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最后沉默著接了過去。
江景煜離開后,南時妤垂目回想著昨天晚上的畫面。
在杯中溫熱的水劃過喉嚨的那一瞬間。
幾幀畫面冷不丁出現(xiàn)在腦海。
深夜中,江景煜端著醒酒湯,站在床邊,哄著她喝。
只是她好像很叛逆。
任他如何說,都不肯張嘴。
反而一直躲著他的手嘟囔著什么。
最后一向好脾氣的江景煜被她氣得沒了轍,強硬抓過她,捏著她下巴,將醒酒湯給她強喂了進去。
在她喝完,耳邊好像還隱隱約約傳來一句帶著點怒意的冷聲。
——南時妤,我說過我們永遠都不會離婚,你是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南時妤猛地捂臉。
她醉后,到底干了些什么?!
幾秒后,她從床上翻出手機,一個電話給程念安打了過去。
那邊一直在等這通電話。
在南時妤撥出去的第一時間,程念安就已接通。
接通后,程念安長松了口氣,劫后余生般說:
“嗚嗚嗚擔心死我了,知知寶貝,我生怕你活不過昨天晚上�!�
“……”
南時妤摁了摁額角。
“我昨天,”她問程念安:“到底干了什么?”
“嚷著離婚�。 背棠畎舱f:“知知祖宗啊,我是真沒想到,你對離婚這么大執(zhí)念�!�
“喝醉之后什么都不管,只一門心思地要離婚�!�
南時妤尷尬地扯了扯唇角。
她……有么?
大概是喝酒的時候,一直在想這段被強行定下的聯(lián)姻,又想到離婚幾乎無望,所以喝醉后才這么——執(zhí)念……?
話筒中程念安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你是不知道昨天江景煜的臉色有多難看,他帶你離開的時候,我真怕你被家暴�!�
南時妤輕咳了聲。
這應該不會。
江景煜那性子,不像有暴力傾向。
說完,程念安又第一時間給她道歉。
從她言語之間,就能看出來程念安有多后悔。
“我真錯了知知寶貝,以后再也不敢讓你碰一滴酒了,以后就算我死,你也別給我碰一滴酒精�!�
昨天晚上程念安擔心得一晚上沒睡。
無數(shù)次想給她打電話,但南時妤跟江景煜在一起,她又怕她這通電話打過去,給他們兩個火上澆油,硬生生沒敢撥號。
和程念安掛斷電話,南時妤一個人在臥室里緩了好一會兒才接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簡單洗漱過后,南時妤下了樓去找江景煜。
只是在大廳掃了一圈都沒見到他人。
陳管家見她下來,上前詢問:
“太太,您是在找先生嗎?”
南時妤點頭:“他出去了嗎?”
陳管家笑回:“沒有,先生在后院草坪,您要過去嗎?”
南時妤“嗯”了聲。
幾分鐘后。
南時妤在草坪左側盡頭看到了江景煜。
他身邊,還蹲著那只胖嘟嘟的自來熟‘初三’。
見到她人,‘初三’眼睛一亮,晃著尾巴歡快地沖了過來。
它以為南時妤是過來陪它玩的。
很是興奮。
一整只狗全身上下無一不在寫著“高興”。
南時妤摸了摸它腦袋,抬頭望去,瞧了兩眼江景煜的背影。
她拍了拍“初三”的頭,隨后朝著江景煜以‘龜速’走過去。
或許是她動作實在太慢。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江景煜忽然轉過了身。
和在臥室看她的眼神一樣,就那么定定地瞧著她。
南時妤醒來后沒消散多久的心虛,此刻再次卷土重來。
頂著他的視線,她硬著頭皮走過去。
“想起來了嗎?”他問。
南時妤沒跟他對視,目光落在圍著她打轉的拉布拉多身上。
她慢吞吞“嗯”了聲。
聲音又低又淺。
江景煜注視她片刻。
眸低暈著化不開的漆暗。
“就這么想離婚?”
南時妤動了動唇。
還沒出聲,他下一句話已經(jīng)響起。
“喝醉后什么都不記得,只記得讓我簽字離婚,甚至還能說出出軌這種話——”
“南時妤。”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時候,連名帶姓喊她。
“你就這么抵觸這段婚姻?”
女子長睫輕顫了下。
她唇角翕動,好幾秒,才說出一句:
“也……也還好吧。”
話音未落,她快速加了句:
“但是我有最基本的原則,絕不會婚內(nèi)出軌,這個你放心�!�
江景煜斂眸,看著她:“所以,江太太這意思,是讓我出軌,給你離婚的把柄,進而解除婚約?”
他語氣中的危險,除非她是傻,才會聽不出來。
江景煜最后一個字的字音還沒完全落下,非常識時務的南大小姐當即搖了頭。
“沒沒沒!”她語氣篤定,神色認真,看向他說:“喝醉的話怎么能當真?江總干什么跟一個醉酒的人計較?”
江景煜唇角扯出一點弧度。
不知道信不信她的話。
南時妤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
“關于這樁婚姻,我們之前不都商量好了么,雙方都各自適應適應,共同維持。至于出軌,我是絕不可能婚內(nèi)出軌的,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
她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便是,只要你也不出軌,這段婚姻就像原來說的那樣往下走。
江景煜自然聽得出她的意思。
但他卻故意又問:
“所以,這個婚,夫人到底是想離還是不想離?”
南時妤無聲咬了咬牙,紅唇中吐出三個字:
“……不想離!”
第34章
懲罰
江景煜仿佛沒看到她眼底那點口不對心。
借由此事,一次性讓她將自己這幾句話記牢。
“既然不想離,那昨天晚上,只是醉后胡言亂語?”
“對對對!”南時妤順著他拋下的臺階往下走,“不當真,假的�!�
某位江太太此刻臉上的表情是十成十的真誠。
然而心里——
卻截然相反。
所有情緒,輾轉匯聚成兩個字:
——憋屈。
二十多年來,頭一次這么憋屈。
***
再次回到房間。
南時妤無精打采地趴在沙發(fā)上。
給程念安發(fā)去了一條消息。
【搞定了�!�
那邊秒回——
【怎么搞定的?】
南時妤:【一切的鍋全甩在醉酒上�!�
程念安:【……高】
后面還跟著一個豎拇指的表情。
想到昨天程念安說的聯(lián)姻一事,南時妤問她:
【又和伯父商量了嗎?現(xiàn)在什么進展?】
這次那邊回復消息的速度慢了些。
最上方顯示了好一會兒‘正在輸入中’,最后程念安刪刪減減回了一句:
【沒進展,目前屬于雙方僵持中。】
南時妤指尖落在屏幕上。
剛打出兩個字,又一條消息彈出來。
【還是以一敵二的那種,我估計,我堅持不了多久……】后面緊跟一個大哭的表情包。
南時妤刪掉剛輸入的兩個字。
重新敲下一句:
【那怎么辦?妥協(xié)?】
程念安的態(tài)度很堅定。
【妥協(xié)那是不可能的!】
【知知寶貝,昨天你都喝醉了還不忘囑咐我一定不能同意沒感情的聯(lián)姻,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不能妥協(xié)。你閨蜜會謹記你的勸諫,嚴格按照這個標準走!堅決不動搖!】
南時妤:“……”
某位‘哥控’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喝醉時的那兩句話,給她親哥的追妻路,拖了多少后腿。
……
昨晚喝醉,又鬧了場酒瘋,南時妤現(xiàn)在的腦袋仍舊昏昏沉沉。
下午江景煜去公司后,她門都沒出,趴在床上卷著被子繼續(xù)去睡了。
等江景煜傍晚從公司回來時,南時妤還沒醒。
聽到陳管家的話,江景煜立刻來了主臥。
臥室中光線昏暗,窗簾緊閉,半點光都透不進來。
在桌上找到遙控器,他先將窗簾打開。
隨后來到床邊。
埋在被子中的姑娘只露出半張臉,枕套上墨發(fā)鋪灑,她側躺在被子里,睡得很熟。
江景煜眉梢微皺。
俯身去摸她額頭。
看是不是生病了。
掌心貼上去,并不燙。
江景煜心口松了些。
他坐在床邊,放低聲音喊她:
“知知?身體不舒服嗎?”
南時妤輕“唔”了聲。
睫毛動了動,但眼睛并未立刻睜開。
好一會兒,她醒過來,揉了揉眼尾,意識緩慢地聚攏。
“回來了?”
“天黑了嗎?”
江景煜看了眼窗外,“快了,這么能睡?”
南時妤在床上拱了拱,最后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