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鬢邊的流蘇晃蕩,碰撞著發(fā)出清晰的聲響。
她復(fù)而看向傅沉蓮,那雙妙目在他那張面龐上輾轉(zhuǎn)流連,
雙眼微瞇之時,竟顯露出幾分癡迷,“少君,你也不認(rèn)得我了嗎?”
她的嗓音里好似滿含幽怨。
這一聲嬌柔可憐的“少君”,登時就讓贏秋瞪圓眼睛,回頭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傅沉蓮。
傅沉蓮的神情驟然沉冷。
彼時,那少女又是一聲輕嘆,“少君可真是好狠的心�!�
她微抿紅唇,再看著眼前的傅沉蓮時,也不再笑,“是了,昔年你動手殺我時可真是毫不猶豫,連我這紅紗都不曾掀開,又如何能記得我的模樣……”
贏秋聞言,便愣在原地。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再將眼前這少女仔細(xì)打量。
“之前我還在想,到底是誰這么清楚我的過去,還知道用魘毒來算計我,”傅沉蓮此刻的面容上看不出有多少神情變化,“原來是你�!�
傅凜早就已經(jīng)死了,就死在他的手里。
也許從他那次在山崖之上第一次見到傅凜的那時候起,魘毒就已經(jīng)無聲種下,從此勾連出他心底對于傅凜最深的恐懼,令他深受心魔所擾。
“我原以為少君此前在聽到‘涉雪’之名時,便該知道我是誰的……”
少女面露惋惜,“卻不曾想,少君不但從未記得我的模樣,原來便連我的名字,你也從未放在心上。”
直至此刻,贏秋也終于確定,眼前的這個身穿殷紅嫁衣的少女,就是曾經(jīng)本該和傅沉蓮成親,卻最終死在傅沉蓮劍下的女蘿妖。
涉雪走上前來,似乎是想伸手去觸碰傅沉蓮的面龐,贏秋反應(yīng)過來,忙揮開她的手,擋在了傅沉蓮的面前。
她盯著自己那只涂了鮮紅丹蔻的手指看了片刻,“少君走到今日這一步,誰也不要怨,”
她說著,再將目光重新移到贏秋的身上,“要怨就怨你自己,選擇了這樣一個令人生厭的丫頭�!�
“阿秋�!�
傅沉蓮伸手,將贏秋拉到自己的身后,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撫。
隨后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骨,眼眶明明仍舊有些發(fā)紅,連眼尾都還染著淺淡的薄紅,可此刻的他眉似銜霜,看向涉雪時,那雙眼睛陰沉又銳利,說話時聲音輕緩,卻猶帶譏諷,“我倒是忘了,女蘿哪怕只留有一截細(xì)枝,也能再造血肉,進(jìn)而重生……”
他輕笑一聲,“看來我當(dāng)初就該將你燒成灰燼才好�!�
他這樣冷戾陰郁的情態(tài),才是當(dāng)初涉雪見他時,本來的模樣,好似這個人從一開是就如同冰雪玉雕一般,他眼瞳里的神光是冷的,就連他的那顆心,也該是冷的。
可涉雪卻偏偏,在那天又見到了他的另外一副模樣。
像個才會愛人的純情少年般,終于盼來他喜歡的姑娘,融化掉他那雙眼睛里的冰霜雪色。
“少君對涉雪,還是一樣的狠心啊……”涉雪徐徐一笑,嗓音也越發(fā)的輕軟飄忽。
“少君可知我等這樣一日,等了有多久?那魘毒總需要一些時日才能發(fā)揮其最大的效用,我等到今日,原以為你也該死在我的手里才是……”
涉雪從鬢間摘下一朵金蓮花來,拿在指間把玩,“可是你身邊卻總有這個礙事的丫頭……”
“看來她給你的情愛,在你心中遠(yuǎn)比你父親給你留下的東西還要重要啊�!�
她彎起紅唇,嗓音卻有些陰測測的,“看來我最該做的事,是先殺了她�!�
歷時百年,當(dāng)涉雪再一次認(rèn)真凝望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還是忍不住心頭泛苦。
“同樣是情愛,我給你的,你卻棄之若履,她要給你,你便欣喜若狂……可我分明,才是你父親指給你的妻子,少君,若是沒有了她,那日你便該是我的夫她仿佛陷在了那場紅綢鋪滿的夢里,忽而癡癡一笑。
“你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傅沉蓮卻并未因為她這樣一副故作深情的模樣而有半分的情緒波動,“我想應(yīng)該不用我來提醒你。”
那場聯(lián)姻原本就是利益相關(guān)。
而涉雪在與傅沉蓮聯(lián)姻之前,便有比那諸多男子還要浪蕩風(fēng)流的艷名。
她喜歡過的男子有很多,有真心愛過她的,也有從始至終不為所動的,但那都不重要,反正那些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而她極擅幻術(shù),容顏千變?nèi)f化,極會隱藏身份,混跡塵世多年,傷天害理無數(shù),竟無人識得她的真身。
什么女蘿族長,長女涉雪,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罷了。
她之所以愿意與傅凜合謀,是為了得到玄蓮花瓣,也是因為她曾在瀾雪鎮(zhèn)上,曾有幸一瞥這位靈虛少君的無雙殊色。
那個穿著單薄雪衣的少年立在凝結(jié)了厚厚冰層的湖面之上,用那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捻起冰霜雪色,旁邊飄著一盞蓮花狀的絹紗燈,絹紗里燃燒著的是一簇金色蓮火。
那火光照得他側(cè)臉無暇瀲滟,竟是比那初綻的天光還要動人。
他親手收攬白雪,慢慢地堆積成大大的雪球,后來他伸手召出一柄長劍來,劍鋒勾連冰雪簌簌而落,當(dāng)那團(tuán)雪漸漸顯露出人的輪廓時,他那雙沒有多少情緒的眸子里終于添了幾分清淺的笑意,層層鋪開,好似薄冰陷落后,顯露出的粼粼波光。
身后忽然傳來一抹清晰的女聲,在喚他“小蓮花”。
他聞聲回望,一見岸上拄著長棍的那個衣裙緋紅的小瞎子,便扔了手中的長劍,那蓮燈也在頃刻間寸寸燃燒,散落成如星子般的如簇光影,又忽然無聲隕滅。
他朝那個姑娘跑了過去,在她伸手摸索著要觸碰他時,便乖乖俯身,將腦袋送至她的手掌下。
她輕輕撫摸他的烏發(fā),他便抿起淡色的薄唇,滿眼羞澀歡欣。
那應(yīng)該是涉雪第一次見他,她也才知,原來人間,還有這樣令人移不開眼的少年。
既然有趣,那就該搶過來,涉雪一向如此。
反正那個姑娘看起來,也不過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凡人罷了,更何況,還是個瞎子。
可后來在靈虛宗,她在屏風(fēng)后再度看向那個少年,卻見他眸底清亮的光芒盡滅,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意,又或摻雜著幾分頹唐。
他只看過她一眼,還是那樣毫無情緒,冰冷陰沉的目光。
他也從未記得她的模樣。
好似那個清澈純情的少年,早已隨著那個小瞎子的消失,而死在了瀾雪鎮(zhèn)的風(fēng)雪燈影里。
“為什么對著我,你就變得這么無趣……”涉雪忽而輕輕一嘆,她臉上那些深情悲痛頃刻收斂,“我當(dāng)初是想著,你的蓮花瓣我要,你這個人我也要,傷了本體也好,那樣你就只能受我擺布,做個木偶似的人,也就不會再有思想,也不必去想著她了……”
她理所當(dāng)然地說著這樣的話,神情也總透出幾分詭秘陰暗來,她看向被傅沉蓮擋在身后只探出頭的贏秋,“可你為什么,偏要執(zhí)著于這么一個人呢?她到底有什么好?你竟還將自己的蓮花瓣給了她,就為了能讓她的眼睛復(fù)明�!�
贏秋之前就猜到,一定是傅沉蓮做了什么,才讓她的眼睛恢復(fù)清明。
但她卻一直沒有料到,他竟然把自己本體的一瓣蓮花給了她。
“小蓮花……”
贏秋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在他回頭來看她時,她就急切地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你怎么能把你的蓮花瓣給我呢?你自己難道不清楚那對你究竟有多重要嗎?”
贏秋望著他,一時情急,就更顯得語無倫次,“我眼睛看不見又不會死,你就為了治我的眼睛,就把蓮花瓣隨隨便便給了我,你是不是個傻子……”
眼見她還有要說下去的趨勢,傅沉蓮有些無奈地握住她的手,“你的眼睛看不見是不會死,”
他垂下眼睫,輕聲說,“可是你會難過�!�
玄蓮歷經(jīng)百年方能綻放,這也便意味著,他以百年之期為界,百年之后方才成年。
若在百年之前被人強(qiáng)行摘去蓮花瓣,他的本體或許就會從此殘損,致使他一生都難以再修行,身體也會越來越弱,更或不良于行,臥床不起。
但如今已是百年之后,他贈她蓮花瓣,本體一時受損,卻也不是不可療愈。
贏秋怔怔地看著他片刻,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么才好,她偏頭又看到了站在那兒的涉雪,就又走到了傅沉蓮的面前去,擋在他身前,“你剛剛說的那些話讓我很不高興,希望你不要在腦子里臆想我男朋友,你這樣很猥瑣的,知道嗎?”
什么受她擺布,贏秋剛剛聽的時候就已經(jīng)心頭火盛。
涉雪臉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她深深地盯著贏秋片刻,卻又忽然笑起來,“與其同我逞這一時的口舌之快,倒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無論是你,還是少君,你們既然沒能如我的愿死在彼此的手里,那么我就只能親手解決了你們�!�
就好像多年之前傅沉蓮是那樣毫不猶豫地殺了她一樣,當(dāng)日之仇,百年怨戾,必將在今日善終。
而贏秋破壞了她的棋局,打亂了她的計劃,更是早就該死。
“小蓮花你后退一點。”傅沉蓮還沒有反應(yīng),便被身前的姑娘用手指戳著往后退了兩步,然后他就見淡銀色的光芒從她指間綻出,逐漸在她身前凝聚成了一柄長劍。
她伸手握住劍柄,回身時小聲對他說,“鐘晴的爺爺送了我一柄神劍,我正好試一試�!�
她還從衣兜里掏了一顆糖出來放到他的手里,“你先吃個糖,我要是打不贏的話,你再幫我打她哦……”
傅沉蓮握著手里的那顆糖,還有些發(fā)怔。
但他忽然又攥住她的手腕,“阿秋,你別……”
“你聽聽她說的那些話,多輕浮多難聽呀,她到現(xiàn)在都還在肖想你,我能忍嗎?”贏秋急急地打斷他,然后就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幾米之外的涉雪,她握緊了手里的那柄劍,劍鋒在半空微晃時,她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果然下一秒那柄劍就在她的手里炸成了晶瑩剔透的銀粉痕跡,那痕跡和殘留在傅沉蓮手掌里的銀粉一模一樣。
贏秋“呀”了一聲,“拿錯了拿錯了……”
隨后她對上涉雪那雙微瞇的眼眸,對方似乎是在嘲笑她此刻的所有可笑舉動,贏秋卻不緊不慢,再伸手時,便有一柄通體冰藍(lán)的半透明的長劍穩(wěn)穩(wěn)地握在她的手里。
那劍柄處蜿蜒而下,在劍身盤踞的,好似冰雪雕琢的蒼龍一般覆在其上,龍須猶在,寸寸雪鱗熠熠生輝。
周遭的時隱時現(xiàn)的火光照在那劍鋒時,幾乎晃了傅沉蓮的眼睛。
他伸手略擋了擋那光線,卻又在看向那劍刃時,心頭莫名涌上幾分熟悉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贏秋:該我上場表演了,她在想屁吃,我的男朋友只能被我這樣那樣謝謝:)
涉雪:?我好像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簡單的做個比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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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女蘿涉雪
贏秋提劍朝涉雪走去的時候,
便見她手中有一抹柔綠的流光乍現(xiàn),瞬間轉(zhuǎn)化成一尾碧綠的九節(jié)鞭,每一節(jié)都好似綠玉一般猶泛光澤。
涉雪還在打量著贏秋,
似乎是想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女究竟有哪一點是值得曾經(jīng)那個一身傲骨的少年,
甘愿為她屈膝,向傅凜低頭,甚至為她甘愿忍受跗骨絲的折磨,硬要去學(xué)著做一個普通的凡人。
一個凡人,
到底有什么好?
涉雪打量贏秋的目光越發(fā)輕蔑,
她遺憾的是,多年前未能當(dāng)著傅沉蓮的面,
用自己的細(xì)枝將她勒死。
贏秋這段時間以來已經(jīng)默背了好多傅沉蓮寫在那些小冊子上的術(shù)法內(nèi)容,
反正這女蘿妖也總有舊賬要和她清算,
她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現(xiàn)在的她,
再不能再做曾經(jīng)那個只能躲在傅沉蓮是身后,
什么都要他來默默扛下的瞎子,
她總要為他做些什么才好。
涉雪手中的九節(jié)鞭甩出,贏秋瞬間閃身,于是鞭身在水面蕩起層層水花,
再度抽回時,
贏秋順勢借著綠玉般的鞭身一躍而起,翻身便往涉雪身后,
手腕一轉(zhuǎn),
劍鋒直指涉雪。
寬大的殷紅衣袖里有細(xì)枝探出,寸寸纏繞在贏秋的劍刃上。
她徐徐轉(zhuǎn)身看向贏秋,鬢邊的金質(zhì)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而來回晃動,
她彎起雙眸,也不言語,只是那神情之中多有幾分嘲弄。
長出仙骨又如何,到底根基未穩(wěn),算不得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神仙。
贏秋也沒有因為她的嘲笑而露出多少憤怒的神情,她握著劍柄的手有雙指并攏,銀色流光順著蒼龍往下,劍刃瞬間就好似凝滿冰霜一般,劍氣錚鳴,震蕩四散,令纏裹在劍身上的綠枝頃刻斷裂。
九節(jié)鞭再次勾連住贏秋的劍鋒。
擦出一簇又一簇的火星子,落在涉雪素白的手腕,瞬間灼燒出細(xì)小的紅痕。
可她卻好像是全然不知道痛似的,從容地接上贏秋的每一招,竟還有幾分不緊不慢的意味。
彼時一直站在不遠(yuǎn)處的傅沉蓮卻忽然蹙起眉。
鼓膜好似被針刺了一下似的,他閉了閉眼睛,稍稍定了定神之后,再睜開眼時,他就輕抬起手,一霎便有金色如絲線一般的流光飛出去纏裹在了贏秋的腰身。
頃刻間便帶著還在和涉雪纏斗的贏秋回到了他的身邊。
當(dāng)他的手扶在她的腰身,那柄原本還在贏秋手里的長劍也在一陣錚鳴聲中震顫著脫離了她的掌握,竟直接橫在了他的眼前。
“小蓮花?”贏秋還有點發(fā)懵。
傅沉蓮抬眼輕瞥那一抹懸在半空的紅衣身影,再看向贏秋時,他的神色終于柔軟了一些,“阿秋,還是我來吧�!�
他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當(dāng)初的那株女蘿,說到底也不過只是比他多了百年的道行,而當(dāng)初在靈虛宗的大殿之外,她又深受仙家福地的靈氣所擾,再加上此前招惹天元宗掌門的小徒,致其死亡,被天元宗掌門打成重傷,所以傅沉蓮才能那樣輕易地傷她性命。
可是這些年過去,這女蘿妖不但沒有死,還同他一樣,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里。
傅沉蓮深知要種魘毒,也并非是當(dāng)初的女蘿妖所能辦到的,而這種陰毒的手段,他此前只見傅凜用過。
現(xiàn)在的涉雪,修為似乎比以前還要更加深不可測。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來到這兒的?”傅沉蓮將贏秋攬在身側(cè),又將那橫在眼前的長劍握緊,說這話時,他垂著眼簾,并未看那涉雪一眼。
“少君是怎么來的,我便是怎么來的�!�
涉雪彎唇淺笑,她用手里的九節(jié)鞭不緊不慢地在水面輕晃,“昔年你殺我時,我便在你手腕上留了香,這樣少君不論在哪兒,待我血肉重塑之時,也能找到少君,才好報了當(dāng)年少君殺我之仇啊……”
她的魂靈從未消散,且早在傅沉蓮穿越時空壁壘時,她也隨著那尋蹤香的牽引,一同入了這兩個世界之間的銀河洪流里,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重新塑造一副軀體到底還是需要一些時間,涉雪等了些時日,但也不算太久。
而此刻的傅沉蓮聞言,果然垂眼去看自己的手腕。
他的神情極冷,在贏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將手里那柄長劍的劍鋒對準(zhǔn)了他的手腕,生生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幾乎深可見骨。
尋蹤香的痕跡被徹底拔除。
“小蓮花!”贏秋連忙去捧他的手,那微翻的血肉間不斷有鮮血流淌出來,幾乎染紅了她的手掌。
傅沉蓮對她搖了搖頭,不經(jīng)意間,那長劍上沾染的血跡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浸透劍刃,劍身不斷震顫著,好似從未如此激動過。
“少君對自己,竟還是這么狠�!鄙嫜﹥H僅也只是怔愣了一下,那雙妙目里是掩藏不住的莫名怒意,可半晌,她卻又忽然笑出聲來。
傅沉蓮并不愿意同她多說些什么,握緊了手里的那柄劍,直接朝涉雪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