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今日崔安如并沒有出門,攬轡閣今日情況特殊,昨日陸景琛已經(jīng)專門派人同她說過。
“郡主,那位百里皇子今日就走了呢……”丹青幫她梳妝的時候,特意說了一句。
崔安如點了點頭,說道:“也該回去了,在大夏繼續(xù)待著,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畢竟不會有人給他什么面子……”
“若他不是大慶的皇子,就在他誣陷世子爺?shù)臅r候就該死了……”丹青有些憤恨不平。
崔安如看著鏡子中自己平靜的臉色,說道:“即便他是大慶的皇子,也不妨礙他付出代價。只不過讓他在大夏出事,會涉及一些連鎖問題,回到大慶之后,他就會明白做錯事是要受到懲罰的�!�
丹青還挺期待:“可惜我們沒有辦法看到了……”
“看不到還可以聽到,沒有必要親眼見證每個人的人生,他也不配�!�
陸景琛他們一路把萬俟百里送到了城外,接下來會有大夏的軍隊再護送他們一程。
“百里皇子,這一別有可能就要后會無期了,希望你回去之后保重身體�!�
陸景琛的話,還是別有深意。
萬俟百里笑了笑,說道:“只要有緣,多遠的距離我們總能再次相見。翊王殿下,希望下次見面,你的身體已經(jīng)痊愈了�!�
陸景琛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稍顯詭異。
陸景堯甚至不想插嘴了,他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算是完成了。
當(dāng)萬俟百里轉(zhuǎn)身,隨著隊伍離開之后,陸景琛他們還停留了一會。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才啟程回去復(fù)命。
“堂兄是不是暗示了百里皇子什么?”陸景堯突然問了一句。
“你覺得我暗示了他什么?”陸景琛反問。
陸景堯一愣,隨后說道:“我只是覺得方才堂兄說的話,容易讓人多想……什么讓百里皇子注意身體之類的……”
陸景琛卻說道:“他在大夏水土不服,我希望他注意身體,不是基本的禮貌么?老三,你身邊沒有溫如風(fēng)的時候,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這句話戳到了陸景堯的痛處,他現(xiàn)在最為糾結(jié)的就是這個。
如今溫如風(fēng)是二皇子的舅兄了,有婚姻作為紐帶,二皇子肯定跟溫家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密切。
他很擔(dān)心,原本就很中立的溫如風(fēng),為了妹妹開始幫助陸景榮。
“堂兄說笑了,只是沒有領(lǐng)會到堂兄的意思罷了……”
李存忠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倒是無所謂了,只要不牽扯到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其他的事情倒也跟他無關(guān)。
“皇上那邊,本王就不過去了,反正已經(jīng)圓滿完成任務(wù),也沒有撕破臉,堂弟回去讓皇上放心吧……折騰這么久,還是騎馬,本王這身子有些熬不住,先回去休息了,堂弟應(yīng)該能把情況說明,不會讓皇上誤會吧?”
陸景琛的理由格外正式。
陸景堯點頭應(yīng)允,關(guān)心了幾句之后才跟李存忠一道進宮。
皇上并沒有介意陸景琛沒有跟著回來,此時他的心思也不在這里,而是在等攬轡閣那邊的消息。
當(dāng)內(nèi)侍來報,說是二皇子也去了攬轡閣,而是溫如風(fēng)帶上了溫如雪同去,皇上先是愣了一下,臉上又浮現(xiàn)出了然的笑容。
李存忠聽到之后,卻有些不高興了,這個溫如風(fēng)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的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這是故意推諉?
李皇后確實相中了溫如風(fēng),無論是家世還是修養(yǎng),都是女兒的良配。
而且溫如風(fēng)一旦成為駙馬,將來溫家也就會慢慢沒落,遲早會被李家取代。
可惜他們的算盤有些過于明顯,在皇上的默許下,溫家直接給出了破解的辦法,就連二皇子都跟著摻了一腳。
“老二怎么也去了?”皇上故意問道。
他這個話是說給李存忠聽的,他知道李存忠還會說給李皇后。
“啟稟皇上,二皇子那邊的說法是,小溫大人想在妹妹出嫁之前,叮囑二皇子一些事,三公主也是想要提前跟未來嫂子講一講宮中的規(guī)矩……”
李存忠表情有些不淡定,三公主完全成為陪襯不說,這個理由也容易讓人誤會她是什么刻薄的人。
皇上心里清楚,有了這種說法,這件事之后,李皇后和三公主應(yīng)該都不想再單獨約見溫如風(fēng)了。
說到底,二皇子還是幫了溫家的忙。
第273章
誅一波心
“他們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李尚書,你覺得呢?”
皇上特意問了李存忠。
李存忠怎么會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心里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起來。
看來這些也是皇上默許的。
“皇上說的是,二皇子和溫家姑娘馬上就要成親了,在小溫大人和三公主的幫助下見個面,交流一下感情,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
從御書房出來,李存忠問了陸景堯一句:“三皇子怎么看?”
陸景堯警覺地說道:“李尚書方才不是已經(jīng)跟父皇說了,這是年輕人的事,而且理當(dāng)如此么?你是希望我跟你們有不同的看法,還是怎么樣?”
李存忠趕緊否認:“這個自然不是,不過下官知道這次攬轡閣之行,其實多了兩個人,相信三皇子也明白,眼看著溫家要完全跟二皇子站在一起了,三皇子真的不著急么?”
陸景堯轉(zhuǎn)過身,看著李存忠。
“李尚書這個話,本宮應(yīng)該怎么理解?”
陸景堯很少在官員面前擺什么架子,自稱本宮,就說明他已經(jīng)很嚴肅了。
李存忠卻沒有退縮,有些事大家都懂。
皇位就那么一個,你不爭還有別人爭。
“三皇子想要怎么理解,那自然是三皇子的事,下官知道三皇子一直是個聰明人……”
陸景堯打量了李存忠一眼,說道:“那李尚書是在擔(dān)心什么?大哥常年不在京都,遠水解不了近渴,你們是想讓我出面牽制二哥么?”
如此直接的對話,倒是讓李存忠看到了希望。
他說道:“下官只是覺得這件事他們沒有必要瞞著三皇子,又不是什么秘密……”
陸景堯眼神稍微變了一下,說道:“那倒也是,尤其是不該用三公主當(dāng)做借口,如今母后的嫡女反而成為了陪襯,著實是讓人意想不到。可是李尚書換個角度想,這也算是三公主幫了二哥的忙,相信無論是二哥還是淑妃娘娘都會領(lǐng)母后的情。”
李存忠心里不舒服了,這種客套話之中的諷刺,誰聽不出來呢?
“三皇子果然心胸開闊,有大格局�!�
“李尚書過獎了,你也可以……”
說完,陸景堯沒有再搭理他,自己走了。
李存忠心中不服,想了想還是去找李皇后了。
崔安如今日沒什么事,就在家中整理整理賬本,順便看看下一個季度各個鋪子有沒有什么需要出新。
萬俟百里已經(jīng)出城的消息傳來,崔安如連頭都沒有抬。
“馬上就要變成廢人了,回去了也掀不起多大的風(fēng)浪,翊王殿下一路上定然會注意他的舉動,我們的人可以撤了�!�
丹白聽了之后,點頭應(yīng)下。
尹嬤嬤總覺得郡主跟那個翊王殿下之間有些什么。
“郡主如此信任那個翊王么?”
她的語氣慈愛之中已經(jīng)帶著委婉,不會讓人心煩。
“嗯,有時候可以信任一下。”崔安如不由得覺得心中好像有什么東西流過。
畢竟是過來人,當(dāng)年也是見證過崔安如上面那兩代女人的故事的,所以心中更加感慨。
“郡主,若是翊王殿下是你心目中良人的樣子,不妨再主動一點,給他個機會……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反正我們都能看得出來。”
這種話,也確實更加適合讓她來說。
崔安如沉默了,有些人,真的未必在你準(zhǔn)備好一切的時候出現(xiàn)。
“他很好,可是他畢竟是皇室的人……”崔安如說出了自己最大的顧慮。
尹嬤嬤知道崔安如在擔(dān)心什么,于是說了一句:“若是郡主覺得他這個身份確實沒有辦法接受,或者是將來麻煩太多,那就往后推一推,只不過國公爺和夫人,還有老夫人,一定不希望看到姑娘這輩子都為了他們而活……國公府還有小世子,將來總還是要跟皇室打交道,皇室的人也不盡相同。”
崔安如點了點頭,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嬤嬤不跟你說太多,免得你分心太嚴重,只不過希望郡主能在完成自己目標(biāo)的時候,考慮一下自己�!�
崔安如說道:“嬤嬤我知道了……”
攬轡閣的消息,崔安如并沒有太關(guān)注,反正就是幾個勢力的博弈而已。
反而是蕭家的消息,她更加感興趣。
如今蕭讓和林知音已經(jīng)知道是楊氏換了老太夫人的藥,他們都覺得是玄參導(dǎo)致了老太夫人腿疾復(fù)發(fā),又沒有辦法跟老太夫人說實話。
楊氏這些天格外卑微,畢竟她是真的做了錯事,而且釀成了大禍。
老太夫人整日罵罵咧咧,蕭家好不容易好起來了,卻支離破碎。
蕭雪靈去了漠北,生死未卜,她的腿又站不起來,成了廢人。
蕭讓的靠山如今也遭到了反噬,這都是什么事啊。
“郡主,蕭家人曾經(jīng)委托了別人來杏林堂打聽,有沒有治療腿疾的藥,因為坐堂郎中提出要見到本人,他們才退出去。奴婢懷疑,若是真的給他們開了藥,他們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訛詐……”
丹玄提了一句,表情很肯定。
崔安如并沒有覺得丹玄在危言聳聽。
“蕭家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郡主,如今還需要做什么?”丹青問道。
蕭家的報應(yīng),根本就不算正式開始。
不管他們名聲怎么樣,到底賺了個侯爵,還有溫家在后面幫襯,如果不直接拍死,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崔安如說道:“滿城征集有腿疾的病人二十人,杏林堂義診,因為我已經(jīng)研制出了最新的藥膏,他們的恢復(fù)情況就是我最好的證明�!�
丹青一聽,問道:“那蕭家那個老太夫人不是要想辦法爭取名額了?”
“她想多了,直接告訴他們,這次征集的人要從病情和家境篩選,像是她這種家底殷實,還能等得起的就往后排一排吧�!�
丹青笑呵呵地說道:“只怕腿疾未好,那個老東西就要氣死了……”
崔安如想了想,又說道:“這樣就能氣死?不行,我要加個條件,蕭家與蕭氏族人先天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
第274章
溫氏托大
幾個侍女聽了之后覺得這樣痛快,就是直接告訴蕭家人,我們只針對你們。
果然,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后,聽到消息的老太夫人臉色黑如鍋底。
“崔安如,你這個賤人!”
她從來沒有這樣失控,夫君和兒子相繼去世的時候,都咬牙挺過來了。
可是這次面對崔安如只針對她的區(qū)別對待,她氣哭了。
“簡直是氣死我了,她怎么這么不要臉!”
老太夫人的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讓人看到自己的軟弱,可是她實在控制不住,
“母親……”
楊氏在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還要躲避說不定飛過來的東西。
蕭讓臉色鐵青,對于這個消息也是格外生氣。
這個崔安如,越來越會誅心。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畢竟崔安如堅決不會幫祖母看病治腿了。
他就算是上門磕頭賠罪,肯定也不行,而且他也做不出來。
這兩日溫氏總是過來,說是在家中實在煩悶,走到哪里都覺得看到林志遠和林川,心里承受不住,溫家這兩日又不太歡迎她,她只能到女兒女婿這里來了。
蕭讓自然沒有辦法拒絕,還要好好招待。
按理說這個溫氏也是沒有眼力見,蕭家如今也是一團亂,楊氏還要去照顧老太夫人,還要忙活著招待她,偏偏她還每天堅持來。
剛好,今天這一幕就被溫氏撞見了。
原本在她面前表現(xiàn)得無比慈祥,特別有教養(yǎng)的老太夫人,此時卸下了偽裝,被崔安如這種操作弄得現(xiàn)了原形,還挺嚇人。
溫氏卻沒有因為這個擔(dān)心女兒,她借給蕭家?guī)讉膽子,他們也不敢對她不好。
至于老太夫人的崩潰,她也能理解,這個崔安如,確實有些邪門在身上。
“這個安國郡主是個有手段的,這種事大家明顯都心知肚明,你們肯定也不會去求她,她還故意弄出這樣一出,簡直是把蕭家的臉按在地上踩……蕭讓,之前你們蕭家也沒有好好打聽一下她的人品,就貿(mào)然求親,這京都這么大,你們蕭家偏偏選中了最陰險惡毒那個……跟我們知音相比,她豈止是不善良�!�
林知音都被自己母親的話說得有些臉紅,這種夸張的說法,確實顯得尷尬。
此時的蕭讓沒時間跟岳母在這里互相吹捧,而是說道:“確實,只不過她之前確實治好了我祖母的腿,所以我們曾經(jīng)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可是她拒絕得格外徹底,祖母才會這么生氣�!�
溫氏說道:“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還不如寄托在一條狗身上,她是什么人你還沒有看出來了?她是絕對不會雪中送炭的,只會落井下石。這種人,將來一定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就讓她先得意吧,看誰笑到最后�!�
對于她的話,蕭讓并沒有接茬。
在蕭讓心里,剛剛岳母這段話純屬是在自我欺騙。
崔家還真的在蕭家最困難的時候雪中送炭了,可是林家和溫家沒有。
崔安如也確確實實在蕭家穩(wěn)住了人心,治好了祖母,也讓蕭雪靈增長了見識。
他雖然背叛了崔安如,也恨不得她去死,卻也沒有辦法無視這些事實。
林知音覺得母親這兩天說話有些讓人接受不了,雖然她受了刺激,卻也沒有必要讓所有人幫她承擔(dān)這個后果。
她說了一句:“母親,若是你有什么辦法,那就幫忙出主意,若是你也沒有辦法,就不要給侯爺添堵了,沒事總提崔安如做什么……”
溫氏一愣,這就是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女兒。
唉,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了。
“知音啊,我又沒說你家侯爺什么不是,你這么著急地維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能吃了自己的姑爺呢……你哥哥已經(jīng)不在了,將來林家的一切不都是你們夫妻倆的?姑爺也算是我半個兒子了,還給你父親打了幡,我不過多說了幾句,你就嫌棄我了。”
林知音無奈地說道:“母親,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你看看現(xiàn)在什么局面?祖母那邊正鬧著呢,婆母也忙得焦頭爛額,你就不要再說風(fēng)涼話了好不好?”
林知音這個態(tài)度,讓溫氏格外難受。
“知音,你的意思是,母親在無理取鬧?”
林知音頭都大了,母親怎么經(jīng)過這次父親和哥哥的死,越發(fā)的不成熟了,這種時候還需要自己反過來哄她么?
她幽怨地看著溫氏,說道:“母親還記得太醫(yī)的話么?若是我心思郁結(jié),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恐怕與孩子無緣了,我看母親這個樣子,是沒想讓我心情順暢�!�
溫氏當(dāng)時就害怕了,她好像才想起來自己是個母親。
“知音,你別往心里去,母親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受了太多刺激,慢慢調(diào)整就好了……至于老太夫人這個腿,若是一定要讓崔安如才能調(diào)理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她還在大夏生活,怎么也要向皇室低頭,只要皇室出面讓她治好老太夫人,她不治也得治�!�
這個話說到了蕭讓心里,他一改剛才那份愁眉苦臉,趕緊問道:“岳母可是想到了什么良策?”
溫氏說道:“若是讓皇上知道,這件事關(guān)系到我們好幾家跟鎮(zhèn)國公府之間關(guān)系的緩和,他應(yīng)該會出面勸說崔安如……到時候如果崔安如不聽話,那就是不給皇上面子。她這段時間這么能折騰,還不是因為皇上看在鎮(zhèn)國公父子的份上不跟她計較,若是她失去了皇上的支持,將來也是人人喊打……她不是自詡聰明么,這個道理總能想明白�!�
林知音沉默了,她總覺得這個辦法行不通。
按照崔安如的性格,沒準(zhǔn)真的會直接拒絕皇上。
蕭讓卻看到了希望一般,眼里泛起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