茶杯,倒上清水開始互相寒暄起來。
他們交談得你來我往,仿佛我們的身上正貼上了隱身符,無人能夠看得見我們。
這樣也不錯,他們高聲談?wù)�,并未防備我們,而我們也正好探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夜晚出船的信息。
魚鳧城外的宴嘉池大霧初現(xiàn)時,眾人根本毫不在意,直到在大霧中失蹤的漁夫越來越大,大家才開始察覺到霧氣中的怪異。
大霧中的歌聲響起,便會有人消失于霧中。
所以漸漸地,大家都不敢再出船了。
可是不出船,魚鳧城的百姓就如同沒有了吃食,城中偷盜、搶劫之事頻發(fā),城主無奈只能派出護(hù)衛(wèi)幫助百姓進(jìn)入大霧出船捕魚。
可這樣的辦法也不是萬無一失的,還是會有人失蹤于大霧之中,連尸骨都尋不回來。
再后來,便是城主給每一戶人家送上了特制蠟燭,點燃于船頭處,便能在大霧中自由穿行,不會迷失方向。
可就算有蠟燭的相助,也是無法在深夜出船的。
所以,魚鳧城的百姓們雖然能夠衣食無憂,但卻因為無法在夜晚捕魚,許多珍貴稀少的水產(chǎn)便捕捉不到。久而久之,魚鳧城的水產(chǎn)種類逐漸單薄,導(dǎo)致原本還能對外貿(mào)易的事務(wù)不得不一一暫停運作。
如今曾老意外獲得鮫珠,于深夜出船可以平安往返,那些只能在深夜捕獲的水產(chǎn),只能在他的活魚鋪中買到,所以這幾日的生意十分火爆。
除了我們,來到這里的另外七八個人皆是前來求購珍稀水產(chǎn)的,其中有三人竟還是冒著風(fēng)險,從其他城鎮(zhèn)趕來的。
“你說,若是城主是一只鮫人……”見無人注意,我便微微側(cè)身轉(zhuǎn)向雪千城,用極小的聲音問道:“他為何要殘害同族呢?”
“事出必然有因�!毖┣С撬坪跻灿行┫氩幻靼椎牡胤�,但還是猜測道:“不過我覺得,城主是否真是一只鮫人還有待商榷,但是魚鳧城與鮫人一族必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們在說什么?”顧九珩湊了過來,在我們的只言片語中拼拼湊湊,得知事情真相后,目瞪口呆道:“你們說魚鳧城的城主是一只鮫人,并且還在殘害同族?”
我點頭,但表示這件事情目前并不明晰,所有一切言論皆是猜測。
顧九珩表示同意,畢竟我們才剛剛開始著手調(diào)查這件事情,輕易下定結(jié)論,是會不斷誤導(dǎo)自身的判斷的。
宴相思卻突然出聲,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是如何得知,魚鳧城的城主可能是一只鮫人的?”
我輕聲回應(yīng),道:“風(fēng)月雙環(huán),城主的右手食指上,戴著一個指環(huán),是鮫人組秘寶風(fēng)月雙環(huán)中的遮月指環(huán)。”
“你們在想,遮月指環(huán)通常是鮫人自己保留下來的那一個?”見我們點頭回應(yīng),宴相思繼續(xù)道:“妖族是心思單純,愛恨情仇都很純粹,可并不固執(zhí),從沒有那一個人規(guī)定過,風(fēng)月雙環(huán)是不能交換佩戴的。”
難道《山海秘聞》中的記載有誤?
宴相思看出我們的疑惑,道:“《山海秘聞》雖然是個寶貝,但早已經(jīng)被損毀的七零八落,如今的殘卷可都是看不齊全的�!�
宴相思說得對,我在《山海秘聞》中只看到關(guān)于風(fēng)月雙環(huán)的介紹,并沒有描述這兩個指環(huán)的具體用法。
我們竟然讓自己的思維固化了。
經(jīng)宴相思這樣一提醒,我們恍然大悟,不再糾結(jié)于城主是否真的是一只鮫人,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魚鳧城的怪事之上,畢竟城主的身份并不會耽誤我們尋找線索。
不多時,碼頭上響起了漁船靠岸的提示聲響,這是魚鳧城各家漁民共同制定下的規(guī)矩,出船時要將一個碩大的銅鈴掛于船只最高處,等返程靠岸時,船身撞擊碼頭,銅鈴大響,眾人便知有漁船回來了,會相互結(jié)伴,幫助靠岸的漁船整理清點水產(chǎn)貨品。
銅鈴聲響起后,原本還在一旁喝茶嚼小魚干的七八人紛紛爭先恐后地出門了,我們便緊緊跟了上去。
走出城門,大老遠(yuǎn)便看見了曾老的烏篷船,他正在往船外一下一下地扔著東西,看上去很是吃力。
“看來有大貨��!”同行的一人低聲說道:“曾老這般用勁兒,莫不是捕到了人魚娘子?”
說著,那人便加快了腳步,甚至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