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群彪形大漢走上前來,一字排開。
這是我提前雇傭的保鏢。
顧南城皺眉:“葉箏,你瘋了?”
我輕笑了一下:“你要是不去,我還有更瘋的,信不信?
”
似乎是想起了我拿菜刀追著他們砍的場景,顧南城臉色難看,但還是和董沁一起跟在我后面走向了牡丹廳。
牡丹廳里。
優(yōu)優(yōu)的葬禮早已布置妥當。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推開門。
董沁突然哎呦一聲倒在了顧南城懷里。
顧南城的注意力立刻轉(zhuǎn)移到了她身上:“沁沁,你怎么了?”
董沁捂著肚子,嚶嚶道:“南城,我肚子痛得厲害,好像來……來親戚了。”
她說著說著紅了臉。
仿佛才意識到那么私密的事情,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一般。
顧南城卻沒在意。
他一把抱起了董沁,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看著優(yōu)優(yōu)遺照上的笑臉,伸手攔住顧南城:“你確定不回頭看一眼?”
顧南城面色急切:“箏箏,你別鬧了!沁沁每次痛經(jīng)都特別厲害,有什么事等我把沁沁送到醫(yī)院,回來再說,行嗎?”
“我等不了!”我厲聲怒喝。
董沁根本就是裝的肚子痛。
顧南城眼瞎看不出來就算了。
可今天是優(yōu)優(yōu)的葬禮,十二點前一定要下葬。
所以十一點就必須從酒店送到墓園。
而梁灣酒店最近的醫(yī)院,一來一回都至少要一個小時。
優(yōu)優(yōu)等不起。
然而,我這點怒氣,在顧南城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面色一沉:“葉箏,你為什么每次都要在這種事情上斤斤計較!這可是一條人命!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大度一點?
我氣極反笑。
董沁的命是命。
優(yōu)優(yōu)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顧南城,你就那么想帶董沁走?”
“是。”顧南城點頭。
“可以�!蔽依漤⒅櫮铣�,字字句句冷漠入骨,“先朝廳內(nèi)跪下,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你走!”
第8章
我和妙妙等你回家
“葉箏,你別得寸進尺!”
顧南城周身一寒,眼底溢出盛怒。
我不閃不避,迎著他的怒氣,冷然笑開:“怎么?不肯?”
他當然不肯。
牡丹廳里雖然跟那個包廂一樣,沒幾個人在場。但沒了祁禮寒,在場的人社會地位和身家都不如他,他又怎么可能跪下磕頭?
看顧南城沉默,林悅適時提醒:“顧總,你的沁沁可還痛著呢!”
轉(zhuǎn)頭又跟我八卦:“我還以為這個董沁有多重要呢!看樣子,顧總對白月光的愛也不過如此嘛!”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就連路過牡丹廳的人都忍不住朝里面探頭。
只不過,看到牡丹廳里的葬禮布置,便不好意思再繼續(xù)八卦了,隨口議論了幾句就去了自己的包廂。
饒是如此,顧南城仍覺得面子上掛不住。
他強行試了幾次,都被保鏢嚴嚴實實地攔下。
又讓董沁打急救電話。
可惜,牡丹廳被我安裝了信號屏蔽器。
進到這里,手機就成了一個毫無價值的玩具。
顧南城有些抓狂了。
“葉箏,你非要這么逼我?”
“是�!蔽以俅螁査斑@個地,你跪是不跪?這個頭,磕是不磕?”
“休想!”顧南城咬牙,“你敢這樣做,別指望我會原諒你!”
“好�!�
我沒再多問。
直接朝保鏢一招手。
保鏢上前。
顧南城下意識后退:“你們想干什么!”
下一刻,他的膝窩一痛,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
懷里的董沁跟著摔了下來。
董沁呼痛。
抬眸的瞬間,她看到了優(yōu)優(yōu)的遺照。
可又立馬移開了視線,像是沒看見一般。
顧南城還想上前扶她。
但保鏢已經(jīng)死死踩住了他的雙腿。
我走上前,冷眸看著仿佛在上演生離死別的兩人。
隨即一把抓住董沁的長發(fā),將她拖到了優(yōu)優(yōu)的遺像前。
董沁嚇得尖叫掙扎。
可整個牡丹廳除了顧南城,都是我的人,自然無人搭理她。
顧南城倒是有心救她。
不過他被保鏢踩跪在地上,又被團團圍住了。
縱使回頭,也看不到這邊發(fā)生了什么,只能聽著董沁的尖叫,大聲警告我別沖動。
我看著優(yōu)優(yōu)的“公主城堡”,笑了起來。
“優(yōu)優(yōu),我讓她來給你賠罪了�!�
“優(yōu)優(yōu)?”
顧南城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
突然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高喊起來。
“優(yōu)優(yōu)!媽媽她瘋了!你最乖了!快來幫幫爸爸,好嗎?”
“只要你幫幫爸爸,爸爸就給你買好多芭比娃娃,還有漂亮的小裙子,怎么樣?爸爸還會陪你吃最好吃的蛋糕,去公主城堡玩……”
他越說情緒越激昂。
可惜,無人回應了。
“原來你都知道�!�
我閉了閉眼,心頭酸澀得厲害。
原來,顧南城知道優(yōu)優(yōu)喜歡什么。
他只是從來都不想給,也不屑給罷了。
顧南城沒聽到回應。
卻以為優(yōu)優(yōu)只是跟以前一樣,不敢跟他說話。
全然沒想過,我為什么不惜逼他下跪磕頭,也要留下他。
他還在絮絮叨叨地企圖說服優(yōu)優(yōu)幫忙。
“夠了!”
我冷聲低喝。
轉(zhuǎn)眸又看向瑟瑟發(fā)抖的董沁。
“你是自己磕,還是我?guī)湍�?�?br />
“我……”董沁猶豫。
“我數(shù)三聲�!蔽议_始掰手指,“三、二……”
“我自己來!”
董沁驚叫一聲,隨即顫抖著朝優(yōu)優(yōu)的遺像磕了三個頭。
我丟開她,轉(zhuǎn)眸看向顧南城。
剛要開口,董沁已經(jīng)搶先說道。
“南城畢竟是男人,再怎么說也不能當眾下跪磕頭!葉箏,我知道你心里有氣,我來!我來替南城磕這個頭,可以嗎?”
“沁沁,你不必求她!”
顧南城急得差點沒跟保鏢打起來。
但他花拳繡腿,保鏢人多勢眾,又怎么會是對手呢?
我忍不住鼓掌:“好一出郎情妾意的大戲!”
俯身拍了拍董沁的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真那么想替顧南城磕這個頭,也可以�!�
“一百個響頭,一個都不能少!”
我的話擲地有聲。
董沁瞬間白了臉。
一百個頭磕下來,少不得要脫層皮。
可她話都放出來了,自然要兌現(xiàn),否則這出戲就白演了。
顧南城更是各種惡毒詛咒怒罵威脅都說出來了。
但我孑然一身。
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看顧南城聒噪,董沁猶豫,我再度提醒。
“慶功宴是十一點開始吧?你若不抓緊點時間,到時候誤了慶功宴,讓顧氏失去其他的合作機會,可怪不得我�!�
顧南城仿佛被點了啞穴,瞬間噤聲。
我不禁冷笑。
果然,在狗男人的世界里,他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董沁也知道這點。
只得一個頭一個頭磕了起來。
整個牡丹廳一時之間安靜得只能聽到她的磕頭聲。
隨著時間流逝。
董沁的頭越磕越慢。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臨近出發(fā)的時間,還差二十多個。
便也不再任她磨蹭,直接抓住她的頭,就砰砰砰地往地上撞去。
董沁痛得直呼。
但我又不是顧南城,面對這個破壞我家庭,害我女兒慘死的第三者,怎么可能生出憐香惜玉的心思呢?
終于,一百個頭磕完。
董沁暈了過去。
額頭破了皮,正在流血。
我招呼了兩個保鏢把她架出去,連帶著顧南城,一并丟了出去。
優(yōu)優(yōu)的最后一程,他們不配參與!
時間將至。
我撫摸著優(yōu)優(yōu)的骨灰盒,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落下。
“優(yōu)優(yōu),來生再做媽媽的女兒吧!”
“這一次,媽媽會給你找個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會讓你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
我抱起優(yōu)優(yōu)的骨灰盒。
林悅抱起優(yōu)優(yōu)的遺像。
我們一起出了牡丹廳。
門外早沒了顧南城和董沁的身影。
保鏢說是顧南城抱著董沁急匆匆去醫(yī)院了。
我沒心思聽。
跟著林悅亦步亦趨地上了送葬的保姆車。
車子一路前行。
我緊緊抱著骨灰盒,渾身冰冷得厲害。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我不想接。
可它鍥而不舍,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