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但她終有一日會知道的�！痹魄哐凵耜幊粒粗菪赖溃骸澳鞘钦l看押著阿菁？”
“你病著，我做事總有些分神，她或許是覺得自己失了孩子，又失了圣心，我對她生出異心了。竟然以你病著，宮里人手不足為由，向皇后要了幾個宮女太監(jiān)，如今是他們押著阿菁�！�
容欣說起，也有些咬牙切齒，“畢竟是皇后派過來的人，我們不敢與他們鬧得太難看，只是看著他們，不許他們進殿，阿菁那邊卻是無法插手……”
云沁平靜聽完，扶著床沿便要下地。
“你做什么？”
“給我換身衣服，我去見惠嬪�！痹魄叻鲋菪赖氖郑袂殒�(zhèn)定得可怕。
“云沁……”
“別擔(dān)心，她不會對我怎么樣的�！痹魄邔θ菪赖溃骸八�用得上我，還想拿我去邀寵，所以才她扣著阿菁，只要我順從，她不會對阿菁怎么樣的�！�
“我也確實需要去見皇上，我得救阿菁……”她說著微微哽咽一下，卻在瞬間又恢復(fù)了平靜，只有眼眶還是紅的。
容欣看著她這樣，眼眶也瞬間通紅，“好，我扶你去見她�！�
——
惠嬪雖然小產(chǎn)，身體狀況卻比云沁強了不止一星半點，畢竟在水里，只有云沁一個人拼了命，透支了全部的體力，導(dǎo)致風(fēng)寒入骨。
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容欣并未扶著云沁進殿，而是離她有一段距離，依舊在惠嬪面前裝作不和的模樣。
見云沁過來，惠嬪臉上倒沒有太覺得意外，只是淡淡道：“來得挺快啊？”
云沁只當(dāng)沒有聽到，腳下有些不穩(wěn)地對她行禮，“奴婢參見娘娘�！�
看她這般虛弱的模樣，惠嬪自然想起了那日的事情，她記得是云沁把自己從水里拉出來，也記得她帶著自己一路往岸邊游，自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丟下。
“云沁……”惠嬪叫著她的名字，突然哽咽，朝她伸出了手，想要拉她起來，自己卻也沒有多大的力氣。
云沁順著她手的力道站起來，被她拉到床邊，坐到了床沿上。
“云沁，那也是我的孩子，我那么傷心，皇上卻不愿意再見我了，他真的好狠的心。只有你，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的�！彼魄叩氖�，哭得很是傷心，哭得也很情真意切。
云沁只是冷眼看著，甚至沒有出聲，只等著她說話。
她指著容欣恨聲道：“還有她！奴大欺主，她早就不聽我的了，我們都被她平日里的模樣給騙了！”
惠嬪似是沒察覺云沁的異常，繼續(xù)道：“所以，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就只有你了。云沁，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怎么幫？”云沁語氣依舊平靜。
惠嬪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一下，“你，你去做點心，送到御前去。就說，就說你做的，就說，就是你當(dāng)初拼了命地救我，皇上喜歡重情重義的人�！�
“原來娘娘知道，皇上喜歡什么樣的人。”云沁譏誚地看著她。
惠嬪卻好似渾然不覺，只死死抓著云沁的手，把她手腕上都抓住了點點血痕，“云沁，只有你對我最好，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對，我當(dāng)然會幫娘娘�！痹魄咦旖呛湫Α�
就因為自己對她好，所以她就能毫無底線地利用自己，壓榨自己嗎？
她會幫的，會幫她在自取滅亡的路上添磚加瓦的！
惠嬪不斷點頭，瞳孔有些不自然的放大，“那你快點好起來，好起來就去御前吧。”她像是突然想起來，“對，你放心，阿菁我會讓人好好照顧的�！�
云沁手立刻攥緊，咬住后槽牙才沒讓自己露出痛恨的神色，只是對她點了點頭。
第53章
見到阿菁
云沁答應(yīng)惠嬪，只有一個條件，就是現(xiàn)在就要見到阿菁。
惠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yīng)下來，讓容欣去把一個叫金泉的太監(jiān)叫過來，讓他領(lǐng)著云沁過去。
“云沁你是知道我脾氣的，只要你肯順著我，我不會對她怎么樣的，但你要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這話云沁是信的，一個瘋子確實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她沒有說什么，依舊只點點頭，便隨著那太監(jiān)去了。
“娘娘，我去盯著她�！比菪揽戳搜垭x開的云沁，低聲道。
惠嬪冷笑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去就去啊，本宮哪管得了你。”
容欣才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福身行了一禮，便退出內(nèi)殿。
惠嬪看著她急匆匆離開的模樣，恨得狠狠錘了一下床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果然，這宮里都是些勢利眼，最愛捧高踩低，就連這些宮女都不例外，她剛才失了孩子，她們就已經(jīng)完全不把自己眼里了！
她雙眼爆發(fā)出瘋狂的野心：只有復(fù)寵，只有重新懷上孩子，她才能在這宮里繼續(xù)過上好日子！
——
出了正殿的容欣，趕上云沁，扶著她跟在金泉的身后，一路走到了春禧宮最偏僻的一處耳房。
門口倒沒有人看著，只是在門上掛了一把鎖。
那太監(jiān)金泉不是傻子，惠嬪不知道皇上對云沁有多上心，金泉卻知道，他可不想得罪這位不知什么時候就搖身一變成為主子的宮女。
“我們也是聽命與皇后娘娘來照顧惠嬪的，無意與姑娘為難，你放心，我們也絕對會照看好里面那個小宮女�！�
他臉上雖不見諂媚，但聲音中卻帶著恭敬。
云沁素來不相信嘴上說的，更相信擺在眼前的利益，她勾了勾蒼白的唇，笑道：“公公是個聰明人，我自然不會為難公公，若你真能照顧好阿菁，事后，云沁也定會為公公尋一個更好的差事�！�
什么樣的好差事？自然是跟著她離開春禧宮。
這對金泉來說，完全就是意外之喜了，現(xiàn)在誰不知道惠嬪已經(jīng)失了圣心，呆在這里根本就沒什么前途可言。
他臉上笑意都真切幾分，“姑娘放心好了，若阿菁姑娘少了一根寒毛，姑娘大可尋我們的麻煩�！�
云沁點點頭，才道：“那你先幫我們開鎖吧。”
金泉上前打開了鎖，更殷勤地請兩人進去。
阿菁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門一開，就立刻迎了上來，握住了云沁的手，“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來這里做什么！”
“奴才就在外面守著，姑娘有什么話盡管說�！苯鹑说揭贿�，低聲道。
“有勞�！�
阿菁看著金泉恭敬的模樣，有些驚訝，低聲問云沁：“這到底怎么回事？”
云沁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把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認她油皮都沒破一塊，才又抬眼看了眼這個房間，家具雖然破舊，但還算齊全，床上也放著被褥，看來金泉沒有說謊。
“你說話啊，到底怎么回事？”阿菁急聲道。
云沁拉著她的手，“我們到里面再說。”
容欣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好，扶著云沁坐到了凳子上，才看著阿菁道：“如今，也不能再瞞你了�！�
她大概把皇上看中了云沁，以及惠嬪的打算對阿菁大概說了一遍。
“這么大的事情，你們竟然瞞著我！”阿菁又急又怒，眼眶瞬間通紅，“要不是惠嬪突然把我關(guān)起來，你們是不是還想瞞著我，讓我稀里糊涂的就這么出宮去了！”
“阿菁，這都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姐姐�！痹魄呃氖郑载�(zé)又愧疚，“你要怪我就怪我吧，也是因為我，你才會遭此無妄之災(zāi)�！�
阿菁看她淌眼淚，自己也眼淚直掉，氣道：“還說這種話！別以為你現(xiàn)在病著，我就不敢打你，這回，你要是不給我做一桌點心，休想我會原諒你！”
“做，阿菁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云沁哭著點頭。
容欣摟著兩人，也哭得不能自己。
三人抱頭哭了一會才又說起正事。
“阿菁，既然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出宮之事切不可再任性，我們不是把你當(dāng)成包袱，實在是惠嬪真的會傷害你，若你出事，我跟云沁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比菪揽粗⑤颊J真道。
阿菁搓搓通紅的眼睛，“我又不是傻瓜，怎么會不明白你們的苦心，我愿意出宮，留下來也只會拖累你們。我知道，憑姐姐和云沁，一定能為咱們現(xiàn)在的憋屈報仇！”
她說著，又給云沁擦了一把眼淚，“你別哭了，病都還沒好。你這么愛哭，皇上以后能受得了你嗎，他要是不喜歡你哭，你可怎么辦？”
云沁明白她這是擔(dān)心自己，強忍住淚意嗔了她一眼，“我什么時候愛哭了，還不是你招我的！”
阿菁眼淚卻掉得更兇，“還有你這小性子，沖我們使使就算了，可不能對皇上也這樣�！�
云沁嘴唇翕動兩下，還是忍不住，又哭出了聲，“除了你們，我還能沖誰使性子，你這就是瞎操心！”
眼見兩人又要哭做一團，容欣趕緊把兩人拉開，“兩位祖宗，我才好，別再招我哭了�！弊焐线@么說，可到底沒忍住，又跟著兩人哭了一場。
好不容易平復(fù)心情，云沁便把自己打算去求皇上的打算說了，“一定要盡快安排你出宮，惠嬪那邊，說不定哪天就知道了。”
“你還病著呢，不著急�！卑⑤伎粗n白的臉色，比起自己更擔(dān)心她的身體。
云沁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且安心等著，有事也別跟金泉那伙人客氣�！�
“知道了�！�
再三叮囑，再三回望，云沁和容欣也不得不暫時離開。
剛走出沒多遠，云沁就身體一軟，差點摔倒，容欣趕緊扶住她。
“你別太勉強自己了。”
云沁搖搖頭，對她一笑，“沒事，我沒事的�！�
就算是為了阿菁，她也絕對不能再昏睡下去。
回房間這短短一段路，她幾次都差點軟倒，容欣都以為她會堅持不住，可云沁卻一直沒有真的摔倒，更沒有昏過去。
容欣知道她這是憑著意志強撐，回去的路上一直不住地抹著眼淚。
等回到房間，把云沁安置在床上。
云沁躺在床上，便閉上了眼睛，顯然已經(jīng)精力耗盡。
容欣把一直煨著的粥端過來，“云沁，你得吃點東西，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聽到聲音云沁睜開了眼睛，反應(yīng)了一會，才抿了抿干澀的嘴唇，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得吃東西。”說完又掙扎著坐了起來。
容欣趕緊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云沁果真把一碗粥全吃了，又強撐著把藥喝了，最后才支撐不住地倒在床上。
她微微蜷起身體，把被子擁在懷里，聲音低不可聞，“姐姐，明天記得叫醒我，我要去御前�！�
容欣想要勸，可看她這樣，還是紅著眼眶點點頭，“好�！�
第54章
是不是不行
第二日。
云沁沒用容欣叫就起來了，梳洗后她第一次上了艷麗的妝容，掩蓋掉臉上的病容。
容欣為她額頭上貼上花鈿，看著鏡中她如出水芙蓉般面容，眼中卻滿是心疼。
“竟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都怪我當(dāng)時優(yōu)柔寡斷�！�
“怎么能怪姐姐，你不過是擔(dān)心委屈了我。況且誰能料到惠嬪行事如此瘋狂�！痹魄咿D(zhuǎn)身看著她，笑容沒有陰霾，“我留在宮里不好嗎，能留在姐姐身邊，我倒是很高興。”
容欣只能紅著眼眶點頭，“好，怎么不好，只要你高興姐姐也高興�！�
“走吧，我們?nèi)プ鳇c心。”
做點心，云沁身體還很虛弱，自己當(dāng)然做不到，好在崔娘子心里有愧，按照她口述，幫她做好了點心。
看著云沁提著點心上殿，惠嬪也沒覺得吃驚，她自然知道云沁為什么這么拼命，而她越是這樣，惠嬪就越明白阿菁在她心中的地位。
“去吧，見到皇上可要好好替我說話�！�
云沁垂著眸子，應(yīng)了一聲。
宮里必須要有人盯著，容欣不敢離開，只讓另一個宮女和小德子跟著她。
春禧宮距離御書房算不上太遠，這段路，云沁也走了許多遍，可從沒有向今天這樣漫長，她整個人幾乎都靠在宮女的身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得御前。
小德子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后，時刻防備著她摔倒，看著她的模樣，眼神也變得越來越陰毒。
他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惠嬪而起！
見到她竟然來了御前，徐安也是大吃一驚，趕緊道：“姑奶奶喲，您這是干什么來了，皇上瞧你這樣，還不得心疼死了。”
知道了皇上真正的態(tài)度，他如今說話已經(jīng)不再遮掩了。
“有勞公公通傳�！�
云沁剛要福身就被徐安攔住，“你可別動彈了，我這就去，這就去�！�
只幾息，他就快步走了出來，沖云沁道：“姑娘，皇上正等著呢。”又對那小宮女道：“趕緊吧，扶著云沁姑娘進去。”
“不必了。”云沁直起身子，拿過小德子手里的食盒，“我自己去便可�！�
徐安趕緊搭手過去，讓她扶著，“那我扶著姑娘�！�
云沁沒有拒絕，要是真腳下一軟，摔倒在殿前，可就不好看了。
來過這么多次，真正上殿，云沁還是第一次。
只是她沒有什么心情看里面的格局陳設(shè)，只想要快點見到皇上。
霍金池坐在案前，看著云沁一步步走過來，沖徐安輕輕揮手。
等他一出去，他便站起來，自己走下去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云沁。
“你可真有本事，從前百般抗拒不愿意來，如今還病著又這般耐不住，朕當(dāng)你還要矜持幾天呢？”
霍金池知道自己不該取笑她，她來他心里其實是高興的，可心里怨氣難平。
才說完，就感覺身邊的人晃了兩下，他趕緊伸手攬住了她纖弱的腰肢，還來不及心熱，就被她當(dāng)頭潑了一盆冷水。
“皇上，奴婢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霍金池還未反應(yīng)過來，她便已經(jīng)跪倒在自己腳邊。
“你來，是因為有事要求朕？”霍金池垂眸看著她的發(fā)頂，不止心冷了，聲音也透著寒意。
若放在平時，云沁必定能察覺他的異常，可她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去揣測他的話，去想該怎么應(yīng)對他，她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阿菁。
“是，奴婢只能來求皇上�！�
霍金池險些被氣笑了，盯著她的發(fā)頂看了會，才問道：“什么事？”
他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事，能讓她這么放得下身段！
“皇上或許知道，宮里最近有些嬤嬤要搬去慈養(yǎng)所，其中便有與奴婢相熟的阮嬤嬤，她沒有兒女，想挑選一個宮女為她養(yǎng)老送終，她選中了惠嬪身邊的宮女阿菁，她進宮起就在阮嬤嬤身邊長大，與她情同母女�！�
云沁緩了一口氣，繼續(xù)道：“可娘娘因為她與奴婢相熟，把她扣住，不肯成全阮嬤嬤。奴婢請求皇上，下令放阿菁出來，送她去孔嬤嬤的身邊�！�
霍金池聽完，冷呵一聲，“所以，這次是為她來的？”
云沁抬起頭看向霍金池，才發(fā)覺，他似乎很生氣。
霍金池俯下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之前送點心，是為你那主子，今天來是為了一個小宮女，你拿朕當(dāng)什么？許愿池里的王八？”
她還是頭次聽人這么說自己。
云沁眸光微閃，頂著他冰冷的目光，思維有些發(fā)散。
隨后就她感覺霍金池捏著自己的下巴越發(fā)用力，臉也突然貼近自己，緊緊盯著她的雙眼。
“你腦子里又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這是第一次，云沁離這雙眸子這么近，黝黑深邃，平靜之下暗藏著怒火。
“不，不敢。”她喉頭動了動，才意識到皇上是真生氣了。
可他氣什么？他對自我的認知不是很準(zhǔn)確嗎？
“你有什么不敢的！”霍金池看著她眨著眼一副無辜的模樣，火氣越發(fā)大。
他想聽什么，云沁其實清楚，不過就是想聽她認錯，想聽她承認自己在玩欲擒故縱的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