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不再說話,不再笑,也不再主動接近任何人。
任務照樣完成,訓練照樣參加,甚至比以前更加拼命,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變了。
她變得冷漠,變得沉默,變得不近人情。
她變得……不像她自己了。
……
半年后。
夜色下,海風夾雜著腥咸的氣息,吹亂了田曦薇的短發(fā)。
她站在碼頭,目光冰冷地盯著不遠處的一艘貨船。
這次的行動目標,是一個國際走私團伙的頭目,而這背后的最大黑手——正是害死李一桐的幕后指使。
她花了整整六個月,把所有碎片拼湊起來,把所有線索一點點查清。
她發(fā)了瘋一樣地追查,發(fā)了瘋一樣地逼自己不停地查下去,就像是某種執(zhí)念在支撐著她。
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瘋了。
可那又如何?
她的世界,早就在半年前毀了。
隊友們在耳機里低聲交流著,田曦薇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行動�!�
她率先沖了出去,黑暗中,槍聲驟然響起。
戰(zhàn)斗持續(xù)了二十分鐘,罪犯們紛紛被擊斃,最后一個人被田曦薇一腳踹倒在地,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她抬起槍,對準了他的額頭,語氣平靜得可怕:“誰讓你殺她的?”
男人冷笑了一聲,吐出一口血,聲音嘶�。骸八贿^是個棋子而已�!�
“砰——!”
子彈穿透骨骼的聲音格外清晰。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震,瞪大眼睛,鮮血順著額頭滑落。
他死了,可田曦薇的眼里,卻沒有半分快意。
她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冰冷而空洞,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她再無關系。
她終于為李一桐報了仇。
可她的世界,依舊荒蕪一片。
……
那天夜里,田曦薇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回到了警校的操場,夜色溫柔,微風拂面。
李一桐坐在她身邊,笑著遞給她一瓶水,語氣輕快:“田曦薇,你怎么老是皺著眉?”
田曦薇怔怔地看著她,嗓音干澀:“……你不是已經(jīng)……”
李一桐微微歪頭,笑得溫柔:“你想讓我死嗎?”
田曦薇的心狠狠一顫,指尖顫抖著伸過去,想要觸碰她的臉頰。
可她的手一穿而過,李一桐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黑夜里。
“別走!”田曦薇猛地伸手,想要抓住她。
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夢醒時,天已微亮。
她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窗外,指尖仍舊微微顫抖。
她終于意識到——
她這輩子,可能都再也走不出來了。
她的世界已經(jīng)沒有光了,可這天,怎么還會亮呢?
……
她的生活像是被死死釘在了某個循環(huán)里。
每天都在出任務、訓練、寫報告,機械地活著。
所有人都說她變了,變得狠厲,變得偏執(zhí),甚至有人開始害怕她。
可她自己清楚,她只是太痛了。
她痛到連呼吸都覺得多余,痛到連活著,都只是在折磨自己。
可她不能死。
李一桐用命換來的正義,換來的真相,不能讓她就這么輕易地死掉。
所以她只能活著,帶著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茍延殘喘地活著。