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可是,小婉倒底與她有什么仇?
看她每次都會高嫁,說明并不是為了凌墨,也就是說小婉并不喜歡凌墨,對他沒有兒女私情。
可是為什么卻一再的被折磨?
而且,她為何還次次都要成了流落在外的女兒?最后回歸家族,然后得到全家人的歡喜和認可?
難道?
盧晴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但又覺得荒謬無比。
“呵!”
盧晴笑了。
“小婉,你就是七妹吧,好,很好,讓我好好看看,你倒底為什么這么恨我?”
不惜耗費如此巨大的靈力,橫穿異界,弄出六世出來。
這得什么仇,什么怨才能做得到�。�
這時有人叫她:“晴姑娘,你還好嗎?”
“來了!”
盧晴起身向火堆走去。
剛一過去,一眼便看到倒在火堆旁,如死狗一般的楚沐,也就是江南。
這一世里,江南是楚將軍家最小的兒子,楚家一門忠烈,五個哥哥都死于邊關(guān),楚家為大晉國守了六十年的疆土,就因有人舉報說楚家與關(guān)外勾結(jié),最后卻落了個全家發(fā)配,流放西北的凄涼下場。
而且,從京城出發(fā)前,楚沐還受了重刑,四肢筋骨折斷,這發(fā)配的一路都在發(fā)燒,未曾醒來。
而盧晴,則是楚沐的表妹,六夫人娘家的一個遠房侄女,原本只是到楚家來玩,但一見楚沐后便傾心于他,便一路跟隨的照顧他。
只可惜,楚家并不領(lǐng)她的情,因為她們被發(fā)配時的口糧都是按人頭算好了的,本來就吃不飽,現(xiàn)在還要勻一份給她吃,大家就更吃不飽了。
要說她能照顧楚沐,可是楚沐一直都在昏迷,根本也不用人照顧,除了白日里,她能背著他走一段路外,真真是毫無用處。
所以,剛才她便是去坡下尋找吃的,盡量不吃大家的份額,只是這里荒涼一片,連草根都見不一到一株,哪有什么吃的?
“晴姐姐,這個給你�!�
這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走過來,將半塊黑乎乎的饅頭遞了過來。
盧晴定睛一看,瞳孔微縮。
“謝謝你,婉兒妹妹�!�
來人,正是小婉,她是三房的小女兒,也是楚沐的五妹,楚婉兒。
很好,這一世,你終于敢做凌墨的妹妹了。
你本來就是他妹妹吧,可能是可母異父,或者是同父異母。
但不管是如何,你和他雖是兄妹,待遇卻千差萬別。
凌墨在師門,那是天之驕子,最受師尊喜愛的大師兄。
恢復(fù)了身份后,立馬被立為太子,然后成為了皇帝,是萬萬人之上最尊貴的人。
可是你呢,在師門你是最不起眼的小七妹,入門不過一年,你資質(zhì)平平,不被人關(guān)注,你身份也許尊貴,但卻沒人在乎你。
除了……與你同吃同住的我!
是的,在師門里,對你最好的人就是我了,只有十五的我,將十歲的你當(dāng)親妹妹一般照顧,可是結(jié)果呢?
看著一臉關(guān)切的楚婉兒,盧晴差點忍不住心中憤怒,想要怒喝出聲,問一句,你倒底是為了什么?但最終她忍住了。
“不必客氣,晴姐姐?晴姐姐?”
“哦!今天真是有些累著了。”
盧晴笑了笑,收回目光,垂下頭來,又搖了搖頭,這具身體確實很累,而且還很餓。
“背了沐哥哥一天,真是辛苦你了,你快吃了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楚婉兒溫柔的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只是她剛一起身,一個小孩子突然沖來將盧晴手里的饅頭搶走。
“這是我們家的東西,你沒資格吃。”
原來是四房的小女兒,她一邊說,一邊將饅頭狠狠塞進嘴里,幾下子便吞了進去。
也許是吃了太快,噎得她白眼直翻,但就算如此,她依然面色兇狠,緊緊的盯著盧晴,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消散一些她心里的怒氣。
“四妹,我不許你這么說晴姐姐,晴姐姐不遠千里來照顧大哥,你怎能如此說她?”楚婉兒對著楚貞兒斥責(zé)。
“那是她自愿的,那是她不要臉,大哥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樣了,她還死纏著大哥,就沒見過她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呸,就是下賤!”
楚貞兒高聲叫罵,引得四周本來安靜休息的人全都向這邊看來。
盧晴只覺得心里一片寒意升起,因為就在楚貞兒咒她之時,她一直注意著楚婉兒的神色。
果然,表面生著氣的楚婉兒,聽到楚貞兒的咒罵,竟然有得意之色一閃而過。
其實這股快意并未隱藏得多深,只可惜,曾經(jīng)的自己根本沒有看到,就算看到也會認為是自己看錯了吧。
好,很好!
終于得到證實,盧晴的心反正鎮(zhèn)定下來了。
不就是想羞辱她嗎?不就是想要折魔凌墨嗎?
我偏不讓你如意!
“啪!”
一巴掌打在楚貞兒臉上,打得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你竟敢打我?”
她不敢置信的瞪過來,恨不得生吞了盧晴的肉。
“你目無尊長,打的就是你!”盧晴上前,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你算個什么尊長?你就是個賤……”話未落,就被盧晴給生生打了回去。
楚貞兒捂著臉,痛得她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三日前,六夫人可是當(dāng)著你們所有人的面承認了我,從那時起,我便是你未過門的大嫂,你辱罵大嫂,我可有打錯了你?”
盧晴低喝一聲,又舉起了手,嚇得楚貞兒脖子一縮。
“夠了,都給我住手�!�
有人朝這邊而來,正是楚家的六夫人,也是楚沐的母親趙氏,一同來的還有四房的夫人劉氏。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六生六世
楚沐的母親還未說話,劉氏一見幾人,卻低聲怒斥了起來。
“你們這是在干嘛,要是把官差引來,咱們?nèi)紱]有好果子吃,你們還當(dāng)現(xiàn)在是在自個兒家里嗎?還敢如此質(zhì)氣打罵?晴姐兒,你在鬧什么?要是吃不得這里的苦,便早些走了便是,我楚家現(xiàn)在如此境地,也留你不住�!�
“娘,是她打我,我不過說了她幾句,她便一直打我,把我的牙都打掉了嗚嗚!”
剛才楚貞兒一直往后退,已經(jīng)離火堆稍遠,所以劉氏過來時,只看到了盧晴和楚婉兒站在一起,還以為是她們兩個在吵架。
現(xiàn)在一看自家女兒爬過來撲到她面前,這才嚇了一大跳。
她捧著楚貞兒的小臉:“貞兒,我的貞兒啊,你怎么被打成了這樣子啊?她為何打你?晴姐兒,你為何打我的貞兒,我要跟你拼了�!�
她轉(zhuǎn)身向盧晴撲來,尖尖的指尖狠狠的去掐盧晴臉上的肉,如果被她這一給掐實,盧晴的臉定會掐出血來,甚至容貌盡毀。
“不是說了嗎?是她辱罵我在先,如此目無尊長,打幾下不是很正常。”
盧晴輕輕偏了個身,劉氏撲了個空,直接來了個狗叉屎,撲了一嘴的泥。
“你胡說,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劉氏已經(jīng)氣瘋了,什么也不顧了,爬起來再次去打。
只是,盧晴豈會讓她打到,左閃右晃間,只累得劉氏氣喘吁吁,卻連盧晴的衣袖都沒碰著。
趙氏在一旁相勸,可她本就是個軟弱的性子,平時都沒人聽她的話,到了現(xiàn)在,更是不起作用。
她的話是不起作用,但遠處卻閃過人影,有個押送的差人大步而來。
“都鬧什么?還不都趕緊休息,再鬧一起挨鞭子。”
啪的一聲響,那鞭子狠狠的便落到了劉氏的背上,打得她痛呼一聲,摔倒在地。
差人見此,又朝盧晴打來,盧晴閃身避過,氣得那人破口大罵:“嘿,還敢躲?敢躲那就罰明天你們楚家一天沒有吃的,哈哈!”
見盧晴逃得有些遠了,他又揮了好幾下鞭子,見眾人都畏縮著退后,便大笑著揚長而去。
他根本不擔(dān)心這些被押送的犯人會逃,因為這里是荒涼之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四周全是荒山,逃走只有死路一條。
而跟著他們,好歹每天還能給一口氣的。
只是,最近天氣干旱,好些時都沒有下雨了,他們這一百多個犯人每人每天就只分一口水,所以人人有氣無力,更加不可能逃走了。
所以,那些十幾個的差人都住在山坡上頭,根本不管下面的這些犯人,反正他們每天發(fā)一個窩頭加一口水,餓不死渴不死便行了。
當(dāng)然,如果惹得他們不高興了,或是有不聽話的犯人,他們的鞭子便會無情的抽下,反正這流放的路上死幾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營地里再無人敢說話,劉氏抱著楚貞兒恨恨的瞪了盧晴一眼后,也去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趙氏輕輕一嘆,來到盧晴身前,將她拉著坐到了地上:“你可有受傷?”
“我沒事!”盧晴淡淡的道。
“唉,你何苦去惹貞兒?她搶了便讓她搶走就是�!�
說罷,劉氏將半個窩頭偷偷塞進盧晴手里,又低聲安慰道:“孩子,我知道最近你辛苦了,要不然……要不然……到了下個村子,你便走吧,不要再惦念沐兒了,他現(xiàn)在是犯人,而且,還是個癱了的廢人,再也沒有前程了……”
盧晴心下感動,看著手里的窩頭,輕輕笑了:“姨母,表哥不是廢人,他會好起來的,真的,我是不會離開表哥的�!�
趙氏的目光太溫柔了,溫柔到盧晴都不忍傷害她。
所以,她用最真誠的話語安慰趙氏,讓這個每日以淚流面的婦人,一絲希望和慰藉。
“好,好晴兒,姨母感謝你,若沐兒真有好起來的一天,他定不會負你�!�
趙氏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不過這話聽在盧晴耳朵里,卻有些好笑了。
他定不會負我?
呵,這是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低低哭了一陣,趙氏好了許多,然后離開了。
一起離開的還有楚婉兒。
自從盧晴動手開始,楚婉兒的臉色一直很奇怪。
她一直盯著盧晴,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眉頭一直緊緊的皺著。
盧晴根本沒理她,只如往常般的坐著。
不是說,高端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身份出現(xiàn)嗎。
你不是一直把我當(dāng)作獵物戲弄,現(xiàn)在,也該換一換我。
營地里安靜下來,盧晴背著火光,劃出一道結(jié)界后,從空間拿出靈泉水和吃的,飽飽的吃了頓后胃里終于舒服了一些。
然后,她看向如死人般躺在她身邊的楚沐。
楚沐臉上的傷已經(jīng)腫脹發(fā)紅,看著多半是已經(jīng)感染了。
他直挺挺的躺著,若不是四肢軟弱無力,還以為他睡得有多舒服呢。
一頭凌亂的頭發(fā),也遮不住額角的囚字,看來他之前沒少受折磨。
他面色蒼白,嘴唇干裂,一道道的血跡顯示著他許久都沒有喝過水了……
看著這樣的楚沐,盧晴竟然輕哼一聲,自嘲的笑了。
你想折磨他,我偏不如你意。
于是,她拿出靈泉水,也給楚沐喂了起來。
看著他被燒得通紅的臉,盧晴又找出退燒傷,滲在稀粥里一起給他服下。
還有他身上的傷,盧晴也全都處理了一遍,更以靈力將他四肢接好,打通他全身穴位,一道道的靈力灌入他體力。
許是殺過他四次了,此時再看他,倒是平靜了不少,不再怒氣不平,反而覺得有些可憐巴巴。
足足一個時辰后,凌墨的臉色已經(jīng)完全變了,此時的他,已經(jīng)有了橙色中階的靈力。
而不遠處的小婉,盧晴也沒有放棄觀察。
以她查探的結(jié)果,此時的小婉也不過紅色后期靈力,與她此時相當(dāng),但卻稍弱一些。
想來,是為了維護這個小世界所以靈力不多的吧。
不過,饒是如此,小婉也不是她的對手,她當(dāng)年便早早進入紫氣修為,后來更是修為大漲,成為了人人懼怕的大魔頭。
而當(dāng)時的小婉,最后的修為也未進紫,就算這么多年過去,她入了紫氣,但想要建立一個如此寵大的世界,付出的代價一定不會低。
而她現(xiàn)在修為這么低,想來便是她為之付出的代價了。
一夜過去,天剛蒙蒙亮,便有官差拿著鞭子四處抽打,讓人起來。
不一會兒,整個山坡上全是衣著破爛的流放犯人。
盧晴也起來了,她去了不遠處的小樹林里砍了棵樹拖了回來。
她才不想背楚沐呢,于是她將樹枝顛上枝條編成網(wǎng)狀,再加上幾根枝桿,做成了一個可以拖著的網(wǎng)。
將楚沐放上去試了試,果然比背著他輕松許多。
趙氏見了連連稱好,說她會和盧晴一起換著她一起拖。
今天楚沐的臉色好了許多,不過還是沒有醒來,看來是身體需要更多的時間恢復(fù)。
盧晴也不在意,只是不時的掃向楚婉兒兩眼,將她的神情看在眼里。
楚婉兒察覺到她的目光,笑著道:“晴姐姐,你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我看妹妹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上太擔(dān)心沐哥哥,所以沒睡好?”盧晴淡淡而笑。
啥?擔(dān)心沐哥哥是個什么鬼?
楚婉兒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豈會擔(dān)心凌墨?
她每天就是以看著楚沐痛苦為樂,豈會擔(dān)心他?
可讓她說不擔(dān)心,似乎也不對,于是她勉強裝出一副憂心的模樣,關(guān)切的道:“是啊,沐哥哥傷得這般重,也不知……”
“不知什么?”盧晴追問:“你是擔(dān)心他再也無法再站起來了?”
楚婉兒一愣,點頭:“是啊,沐哥哥四肢盡斷……”
哼,這樣的傷,只怕也不知還能活得過幾日?他可別死得太早,她還沒折磨夠呢。
只是,盧晴再一次打斷了她,笑道:“沒事的,我會些醫(yī)術(shù),昨晚已經(jīng)為他接骨,還治好了他身上的傷,很快他就能站起來,恢復(fù)如初了�!�
“什么?”
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楚婉兒驚訝的看向睡在樹杈上的楚沐。
趙氏也是一臉驚喜的去查看兒子看上的傷,在看到楚沐果然好多了后,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
她本就是個柔弱的后宅婦人,經(jīng)此大變后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是不易。
要不是兒子病重,她只怕早就跟隨夫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